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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和外国人谈恋爱 第8节

作者:承安 字数:22171 更新:2021-12-31 14:49:19

    众人扯着篷布搭建帐篷,架起锅灶,喂好马匹,然后该休息的休息,该做饭的做饭,各就各位有条不紊。

    吃了饭,不少人已经钻进帐篷躺下睡觉了,他们一路急行军,剩下的路程就要注意休息了,保证精力去面对萨马德拉。

    山里的气候非常特别,十里天气就能有四季之分,这里还是春暖花开,那边确实飘起鹅毛大雪。或者刚才还是暖意融融,接着就是冷雨倾盆。就像此刻,他们刚才还躺着吹着凉风睡得正酣,这会就顶着满头的冰雹和狂乱的大风窜来窜去,加固帐篷和马棚,保护他们的物资不会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雨破坏掉。

    戴纳穿梭在各个帐篷之间,叮嘱着一些注意事项,然后跑到那四个向导的帐篷那里,他需要跟他们了解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这种天气会不会持续下去。

    顶着风雨跑过去,却见他们也在搬着随手捡来的大石块将钉入土地里的铁钩砸的更深,来稳固帐篷承受暴风雨。他看着那个蹲在地上扶着铁桩的瘦削男子像没有力气似的,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但那个搬石块的却不敢朝他说什么,只好闷着头白出力。

    这种愿打愿挨的情形,戴纳本不愿多管,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他不耐烦的挥开那个蹲着的男子,让他一边呆着去,自己扶着那个铁桩,另一个男人有那么几下就砸好了,然后把石块也扔在上面压牢了。

    “谢谢啊。”粗犷的男子憨厚的笑着道谢,遮风挡雨的把戴纳让进窄小的帐篷里面。

    “你们怎么选了那样一个同伴,不觉得受拖累吗”戴纳掩紧了棚门,坐到铺好的地铺上面,完全没注意里面还有一个人抱膝蜷缩在角落里。

    那男子憨憨的笑着“也没什么的,马特夫人特意交代了的,拿人钱财就要好好做事”

    戴纳心中一动,姑妈为什么要特意交代,交代什么呢他心里诧异着,那男子推了一把身后缩成一团的人,说“亚历尼,斯洛尔先生来了呢。”

    为了安全起见,在外面的时候,戴纳都是说自己姓斯洛尔,这是戈蓝国很普通的姓氏,上至达官下至商贩,每个阶层都有姓斯洛尔的人。

    角落里的人几乎没有动,浓重的鼻音说道“哦,你好啊,先生。”

    眼睛适应了里面的黑暗,戴纳一时好奇,盯住了人猛瞧,想看看这个被姑妈特意交待过的人,其他三人都很重视的,却几乎没有说过话的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外面一个闪电,厚厚的篷布也透进朦胧亮光,一秒钟的时间就看得清楚那个摘掉头巾的人的脸。

    312

    他怎么会在这儿这是戴纳当时唯一想到的。初始的惊讶奇怪慢慢的变成暗喜和隐约的愤怒,他靠向里面伸手抓住那人的胳膊往外拖,却遭到了抵抗。

    “呵,你”戴纳气极反笑,心头的火气冲上来,吼他“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姑妈一起在回戈蓝国的路上吗”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说“我要去桑迪国。”

    “见鬼了”戴纳咒骂一声,他已经完全忽略了这里面还有第三个人,那老实的男子显然是对这种场面无力处理的,他讷讷的说“你们有话好好说,我先出去好了”

    戴纳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等着棚门被掩好,他走到角落蹲下来,说“好了,就我们两个人了,说吧。”

    楚衣头也没抬,小声的说“信上说他应该是不在戈蓝国的,密斯医生说桑迪国最近突然出现一个中土人,我想那应该就是了。是我请求马特夫人帮我混进你们里面的,本来我可以自己去的但是她说桑迪国很排外,我独自入境会不方便”他断断续续的说着,抬了头真诚的看着戴纳表示“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们的,到了那里我就就自己去找人,不会打扰你们的正事。”

    了解了前因后果,戴纳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听完楚衣最后一句,脸色又沉了下来,阴鸷的看了他一会,突然站起身,说“跟我来。”

    “去哪里”

    戴纳不理他拉开棚门出去了,楚衣想了想还是乖乖跟了出去,虽然满心的疑惑,但是想来戴纳还不至于把他骗出来杀了抛尸荒野,那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冰雨还在下,但是比起刚才狂风卷着冰雹一阵猛砸已经很和风细雨了。戴纳走在前面突然停下,把外套脱下来披到楚衣头上,不等他说话就快步跑起来,楚衣跟在他身后一直进到一个帐篷。

    戴纳那了两条毛巾,扔给楚衣一条,一边擦着水一边训斥他“这么冷的雨,你跑出去做什么又帮不上忙,再犯病了怎么办”

    本来戴纳是还要再说几句的,但是提到楚衣的虚寒症不免又想起山洞里的那场,他干咳了两声,没再说下去。楚衣当然也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色红了起来,只是黑暗里面也看不到。

    他解释说“要加固帐篷,我也睡在里面,总不能让人家自己做。”

    “以后你跟着我,让肯尼去和那个奥兰港的家伙挤一起去”

    “呃”

    戴纳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冷冰冰的不多话,倒了一杯热水给楚衣,自己就去整理睡袋,然后拉开棚门出去找肯尼。

    楚衣两手捧着杯子,水已经不是很热了,这是刚才吃饭的时候煮开的水,估计是戴纳特意盛了起来准备自己喝的,结果又碰上了他。心里苦笑一声,似乎戴纳遇到他就很倒霉了啊,接二连三的出现意外。

    他喝完了一杯水,戴纳回来了,正好接过去楚衣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的杯子。压好了棚门,脱下外衣钻进了睡袋里面。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楚衣静静的坐了一会,他突然厉声说“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你要坐到天亮吗”

    楚衣惊得身子一抖,定下神也钻进睡袋里面,合上眼睛心里不禁觉得委屈。

    怎么会突然态度就变得这么恶劣了是因为自己癞皮狗似的跟着他吗,如果是这般介意,他完全可以明白说出来,自己也不是非要跟着来的。他是完全没想到会被他在中途就发现,本来安排得很好,一路也很安稳,谁知道这么一场冰雹就把假面砸碎了。

    翻了两次身,戴纳哼了一声,楚衣全身僵住,他想起来回到自己原来睡得那个帐篷去,又怕这样翻身都让戴纳心烦了若是稀里哗啦的起身出门估计更会让他讨厌死自己了。只好就这么忍着,睡不着也不敢再动。

    过了一会儿,听到戴纳发出平稳的呼吸,楚衣终于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悄悄地坐起身,小心的缓慢的把腿拿出来,戴纳忽然出声“你要去哪里”

    “嚇”楚衣受了惊,一屁股坐回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戴纳,半天发不出声音。

    帐篷外面的世界风雨不停,雨滴打在厚厚的篷布上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而帐篷内,这么几个平方的小空间,空气仿佛凝滞了,呼吸都像是带着刀刃,每一下都痛到心扉。

    戴纳和楚衣侧坐着面对面,暗影里面只模糊的看清对方的轮廓。

    “怎么还不睡”戴纳先出声问道,他大概也发觉楚衣战战兢兢的样子了,声音变得柔和许多。

    楚衣眨着眼睛看着他,然后低下了头,说“我还是回去和奇玛同住吧。”

    “为什么”声音平平的没有任何感情,单纯的只是在发问。

    “我会吵到你。”

    “你快点睡着不就吵不到我了。”

    楚衣没说话,戴纳也没动静,就这么对坐了半晌,楚衣掀开睡袋重新钻进去,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闭上眼睛开始数羊,强迫自己睡觉。他不是不想问,这样互相僵持着拉锯的情形,他也非常不喜欢,他讨厌这种压抑的感觉,有什么都说出来,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奉行的准则。

    可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很累,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了。有点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不过是搭个伙一同上路,何必去在乎一个驴友他的情绪好坏,管他对自己有什么意见,这一路上只要求能一起安全抵达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刚才还觉得委屈,想着他要是讨厌见到自己那他可以离开,不给人家添堵,自己也痛快。但是这一瞬间他突然想通了,他是来找人的,不是做别的,过程并不重要,能得到好的结果就算路上受再多委屈也值了。他原本踏出侯府就是为了这个,只是路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是必须要跟着戴纳一起进入桑迪国的,就算你心里再不欢迎,只要没开口赶人,他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呆着。你嫌我烦,那我就忍着尽量不出声,做个会活动的石头人,只要能去桑迪国,一切都好商量。

    、第章

    戴纳看着楚衣躺了下去,只觉得方才这个瘦弱的躯体还散发着一丝忧伤,让人心生怜悯想要去呵护他,但是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却觉得他充满了韧性,百折不挠的坚毅。他想不通是什么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一个人,也许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躺下,他的呼吸背对着自己,听着那有节奏的呼吸声,心里竟觉得安心,刚才的烦躁都不见了,也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树叶斑斑驳驳的照下来,一点也看不出昨天夜里这里的风雨肆虐。众人忙着收拾了帐篷喂好了马,吃了些昨晚剩下的饭菜,一刻也不耽误的开始赶路。

    好像没什么变化,楚衣还是同那三位从奥兰港请来的向导在一起,只是到了晚上扎营的时候,肯尼会来和他换地方,他心里明白这是戴纳的安排,他也明白这是他对自己的照顾,拒绝过一次之后,戴纳又自己来喊他,他也不想搞的太惹人注目了,只能乖乖跟着去,以后再没有别的花样。

    其实,那一天晚上虽然是那么想了也是按照那样来做的,但是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尤其是,明明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关心,但却总是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面孔,这让他很不理解。如果是真的对他心生厌恶,那又何必要这样勉强自己照顾他,总不会说是给贝琳达面子吧,毕竟他和贝琳达再投缘也只是比陌生人亲密一点的普通朋友罢了。

    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在照顾着他的同时摆出这幅冷面是要给谁看肯尼,还是同行的其他人,还是那另外三个人无论是谁,都想不出有这个必要。

    想来想去始终是理不出个头绪的,楚衣只好放弃了,只好真的认了心里那个想法,他只要安全无事的到达桑迪国,其他的都不管了。古话说得好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情就随机应变吧。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不能够为了这么点事情就纠结着放不开了

    又过了三天,终于看到一座城门上面刻了桑迪国的徽标。

    遵循那三位向导的提点,戴纳等人全体下马,并且分为几批不同时间进入城门,然后就按照这个分组从不同的方向往国都去。因为这样分散了注意力,行事低调,从一些偏远的小径走,就算桑迪人排外,也不会激起他们太多的忿然。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应该要谦逊的。

    巴伦带着大部分的人在河边扎营,等到戴纳他们找到合适的落脚地之后,派出了肯尼和三位向导,用同样的方法却再次变换了路径进入国都,分别住在不同的旅馆,提前把统一制服换了下来,不了解的人根本不会想到他们是一伙人。

    之后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摸清了一些底细,戴纳和肯尼巴伦以及丹尼等主要骨干人员开始研讨各种可行方案。

    对这些,楚衣不懂,就算懂也不能插手,他想,已经来了这里,他就要离开他们自己去找楚袂了,但是连找个和戴纳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一路上,他们和平相处,淡然的像是刚认识的朋友。也许,所谓君子之交,就该是如此,就是这样彼此留有空间,才能够友谊长存。

    楚衣想过,留一封书信或者给谁留下个话儿,独自离开就好,但是他私心里还不想这样,他还是想着,就算是唱戏,也该唱圆了,好好的散场。

    他一直等待着,终于这一次戴纳回来的早,也没有一进屋就开始翻资料。他犹豫了一半天,鼓起勇气开口“戴纳”

    “有事”戴纳淡淡的问了一句,然后眼睛一亮,恍然若悟的说“忘了跟你说,我听到有人说起来这里那个中土人,他住得很隐蔽,身边有很多人,你自己去是见不到人的。所以我想,你要是信得过我,等我们进了桑迪王宫之后,出入便捷了,可以请求王室给一个名帖,去见人。”

    “真的吗”这真是出乎楚衣的意料,他惊喜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转念一想,神情略微黯淡“你那么忙,还是不必了吧,如果真是他,他应该不会不见我的。”

    戴纳心里有一丝不豫,但是没表现到脸上,只是轻轻一笑“你若执意如此,我也是没办法。我只是想着能助你一臂,不过还是看你自己的打算吧。”他垂下眼睑,转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又道“这里的货币跟别处不通,你要是想走,让肯尼给你准备一点路费,算是我们相处这么些天的一点心意。”

    楚衣愣在原地,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又松开。但也只愣了一小片刻,他说了声谢谢转身就出了门。

    他刚出去,戴纳粗重的喘了口气,拳头狠狠的在桌面上一捶

    楚衣早早的起床,收拾好了东西,坐在床头上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抬头看看外面陌生的世界,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这样来回几次之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拿起包裹提脚离开。

    货币不同不是问题,他的金豆还有很多,无论到了哪里金银都是好东西,可以换了各种东西。让他为难的是,这里不通英语,中文更是不可能的,他迈出门口就成了会说话的哑巴。

    下楼梯的时候听到有人喊他,收住脚回身,看到是肯尼,想起昨晚戴纳说的话。

    “你要去哪里啊”肯尼上下看他一遍,奇怪的问。

    耶好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啊。楚衣回道“我要出去找一个人。”

    “你不等着侯爵吗,他刚才说要陪你出门呐。”

    楚衣心里一跳,垂下眼帘遮住情绪,淡淡的说“哦。”

    肯尼没发觉他有这些微的变化,拍拍他的肩膀说“闹别扭呢,有几天也就够了,算起来都有一个月了,难道还要这样僵着么”

    “啊”

    “算了,你们都比我聪明,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肯尼如释重负似的出了口气,又拍了拍楚衣的肩膀说戴纳就快来了,让他再等一会,他要先出门办事了。

    楚衣站在楼梯上进退不得,看着肯尼出了门口,叹口气回头再看一眼这里,也准备要出门寻人了。

    戴纳站在最上面一层阶梯,表情淡漠“要走了吗”

    楚衣浅笑点头。

    戴纳忽然戏谑的问“你除了会说戈蓝国的话,难道也懂桑迪的语言”

    “不懂。”

    “那是自然。”戴纳语气自嘲,“这种不起眼的小国家,会注意到的人当然很少,也就像我们这样的二流国家,想要扩大声望才会看到他们。但是,你怎么找人用手比划”

    楚衣突然想起当初在中土那间客栈,小二们为什么都对戴纳避之不及,他当时还觉得奇怪,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几天他算是见识了他喜怒无常乖张暴戾的性格,以前接触到那个温和有礼的人在一夕之间全部破碎,他才恍然大悟,那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假象,是对陌生的来客持有的礼貌必须让他克制。

    其实,只能说楚衣多想了,而且完全就想错了,他是确确实是的本末倒置了。这些天来戴纳心头不知纠结了几个疙瘩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来和楚衣相处。他是真的做不到不介意,可是又看不得他难堪。他是不自觉的摆出这幅嘴脸,让人不敢亲近,自己也可以不用去多想什么。这就像是他的保护色,身体自己的免疫机能,毕竟他这次有着非常重要的任务,一定要做到心无旁骛。

    楚衣的神情和语气都冷了下来,他是有脾气的人,你这般冷漠我自然不会一头热下去,更何况说的这么难听了,他也不会再照顾什么情分面子,反正这东西在那一天就全部都消弭了,何苦自己还念念不忘的。

    “我自己会想办法,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了轻点一下头算是道别,挺直了脊背从容下楼去。

    有些事觉得很难办到,但是只要迈出了第一步也就变得轻松了。

    楚衣迈出门槛,在门口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左右两边,选择了右边。他心里什么也没去想,心态平和的走出一步又一步。

    桑迪国多是石头房,巷子窄仄逼人,好像一眼都望不到尽头。楚衣走了十来分钟,路上一个人影也无,他不禁觉得十分奇怪。

    终于拐到了宽阔的大道上,虽然人还是很少的,但毕竟可以找来人打听一下了。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只能用手比划,可是怎么弄也没让这位大爷明白他要找一个中土来的年轻男子。楚衣颓然放下手臂,谢过了这位再寻找下一个去问。

    整整一个上午,楚衣没有一丁点的进度,他再拼命的安慰自己也不行了。口干舌燥,腿脚酸疼,费劲的找了个小饭馆坐下,点菜也是难题,他支支吾吾的表达不清,好在老板娘是个性子温和有耐性的女人,请他先坐下,然后有别的客人点了菜做熟了,先给他看看要不要来一份。反正对这里的吃食也不了解,楚衣算不上挑食的人,头两份菜端上来他就竖起两个手指表示就要这两个了。

    饱餐了一顿,虽然不够美味,但是饿的时候什么都觉得好吃,酒足饭饱的人才有闲心去品头论足。

    、第章

    楚衣付钱的时候又是麻烦事,他拿出一粒金豆子,老板娘大惊失色,连忙拿了抹布盖住他的手,然后小心的看了看外面坐着的客人,拉着他的手拖到后面院子里。

    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楚衣半个字都不懂,然后老板娘急中生智,指着那颗金豆子,手掌平放在脖子上,做了个切割的动作。

    楚衣瞪大眼睛,这颗金豆子会让他丧掉小命

    老板娘用力点头,收起他的五指握住了那颗金豆,然后摆了摆手意思就是饭菜不要钱了,让他赶紧走吧,别给小店招来什么无妄之灾就好。

    又是迷惑又是感激,楚衣走出了小饭馆,把兜里的金豆藏好了,可不敢再随便拿出来了。他可真是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助,站在大街上举目无亲不说,在这个原本就清净的地方,他更加显得茕茕孑立。

    踢了块地上的小石头,楚衣垂头丧气的蹲坐在路边。

    其实,如果不是出门就遇上了戴纳,这些事情根本就是家常便饭。这要是刚才那老板娘不是这么个好心人,他也许已经被本地的官府抓去了。他这样贸贸然什么都不知道,没准他到这时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想到戴纳,他沉重的喘了口气,心里像压了块巨石,怎么也推不开。

    肯尼办完事情回旅馆去,路上看到一个人很像是楚衣,他特意绕道过去仔细看了一看,那个蹲在地上满面愁容的可不就是他。

    “你怎么在这呢”走过去问了一句。

    楚衣猛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简直不敢相信,几乎是跳了起来,惊喜万分“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办完事情路过这里啊。”肯尼说,“你在这里,侯爵是不是也在呢”

    闻声楚衣低了头,闷闷的说“没有,只有我自己。”

    肯尼见他这样子也就什么都明白了,再没有多问,说“那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一听这话,楚衣更是愁上加愁,几乎是带着抱怨的口气“这里太冷清了,根本就见不到个人,我说话他们听不懂,打手势比划也看不明白,刚才吃饭的时候,老板娘告诉我用金子会被杀头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呵呵,”肯尼笑道,“是你不了解这里的原因啊,桑迪国就是这样的,他们很闭塞,也许根本都不知道中土呢。”他顿了顿,“其实,我还是觉得,你为什么不请侯爵帮你找呢,他肯定有办法的。”

    楚衣只是笑,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说“我还要继续找下去,你”

    “哦,那祝你好运啊,我先回去给侯爵报告去了。”肯尼朝他挥了挥手就离开了。

    楚衣看着肯尼远去的背影,也没再停留,起身往前走,继续往不知名的方向而去。

    肯尼心里有些着急,他出来的时候戴纳是说要去找楚衣的,他以为是两个人一起出来找人,可是现在只看到楚衣一个,那么他们就是没谈拢

    这两个人闹别扭没关系,要怎么闹要闹多久那么他们俩人的事情,别人掺不了言,但是,能不能不让侯爵大人脾气那么火爆呢,他可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戴纳冷着脸子训斥手下的情形了,以至于他都忘记那其实只是重新回到一个多月以前的生活而已。

    加快脚步赶回旅馆,敲开门就看到戴纳伏案研究各种资料,心无旁骛。他一时犹豫起来,到底要不要多说话呢。

    戴纳抬头看着他,声音清冷“你有什么问题吗”

    “呃”肯尼想了一下,心一横,说“刚才回来的路上看到金先生了。”

    戴纳眸光一闪,终是没有问什么,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把个肯尼差点憋死,想要劝解两人吧,又不知道实在能说出什么来,他嘴笨脑子直,这种费心思的事情要他在一时半会之间相处策略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没事的话,就出去吧。”戴纳下了逐客令。肯尼本来已经鼓起勇气要说了,听了这话又蔫了,垂头丧气的往门口走。

    正巧门外有人敲门,肯尼回头看了一眼戴纳,见他点了头,才打开门。门外是旅馆的侍应,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肯尼接了过来,随手打赏他几个钱币,然后折身走到桌前,把信递给戴纳。

    戴纳打开来看完,淡淡的说“里奇来了。”

    “王子殿下”肯尼吃惊的叫道,声音未落赶紧用手捂着自己嘴巴,小声的说“怎么会啊”

    “他原本就在各国跑,这时候派他过来很正常,我一开始就想到会是他。”戴纳淡淡的说着,燃起一支蜡烛,把这张纸烧了。

    肯尼暗暗地喘了两口大气,说“是不是应该告诉金先生呢他一个人在外面找人很艰难的。”

    戴纳怔了一下,缓缓摇头,可是没说出实落的话来拒绝。肯尼见着有戏,就又进一步说道“我刚才在路上看到金先生,很受挫的表情,他告诉我说这里不让流通金币,他差点被人抓了。”

    “什么”戴纳坐不住了,站起身逼问肯尼“你之前没有给他送钱币吗你刚才没有给他留下钱币吗”

    肯尼被吓到了,后退了两步说“您没有交代我不我以为”

    “笨蛋”戴纳恶狠狠地瞪了肯尼一眼,暴躁的在屋内转了几圈,抬头眼睛有些发红了“他人在什么地方”

    “我见着他的时候,他在主干大道上,现在去了哪里,我也”肯尼声音越说越小,他看着戴纳那个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也觉得自己很笨,怎么不知道先撒个谎呢。

    戴纳不再理会肯尼在那吞吞吐吐的不知所云,推开他自己走出门外,快步下楼直奔主干大道。

    趁着头脑发热的时候出了门,走了几米却开始犯嘀咕。这见了面该说什么呢,他是想去把人找回来的,他是知道楚衣这个人其实非常的实心眼,心里就没存了别人会害他的念头,不然当初也不会撞到自己身上就来求救了。

    在这个排外的国度,他什么都不懂就出来乱跑乱撞,可不能保证再有一个同自己一样的人搭一把手了。想到这里的时候戴纳已经在后悔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还是可以做朋友的不是吗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不能爱自己就恨上他了么,又是谁规定了你爱一个人就必须得到同样的感情。

    在对方完全没有这方面心思的时候,你已然占了人家便宜,回头还要摆出脸色划清界限,有这样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嘛说起来对方才是受害者,现在的情形居然是者怨怪被害人,这是什么样的道理

    戴纳心里悔恨不迭,那一丝丝的犹豫也全被抛到了脑后,脚步加快。从主干大道走到尽头,没有见到楚衣,戴纳原先设想的找不到人正好不用面对的鸵鸟心思,现在全部被惊惧占据了。

    这里四通八达的都是小巷子,楚衣钻进哪一条了呢。这里只有他和肯尼两个人,分头去找也不是办法啊。

    “侯爵,怎么办”肯尼追上来,满面愁容,看着戴纳一脸的忧急也明白了他现在的后悔,建议道“不然我回去,找几个人来帮着找吧。”

    戴纳打手势否决了,茫然的站在那里原地转了一圈,说“可能也没什么别的”

    肯尼眉头蹙起,抢白一句“搞不好他现在已经遇到危险了”

    这一声喊得太响,戴纳有些受惊的一梗,脑子里面跑马似的掠过海岛上看到的那些画面,恐惧慢慢的笼罩了他,他回头找支持“不会吧”完全不自信的软调。

    “我还是回去找人帮忙吧,这里我们都不熟悉,找向导来吧”肯尼把刚才就要说的说了出来,也不等戴纳批准自己转身往回跑。

    戴纳满脑子都是那些恐怖的画面,也顾不上其他了,任由肯尼而去。他站在原地半晌,抬头随便挑了一条巷子扎进去。

    这些巷子四通八达,从这里进去转几个弯就又能回到刚才的,简直像个迷宫。戴纳凭着记忆兜兜转转,没一会就分不出方向了,但还是没有停止,随着直觉一条一条的转。终于在不知走了多少路之后他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只可惜,是桑迪语,他只能听懂几个单词,连起来一句话却无能为力。

    但是即便如此,他从语调也能判断出来这不是和平对话,应该是一方对另一方的胁迫、

    戴纳悄悄地靠近,偏头去看,是几个桑迪人在围着另一个人,他距离的有些远,看不清面目。他心里计较着要不要出面去看,就在这同时出现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标准的当地服饰和面容。戴纳仔细看去,那竟然是桑迪国王的胞弟而另一个,也就是那被围困的人正是他遍寻不到的楚衣

    这算不算上天的惩罚,如果他不在这里犹豫那一片刻,现在就是自己站在那里。

    那时候,和肯尼告别之后,楚衣就沿着主干大道走下去,不知为何几个当地人一直对他指指点点,然后一路尾随着。他担心害怕,但是也避无可避。

    这些人是从饭馆就跟了出来的,估计他们是看到他身上有金子了。

    、第章

    正在这纠缠不休,突然过来一个男子,他以为这是主使,没想到是来搭救他的。帮他解围之后,那人说着流利的中文道“你应该是中土来的吧”

    楚衣打愣,半晌点头。那人微微笑“你别怕,我没有恶意。我向往中土文化,去过中土两年,在那段时间学会了贵国语言。”

    楚衣感觉万分惊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欣喜,对那人连声道谢“多谢公子出手相救,敢为公子尊姓大名,来日到府上拜谢。”

    “我有个中土名字,叫袁迎。”一脉温和的声音,脸上也是同样温柔的笑。

    楚衣对他有十分好感,行了个中土的礼,回道“愚姓金,名缕衣,多谢袁公子”

    袁迎呵呵笑出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我家里去一坐。”

    “现在可不行,”楚衣说,“我还有要事在身,等办完这事,我定当登门拜谢的。”

    袁迎不无担心的说“你在这完全不熟,要做什么事情也很麻烦,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也很平常,你可怎么办呢”

    楚衣神色黯淡下来,无力的摇摇头“可是不管怎样,我还是要做的。”

    “我在这里也是有些门路的,不妨告诉我,我来帮你。”

    楚衣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今天已经麻烦你了,不能再”

    “我反正每日也闲着无事,如果不是多么困难的,我就能帮你的。”袁迎说的特别诚恳,楚衣看着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心安,只说是“我要找人,可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啊,这事说大不大,说易也不容易啊。”意料之中的,听到袁迎为难的声音。

    “所以,就不必了。”

    “不过,你大概说一下情形,我会尽量帮你找的。”

    楚衣心里挣扎,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就在这时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他。

    “kg,是你吗”

    戴纳在那里听了半天,一个字也不懂,但是他看得到楚衣的表情,知道他现在应该是遇到难题了,他这次没有再犹豫,想到了就迈出来,边走边问。

    楚衣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惊喜是掩饰不了的,他紧张的笑了笑。戴纳走到他身边,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他肩上,用生硬的桑迪语问了袁迎一声好。

    因为要了解桑迪的国情,戴纳把有关人员全部研究遍了,所以现在是他认识袁迎,而袁迎不认识他。

    袁迎也回了一声,知道戴纳的桑迪语应该会的不多,便用中文对楚衣说“我以为只有你一人独行,既然你有同伴,我想我刚才的话就有些多余了。”

    “谢谢你的好意。”楚衣这时笑的才真正生动起来。

    袁迎点点头,跟两人道别就从来的方向又回去了。

    那两人保持着靠在一起的姿势一直看着袁迎不见了身影,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楚衣退开一步说谢谢,算不得冷淡,但也绝不热情,与刚才相比是天壤之别。

    戴纳也没有怪他,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僵持了一会,楚衣说“天尚早,我还要接着找人,再见了。”

    说完微微一点头就要走,戴纳一着急伸手拉住他的胳膊,他疑惑的抬头,戴纳心里着急偏偏嘴上就是说不出来。

    “侯爵,金先生”肯尼站在巷子头上喊了一声,确定了之后就跑了过来,“可找到你们了”

    楚衣笑着打了声招呼,肯尼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诧异的说“这是怎么回事呢”

    楚衣也才想起来,抽自己的胳膊却被更用力的握牢了,他奇怪的看着戴纳,戴纳说“我们要进王宫了,你跟我回去吧。”

    肯尼帮腔“对啊金先生,进了王宫就可以请桑迪王帮忙发个通告找人了,你跟我们回去吧。”

    “你们还有正事呢,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怎么说不明白呢,”肯尼急道“你自己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的,你跟我们回去,这样找人才快捷,你这样没头苍蝇乱撞,没用的,真的。”

    楚衣看着肯尼那张特诚恳的脸自然是相信的,但是戴纳

    “我们就是在这里等上面的指使的,现在王子殿下来了,我们明天就能进驻王宫。”戴纳把实际情况说了,“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决定吧。”

    楚衣心里纠结了半天,终是点点头。

    肯尼心里欢呼,腿脚也勤快了,说“我去把向导们找来,这鬼地方太像迷宫了。”

    楚衣闻言笑出声,戴纳也笑,问“你笑什么”

    “你也在笑,你笑什么”楚衣反问回去。

    戴纳没回答,因为肯尼又折了回来,灰头土脸的说“我,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楚衣和戴纳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刚才还有些微的尴尬顿时烟消云散了。笑过之后,戴纳掏出枪来,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丸药装了进去,朝天开枪,一阵彩色的烟雾腾空升起。他说“在这等着他们过来吧。”

    片刻,然都齐了,无一不在骂这乱七八糟的小巷,向导泰米勒安抚着众人,说“我头一次来就被这些小巷子整着了,后来就发现一个规律,你只要一直左转或者一直右转,就没事了,一旦你两头互转,你就会回到原点。”

    戴纳眼中精光一闪,发了令分散会到旅馆,自己和泰米勒凑到一起,去请教他这些问题。万一日后真要打仗了,掌握这些是非常有用的。

    回到旅馆,戴纳和楚衣回到房间,一经发现有人在里面等着了。

    戴纳和他对了下暗号,两人方才坐下。这是奥德里奇,他的表兄王子殿下派来传信的人。

    “殿下已经到了,王宫派人去请了,殿下说,明天上午会让人来请侯爵进宫去,这样看起来要温和一些。”

    戴纳点头,把书信接过来压在手下,又和使者说了几句便送他出门了。

    “明天我们就到王宫里面去了,最迟后天一早就能发出布告,借着官府的力量应该会很快有消息的。”戴纳对楚衣说。

    其实悬赏找人这个方法,楚衣一早就想过了,戴纳也想过的,但是他们也一同都想到了实施的不稳定性,他们是外国人,这里原本就排外,而且悬赏这么一个嚣张的露富行为,很有可能找来无妄之灾,所以他们都没有提过。

    但是现在,他们就可以了,借着官府的名义,自己掏钱都行。

    楚衣一直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这时站起来说“多谢你费心。”

    戴纳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听到敲门声知道一定是肯尼来打听情况了,就让他进来,两人坐在桌子两旁商量着一些事情。

    在路上被发现自己混进了他们的队伍之后,楚衣就被戴纳强硬的留在身边,他知道这是对他的保护,虽然总是觉得两个人互相不愿多说一句话的局面很是尴尬,但是他依然感激着他。所以在到了桑迪国之后,找了旅馆住下,楚衣还是听从安排跟着戴纳睡在套间里,他睡在里面一间,戴纳睡在外面。而这时,他们都是在外面的小厅里。

    见他们谈的兴浓,楚衣也没去打扰,自己进了里间,也许是时间还短来不及改变什么,一切还是他早晨出门时候的模样。

    自他进来直到晚上熄灯睡下,戴纳没有一次也没有进来,他也没有出去,晚饭是旅馆的人端到房间里面来的,这些日子倒也一直都是如此的。

    次日清晨,楚衣早早的醒了来,但是仍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他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心思几转。

    按照戴纳的意思,他很快就能见到楚袂了,那么他这趟远门的最终目的也就实现了。而后何去何从就要听楚袂的意思,他想应该是会一刻不停的回家去吧,楚袂从来就不是个能在外面久住的人,他想起往年,每次出游不管远近,最多不过七八日,楚袂就会耐不住要回家。在外面,总归来说是不如家里舒服的,虽然也是前呼后拥不少人跟着伺候。

    他问自己,是不是就此甘心了

    满心苦涩一笑,能有什么法子,他是听命于人的家仆,主子要怎么做他只能照着执行。可是如果抛开这一条呢,自己从心里说,是不是就这么甘心的放弃了,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一次了。

    楚衣躺在床上纠结的难受,他似乎明白答案是什么,但是就是不肯挖掘出来,不肯把心底袒露出来,好像那样做了他的底基就没了,他就会像那浮萍一般,飘飘散散最终渺无音影了。

    正这般挣扎着,门外响起三两声轻扣。这房内除了他就是戴纳,于是清了清嗓,说道“什么事”

    戴纳在门外说“早些起来吧,等会人来了我们就进宫去。”

    楚衣应了一声好,便慢慢坐起来穿衣服。他突然想,这样才像个朋友般的相处啊,之前那些日子,那里有一份相敬的意味。只是这么想着,心里却是悲凉。

    扫却这些无谓的念头,把一切都收拾好了,带着自己那个藏蓝色的小包裹来到外厅,坐着等戴纳。

    、第章

    戴纳起的更早,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一整晚阖眼的时候都不多,那些暗处的眼线安排,不能见天日的报告,只能在旁人都歇息之后来处理。只是他这会还不出来,实在是面对着楚衣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他仍旧对他有渴望,虽然有这样一个认知他已经有了爱人,但是还是做不到从心里把这个人就此清除。在眼前,哪怕只是能看看也是好的,可是,心里想的有时候变作了真实,就变得无所适从起来。

    他一直在自己那个卧室里等着肯尼来敲门,告诉他可以动身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肯尼终于来敲门了。楚衣在外厅,所以由他开了门。

    戴纳从里面出来,只看着肯尼问“人来了”

    肯尼点头“在楼下等着,没有大张旗鼓的来,是殿下的意思。”

    “嗯,他这个安排也对。”戴纳想了想,确实还是低调一些的好,他们这次说是要来给桑迪王一个厉害看看,但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用兵的打算,他们还有更多的地方需要战争来解决问题,而这边,能和谈是最好的,他们只是需要矿源的采矿权,不是要控制这个国家。

    一行只有八人,桑迪一名使者,奥德里奇一名随侍,戴纳和楚衣,另外肯尼和巴伦也各自带了一个伶俐的心腹。

    他们安安静静的进了宫,随着使者去了已经归置好的宫苑,里奇的随侍已经跟戴纳说过了,要他等着王子先来。

    王宫里面,不再适合两人住在一起,所以戴纳和楚衣被分到了两个房间,恰好是回廊的前后两头。巴伦被指为楚衣的护卫,和他的搭档住在他的两边;肯尼两人自然是保护着戴纳。

    都收拾停当了,戴纳便坐在屋子里面等着。直到天擦黑了,门外才有了脚步声,他轻笑了声说“请进”。门一开,果然是他那位喜欢乱跑的表兄,戈蓝国的王储奥德里奇。

    两兄弟见面互相拥抱一下,戴纳温和微笑,里奇仍旧一副硬板面容,活像是眼前这个人欠了他多少银子。

    “表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啊。”

    “你也照旧一副口蜜腹剑阴险模样。”

    彼此不客气的互讽了个来回,这才坐下来说正事。不过话没说几句就跑题了

    “我听说你这一路很是精彩啊,回头找个人给你做个传。”里奇慢悠悠的说道,看着戴纳满脸的好整以暇。

    戴纳浅浅一笑“让表哥见笑了啊,不过我猜是怎么也比不过你的,在这方面一向是甘拜下风的。”

    “尚可,”里奇直接把话又扔回去,“听说你进宫都把人带着了,想来是用情很深了。”

    戴纳本要反驳几句,但是突然想起来,就正了神色,说“说起这个来,有正事要求到表哥了,还请一定要答应我。”

    “什么事”里奇仍旧是波澜不惊,随意一问。

    “我这个朋友,是从中土而来,他这一路南下就是为了找他一个亲人,听说也是来了这桑迪国,所以一并跟着我来的。”戴纳停了一下,因为看到里奇的表情有一丝变化,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对方也没说什么,他只好接着说“我想如果桑迪王能下一道告示,让全国帮忙寻找,这么一个弹丸小国,应该不出一二日就有消息了吧。”

    “这个你应该和桑迪王说,跟我说有什么用。”

    戴纳生气,眉头拧起来“这次是你为首,我为辅,这事情当然要你出面了”

    “我不出面。”

    冷冰冰的一句拒绝,戴纳从椅子上忽的站起来,拿手一拍桌子“你敢”

    里奇施施然往椅背依靠,散漫的腔调更让人上火“我就敢。”

    戴纳突然安静了,他这个表哥性情古怪,自己虽然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但是却总有些捉摸不透,不过面对他变得这么无赖的时候,他却是知道那代表另一个意思。

    “你”戴纳开了口,却说不出什么,他还没想到是怎么回事呢。

    “我”里奇学着他的腔调对了一句,看着戴纳额上暴起青筋,才微微一笑“能看到你这个模样,挺不容易的。传说中的那个人还真是有些能耐啊。”

    戴纳知道里奇这是准备要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闭了嘴不触他的逆鳞,但是里奇却并没有如他所愿的接续这个话题。而是恢复了扑克脸,说“我很早之前就到了桑迪,父王先见,料到萨马德拉上位后必定不会甘心,本来是准备让我来做一番安抚就够了。而我是想把这个问题彻底的解决一下,所以带着人早早的潜了进来。”

    他说了这么许多,戴纳都不是十分了解他的意思,但是既然转回到正事上面来,他只有耐着性子听下去,等这边一完事,他费多少力气也要让里奇乖乖就范的。

    里奇瞄了一眼隐忍不发的戴纳,竟然微微有些遗憾,停了一下才接着说“我们之所以能够成功隐于人后,不是像你一样带着熟悉此地的向导,通过各种分散战略混淆视听,而是利用了一个身份。”他挑一下眉看着戴纳,对方的沉稳让他有些隐约的怒火。

    好在戴纳总是个聪明人,知道给他个台阶来“什么身份”问完这话,突然有些明白,这事似乎还是和楚衣有些关联,可是是什么联系呢

    里奇看着他神色微妙的变化,终于宽了心,本来绷直的腰慢慢的软了下去,整个人陷进宽大的座椅里面,玩弄着手指慢悠悠的说“一个全世界听到都会肃然起敬心至神往的地方,自然那个地方的人也是个极好的幌子。”

    “中土”戴纳惊呼,“你怎么会打这么一个幌子,你哪来的”他恍然大悟,低喊“那个中土人,就是你假扮的”

    那么这可怎么办呢,楚衣完全被一个谎言吸引到这里来了,他如果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崩溃

    里奇挫败的喘着气,怒目圆瞪,拍了一把桌子,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生过气“你是猪脑子”

    他尤不解气,又重复一遍“你是猪脑子,你那一定是个猪脑子”

    戴纳听到这评价,呆呆的转过头,说“什么”

    “我怎么假扮你来跟我说说,是怎么假扮的,我长成这个样子,怎么假扮难不成,你以为桑迪人是一国盲人”里奇的表情全变了,他引以为傲的冷静被这个呆头呆脑的表弟折磨的散形了。

    “啊”戴纳还是没能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想了一会,不敢确定的问“那么,就是,你身边有一个中土人那个传言来到桑迪的中土人,其实就在你手里,所以我不用跟桑迪王要一个面子你是这个意思吧。”

    里奇不动声色,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他刚才差点没让他气死,这会反过来让他着着急也是对的。于是一径的沉默了下去。

    “这个人还在你手里对不对”戴纳追问着,“他也在桑迪王宫吗叫什么,住在哪你倒是说啊喂”

    “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不应该要表示一下吗”里奇放下碗,直视着戴纳要着火的眸子。

    戴纳收回身子,警惕的说“我还没确定这人是不是呢,你帮到什么忙了。”

    “我百分百可以确定,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告诉你。”

    戴纳怀疑的说“那你告诉我,你手里那个中土人叫什么,哪里人,住在什么地方”

    里奇登时愣了,这几个问题,他还不确切的知道呢,因为那个人他不会戈蓝语,自己又不会中文,两人相处这么久开始是靠猜的,后来是互相指导着学了一些对方的语言,但是他还真的没有问过他是哪里人家住哪个地方这种问题呢。

    “我只知道他是都城的人,姓楚。”

    戴纳的心顿时凉了,喃喃的说“不是他”

    里奇不信“不可能吧什么时候中土人喜欢往外面跑了,一定是他没错。”

    “他姓金,要找的人也应该是姓金。”戴纳神色骤然灰败,颓然的坐在椅子里,摇着头很是不好受。刚才怀疑是假扮,现在确知是真有一个中土人,可是有什么用呢,仍旧不是kg要找的人,这个消息告诉他,还是会打击到他的。

    “是他这么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这么猜的”

    “”

    “或者,你应该去告诉他,是与不是,只有他们才知道。”

    “”

    “他住在我旁边的阁子里,那是他自己选的地方。”

    里奇把话都说完了,只等着戴纳自己作出决定了,他仍坐在那里一口一口喝水。

    戴纳心里犹豫不决,告诉了怕那人不是徒增烦恼,不告诉心里还存着侥幸,万一就是了呢。七上八下的,就算是打仗到阵前了,他都没这么为难过。回头看了一眼稳坐如磐石的里奇,心里一横,就去说说看,横竖死了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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