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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脉相承[古穿今] 第3节

作者:落花知秋 字数:24384 更新:2021-12-31 14:15:38

    “你是真呆还是假呆啊”陈凯翔摇摇头“打一棒子给个枣,这么简单的东西都反映不过来他们首先要有绝对的暴力,让人知道他们不好欺负。其次才是可以用他们那套子仁爱。说起来就是打狠了让人怕了,突然对别人好了,别人自然就巴巴的觉得你很不错,自然就觉得你好了。这东西你去看看吧,真是屡试不爽。比如说前两天哪个电视剧演的,你大概没看。皇帝觉得某个大臣不爽了,想要整死他了,怎么办就是找个很严重的罪名套上去,弄死他。然后呢本来是个灭九族的大罪,但是法外开恩,让他留了子嗣,于是这个要死的人以及他的全家还要对皇帝感恩戴德的,旁人都说这个皇帝仁爱。仁爱个屁也就是像你这样呆瓜才会觉得皇帝是个好人,还一个劲儿的在人屁股后面感恩戴德的。”

    邵航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心,手心里已经密密的布了一层汗。

    “今天这事儿也是,如果不是他们看到我们比他们厉害,他们会这么干脆的就了事儿么带那么多人过去不过是威慑他们一下。这就好像为什么我们要备这么多军队,这么先进的武器。就因为你有这些,说明你厉害,别人就怕你了不敢欺负你违背你了。以后稍微给几个枣儿,他们肯定屁颠屁颠的就成了马仔了。”

    陈凯翔说了半天,口干舌燥的,才发现邵航突然变哑巴了,一句话都不说的站在那里。他有点儿奇怪。

    “怎么了傻了”

    “没事儿。”邵航摇了摇头,埋着头站了起来“我去写作业了。”

    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到自己的写字台跟前,拽出开始看功课,陈凯翔被邵航这一下弄得莫名其妙,只能使劲儿眨了眨眼睛。

    当天晚上,邵航失眠了。

    投胎转世六年,邵航几乎已经忘记了前世的种种。虽然对现世的很多东西还是觉得十分的不适应,但是以前那些事情却越来越少的造访他的梦境了。但是今天,陈凯翔的话又让他想起来了前世的一些事。

    在少年时的记忆里,他的家住在江南水乡,大伯是三司盐铁使,父亲虽不曾出仕,但也是享一方美名的文豪。他虽少时淘气,但是也不曾负了家学美名,也算得上是少年成名十四那年,因为跟父亲赌气参加了解试,结果一考中了举人。次年省试因为皇上薨了而取消,再之后家中就生了那件大变故。

    现在想想,当时给父亲的罪名也算得上是欲加之罪了。当年父亲跟着大伯一并支持的是礼亲王,并着很是写了几篇称赞礼亲王功德的文章。谁曾想贤王登基,新皇自然是恨透了礼亲王的党羽,连带着父亲那几篇文章也被检出来几个词句的,就是大不敬,被定了重罪。

    当皇帝留了他这一脉香火,还觉得感恩戴德的。今天再想想看,可不是打一棒子给一颗枣么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连陈凯翔这么个十几岁的小孩儿都能看懂的事情他却死脑经的从来没想过。

    难怪父亲不叫我出仕,不许我参加科考。

    邵航在黑暗中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邵航就这么低落了将近一个月,连劭江那种没心没肺的人都感觉出来他的不对头了。陈凯翔更是觉得浑身别扭。真要说起来吧,每个人都有那么点儿别扭的小性子,比如说陈凯翔以前听邵航每天跟他一遍遍的君子如何如何的唠叨,恨不能把邵航的那张嘴撕了或者狠狠的敲一敲那颗榆木脑袋。可是现在,邵航一安静下来了,陈凯翔比谁都觉得不自在,他简直就差拉着邵航去看心理医生了。

    所以等邵航终于从低落期恢复回来的时候,很惊讶的发现周围一堆人莫名其妙的都在围着他转。比如上次那个高个子的男生中午跑学校外面买冰糕会给他带一个,比如说自家总让人恨得要死的哥哥居然会在吃水果的时候把他叫上而不是趁他没来把他的那一份吃掉,再比如说某位总让他想磨牙的陈凯翔同学已经很久没让他背那些烦人的英文了

    “邵航在么”那个“高个子”胡邢又来了,站在教室门口扯着嗓子吼“你是要火炬还是绿色心情”

    邵航感到全班的视线都火辣辣的集中了过来,邵航只能硬着头皮往教室门口走。

    “胡邢哥哥,现在已经入秋这么久了,总害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容易生病。”邵航解释着“现在也许体现不出来,但是伤到脾胃的话以后也不好”

    “嗨哪里那么精贵啊”胡邢说道“我三九天还吃冰糕呢,从来不生病别跟我客气,这个火炬给你了,快化了赶快吃我这里的还等着拿上去给他们呢。”

    邵航无语,只能举着特大的火炬回教室,依然顶着一片火辣辣的眼神。

    邵航就在这种诡异的生活环境下,生活了好几个星期,过的真的是要真么诡异怎么诡异。直到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陈凯翔某天很得瑟的对邵航说“喂,我就说跟我混能吃香的喝辣的,好处大大的,体会到了吧小笨蛋别那么假正经的,假正经以为的就是受欺负,哪有我这样活的开心,对吧”

    邵航囧然,默默送回去八个字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过完冬以后,第二个学期马上开始了。

    北方的春天是极短的,仿佛厚厚的棉衣刚脱下来,温度已经飙的老高。也就是在这种不像春天的温度里,邵航他们这一届第一批少先队员终于要进行佩戴红领巾的仪式了。多亏了那几年陈凯翔的来回折腾,邵航的成绩在班里稳占第一,所以邵航很荣幸的,在这批名单之中。

    佩戴红领巾的仪式是由六年级选出来的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给一年级的新队员系上红领巾。邵航跟着一个班的人站在主席台上,饶是他活了两辈子,看着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学生还是觉得很紧张。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陈凯翔和自家老歌劭江站在六年级学生代表里。两个人好像为了位置在争吵,甚至小幅度的动了一下手。最后自然是陈凯翔胜利了,得意洋洋的跟劭江换了位置。邵航看到这里,那些紧张仿佛不翼而飞了,不由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

    陈凯翔仿佛看到了似的,远远的对邵航挥了挥手。

    “下面请六年级的学生代表给我们的新队员佩戴红领巾”

    大喇叭里突然飞来这么一句,邵航吓得赶快立正站好。就在这个空当,六年级的学长学姐们已经鱼贯似的排队上来了。邵航抬头,发现陈凯翔不偏不倚的就嬉皮笑脸的站在他面前,而自家老哥劭江则站在陈凯翔身边,咬牙切齿。这次邵航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也没人理我么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啦t

    、第十三

    陈凯翔手里捧着一条新的红领巾,随着音乐响起陈凯翔半蹲下了身子,把红领巾缠到了邵航的脖子上。

    “怎么系不上”陈凯翔问道“邵航,你把头扬起来点儿。”

    邵航很郁闷,但是还是乖乖的扬起了头,露出了一截白嫩的脖子。陈凯翔俯身凑上去帮他系红领巾,鲜红色的绸子和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相互辉映,陈凯翔本来就在乱七八糟系领巾的手变得更加的乱七八糟,最后居然缠成一团,怎么都系不出来个样子了。

    “陈凯翔,你行不行啊还没弄好”劭江也对给别人系领巾没什么经验,折腾半天未果之后,直接系了个死疙瘩,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脯,就看到陈凯翔还在折腾邵航的那个领巾。

    “闭嘴。”陈凯翔说“我没给别人系过而已等下就好。”

    邵航囧然,看着陈凯翔折腾来折腾去,实在是受不了了,抬手握住陈凯翔的手“凯翔哥,还是我自己系吧。”

    “你会”陈凯翔和劭江几乎一模一样的挑了一下眉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我自己来。”邵航嘴角抽搐的拉过领巾,三下五除二的按照平时两个哥哥系的方法开始缠,最后总算在规定时间之内勉勉强强的系好了。陈凯翔和邵航两个人讪讪的笑着,跟着队伍下了台。而邵航则继续跟着新的少先队员们一起进行宣誓仪式。

    第二天站在邵航旁边的那个可怜的男孩儿跑来跟邵航偷偷的抱怨“我昨天解那个红领巾解了半个多小时以后真的要每天都带这个东西么”

    邵航绷着一张脸回答道“那是系的方法不对,你回去问问你家大人肯定就知道了。”

    时间一晃进入了五月份,陈凯翔同学有了很长一段忙碌的时间,邵航也不知道陈凯翔在干什么,只是知道平时总是看起来无所事事的陈凯翔同学突然间多了很多事儿,不再没事儿干拉着劭江到处游逛了,也不再有事儿没事儿的折腾他背英语课文了。连带着劭江也无聊起来,可是安安生生的看了两天书。

    邵航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没有多问。毕竟陈凯翔和劭江也快要升初中了。据说上初中之前他们要考一场很重要的考试,邵航猜测他们大概需要好好地复习吧

    所以直到有一天晚上放学路上陈凯翔突然开口之前,邵航一点儿都没想过陈凯翔为什么突然那么忙碌。

    “劭江,我估计就定下来了。”

    “真的”劭江停下脚步,并不十分意外的问道“什么时候走”

    “我大概六月份考完以后就要去s市了,在那里进行一段时间的语言培训,大概今年过完年以后就要去那面了。”

    “这样啊,那六月份你走以后就不回来了”

    “过年会回来吧。”陈凯翔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了。而邵航则听的云里来雾里去的,完全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

    “对了,邵航还不知道吧”陈凯翔掐了邵航的脸一把,这是最近陈凯翔染上的坏毛病。邵航头疼的揉了揉自己被捏疼的脸,十分不快的看着陈凯翔“怎么了你要去哪儿”

    “国。”

    “国”邵航疑惑的眨了眨眼睛,这个地名听起来挺熟悉,但是邵航的确搞不懂是什么地方。

    “对啊,我爸妈安排我去国上学,大概小学毕业考以后我就要去s市进行一些准备以及语言课程的学习,过完年以后直接就会飞去国了。我家有个亲戚早几年移民去了那面,我寄宿在他们家。”

    “国在哪里”邵航问道“很远么”

    “是挺远的。”陈凯翔笑的解释道“恩,大概就是在你脚底下,地球的另一面吧所以搞不好我去了那面会很多年见不到你们了,我说你们是不是该表示表示,送我个什么礼物”

    “成,我肯定得送你点儿东西的,要不你过几年发达了回来不认我这个好哥们怎么办”劭江嘻嘻哈哈的跟陈凯翔开玩笑,邵航却沉默的看着地面。

    他是知道的,这个世界的人很奇怪,都认为他们站在一个球上面。球的这面有人,球的另一面也有人。这让邵航恨不能理解,站在另一面的人不会掉下去么当然,这不是重点。这个听起来像是在地球另一面的国家肯定是理他们很远很远了,搞不好会有很多年见不到陈凯翔了。就像他上世进京赶考的堂兄,一次未中留在了京城第二次才中了,却被任命去了北方的一个地方当官。前前后后三四年都没回过家里,堂嫂也枯等了那三四年。堂兄接了任命只是派人回来接了堂嫂过去,直到后来家里发生了大变故他都再没见过那位堂兄了。

    再想到陈凯翔是去求学,肯定比赶考用的时间更久,不由的就生出了一点儿伤感。

    这一世他已经活了六个年头了,但是却交际甚窄。真说起来,在他这几年的时光里,陈凯翔几乎可以说是一个无法替代的存在了。

    那天之后,陈凯翔再也没有提过要出国这件事。大概是因为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在最后的一个月里陈凯翔反而又闲了下来。因为没有升学的压力,陈凯翔甚至还没有劭江忙碌。劭江已经进入了小升初的最后准备阶段,每天焦头烂额的恨不得把自己掉进书堆里,有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可以大发雷霆。所以陈凯翔也不去触他的霉头,反而是一天到晚的往邵航身边凑。

    “这个单词又错了”陈凯翔指着一个词特别开心的指手画脚道“你怎么这么笨啊都弄错多少次了。”

    “第二次”邵航特别郁闷的纠正道,他对这些英文字母实在不在行,明明很不错的记忆力一遇到这些弯来扭去的字母就立刻萎靡了。更何况陈凯翔这个几乎可以称的上英语达人的牛人在一旁揠苗助长,找的文章一个比一个难,实在让邵航这个完全没有英语基础的小孩儿苦不堪言。

    “好吧。”陈凯翔撇撇嘴,又摆出一副一本正经教训人的样子“你要好好学英语懂不懂将来去个国啊b国啊,可都需要这东西呢那里的人都是白皮肤金头发,说的全都是英语,你不会英语吃大亏的懂不懂”

    “我为什么要去国啊”

    “你傻啊,那里发达啊”陈凯翔说的理所当然“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要不我去那儿留学干什么”

    “你别跑到那里去了以后中国话都不会说了。”邵航郁闷的回答,这倒是真有可能,本来陈凯翔这个怪人英语学得就比语文好的不是一点儿半点儿的“再说了,再发达有什么好,还是自己的家乡好。游子再远也是要归家的,你还能真跑到那儿不回来了”

    “谁知道呢。”陈凯翔嘻嘻哈哈的说“搞不好就真呆在那儿了,关键是看有没有那个机会呆在那儿。”

    “那儿再好还是外面啊。”

    时间一晃就到了六月中旬,陈凯翔和劭江终于迎来了他们的毕业考试。而陈凯翔也毫无预兆的在考完的第二天就坐火车奔赴s市了连劭江都没有告诉。劭江为此气的咬牙切齿,扬言等陈凯翔过年回来的时候一定要“狠狠的揍那小子一顿,新仇旧恨一并都报了”

    “你跟凯翔哥有什么旧恨啊”邵航也开始复习功课准备期末考试了,其实对于邵航这种平时稳扎稳打学的人来说,复习的意义并不是很大。所以哪怕在期末考试之前,也是比较得闲的。

    “当然是当时非跟我换位子啦”劭江挥舞着拳头“我说我弟弟当然是我来系,陈凯翔居然说你也是他的弟弟。然后还非暴力不合作了一把,真是这么多年的哥们儿都白做了,哼”

    邵航当场笑喷。

    暑假因为缺少了陈凯翔,变得格外的无聊。邵航跟家里大人申请了一下,就被挺高兴的劭家父母送去了一个书法班学习书法,劭江跟他的那帮哥们儿疯了半个月,意外收到了省实验中学的通知书本来他们市是按照户口所在划片分配初中的,但劭江因为成绩优秀被实中抢走了。

    陈凯翔为此又好好的庆祝了一番,邵航这面也发现了一个更适合他的打发时间的方法在他们上书法课的楼下有一个茶室,开那家茶室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是个棋痴。所以在他的茶室里,几乎每一个茶桌都可以用来当围棋棋盘,如果有人想要下棋,不管要不要茶都可以在他那里免费下棋。因此他那间不大的茶室总是聚集了不少爱下棋的老老少少,邵航有次观战实在手痒忍不住也跟着下了一盘。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几乎每天一下书法课就要跑去下两盘。一个假期下来,茶室老板“张伯伯”以及总跟他对手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陈俊都跟他熟了起来。

    、第十四

    暑假就在这种忙忙碌碌的状态下一晃而过。九月份劭家的两个孩子迎来了新学期。

    劭江升入了省实验中学,就不能再跟邵航一起上下学了。邵航独自一个人走上了过去一年一直充满欢笑的道路,突然间就觉得有那么一点儿寂寞了。到了学校,黄淑芳小朋友依然热情的把自己带来的零食分出来,周围的几个人会跑来借邵航的作业去“参考”。邵航虽然每次都很想告诉他们抄作业是不对的,但是黄淑芳总是能在邵航开口之前把邵航的作业出卖出去。

    一切都跟上一个学年没什么不一样,可是好像总有点儿什么不太一样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邵航正无所事事的翻看着陈凯翔留下的那一本英文书,教室门口突然亮起一嗓子。

    “邵航”

    全班同学的目光再一次华丽丽的洗礼了邵航,邵航也一脸奇怪的走出去,然后就看到去年找他麻烦的那几个三年级中的一个站在教室门口。

    “什么事”邵航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往后退了半步,没办法,去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再想想陈凯翔和劭江都已经不在学校里上学了,不由的暗自思忖这些人不会秋后算账又来找麻烦了吧

    “吃绿色心情么”没想到没头没尾的,那个人上来直接就是这么一句话。邵航愣是一下没反应过来。

    “什么”

    “那就绿色心情吧”那个男生自己做了决定,塞了跟冰棍到邵航手里,立刻就撤了。邵航囧然,看了半天手里的冰棍,都没想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样,邵航同学的二年级生活依然过得顺风顺水,甚至比以往更加的滋润陈凯翔不在,没人再折腾着他学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了。他只需要应付那些没什么难度的二年级课程就完全可以了。虽然偶尔邵航也会翻翻劭江初一的课本,但是没人逼着考查,他也就当看游记似的,懒懒散散的当闲书看。至于剩下的大把时间,邵航全用作在张伯伯的茶室里下棋以及练字了。

    也因为这样,短短半年的时间邵航跟陈俊混的极熟。两个人在棋场上是旗鼓相当的对手,私下里就成了关系极好的朋友。

    不知不觉之间,冬天又到了。放假的第三天早上,邵航还在被子里做美梦的时候,就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他的鼻子。邵航摇了摇脑袋,那只手锲而不舍的挂在上面。于是邵航不耐烦的张开嘴呼吸,另一只冰凉冰凉的手干脆把他的嘴巴也捏了起来。

    邵航猛然睁开了眼睛,恼怒的瞪向了那个无聊的家伙,却在一瞬间愣住了。

    “凯凯翔哥”

    “小呆瓜,这都几点了还睡半年不见成懒虫了”

    来人正是陈凯翔,他穿着棕色的毛衣配着简单的蓝色牛仔裤,但看起来却总让人觉得他在发光。这种简单的服饰穿在他身上硬生生的被他穿出了贵公子的气度。邵航揉了半天眼睛,才弄明白这真的是陈凯翔。于是又惊又喜的问道“凯翔哥,你回来啦”

    “可不,回来过年了。两个小时以前刚下了火车,回家放下行李就来看你和你哥了。赶快起来吧,我还给你带礼物了。”

    邵航傻乎乎的看着陈凯翔笑起来,三下五除二的开始穿衣服。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邵航已经穿戴整齐,并且整理好自己的床铺。也就是直到这个时候,邵航才发现现在不过是早上八点。爸爸妈妈已经上班走了。

    两个小时以前,六点钟

    “凯翔哥,你怎么坐大半夜的火车你不会一晚上都没睡觉吧”

    “那倒没有,不过我没吃早饭。”

    邵航翻了个白眼,往厨房走“应该有牛奶和面包吧对了,哥哥没起来么”

    “劭江还在睡觉,比你睡得还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邵航瞪大了眼睛看着陈凯翔“我爸妈给开的门可是爸爸妈妈肯定早走了啊”

    “我在客厅坐了半个小时。”陈凯翔笑眯眯的回答着,扫了一下厨房“要不我给你煎个鸡蛋吧有鸡蛋么”

    “有。”邵航点点头,让出了灶台的位置。

    “你小子可算回来了”劭江在陈凯翔身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此时他们那帮子小团伙已经尽数聚在了劭家“到了s市连个电话都没有,我以为你已经把我们这帮子哥们儿忘掉了呢”

    “这可真不能怪我。”陈凯翔笑着解释道“我可想你们了,但是没时间啊我跟你们说,我这半年可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

    “切谁能让您陈大少活的水深火热啊”胡邢接口道,一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可不是水深火热么”陈凯翔抱怨着“我在那里封闭式管理,谁都不让见,不让打电话,早上六点半起床晚上十一点熄灯。每天的内容就是学习,主要是学英语。弄得我现在见到英文都快吐了。”

    “这么惨啊看来去国也是需要代价的啊”劭江大声叫着,一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成了一团。

    邵航安安静静的在沙发的角落里坐着,听着他们在这里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也好了起来。

    陈凯翔回来以后,几乎每天都耗在了劭家。这么骗吃骗喝了五天,邵航也被逼得狠狠地学了五天英语。

    第六天的时候,邵航早早的就出门了因为今天陈俊期末考试结束,应该会去茶室。他们本来约好的,陈俊还差他一盘棋。

    “今天心情这么好”邵航一进门就看到了陈俊,赶快跑过去,还没说话陈俊就先开口说道“出什么好事儿了期末考考的不错”

    “成绩还没下来呢。”邵航回答着“是一个朋友回来了,回来过年。挺高兴的。”

    “那你不好好跟朋友聚聚”

    “这不跟你约着棋局么”邵航跃跃欲试,坐在了陈俊对面“今天肯定要赢了你。”

    当天邵航和陈俊两人下棋的兴致非常之高,邵航甚至错过了回家吃午饭的时间。还好陈俊慷慨解囊,请了邵航午餐。之后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才散,所以等到邵航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刚一进门,邵航就看到了陈凯翔。

    “我去下棋了啊。”邵航回答道。

    “下棋”

    “恩,下围棋去了,跟一个人约好了,然后时间忘掉了。”邵航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陈凯翔还是绷着一张脸,邵航也不想跟这个喜怒无常让人弄不懂的人计较,直接扭头向屋子走。

    “等下,吃饭了么”陈凯翔拦住了邵航,邵航点点头“我吃过了,去睡会儿午觉。”然后没有再理陈凯翔,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这件事就如同一个小插曲,邵航睡了一觉就忘记了。而陈凯翔也如同忘记了这件事一样,在邵航醒来以后如同平常一个模样。没再提下棋的事情。

    寒假从来都比暑假短的多,过年的时候每天都忙碌的在各个亲戚家奔走,等到闲下来的时候才猛然惊觉离陈凯翔去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邵航开始绞尽脑汁的想该送什么给陈凯翔,毕竟这一别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到了。想了半天,又想起了半年前开玩笑说陈凯翔几年以后大概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了。不由灵机一动。爬起来翻出年前买回来的本来打算写对联试试看的红纸,提起熟悉的大笔,写下一首五言绝句

    此地一为别,

    折柳代万言。

    一朝乘风翔,

    勿忘少时光。

    写完以后来回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等字干了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陈凯翔走的那天,他以前的好哥们都来了。黑压压的一大片在火车站送他。陈凯翔要先坐火车去b市,然后才搭乘飞机去国。

    那群好哥们一一上前与陈凯翔话别,邵航和劭江排在了最后。

    劭江先上前,拍了拍陈凯翔的后背,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跟陈凯翔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其他人要深厚的多,此时自然是百感交集。最后两个人无声的拥抱了一会儿,劭江放开了陈凯翔,把一个小小的菩萨戴到了陈凯翔脖子上,然后装模作样的威胁道“别丢了这可是开过光的,我上五行山上求来的”

    “没问题。”陈凯翔笑嘻嘻的拍拍劭江的肩膀“别一副死了人的样子,我不过是去个国,咱们还可以打电话写信啊,而且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就是怕我到时候回来了,你有新朋友了就不认哥们了啊”

    “怎么可能”劭江终于笑了“你尽管回来,最好再领个金发美女回来”

    一群人都笑了,离别的气氛冲淡了很多。邵航就在一片笑声中上前,陈凯翔看到邵航止住了笑意“邵航,你有什么礼物啊最珍贵的你哥哥都送了,你可不能输掉啊。”

    “我祝凯翔哥哥学业有成。”邵航笑眯眯的把自己的大字送上,“我听哥哥说了,飞机不好带太多的东西,这个东西不占地方。是我自己写的。”

    “那就谢谢了。”陈凯翔笑眯眯的收了下来“果然珍贵,我会好好珍藏的。”

    邵航也笑了起来。

    “凯翔,赶快上火车了”陈家妈妈从火车上探出头来“要开车了。”

    “好的,妈妈。”陈凯翔扭头应道,最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们,然后笑眯眯的摇了摇手“那我走了,等回来以后再聚吧”

    “再见”

    “一路顺风”

    陈凯翔头也不回的走上了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  凯翔哥哥终于去美国了,孩童时候的这些交际也到此为止了t

    昨天看评论里有人问为神马小孩儿子时期有这么多着墨

    其实吧,分这么几点原因。

    首先就是秋秋比较喜欢成长系的文,不光爱两个人爱恋的那部分

    更喜欢的是从懵懂到完备的一个成长的过程

    另一方面就是当时假设航航童鞋这个人物时候的性格问题

    虽然是古穿今,邵航同学在前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但是其实就他古代的生活架构这一卷里有部分提到以及他本身的性格架构,我都觉得他是一个比较保守的人,不是很注意周边的这么一个人。如果再详细一点,就是纯研究型人才咳咳,自重啊

    所以,也有读者注意到了,邵航直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穿越了上千年了。因为他从心底并没有让自己融入这个新世界,了解这个新世界,也不肯过多的去接纳新的一切。

    在这样的性格之下,我觉得能被他接受的人应该都是长久接触的,有一定情感基础的人。比如劭家另外三口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再比如凯翔哥哥,那是小时候一直照料他的人。

    所以把,孩提篇墨迹了这么多

    之后会快点成长的大家期待凯翔哥哥学成归国吧

    s那首诗秋秋的文学造诣有限

    大家将就吧t

    、第十五

    陈凯翔这一走果然很久没有回来。

    据说陈凯翔到了那里,又进行了半年的课程培训,直接上了高中。之后的四年陈凯翔没有回国一次,倒是偶尔会打回电话来,简短的打个招呼,说一下最近的所见所闻。但是国际长途还是相当昂贵的,他们总不能占着跨洋线路肆无忌惮的包电话粥。甚至本来还寄希望陈凯翔高考结束以后的暑假能回国的劭家二兄弟也都不再奢望了听说国外大学的申请制度如何复杂,真不是一项人做的事情。

    所以当陈凯翔在大一的寒假回国的时候,劭家哥俩都是又惊又喜。此时劭江已经高三了,课业越发的繁重,而邵航也跟劭江升入了一所学校省实验中学,上初一。

    12月中下旬的一个晚上,邵航下了晚自习独自回家。劭江因为高中部的原因,要再晚一个小时才能放学。当他背着厚重的打开自家大门的时候,立刻被客厅一阵欢声笑语吸引住了。他探头往客厅看去,只见一个不认识的穿着黑色修身毛衣的少年正坐在自家沙发上,跟爸爸妈妈聊的正欢。

    劭妈妈眼尖,一下瞅见了东张西望的邵航。

    “航航,回来啦赶快过来,看看这是谁”

    邵航一脸疑惑的走了过去,越走越觉得那个人似曾相识,可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那个少年听到邵妈妈的话露出了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抬头看向邵航。戏谑的问道“航航,不认识我了”

    邵航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问道“凯凯翔哥”

    “真是,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刚刚阿姨还说我没怎么变呢。”陈凯翔浅笑着看着邵航,邵航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真的觉得这个少年跟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不太一样了。

    “航航,你带凯翔去你们屋子说话吧。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好不容易凯翔回来了,可是好好说说话吧。一会儿你哥也要回来了,你们三个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吧我先去热饭,等你哥回来了以后咱们就开饭”

    “哎谢谢阿姨”陈凯翔礼貌的对邵妈妈点点头,拉着已经完全傻了的邵航,直接向记忆中的书房走去。并且还顺手带上了门。

    进了门以后,陈凯翔熟门熟路的往以前他爱坐的地方坐了下来。邵航恍惚了一下,把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怎么这么多年不见都生疏了明明打电话的时候还挺热乎的么。”

    “哦”邵航慢吞吞的,半天才傻乎乎的吐了一句话出来“你变化好大。”

    陈凯翔一下笑喷了,前仰后合的。过了半天才勉强在笑声里回了一句“你倒是一如既往的呆,怎么这么多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劭江回来了,立刻跟陈凯翔抱成了一团,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之后一群人一块儿去吃饭。晚饭是邵妈妈掌勺,色香味俱全,三个孩子吃得都是大汗淋漓的。特别是陈凯翔,大概是许久没吃过家乡菜了,一边吃一边对邵妈妈赞不绝口。

    陈凯翔这些年的确是成长了,不再是小时候的那种小打小闹了。此时在餐桌上进退有度,说着一些个有趣的话题,让整个晚餐其乐融融的。话题说的说的,就说到了陈凯翔的大学生活。

    “我最后还是运气不错的,居然真的被录取了。要知道在国外,医学部可是最难考的。当然,要求也是最严格的。”

    “国内的医学院也不见的怎么好考。”劭江已经高三了,最近自然也开始关心升学之类的问题。说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国内医学部还要上五年,还有本硕连读班。我听说本硕连读挺不错的,国外也得读这么多么”

    “不,我得读七年,还不一定能本科毕业呢。”陈凯翔夹了一筷子茄子“我们要先上两年的大学预科,学的都是公共课。之后才能开始正式的医学方面的学习,学满五年大学毕业。有毕业考试和行医资格考试,过了这两个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医生。在国,毕业比考进学校其实困难多了。”

    “七年”劭江惊讶的说道“还不一定能毕业这学也上的太痛苦了吧”

    邵妈妈狠狠地瞪了大儿子一眼,接口道“你这知道什么,这么严格才好,才能真正培养出来人才。就你一天到晚想的不劳而获”

    “的确,学医的话,七年都是不够的。怎么不学个十几年慢慢的跟着老医生学习经验以后才能渐渐的开始自己上手。不然眼高手低的就容易出事儿了。”邵航也赞同的借口,惹来了劭江和陈凯翔惊异的眼神。

    “十几年那还不学死啊哪有那么多钱和时间学东西”劭江十分不客气的说着,“要我说,七年已经是极限了。学七年才拿个本科文凭,太亏了。兄弟你真是辛苦了对了,你学的什么科室的”

    “我们现在学的是公共课,之后就算学专业课也是按照全科学习的。直到最后考行医执照进医院的时候才会具体选择一下科室。不过我倒是对外科比较感兴趣,我觉得外科的前景很好。”陈凯翔不愧是在外磨砺了这些年,说起来自己的专业也是井井有条,完全不带含糊的“要真说起来,西医的基本理论还是跟解剖学分不开的。手术治疗算是最根本和最彻底的一种西医治疗方式了,很多病都需要动用手术治疗,一个好的外科医生会是很受人尊敬和追捧的,当然风险同样存在。”

    “的确,现在外科医生多吃香啊。”劭江赞同道“整个医院也就是外科最能赚钱了,邢子你还记得吧他爹前两年得了肝硬化要换肝,给那个主刀医生就是这个数。”劭江伸出了一个巴掌,对着陈凯翔比划了一下“剩下来还给助手,护士,麻醉都是一笔钱,前后还请了几顿好的。就这,那天主刀的医生还有另外两场手术呢啧啧,你想想得赚多少钱”

    陈凯翔笑了一下,邵航却不满意的皱起了眉头“那个医生怎么能这样呢学医者,本来就该是悬壶济世,心怀慈悲,为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才学的啊怎么能为了赚钱这种目的去学医”

    “当然是为了救死扶伤,但是没有钱你还倒贴钱么”劭江做出了一副你不懂的表情“况且了,有钱人的钱赚赚又没什么,他们都不怕花钱呢”

    邵航被气的急红了脸“如果存了这份心思学的话,真是对不起医生这两个字了人要有宽广的胸怀,心系天下,有能力者居庙堂之上,为天下苍生而想;无那份能力的人,遍学医济困,医苍生之体肤,这才不枉为读书人啊难道看到一个病情岌岌可危却没钱看病的患者还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了不成么”

    “这种事情其实应该政府来管的。”陈凯翔突然插话,安抚下来已经气急了的邵航,虽然他对于邵航突然这么大的反应也很奇怪“我不太清楚在国内应该是什么流程,但是在国,大病是有社会医保的,基本上如果是基本的医疗每一个公民都是可以享受的起的。但是如果想要享受到更好的条件,比如私人医生看护,就需要多花钱了。这挺公平的不是么当然了,劭江,你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还不如邵航呢。当医生就应该首先想着能治好病,一个劲儿就想着钱的那是金融家不是医生。”陈凯翔几句话就把场子原了回去,兄弟俩人也不再横鼻子瞪眼了,于是他继续说道“再说,我是打算去外科的,我们这些给开刀子的可不能随随便便的开。有什么急症通常都是在急诊那面,所以关于有没有钱治病这种事情大概是轮不到我关心的。”

    “动刀子动什么刀子”邵航疑惑的看着陈凯翔。

    “当然是手术刀了。”陈凯翔理所当然的回答着,在看到邵航瞪的老大的眼睛的时候,不由惊讶的问道“邵航,你不会不知道外科要干什么吧怎么越长大越呆了就算没去过外科在电视剧里应该也看到过那些人做手术吧”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一小书呆子,最讨厌的就是看电视了。”劭江插嘴“他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你还是慢慢给他解释吧。”

    “哎,我以为长大肯定会好点儿呢。”陈凯翔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看,人不舒服肯定是因为有些地方出问题了吧。如果出了小问题就可以吃点儿药片解决,再不行就输液打针。可是如果出了大问题的话,比如器官坏掉了一半之类的,就需要做手术了啊。把身体割开,把坏死的器官取出来,然后弄进去新的配型成功的好的器官。或者如果器官只是部分病变的话,也有切除部分器官,剩下的器官还能支持平常的正常生活。这样就治好了啊。”

    邵航和劭江的脸几乎同时绿了。

    、第十六

    邵航和劭江的脸几乎同时绿了。

    劭江一脸痛苦的抱怨着“拜托,我还吃着饭呢你能不能别说什么切器官换器官的玩意儿这猪肝还让不让我吃啊”

    陈凯翔含笑道“这不是你让我解释的么行了,你哪有这么娇气赶快吃你的吧,如果你真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拿走好了。”

    “别我吃完今天晚上还要奋战去呢,两张卷子你们慢慢说,我迅速解决,我不听还不行么”劭江一边说,一边开始快速扒饭。陈凯翔笑着摇了摇头,扭头就看到还在发呆的邵航,忍不住揉了揉这小孩儿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邵航是早产儿的缘故,哪怕是升入初中之后邵航在同龄人之中依然属于比较矮小的那种,在班里有大把的女生比他长得高。

    “怎么了,不会听开刀子吓傻了吧”陈凯翔开玩笑道,他没想到的是邵航真的被吓到了,而且离吓傻不怎么远了。也是陈凯翔的这一句话,唤回了邵航不知道跑去哪里的神智。邵航猛然抓住陈凯翔的手,仰头看着陈凯翔问道“凯翔哥哥,这这些器官怎么能随便说割就割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随随便便的损坏呢再说人体本来就是一个相互依存的大环境,如果随随便便切一下换一下的,会失衡的。医病不是应该用药材以及其他的东西,相互作用,慢慢调理,让身体恢复平衡就好了么这样切一下换一下的这这真是怎么能叫治病呢”

    “这才是最有效的治疗方法啊。”陈凯翔被邵航说的莫名其妙“有病变不切掉,还放在那里,是想让更多的组织发生病变么就比如肿瘤,如果你不把肿瘤切掉,很快肿瘤就会转移,最后发展成晚期就再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救,只能等死了。你怎么会觉得这种治疗方法不对呢”

    “凯翔,别理他了。我看他啊,就是跟着那些个什么茶室的每天下棋写毛笔字的,都活回古代去了你听听他刚刚什么话”劭江一边扒饭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都哪张老黄历上的玩意儿现在谁还信这个也就他还当个宝似的,先进的东西一概不接受要我说,邵航干脆回千年前活最好了。你没听说来吧他刚刚跟你说的那套子,完全就是中医的那堆骗人玩意儿么”

    “中医”邵航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咱们古代传下来的那些东西,其实也不能完全说骗人的。”陈凯翔纠正道“只是那些都是千年前的东西,一直这么墨守成规完全没有发展,不得不说中医现在已经越来越不适合了。真要我说,中医在现在,的确看不了什么东西了。咱们以前的东西也不是不好,但是有些玩意儿的确不适用了。就好像当年咱们拿农耕社会跟人家的工业社会拼去那有什么好拼的所以那些老旧的玩意儿,该扔也就扔一扔吧。”

    当天晚上,陈凯翔一直在劭家呆到很晚,最后半推半就的住在了劭家。

    邵航自从晚饭关于中医的话题之后,就大受打击,一直傻愣愣的再也找不回魂儿来。吃过晚饭,就独自一个人钻进书房对着自己的数学课本发呆。

    这一世邵航已经平平安安的活了十二年了,可是在今天,他是切切实实的被打击到了。就好像之前完全不在意的东西突然被连成了一串,然后变成了一把钥匙,最终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中医,围棋,古代”邵航轻轻呢喃着,猛然站了起来,拉开门直奔储藏室,把安静做卷子的劭江都吓了一跳,低低的咒骂一声又投入了自己的计算中。而坐在一边儿椅子上正兴味盎然的阅读劭江英语课本的陈凯翔抬头看着邵航没来得及带上的门,沉默了几秒钟,把英语书一扔跟着邵航的脚步去了储藏室。

    储藏室门口,邵航正蹲在地上翻找着劭江那一大堆教科书,只要看到历史两个字就全部扔出来,扔了一会儿又翻出来书念念有词的翻找着。陈凯翔觉得好玩儿,也不叫邵航,就站在邵航的身后看着他在那儿不知道忙活什么。只见邵航把那些关于中国古代史的书全部翻了出来,然后来回翻着,越翻脸色越白。陈凯翔觉得不对劲了,赶快拍了拍邵航的肩膀“怎么了,邵航你这是在找什么”

    “没,没什么。”邵航摇摇头,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连书也不收拾了,只是跟丢了魂儿似的嘟囔了一句“我不舒服,先去睡觉了,晚安。”就像卧室走去。

    陈凯翔在邵航身后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那天晚上,邵航失眠了。他蒙着被子,一双眼睛却睁得老大。

    今天晚上极大的打击了他,他头一次意识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这里不是他在的那个世界了,他所生活的那个时候都被这里的人称为了古代。

    他以前一直拒绝去看拒绝去听拒绝去想,但是有些事儿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他一味的逃避就永远不露面。事实上,事实永远都是事实,终有一天人是需要去面对现实的。而邵航现在要面对的就是,重新面对这个世界。

    那些他熟悉的东西,不是在这里不太一样了,而是他所熟悉的东西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现在已经再也没用了。比如写大字,比如围棋;而那些他所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这里也不一样了,比如这里没有皇帝了,是真的没有皇帝了,取而代之的是所有人都可以提意见,他们说这叫推翻封建;最可怕的是,那些他所害怕的,不愿接触的邪物,那些奇怪的理论,在这里都被叫做科学,他们都是经过研究得出来的东西,是真正正确的东西,而不是这里的人见识浅薄

    邵航头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而他,完全不喜欢这个地方,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邵航在黑暗中咬住了嘴唇,在心底里对自己说“别人都看到了,他们生活在这个时代,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唯有你是属于那个古代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劭江都觉得你是个古代人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古代人。”

    想到这里,邵航觉得心里更加的难受了。沉痛而孤单的感觉席卷而来,他觉得身上仿佛压上了一座巨山,悲痛的喘不上气来。他头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跟这个世界的不同,并且最无奈的是,他不可能完全放弃自己身为“古代人”的一切。世界仿佛就剩下了他一个,孤孤单单的。

    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淌了下来,邵航嘴角蠕动着,最后颤抖着无声开合“爹,我该怎么办”

    邵航不知道的是,在他蒙着被子默默哭泣的时候,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的方向也还未曾合上。

    第二天,邵航同学很罕见的生病了。

    虽然邵航是早产儿,但是除了刚出生那段时间住在医院里,他几乎跟医院绝了缘,身体健康到连比他强壮的多的劭江都不得不每次被流感击倒的时候嫉妒不已。但是这一次,邵航却病的彻底,高烧到四十度,睡得浑浑噩噩的。

    一般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就会很可怕,邵航也是如此。就算吃下了一片退烧药,体温都不见低于38度的。一张白皙的笑脸被烧出了不正常的红晕,睡在被子里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要不是他还偶尔会睁开眼说两句话,家里的人真以为邵航已经烧的休克了。

    邵妈妈本来坚持要立刻送邵航去医院的,陈凯翔也很坚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邵航就是死活不同意,于是就这么撑了一整天,陈凯翔也在邵航的病床前守了这个孩子一整天。傍晚的时候陈凯翔终于决定不再管邵航的意见,强制性的送医院

    到了医院打吊针,开了一整个单子的抗生素,整整三瓶液体挂了上去。邵航此时已经烧的睡了过去,陈凯翔却还跟邵妈妈陪在床头。

    三瓶液体一会儿就输完了,邵航的体温终于降了下去。陈凯翔松了口气,看着邵航依然粉突突的小脸,不由的心生一股恼怒这小子,病成这样却死活不肯来医院,非要让人担惊受怕一整天才甘心。想着想着,心里越发的生气了,不由的狠狠捏了捏那张可恶的小脸。邵航大概是被捏疼了,摇着脑袋想要摆脱开陈凯翔的手。被捏过的地方形成了一个红印子,在白色的皮肤上怪显眼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凯翔就想到了六年前,他帮邵航系红领巾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鲜红的红领巾在邵航白色的脖子上,格外的醒目。那个时候邵航更小,就跟个小豆芽似的,仰着白乎乎的脖子,脖子上面光溜溜的还没有长出明显的喉结。想着想着,陈凯翔的视线移到了邵航的脖子上。

    作者有话要说  邵航童鞋真不容易,终于理解到了他穿了

    还穿了好多好多年,不容易啊

    最讨厌星期一了,这个星期居然有两场考试

    打滚肿么办肿么办

    求租借r过考试t

    、第十七

    这小孩儿的脖子还是跟小时候一个样子,白白的一截,脖子上几乎没有肉,透过细腻的皮肤仿佛能够看到细细的血管。

    陈凯翔歪着脑袋研究着邵航的脖子,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转着些类似于“难怪脖子会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之类的问题。就在这个时候病房门被“嘭”的一下踹开,紧接着一声响亮而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响了起来“邵航我来看你了,你怎么样啊”

    下一秒,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大踏步的出现在了陈凯翔的视线里。这个女孩子一双大眼睛,长长的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绑在脑袋后面,看到陈凯翔吃了一惊,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却依然落落大方的说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有别人。邵航是在这间病房住着吧”

    陈凯翔默默的站了起来,打量着那个女孩子,斟酌着应该说点什么好。还好就在这个时候,去楼下药房买药的邵妈妈回来了,一进门看到那个女孩子立刻打招呼“哎呀,淑芳你来了啊”

    “阿姨好。”女孩子甜甜的笑着,“我来看邵航,顺便给他把作业带过来邵航怎么样了”

    “你自己过来看吧,现在烧退下来了。”邵妈妈一边带着那个女孩子向着邵航的床走过来一边解释着,顺便又向陈凯翔介绍了一下这个女孩子的身份“凯翔,这是航航的朋友,同班同学。黄淑芳。”

    “哦,我记得。”陈凯翔想起来了遥远记忆力的那个十分彪悍的小姑娘“一年级的时候是邵航的同桌对吧我记得,特别活泼的一个小姑娘。”

    “我可跟邵航做了七年同桌了”黄淑芳特别骄傲的说道“咦,你怎么知道我跟邵航是同桌”

    “我那个时候跟劭江一个班,总接他下学。”陈凯翔解释着,把目光转向了邵妈妈“阿姨,现在也没什么事儿,我去下洗手间吧,一会儿就回来。”

    邵妈妈连连点头,陈凯翔一下都不肯停留的离开了病房。

    陈凯翔从病房里出来以后,来到了医院的楼梯间,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气。

    一晚上乱七八糟又是输液又是看病的,陈凯翔觉得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团乱。他想整理整理思路,但是完全没有用。从邵航突然发烧,到一直高烧不退,还有后来黄淑芳来看望,陈凯翔总觉得心中乱七八糟的,理不出一个所以然。他重重的叹了口气,把心中那些奇怪的感觉扔在脑后,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思考邵航这次得病的原因。

    听邵妈妈说,邵航最近的学习并没有那么紧张。虽然初中的课业加起来了,但是邵航还不至于到忙不过来的地步,应付起来应该也能算是游刃有余。现在是冬天,这么毫无征兆的生病实在是没有道理。再想想昨天晚上,陈凯翔若有所思的想起来邵航昨天晚上突然抽风的去翻了半天历史书,之后就变的失魂落魄的了。

    这孩子是怎么了

    邵航这么一病,足足躺了一个星期。

    在医院住满了三天,邵妈妈和陈凯翔实在是拗不过邵航,只好把已经退烧的邵航接回了家。但是就算这样,邵航的液体还是挂够了七天。邵航甚至开玩笑的说这次生病可是把这么多年没有生的病都生完了。这句话惹来了邵妈妈的白眼,邵妈妈为了报仇,当天中午强迫邵航吃了一大碗的白粥。

    这些天陈凯翔大多数时间也耗在了劭家,陪着邵航说说话,但是让他疑惑的是邵航这个小孩儿好像长大了以后更加的内向了,连他这个算半个哥哥的人跟他说上十句话有一两句能打起精神来应一下的也算是不错了。这让陈凯翔郁闷不已,只能变着法儿的找些好玩儿的玩意儿,勾邵航说话。

    事实上,邵航现在的心情的确是低落的可怕。在邵航这么两辈子里,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让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事情。虽然好像现在担心这些事情的确有点奇怪,但是邵航却仿佛在意识到自己一投胎一转世直接一千多年跑过去了之后,就对整个世界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把从小到大所有能想起来的经历一件一件的拎起来回忆,前生今世巨大的诧异和不同让他一方面对自己那么多年可以理所当然的生活感到不可思议,另一方面则是极大的恐惧和不安。

    他甚至意识到一件特别要命的事情那些他嘲笑这些人愚昧无知的地方,可能反而是他愚昧无知了。比如那些充满邪气的“电器”,再比如关于地球是圆的,民主之类的话题。这些东西仿佛不能深究,越想越觉得可怕和复杂。

    这种沉闷的生活一直到陈凯翔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折腾过来为止。

    陈凯翔因为考上大学,家里人给他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算是很了不起的举动了,那个时候笔记本电脑的价钱极高,快比得上买一台钢琴的价钱了。要不是陈凯翔极其整齐的拿到了医学部的入学通知,估计用笔记本电脑还得再等两年。

    也就是因为陈凯翔是从美国回来的,电脑这东西玩儿的极顺手。只是苦于国内上网条件的限制,回国一个星期倒是把电脑戒掉大半。现在眼瞅着邵航怎么都是一副面瘫脸,干脆就把这个极其新鲜的玩意儿弄来给邵航看。本来按照常理,邵航对这些现代化的东西都一致不感冒的,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一次邵航却对电脑这个新鲜玩意儿产生了极大的好奇。

    “凯翔哥哥,这个东西怎么就能知道该出什么牌呢再说,这些东西都是电脑发牌的,他不会作弊专门给你烂牌么”

    陈凯翔彻底笑喷。

    “这个东西又不是人,怎么会懂作弊不作弊再说这就是个游戏,他作弊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就不怕没人玩儿了”陈凯翔拍了拍自己的电脑“航航,这玩意儿是机器,不像人那样有那么复杂的思想的。计算机里面都是些电子回路,你知道电路吧不对,你好像到初二才开物理呢。”陈凯翔摇摇头,决定换一个方式“你就把他当成傻瓜就行了,人告诉他干什么他就会干什么。做这个电脑的那些人有一部分是编程人员,他们会编这些软件啊什么的,然后定下来规则。他们编下来东西就相当于告诉电脑一些规则,电脑就只能按照这些规则进行。但是他不能自己改进和发展这些规则,所以除非编这个软件的人就想要电脑老赢,然后在程序里做了手脚给电脑作弊,否则电脑是不可能自己主动来作弊让自己赢的。对于他来说赢和输没有任何的区别。”

    邵航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听来听去就抓住一个关键词“意思是说这东西没有灵魂”

    “灵魂”陈凯翔被这个说法弄得愣了一下“也可以这么说吧。这些都是人类创造的,的确没有自主意识。其实就现代科学来说,灵魂这种东西,到底有没有还没有定数呢。在我看来,其实灵魂就是自我意识,至于死后有没有鬼魂什么的,那还真是封建迷信了。”

    “封建迷信”邵航重复着,摆弄着电脑的键盘,此时电脑正开着ord,邵航这么在键盘上一按一按的,一窜字母就蹦了出来。邵航玩儿了半天,在屏幕上打出了一个“heo”,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邵航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不太甘心的说“可我还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知道该怎么做呢那个编写程序的人怎么能告诉他规则,他又是为什么不能改变那些规则的啊”

    “这怎么跟你解释呢”陈凯翔扶额,想了一会儿一拍手掌“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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