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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总想给我赐婚 第18节

作者:丘山月 字数:20817 更新:2021-12-31 12:35:17

    夏治费力地想要伸展双臂伸个懒腰,胳膊一抬便牵扯到胸口,身体顿时传来一阵闷闷的痛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心脏上,险些喘不过气来。夏治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半抬起的胳膊又慢慢放回身体两侧, 鼻腔里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

    白大先生探了探他的脉息,夏治的脉象虽然微弱, 但已趋于平稳,如果真如通明大师所言, 往后小皇帝能身康体健,那也是一大幸事。

    “皇上既已醒来, 那臣妾便先行告退。”林晴眉察言观色, 连忙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白大先生摸索了两下胡子,见林放满脸喜意,难掩激动之情, 临行前将他叫至身旁, 意味深长地咳嗽了一声“小皇帝大病初愈, 为师心知你情难自抑,但是切记,他身体虚弱,你切不可胡来。”

    “先生”林放脸色一黑。

    白大先生点到即止,脚底抹油似的哧溜一下跑了。

    夏治瞥见白大先生匆忙逃窜的身影,奇怪道“先生这是作甚”

    林放脸色有些微妙,没有回答。

    夏治艰难地翻了个身,纳闷道“朕不过睡了一宿,怎的身上如此疼痛”

    林放神情滞住,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夏治不解“怎么了”

    林放道“你可还记得睡前有何异常”

    夏治仔细回想,缓声道“朕记得当时胸口突然疼起来,像被人挖掉一样疼,就忍不住叫了出来,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林放不由得回想到在密室里见到青禾时的情形,原本对青禾胸口处的窟窿无甚想法,此时却宛如在自己胸前狠狠剜了一刀,疼得他四肢百骸都开始颤抖,出口的声音便带了一丝沙哑“青禾死了,你昏迷了整整七日。”

    “”夏治双目圆睁,一时间不知道哪一个消息更令自己震惊。

    青禾死了,他却没事

    不过一闭眼一睁眼,竟然过去了一星期

    夏治呐呐地说不出话来,林放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额头“通明大师已将青禾体内的一魂归还于你,往后你将再也不会受到折磨与牵制。”

    西南叛乱不足为惧,朝野动荡亦可平息,唯独夏治的安危牵动着林放的每一根神经,只要夏治平安无事,他便有开天辟地移山倒海的勇气。

    夏治愣了片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心中划过一丝不忍。到底是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他一时间竟分不清是喜是悲。良久,他叹息道“好好安葬吧。”

    “已经安排妥当,你无需担心。”若非夏治的一魂阴差阳错落到了青禾身上,或许青禾还是他府中一个不起眼的下人,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步田地。

    夏治昏睡这几日米粒未沾,连口水都很难喂进去,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形。清淡的吃食自半个时辰前便开始准备,因为掌上无力,便让林放喂他喝。他缩在被子里,一边喝汤一边偷偷摸摸地将手掌伸进衣服里,摸着干瘪的小肚子和硌人的肋骨,欲哭无泪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小肚子已经没了,他还准备练出八块腹肌的

    林放见他面色古怪,神情悲伤,胆战心惊道“可有何不妥”

    夏治摇头,盯着林放小腹的位置看了两眼,忍不住抬手摸了摸。

    林放“”

    手臂一颤,险些将手里的碗扔了出去。

    厚重而绵软的衣服挡住了夏治的触摸,他抓住林放的衣摆就要掀起来,林放大吃一惊,慌忙握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道“先生提点过我,你如今身体虚弱,若是欲求不满,不如等你养好身子再说”

    夏治“”

    他还没那么饥渴啊

    林放趁他发愣的功夫,低头贴着他的唇亲了一口“先喝汤。”

    夏治自认为已经进入了贤者模式,没想到被林放这么轻而易举的一挑拨,竟然有了感觉。林放亲完便要后撤,夏治拽住衣领把人扯了回来,仰头朝他嘴巴上啃了两下,嘟囔道“是你先招惹我的,我想吃点别的。”

    林放道“吃什么”

    夏治激动起来,心尖乱颤,正要提点少儿不宜的要求,结果身体挪动间,陡然发现屁股中间隐约有些痛感卧槽,之前受的伤不会还没好吧

    想起昏迷前那场不管不顾的糊涂,夏治懊悔地想敲破自己的脑袋,当时真的是吓坏了,生怕自己活不了几天了,硬着头皮就上,结果留下这么大的隐患,现在心里痒痒了身体却不行了。

    望着林放带笑的双眼,夏治颇为郁闷,低头瞥见他手里的汤,挑眉示意“这个。”

    他坏笑着盯着林放,想看看他怎么喂,结果这个不解风情的东西,拿起勺子舀了一勺便递到他嘴边。夏治没滋没味地喝了一口,开始找茬“你这么笨手笨脚的,在这里碍事,还不如叫福秀来。”说着故意将汤汁碰洒在被子上。

    林放的眼皮跳了一下,没有搭理他的无理取闹“那我慢一点”

    夏治见他依然故我,直接气笑了,闷声道“你跟我装什么傻我想做什么你不知道”

    林放睨了他一眼,手指直接从他衣襟处伸进去,在他单薄的胸口拍了拍“你能做得了什么”

    夏治噎了一下,将他手里的碗夺下来扔在一旁,拉着手腕便将人拽到床上,翻了个身趴在林放胸口,仰着脖子低声问道“你说我昏迷了七天,那你就不想我”

    林放无言以对,目光定定地落在他脸上。

    夏治叹了口气“我什么也吃不下,你别动。”他两手撑在林放脑袋两侧,低头含住他的唇细细描摹。这个吻从干燥变得濡湿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林放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却又强行克制住身体的激动,一手握住了夏治的后腰,指尖几乎陷进衣服里。

    亲昵的水渍声在耳边响起,夏治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片刻后抬头望着林放,怨念道“你能给点反应吗”

    要不是相信林放的为人,他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偷吃了,亲了半天竟然都没有兴奋起来。

    林放微微并着双腿,屈膝顶在夏治大腿上,几乎让他半悬在空中,身体上的变化根本无从发觉。夏治眼珠子一转,手掌游蛇一般伸下去,在林放的命根子上一摸,惊得差点跳起来已经那么烫了,他竟然也忍得住

    林放的喉结滚动着,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长腿一伸,直接将膝盖放了下来,夏治冷不丁跌啪在他身上,立刻压在热烫的部位上。

    林放直接抓过被子盖在身上,一个翻身,便将两人裹在一起,他推着夏治的脑袋往下按,哑声道“你惹起来的。”

    夏治两眼放光,缩在被子里哧溜哧溜地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去。

    林放闭着双眼,脸上浮现出痛苦又压抑的神色,脖子突然后仰,正要发泄出来,身下突然没了动静。

    “夏治”林放动了动脚趾,依旧没有反应。

    他顿时一慌,赶忙掀起被子,就见夏治面色通红,呼吸急促,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夏治”林放脸色煞白,慌忙在他脸庞上拍了一巴掌,吼道,“来人,传太医”

    “慢慢着”夏治被他一巴掌拍醒过来,赶紧拦住他。林放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床上,额头上满是冷汗,肩膀剧烈地起伏着。

    夏治心虚地看了他一眼,嗫嚅道“我就是噎了一下,并无大碍。”

    林放冷着脸便开始穿衣服,夏治心内惴惴,强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心甘情愿”

    “皇上”福秀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龙床上的人,不确定地问道“可要请太医”

    “不必”林放咬牙。

    福秀吓得缩回脖子,抱着拂尘纳闷起来。

    夏治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他缠着林放胡闹,结果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可想而知林放受到多大的惊吓。夏治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哄他,费解地挠了挠头皮。

    林放道“皇上既无心吃喝,那便休息吧。”

    得,真生气了。

    夏治摇头“昏睡七日,朕不困。”

    林放“那臣便与您说说这几日西南叛军一事”

    “朕心里烦。”

    “周老丞相彻查秋闱一案”

    “不想听。”夏治气闷道,“你究竟要如何”

    林放负气笑道“臣不过是想禁欲月余,委屈皇上相陪了。”

    夏治“”

    、第77章 朕可摸到了

    夏治这回可算作了个大死,本以为仗着自己身体虚弱, 可以让林放心软, 结果林放完全不吃这一套,任他唉声叹气, 脸色都没变一下。

    夏治心中颇为不平, 林放当初假装生病的时候, 他可是嘘寒问暖,予取予求,什么都听他的, 被他狠狠耍了一通,还占了不少便宜,现在角色互换, 林放竟然狠得下心。

    不公平,实在太不公平了

    夏治愤愤。

    从醒来到现在, 林放不停地跟他说秋闱,说西南, 说天下苍生,说朝堂政事。夏治几乎崩溃地抱住了脑袋“朕头疼。”

    林放面无表情“忍着。若想成为一代明君, 皇上必得”

    “朕何必要成为明君朕有你, 有周老丞相,有杨将军,难道还不够”夏治负气地缩在椅子里, 胡搅蛮缠道, “朕就想做一个昏君, 每天跟你在床上”

    “看来禁欲月余实在太短,不如”

    “慢着”夏治惊骇地望着他,慌忙将折子从林放手中抢过来,呵呵干笑,“朕朕决定诚心学习政事,世子切莫冲动,切莫冲动”

    林放嘴上说着禁欲,结果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夏治分明感觉到,这个人背对着自己搞小动作,旁边拱起的被子一颤一颤的,一段时间过后,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而后便没了动静。

    用眼皮子想也知道,林放不定缩在被子里干什么好事。

    夏治心里憋着一口闷气,趁着林放停下来的时候,一把掀开了被子,捉奸在床似的叫道“好你个林放,三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你”

    林放慢吞吞地将手指从两腿间抽出来,冲他扬了扬沾了白浊的指尖,一本正经道“皇上认不出这是什么”

    夏治顿时被他噎住,脸上一片臊红。

    林放直接将手指伸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皇上不是亲口尝过”

    夏治“”

    整张脸直接红成了香辣小龙虾,夏治又是激动又是羞耻,身体都开始哆嗦起来,语无伦次道“你不要脸当初是谁谁说要禁欲的你你禁什么了”

    如今竟然当面勾引他,有本事正面肛呀

    林放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禁你的,我禁我的,你若是饥渴难耐,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皇上大可随意享用。”

    林放说的漫不经心,夏治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敢保证,要是真的对宫里哪个美人动了手,这辈子都别想再爬上林放的床。

    夏治不满“你也就只敢在此事上威胁朕。”

    林放信誓旦旦“足矣。”

    夏治“”

    夏治不甘心地咬了咬牙,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逞一时口舌,丢了各种胡作非为的机会,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林放下床洗漱,从他身边经过时,嘴唇特意蹭着他的耳朵低语道“是不是闻见我的味道就硬了”

    夏治“”

    林放朗声大笑而去。

    夏治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在心中哀嚎“林放,我艹你大爷的”

    扭头将自己扔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脑袋,鬼鬼祟祟地将手伸了下去。

    秋闱一事以林丞相的逃亡而宣告终结,夏治下令重新拟题开考,由周老丞相任主考官,士子心服口服。西南叛乱时,林放当机立断,一纸密令随着兵符一同南下,授杨振廷统率中军大营之权,一举遏制住尚未形成气候的叛军,近日捷报频传,夏治不由得喜上眉梢。

    前朝诸事倒是顺遂,可是雍庆宫里头就糟心了。

    林放铁面无私,光撩他却不给点甜头尝尝,经常把夏治气的火冒三丈,却又无计可施。掰着手指头数了半个月,夏治本来身体虚弱,就有点上肝火,如今直接暴跳如雷。

    他可是皇帝,万人之上,林放有什么好怕的

    夏治做了一番心理建设,趁着林放与朝臣商议西南战况的功夫,偷偷摸摸地溜出了雍庆宫,直奔御花园而去。

    最近天冷,御花园里头却热闹得很,皇后一心要办女学,在周世安的提议下,最开始便在宫中推行,叫了各宫的妃嫔,在御花园里弄了个什么诗书小会,专门由周世安给她们讲课。

    御花园内寒梅怒放,亭子外围烧起了炭盆,里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不时传出咯咯的笑声。夏治伸长脖子瞄了一眼,眼睛都快瞪圆了。

    左看一眼这个妃子,好看右看一眼旁边的,美眼珠子四处一瞧,发现大多数都叫不出名字,脸看着也都陌生的很。

    夏治低声问道“这都什么人,朕怎么毫无印象”

    福秀仔细瞧了瞧,压低声音道“回皇上的话,这些都是皇上登基是选上来的,只是皇上专宠梅妃娘娘,所以”

    夏治不由得唏嘘,宫里这么多美人,小皇帝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当初他对梅妃也算得上真爱呀。扭头望着御花园入口的位置,轻声问道“可派人去请世子了”

    福秀了然地笑了笑“皇上放心,奴才都安排妥当了,已经派人去偏殿通知世子,说皇上来御花园会美人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想必世子就会过来。”

    “如此甚好。”夏治轻咳一声,挺直腰板,整理了一下衣袖,信步朝亭子走去。

    亭内的说笑声在夏治打起帘子的那一刻归于沉寂,众位美人惊慌地跪倒一地,竟然有些怕他。

    夏治心底一沉,微觉不妙。想当初他刚刚穿到这里,从生死边缘爬回来的时候,这些美女可是恨不得把他扒皮拆骨,直接吞进肚子里,如今却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惨白着一张脸,脑袋几乎缩到肚子里,正眼都不敢看他一下。

    夏治狐疑地摸了摸脸,难道最近变丑了

    “众位爱妃快快起身,何必行此大礼。”夏治笑着虚抬了抬手,众人起身,而后自觉地站成两排,低着脑袋鹌鹑一般乖巧。

    夏治纳闷,瞥了眼帘子外头,心中有些发急。这些美女一点都不热情,这戏完全演不下去了,待会儿林放一来,看到他这么受人冷落,回头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他。

    琢磨了一会,夏治偷偷瞥了眼皇后,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旁,盯着皇后细白的手指瞧了又瞧。

    林晴眉疑惑道“皇上何事”

    夏治道“无事,只是多日不来这御花园,特意来疏松疏松筋骨。”他状似无意地垂下手,偷摸着要抓林晴眉的手指,不料她突然抬手,从宫人手中接过茶,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夏治那只手便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攥了攥指尖,又悄悄收回来。

    林晴眉道“皇上既无事,便回宫看折子去,臣妾与众位妹妹还要读书。”

    夏治“”

    他瞅准林晴眉将茶杯递回宫人的空档,冷不丁握住了她的手指。林晴眉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情,直接将手掌抽了回去,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夏治心底发虚,讪讪笑了两声,尴尬地恨不得一头撞死。

    夏治窘迫地站起身,伸长脖子看了眼帘子外头,远远地便见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身量高挑,身形挺拔,除了林放还能有谁他顿时急了,眼瞅着站在面前的一溜妃嫔,各个都不认识,也不好意思下手。突然,眼睛掠过站在后排的徐贵人身上,两眼登时一亮,直接伸手将她从人群中拽了出来。

    徐贵人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战战兢兢地想抽回手,夏治这回聪明多了,手上用劲,捏着她的掌心不肯松开,朗声道“朕与贵人有话要说,你等退下。”

    其他妃子如同得了特赦令,颠颠儿地跑了,临走前朝徐贵人投来怜悯的一瞥。

    亭子里只剩下两个人,徐贵人抖得跟筛糠一样,夏治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她的小手,奇怪道“你为何如此怕朕”

    徐贵人哆嗦了一下,眼眶红通通地望着夏治,尚未来得及说话,帘子便被人掀起,外头的冷风灌了进来。徐贵人看到林放的瞬间,眼睛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夏治目瞪口呆,惊讶道“怎么了这是”

    林放冷哼一声“福秀,将人送走。”

    福秀赶忙指挥两个宫人将徐贵人抬出来,一路抬到假山那头,福秀小声道“贵人,贵人醒醒。”

    徐贵人半眯着眼睛瞅了眼周围,这才放心地睁开眼睛,惊吓地拍了拍胸口“世子实在太吓人了。”

    亭内。

    夏治与林放四眼相对,一坐一站,气势上便输了半截。

    夏治挺直脊背,阴阳怪气道“世子说后宫多美人,可惜朕方才摸到美人的小手,世子便来棒打鸳鸯,这是何缘故”

    林放冷眼望着他,轻笑道“连美人的小手都碰不着,算什么鸳鸯”

    “胡说,朕可是摸到了。”

    “感觉如何”

    “手如柔胰,肤如凝脂。”

    “比之微臣如何”林放直接掀起衣袍下摆,挑起里衣,握住夏治的手掌塞进去。

    夏治冰凉的掌心紧贴着他温热的小腹,喉结剧烈地鼓动了两下,心脏狂跳,脑子里瞬间当机。

    、第78章 皇上会读诗

    夏治的指腹在林放的肚子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望着他满脸的笑意, 陡然惊醒过来, 慌忙将手抽回来别在身后。他不适地咽了口唾沫,戒备地盯着林放的眼睛“你想干什么”

    夏治费尽心思地思量着, 林放突然间跟他玩这么暧昧的把戏, 说不定又有什么阴谋。好不容易禁欲了半个月, 再忍忍就可以酒池肉林了,林放现在这么主动,难不成想勾引他破戒

    夏治眼珠子一亮, 立刻明白过来,下定决心千万不能上当,免得再被人抓住小辫子。他沉声道“世子不必费心, 朕朕如今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于床笫一事并无兴致。”

    你就是脱光了站在朕面前也没用。

    林放嗤笑一声,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 随意地挨着夏治身旁坐下,抬手便撩开大氅, 将腰带一松, 指尖摸上盘扣,由上而下开始解扣子。

    夏治目瞪口呆,被这一幕惊得不停咽唾沫, 眼看着林放的盘扣松了, 里衣松了, 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和小腹,狂咽了几次口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亭子里虽说暖和,可如今天寒地冻的,骤然衣衫半敞,也能冻得人直打哆嗦,何况林放身体本就不好,天气一凉了膝盖便疼,现在脱成这样,冻出来病怎么办

    夏治在心中狠狠唾弃自己一番,忧心忡忡道“怎么如此胡来,冻着该如何是好”说着便翻身跨坐到林放大腿上,难耐地舔了舔唇,“朕朕给你焐着,暖和。”

    林放不置可否,微微勾起了唇角,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夏治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心虚气短地低头躲避他的视线,目光恰好落在他胸前的红点上,顿时一阵口干舌燥,越看越喜欢,脸庞蹭的烧起来。他干咳一声“你还冷不冷”

    林放不答。

    夏治扭捏道“你要是冷的话,我我就给你暖暖。”

    林放不出声,那便是默认了。

    夏治赶忙两手交握举到面前,哈了一口热气,将掌心搓热,随即扑到林放怀里,手臂从他的里衣穿过去,在他身后围拢,将他抱了个满怀。脸颊正好贴在林放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夏治急切地舔着唇,见林放没有阻止,低头便在他胸前舔了一口。

    林放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体猛地哆嗦了一下,腰身骤然收紧绷直。夏治心中一喜,趴在他胸口闷头舔舐起来。

    “夏治”林放一手搭在夏治后腰上,低声喊了一句。

    “嗯”夏治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节,却死活不肯抬头。后腰上的手指沿着腰线不断下滑,整只手掌包住他半边屁股,随即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疼么”

    夏治头皮发麻,浑身如同有细小的电流不停蔓延,鬼使神差道“还想更疼。”

    林放“”

    林放嘴角的肌肉突然抽搐,低喝一声,手臂用力将他往前一提,便剥掉他的裤子。

    骤然被冰冷的空气打在皮肤上,夏治不自在地打了个哆嗦,感觉自己裸奔似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林放急躁地揉捏他后面的位置,竟然想在露天的亭子里对他动手,夏治顿时慌了,连忙去抓他的手腕,哆嗦着求饶“回回雍庆宫”

    林放直接无视他的话,强行将他的手反拧到身后,不管不顾地便冲了进去。

    夏治疼得打了个哆嗦,眼睫毛不停颤抖,嘴里求他慢点,身体却兴奋地随着他的力道摇摆,双眼紧闭着,脸庞上浮现出醉生梦死的笑意。

    亭子里传出的惊喘声和求饶声让福秀控制不住的脊背发寒,最后竟然传来了哭声,福秀大惊失色,脸上红白交加,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皇上被欺负了福秀想带人将皇上解救出来,又怕世子怒从心头起,直接把他咔嚓了,一时间左右为难。

    良久,声音停了下来,又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帘子终于打开,就见林世子衣衫不整地走了出来,怀里抱着的那个人,可不就是他家主子。

    “皇上”福秀大惊失色,连忙冲了过去,只见皇上面色发白,脸上汗水涟涟,将额头上披散的头发都打湿了。

    林放道“准备新衣,去汤泉。”

    福秀赶忙派人将皇上并林世子的衣裳送到殿后的汤泉内,林世子不许他入内,他便只能等着。

    夏治浑身发软,身上的余劲还没有消散,林放抄起热水洒在他身上时,他条件反射地颤抖起来,却依旧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哗啦”一声,林放破水而出,岸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夏治偷偷睁开眼,看到林放正在穿衣服,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林放还算体贴,替他清理了一下身后,随即将身上的水珠擦干,拿干净的衣服包着他,将他抱回床上,拢过被子盖好。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过后,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夏治半睁开眼睛,确定林放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喊道“福秀,上茶。”

    刚才在亭子里扯着嗓子叫了这么长时间,声音早就发哑,可惜林放在身边,他只敢装睡,生怕林放脑子一抽,又要他禁欲。

    福秀赶忙端了热茶过来,夏治伸手接茶,被子从后背滑落下来,顿时露出被按压的发青的后背,福秀慌张道“皇上,可要传太医”

    “不必。”夏治喝了口茶,脸上带着点微妙的笑意,一边捏着后腰一边面泛春光,看的福秀头皮直发麻。想来方才在亭子里,皇上叫的天摇地动,并不是疼的,而是

    福秀赶忙接过茶,正要悄悄退下,夏治道“你替朕查一查,后宫众妃为何如此惧怕朕”

    他好歹也是个皇帝,算是这宫里头最粗的大腿,在众位美女之间应该人气爆棚才对,突然被人这么冷落下来,爱搭不理的,太扎心了。

    福秀心中一个咯噔,低声道“皇上,世子有令,哪个不开眼的敢接近您,就就送到浣衣局去做苦役,所以”

    所以宫里头那么多后妃,在皇后娘娘的号召下,一心一意学四书五经去了。

    夏治一惊,脸色陡然凝住。

    福秀瞥了眼皇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内惴惴。

    “朕明白了,下去吧。”夏治平静道。

    福秀战战兢兢地退下,夏治偷偷抬眼看了下,确信人已经走远了,登时将自己往床上一摔,抱着被子翻滚起来,乐得眼睛都没了啊啊啊,林放怎么这么霸道太帅了

    近日皇上春心荡漾,嘴角含笑,满面霞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被人下了降头。

    周世安给众位后妃讲完课业,前来拜见时,恰好遇到他在练字。夏治提笔悬肘,在宣纸上写下两行诗,笑问道“你自幼读书,可能给朕讲讲这两句”

    周世安低头看了眼纸上的诗,有些琢磨不透皇上的用意,试探道“此乃杜少陵客至中的两句,当时有客临门,主人喜不自胜,便言庭前小路尚未为迎客而打扫,今日贵客登门”

    听着周世安一本正经的解释,夏治不由得朗声大笑起来。

    周世安略觉尴尬,不适地站在原地,告罪道“小民才疏学浅,让皇上见笑了。”

    夏治摆手道“无妨,无妨。”脸上却憋不住笑意,轻咳一声,问道,“今日突然前来,可有要事”

    周世安道“小民听闻杨将军阵前受伤,心中挂念,请皇上准许小民前往西南,为将军鞍前马后,以表当日照拂之恩。”

    夏治奇道“你个读书人,搀和战场上的事作甚杨将军行伍出身,行事不拘小节,你去了岂非给他添乱若要报恩,等他归来便是。”

    “皇上,”周世安面露急色,“大丈夫生来便有报国之志,更有忠肝义胆,杨将军此次遭人暗手,身边诸人皆为士兵,想来无人细心照料,请皇上恩准小民奔赴前线,略尽绵薄之力。”

    周世安言之凿凿,大义凛然,全无读书人身上的骄矜之气,倒是叫夏治刮目相看。只是他没料到,当日杨振廷不过受人所托对他有所照拂,今日他却这般尽心尽力。

    周世安道“小民与杨将军莫逆之交,求皇上开恩。”

    夏治沉思片刻“你既心意已决,朕便成全你,只是战场刀剑无眼,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别怨朕。”

    “是。”

    林放入殿时,周世安已经退下,唯独夏治一人坐在龙椅上沉思,神色有些古怪。

    林放道“皇上”

    夏治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动着“方才周世安向朕求旨,要去西南照料杨振廷,说他们乃是莫逆之交。”

    林放蹙眉,不知他用意何在。

    夏治挑了挑眉,伸手勾住林放的小指骨,舔唇道“朕与爱卿比之他们更加亲密,岂非管鲍之交”

    林放“”

    、第79章 世子入险境

    林放沉思片刻, 眼底露出了然的笑意,反手勾住夏治的手指“如此说来, 我是管, 你是鲍”

    夏治微愣, 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面色臊红,顿时没了言语。林放的指尖在他掌心里挠了挠, 随即抽回手, 从袖中摸出一份密报递与夏治“前方战报, 西南叛军大部分已降,林丞相带着少数护卫潜入山林, 杨振廷已派人入山搜查。”

    夏治打开密报,里面详细记录了近期西南战况, 杨振廷行事果断,如今已然胜局在握, 完全不用担心。只是瞧着林放面有忧色,不由担心起来“可有何不妥”

    林放道“林丞相已被逼到绝境,只怕会闹个鱼死网破, 然而他毕竟是皇后生父, 如今娘娘坐镇后宫,你打算如何处置丞相”

    一句问话便将夏治难住了,平心而论, 他与林晴眉相处还算融洽, 林晴眉不作妖, 所有心思都放在女学和两个孩子身上,又将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林丞相反叛,他也没有迁怒于她,可是一旦抓到林丞相,究竟是网开一面,还是替梅氏一族讨回公道

    一想到梅妃,夏治的胸口忽的疼了一下,眉头轻蹙着抬手按压住前胸的位置。

    林放紧张地往前挪了半步“如何”

    “无妨。”夏治握拳在胸口轻捶两下,慢慢地缓过劲儿来。比起以前想起梅妃时心脏的绞痛,如今这点反应已经算不得什么。他隐约觉得,大概原主在体内的影响越来越小了,或许不久的将来,便不会再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林丞相的事若从重处理,皇后心中必有龃龉,若轻轻放过,待来日夏昭年纪渐长,知道其中内情,必会心生怨恨。如此说来,不管怎么做,两头都讨不到好。

    林放见夏治迟疑,提议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如问问娘娘的意思”

    林晴眉极有主见,问她的话自然是最好,只是这便等同于将难题全都推到了她头上。

    夏治稍一犹豫,还是点头道“如此也好,此事朕亲自与她说。”

    林放点头,并无与他同去的意思。此事参与的人越少,往后皇后娘娘心中的芥蒂便越小。

    夏治的身影在殿门前消失,林放缓缓吐出一口气,随意地往龙床上一倒,掌心揉着酸疼的膝盖,膝盖处有些水肿,好在被衣服挡住,没让夏治看到。

    近来天冷,林放忙于了解西南战况,又担忧林丞相逃脱,在外奔波不少,包裹的再怎么严实,身上依旧受了寒气,致使体内寒毒更甚,严重的时候几乎无法下地行走。

    定国侯已经命那个江湖郎中研制解药,可惜威逼利诱依然收效甚微,还不知解药研制出来以后,他还有没有那个命服用。

    “来人,添炭盆。”

    殿内有些凉飕飕的寒意,林放直接抓过被子裹在身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闷头准备休息片刻,等夏治回来他再离开。

    宫人轻手轻脚地添了炭盆,又小心翼翼地将窗户的缝隙关小了些,这才退下。

    雍庆殿内升腾起一片朦胧的热气,室温渐渐升高,林放感受到了温暖的气息,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过去。

    不多时,殿门突然“吱呀”一声,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林放闷在被子里,看不见身后的情形,只当是夏治回来了,正要出声,陡然察觉到脚步声不对,一股危险的气息几乎从身后直扑过来,心中顿生警觉。

    他倏地睁开眼睛,抬手便将被子朝后扔去,光影摇晃间,只见一人持剑而来,长剑挥起,将绣着龙纹的被子当中割破,剑尖毫不留情地朝他面门扑来。

    被子落地,露出后头那张脸,林放不由得低喝一声“叔父”

    只见林丞相做太监打扮,面露凶光,目含杀意,神情狰狞地盯着林放。

    林放心念急转,不知他是如何进来的,正要起身迎敌,突觉身上发软,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眼见长剑朝他直刺而来,林放当机立断,一个翻滚,从床后滚落到地,迅速钻入床板之下。

    胸口处发紧,令他呼吸不畅,林放张大嘴巴,偏头便看到了一旁的炭盆,盆中炭火旺盛,竟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是往常很少见到的情形。

    他隐约明白这其中有问题,然而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加思索。林丞相弯下腰,长剑朝床底直刺而来,林放一边躲闪,一边厉声喝道“来人来人啊”

    然而外头只听到一阵铿锵的交战声,却无一人闯进来,宫中禁军分明是被林丞相带来的人牵制住了。

    林丞相道“不用再喊了,没人会来救你。”

    林放狼狈地从床底滚了出来,一手扶着床柱站起身来,抬手抽出挂在床头的宝剑,在林丞相朝他刺来的瞬间,费力地抬剑格挡,“锵”的一声嗡鸣,他直接后退两步,险些被他逼入墙角。

    林放体力不济,喝问道“叔父,你究竟意欲何为”

    “叔父”林丞相犹如困兽,冷笑一声,“一个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也有脸叫我叔父若不是你唯小皇帝马首是瞻,处处与我作对,想我西南大军无数,怎会轻易被剿放儿,叔父不是不疼你,是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们既与我作对,便知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林丞相出手毫不手软,招招直逼林放要害,林放浑身乏力,头脑昏沉,几欲昏睡,迷糊中听到林丞相说“等杀了你这孽畜,再解决夏治不迟”

    口气中的狠绝毒辣顿时让林放胸口发凉,突然抬剑在左手手臂上划了一剑,衣衫破碎,鲜血顿时涌出来,疼痛令他神清目明,瞬间清醒过来,挥剑便与林丞相战成一团。

    手臂上喷涌的鲜血让林放的体力不断消耗,时间拖延的越久,对他越发不利。他咬紧牙关,不敢松懈,若是真的死于林丞相剑下,夏治必有危险

    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林放双目中陡然迸射出逼人的亮光,那一瞬间,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当林丞相的长剑朝他刺来时,他右手脱力,竟然无法阻挡,眼睁睁看着他的剑尖朝胸口奔来,划破衣物,剑身直接没入整个胸膛。

    剧痛令他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哆嗦,然而就在他要倒地的瞬间,猛地抬起右手,剑柄横迟,自右往左倏地划过,白光闪现后,一道细密的血线喷射而出,洒在他苍白的脸庞上。

    林放的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手中长剑“哐啷”落地,“砰”的一声巨响,两人沉沉摔向地面。

    、第80章 峰回路转时

    雍和宫内。

    夏治酝酿一番, 不知如何开口, 林晴眉察言观色, 立刻明白过来“皇上此来,可是为了家父之事”

    话头由她自己挑起来,那就容易多了。

    夏治握拳挡在嘴巴前面,轻咳一声“皇后聪慧,想来不必朕多说。西南平叛一事已告尾声,听闻丞相躲入密林之中,杨振廷已派人搜捕, 待丞相押回京城后该如何处置, 皇后可有盘算”

    此言一出, 林晴眉的神情顿时微妙, 觑眼打量着夏治的脸色, 无法确定他是诚心发问,还是试探自己“此事皇上可有定夺”

    夏治道“丞相乃你生父, 朕自当顾念你的情面, 可是梅氏一族百来口人命惨遭屠杀, 西南反叛一事伤我士兵百姓,朕今日有此一问, 便是希望皇后能”

    夏治话音未落, 雍和宫紧闭的殿门突然被人从外撞开,福秀灰头土脸地滚进来, 来不及起身便叫道“皇上, 世子出事了”

    夏治脸色一变, 倏地起身便冲了出去“发生何事”

    福秀赶忙爬起来,慌张地追在他身后,磕巴道“方才禁军来报,雍庆宫外发生激战,待他们绞杀逆贼闯入殿内时,世子已经已经倒地不起。”

    夏治一颗心直往下沉,僵直着脖子问道“可传太医了”

    “已经传了,奴才还命人去请了白大先生。”

    “好。”

    夏治深吸一口气,跨入殿门时,被高高的门槛绊得险些摔倒,福秀连忙托住他的手肘。夏治挥开他的手,目光陡然落到林放身上,几乎踉跄着奔到他身旁。

    太医战战兢兢地剪破林放胸口的衣服,长剑入胸,交接处渗出点点血迹,出血量不大,太医却一筹莫展,不敢动手拔剑。那里是心脏附近的位置,冒然拔剑,若是止不住血,林放便会

    夏治只看了一眼,便觉四肢百骸陷入泥潭中,寒气从脚底不断往上攀升,瞬间便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面色苍白,比之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不遑多让。

    太医道“世子伤势凶险,请皇上定夺。”

    定夺

    怎么定夺

    夏治茫然地站在床侧,目光定定地落在林放身上,头脑中一片空白。陡然撞见如此可怖的场面,他已经尽力保持冷静,可他一旦定夺,若是林放就此殒命,该当如何

    太医着急道“不可再拖延了,皇上。”

    福秀也在一旁低声劝他拿主意,夏治一时间陷入两难,看着林放嘴唇不断泛白,终究咬着牙道“拔剑”

    太医得令,连忙俯身处理伤口。夏治却逃难似的,直接从殿内跑了出去,愣愣地站在殿门外,望着青石板上尚未干涸的点点血迹,不知在想些什么。林晴眉跟了过来,蹙眉道“世子如何了”

    夏治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沉声道“那些逆贼呢”

    福秀赶紧在前方领路,夏治机械地摆动双腿,随他前往安放尸体的房间。

    林晴眉心下不安,连忙入殿察看,惊吓之下慌忙追了出来“皇上,世子要紧,逆贼一事不如等”

    “不必。”夏治头也不回,手臂紧贴在身侧,僵硬地回道,“世子洪福齐天,有朕护佑,必不会有事,皇后莫要惊慌。”

    然而真正惊慌的人究竟是谁,众人皆了然于心。

    逆贼一共十三人,有作禁军打扮,有作太监打扮,正是由林丞相先前安插在的内应偷偷放进宫内。林丞相的脖子上赫然一道剑痕,蜿蜒的血迹爬满整个脖颈,夏治冷冰冰地望着他死不瞑目的样子,眼底陡然迸射出阴鸷的光芒。

    “来人,拟旨,”夏治道,“林氏一族起兵谋反,坏我社稷,全族皆交由刑部发落。”

    旨意拟定,福秀正要去传旨,夏治却叫住了他。福秀弓着腰,静待他的吩咐。

    夏治面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你跟刑部传一道口谕,林安南虽已身亡,然罪孽深重,处五马分尸之极刑,尸身不得安葬。”

    福秀心中一凛,慌忙退下。

    停尸房内寂静无声,血腥气与阴森的气息紧紧包裹着夏治,他竟然感觉不到害怕,径直撩起衣摆席地而坐,阴沉的目光盯在林安南身上。如今也没有什么事能比林放胸口的长剑更令他恐慌,然而他懦弱地不敢回雍庆宫,反而等在这个满是阴气的屋子里。

    夏治不断揉捏着手指,拇指指骨处已经通红,他却无意识地继续搓动,指尖几乎掐进肉里。也不知他枯坐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方才清醒过来。

    林晴眉直到此时才看到逆贼的相貌,一手扶住门框,缓缓跪倒在地。

    “皇皇上”她两眼紧盯着地上躺着的尸体,颤声道,“林放他他”

    “朕知道,他定会无碍。”不待她说完,夏治便出言打断,声音里带着冷硬的决绝,“逆贼已死,皇后便道个别吧。”

    夏治掌心撑地爬起来,两腿麻木地打了个哆嗦,脚底已经没有知觉,仅凭本能拖着自己往前走。从停尸房到雍庆宫是一段遥远的路程,夏治一步一步走得缓慢,片刻后脚底便传来刺痛感,他不吭声,只捏紧了指尖,紧皱着眉头盯着前方的路。

    殿内静悄悄的,入殿时便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夏治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攥紧的拳头松开,掌心内已全是冷汗。他半靠在门框上,脑海中突然生出些飘渺无定的感觉,一时间竟舍不得进去。闭上眼睛嗅着空气中的药味,夏治止不住地咧嘴笑了笑,第一次觉得这刺鼻的味道竟然这么甜。

    良久,夏治站直身体,将散乱的头发打理妥帖,这才稳步踏入殿内。

    太医已经退下,只留下白大先生守在林放身旁,旁边随侍着他的小厮,正在小心翼翼地熬药。林放胸口的伤极为凶险,白大先生却摸着胡须,脸上一幅放松的神情,不时看一眼药罐内的情形,举着戒尺提点两句。

    夏治心中大定,轻声道“辛苦先生了。”

    白大先生满足地揪了根胡子下来,抑制不住兴奋之情,指着药罐里黑乎乎的东西道“待此药熬好,让放儿服下,他身上的寒毒便能解了大半,老夫也算对得起他母亲了。”

    夏治微怔“林放身体太过虚弱,这药他承受的住”

    “不必担忧,”白大先生道,“老夫拿捏得住分寸,胸前剑伤偏离心脏三寸有余,并不致命,他如今昏迷不醒,乃是因为他身体虚弱,先前压制下去的寒毒这才趁机复发。皇上尽管放宽心。”

    白大先生言之凿凿,顿时给夏治吃了颗定心丸。

    每隔一炷香的时间,白大先生便替林放把一次脉,等了约摸两个时辰之后,白大先生道“脉象已稳,可以喂药了。”

    小厮将药倒入碗内,白大先生伸手接过,舀了一勺随意吹了两口,便捏开林放的嘴巴给他灌进去。他不拘小节,下手没轻没重,松手的时候,林放下巴上已经红通通的,看的夏治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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