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女人为何如此蛮不讲理,”萧离恨摇头轻叹,“我不毁你的枪,等你毁了我朋友那你日后还如何见到如此俊的男儿郎至于欺你祖母,那更是冤枉,我从始至终都是真心实意,送来的也是本人,你们不信,难道怪我”
“胡说八道”苏厉男脸色迅速涨红,她偷偷瞄了一眼秦世遗,“谁要见他,我巴不得一个都不见。”
“那正好,你不见,我见。”萧离恨抢过她的丝娟,随意往脸上抹了一下,然后递给秦世遗,“上面沾了我的汗水,要不要”
秦世遗扫了眼萧离恨脸上的热汗,又看向丝娟,毫不理会地走了。
苏厉男怔住,萧离恨却笑了。
“好,不跟兄弟抢东西的,才是好兄弟,走,我请你喝酒。”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走了,苏厉男看着他们的背影,黯然地咬紧下唇,这时秦世遗突然回头,道:“走了。”
苏厉男一喜,快步跟了上去。
萧离恨却笑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酒在桌上,这是武林盟自酿的好酒,万年醉。据说喝下这一坛酒,便能醉上千年万年,醉倒在梦乡里,不愿清醒。
这当然是夸大其词,却也说明这酒的浓度。
秦世遗沐浴过后,就见萧离恨倒满了一杯酒,坐在桌前。
“这是我千辛万苦盗来的酒,你总归要给点面子。”要盗酒,自然得换一张方便盗的面具和衣裳,所以现在的萧离恨不是车夫,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穿的是武林盟下人的衣服。
“我今夜已喝过酒。”秦世遗道。
“但一定比不上这杯醇香。”萧离恨把酒推到他面前。
酒是美酒,香味醇得就像女儿的清香,诱人撩人,秦世遗一饮而尽,唇齿留香。
萧离恨笑问:“如何”
秦世遗点头:“不错。”
萧离恨道:“你喝了我的酒,就说明你把我当朋友。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得跟你说真话。”
秦世遗道:“洗耳恭听。”
萧离恨道:“江三已一无所有,但他还有一座山的金银珠宝,所以他有足够的财富买我们的命。”
秦世遗道:“值多少”
萧离恨道:“值两个脑袋。”
秦世遗道:“为什么”
他不是问为什么值两个脑袋,而是问为什么买他们的命。
萧离恨理解,他笑了:“因为我们践踏了他的尊严,这个理由够不够”
秦世遗道:“所以今夜那十人是来卖我命的。”
萧离恨摇头道:“他们不是。”
秦世遗道:“哦”
萧离恨道:“如果你知道你仇人身边有天下第一剑,你会不会报仇”
秦世遗道:“我不是傻子。”
萧离恨笑道:“你以为他们是傻子”
秦世遗问:“他们不是”
萧离恨道:“不是,当然不是,非但不是,还是英雄。”
秦世遗道:“哦”
萧离恨道:“如果你亲人朋友生了重病,却苦于无钱给其治病,你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来银钱”
秦世遗道:“所以”
萧离恨道:“他们虽是为了钱卖的命,但都出于无奈。江三买不到我们的命,只能逼迫他人卖命,所以受胁迫的人一定不能太有身份,又必须有把柄在他手上,于是就有了这十人。”
秦世遗道:“所以他们不怕死。”
萧离恨道:“他们怕,但他们不能怕,一旦他们怕,等待他们救命的人就更怕。”
秦世遗道:“能受他胁迫的人一定不多。”
萧离恨道:“但只要宝藏山不倒,愿意卖命的人就绝不会少。你现在很危险,以后也很危险,一个处于危险中的人,就不应让身边人也变得危险。我这么说,你明白么”他没有笑,他不笑的时候,说的话都一定有道理。
秦世遗明白,他当然明白。今夜他就让苏厉男处于危险之中,如果他出什么差错,苏厉男可能已成了一具尸体。
他去看了苏厉男。
苏厉男还没歇息,她在练枪。她的枪法很稳很厉,却不适合她练,她该拿着剑,练阴柔的剑法,而非刚烈的枪法。
她祖父练剑,她却练枪,岂非是在与祖父对抗她本不愿做男儿,却被迫做男儿,心中又有多少怨
她该嫁一位好丈夫,生儿育女,享受荣宠,而非拿着一杆不适合她的枪,走这条血路。
他不该爱上她,也不该让她爱上他,他不该用自己的仇恨毁了她。
“你想明白了。”萧离恨走过来,他现在又成了车夫。
秦世遗没说话,他擦过萧离恨肩头,走了。
萧离恨没有走,他笑着把自己的手中剑掷了出去,打断了苏厉男。
苏厉男脸色还很惨白:“你做什么”
萧离恨走过去:“再练下去,你会走火入魔。”
苏厉男脸色更白:“干你何事”
萧离恨道:“你在害怕,你发现你的枪,比不上他一剑,也比不上那些不怕死的人。可你不能认输,你若认输,你祖父会让你输得更惨。”
苏厉男愕然,她握紧枪,一句话没有说。她不说,是在默认,她确实在害怕,不是害怕那些人,是害怕自己无能,被祖父责罚。
她当然不是自愿作为男儿,她也想似其他女孩抹胭脂、穿美丽的裙子、戴漂亮的首饰,可是祖父折煞了她的梦想,她只能像个臭男人一样,粗枝大叶,三大五粗。她无力反抗,因为他是她的祖父,他的话便是圣旨,必须遵照执行。她唯一能反抗的,便是用枪不用剑。
“你该用剑,不是用枪。”萧离恨把剑递到她眼前,“若你一生都由他人主宰,活着有什么意思”
苏厉男偏着头,咬紧下唇。
“你不该做武林盟主,你该做你人生的盟主。”萧离恨拉过她的手,将剑塞入她手里,摸了摸她的头,面带微笑,“早些歇息。”
萧离恨走了。
苏厉男愕然地看着手中剑,然后鬼使神差地舞动起来,剑很轻,没有枪的重量,没有枪的复杂,只需轻轻一舞,便能削断木枝。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她明白得不是太迟,恰好明白在她祖父无暇管她的时候,她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更好地选择自己人生。
夜,再度降临,月明天也明,可惜那么明的夜却充斥着血腥。
谢辉死了。下人路过他厢房,闻到血腥味,推开门时,他就死了。
他的尸体横陈在厢房里,脖子一抹猩红,杀他的是一把刀,染血的刀就在他尸体旁。
他死得没有痛苦,因为他死得很快,能让谢辉一刀毙命的人,这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仅有几个一定是高手,高手出招,没等他痛苦,他便死了。
杀他的刀当然也不是普通的刀,那是赵三才的刀。
赵三才还活着,他现在就被下人带到了这里,面色难看地盯着地上的刀。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尸体。
地上躺着的不是刀,是刀客的命。刀客的刀非但被人偷走,还成了栽赃嫁祸的杀人工具,这简直就是要他的命。
所有人都看向了赵三才。
赵三才抿着唇,刚毅的脸上浮现不屈:“你们以为是我”
丁胡孙也还活着,他被人抬到了这里,他发出桀桀的怪笑:“难道不是你”他一边笑一边捂着受伤的胸口,笑声带着痛呼,听起来就像鬼叫。
赵三才瞪他一眼:“难道不是你”
丁胡孙“呸”了一声:“凭什么是我”
赵三才道:“就凭你是连皇宫内的夜明珠也能偷到手的偷丐”
丁胡孙哈哈大笑:“所以我偷了你的刀,丢到这里”
赵三才冷笑:“你没偷”
丁胡孙指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胸口:“我偷了”
他身负重伤,人都是用担架抬来的,如何偷他不可能偷,那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人偷,要么就是赵三才本人亲自把刀“送来”。
苏成志站在所有人中央,腰背挺直,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要么是不需要说话,要么是愤怒得说不出话。
他很愤怒。
没有人能在武林盟杀人,敢这么做的人,一定已成死人。现在却有人在武林盟杀人,而他剑下却还没死人。
他看着的,是萧离恨和秦世遗,自从他们出现后,武林盟就有了死人。
“你们今夜在哪”他说话了,声音很沉很稳,如果不仔细听,你根本听不出他的怒火。
萧离恨笑得眉头飞扬起来:“我们今夜在哪”他问的,是苏厉男。
苏厉男迎着苏成志锐利的眼,目光坚定:“我们三人今夜一直在一起。”
苏成志眯起了眼:“一直”
苏厉男道:“一直。”
苏成志道:“从未分开过”
苏厉男目光更坚定:“从未分开过。”
苏成志视线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周:“好,很好。”
赵三才却不好。苏厉男的话肯定是真话,他们两人跟苏厉男在一起,那么杀人的就只可能是他。
赵三才背脊一凉,如芒在背,他感到杀气从外界蹿入体内:“我为何要杀他”
苏成志道:“或许是为了恩人。”他的手已握紧了剑。
赵三才一愣,突然哈哈大笑:“好,说得好,所以人一定是我杀的,只有我才有可能杀”
苏成志不说话,他不需要说话,剑在手里,他的剑就是他的话。
赵三才冷笑:“所以我说我没杀,你一定不信”
“哈哈哈,苏老鬼怎么可能会信你这身份目的不明之人”丁胡孙嘲讽地笑。
赵三才直勾勾地盯着苏成志,就像一头困兽盯着囚禁他的人,愤怒、怨恨,只要闯开囚笼,他就能将那人撕成碎片。
苏成志冷冷地道:“没有人能在武林盟杀人。”
赵三才问:“从没有人”
苏成志道:“从没有人。”
赵三才道:“好,”他突然跃起,瞬间拾起地上的刀,削向一个人,“那我便做第一人”
这个人不是苏成志,不是丁胡孙,是苏厉男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苏厉男将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他的刀很快,将死之人的刀都比平时要快
苏成志不动,萧离恨没动,秦世遗想动,却有人先动了。
一把剑从苏厉男手中刺出,正中赵三才的咽喉。
刹那间,所有人呼吸一滞。
鲜血如雨般流下,染红了脖间的绷带。
赵三才眼珠死鱼般凸出,脸已完全扭曲变形,他死也不相信,苏厉男居然使剑。
他居然不是死在枪下,而是剑下
他不敢相信,所有人也不敢相信。
他倒下了,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苏厉男抖开剑上的血迹,收剑回鞘。
苏成志看着她的剑,目光深邃得仿佛黑夜,将无限未知的空间笼罩进去,让人无法捉摸。
赵三才死了,丁胡孙呢他高兴地哈哈大笑:“好,死得好,早该死了,你我相识二十年,共事二十年,你要是再不死,你就得送你去死了好,死得好,死得好,哈哈哈”突然,他笑声骤停,眼珠瞪大,然后他再也笑不出了。
他死了,谁也想不到,他居然在这时候死了。
究竟是笑死,还是伤口裂开痛死,谁都不知道。
一夜之间,死了三个人。武林盟已非武林盟,而是要人命的修罗地狱。
送苏忆柳来的人中,只剩下萧离恨还活着,这意味着什么,暗示着什么
“这是天罚,天要咒你,要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贺雁兰怨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苏成志现在面对的是三口棺材,六具尸体。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贺雁兰怨毒的目光正锁在他身上。
所有人都已回房,寂静的灵堂只剩下他和死人。
“你来了。”苏成志负起手,高傲的背脊依然挺直,他绝不容许任何事物折弯他骄傲的尊严,即便现在他很心烦意乱。
贺雁兰冷笑:“我不能来”
苏成志道:“你来做什么”
贺雁兰反问他:“我不能来”
苏成志道:“你不应来。”
贺雁兰怨恨地道:“但我却要来,我要看你尝下苦果后悔的模样。”
苏成志问:“我后悔了”
贺雁兰怨道:“你没后悔二十年前,你为了面子,逼柳儿嫁给一个畜生,生生害死了柳儿,居然还说不后悔你的心真是被狗吃了”
苏成志声音突然放大:“我不后悔,若我放任她与一个野男人苟合,败坏家门,我才后悔”
贺雁兰愕然地睁大眼,抖着手指着苏成志:“你你在你眼里,家门比女儿更重要”
苏成志冷着脸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道理你该懂。”
“好,好,”贺雁兰倒退一步,“我懂,我怎么不懂,你是怨我没能给你一个儿子,继承你的家业,所以你在报复我们母女俩”
苏成志负起的手握成拳头,语调放缓:“你们是我妻女。”
贺雁兰怨道:“好一句妻女,在你眼里,你根本没有亲子之情当年你借我贺家之力,坐上了盟主之位,之后你却忘恩负义,借柳儿之事,联合逍遥王,打压我们贺家,导致贺家家门中落,你再假仁假义地救济贺家,令贺家不得不看你脸色。你得到了一切,便将我软禁在武林盟内,终身不准我走出一步,世人只知我潜心礼佛,却不知我是被逼无奈。幸好老天有眼,你终于得到了报应,你的妻儿先后故去,其子女非但没继承你的剑法,还是个你最不想见的女儿身,你后继无人,报应、报应”
灵堂很清晰地响起拳头捏紧的骨头声,这是苏成志发火的征兆,他发火的时候,一定会有死人。贺雁兰却是不怕死的,忍了二十年,窝囊了二十年,还有谁会怕死
她越说声音越大,几乎要让世人都知道苏成志的重罪:“萧离恨送来柳儿,你得知了消息,便派人去销毁尸首,只因你不想让柳儿进这个家。所以你让不是柳儿的人进了这个家,你在向萧离恨示威,向我示威,猫狗都能进这个家,入苏家的坟,但唯独败坏家门的柳儿不能”她指着的,是三具跟苏忆柳一模一样的尸首。“送柳儿来的人知道了很多秘密,所以他们必须得死。现在他们三人已死,再也没人知道你收买他们的秘密,没人知道你对亲生女儿做的恶事”
苏成志呼吸一沉:“我为何要让人送来三具一模一样的尸体”
贺雁兰厉声道:“因为你要我死我有心疾,一旦我看到三具尸首,受到刺激,我便会死你一直想我死,但你不能杀我,你却能让人气死我,没有人会怀疑你,因为知道你秘密的人,都已死”
苏成志的拳头握得更紧,剑就在他手上,他只要一剑,就能要了那聒噪的女人的命,但他没有拔剑,他知道他的身份该做什么事。他的背挺得很直,身上每一根肌肉都充满了力量,他就是一把金刚铁剑,见人杀人,见鬼杀鬼,谁也休想折断他
“你知道了很多秘密,”苏成志终于转身看他,他慢慢地牵起唇角,露出诡笑,“我确实应该杀了你,但我不会杀,我要你活着,要你眼睁睁看着我,活得比你更好、更久。”
贺雁兰身躯一抖,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恶鬼,地狱里的恶鬼。
秦世遗面前放着一把剑,剑是新铸的剑,带着新铁的味道。
剑拔出,红光万丈,映得双眼一亮,剑握在手里,喷发出滚烫的地狱熔浆,灼烧灵魂。
这是红剑,却不是他的红剑。
这把重铸的剑比他的红剑更轻,更锋利,剑尖也成了尖头。
“这是重铸的红剑。”苏成志负手背对他而站,“你告诉我,这是杀人剑,还是救人剑”
秦世遗眸光涌动,红光照得他眼睛一亮,他却收起了剑:“杀人剑。”
“你错了。”苏成志道,“这是救人剑,若连人都杀不了,谈何救人。”
秦世遗皱紧眉头,他不能理解,剑若是成了能杀人的剑,还如何救人
“拔出你的剑,”苏成志道,“天下第一剑你已经见过。”
秦世遗道:“是。”
苏成志道:“你觉得如何”
秦世遗道:“世上绝无敌手。”
苏成志道:“不错,没人能躲开天下第一剑,赵三才和丁胡孙不死,因为那不是天下第一剑。”
秦世遗怔然。
“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苏成志突然迸射出摄人杀气,一种难以抵挡的杀气刹那间,风云再变,杀气纵横八方。
秦世遗就在剑圈中,随时随刻都会丧命。
狂风大作,树叶纷飞,然后这一剑就刺了出来,猛如巨龙上天入海,穿山裂石,空气似要被击破
秦世遗瞳孔一缩,这把剑明明就在眼前,却在瞬息之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剑气瞬间割裂了他的衣襟。
这一变化在何时发生,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看清了,却摸不清。
他的胸口已有了血迹,剑没刺入他胸口,刺入的是三寸之外的剑气。
“你看清了么”苏成志收起了剑,凌厉的杀气也如剑般收起,他现在只是一个普通老人,一个皱纹里都刻着不屈和刚毅的老人。
秦世遗道:“看清了。”
苏成志点点头:“很好,你可以学了。”
秦世遗一怔:“你让我学您的剑”
苏成志递给他一本书册:“与这本心法一起学,假以时日,便可大成。”
秦世遗接过书册,眉头微皱:“我不明白。”
苏成志道:“你是我好友的弟子,我还了恩,救了你,是不是”
秦世遗道:“是。”
苏成志道:“你学到了我的剑,收下了我给你的武功心法,你也要报恩,是不是”
秦世遗眉头皱得更紧。这是一句很霸道的话,就跟我好心给你一粒盐,你要还我一袋米一样,让人很不爽快。但他不能拒绝,因为这是武林盟主的话,也因为这是救了他命的人。他道:“是。”
“很好,”苏成志笑了,他很难得笑,他拍了拍秦世遗的肩头,就好像秦世遗能看到他的笑是多么荣幸的事,“那你现在就来报恩,入赘我们苏家,继承我的剑法。”
将自己孙女嫁给一个认识不到十日的男人,并要求那个男人必须接受。这是疯子才会做出的行为,苏成志不是疯子,他很清醒。
他看得清秦世遗。秦世遗武功高强,讲义气,对苏厉男也有好感,更重要的是,他缺乏江湖经验,是个很好利用的人,只要好利用,就能成为棋子。
秦世遗确实好利用,他的人生只有一个信条:报仇。他与秦曼彤并无血亲关系,却为了报养育之恩,为她报仇,不顾一切,听从她的命令,一个如此直肠子的人,你能说他心机重、城府深么不能,所以只要施他以小恩,他便能涌泉相报。
苏成志算好了一切,偏偏没算到,秦世遗不是一个人,他还有朋友萧离恨。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萧离恨如何帮秦世遗,且听下回分解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萧离恨看到了秦世遗的红剑,他拔出剑,扫了一眼便丢在地上:“这把剑在地上,你捡是不捡”
秦世遗侧头看他,没有看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萧离恨笑了,“我就问你一句,这是不是你的剑”
秦世遗剑眉微蹙,这理应是他的剑,但这把不是他的剑,他的剑杀不了人,这把剑却能杀人。
不能杀人的剑被他用来杀人,能杀人的剑难道就能被他用来救人
“这不是我的剑。”秦世遗握起拳头,能杀人的剑不能救人,只会让他杀更多的人。
萧离恨笑开了:“好,很好,你总算明白了。真正的天下第一剑,不需要剑,从今往后,它就是你的剑。”他丢出来的,是一把木剑,没有剑鞘,没有剑格,没有开锋,甚至连剑头都平的。这不是红剑,却最似红剑。
木剑易折,比凡铁剑更难驾驭,但若连剑都保不住,谈何天下第一剑
秦世遗收起了木剑,别在腰间,捡起红剑放在桌上。
萧离恨道:“你捡了红剑。”
秦世遗道:“是。”
萧离恨笑问:“为什么”
秦世遗道:“这是祖师爷的剑。”
萧离恨道:“不是你的”
秦世遗道:“不是。”
萧离恨问:“你的剑呢”
秦世遗道:“这里。”
他握着的,是木剑。
萧离恨笑道:“你做了正确的选择。那么我再问你一事。”
秦世遗道:“你问。”
萧离恨道:“你爱不爱苏厉男”
秦世遗表情凝滞。
爱他根本不知何为爱,谈何爱。他亲近苏厉男,只是听从命令,根本不是出于真心,所以现在他选择了逃避,但苏成志却将机会送到他面前,要他接受,他该如何选择
“你不必选择,你只需遵从你的意愿去做。”萧离恨的拳头抵住他的心口,“做你该做之事,没人可掌控你。”
秦世遗走了出去,在练武场见到了苏厉男。
苏厉男握着的还是枪,不是剑。她还是坚持选择了一条违背祖父的路,那么秦世遗呢,他要选择什么路
苏厉男看到他,欣喜地走过来,叫了一声“秦大哥”,声音美若莺啼,这大概是她这辈子最温柔的时候。
秦世遗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就像黑夜,你看不清也捉摸不透。
苏厉男低下头,讪讪地道:“你你听祖父说了么”
秦世遗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嗯。”
苏厉男抬起头,问道:“那你你答应了么”她是高兴的,无论哪个女子听到自己要跟一个才俊成亲,心情都会很好,可她看着秦世遗绷紧的脸色,她的心情一寸寸冷透。
“这是盟主帮我重铸的剑,这是他给我的武功心法。”秦世遗拿出来,递给她,“请帮我还给他,我秦世遗感激他的一番好意。”
苏厉男不蠢,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愕然地眼前的剑和武功心法,薄唇轻颤:“你为什么难道你连你的剑都不要了么”
剑是冷的,秦世遗也是冷的,他把剑和武功心法放到了地上,转身走了:“这并非我的剑,不属于我的我不该拿。”
苏厉男不敢置信,她冲着秦世遗背影大喊:“为什么,我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
秦世遗没有回答,他的身影已消失。他是剑客,一生都与死亡为武的剑客,能陪着他的只有剑和孤独。
苏厉男,他配不上。
幸好苏厉男不是孤独一人。
一人走到她身边,笑着摸她的头:“为一个臭男人伤心,羞也不羞”
苏厉男抬头,就看到了萧离恨和煦的微笑:“是你”
萧离恨笑道:“是我。”
苏厉男推开他,背过脸去,她不想自己的丑态被人看到:“你来干什么”
萧离恨亲切地摸着她的头,就像大哥哥一样:“来安慰你。”
“你”苏厉男很想发火,却突然气笑了,“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萧离恨道:“我安慰人,只有两种方式,一是甜言蜜语。”
苏厉男问:“二呢”
萧离恨摇头道:“你不会想知道。”
苏厉男气道:“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萧离恨道:“那我只能告诉你了。”他凑到苏厉男耳边轻声道,“美酒和女人。”
苏厉男气恼地推开他:“臭男人。”
“哎,”萧离恨笑着摇头,“女人心,真难懂,我说的可是实话。”
苏厉男咬了咬唇,道:“那你陪我去个地方。”
萧离恨道:“何处”
苏厉男道:“赌坊。”
赌坊,进得去的人,未必出得来,这是让人堕落的地方,只有节制的人,才出得来。他们不正是需要堕落
他们去了,金银珠宝像纸一样撒得漫天都是,但他们高兴,只要高兴做什么都值得。
这大概也是苏厉男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了。她笑得很开心,走了一个臭男人,还有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她为什么非要选择那个臭男人。
于是一颗心逐渐向萧离恨靠拢,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岂非爱得快,变得也快
放纵的时刻结束,他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武林盟。
这个夜却没有平静下来。
女人的惨叫刺破空气,男人粗鲁的骂声跟着响起,萧离恨脚步一顿,道:“这似乎是你祖父母的声音。”
苏厉男脸色一变,咬紧了下唇:“不,不是,只是后厨的张麻子跟他夫人的吵闹声。”
“你有个习惯,”萧离恨道,“说谎时会咬下唇。”
“你怎么知道”苏厉男一顿,看到萧离恨的笑,才惊觉自己上当了,“我、我不是”
男人女人的吵闹声很响,然而整个武林盟的人都像聋子一样,眼不动嘴不动,低头匆匆行过。这是麻木的表现,只有经常出现这种情况,才能让他们如此习以为常。
“你很爱这个家,你也爱你的祖父母,因为他们是你仅有的亲人。”萧离恨道,“可是你对他们见死不救。”
“不是”苏厉男焦急否认,“我当然爱他们,我也想救,可是、可是我无能为力祖父喝了酒就是个疯子,疯子疯的时候没人能阻止他,我也不能”
萧离恨问:“为什么不能”
苏厉男道:“因为他是天下第一剑”
萧离恨问:“没人能阻挡天下第一剑”
苏厉男坚定地道:“没有人。”
萧离恨笑了,他笑得很开心,苏厉男却仿佛看到鬼的阴笑,浑身发颤。
“世上有人能挡下天下第一剑。”
苏厉男的呼吸瞬间凝滞,她在发抖,抖得非常厉害,连声音也在发颤:“谁”
萧离恨扬起嘴角,大大地笑:“我。”
苏厉男不相信,世上恐怕也绝不会有人相信,有人能挡下天下第一剑。
她很恐惧,如果天下第一剑被挡下,天下第一剑会如何如果天下第一剑没被挡下,那么欲挡下天下第一剑的人又会如何
手心是她的祖父,手背是她刚喜欢的男人,她不用选,答案自然是自小带大自己的祖父,哪怕这个祖父是个疯子,也是值得尊敬的疯子。她当然也不想萧离恨死,至少萧离恨待她不错,不是
所以她奔去找了秦世遗,若说世上有谁能救下萧离恨,那一定是秦世遗。
秦世遗没有救萧离恨的理由,但他却想看天下第一剑的一战。
只听一声剑鸣,天地风云变化,苏厉男还没动,秦世遗人已远在五丈之外。
天下第一剑很快,它绝不等人,秦世遗快,剑更快
这一剑刺了出去,灌透雷霆万钧之力,但秦世遗看到的不止一剑,而是百剑百剑密如织网,形如雨下,雨突然落下时,有谁能躲得开又如何躲得开
这才是真正致命的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剑不是一剑,而是百剑,在瞬息间变化莫测的百剑。没有人能想象这一剑的力量和速度,秦世遗也想不到。
在苏成志面前的萧离恨呢,他想得到么
剑尖就在他咽喉的方寸之间,他根本没有时间想。
他也无需想。
他出手了,动作很慢很慢,左掌以极缓的速度拍向苏成志咽喉,右掌呢右掌一动不动。难道这是要与苏成志同归于尽
苏成志脸上浮现讥诮的笑意,没人可妄想与他同归于尽,他们之中一定只有一个人死。
是,他们没有同归于尽,但死的那个人不是萧离恨,是他
他想不到,秦世遗想不到,谁都想不到。
在生死一刻,萧离恨突然抬起右手,以两指之力夹住剑尖,同时左手翻出一物,刺入苏成志的喉咙
苏成志双眼死鱼般凸出,他不相信,死也不相信,世上居然有能接下他的剑的人,更不相信他会死在这人手下他喉咙发出“赫赫”的声音,他想说话,可是只要他动一下嘴,喉咙里的异物就会切割咽喉。但他不能不说,不说,他死不瞑目,用尽全力发出了短促的几个字:“风无刀”
风无痕,看不见的刀。
别人认不出,他认得出,这就是传闻中看不见的刀
作者有话要说
欲知后续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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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