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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 第2节

作者:程小鹤 字数:19206 更新:2021-12-31 14:20:39

    司天监步履匆忙,给李言宜行过一礼,就闪进了室内。李言宜放缓脚步,屋内声音不大,却有一两句落进了他的耳中。

    “星象妨碍皇嗣不祥”

    、第 9 章

    白未秋放下手中的书卷,一脸平静地看着来人端着的酒盏。唇角微翘,漾开一抹不动声色的笑意。

    他走到来者身前,端起酒杯,杯中是清酒,不似鸩毒。瑶卿不在他身边,前几日她便不见踪影。直到方才一个小内侍悄悄传了个消息,说瑶卿已经在皇后处觅得差事,不能再侍奉左右,望郎君珍重。

    白未秋无感于这消息,但从中可猜测将有事发生。

    果然,不出几个时辰,便有人端着一盏鸩酒来到他面前。

    真好,白未秋的手不觉颤抖。

    他期待已久的,苟延残喘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早该到来了,只是,为何是现在

    内侍以为白未秋心有不甘,尖利的声音响起,既高又飘。

    “奉皇旨,南方轸水蚓现,应对白郎君居所,妨碍皇嗣,斯为不祥,故赐鸩酒一杯。”

    白未秋轻笑出声,抬起头来,容光绝艳。慑得内侍瞠目结舌,竟然后退两步。

    “这毒快吗”

    内侍下意识地点点头,结巴道“快,快”

    白未秋仰起头,一饮而尽。

    颠簸的混乱的刺痛的

    耀眼的光芒从天幕刺下挖出他污秽的肉体,直击不洁的灵魂。他慌乱地伸手去挡,却如同蚍蜉撼树。整个人被桎梏,似被钉穿。

    不得不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幽深而冷厉的眼眸。

    意识逐渐复苏,四肢绵软,使不上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在体内肆虐的猛兽。白未秋喉间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不过声音低哑,仿佛啜泣。他猛地抬起头,用同样冷厉的眼神回敬过去,颤抖着双唇叫出一个名字“李幼婴”

    白未秋极少这般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这样的神情让皇帝动容。他伸出两个手指钳制着白未秋的下巴,轻声道“你叫朕什么”他动了动腰身,将白未秋牢牢压制在身下。白未秋这才看清,他身处在一辆极大的马车里,四壁都覆盖着厚厚的毛皮,绒毛直没脚踝,马车速度再快,也不惧颠簸。

    “再叫一次朕看你似乎有些忘怀所以,忘了朕是谁。”

    幼婴,九五之尊的名讳,取得如此漫不经心。这是皇帝在他那漫长的皇子生涯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比起太子的李乾元,李幼婴这个名字敷衍得近乎可笑。在他登基之后便改为李子婴。幼婴,即使是当今太后,也应该忘记,更遑论他人提及。

    “李幼婴。当今的圣上。”嘲讽森冷的笑意重新回到白未秋的脸上,他不在意对方的身份以及自己的处境,语气轻蔑得如同面对一粒尘埃“可你在我心中,永远是太子身后那个唯唯诺诺的皇子幼婴,渺小若尘埃”

    皇帝眸中一沉,发出一声嗤笑,捏住白未秋的下巴,轻声说“没用的,朕的小可怜儿,你越是这样,朕越是喜欢。”他猛烈地贯穿白未秋,动作粗暴。白未秋痛得嘴唇咬满了齿痕,双手紧紧揪住软垫上的绒毛,可他强忍着不肯发出声音。皇帝一边挺动,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朕知道你想死,可你想想,当初你父母兄弟的性命是你用什么换来的听说你哥哥白三郎最近新添了一个儿子,这样算来,白家现下一共十三口人。”

    他俯身下去,深深埋进白未秋的身体里,激烈的让他的声音颤抖。

    “你若,死了那多可惜。”

    、第章

    四周极静,时间都仿佛停止,噼啪一声轻响,是辛夷花蕾打开的声音。

    白未秋有很多的时间出神,自他来此之后,再未见过皇帝。离他远一些,白未秋非常愿意。

    皇帝不会放过他,更不会仁慈到这么容易地赐他一死,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哪怕是太后有意赐他一死,皇帝也有本事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换了个地方,却仍然是被的囚徒。他站起身,愈发清瘦的身形迎风而立,面前是浩浩无边的水域。

    他被送到了一处位于湖心岛的行宫,若无渡船接引,无法离开。先皇在时,常在夏日来此消暑。后来新皇登基,在离京较近的西山新建了一处行宫之后,便不再来此。这里形如废宫,只剩了一些看管行宫的奴仆,大多昏聩老迈。

    宫室间多处蔓草及膝,只这临湖一处,种满辛夷花树,逢春而开,盛极而落。白未秋不由喃喃出声“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

    大明宫中似乎也有辛夷树,白未秋记得,就在太液池不远处的晴柔别馆。太子乾元曾经在此读书,春天时,花朵灿若彤云,印照着大明宫的青瓦朱墙,繁华似锦。太子总会开玩笑说“未秋,你不笑时,便如这郁结的辛夷花蕾。”随从乐荻也随口道“若白四郎笑时呢”太子看着白未秋,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鬓发,拇指摩挲过他唇角,低声道“四郎笑时,可令山河喧嚣,莲花枯萎。”

    此时是李言宜在晴柔别馆的辛夷树下,遥望着雨雾中的廊桥。春雨绵绵,如梦,可他却逢不到梦里的那个人。不知过了多久,雨如来时一般悄然停息。李言宜正欲动身,不料面前横出一枝桃花来,回头一看,却是皇后的贴身婢女绯烟。绯烟将手中的桃花递给李言宜,冲李言宜行了一礼,又抬起头来轻笑道“天边碧桃和露栽,桃花不说话。王爷思念的人呀,远在天涯。”

    李言宜哭笑不得,只道“许久不见,绯烟的嘴是越发厉害了。”

    “绯烟,谁许你这么跟王爷没规矩的”

    环佩声响,暗香浮动,数个宫装女子簇拥着一个人来,来人头戴紫金翟凤珠冠,额上贴了两个金色花钿,穿一身暗红金线绣云纹蜀纱凤袍,雍容华贵自不必多说。

    绯烟闻得此言,便要给李言宜行跪礼。李言宜挽她起身,冲来人道“娘娘让绯烟如此,不是故意要让我难堪么”

    “七郎叫我什么”

    李言宜微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看着韶华极盛的皇后,她端庄明净的面容上,唯有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还蕴藏着李言宜幼时所熟识的狡黠与俏皮。

    于是李言宜轻声叫道“兰姐姐。”随即笑道“现今应该叫一声皇嫂才对。”

    皇后低声跟身侧另一个婢女莲雾说了几句,莲雾上前来用手中的绢子为李言宜擦拭了额角的雨水。皇后也走上前,端详着李言宜“如今叫你七郎已是不妥,叫王爷更是见外,我也讨个巧,叫你七弟吧。”

    “本该如此的。”

    “你在这里这么久,是在等谁么”

    “闲来无事,见这里辛夷花开得正好,便多看了几眼。”

    “辛夷。”皇后喟叹一声,望着他身后的花树,道“七弟,你要等的人在另一处辛夷花开的地方。”

    李言宜惊愕地看着她,皇后秀容无波,轻声道“今日种下的因,来日必为果,他如何甘心”

    听了这哑谜般的话语,李言宜忽而笑了起来“我明白了,多谢兰姐姐。”

    “为何又不叫我皇嫂了”

    “深宫之中,嫂嫂众多,而兰姐姐唯有一人。”

    “油嘴滑舌。”皇后不以为忤,上下打量了他“这个时候你还未更衣,晚宴便要开始了,如何来得及”

    “我在母后眼中早已是放荡不羁之人,更不更衣都是一样的。”

    、第章

    李言宜真的只着了一身常服去了太后宫中,而且还迟了片刻。太后问起缘由,他便答赏花误了时辰。皇帝含笑道“七弟生于皇家,却素不拘谨,实在难得。朕心向往之,不过今日家宴你来迟了,怎么说也得罚酒三杯。”说着让婢女端酒过去,李言宜并不推辞,连饮了三杯。

    晚宴中,太后说起春来御花园桃李芬芳,何不移至园中,桃李园春夜宴,赏花饮酒,也算是附庸风雅了。

    皇帝当即赞同,命人先去安排,率一众就要前往。不料皇后施施然起身,朗声道“兰儿身体不适,恐不能随众,望母后与陛下谅解。”

    太后关切道“兰儿身体怎么了”

    皇后还未回答,绯烟便说道“回太后,您有所不知,娘娘有孕,已经快三个月了。”

    太后的手微微一抖,情不自禁地转头看了皇帝一眼,随即面色如常“这是好事呀,为何现在才说”皇后低头,有些羞涩“兰儿不曾有孕过,不敢确认,是几位御医都诊断过,且如今胎象已稳,这才禀报。”

    这时,众妃嫔纷纷道贺,太后唇角含笑,道“宫中又快有孩子了,且是正宫所生,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皇帝点点头,他刚得一子,如今又要有孩子出生,自然喜不自禁。他命人取过明黄缠枝牡丹丹凤朝阳的披风,亲自为皇后披上,拥她上了皇后的凤撵,嘱咐绯烟与莲雾细心照料。

    送走了皇后,众人才随皇帝移驾到了桃李园。

    春夜静好,桃李园悬挂着绢灯,灯火朦朦胧胧,映照着如雪的飞花,如同梦境。

    众人接着饮酒行乐,不知人间何世。

    李言宜只觉得无聊,于是坐在角落默然饮酒。

    太后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妙龄少女,李言宜扫了一眼,只当是皇帝新纳入宫中的爱宠,不以为意。然而太后朝他招手,口型分明是“来。”

    李言宜只得上前去,太后又对少女耳语,不知说些什么。少女有些赧然,抬头迅速扫了李言宜一眼,又低下头。她穿月青色纱缎上裳,极淡的玉蓝裙上隐约有梅花的痕迹,和李言宜一身颜色非常相配。她低首敛眉,手中掌着一盏金色的宫灯。宫灯由上好的绢纱织成,里面灯火绰约,泛着清甜而恍惚的香气。她的声音也清甜,是少女的稚弱。

    “灯火昏暗,琳娘为王爷掌灯。”

    “你叫琳娘”

    “正是。”

    李言宜并不恍惚,他明白太后的意思。这个少女,是太后为他安排的相亲对象。接过绢灯,道了一声谢,便不再多说。少女没料到他是如此反应,愣在当场,幸而有韩昭仪匆匆将她唤走,才化解了这场尴尬。李言宜径直走到了太后面前,太后有些不悦,李言宜轻声央求“母后让孩儿自己觅一个王妃吧。”

    皇帝在笑,眼望着在韩昭仪处的少女,道“韩昭仪的妹妹这般才貌,七弟也不放在眼中。倒好奇了,难道七弟心中已有良人只要你开口,就是天边的仙女儿朕也为你娶来。”

    “也未必是仙女儿,皇兄说笑。言宜是羡慕皇兄,可以坐拥后宫三千,臣弟无敢奢望这等福泽,只盼能得一个知心人,携手这一生罢了。”

    太后终于开口,神情倦怠“你要去哪里找”

    李言宜笑道“其实孩儿一直有个心愿,母亲别笑话孩儿没出息。孩儿在西凉时,极其思念故国,想着有朝一日回来,必将游遍国中山水,方不愧为我国人。这里就想向母亲讨个假,让言宜出去瞧瞧,指不定能带回一位王妃呢。”

    “笃义。”太后突然唤了一声李言宜的封号,她说“你父皇在时,经常说你敏慧重义,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当然你也知道,有时候身在皇家,很多事都不是能随自己心意的。你要执意自己寻找,我并不阻拦。我身体渐好,你在宫里侍疾已有时日,长久如此,于六宫不便。该做如何打算,你自己应当清楚。”

    “孩儿谨遵母后教诲。”

    太后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只冲皇帝道“夜深了,我也乏了。”

    恭送太后移驾回宫之后,众人也散了。

    、第章

    李言宜第二日便出了宫,出宫后他没有立马去行宫,只顾游山玩水,如此过了大半月。到了五月底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去了芸湖中心岛上的行宫。

    对于行宫,李言宜只有幼年的记忆,他知道临湖一处遍种辛夷,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如今他看到的情景是绿叶摇光,树影茂密,已是初夏时节。忽有了诗情,他便随口吟了一句“落尽芳菲春日迟,花至荼蘼夏亦知。”他随口吟来,也不论平仄,出口之后,自己也觉得句子格调不佳。李言宜沉思之际,听得身后传来轻响,转过身便看到白未秋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似笑非笑道“王爷词句不符平仄,当改改。”

    李言宜没有料到能这么快见到他,一时呆立在原地。他突然发觉,自己总是在以为永远见不到白未秋的时候见到他。

    白未秋微抬下颌,目光扫过枝头叶间,曼声道“芳菲落尽春日迟,荼蘼花至夏初知。”微侧的脸庞,忉忉郁结,是人世间一杯清酒所浇透的浮光掠影。

    李言宜再也按捺不住,他步履匆卒,脚下的路径宛如蔓草蜿蜒。他一路分花拂柳,到白未秋的面前,不待他有所反应,便俯身吻住了他的唇。

    一手扣住他欲挣扎的手,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将自己的胸膛贴近,不容闪躲。

    对李言宜而言,白未秋等同于故乡,是思念的陈酿。不,白未秋比长安更久远,是自他懵懂时便产生的旷日持久的渴慕与向往。

    白未秋没再挣扎,他的目光清冷,不见情动。

    李言宜离开他的唇,伸手抚摸他的脸庞,唤他“白郎君。”他情不自禁“白四郎”

    “自我被逐出长安那一日起,便已和白家脱离关系,何来四郎”

    “那,我可以叫你未秋吗”

    白未秋垂下目光,睫毛浓密,似厚重的心事。

    “随王爷喜欢。”

    李言宜闻言喜不自禁,握住白未秋的双手,“未秋,我我我真高兴。”

    “此处虽是行宫,可荒废已久,王爷怎么有兴来此”

    “我是来找你的。”

    “你怎知我在此处”

    “晴柔别馆的辛夷盛开之时,有人告诉我,你在另一处辛夷盛开的地方。”

    白未秋微愣,似乎想起了往事,随即坦然“兰朵,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她很好。”

    白未秋点点头,并不想再多谈。李言宜舍不得,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就在这里。”

    “这里”李言宜举目四望,“我知道。”他努力回想着,微微眯着眼睛“绿芜居、鹿鸣苑、天水阁未秋,你会住哪一处呢”

    白未秋低头掐断一根长长的草茎,绿色的汁液染上他淬玉般洁白的手指。身旁传来窸窣声响,李言宜眼前出现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手拿食盒。两人径直走到白未秋面前,轻手快脚地将食盒里的食物一一取出,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白未秋接过筷子,也不管李言宜,他吃了一小碗米饭,将每样菜都动了一些,便不要了。两人将食盒撤下,匆匆离开了。

    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向李言宜行过礼。不过李言宜认得,他们是皇帝身边的影卫,一共七人,皇帝竟然派了两人来这里。

    李言宜不禁哑然“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望你谅解。”

    “未秋。”

    “王爷,你既已知道我在此处,便可放心。这里不是久待之地,早回吧。”

    “我已知道你在此处,又如何舍得离开。”

    “王爷,唔”

    李言宜再次吻住白未秋,没有声音,只余唇齿间的气流“不要叫我王爷,我排行第七。”

    白未秋别过头去,躲避他过份灼热的气息。他眼望不知何处,也不再说话。李言宜坐在他身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从何开始。他陪着白未秋看天,别无旁骛,云影浅淡,天光轻薄,看了许久,他说“未秋,你教我作诗好不好”

    “作诗”白未秋有些诧异。

    “我诗句格律不佳,你知道的。”

    “你的意境很好,这个比格律更难得。不过王爷的心思不该于治国一道上吗诗文一事终是消遣,不值得深究的。”

    李言宜的语气有些嘲讽“治国,那是皇兄的事。我不过一个闲散之人,自然应当在消遣之事上用心。”他看着白未秋,目光似深潭“未秋,你收下我这个徒弟好么”

    白未秋不甚在意“诗文切磋而已,王爷不必自称徒弟,未秋亦不敢当。”

    “你不肯叫我七郎,叫言宜如何”

    “不合礼数。”白未秋起身欲走“未秋告退,王爷自便吧。”

    李言宜不料他如今性子清冷如斯,也不敢再强求,只轻声恳求“明日辰时我在此等你。”他望定白未秋“辰时,风雨不改。”

    白未秋给他的依旧是沉默,不过李言宜松了口气,沉默意味着他没有拒绝,李言宜只需要等待。

    、第章

    时间是甜蜜而漫长的,因等待而甜蜜,漫长得令人感伤。

    一连几日,李言宜都去了芸湖湖畔,没有见到白未秋。每日深夜,他便在离湖最近的得月楼台歇下。其余的时间,他在行宫漫无目的地瞎逛,希望有预料之外的偶遇。

    他怀揣着白未秋年少时的诗集,每一句都熟稔,是心中铭刻的思念。

    这日雨水敲窗,李言宜望着濛濛一片的芸湖,举伞信步雨中,没走多久,雨便停了。已是黄昏时分,却突然天晴了,霞光绚烂,一弯彩虹横跨湖中。一直到夕阳隐没,月光浮现,长虹才逐渐消失。

    天地间有如此静穆,却又如此寂寥。

    李言宜等了那么久,才又一次见到白未秋。

    “我来晚了。”白未秋手里挎着一个篮子,举着伞。他沿着石径走来,石径狭窄,布满青苔。

    远处烟气缭绕,笼罩着芸湖。湖水被风吹得微皱,一两只鱼儿跃出湖面,荡碎了月光。

    白未秋的篮子里装满了杜鹃的花瓣。

    李言宜不解。

    白未秋将满篮的杜鹃花瓣倾到湖中,引得鱼儿纷纷前来抢食。“杜鹃花瓣微毒,鱼吃了会醉,像这样。”他一边解释,一边指着水里。果然,抢食了花瓣的鱼都静静地沉在水下,只有尾巴不时摆动。

    鱼已经醉了,那么人呢

    “我有诗句了。”

    “哦”

    “秋水衔落月,池鱼醉飞花。”他一脸期待地看着白未秋。白未秋正除去了鞋袜,赤脚走到水中,弯腰捞起一尾沉醉的鱼,放入篮中。他的襟袍下摆沾湿,便腾出一只手去撩,不小心将手中的篮子掉入水中,溅了一身的水。

    李言宜见状,忙步入水中,替他捡起篮子。白未秋微微一笑,低头接过“王爷见笑了。”

    “湖水寒凉,早些上去吧。”

    “无妨。”白未秋拈过篮上沾着的一瓣杜鹃,放在鱼头上,“秋水衔落月,池鱼醉飞花。王爷这句诗的意境很好,只是你不讲究格律,于是缺乏诗句特有的韵律感。”

    “应该如何改呢”

    “落月衔秋水,飞花醉夜鱼。”白未秋转头看着李言宜“你觉得如何”

    “我是夜鱼。”李言宜喃喃。

    白未秋抱袍上岸,李言宜还在水中,水纹带着冰冷的幽蓝游动在他年轻俊朗的面容上,如同一场久远的记忆。白未秋朝他伸出手,李言宜呆呆地望着,紧接着,他的眼睛亮了,好像星光落入了眼中。他握住那只手,颊边露出酒窝,缓步上岸。

    手很快松开,只是李言宜的指尖微蜷,还似留恋。

    “未秋,你抓鱼是要做什么吗”李言宜和他并肩走着,举着伞,夜空中有疏落的星子。雨是早停了,但茂密的枝条叶片间仍然蕴藏着大量的雨珠,不时落在伞上,发出轻微的“噗嗒”声。

    “杜鹃醉鱼,王爷应该没有听说过吧。”白未秋自顾自的说“仓郡盛产杜鹃花,鱼也肥美,当地有一道叫杜鹃醉鱼的名菜。最近看到杜鹃盛开,故而想起了往事。”

    李言宜闻言微惊,心念一动,忽然想起先太子李乾元。李乾元的罪名是谋反,死在仓郡时不过是庶人的身份。白未秋一直是太子身边的人,先是伴读,而后是侍中,他陪太子一路流亡,在仓郡生活过一段时间,不难想象,那是一段怎样的相依为命的时光。

    “如果那时我在”李言宜情不自禁“会有不同吗”

    白未秋轻描淡写,“都已过去了。”他认真看了李言宜一眼“更何况,王爷那时尚年少。”

    “我母亲常说出生于皇室,往往身不由己。拥有与生俱来的尊贵,必然伴随着挥之不去的险恶。自古皇室中手足相残,兄弟阋墙的腥风血雨发生得太多,反倒不如当一个庶民来得轻松自在。”

    “庶人未必觉得自己轻松,农人带月荷锄归的时候会羡慕士族子弟不事农桑却能锦衣玉食;商人风餐露宿背负贱名,也会羡慕贵族不需抛头露面便可获得美宅良田;寒门学子苦读多年只求出人头地,熬白了头,仍旧一贫如洗,他会羡慕皇族的婴儿拥有与生俱来的尊贵荣华,觉得那是多么地轻松自在。生而为人,自然苦楚良多。腥风血雨还是金风细雨都在于人心的分辨,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言宜本想劝慰,没料到白未秋有这一番话,他对自己的遭遇似乎混不在意,可李言宜却总是能感觉到他的绝望与冷漠。他无法触碰,更无法给予温暖和爱意。

    、第章

    “王爷那时是在西凉吧”

    “是啊,我在西凉八年。”

    说话间,两人走过一处清香扑鼻的荷塘,来到一处全是木头与树皮搭建的屋舍,屋内亮着橘黄的灯火,围栏爬满了忍冬和紫藤。

    “我竟不知,这里还有这一处清凉之地”

    他随白未秋进了点灯的屋子,却是一间厨房,白未秋将篮里的鱼放入缸中,缸中有水,水面洒满杜鹃花瓣。一旁的锅里冒着热气,是一锅烧开的水。

    “君子远疱厨,王爷确定还要在这里”

    白未秋不说,李言宜也知道自己在这里碍事。更何况,他做这道菜是在思念太子。

    他退出厨房,遥望着荷叶田田,听见蛙鸣不断。李言宜觉得孤独,这孤独深刻如秋水,弥漫了他的眼角眉梢。

    白未秋听见箫声,他听得懂箫声的愁绪与苍茫。只是,他抚上胸膛,不确定这里还有没有李言宜想要的东西。

    谁带走了它是羽娘还是太子

    杜鹃醉鱼的香气在这小小的天地中氤氲,白未秋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酒。

    紫藤花影里,箫声不绝。不知过了多久,李言宜回过头去,看到白未秋伏在石桌上,他并不胜酒力。李言宜上前扶他,软语道“这里凉气重,回屋歇息。”白未秋微微睁开双眼,滢光流转,全不似平时清冷。他脚下踉跄,却伸手去推李言宜,口中喃喃“生不由我,死亦不由。”白未秋手中无力,反倒软在李言宜怀中,他唇角笑意浮现,曼声吟哦“流年如草草如烟,夜夜松风吹不眠。朽尽青衣成白骨,为谁一醉在尊前”

    他的声音逐渐轻下去,念叨最后一个字时,轻得只是唇间呼出的气流,李言宜挨得极近,才听清他这些鬼气森然的诗句。李言宜忍不住用拇指摩挲过白未秋的嘴唇,又低头去触碰,眼中全是爱怜。

    安顿好白未秋睡下之后,李言宜信步庭中,唤了一声“北木。”

    一身黑衣的影卫如蝙蝠般浮现于夜色,拜倒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李言宜上前拿过搁在石桌上的竹箫,坐在白未秋方才坐过的地方。眼前的青瓷杯盏方才触碰过白未秋的唇,李言宜伸出手指,滑过酒杯的边缘,开口问道“他派你来此,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北木行动无声,连面容也隐在黑暗中。

    “回禀王爷,属下听命于王爷此事,陛下决不知晓。”

    “你跟他最久,他竟能派你来此。”

    “陛下对白郎君的心意,属下猜不透。”

    李言宜轻笑一声,“你是如何跟他禀报这里的情况的”

    “白郎君起居如常,并无不妥。”

    “他信么”

    北木点点头“他以白氏满门性命相胁,白郎君不敢有恙。”

    李言宜思忖片刻“与你一起的那位呢也这么说”

    “他现下已听命于我,自然也听命于王爷。只是怕他不忠,故让他服食了三尸蛊。”

    李言宜神色如常“只须每三月服一次琼玉丸,倒也无妨。若是没了,去王府管素旻要便是。”他嗅着杯中残酒,“宫里的情况知道么”

    “陛下身边留了五名影卫,目前有一个肯为王爷效力。其余的,人心不齐,属下不敢轻举妄动。今早正巧得了消息,陛下已经命人先行来此修葺行宫,欲移驾消暑。”

    “太后好吗”

    “太后安好。”

    “多谢你,北木。”

    北木跪地道“属下不敢。”

    李言宜扶他起身“你忠心为我,我都知道。”

    “先皇指派属下跟随王爷,属下愿为王爷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护好白郎君,去吧。”

    “属下告退。”

    北木如来时一般,悄然隐于暗中。

    、第章

    难得一夜无梦。

    白未秋在床上醒来,看着轩窗前的小几,小几上放置漆画食盒,食盒上有晨光筛出极细的光斑,光斑里的襟袍袖口,袖口上栖息的弱蝶。

    “王爷”

    李言宜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呆愣愣地,不知看了多久。白未秋竟然有些心酸,于是提高声音叫了一声“王爷。”

    李言宜这才醒悟过来,笑了笑“你醒了。”他站起身走到床边,并不贸然触碰,只柔声问道“可有不妥”

    白未秋摇摇头,而后起身洗漱,他问“王爷可是一夜在此”

    “你睡下之后,我回了得月楼歇息。眠浅,又被鸟啼声唤醒,要出来走走,不由自主地就到了这里,请你不要怪我唐突。”

    白未秋从食盒中取出早点,并没有说什么。

    李言宜看到桌案上放着一副拓本,便凑上前看了看。似乎是先秦的音律典籍,看起来文字艰深难懂,杂乱无章,像是从古代钟乐器上拓下的铭文。

    日子漫长得近乎枯燥,只能埋首在故纸堆里,才能聊以消磨。

    “这是古代的音律吗”

    白未秋点点头,“我无意间在此发现,这种拓本本该是一套,只这一副,其他的大概都不知散落在何方了。”

    “得月楼里有一间隐蔽的藏经阁,多是训诂与算经,也有古代音律,说不定有其他的拓本。未秋,若你愿意,我这就带你去。”

    “王爷少时离京,只幼年来过行宫,即便还记得得月楼中的藏经阁,但没钥匙,又如何进得去”

    李言宜闻言笑道“这个你有所不知,得月楼中曾住着我父皇的一位妃子,是闻名京中的才女,为人十分的清高绝俗。她不喜后宫人事繁杂,便住在行宫里的得月楼。父皇爱她的风骨清雅,命人在得月楼中建了一处藏经阁,又从各处搜来古籍珍本,供她研读。我幼时随母亲来行宫,曾因瞎跑迷了路,正巧遇到这位妃子。她着人去通报母亲,亲自带我至得月楼,喂我点心,问我读过什么书。后来我母亲来接我回去,我因喜欢她亲和,又偷偷的找过她几次。要离开行宫时,她送我一样东西,竟是藏经阁的钥匙。再后来才知,那时她已身患重病。不久她过世,父皇悲痛之余命人锁了得月楼,所有物事不可挪动分毫,渐渐地也不再去行宫了。只那钥匙,我一直保存到如今。”

    白未秋没有接茬,只是眼神惊诧,欲言又止。李言宜继续怂恿;“未秋,去吧,或许真的有呢。”

    “既如此,当劳烦王爷。”

    李言宜得闻此话,笑容满面“随我来。”他先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到白未秋慢腾腾地,便一把握住他的手,“来。”

    得月楼古朴雅致,院落清幽,李言宜带白未秋来到楼中,楼中别有洞天。拐七拐八到得了一扇门前,李言宜掏出钥匙将门打开。书卷古籍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穿透了岁月所蕴含的智慧的华章,空气似乎也为此凝固。

    白未秋迫不及待地步入其中,寻找铭文拓本。果然,在书架内侧搁置的盒子里,他找到了其余的拓本。白未秋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出,一边翻看一边露出惊喜的神色,目光就此不再挪开。阁中光线昏暗,李言宜找了折子,点亮烛台,移至白未秋身旁。

    橘黄色的烛光照映着白未秋的侧脸,在李言宜看来是勾魂摄魄的。

    白未秋看着拓本,时而轻颦,时而浅笑,让李言宜恨不得变成那副拓本。白未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对李言宜道“王爷,多谢你。”他眼中的喜色还未退却,唇角含笑。

    李言宜心中深藏的种子迅速地生根发芽,抽枝长叶。他放下手中的烛台,拿走白未秋手中的拓本。他伸手抚摸白未秋的脸,唇跟着贴近,他深情得快要化作一片海。

    “不要拒绝我,未秋。”说完,他就吻住了他。

    、第章

    这一次的吻格外激烈,让人轻易便尝到了情yu的气息。李言宜微微松开白未秋,喘息着将案上的物事统统扫掉,将白未秋压制于其上。白未秋转头去看被扫落地的拓本,眼中露出关切的神色。李言宜霸道地捏过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再次吻了上去。

    灼热的物事隔着中衣,硬硬地抵在白未秋的腿根,白未秋别过头去,眉头微微皱起,又很快松开。

    李言宜的手从他衣袍的下摆探入,拉开了束带的丝绦,衣衫敞开,袒露出单薄而白皙的胸膛。李言宜不能自抑的吻于其上,留下一串嫣红的印记。白未秋微微颤抖,发出细微的,似乎也已经情动。吻至腰间,李言宜蓦地发现他的侧腰上纹着一个字婴。

    李言宜一怔,猛地抬起头。白未秋脸颊绯红,却是一副神游太虚的表情,眼神也不知落在何处。

    察觉到李言宜的状况,白未秋微抬上身,低头看到了侧腰上的字,他淡然道“这是陛下留的。”又看着李言宜坐起身,将身上的衣物缓缓脱去,说道“白未秋只这么一副残躯,若是王爷不嫌弃,就尽管拿去。”

    李言宜的心好像被重重地捏了一把,他抱住白未秋,胡乱将衣物披在他的身上,掩好衣襟。他一手捂住额头,低声道“未秋,我我”

    白未秋垂着眼睛,只能看见浓密的睫毛。

    李言宜颓然且懊恼,他平静下来,解释道“未秋,我是真的想好好待你。我想带你离开,这个劳什子王爷我也不做了或许你都不相信,自我十二岁第一次见你,就无法忘记你。我去了西凉,我每一天都在思念你,我吟诵你的诗集,想像着有朝一日回到长安就可以与你对酒当歌,和诗簪花。后来”

    李言宜的语气哀伤“我是回了长安之后才知道那时发生的事,他们都说你被逐出长安,永不得回京,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得知这个消息,我失魂落魄了很久,而后赴了封地。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很偶然的机会,得知你就在宫中。再后来太后召我进京侍疾,可以长留长安。我我很是欢喜,我实在是很想见你。”他有一点语无伦次,“我真恨那时没能在你身边,但发生了什么,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白未秋突然打断他的话语“你知道什么呢王爷,你所知道的不过是元和三十九年的那一场腥风血雨。即使你那时在,也未必能怎样,我也不需要你怎样。”

    “是的,你不需要”李言宜语气低落,突然回身锤了书架一记,“就和现在一样”书籍哗啦啦地洒落一地,他低着头,轻声问道“未秋,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白未秋看着散落一地的书,心中有千头万绪腾起细尘。他叹了口气,声音轻而稳“王爷,若你真的知道,那就应该明白,白未秋早就和太子一同死在了元和三十九年的冬天。如今我苟活着,是为了白家十多口人的性命。李幼婴以此要挟我多年,这个你也知道吧。”他冷笑道“王爷,你说,这样的我,敢同你一走了之么”

    李言宜默然无语,在他的认知里,白未秋是典型的士族子弟,出身高贵,满腹经纶,温文尔雅。从他的诗句中也能看出这是一位早早得志的翩翩少年郎,不识忧愁,风流浪漫。事实也的确如此。

    他经历过怎样茫无涯际的黑暗像是熄灭了灵魂的永昼,让他成了现在的模样。

    白未秋整理好衣衫,就要离开,李言宜唤住他,还未死心“未秋,我不再逼迫你。我们能做一对心意相通的好友吗”

    “能与王爷为友,乃未秋的福气。”

    李言宜离开了行宫,离开之前,他将藏经阁的钥匙放在了白未秋枕边。

    白未秋在梦中似乎触碰过露水和琉璃,潮湿且清冷。他想象着李言宜在渡船之上迎风而立,四周水雾茫茫,面目模糊。他或许会觉得挫败和失落,但毕竟不会因此陷入危险的境地。

    皇帝曾杀死自己的兄长,他也会毫不留情地杀死自己的弟弟。

    李言宜是不合时宜的一场梦。

    古今悲欢终了了,为谁合眼想平生。

    、第章

    修葺宫室的工匠来了,日夜赶工,荒芜的行宫重新被赋予了生机与繁华,迎来久久未至的圣驾。

    白未秋充耳不闻,他留恋于得月楼的藏经阁中,昼夜颠倒,不识晨昏。

    所以当皇帝出现在他身后时,他埋首于书卷中,并无反应。皇帝自身后将他抱住,他还未从惊慌中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压在墙上。

    头昏眼花的一刹那,天旋地转的一刹那。

    他还以为是李言宜回来了。

    但李言宜即使再冲动,也不会这么粗暴。

    这种粗暴,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对他。

    白未秋被掐住下巴抬起头,对上了皇帝的眼神。

    那眼神依旧是深沉地,深沉且刚毅,从来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皇帝小心翼翼地捏开白未秋的嘴,凑上去吻他的双唇。亲吻,这是他们之间极其难得的举动。

    此处删去999字,请自行脑补。

    白未秋瘫软着,喘气了片刻便挣扎着起身,无力收拾一塌糊涂的身体,他蹒跚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颤抖着要费力穿上。皇帝一言不发,脱掉自己的外袍,将他没头没脑地裹住,而后打横抱起,一路走了出去。

    、第章

    外面已是傍晚,西面晚霞烧天,暑气逐渐消散。内侍尚翡候在阁外已久,这时见皇帝衣衫不整地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人,心中虽然有了准备,但仍是惊讶。不过他跟着皇帝当差已久,早已见怪不怪,只小心地跟上。

    “更衣。”简短的吩咐。

    “奴早已备下。”尚翡恭恭敬敬。

    他们并没有走出得月楼,李言宜走后,白未秋常来藏经阁,为了进出方便,也住进了得月楼中,但他只挑了一间僻静干净的厢房起居,并没有入住主室。皇帝直接抱他进了楼中内厅,内厅已经布置一新。

    博山炉中燃着熏香,雕花的屏风横置在内,屏风后热气袅袅,是一大桶预先备好的热水。

    皇帝将昏然睡去的白未秋小心放了进去,自己也宽衣解带,步入水中。

    让他靠在自己胸前,看着他身上纵横的青红淤迹,目光落在他腰际的“婴”上。水是热而微烫的,熨帖着肌肤,水汽暧昧,蒸腾得白未秋的一张脸更是越发唇红齿白,秀色妍丽。皇帝抚摸着他的鬓发,忍不住低头吻了吻他的唇,他们之间很难像这样静谧安然,不过只这片刻而已。

    越是短暂,越是贪恋。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做,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其他的可能

    皇帝叹了口气,觉得设想多余,白未秋有多恨他,他比谁都清楚。

    醒来之后的白未秋已经被搬离得月楼,换到了一处更为僻静的居室里,居室整洁,十分幽静。四周草木葳蕤,绿荫浓郁。

    白未秋坐在桌前,放下书卷,揉了揉眼睛,抬头一看,天快黑了。

    一天又将过去。

    他站起身,走去打开了门,行走间发出轻微的“叮当”声,并非环佩,而是他的脚踝上系着一条金属锁链,一头连在屋内,让他只能在这方寸间走动,出不了门去。

    好在他所研读的古籍书卷都在,衣食所需都有人送来,并不算苛待。

    皇帝来此行宫,自然不是他一人前来,必然携带后宫一众,人多眼杂,为了防止他乱跑,锁起来是最好的。

    其实大可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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