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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竹 第33节

作者:十九瑶 字数:6728 更新:2021-12-31 12:57:59

    晏琛望着橘光里的那团虚影,努力挤出了一抹微笑“桓城,你不要怕,我骗你的……我没有下辈子,没有的……当竹子的时候,我偷学了一点故事里的情爱,以为自己懂了,就拿来骗你,哄你跟我好……其实到头来,我只是一根竹子,想学着做人,又学不像,才弄得这么狼狈……你放心,我死了以后,不会进六道轮回,也不会投胎来缠你,你……你好好地过日子,娶妻,纳妾……撑着陆家……”

    四周夜雾弥漫,黑茫茫吞没了一切。

    晏琛睁着一双空洞的眸子,什么也看不见了。雨夜被隔绝在千里之外,落雨声,风啸声,雷鸣声,齐齐消匿了踪迹。

    连陆桓城的温度……也感觉不到了。

    他还活着吗?

    还像方才那样,睡在陆桓城怀里,被他拥抱着吗?

    “桓城……”晏琛哭着道,“你再亲我一下吧……最后一下……”

    陆桓城颤抖着低下头,凑过去吻他,冰凉的唇瓣相触,轻轻贴在了一块儿。晏琛的嘴唇从前是干燥的,如今潮shi而绵软,早先渴裂的伤痕还未痊愈,舌尖舔舐,吮得到一丝血的味道。

    陆桓城抱了他很久,也吻了他很久,不断地说爱他。晏琛却很安静,两片嘴唇纹丝不动,不像之前那样会羞涩地回吻他。

    直到笋儿哭闹起来,咧开小嘴,哇哇乱啼,陆桓城才迟钝地抬起了头。

    在唇面分离的一刹那,晏琛的脑袋微微偏斜过一个角度,偎入了他的臂弯里。双眸微闭,下巴抵着锁骨,面容安详地睡去了。

    他留下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与他眉眼肖似,将代替他陪伴在陆桓城身边,此生再不分离。

    他将他的至爱,留给了他的至爱。

    第四十八章  化叶

    夜深雨急,无人叩门。

    陆家门僮想偷懒打个小盹,刚抖开褥子,就听外头陆桓城高亢的一声喊门,响如炸雷,几乎惊醒了一整条街。他忙不迭跃下小榻,奔出门房,抬起沉重的横木闩子。红漆大门一开,陆桓城抱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迎面奔来,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他连忙闪身避让,陆桓城跨过门槛,脚步不停,只随口丢下一句“去抱孩子!”

    门僮云里雾里,不知所指何事,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心里一惊,匆匆赶到马车旁,撩开帘子一瞧,里头果真睡着一个漂亮的nai娃娃!

    他手忙脚乱地捧起孩子,再扭头看向门口,哪里还有陆桓城的影子?

    朱门内外,唯有一地逶迤的竹叶而已。

    陆桓城抱着晏琛,一路冒雨往竹庭狂奔。怀里的人愈来愈轻,已不剩多少重量,仿佛根本不是血rou之躯,而是满满一捧蓬松的竹叶,随着摇颤的步子急簌簌抖落,须臾便落得ji,ng光。

    只怕等不及赶到书房、栽回青竹,晏琛就要消失了。

    陆桓城焦急得心烧火燎,一刻也不敢停,大步撞开木栅栏,冲进竹庭——而竹庭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他。

    是一个鹤发童颜的白须老道。

    那老道身穿海青大襟道袍,衣绣鹤纹,头戴八卦九阳巾,一派仙风道骨之貌,端的比狸子假扮的小道士像样不知多少。

    他立于墙边,以手抚竹,正当凝眉静思,见到陆桓城浑身shi透地闯入,便一扬手中拂尘,行礼道 “贫道玄清,乃是金鼎山鹤云观的修行之人。”

    陆桓城一愣,猛地收住脚步。

    那狸妖假借的名讳,竟真有其人?!

    玄清上前数步,又道“陆当家深夜差人来我观中,谈及铲竹、寻根之事,所言甚是怪异。我猜你府上或有妖孽作乱,特意前来一探究竟,却不想果真逮住了一只狸妖。那狸妖道行不浅,我以天罗地网之术将它缚于前厅,挣脱不得,陆当家暂可放心,倒是你怀中这一根灵竹……”

    老道指了指晏琛,捋胡一声叹息“若再不栽种回去、续上灵气,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陆桓城腿脚发抖,双膝软得几乎跪在玄清面前,语无伦次道“若种回去,种回去……道长是说,只要种回去,就还有救吗?他可还……醒得过来?”

    玄清沉思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竹子易活,难活的是灵体。这根灵竹表里俱损,心魂已灭,身形也快散去。你若赶得及在他散灭之前续上灵息,仔细调养,或许卧床载,还能盼来苏醒之时。若等他散了灵息,从此,他便只是一根寻常竹子,与这竹林里的其他竹子无异,再想聚出人身,重返人世,少说也要漫漫百年,你与他……此生怕是无缘。”

    一席话,如同冰水浇上天灵盖,冻得陆桓城心寒骨凉。

    他似是慌了,也似是傻了,一时不知该做何事,木愣愣地看向怀里的晏琛,哆嗦着唤他的名字,嘴唇、脸色一片惨白。手臂抖得最厉害时,连那纸片般轻软的身子也抱不稳。

    玄清已至耄耋之年,看惯了人世,却少见这样的痴情小辈,心有不忍,于是道“陆当家切莫乱了阵脚,你先将灵竹栽回原处,我替你洒一些杨柳枝水,或许补救及时,还能护他灵息不散。”

    陆桓城大梦初醒,慌忙把晏琛抱入屋内,安放在窗前的软榻上。

    这时院外脚步渐近,那门僮恰巧带着哭闹的笋儿赶到,陆桓城接过孩子,放入晏琛臂弯之中,盼着他们父子连心,能为晏琛多留一分命数。笋儿天生与爹爹亲近,甫一入怀就止住了哭泣,小手抓着衣襟,不断往晏琛怀中拱挤,小脑袋枕在心口处,依恋地蜷缩起来。

    陆桓城为他们铺好被褥,握住晏琛的手,低头亲吻他冰凉的嘴唇,颤声道“阿琛,我这就去救你,你好好睡在这儿,别抛下孩子一个人走……等竹身栽活了,你就醒过来,朝我笑一笑,好么?”

    然而唇鼻之间,没有一丝带着热度的呼吸。

    陆桓城语至哽咽,不敢再多看晏琛灰白的面容一眼,转身冲入了大雨之中。

    青竹三百年,竿长六十尺,绿似碧,荫如云。只消一眼,陆桓城就在十几根竹子里找到了晏琛的原身。

    掘根推倒,不过是一刹那的枝叶震颤,而当扶它起来时,陆桓城才知道岁月究竟赐给了晏琛多沉的份量。陆家先祖若仍在世,知道他弄伤了这么珍贵的一根竹,必定会家法伺候,抽到他皮开rou绽为止。

    陆桓城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依着道长指点,把残破折枝的青竹小心扶起,与同鞭而生的幼竹一齐栽回了原处。

    坑深三尺,覆土填满,瞧着与从前无异,内里却太过松软,远不能与积聚了百年的旧土相比。陆桓城以铲背拍打,用脚底踩踏,想尽了所有办法,新填的泥土仍然不够牢靠。

    夜风里,竹身摇摇欲坠、时时将倾,几次把他一根心弦拉得濒临崩断。

    他请玄清道长帮忙扶稳竹子,自己与那门僮一道去院外寻来木条,绕着竹身搭起了一座丈余高的架子,又以长绳绑缚,牢牢捆紧,才使竹根稳固,不被寒风撼动半寸。

    然而,陆桓城最终保住的,也仅仅就是这样的一根竹。

    在玄清道长手持玉钵柳叶,扬手点洒清水的时候,林间疾风大起,窗边烛火飘暗。陆桓城心头一紧,忽然感到了强烈的不详。他想进屋去看晏琛,可还没迈动步子,屋内就传出了笋儿凄楚的啼哭声。

    他僵在原地,亲眼看见那扇敞开的小轩窗里,飞出了无数枚竹叶。

    那样多,那样密,每一枚叶子都是一滴血,浮于空中,飘扬到高处,被夜风夹着一卷,融入了深浓的夜幕里,没有留下一点影子。

    “阿琛……阿琛……不,不能……”

    陆桓城仰头望着那些叶子,泪水潸然而下,突然顿醒过来,拔脚冲入书房。

    窗前软榻上,嗷嗷待哺的小笋儿一个人躺着,他睡在满床竹叶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两只小手伸在胸前,很努力地想抓住什么,可是指间空空的,什么也抓不到。

    陆桓城心里最后的那根弦,“啪”地崩断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榻前,扑跪在地,五指抓起被褥里一把竹叶子,每一片都枯黄,每一片都带血。他声嘶力竭地哭喊,比他初生的孩子还要脆弱,仿佛要把一生的泪水都哭尽在此刻。

    滚烫的眼泪打在竹叶上,洗不去浓郁的血色。

    他的阿琛……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  收妖

    这一晚,陆府没有一个人得以安眠。

    陆桓城抱着孩子从书房出来时,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y沉而冷峻的脸色不带一丝温度。他的眼神并不狠厉,反而出奇地平静,但那平静里透露出一种不可触碰的疏离——丧妻之痛被掩去,悔恨之色被掩去,一池死水结成了坚冰,无声无息地冻到深处,令人只想躲避。

    他喊醒了全府的下人,要他们集体去前厅的院子里跪着,等着见新生的小少爷。几十号人从热被窝里被赶出来,在雷雨里跪了一个时辰,衣衫shi透,却迟迟不见陆大当家现身。

    因为笋儿还在吃nai。

    暖和的小室里,笋儿躺在nai娘怀中,一脸满足地吮着ru汁。起先饿慌了,便急吼吼地吃,后来餍饱了,便慢吞吞地吃,一胀一缩地鼓着小腮帮,浑然不知小室之外,有多少人正为他的到来而忙得焦头烂额。

    陆桓城成了一个暴戾与温情共存的父亲,他肆无忌惮地宠爱笋儿,差人连夜去寻nai娘,不惜翻遍整座阆州城,挥洒重金,请得两位身家清白、无病无灾、亲自哺育过三个孩子且无一夭折的妇人轮班值守在府里。

    又差人赶往自家布庄,送来上好的素缎与绒料缝制襁褓,每一寸布料都是真金白银,价格贵得令人咋舌。细织棉布一匹一匹流水似地往外扯,裁成大大小小的婴儿衣裳,余料作了尿布,在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晏琛死后,尘世间值得珍视的,只剩下这个初生的婴孩。

    他是晏琛遗留的一半血脉,是晏琛临终唯一的惦念,陆桓城把所有的温柔与耐心都给了他,除此之外,竟吝啬于分出哪怕一点点的善意给予其他人。

    年逾花甲的管事彻夜侍奉在旁,他是陆家资格最老的仆从,此时也不敢多言一句。

    多少年了,他亲眼看着陆桓城从一个发扬踔厉的少年,长成一个无惧于苦难的青年,然而仅仅一夜之间,他的少爷就变了模样。

    冷漠与疲惫像一张骇人的面具,牢牢覆在陆桓城脸上。今后能否揭去,谁又能揭去,管事不知道答案。

    或许只有那个孩子。

    他看得出,对陆桓城来说,那是一个重要到胜过了xi,ng命的孩子。

    天光临近破晓,大雨渐渐歇止。下人们在前院跪得腿脚发麻,终于等来了陆桓城。

    他从人群中走过,怀中抱着一只软蓬蓬的襁褓,所以步伐很缓慢,也很平稳,稍稍侧过了身体,手掌护在襁褓前头,为孩子遮挡潮shi的晨风。

    关于小少爷的出身,陆家的下人们大致都是有数的。

    陆桓城从未娶妻,也从未传出什么风流韵事,唯一为他怀过胎的,就只有从前住在藕花小苑的那个少年。如今妖物除去,小苑搬空,陆桓城却突然得了一个儿子,众人私下嘀咕,都猜这小少爷多半是妖ji,ng所生。

    他们不敢当着陆桓城的面横肆讥议,于是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想瞧瞧这位小少爷究竟生得什么模样。也有年轻莽撞的,因为白白跪了一夜而心生怨恨,准备等陆桓城要他们认主的那一刻,借机质问孩子的身份。

    但陆桓城既没让他们瞧见,也没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跪够了就回去吧,有话要问的,继续跪着。”

    他淡漠地扔下一句,头也不回,径自跨进了前厅,年迈的管事跟在后头,反身关紧房门。

    下人们被这句话弄得始料不及,在寒风中面面相觑,半晌突然顿悟过来,所谓的拜见小少爷,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陆桓城的目的,只是要他们来这儿实打实地跪着!

    长跪一夜,冷风醒脑,在心里掂量清楚小少爷的分量,然后牢牢闭上嘴巴,回去安分行事。

    还跪不明白的,跪到明白了为止。

    有眼力的很快就看懂了,这孩子在府里的地位不容置喙,所有潜在的轻视和危险,都被陆桓城整齐掐断在了最初的萌芽状态——仅仅是存于心中的质疑,存于台面底下的议论,就换来一夜长跪作为惩罚,如果谁胆敢再做些别的,下场恐怕就难以想象了。

    这不是陆桓城的风格。

    他向来是一个行事果决而xi,ng情温和的商人,作为家主,几乎称得上没有脾气。从他掌家那一天开始,就不曾用过一次激烈的手段。

    但他的温和与宽厚止于今夜。

    因为只有足够的狠戾才能彻底解决某些事,才能化为羽翼,好好保护那个脆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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