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日光慢慢爬上葡萄架落下细细碎碎的琉璃,夏日渐长,碧绿枝叶已经长出者指甲壳大小的果子,青青点点坠坠。葡萄架下时燕坐在竹椅上翻书,他抬头瞥见厨房那道匆匆而过偷偷漱口的人影目色饶味,轻微一笑。
夜里时玥推开门,她爬上小沙发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学校里的小花冰淇淋还有她的顾叔叔,讲得津津有味困了还抻开胳膊傻乐呵道:“爸爸,我喜欢小弟弟,还喜欢顾叔叔...有那么那么多喜欢。”说着她比了个手势。
“是吗?”时燕合上书顺手拿了条毛毯给她披上。
时玥打了个哈欠桃花眼费力撑开,她困得不行眼皮上下打颤,忽然问:“爸爸…那你喜不喜欢顾叔叔?”
时燕闻言一顿略抬头没说话,半刻才说了句,“我试试。”
时玥“哦”了声点点头,她不停哈欠闭上眼呼吸均匀起伏,等时燕再看过去人已经睡着。
时燕正要把她送回房间,小姑娘翻了个身倏然睁开眼盯着他嘟嘟囔囔:“爸爸...我们要回家了吗?”
小小的孩子坐在屋檐下看北燕来南大归,看葡萄青转紫,年复一年。她从来隐隐约约觉得家不在这会儿,另一个亲人也不在这里,她要回家的。可家在哪儿?随着离开的时间一页一页翻过去,早就模糊不清。
时燕闻言蜷缩十指微微睁大眼睛,暖黄灯下他的剪影模模糊糊到失焦看不大真切,他闭上眼又睁开,“我们不回去了。”
还好时玥只是说梦话没听见,不然他编不出童话,也暂时不会剥开那些真相告诉她。
“睡吧。”他视线落在不知何处,放下女儿,轻幽幽道。
今天天气好,月亮像个圆鼓鼓的馅饼看着随时会被撑破。
院子里流萤四起,时燕没开灯在院子里喝了点汽水酒精饮料,他不大能喝酒,很快泛偏头疼。疼痛来时像钝器一下一下敲打五脏濒临炸开,时燕闭上目两根指头疲惫揉捏眉心,这时候他忽然听见声音担忧问,“你不舒服吗?”
是谁?
“是哪里不舒服吗?”那人又问。
他反掌掩目偏过头隐约看到脚边一截印子,半睁开眼,“你来了?”
对方不做声倒了杯水,轻声问:“还好吗?”
“我很好,你想做什么?”时燕回过身眼尾绽开,像是桃花尖泛着红,他似乎笑了笑,语气分外嘲弄:“不过你找我...除了上床还想做什么?”
顾与修沉默一刻扶着他垂下眸,轻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等等。”时燕睁开眼用力反掌握住他的手心起身,“我没醉。”
“是吗?”顾与修有些不确信,看着他一眼就能看到里头的情绪,眼底温和而平静。
眼前这双眼睛可真好看,像是…羔羊?时燕想着眼眸浸着深不见底的夜色,俯下身,呼吸擦过他的耳轮廓轻问,“你…要不要试试跟我***?”
【作者有话说:剧场 关于宝宝问自己是哪来的
韩三
深思良久,翻出一些人体书跟纪录片。
美其名曰:既然你已经长大了今天看完今天写一篇千字结论。
言诺:...
季疏
“哈?”陷入认真思考中,微微一笑:
下面的话全部和谐和谐和谐
咳,被路过的九九被揍了。
玥玥:...算了去找隔壁小朋友
叶尹:这个?你是我用一碗汤圆骗来的,陷入得意的回忆。
是吧是吧媳妇儿,求表扬
汤圆:......我看你才是三岁!
兜兜
刚打完架中
还没问
沈导眼睛反光微微一笑:宝贝想不想要
弟弟妹妹?
综上所述贱贱赢了
讲个笑话,其实工作的顾老师比每天看小说亏钱的九九有钱一点点。
】
第26章 局势
夜深时。
江海公寓七十二层浸着整个江城酒色缭乱的长夜,这里是纸醉金迷的天堂。
客厅没开灯,半躺倚靠在沙发上的男人紧紧闭着目,他也许是醉了,隐隐约约看去眉骨在外头的夜色与灯光中分明漂亮。
林惜一手撑着沙发匍匐跪在地毯沿着他赤裸散开的胸膛,手臂,下颔…轻轻吻过,等好一会儿见他没推开自己不由心中暗喜大着胆伸手去摸他的裤拉链...
这声音格外清晰,男人听见动静豁然睁开眼伸手一掐,林惜被掐着下巴迫使抬头,疼得眼泪汪汪嗲声嗲气锤他,“疼...我疼…”
男人不做声,他这双风流脉脉的眼睛盯着自己,眸色幽幽的。林惜不由打了个哆嗦浑身灌冷气后退半步,收起媚态小心翼翼道:“季总...你怎么了?”
季疏掐着他的下巴抬高仔仔细细看过去,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怎么回事。
晚上乐业传媒负责人约他做局,几个人在会所喝了点酒,对方又带着几个二线明星。其中那个一双腿又长又直多他不由看了两眼,那负责人老张也十分有眼色当即推搡着这小明星过来,“小林去,给季总倒杯酒。”
“季总,喝酒。”那男孩端着酒杯过来,季疏瞥了眼接过将玻璃杯猩红的酒一饮而尽,他放下酒杯,笑容隔着流光曲折的玻璃杯壁晏晏不真切,声音低暗:“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男孩乖乖回答,“林惜。”
“林惜?”季疏琢磨着着两个字敲了敲酒杯一笑,“你的眼睛很漂亮。”
“嗨!我们小林最出挑的就是这双眼睛,要不怎么现在网上都说他是古装男神呢?看看!这叫什么?标准的...”负责人老张点了根雪茄乐呵呵想了想道:“凤凰眼?”
季疏闻言跟着笑了笑,纤长的睫毛刮下一片阴影,对着林惜道:“你过来,坐我这儿。”
他指名道姓给了林惜颜面,在场的无不诧异,谁都知道这无疑是个暗示。林惜点点头偷偷瞪着那几个眼红的同事得意忘形,几个钟头下来他贴着季疏倒酒夹菜无比殷勤。
走的时候老张推脱别坐不下,他让季疏送林惜“回家”。总归是场面上的事情季疏顺水推舟把人带回来,而对活在娱乐圈多年的林惜来说习以为常,圈子里人人皆知像是他们这种没靠山没背景的只要被推出去男男女女逃不过这条线,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金主。何况这季总长得这么好看还有钱,怎么看都不亏,再说要是能扒上这颗大树,自己以后就不愁了,所以才有了刚才那回事。
此时此刻。
“季总,”林惜大着胆子抬起头用膝爬上前,他伸手摸季疏的脸,试探道:“让我陪你还不好?”
季疏靠着沙发垂眸微微一笑,偏过头去看自己眼前的指节轻蹙眉尖,眼眸暗烁:“是吗?好啊。”
......
早上八点,季疏换了身浴袍出来。
时方泽正在餐桌那儿吃早餐,听见动静眼皮一抬,语气古怪:“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昨晚我怎么听见哭声?吵得我半夜没睡好。”
“没有,你幻听。”季疏那张脸面无表情,他自走到酒柜前顾自倒了杯酒,倏然想转头起什么视线定格在方泽身上,眼眸半眯薄唇张开:“阿三说你昨天出去了?”
“是,我出去看看韩家那位公子,他拐走我老婆,还使了手段害得我这些年不能回来,怎么说也要好好送一份大礼。”方泽握着银制刀叉慢慢切开土司,因为过分用力,刀子划在骨瓷碟中格外刺耳。他咽下土司声音像是阴沉沉坟墓似一股寒气,偏偏含着笑:“可惜他人不在。”
季疏不置与否。当年这桩婚事秦家大小姐可是不情不愿结的,如今人家心心念念奔向自己的小竹马,倒是没什么错。如此他想着噗嗤一笑,冷漠道:“他就是有心整你,如今风头还没过去,你最好夹着尾巴好自为之。”
两个人心知肚明,方泽屁股底下那些事情还没擦干净,纵然如今有他撑腰,韩之白有心使绊子,然而韩家跟季家吃得是两路子路,况且韩老先生如今在江城威望犹在,更别说...若是真碰上还真麻烦。
方泽听着又仔仔细细切开一枚鸡蛋,嫩黄的汁液可怜兮兮流了出来,真可怜,他眉开眼笑嚼着鸡蛋慢慢笑道:“再怎么说我还靠着你这颗大树,他暂时不敢胡来。再说...我可听说他那个小舅子可还欠着你三个亿没补上,这数目不小,为了韩家的脸面他不会想闹得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情。”——打蛇七寸,韩之白那位不成器的小舅子秦淮看中新区那块地手头馋的要命,偏偏他手头上的资金全部做了假拿出去放息,于是舔着脸求季疏借钱,账倒不走明面。
至于这里头有多少季疏推波助澜设下圈套的成分,未尝可知。
季疏走后,方泽细条慢理吃完那个早餐起身推开主卧的门。一缕光投进来,林惜哆哆嗦缩在床角,他听见开门声受惊弹起来,像只困在屠宰场的小动物。
“你别害怕。”方泽曲下腰瞥见林惜手上的印子眼珠微暗强行扒开他的手仔仔细细看过去,这细脖子上那整整一圈青青紫紫的手印子,显而易见是被掐出来的。“啧啧,真可怜。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他语气温柔极了,“你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昨晚…昨晚…季总?!他...”林惜双目呆呆盯着他倏然缓过神,他像是遇见了救命草奋力掐住方泽的掌心,“你救救我!他想掐死我!”
方泽轻声安抚着,“别害怕。我在这儿。你告诉我,他还做了什么?”
“他说,说...恨我!他问我为什么要跑...他疯了!”林惜捂着面瑟瑟发抖,他想起
昨夜男人语气低沉,呼吸伏在他耳边似乎很温柔的问他,“为什么要跑?”那声音那么温柔好听,可他被扼住颈呼吸渐渐透不过气,眼前发白无力抓着床单拼命摇头,想说,我没有啊...
林惜确定,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原来这样啊……”方泽闻言将林惜圈外怀里,掌心一下一下拍打他的背部,视线落在远处目色幽幽倏然微微一笑。
公司。
下午等着签的文件全丢在桌上,季疏正忙着逗孩子,叶尹下午去医院走时打包把儿子送来还带来些点心跟红茶,他不要脸,饼干一个人全吃了。小汤圆眼巴巴看着含着泡眼泪咬指头,最后才分到半块乖乖的拿牙床磨着。
“你哭什么?小气鬼。”季疏抢过半块湿哒哒的饼干,正巧秘书敲敲门进来,“季总,秦氏的小秦先生来了。”
“说我没空,等过半小时放他进来。”季疏半抬头漫不经心道了句。
“是。”
半个小时候秦淮推门进来。
“秦总?你今天来是有什么要事?”季疏握着一支笔把玩,半截露出的钻石袖口璀璨衬得眉目越发凌厉,只是他身边还坐了个舔手指的奶娃娃,倒是看着没那么危险。
秦淮刚才眼巴巴在外头等了大半个钟头,他这会儿也不知到该站着还是坐有些底气不足于是,梗着脖子道:“我刚才接到了催款的电话,这钱不是还有一个月吗?怎么……”
“催款?”季疏顺手把奶瓶递给汤圆,漫不经心扫他一眼,冷漠道:“这事情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帮你问问财务?小秦总要是实在为难,我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秦淮怎么会不知道这意思?他一时情急之下几步走到桌前掌心撑着桌面,鼻头滴下细密的汗珠:“季总,我姐夫人站在海东,等他回来你也知道有韩家的关系这笔钱到时候肯能补上!他手里有钱的!”
“哦?”季疏抬头勾着眼尾笑了笑。靠姐夫?秦家到底也算名门望族,怎么养出个宝贝二世祖?可真有意思。
“无妨,也不是多少钱,既然有你姐夫我也不担心。”他十指叠加,语气慵懒垂敛睫,目色淡淡:“倒是韩三公子人好好的不呆在市局,反而千里迢迢跑到海东那种穷乡僻壤的破地方,难得哪里藏了什么宝贝?”
“这……”秦淮憋着不说话,季疏看他不吭气察言观色,又别过脸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毕竟是家事我们外人可不方便听。”
秦淮支支吾吾的咬着舌头迟疑半刻,慢慢才说:“你不知道我姐夫在海东养了个情人。”
“哦?”季疏捂着小汤圆的耳朵瞬间来了兴致,“情人?”
没想到韩之白那一副冷帮帮的死人样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人人都说韩三娇妻幼女在怀,果然人不可貌相。季疏眼珠发光喜滋滋等着看热闹。
“可不是吗,”秦淮见他不提钱那事忙接上话题,“那小三姓顾,叫什么...顾...顾与修!”
海东,天青,微雨。
厨房炒鸡丁椒香弥漫,炉上煮着一锅鸡汤,顾与修站在炉前慢慢搅拌出神。
“你在想什么?”时燕转头就看到看到这副情形。他上前从背后冷不丁出声,倒是把人吓了跳措不及防的松开手,汤勺险些掉落。他伸手一截丢进水槽,手上显而易见的被溅到了几滴红泡。
“你没事吧?”顾与修忙递过毛巾,“抱歉。”
时燕盯着他,顿了顿声音平静,“昨晚的话你都记得?”
他顿了顿有些窘迫点点头,时燕轻笑:“那要不要试试跟我做爱?”
【作者有话说:开门放哈士奇..咳,口误。
开门,放季疏!
车没开没开没开(小疏你变态你不行)
外人?你跟小白不是外人啊
你们可是带着同一顶帽子呢。
最后恭喜小白遇到两任最坑小舅子!撒花!】
第27章 哦吼
昨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