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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泪 第1节

作者:羽大娘 字数:15555 更新:2021-12-31 12:36:21

    英雄泪楔子

    械子、

    若我比你先离人世,答应我,不落泪。

    别说这种诅咒自己的话

    不管,你先答应我。

    固执

    我这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喂,别想转移话题,答应我。

    我做不到换作是你,你会答应我吗

    是我先问的,你烦不烦,再不答应我就走人。

    ──

    生气啦列丹弓戳戳那张神情凝重的脸。

    楚云溪拍开在脸上戏弄的手指,不悦地转头。t

    列丹弓笑著扳正云溪的脸,真是的,这麽沉不住气,怎麽治理天下怎麽打退蛮夷t

    楚云溪皱眉,反握丹弓的手,事关乎於你,要我怎麽不生气

    指尖刮过楚云溪刚毅的脸,笑著就因为关乎我,才要你答应,万一真有那天,我可不要个穿龙袍的大男人对著我的坟墓哭鼻子,难看死了

    我只能答应你,人前不落泪。这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列丹弓翻翻白眼,嗔道这不废话

    哼

    那我也答应你。

    答应我什麽

    列丹弓窝进云溪暖暖的胸膛,玩著他垂落胸口的发我答应你,倘若比你早离人世,绝不喝那孟婆汤,定在那奈何桥上等著,等你。

    回应的,是箍紧收拢的双臂,疼得让丹弓微微蹙眉,脸上,溢著笑,浅浅地。

    如幻、如电、如前尘、如昨梦──远逝。

    六十年後

    皇宫弥漫化不开的哀伤。

    龙床上,白发苍苍的老者,推开嘴边的汤药,痛苦地咳著。

    床边,白发凤冠的妇人,拿著汤匙劝道再喝点吧

    咳咳亿弓在哪

    候在床边的男子,连忙趋前,压抑悲伤地开口父皇,孩儿在这呢

    娟儿,诏书

    妇人再忍不住,泪水滚落,偏头偷偷抹了去。搁下汤药,起身取来铭黄诏书,以及国玺

    扶起久卧床榻的夫君,见那颤抖苍老的手,缓缓拿起玉玺,吃力地,落印在诏书中央。简单的动作,却花去他所剩不多的气力,牵动胸口郁积的闷气,引得一阵猛咳。床边二人惊慌地将他扶靠在床头,眸中尽是担忧。

    帝王虚弱一笑,看著他的妻、他的儿,亿弓这几年你打理政务,做的很好,父皇很放心咳咳咳

    父皇

    哽咽著,想劝父亲歇息的话,却说不出口。他知道今日就是大限

    帝王似也明了皇儿的心,伸手握著亿弓垂落锦被上的手,皇帝可不好当,晚上批奏摺晚了,记得加件外衣。

    是。

    娟儿,谢谢你,伴朕这麽多年。

    皇后强忍悲伤,微笑端来汤药,劝道都老夫老妻了,说什麽谢。太子妃肚子里的皇孙还等著爷爷给他起名呢快把药喝了,好好休息。

    帝王喝下皇后一匙匙喂来的汤药,躺回龙床,阖上眼,沉沉睡去。寝宫内伺候的宫人们全退出内殿,空盪盪的殿阁,很沉、很静。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间,似乎有人喊著他的名。那个连自己都陌生到几乎遗忘的名。

    云溪喂我在叫你呢t

    丹弓

    对,是我,还不快起来懒猪一只。

    几乎惊醒地睁开眼,记忆中的容颜竟就在眼前。你──

    列丹弓刮刮楚云溪的脸,呵呵笑著干麻见鬼啦眼睛瞪那麽大干麻

    丹弓

    笨蛋列丹弓红著脸笑骂。

    真的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

    丹弓丹弓我的丹弓,想你好想你

    泪,溃堤,从眼角滚落没入白发。

    拂著楚云溪的白发,叹道很痛吧很苦吧不怕,我再不让你一个人难受了。

    楚云溪抖著手,触摸著只有在梦中才能看见的容颜,好想、好想你。

    扑进云溪胸膛,心疼摸著他卧病孱弱的身躯,我也是好想你,每天每天在奈何桥头,盼著等著

    为何不早点咳咳来看我

    不行呐,时辰未到。云溪,你还有没有放不下心的事情

    没了。

    王朝稳固、边关臣服。皇儿外有大臣辅佐、内有皇后太子妃相助,必定是百姓称颂的明君。他还有什麽放不下心的

    列丹弓俏皮笑了笑,一把抓起楚云溪,本是久卧病褟虚弱至极的身体,却变得轻巧,像是流失的气力全回归了。

    这次,没有权力、没有压抑、没有束缚、没有责任使命,我定要跟你轰轰烈烈,好好爱上一回。

    好。

    殿外,小小铭黄色的身子从门缝往里面偷偷地瞧著。

    皇爷爷小人儿轻轻推开殿门,蹎著脚尖一步步走向龙床。

    小人儿眼眶红红,小小的胳膊轻轻地枕在床榻边,下巴抵在胳膊上,啜泣著皇爷爷,凛儿再不会不听您的话了,您快点好起来,陪凛儿放风筝好不好爷爷

    夜深露潮,寒风穿过清冷的殿阁,回声杳杳。骤然间一阵狂风刮过,扑熄宫娥执提的烛火,不祥得令人心惊。殿内,小人儿哭累了睡倒在床边,轮值的太监端著太医准备的汤药,见小主子不知何时竟跑了到这来,正待搁下汤药唤醒床边的小主子。刚抬眼看向龙床匡当一声,汤药混著碎裂的瓷器散落一地。

    皇上──

    哀凄的哭喊,随风飘散。却唤不回,百姓称颂的王。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诀别,无悔。

    英雄,无泪。

    英雄泪1

    第一章、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征战,犹如无尽头的梦靥,腐蚀折磨著每一位边关将士的心。

    他们不能退

    退了,身後便是再禁不起丝毫摧残的家乡;退了,丧失的不仅是他们的性命,还有家中妻儿、还有刚满月的孙子、甚至残喘龙锺的老父老母。

    恐惧的气,从鼻尖呼出;惶恐的汗,湿濡了持著刀枪弓箭的手。

    不知是谁在大腿上抹了抹手上的汗,心虚地看向身旁的剽悍英勇的将军,回应的,是了然的笑,从马背上斜了斜身子,倾身握著那士兵的手──

    一样的冷汗,从将军的掌心,清楚感受。

    士兵垂头看了看与将军互握的手,再抬头看向将军的脸。

    他明白了

    一样是人、一样的惧怕死亡。只是当你背後捍卫的是自己最重视的东西时,再煎熬、再惶恐、再不安,都得强硬逼迫自己去打这一仗。

    没有退路,却或许能给家乡的亲人,用自己的血,杀出唯一的活路。

    无论成败、无论输赢──

    仗,必打;宁死,不退。

    莺莺燕燕的娇笑声从宫廷的远方传来,夹杂著少男少女如幼鹿般的呻吟与哀鸣。楚云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可他自己知道,胸口那簇从五年前便已埋下的火,正狂怒跳动。越走向那淫秽之地,神情越是淡然,胸中那名为愤怒憎恶的火,也越加奔腾得厉害。

    嗯哈啊王上不要了小的、小的不行了

    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本该还是享受天伦的青涩少年,如狗儿般双膝趴跪在地上,雪白瘦小的双臀痛苦地承受著男根毫不留情的抽插。

    啪

    一个巴掌重重打在男孩的臀部,伴随著下流粗鄙却不容抗拒的命令夹紧,朕要射烂你这骚穴。

    是、是。

    男孩痛苦地,用尽力气地夹紧在菊穴猖狂肆虐的男根,只希望这非人的折磨能早点获得解脱。

    给朕说,要朕操爆你的骚穴,说

    是,敏儿、敏儿啊要陛下操操爆、操爆我的骚骚穴啊

    撞击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猛烈,施暴的君王却还嫌不够淫荡地叫来个宠妃横躺在男孩身下,一手绕过男孩纤细的腰肢,抓著他青涩小巧的器官。

    宠妃早看惯皇宫里面最淫秽不堪的黑暗,这场面还算普通,也知道君王要她来是为何。咯咯一笑,扒开身上那件仅能大致遮掩身躯的披风,双腿对著少年大大张开,两手熟练地拨开下体上覆盖的浓密毛发,指尖探入阴户搅弄了几下,弄出些蜜液湿润乾涩的入口,然後轻轻拉开肉瓣,露出鲜红色的穴口。

    君王满意地捏了把宠妃丰满弹跳的椒乳,在乳尖上拧了把,抓著男孩稚嫩的器官对准宠妃的花穴一贯而且入。

    朕今天就破了你前後两边的处子,如何朕的女人操起来够味吧

    不、不要

    不要把你的东西给朕射进去。

    卑贱的命,如无根的浮萍,只能由风摆弄。男孩脸上明明就是痛苦至极,却只能顺著背後的男人,吐出无耻淫秽的浪语。

    只因为他是个罪臣之子,父亲一朝显赫,却为了直言敢谏开罪於君王,流放途中病死而亡;母亲与兄姐三人惨死於酷刑之下,体无完肤白骨尽露,那痛苦凄厉的嘶吼是个挥之不去的梦靥,每到夜晚便在耳边响起。只有他,活了下来,却是生不如死

    该庆幸吗庆幸苟延残喘捡了条命家破人亡,本该是官家少爷却成了君王胯下泄欲的禁脔。哭吗怨吗还是恨

    太过复杂的情绪男孩不懂,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得服从,服从那犹如天神般至高无上的君王。只要王令一下,容不得他反抗、容不得他拒绝bb更容不得他去怨去恨。

    突然间,一袭墨绿入了男孩的眼,衣服下襬的精致刺绣,他认得。

    莫名地,连自己为何有这种冲动都不晓得,只知道他想看,想看看上回自己跪在大殿前为了乞求家人性命而昏倒时,同样的墨绿、同样的龙形刺绣,衣服的主人究竟是何等模样忍著臀间抽插热辣辣的痛,齐敏挣扎地抬头,一寸一寸,沿著衣襬挪移他的目光。

    楚云溪压抑著怒火,指尖微微刺入掌中紧握的边关急报,不意间,发现男孩渴求带著些胆怯的目光。

    胆子不小,竟敢用这种眼神看本太子这种勾引人的贱货,父皇还是杀了的好。

    低吼了声,精液射入齐敏体内,君王一脚踢开身下的男孩,抽离的男根上   还滴落著处子的鲜血。宠妃豪不避讳轻挑地推开几乎昏厥的齐敏,取来侍女用银盘上放著的丝巾抹去私处的黏腻。泄欲後的慵懒,享受著芳华少龄的宫女跪在地上用灵巧的舌头舔去腿间沾上的精血。欲念一起,伸手探入宫女衣襟,对著才些微拢起还未发育完全的椒乳又捏又揉,末了还嫌不够味地皱眉。

    父皇,边关急报,请您审阅。

    边关边关怎麽著

    兀翎、昭青、列永三关被破,守关将军请皇上调兵救急,急报已经放在案上多日未得父皇批示,云溪大胆,将急报拿来请父皇过目。

    君王不耐地挥手,彷佛三关被破不过是毁了副字画,没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誏奕不是还有列家军守著吗小事、小事。等会你拟道圣旨要列将军调兵援助就好,朕累了,你去吧

    儿臣遵旨不露痕迹,楚云溪弯身退去,没留意,齐敏倒卧在地上冰冷而颤抖的身躯,狠狠地、铁了心地,牙关在舌头上重重咬下。

    血,蔓延。

    彷佛这个决定早该做下,齐敏笑了。原来,在舍弃尊严与幸福之後,还能够笑得出来。

    笑世道无情、笑君王无道、笑世态炎凉、笑苍天无眼。笑自己,是多麽得可笑;笑死亡,原来并不是那麽让人惧怕。

    十二岁的孩子,笑出八十岁的苍凉,就连荒淫无道的王也背脊泛冷,颤抖的语气命人抬走那逐渐冰冷的幼小身躯、抹去地上那让人心惊的血,却怎麽也除不去,那飘散空中彷若鬼魅般,令人颤栗的笑。

    英雄泪2

    第二章、

    凯旋班师,何等荣耀、何等光采。就连蒙了尘的盔甲,彷佛比黄金宝石还更耀眼。绵延数里的军队,领在前头的,自然是连外敌也闻风丧胆的列家军。列家子弟,各个武艺绝伦,行军打仗彷佛天生就会。列家军的子弟无一不是花样年华少女心中憧憬爱慕的对象;也无一不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景仰崇拜的男子汉。

    皇城的大门,今日为了迎接凯旋归来的军旅而开启,城门下站满了文武朝臣,太子一身只有在祭告先祖及众神时才穿著的磬服,身侧两名侍卫一人手捧银盘,盘上呈的是用冰镇著的美酒;一人托著漆木双耳描金的吕皿,用这从太庙请来的圣器为列家军接风,足见君王对他们的敬重。

    楚云溪眺望著威猛犹如传说中战神一般的列家军,内心那簇火焰,越发燃烧得炽热,握著诏书的手,却反常地冰冷,心头思绪杂乱,就连列大将军下马行至眼前也未察觉,还是身旁侍卫暗暗提了个醒,才猛然拉回紊乱的杂念,舒开铭黄诏书,颁布圣上旨意的与嘉勉之词。

    长乐园

    偏殿旁,长乐园里歌舞升平,调教得宜的宫女款摆身躯,娇柔地跳著象徵欢庆贺喜之舞。觥筹交错、臣子间开怀地饮下一杯又一杯宫内的御酒,御膳房极尽巧思献上的佳肴,彷若数不尽的艺品,在宫娥纤细的玉手下端呈而来,香气四溢。

    大将军,朕这杯酒给你接风,贺你凯旋胜利。

    年近六十,两鬓泛白的列辰,离席而起,背後列家子弟也纷纷执了酒杯起身而立。

    列辰谢皇上圣恩。

    仰首一饮,正要落坐之际,君王打量的目光逡巡在列辰背後的青年身上,带了些许贪婪猥琐,末了透著失望的语气问道听说列家有五子,各个身手矫健武艺非凡,怎麽今日才来了四位公子

    列辰向来睿智的双眸,似乎毫无发觉君主异样的语气与神色,轻松地呵呵一笑

    老臣怕那小子乱事,坏了皇上您的兴致,乾脆把他关在家里头,省得又给老夫惹出一堆乱子。

    老将军谦虚了,听随军校尉提起,您的五公子不仅样貌俊美,而且此次领兵援助三关,最艰险的召青一关正是他带兵攻下。这少年英雄,朕见之都高兴不及,怎麽说会扰了兴致

    列辰捻须微笑,对著端坐高位的君王拱手行礼道老臣这儿顽劣至极,说起话来毫无礼数,老臣是怕他这小子出言不逊触怒了陛下,这才没敢让他来这御宴。

    英雄泪3

    无妨无妨,年少本该轻狂,朕就喜欢不拘小节的小英雄。不然老将军改日带他进宫来,朕再好好赏赐他一番如何

    那老臣就代劣儿谢陛下隆恩。

    君王大乐,击腿而起,执起酒杯对著列辰道大将军虎父无犬子,当著诸位臣子的面,朕祝你们永远凯旋、战无不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臣离席拜倒,高呼万岁。不见列辰身後四位列家子弟,脸色却惨白若纸,握著酒杯的指,用力得泛出血红。

    天宁府

    啪

    大掌重重击在桌面,列家四子列丹郡怒气难遏切齿咒骂昏、君

    列辰未语,静静端著白瓷茶碗,轻嗅著唯王公贵族才得想用的贡茶。

    长子列丹毓虽也不齿效忠奉献生命的君王竟是个荒淫无耻之徒、也不解父亲为何不拒不阻,由著无道之君开出那等下流条件。但毕竟年岁长了许多,行事也较沉稳,轻握四弟按在桌上的手,安抚道郡,你先静一静,爹这麽做定有他的道理。

    老三列丹颺虽未出声,一双眼却从未离开过父亲的脸上,无言地质疑著父亲的决定。

    列丹郡性子最是急躁,被大哥拦阻、三哥也不开口,气得直跳脚,对著刚跨过门槛进入大厅的二哥列丹齐大吼二哥你说,爹怎麽可以这麽做把五弟扔到那狼虎淫窟

    列丹齐剑眉一拧,五兄弟中属他心计最沉,斜眼眯了暴躁的四弟,瞧得列丹郡浑身发毛才收了视线,占了四弟原本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去,理都不理这只毛猴子。

    齐、哥──

    猴仔闭嘴

    可恶,又骂我猴仔你才是老把话往肚子里吞的臭蛇。

    列丹毓忙著打圆场,从小这两人就互不对盘,成天非吵个几回才肯罢休。

    你们都别闹了。

    我听哥的。列丹齐也端了杯茶细细品嚐。

    列丹郡向来最听大哥的话,一见列丹毓开口,当场乖得跟小猫似的,嗫嗫地道我我也听哥的喂臭蛇,要喝茶不会自己去倒干麻抢我的茶喝可恶可恶

    郡

    大哥,我我闭嘴

    闹够了吵够了

    久久不语的列辰终於搁下茶杯,捻须道。齐,弓儿呢

    哭了。列丹齐咬著下唇,彷佛极力隐忍著什麽似,双肩微微抽动。

    哭、了列丹郡不听还好,一听又扯开嗓子大吼,满脸的心疼,彷佛当年那个幼小的娃儿就在眼前,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泪花,扯著自己的袖子直喊郡哥哥。

    少话的列丹颺见状,脖子一歪满脸黑线,伸手就往四弟脑门上一拍,提醒道你最好把齐的话给听完。

    列家上下,丹毓稳健、丹齐深沉、他武功最好、丹郡性子火爆,各有所长,互补不足,也所以列家军能如此善战,因为列家父兄子弟尚下齐心,所带兵将也受此气氛所染,相待犹如自家人,故而列家军才能威名四播、镇守边关艰险而不败。

    可朝廷不若战场,战争凭的是武力、是硬碰硬的相斗,谁的兵将猛、谁的主力强、谁的战法优、谁的粮草足,谁便能夺取战事上的胜利。朝廷却不然,凭的不是武力,而是圆滑狡讦的世故。智谋或许重要,可有时候采取的手段更重要。

    论世故论沉稳,丹弓略逊大哥,但只在年岁上的差距,况且此番援救召青关一役,五弟调兵之稳,就连父亲也大为赞叹。论心计城府,齐哥远在五弟之上,可丹弓胆大狂放,往往行人之不敢行、做人之不敢做,能处君子贤能,也能处奸佞小人,朝廷险恶对丹弓这种人简直就是如鱼入水,优游自在得很。

    就连武功

    唉

    列丹颺忍不住笑叹,只要五弟别那麽偷懒、别老是吊儿啷当地搞些让人侧目乍舌的鬼把戏、别老放荡散漫,他这做哥的倒是很乐意将武功悉数教给这顽劣份子啊

    英雄泪4

    忽然一阵晕眩,却是列丹郡抓著他的衣领猛摇,龇牙列嘴地问颺,弓儿哭了耶你怎麽可以这麽不在乎

    列丹郡越说越难过,从父亲到哥哥们,居然就这麽狠心把可爱的小弟往昏君那送

    列丹齐翻了无数大白眼,咬著牙根冲著老四道笨猴仔,你给我搞清楚,我说的是列丹弓哭了

    列丹郡瘪瘪嘴,抗议臭蛇,我又不是聋子。

    你的确不是聋子,可你是白痴。

    你──

    我问你,你什麽时候见过那只阴险狐狸哭了磨牙。

    没可是你说

    列丹齐吸气又吸气,好不容易才忍住爆打笨猴仔的冲动,磨牙道你这笨猴仔到底懂不懂现在的局势

    局、局势

    对,局势。我同你一样,对昏君的荒淫无道恨之入骨,可列家现在面临怎样的情况你究竟明不明白只要列家军继续打胜仗,我们就永远都是君王眼中最容不下的刺。皇帝需要我们镇守边关,可同时也怕我们拥有军权会有二心,那昏君故意要五弟入宫就是这个意思。

    喔列丹郡茫然地点点头,接著又问可是这跟丹弓哭又有啥关系啊

    磅磅磅磅

    连四个拳头通通往列丹郡脑袋上狂敲。这回不止三位做哥哥的,连列辰也跟著出了拳头痛扁这只笨猴仔。

    痛死了──列丹郡捂著脑袋在原地狂跳。

    列丹齐喀啦喀啦扳著指骨,不介意多赏那笨猴仔几拳,丹弓一听到昏君要他入宫,狂笑到整个人还从屋顶上滚下来。

    五弟打小时候只要一到夏天就爱往屋顶窜,说什麽房顶上凉快舒服,晚上睡觉还有风吹,大咧咧地摆了套寝具在上面。

    刚刚他站在五弟房前,才方说了皇帝要他入宫伴驾,头顶上就猛然爆出剧烈狂笑,那个昏君口中的少年英雄卷得跟虾子一样,抱著肚子直喊疼。还给脚下的被单绊倒,接著就听见乒乒乓乓跟一长串哀号,就这麽连人带被从屋顶上滚了下来,半颗脑袋笔直栽进半软湿泥之中。

    所、所以小弟是笑到喷泪

    对

    列丹齐嗤了声,一脸原来你这猴仔还有脑的讥讽。

    ──列丹郡两眼瞠得老大,什麽疼惜爱护之心瞬间蒸发,只剩满头乌鸦乱飞。

    第三章、

    列公子您快点吧皇上等著见您呢太监尖细的嗓子满是著急,暗暗捏了不知多少把的冷汗。

    呼啊列丹弓打了个老大的呵欠,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用力瞪大那都快黏到一块去的眼皮子,好好好,福公公您别急嘛您瞧我这一晚没阖眼,才刚粘上枕头就给您带进宫来。我累啊

    幅公公急得都快上吊了,拉著列丹弓的袖子就往文阁殿奔。我的小组宗啊,求您快点吧皇上说了要是一个时辰内没把您请来,小的可就遭殃了,求求您了

    你刚才说皇上在哪

    文阁殿。

    哪个方向

    不远,前面绕过前面的殿阁就到。

    列丹弓痞痞一笑,对著福公公拱了拱手,道那好办,公公得罪了

    咦啊──

    幅公公吃惊地喊了声,列丹弓一沉腰,将他一把扛上了肩,轻功一使便往文阁殿奔去。

    英雄泪5

    列丹弓一路急奔,直到文阁殿前才将福公公给放了下来。

    唷,我说福公公哪个才是皇上啊列丹弓边打理衣襬边问。

    福公公一转身,差点没吓得直接去见阎王,暗暗扯了下列丹弓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列公子您别闹了坐在那儿的就是皇上啊

    凉亭内除了宫女太监,可没别的人,这列公子是哪只眼没睁开还是不知天高地厚找死来著皇上的脾气谁也捉模不定,无论是伺候的下人还是朝廷大臣,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唯恐触怒天威招来祸患。可这俊公子倒好,自己冲向老虎口。

    福公公叹了口气,不忍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皇上残酷的命令,一如往常,简单而轻易地结束一个人的性命

    你便是列家么子

    是啊你就是皇上啊

    列丹弓大摇大摆地跨上凉亭的阶梯,一屁股就往空著的位置坐下,也不行礼也不跪拜,单凭这无里之举,就足以死上千百次。

    不仅福公公不忍地偏过了头,就连在皇帝身後伺候的宫人们也难过地垂下了头。

    你说呢

    意外地,帝王没有降下个不敬之罪,仅仅微笑看著眼前这俊美的少年。

    嗯,龙袍有了、阵仗也不小、说话也霸气,可还少了点什麽。

    列丹弓轻浮地笑著,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可让他死上一百遍还有馀,却不见帝王皱半下眉头。

    少了什麽

    哈,当然是少了美人。别人不都说这天下间的美人都在这宫里可我ㄧ路走来看到的都只是些庸脂俗粉,啧啧,可惜、可惜啊

    帝王颇富深意地勾起列丹弓的下颚,眸中满是玩味那麽你呢朕如果有了你,是不是就补上了你说的那点欠缺

    列丹弓一脸慵懒,猫儿般眯眼享受著帝王在下颚的轻抚,咯咯笑著那可就看你值不值得当我列丹弓的主子了

    摩娑下颚的指用力一收,掐住列丹弓姣好的容颜,沉稳的男音透著冷冽好个刁口黄儿,朕乃一国之君,是天下人的主子,难道还容你挑三拣四

    列丹弓依旧不亢不惧,浅笑不巧,我就这付脾气,认了主子就是死忠;不值得家伙,就算斩了我的命也不认。

    福公公的脑袋低得都快磕著了地,不想这年少公子就这麽丧命,可他区区内侍,人轻言微,又能起什麽作用

    你──

    帝王一言,福公公忍不住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却意外听见帝王爽朗而开怀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

    福公公偷觑了眼帝王的龙颜,诧异地张大了嘴。

    好帝王冲著列丹弓的鼻尖轻轻拧了拧,大笑朕就喜欢你这脾气,留在宫里头给朕解解闷,至於你认不认朕当主子都随你高兴,朕也不为难你。说,想当什麽差事

    列丹弓皱了皱被拧得有些疼的鼻子,俏皮地眨眨眼问什麽差事都可以

    那还有假君无戏言。

    侍寝。

    帝王听得傻了,满头雾水地又问了遍你说侍寝

    对啊,难道还有别的称呼不成列丹弓歪著脑袋非常认真地想著还是该说後宫男宠佞幸

    列丹弓认真思考的模样也不知哪儿有趣,竟惹得帝王又是一串大笑。

    宫外的人如何形容朕你可知道

    不就是荒淫无道、无耻、淫乱、昏君之类嘛列丹弓扳著手指头一个个数著,一副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轻挑。

    你可知道,几天前齐廷尉的儿子就在这被朕给玩死

    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皇宫里还没我的人。

    还没所以往後会有帝王颇富深意地笑著。

    大概。列丹弓也回了个相仿的微笑,点头。

    朕果然没猜错,召青关是你领兵的。

    陛下英明。

    列丹弓离席而立,再无先前吊儿郎当的轻挑,流露全然的敬佩。

    召青关一战,是夺回三关的关键,除了当时同在战场上的列家子弟与士兵以外,传回京师的奏报与兵报片字未提。况且列丹弓尚未正式编入兵籍,此番前去边关与父兄同战,还是他偷偷混在军旅中私自前去。可眼前这位看似昏庸淫乱只会宠幸美人的帝王,却在昨晚长乐园的洗尘宴上,一语中的,直指自己就是那领兵之人。

    若非帝王在军队中埋有眼线,就是其目光卓越,对於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若指掌。无论原因为何,都表示这帝王并不简单。如果他真是昏庸无道的君主,方才一个又一个无理至极的举动,他列丹弓纵使有千万颗脑袋也都不够砍,可皇上唯一的反应却是豪不在意。只有具备绝对自信、拥有绝对实力的人,才能如此不在乎别人的挑衅而不会失控,因为那种人,是绝对的王者──绝对,所以不畏挑战,因为他有必赢的把握

    好帝王击腿而赞,道你想要谁直说无妨,就算你要朕的太子,朕也允了。

    太子哼列丹弓不屑地哼了声,太子再大,可他有皇帝大吗

    你想伺候朕

    列丹弓露出勾引媚惑的神韵,软倒在帝王怀中,一手搭上帝王的肩我玩过的人不少,可还没给人玩过,那里可还是处子呢如何陛下要不要嚐嚐我这味

    朕确实还没玩过当将军的人。

    列丹弓咯咯轻笑我可不是什麽将军。

    帝王也笑了,召来福公公,朕今日命列丹弓为威平将军,二等官,从其父兄为朕与天下百姓效命。

    是福公公领了口谕,连忙转身前去承旨处命人拟旨。

    帝王一把勾起列丹弓的腿弯,搂在前胸,怎麽,还不领旨谢嗯

    谢陛下,丹弓遵旨。

    知道朕为何赐你威平二字

    请陛下赐教。

    帝王突然猛一发劲,将怀里的列丹弓用力向上一抛,复又接住在原地转了两圈,这才道朕要大发雄威,非把你做得摊平在朕的龙床上不可。

    露骨情色的语句,列丹弓听了不但没半点害羞,还仰头大笑,道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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