,寻着声音的方向偏过头漠然道:“你不如换一个要求。”
“我只要这一个要求。”季疏似乎铁了心的又重复道。
既然僵持不下,时燕闭上眼,半晌恢复冷静道:“你先放开我。”
季疏轻挑眉梢,伸手边帮他系上衣扣,“这么说你答应了?”
时燕听着也不回答,在他扣上最后一枚纽扣时趁机手肘狠狠撞开他,胡乱扯开蒙着自己眼睛上的布料凭着记忆的方向拉开门,几步走到外头,跑得不见踪影。
季疏侧目看着微微一笑,这次并不拦着。
他很快就知道为什么。
门外头顾与修站在台阶下大眼瞪小眼,怔怔小心问,“你们?”
这人为什么大半夜的不休息?
时燕让他撞见自己这副衣衫凌乱刚刚偷腥完的模样,抿直唇慢慢走下去,脚步虚浮,还算镇定。
季疏似乎早就料定,几步走到顾与修眼前桃花眼一勾,笑意深深和气道:“晚上好。”
【作者有话说:两个频道
这边都宣判死刑了,那边还在要不要去医院的状态】
第32章 异心
大半夜的闹这么一出,院子里委实有些热闹,得亏附近没有邻居来拍门。
时燕远远隔着顾与修,两个人面色都不大好看,唯独季疏明晃晃戳在那儿倒是丝毫未觉不妥。
这人对自己私闯民宅的行为是没有半点羞耻心的,他眼珠子闲闲看着顾与修,桃花眼几乎挑到鬓角,语气十分开心道:“晚上好,小美人。”
顾与修看清这张脸见了是他活像夜路撞鬼,后退半步,谨慎道:“是你?”
“怎么,很奇怪?”季疏那张脸笑得轻佻放荡,笑若春风,“还是半天不见想我了?”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上午做的那些好事,听着丝毫也无半分愧疚之意,时燕闻言眉心重重跳了跳,终于忍无可忍揪住他的领子半拖半拽走到门口把门一摔,“砰”,那扇老漆木门重重合上,铜铺首撞得吱嘎吱嘎…
外头马路没人,远远的能听见几声狗叫。
时燕出了门一直紧绷着面孔不做声,季疏单手插在兜里由着他拖了十来米走过半条道,一副束手就擒的老实模样。他站定刚试图收回手,季疏摁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好整以暇:“怎么这么生气?吃醋了?”
时燕眉梢轻挑一把抽回手擦了擦,也不跟他胡闹,下令道:“马上离开海东。”
“这么着急要我离开?”季疏漫不经心掏出口袋里打火机,偏过头看他微微一笑,声音低暗:“我当然会离开这鬼地方。不过...”他摁了火点着烟,眼眸在路灯下越发淡的像块琥珀,倏然半欠低下身堵在时燕眼前,呼吸炙热含着笑:“小叔叔你跟我回去。”
回去?
时燕听着似乎笑了笑,转身就走冷漠丢下话:“不必。”
“嗯?”季疏眨眨眼顺手扯住他,唇翕合刚想说什么,眼一抬不经意望见他身后,这时候后头那片杂七杂八水泥砖块搭建的花坛里一把月色蔷薇花正盛开,矜傲凌人,颜色极好,有人家屋檐下枝头半熟的柿子砸到脚跟,
再看过去,眼前人眉目间疏离冷漠,一副禁欲的味道,呼吸起伏间眼睫下那块阴影却像只蝴蝶振翅扑向自己。
季疏喉结上下滚动,心头倏然怪痒的。
真是撞鬼了!
季疏看惯了花花绿绿的美人面,他还是头一回突然发现,自己这小叔叔,还是有那么点儿好看。
或许是这里世俗烟火气太重,季疏凡心大动着了道,顺手掐灭烟头,低下头凑近时燕的鼻尖,察觉对方不乐意挣扎,五指强迫摁着他的后脑一吻……
刚才那支雪茄后调掺着薄荷,唇齿交合时难免叫人产生奇怪的刺激微甜幻觉,更会让人想起某些画面,地上两道影子纠缠似是亲密,融为一体。
季疏暗暗骂了声。
刚才z到一半,此时此刻某处的欲望叫嚣野草似的沾着露水蓬勃生长,再这样下去他禽兽起来做出些不要脸的事情也说不一定。好在这个时间段并没有人路过看到这荒唐一幕。
xing欲与食欲总算相结合,季疏松手,玩时燕的手指,难得撒娇道:“我饿了,你煮面给我吃。”
时燕深深盯着他一言不发,麻木的指尖掌心不知不觉出了冷汗,神色稍有缓和,刚想说什么,季疏有电话瞥了眼来电显示转过去,顺手接通电话。
时燕听着倏然眼睫颤了颤。
电话里那声音并不陌生,甚至是深刻的如蛆附骨,噩梦般在耳边轻喃。
季疏浑然未觉,简短几个字语气称得上温和,时燕看着他忽然松开手,这时候不知哪儿一只跑来蒲公英似的金色幼犬,扭着肥圆的屁股抱着一根嚼碎的骨头,黑眼睛警惕盯着自己,龇牙咧嘴。
或许季疏一样同它,想要的只是再舔一舔那根骨头?
时燕虚无缥缈的笑了笑,拢缩指节,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人,眼底无悲无喜落了霜似的寡淡,真是荒唐。
一切就到此为止。
等季疏终于挂了电话,一转头眼前人与自己擦肩而过走的头也不回格外冷漠,他眉梢半挑十分莫名其妙,上前堵着路,“你去哪儿?…等等!”
“回去。”时燕步子一顿伸手掰开他的手指头,微微侧过面,语气漠然到极致下了逐客令:“不要再来。”
“嗯?”季疏还真是不知道他发什么脾气把那扇门又摔上了,扭头跟狗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小狗嗅嗅他的气味倒是很开心,“汪~”
时燕关了门打开厨房找出那瓶酒喝下去,辛辣的酒灌入血液冲垮理智,他耳根通红伸手把眼镜折为二,露出那双清冷的凤眸微光潋滟,还算镇定。只是这陈年酿出的酒是苦的,还是甜的?可惜他尝不出来。不过喝醉的好处也显而易见,暂且可以忘记有些事情。
他不单单自己喝,还拖着别人一起喝,喝得最后顾与修喝醉了,那些话絮絮叨叨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傻子。
时燕瞥了眼把人脱了衣服丢在床上,推开大门,眼见门外还有人戳着没走。他对这位韩家的小公子看着生厌,自然调侃戏弄一番,把人气得脸色不快。
夜深。
韩之白穿过巷子小路口,有人等在那儿,
“被轰出来了?”季疏还没走,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桃花眼邪气噙着笑,“真难看。”
韩之白充耳不闻,走到跟前几步停了停才偏过脸冷漠丢下话,“看好你的人。”
季疏瞥了眼去看他,倒是也不诧异,语气稀松寻常:“偷听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他对这几个字还算满意。
“比如跟养大自己的小叔叔接吻?”韩之白转身看着他,一针见血戳破这个事实。
“那要是跟韩总背着老婆孩子偷腥比起来,季疏视线落在前头,斜过眼嗤笑一声:“我觉得我还是稍微更高尚不是吗?况且,被轰出来的可是你。”他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嘲弄。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这样互相僵持,韩之白突然拉开车门,险险撞上他的鼻子。
神经病!
季疏摸摸鼻子,骂了句。
第33章 争锋
———夜里他做了个梦,竟是那支勾人的月季。
海东夏日天气诡谲,到凌晨三点多倏然下了场雨,斜风卷着雨珠子淅淅沥沥的大半宿。季疏从那场潮湿的梦境抽身醒来才刚刚九点多。这时候酒店落地玻璃外头霓虹灯光刚刚收起,黑色棉麻窗帘透不进光,他睁开眼屋里头仍然暗沉沉的,早晨起来空气饱含水分叫人觉着格外湿热粘稠,皮肤跟裹在身上的被子粘热不成样子。
酒店服务生敲敲门推着餐车送来早餐时,他洗了澡打着哈欠出来,半身浴巾松散,人鱼线上明晃晃的水珠还没擦干。服务生恰好见了这一幕脸通红眼都不敢抬,忙低头小声道:“先生,这是我们酒店为您特别定制的椰子蛋糕,温泉蛋,红酒鹅肝佐牛肉酱,还有...”
季疏“嗯”了声一眼瞥去瞬间倒足胃口,整张脸沉下去,匪夷所思的寻思着纳闷,暗道这是人吃的东西?
他任性的毛病又犯了,此时此刻勉勉强强也只有一个去处尚且能满足。
时燕那家店才营业,季疏站在门口里头一眼望去院子里也没人,上回那小丫头见他跑过来抱着菜单乖巧递过,“哥哥给。”
“真乖。”季疏伸手恶劣的揉了揉她那头发,曲下腰安理得差遣她,下巴轻抬道:“你去叫里头那个叔叔做碗鸽子椰青汤,再干炒河粉,还有...”
叔叔?时玥眨眨眼正想说什么,“还要什么?不如你告诉我?”突然响起的这一声冷冷清清,季疏一抬头就见时燕站在居高临下门那儿,神色冷的要命。
“早上好。”季疏见他微微一笑。
“早上?”时燕看了看手表眉梢半挑,时间走上前低眸瞥了眼时玥,抬头看着他漠然道:“我们这样的小庙怕是请不起季先生这样的大佛,你还是去别处比较好。”
季疏眨眨眼听他下了逐客令,扭头去刮时玥的鼻头调侃道:“小家伙,你们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
时玥立刻拨浪鼓似的摇摇头。
“那你快告诉叔叔,”季疏佯装无辜道,“哥哥要被他饿死了。”
时玥当然是个心软单纯的小朋友,她闻言立刻眼巴巴的盯着爸爸哀求。
哥哥?
时燕轻拧眉刚想说什么话语一收在这两张脸上视线停留半刻,他忽然发觉这两个人凑在一起活脱脱像是印着模子,俱是鼻骨修挺直削,尖下巴,眼尾狭长上翘似桃脉绽开,甚至不经意之间的神色复制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时玥脸上稚气未脱,不留神看着倒是发觉不了。
他看着看着平稳呼吸,半张脸落在光线不明的竹帘下影影绰绰,转身终于轻道:“你吃完马上走。”
季疏噗嗤一笑转身去逗弄小姑娘,时燕不得不转过眼吩咐女儿,“跟我进来。”
时玥似乎耳边风吹了吹,完全没听见。
季疏没等多久,时燕很快端着托盘青花瓷的小盅过来“哐”砸在他眼前那张桌上转身就走。这汤看着汤色还算澄莹,上头细心的撒了一点暖胃的姜丝,季疏得逞之余不免得意洋洋,他跟猫嗅到鱼干似的惬意眯起眼珠低头漫不经心喝了口,神色突然僵硬:“……”
今年的盐是不要钱吗?
他眉心重重一跳,时玥早就习以为常怜悯推过杯子十分同情,摇头晃脑“唉”一声叹息。
这人是成心的!
季疏不疑有他立刻起身穿过院子,时燕这会儿人还在厨房。
西边厨房这间屋子很小放眼望去都是些杂七杂八的用具橱柜堆着,时燕正在水池前洗葡萄,季疏瞥了眼地上长腿迈过那些东西站在他背后冷不丁出声吐槽:“我刚才喝了那碗汤,还以为你打算给我下毒。不过这招可比下毒狠多了。”
时燕闻言关了水低头慢慢剥掉葡萄皮咽下去,并不打算解释。
“你怎么想起做这个?又脏又累。”季疏扫了眼里头嫌弃道。
时燕终于抬头看他一眼,“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季疏走近几步挡住去路,凑到他耳根语气低沉诱惑:“你逃走难道不是为了躲着我?”除非他脑子给驴踢失忆才会忘记当初那些事情,无可否认,发生过的那些争执。
他没说话,季疏偏过头又道:“那件事情都已经过。我们都不介意,只要你到江城…”
“我们?这个我们是你跟黎小姐?真可惜,或许我应该摇尾乞怜一步三叩首乞求黎大小姐的原谅?我倒是应该谢谢你这般宽宏大量,”时燕推开他转身从桌上倒了杯茶慢慢喝下半口,才抬首语气轻描淡写:“季疏,你们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你们那些事我从来也不曾放在心上。”
“你不在意?”季疏顺手取过他手里的葡萄,撕开青涩的外皮,戏谑道:“既然不在意那问什么要跑?小叔叔?”
时燕慢慢的笑了笑,盯着他话语嘲弄扯开那层真相:“你不必再这样叫我,我不记得自己跟你有什么关系,自然也担待不起这样的称呼。我们之间也不过是我一时糊涂留下你。况且当初选择收留你,说到底不过是为着你是季远琛的儿子,我有利可图罢了。”他顿了顿微微一笑紧紧握着茶杯的指节僵硬,苍白的手背血管泛青,一言一句像极了在说真心话:“离开也无非是因为我厌倦,烦了,像你这样的人轻狂幼稚成天只知道给我惹麻烦,我当然不想再看见你。”
季疏脸色变得很难看,虚握掌心不知不觉将葡萄捏得支离破碎,他眸色暗了暗危险道:“是吗?你不想见我?那当初是谁求我,谁哭着喊着求我上你?”
“哦?我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就算是有也不过是一时贪欢罢了,也不过是些骗人的鬼话。你还当真了?”时燕眼底虚浮半丝笑意,语气轻飘飘的退后半步:“怎么?季总你玩不起?”
季疏死死绷着下颔线,冷眼扫他似乎在夸奖,咬着牙微笑道:“时燕?从前我倒是没发现你如此...放荡。不过你既然这样来者不拒,我自然不会介意。就是不知道多少这间屋里头入幕之宾,对了,你既然喜欢这一口,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如我帮你?江城那些....”
时燕屏住呼吸眼睫垂敛颤了颤,矜傲道:“不必!季疏,陪我玩这样的游戏,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多一个少一个你我并不在意,换而言之,我跟你从来没有任何的关系,过去,将来,还有以后。从今往后烦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