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出来话，倒是先深深朝顾禾鞠了一躬。
“谢谢你，对不起！”李雪眼睛有些红，她不停跟顾禾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帮着王勇，但我家里欠王勇很多钱，他跟我说只要我帮他，我家的债就一笔勾销，我一时鬼迷心窍才……”
李雪声音越来越小。她今天出现在游戏厅也不是意外，原本王勇给她开出的一笔勾销的条件是让她跟自己几个兄弟玩一晚上，李雪同意了，但到了地方却又临时反悔，这才有了向顾禾求救的那一幕。
从李雪出声开始顾禾就一直很安静，到后来李雪不说了，顾禾才点了点头，问：
“说完了？”
“姐姐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帮你是情分，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怪你。就像如果我在路边喂了一只狗，那狗却咬了我一口，我不会打它，我只会觉得它不值得我多看一眼，因为大多数畜生不懂得感恩。”
顾禾站在路灯下，整个人在浓重光影的映衬下显得有些邪气。他轻轻笑了一声，又加了一句：
“当然，没有说姐姐是畜生的意思。但姐姐你猜，一个只顾眼前利益的自私畜生，它的下场……会是什么呢？”
李雪愣住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跟刚才调解室里红着眼睛的小绵羊判若两人，此时他的语气虽然依旧温柔，话里却字字带着刺，每一刀都在往她要害上刺。
顾禾说完了想说的，也没再多耽误时间，转身追去了谢北沅身边。
“来道歉的。”谢北沅说得笃定，侧眸瞥了一眼顾禾，随口问：“原谅她了？”
顾禾勾唇笑了笑，耸耸肩：“如果是三哥会怎么做？我跟你是一样的。”
今天谢北沅会出现在警局令顾禾很意外。明明他直到被带离游戏厅都没再看到谢北沅，原本以为这人不愿意管他的事，或者压根就没注意这边，总之顾禾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在自己陷入困境的时候，来救他的会是谢北沅。
“顾禾。”沉默很久，谢北沅突然开口叫了顾禾的名字。
“嗯，我在的。”顾禾有点心不在焉。
“你让我有点意外。”谢北沅转过头看着顾禾的眼睛，眼神带了些许探究。
顾禾没察觉，只以为谢北沅说得是自己见义勇为的事：“三哥有什么意外的？我妈从小就教我做人要有正义感，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如果是三哥你也一定会站出来。”
谢北沅不置可否，唇角微微扬起，眼里却没带笑意。
他原本以为，顾禾是个没什么能力，只会哄哄身边人耍耍小心机的男孩，因此对他体感并不怎么好，甚至于身边夸他爱他的越多，自己就更排斥他一点。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顾禾很聪明，这种聪明并不体现在他的一些小话术，而是一举一动一个眼神都能无声地调动身边人的情绪。他身手也很好，对上黄毛那种人也能完全不落下风，应该是不至于只能靠装可怜博同情来保护自己。
谢北沅一直知道顾禾在装，但之前他对此不屑一顾，现在却有点好奇，好奇顾禾卸下伪装会是什么模样，还有，他为什么要装成那样。是因为好玩，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谢北沅看向顾禾，这时的他已经用茧将自己包裹了起来，他的锋芒一丝未露，呈现在外的都是全然无害的模样。
谢北沅又想起了录像中的那个少年。那时的顾禾似乎是完全释放了自己，他下手又准又狠，眉眼间满是独属于他的张扬。
很明媚，也很耀眼。
第9章
高三课业很紧，尤其像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到了这个阶段几乎就是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但也不是完全不给学生放松的时间，比如这次月考过后，就是这群学生们高考前的最后一次团建——秋游。
这个时间他们刚考完月考的最后一场，九班教室里的学生们有些乱。
顾禾刚把自己的桌子搬回原位就被宋媛媛拉着要对答案，顾禾凭着记忆给她说了几个选择题，正在回忆填空的时候，他身边突然有人经过，顺便还屈指敲了敲他的桌子。
顾禾思路被打断，抬眼看去，只见谢北沅扫了他一眼，留下几个字：
“放学别走。”
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谢北彦跟顾禾提过一句，说是谢家爷爷今天过寿，晚上自己会来学校接他跟谢北沅一起去谢家老宅。此时谢北沅说这话也是提醒他这事，顾禾没多想，点了点头。
但这俩人知道原因还好，一旁的王蕴和宋媛媛却是被吓坏了。
这校园霸.凌前的经典留言是什么情况！！
“小禾，怎么了这是？”跟王蕴对视一眼后，宋媛媛小心翼翼问道。
顾禾不明所以：“没事啊，对了，填空第一题是根号二，第二道是……”
顾禾说完了四道题的答案，宋媛媛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内心天人交战，脑补了一场校园大戏。
他们小禾是什么人物？是能让校霸替他背书包的小可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校园霸.凌。而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单纯的天使，被人威胁了，还傻乎乎的答应了，眼见着这份单纯美好就要让人面兽心的谢北沅破坏掉，这叫她怎么忍心！
宋媛媛内心十分悲伤，最后她做了个决定，放空的目光缓缓变得坚毅，最终看向了九班最可靠的一位男生。
靠你了体委！
九班门口，方子野正一脸一言难尽地看着谢北沅，眼见着谢北沅就要路过自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试探着问：
“沅哥，你跟顾禾那小子很熟吗？”
谢北沅在一中混子界很出名，究其原因，还是在他上高二的时候。
那时一中混子界没有能撑台面的人物，因此一直被隔壁附中的人欺负。男生被收保护费都是轻的，附中最猖狂的时候甚至敢到一中门口来堵女孩子。
一中人被欺负了，告诉老师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把苦往肚子里咽。直到有一天，附中有个不长眼的混混惹到了谢北沅一个同学的身上。
那一天，谢北沅翘了一下午课，把那个附中的混混打到爬不起来。后来附中老大找上门来，更是被谢北沅当头浇了一瓶可乐，被当众收拾到社死的地步。
这下治标又治本，事情传出去后，再没人敢来招惹一中学生，谢北沅也被封为一中校霸，虽然他自己不承认这个名号，但他的名字早已在一群中二少年心中封神。
包括方子野。
方子野在谢北沅出国时就难过了很久，前几天听说谢北沅回国了还激动了好几天，但谢北沅太过不羁，三天两头不在学校，方子野前几次都十分遗憾地追星失败，而这次好不容易遇见谢北沅在教室，却又看到他再跟那个黑心白莲花说话……
方子野心碎了。
谢北沅听见他提起顾禾，脚步顿了顿，瞥了他一眼：“嗯？”
第一次跟偶像搭到话的方子野有点紧张，他不想当告状的小人，但更不想看到谢北沅被顾禾的外表蒙蔽了双眼，于是义愤填膺地压低声音道：
“顾禾那样子都是装的，这家伙狠着呢，不是什么好人。”
听见这话，谢北沅来了点兴趣。他把方子野叫到一边，这就听方子野讲述起了顾禾当日是如何顶着他那张无辜的脸将他兄弟四人血虐。
听方子野讲完后，谢北沅顿了片刻，多问一句：“他打你干什么，你欺负他了？”
方子野心里一颤，全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没，我欺负的是他同桌……”
“还挺正义。”谢北沅话里带了丝笑意，抬手拍拍方子野的肩，示意自己知道了。而方子野楞了一瞬，还沉浸在被偶像拍肩的喜悦里，但随后就回过味来：
沅哥在夸谁正义？我欺负人很正义吗，不啊，他在夸顾禾？？
方子野的心又碎了。
那边，顾禾收好了自己的书包，一个人先出了教室，而周远杭和宋媛媛则像特.务接头一般对视一眼。周远杭点点头，单手拎着书包也跟了出去。
“小禾，你回家吗？”周远杭大步赶上顾禾，神色如常地问。
“啊，不，我去门口等人。”顾禾抿唇笑笑。
周远杭之前听宋媛媛说顾禾可能被谢北沅威胁了不自知，心里有点担心，毕竟谁都能看出来这俩人不太合拍。周远杭也怕顾禾太单纯被人骗了或者欺负了，因此主动跟宋媛媛揽下了保护他回家的任务。
此时他摸摸自己的头发，试图让自己显得自然一点，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道：
“自己等人很无聊吧，我陪你？”
“？”顾禾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但他没多问也没拒绝，只甜甜地回了一句“好啊”。
周远杭莫名松了口气，就这样一路跟顾禾去到校门口，可聊了没两句，身边就多出一个人来。
谢北沅站到了周远杭旁边，沉默地将这二人打量了一遍。
敌人出现，周远杭心里警铃大作，下意识往顾禾身前侧了侧，微扬着下巴说：
“有事吗，我在陪小禾等人。”
谢北沅带了点看傻子的眼神，抬手指着自己，言简意赅：
“有事，他在等我。”
“……”顾禾明白了，周远杭这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于是赶忙从他身后站出来：
“谢谢远杭哥陪我，我先走了？”
周远杭看着顾禾这傻乎乎的模样，就像一只快乐地冲向狼群的羊。
他很是痛心，当即就跟谢北沅表明了态度：
“你要带小禾去哪？小禾单纯好骗，但这并不代表你能随便把他带走，有我在这，你今天不说清楚……”
周远杭义愤填膺，可他的正义发言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在他说话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停到了路边。轿车车窗缓缓摇下，副驾的谢北彦推了推眼镜，温和笑道：
“小禾北沅，抱歉我来晚了，嗯？这位是你们同学？”
至此，周远杭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闹了乌龙，他的耳根有些红，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也正是这时，谢北沅拉过了顾禾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他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周远杭：
“我带他回家，有事？”
—
谢北彦的车里满是浅淡的古龙水香气，还伴着不知名的钢琴曲。
“我早就跟爷爷提过你，他一直想见见你，可惜没机会。这次过寿特意要我把你一起带上，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谢北彦从后视镜里看了顾禾一眼。
顾禾摇摇头：“不会的大哥，我们今天刚考完试，明天秋游，没作业也没课的。”
“秋游？羡慕死了。”谢北辰也被他大哥从学校里揪了回来，此时正坐在顾禾跟谢北沅中间，仰着头看手机：
“哥，你怎么不问问我麻不麻烦，我明早有课诶。”
“我记得你上次缺席家宴，被爷爷拿拐杖在院里追着打了两圈？”谢北彦毫不留情地戳破他，顿了顿，又问顾禾：
“你跟北沅是一个班的吧，你们秋游是去哪？”
“唐镇。”顾禾如实答道。
“唐镇好啊，我也好想去。”谢北辰撇撇嘴，随后像没骨头一样顺着座椅往下滑了一截，歪头靠在顾禾肩膀上，一会儿却又移开了脑袋：
“小禾你也太瘦了，骨头都硌人。”
谢北辰吐槽一句，又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谢北沅，两只眼睛一转，坏笑地凑到顾禾耳边：
“小禾你小心，小心老三还记着你那吉他之仇，借秋游之名把你偷偷在唐镇埋了。”
谢北辰自以为声音很小，可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谢北沅发出的一声冷哼。
谢北沅瞥了他一眼，谢北辰打了个寒战，默默吐了舌头，再不说话。
车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剩了音响中舒缓的钢琴曲。而谢北沅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想到了先前短暂握住顾禾手腕时的触感。
是挺瘦的。
谢北沅如此想到。
而与此同时，不同于这边的平静，一中的匿名论坛炸了，
[姐妹们！早退的人儿有糖磕，猜我看见了什么狗血修罗大剧！有图有真相！]
主楼放的照片内，谢北沅周远杭顾禾三人罕见地同了框，这照片抓拍的时机也很巧妙，刚好是周远杭护着顾禾，但顾禾却被谢北沅拉着到自己身边的那一幕。单看图片就够人浮想联翩。
“完了完了，我磕不下去二哈跟绵羊了，孤狼的男友力简直max啊！！”
“楼上，请圈地自萌，拒绝踩一捧一，二哈yyds。”
“不会吧这都能磕？忘了孤狼有多讨厌绵羊了？？”
“是啊，之前不是还石锤说孤狼讨厌绵羊吗，那我押一个孤狼要揍绵羊出气结果二哈霸气护妻？”
“……阿这，楼上，孤狼是孤狼，又不是战狼。”
“？大家？二哈孤狼为爱决斗不香吗，修罗场不香吗，不愧是羊颜祸水，两大男神为他倾倒。”
“对不起，听见他们谈话内容的人表示，主楼这张图弱爆了，没有事发当时一半带劲。”
“楼上别藏着掖着，搞快点搞快点。”
“我有个朋友说她想听。”
“摊牌了我就是楼上的朋友，我想听。”
“好，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当时，二哈以为孤狼对绵羊图谋不轨，愤怒地表示你要想动他就先跨过我的尸体！但孤狼不以为意，邪魅一笑，说。”
“我要带他回家，你有问题吗？”
“？？？”
第10章
一中秋游地点的选择是由学生投票自己决定，三班和九班都选了唐镇，因此两个班会结伴一起出发。
大巴车上，顾禾跟王蕴坐在一起，前面是宋媛媛和秦雅。车刚开的时候，宋媛媛突然转过来趴在椅背上看着顾禾，眼里满是探究，兴致勃勃地问：
“小禾，我代表所有吃瓜群众
爱心猫粮1金币
南瓜喵10金币
喵喵玩具50金币
喵喵毛线88金币
喵喵项圈100金币
喵喵手纸200金币
喵喵跑车520金币
喵喵别墅1314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