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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商 第1节

作者:燕赵公子 字数:15216 更新:2021-12-31 12:31:33

    书名大皇商

    作者燕赵公子

    文案时隔十四年,杨中元从宫中归家,却发现父亲早已亡故,大哥根本不让他进家门。

    杨中元想,靠我自己照样能把日子过好,早晚成为家财万贯的大商人。

    隔壁发小程维哲表示中元中元,你还记得我吗

    腹黑开朗攻x泼辣影帝受,1v1甜宠文,后期会有小包子出没。攻受唯二的爱好就是挣钱。

    、001归家

    楔子

    这一日天气极好,正午之时金灿灿的阳光已经落满帝京。

    杨中元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透过狭窄的车窗回望那座巍峨雄伟的永安宫。

    马车飞快向前驶去,宣武门的朱红门扉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

    杨中元此刻心中五味杂陈,他收回视线,低头仔细端详自己有些粗长的手指,十四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十四年前的七月,帝京繁花似锦,他背井离乡来到永安宫,做起了最低等的宫人。

    想到这里,杨中元冷哼一声,坐他身旁的另一个青年瑟缩一下,竟往旁边躲了开去。杨中元抬头扫他一眼,原来也是御膳房做事的宫人。

    他十岁入宫,一开始是在睿帝的锦梁宫当值,之后去了御膳房做了好几年的打杂宫人,后来瑞嘉帝君做了宫侍,连带着他的日子也好过起来,几年之后,他一步一步从大宫人作到御膳房的总管,担着九品宫官的职位,除了主子身边的几位总管,宫里也就他能跟上面说得上话了。

    整个御膳房,没有人不怕他。

    可就算这样,那也是在宫里,从他们离开那一刻起,宫里一切都成过往云烟,在这个马车上,早就没有三六九等了。

    “都出了宫,还怕个什么我能吃了你吗”杨中元又瞥了一眼那个青年,抱紧手里的包袱。

    青年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琢磨良久才开口“杨哥,你为何要出宫”

    是啊,他要离开的时候所有人都问他为何要出宫,他已经做到了宫官里最高的位置,有瑞嘉帝君的面子在,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

    可是,这里到底不是家。

    “我要回家啊”杨中元低声呢喃,家里,可还有人等他

    第一章

    杨中元站在杨家大门口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他打量一眼那个年轻的门房,上前问“你好,我是这家的小儿子杨中元,可否通传一声我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也很温和,年轻门房虽说没见过他,却见他穿得干净整齐,只好点点头进了宅院通传。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小哥还是没有出来。

    八月末的天并不冷,可一旦日头落下来,吹来的晚风还是多少有些凉,杨中元握紧双手,只觉得浑身都很冰冷。

    又等了一会儿,才见那小哥板着脸走出来,一脸不高兴滴问他“我们大管家说了,老爷没有弟弟,您可不要乱攀亲戚。”

    杨中元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早先他多少就有些觉悟,只是事到临头他亲耳听到这话,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麻烦小哥告诉我,如今的老爷是谁”杨中元并没有被那门房态度激怒,他仍旧笑着问道。

    门房有些不耐烦,杨家有钱,一年到头总有八辈子打不着的亲戚来上门投靠,家里两位老爷最烦这个,多数都打走了不让进门。

    “我们老爷的名讳也是你能知道的赶紧一边去,别等我打你你才走。”

    杨中元低下头,他想了想,好半天才说“那好,我明日再来,此番有劳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走往巷子口走去,身后那门房喊道“你可别来了,来了也不让你进门”

    杨中元冷哼一声,不让我进门我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

    他这些年好歹攒了些钱,为了保险起见,他直接去早先看好的客栈开了一间乙等客房。

    眼下这个情况,虽说在他意料之中,却也在情理之外。

    如果是十几年前的他,遇到这个事情恐怕早就暴跳如雷,非得拼着一口气闯进门去不可。

    可如今他早就不是稚龄孩童了,皇宫是个精致的牢笼,也是能让人迅速成长的学堂,他一个人在里面摸爬滚打那么久,前几年几番险些掉了性命,后来又坐到那样高的一个位置,就算有睿嘉帝君在后撑腰,他也得拿得出手才行。

    如今这个情况,虽说已经是最糟糕的,但他有信心自己还是可以应付。

    只是尽管如此,想起不得其门而入,杨中元心里还是会觉得难受。

    也不知父亲和爹爹,此时如何了。

    杨中元要了一碗面四个肉包,一边吃着一边跟店里的小二哥打听情况。

    说实在的,这几年他饭量见长,也再不挑食了。大梁山明水秀幅员辽阔,各地名菜多如繁星,能吃才是福气。

    “小二哥,我跟你打听个人家行吗”杨中元捏着几十个铜板往店小二手里一塞,局促地问。

    那小二掂了掂,觉得十分满意,便假装擦起了桌子“客官您问。”

    杨中元低声快速道“我是过来投奔亲戚的,请问城南做古董生意那个杨家,这几年是个什么境况”

    小二整日在这里工作,自然对着城里的大小人家都很熟悉,听了忙说“是不是那个门牌上刻着貔貅的那家”

    杨中元点点头,他们家特别爱财,从他父亲那一辈就无人不知,说起来门楣上的貔貅倒反而成了标志。

    见他应了,小二又挤眉弄眼道“如果是他们家你可别去了,那一家子一个比一个抠门,这一代的家主更是个铁公鸡,自从几年前结了亲,他们家这位正君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上一代攒下来那点好名声可都消磨了个干净。”

    杨中元虽然已经隐约知道父亲亡故,可是这样直白听到心中也颇有些难受,他面色白了白,问道“请问,现在的家主可是叫杨中善”

    小二点头道“可不是他嘛,要说杨家老太爷虽然抠门,但人还是挺有分寸的,自打五年前病逝,杨家就被他们家大少爷接管,现在可是城里有名的铁公鸡了。”

    五年前,父亲就去世了啊

    杨中元想着,那个时候自己刚当上管事,往家里寄了几封家书都不见回信,他当时心里就多少有些打算,如今想来,恐怕那个时候哥哥就不想管他了吧。

    这也是了,如果他回来,那么势必要分得家产,以他哥哥的性格,必然是不肯的。

    杨中元把心里的难过压了压,眯着眼睛想,就算是铁公鸡,他也要使劲拔了毛下来瞧瞧。

    他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又拉着小二问了问他这位兄长伴侣的情况。

    从上古以来,历朝历代皆是男儿,两人若要成亲,那便选一家作为今后住处,从此成为这家的男丁,这样说来,杨中元还要叫这位兄长正君一声坤兄。

    那小二兴许也惯会八卦,听他这样问,便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了出来“那杨家正君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我记得他是仲水城孔家的小儿子,听说他大哥二哥都是举人老爷,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哩,没成想,这位”

    这样说来,这位坤兄倒很有来头,杨中元摸了摸下巴,想着第二日如何才能进得家门去。

    吃过饭,杨中元回房间休息一下,便再次出了门。

    他先去白衣街买了些香烛纸钱,然后又漫步到城郊三凡河边蹲下开始烧纸。

    夜里风大,燃起来的之前随着风四处纷飞,带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那橘红色的光芒映红了杨中元的眼睛,可他并没有哭。

    “父亲,儿子回来了,给你烧点钱,问候一声,”他低声说着,语气不缓不急,“父亲,当年您到底为何,要把我送去宫里”

    他低沉的嗓音伴着潺潺流水消失在夜空中,四周寂籁无声,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杨中元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低头看着明明灭灭的纸钱,他想起早年在家的好些事情。

    他父亲是个爱财好吃的人,做生意虽说斤斤计较,但也并不一毛不拔,对待家人更是宽容,说起来只是对银钱有些较真罢了。

    他爹是父亲正君的下人,有一次父亲喝醉了酒,机缘巧合下有了他。虽说是巧合,但父亲对他和爹爹一直都很好,十岁之前,他几乎是被父亲宠着长大的。

    大爹爹是个不爱说话的人,而他所出的大哥更是一门心思学习经商一道,跟他是从来都不亲的。

    直到十岁那一天,他父亲从铺子回来,抱着他说“小元,你想要最好的生活吗父亲想,明天会有人带你去帝京,你记着,好好为家里努力。”

    那时候他懵懵懂懂,一开始为了离开父亲爹爹而难过,后来开始耍起少爷脾气,扰得跟他一起去的杨虎生了好几次气。

    后来啊,故事太长了,那十四年的岁月虽说早如过眼云烟,可他现在想来,都觉得那些日子漫长而难熬,好似夏日里永远不会停歇的知了,让人只能日复一日痛苦忍耐。

    “父亲,你记得当年跟我一起去的虎子吗他啊,十六岁的时候病死了,到最后我都没能看上一眼。”

    “父亲,对于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那一个夜里杨中元对着寂静的河道说了好多话,他问了许多问题,可终究那个能回答他的人已经深埋黄土,再也无法开口了。

    第二日一大早,杨中元认认真真吃饱了饭,又换了一身杂锦长袍,这才慢悠悠往杨家走去。

    就算离家十几年,他也不会忘记归家的路。

    只肖穿过长长的紫馨巷,绕过隔壁程家墙头爬出来的嫩黄迎春,扭头就能看到他们杨家门楣上瑰丽的金貔貅。

    貔貅招财,他爱财的父亲最是喜欢。

    这一日守在门口的还是那个门房,杨中元气定神闲往他面前一站,赶在他前头大声说道“你去告诉你们家的当家,就说他弟弟杨中元回来了,他要是不见,我便去户政所请了管事过来替我见见他。”

    他态度十分强硬,那门房吓了一跳,但见他今日穿着更为细致整洁,想了想还是进去通传。

    这一次,杨家并没有让杨中元等太久,只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大门口。

    那是杨家的老管家,冠了家主的姓,叫杨平。

    老管家见到杨中元正笑吟吟站在门口,突然哽咽起来“小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杨中元随着他的话音也红了眼睛,忙上前付诸他“平叔,是我,你看我都已经长大了。”

    “唉,”杨平仔细打量他的样子,片刻后又说,“是个好孩子,可惜可惜”

    “平叔,难为你还念着我。”他话没说完,杨中元却多少有些猜到,他忙跟着杨平往杨家里面走去,转身的功夫,却瞥见紫馨巷口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定定望着他。

    那一瞬间的目光太过短暂,杨中元还未从深埋的记忆力找寻到那个身影,便已经被雕花门扉挡去了所有光影。

    、002进门

    杨中元默默跟在杨平身后,仔细打量这座载满他儿时记忆的宅院。杨家在整个洛城并不是最顶尖的世家名门,但家底殷实,代代经营古董玉器,也算有头有脸的富贵门户。

    从他爷爷那一代搬入紫馨巷中,几十年来再也未曾离开。

    杨中元人生里的前十年,就是在这条雕梁画柱的巷子里度过的。

    可如今重回杨家老宅,亭台楼阁依旧在,往事历历在目,却早已物是人非,属于杨中元的一切都已被十四年的光阴抹杀,再难看出一点痕迹。

    杨中元跟着杨平绕过前院漂亮的牡丹花园,转过身来才是杨家高大巍峨的正堂。

    他在家时,这里是没有花园的。杨中元心中空落落,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如何,但却极为不舒服。

    从昨天知道大哥坤兄的态度之后,杨中元就知道这里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家了,如今事实这样明晃晃摆在眼前,即使在深宫之中挣扎十几年,他还是觉得难受。

    在杨平的记忆里,这个年幼的小少爷一直是话最多的,他顽皮可爱,很能闹腾人,从小到大都不会这样安静许久不说话。

    他回过头看,瞥见早已长成青年模样的小少爷沉寂着一张俊秀的脸,轻而易举从他泛红的眼睛里看到难过与怀念。

    少小离家老大回,可如今小少爷重回故里,曾经儿时家园却已面目前非。

    杨平想到这里,顿了顿脚步,回过头来踟蹰说道“小少爷,老太爷已经”

    杨中元听了这个,脸上显出深刻的悲戚来,他断断续续道“平叔,我昨天没能进来门,肯定是门房的不经事说错了话,我知哥哥从小对我友爱,定不会赶我出去后来我在客栈里问了家里情况,没想到父亲已经”

    他说到这里,几乎哽咽地说不下去,杨平赶紧安慰他“小少爷,你别太难过,说起来老太爷已经走了许多年了老爷他还有二老爷,你待会儿无论听了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杨中元心底冷笑,面上却已经做出欲哭无泪的架势来“我怎么会呢,父亲不在了,哥哥也是我的亲人,平叔你放心,这些年在那里我已经改了,我保证乖乖的,不给家里填一丁点麻烦。”

    他说的真切,目光里慢慢都是哀戚,杨平从小看他长大,更是心疼他年幼离家。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看到了杨中元的改变,那地方哪里是人待的当年老太爷猪油懵了心,让亲骨肉遭了这么多年罪,如今好不容易活着回家,可家里

    杨平不敢往下想,他虽说是管家,但也不能随意更改主子们的意见,只想着万不得已的时候,好歹能帮帮他,不叫杨家骨血流落街头。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正堂,这会儿杨家静悄悄,包括前院花园在内,一路走来杨中元竟一个下人都没看到。

    这是要私了还是他哥哥坤兄动了什么更歪的心思

    杨中元不得而知,但他已经不是幼时那个傻傻被父亲讲两句就乖乖离开家的少年,如今再面对什么,他都已经不会害怕了。

    他现在再回家,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他爹。

    他不敢想象,一旦他父亲过世,等待他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杨中元紧紧握住藏在长袖中的拳头,时至今日,他合着情占着理,早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就这样,杨中元坦然跟着杨平进入正堂,他没有贸然坐下,只是跟着杨平一块站在堂中央,怯生生四下打量“十几年了,这里还是老样子。”

    杨家正堂的主坐条案都是用的红木,摆在干净整洁的堂中十分气派,以杨中善的性格定然是不会换的。

    杨平听他这么讲,更为他现在的性格担忧。如果小少爷还跟幼时一样,说不定今天还能有个好结果。

    一老一少正怀着不一样的心思傻站着,就听后院传来一声传唱“二位老爷到”

    杨中元眼角一抽,一个普通的平民人家,学什么达官贵族做派,简直丢人。他怕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嘲讽,赶忙低下头去,双手更是交握在一起,整个人显得十分仓惶。

    一阵衣服摩擦声音想过,杨中元就听主位方向传来一把淡淡的嗓音“抬起头来我看看,这么些年来天天有人假装我弟弟,我啊,被讹怕了。”

    杨中元皱起眉头,当年他年纪小,在父亲做了指令的第二天就从侧门离开了家,却也不知道当时杨府是怎么对外说他消失的事情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着爹爹这些年过得辛苦,好不容易让眼眶多了潮湿的痕迹。

    “哥”下一刻,他猛地抬起头,满脸顿时挂满泪痕。

    坐在主位的杨中善一愣,他不可以思议地看着眼前伤心激动的青年,亲人之间的血脉直觉告诉他,那个真的是他弟弟。

    “中元你还是回来了。”片刻之后,他满脸复杂,低着嗓音说道。

    其实从小他们兄弟俩都不亲近,杨中善恨父亲跟下人有了孩子,还对他颇为关照,而杨中元也不会自动跟这个冷漠的大哥讲话。他们二人虽说差了没有几岁,却彼此都不太了解。

    现在算来,杨中善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这些年过去,他脸上的青春与年少都已经被岁月所取代,留下的只有冷漠而硬朗的面容。

    杨中元眨着满是眼泪的眼睛巴巴看着自己哥哥的时候,杨中善也在看着他。

    说句心里话,他是真的没想到杨中元还能活着回来。当年他走到时候杨中善已经十六岁了,在父亲经年累月的严格教育下他懂事很早,对于去宫里做下人这件事有他自己的看法。

    他这个弟弟说好听是年少可爱,说难听点就是幼稚顽劣,他这样的人如果进了宫,那只有一个下场。

    可当时他父亲被心中那更大的富贵荣华幻想蒙蔽了双眼,杨中善在明知道事情是自己爹爹教唆的情况下,也愣是没有说一句话把弟弟保下来。

    在他看来,这个家里下人生下的弟弟,早点离开家也好,省得他看了心烦。

    时间匆匆过,转瞬便是十四年,如今杨中元已经长成青年,他满脸难过地看着自己时候,杨中善却能从他面容上找出一些父亲年轻时的样子。

    那时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爹爹也没有那个上不了台面的“弟弟”,父亲的音容笑貌一直铭刻在他心里,让他在看到杨中元的一瞬间竟有些恍惚了。

    不得不说,杨中元继承了自己双亲最好的优点,他身材修长,头发乌黑,一张俊俏的脸上这会儿带着深切的伤心与难过,杨中善竟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杨中元也知道自己的样子已经起到了作用,他赶紧擦干净眼泪,又瑟缩一句“哥哥,我好想你,我”

    “哼,别乱叫啊小弟弟,谁是你哥哥”坐在杨中善身旁的另一个男子这会儿突然开口,他声音很冷,叫杨中元听了直打哆嗦。

    杨中元假装害怕得不得了,他偏过头去,像是幼犬一般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那个人。

    这位杨中善的正君,仲水城孔家最小的一位公子,长得倒是真是出众。只可惜一双眼睛总是半耷拉着瞅人,平添三分刻薄相。

    他见杨中元看他,又是冷哼一声,把杨中元吓得赶忙低下头去。

    也不过如此嘛,杨中元低头想着,已经把心底的那点难过彻底剔除了出去。

    他看出来了,他哥哥坤兄摆明不想让他进家门,可无论他们说什么,他今天却必须要进这个门。爹爹还在这里,他根本不能离开。

    “敏华,他是我弟弟”在正堂里冷场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杨中善才终于开口说道。

    这句话把孔敏华说得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位居然是正主。下一秒他那双单皮眼就眯了起来,正主可更不能回来了。

    “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杨中元软着声音,小声问道。

    杨中善并不太适应这个从小飞扬跋扈的弟弟如今变成这个胆怯模样,却还是说“我很好,父亲五年前过世了,现在杨家由我做主。”

    他说完,一双跟杨中元如出一辙的凤眼仔细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别样的情绪。可片刻后他有些失望,这个弟弟似乎真的变得胆小懦弱,听了父亲的死讯,只顾着摸摸流着眼泪,话都不会说了。

    “好了,不要哭了,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正君,你叫声坤兄吧。”杨中善似乎对他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很不满意,拉过身旁孔敏华的手,淡淡对弟弟说道。

    杨中元被他说得一抖,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他这会儿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怜,小猫似地叫了一声孔敏华“坤兄”

    孔敏华对他的样子十分厌恶,他家里就有这么一个惯会撒娇傻哭的小爹,他父亲喜欢得紧,真是恶心。

    “恩,你既然回来了,又叫我一声坤兄,那家里的事情,坤兄可要跟你好好说说。”

    、003留下

    杨中元低下头去,手心紧紧攥了起来“坤兄,您说。”

    他声音很低、很小,孔敏华眯起眼睛死死盯着他的头顶的发旋,却无从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你既然叫我一声坤兄,那我也自当为你尽心尽力,只是你之前让门房进来传的话我实在是不太爱听,你已经是大人了,说话怎么那么不经心呢”

    杨中元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孔敏华连他得以进了家门的那句话都记在心里,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他抖了抖,低声道“这话是宫里面叔叔教的,他说好些人回了家家里不肯管,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户政所,总会有口饭吃的”

    这话说得倒真心酸,孔敏华顿了顿,还是慢悠悠讲“怎么会呢,我和你哥哥是那么狠心的人吗“

    孔敏华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杨中善抬头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杨中元用眼角的余光把他们一来二去的动静都看进眼中,心中不由一动。说实在的,他这个大哥即使再抠门,也不能不顾人伦道义把久别归家的他拒之门外,现在他和这位坤兄却似乎并不情愿他回来,那么情况只能有一种他父亲临终之前,对他肯定另有安排。

    想到这个,杨中元脑海里便活络起来,他父亲虽然在送他进宫这一件事情上分外狠心,但从小到大到底对他不错,在离别之前心怀愧疚给他留些宅院银钱,也是有可能的。

    可他大哥这样,显然是不想给了,或者是给不出来

    杨中元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抬起头可怜楚楚道“坤兄,您人真好。”

    虽说很多年未归,但他到底是杨家子孙,一双凤眼跟他哥哥一模一样,长相上却更清俊一些,跟杨中善年轻时有五六分像。

    孔敏华见他这个模样,心里不由有些可怜他,但这念头只是稍纵即逝,眨眼间便了无痕迹“小弟,坤兄知道你这些年过得艰难,但你要知道你到底不是正君所出,当年父亲离世之前未对你多做安排。如今你突然归家,我和你哥哥都想对你多有关照,可家里也不能白养一个闲人”

    杨中元心中冷笑,见他哥哥竟一句话未说,就已经对家里的情况大致了解了,这样看来,整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肯定是他这个坤兄。

    “坤兄,我在宫里做了那么多年宫人,是什么活计都会干的,家里只要能给我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会努力干活养活自己的”杨中元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只是,只是我爹爹不知怎么样了”

    他说的这样可怜,杨中善也到底还没冷心肠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听到这里主动开口道“你爹很好,一直在后宅吃斋念佛,过得很清静,你不要去打扰他了。家里也不缺你一口吃的,先住下再另行打算吧。”

    杨中元忙用袖子蹭了蹭眼睛“谢谢大哥,我以后一定乖乖的”

    孔敏华显然被杨中善突如其来的态度惊到,但面上却依旧十分镇定,淡淡吩咐杨平“杨总管,安排他住到西厢吧。”

    他既没说杨中元的身份,也没说指派个人给杨中元使唤,态度已经十分明白了。

    杨平刚刚才沉浸在杨中善留下杨中元的喜悦里,转眼间就听到孔敏华的这个吩咐,他又有些难以置信,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安静望向杨中善。

    可杨中善却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家的总管和亲弟弟,拉着孔敏华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正堂。在他身后,一直面无表情的孔敏华却突然对杨中元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把他看得一阵哆嗦。

    他们走后,西厢陷入一阵沉默,好半天之后杨中元才小声问“平叔,我记得小时候,西厢是客房吧,现在呢”

    杨平回头看他可怜巴巴瞅着自己,只能叹了口气道“小少爷,你随我来吧,西厢,住着也挺好的。”

    杨中元低下了头,已经明白了杨平的意思,却并没有生气。

    既然他们不想让他归家,他也正好不想留在这里,只是不让他见一面爹爹,事情总归是有些古怪的杨中元眼神一凛,如果让他知道那两个“兄长”真的薄待他爹,那他也绝对不会手软了。

    西厢一直是杨家的客房,这边下人不多,也只冷冷清清有那么四五间空房,杨平帮杨中元挑了一间还算干净的让他休息下,却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给他分派个小厮使唤“小少爷,这家里人手不足,您先勉强忍几日,等家里招了新的下人,我再给您挑个机灵点的过来。”

    杨中元对这些身外之事并不太上心,他知道这是坤兄给他下马威,却并不当回事,只一味地安慰杨平“平叔,你说的哪里话,我在宫里都是伺候别人的,现在找个人伺候我还不适应呢,打水洗衣这些小事我做的可好,你不用担心。”

    他这么说,杨平更是难过,却只能把厨房水房的位置告诉他,叫他不要饿着自己。

    等到杨中元都笑眯眯应下了,他才叹着气离开。

    他走后,杨中元把那个一直背着的包袱随手扔到桌上,轻手轻脚蹭到窗边仔细往外看。

    跟他想象中的一样,家里虽然有些地方变了,大体格局却还是摆在那里。因为是客房,所以西厢跟后宅之间还隔了一个小花园,但到底跟永安宫没得比,很快便能认清方向。

    杨中元坐下来定了定神,他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的心思还是无论怎么样,都要带他爹离开这里。

    既然敲定了主意,杨中元也冷静下来,他悠然自得地把包袱打开找了两件朴素干净的外袍换上,先在屋里睡了一个时辰,等到饭点的时候他也不用人叫,自己就清醒过来,换了一副表情上厨房讨吃食。

    兴许是得了杨总管的口信,厨房的人虽然不至于刻薄这位久未归家的小少爷,却也并不多亲近。给他的晚膳跟后宅那位差不了多少,虽然并不丰盛,但也能叫人吃饱。

    杨中元对这些浑然不在意,他甚至讨好似地感谢了厨房的掌勺,这才自己拎着食盒回了西厢。

    他的来去这样迅速,对于身后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都没有回应,反倒叫厨房里的几位老师傅都很诧异。这位少爷,幼年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果然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吧

    杨中元回了西厢,认认真真吃完了饭,把盘碗收拾好后又去水房打了热水,然后就早早躺在床上陷入梦乡。

    很快,他就发出轻微的鼾声。

    午夜时分,杨府一如既往地安静,有一个漆黑的身影悄悄挑开西厢唯一一间有人住的房间,然后蹑手蹑脚进门摸索起来。

    屋里很空,只有衣柜、木床与一组桌椅,那黑影先在窗边的木桌上摸了摸,在什么都没找到之后又把注意打到了衣柜上面。

    果然,这一次并没有让他失望,他轻轻把里面一个不重也不轻的包袱拿出来,就着并不太明亮的月光翻找起来。

    里面自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套半旧不新的衣裤,还有一张薄薄的纸。黑影对着月光仔细辨认了半天,也只依稀看到上面写着路引两个大字,便没有继续看下去,转而翻找起别的来。

    按理说这包袱里东西不太多,但却并不太轻巧,黑影找得耐心而仔细,没多一会儿就在那件衣服的袖口里找到了一个小荷包。

    他用手掂了掂分量,觉得里面的银钱可能也并不是太多,便把头转向了盖着厚厚帷幔的雕花床上。

    他有些不死心,却又不敢明目张胆过去瞧看,就在心中纠结不安的时候,那帷幔后面的人突然翻了个身,嘴里还吧嗒了两下,似乎是要清醒过来。

    黑影吓得一个哆嗦,迅速把被他翻乱的包袱收拾到原状,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西厢。

    在他身后,杨中元猛地睁开双眼。黑暗中,他眼睛里一片清明,嘴角却又有一丝嘲弄和冰冷。

    只有傻子才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包袱里,这些年来他在宫中攒下的银钱票据,早就贴身缝在中衣里,家里的情况十分不明朗,这些他日后生根立命的东西是片刻都不会离身的。

    黑影脚步轻快,一路从西厢绕过花园,又从后宅的偏门进去,片刻间就来到后宅里最精致华丽的那一栋阁楼。

    月光很明亮,这会儿正照在黑影脸上,竟是个十分面善的年轻男子。

    他伸手在门上敲了两长一短,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便开了门,把他迎了进去。

    他跟着中年男子上了楼,然后有些拘谨地撸平了袖子上的褶皱,这才低着头进了正屋。

    正屋里面这会儿正点着明亮的油灯,偌大的屋子里铺着花纹繁复的地毯,显得十分富丽。

    屋里正坐着两个年逾三十的男子,一个凤眼半闭,一个薄唇轻抿,显然正是杨府如今的主人杨中善与孔敏华。

    “二位老爷,屋里情况都查清了,除了一身旧衣与路引,便只有一小包碎银,小的估摸着大约有三十几两的样子。”年轻男子恭敬道。

    上座的二位老爷听了半天没讲话,过了一会儿孔敏华才淡淡开口“很好,你下去吧。”

    年轻男子冲二人又行了礼,快速退着出了房门。

    等到正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孔敏华才开口“他也不是吃白饭长大的,三十两也够生活。”

    杨中善喝了口茶“敏华,他到底是我弟弟,父亲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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