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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古代和外国人谈恋爱 第2节

作者:承安 字数:23962 更新:2021-12-31 14:49:14

    “那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知道这柄短剑对你而言也是一样,所以我把它押在你那里。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弄丢你的剑的,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带我去戈蓝国”楚衣解释道,“反正顺路不是吗,我会付给你船费的。”

    戴纳瞪着楚衣不能言语,怒极反笑,他当时出于好心帮了这人一把,没成想他居然还赖上自己了。但是他又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要坚持拒绝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况且这是在海上,不是陆地随随便便丢下他就好了,按他说的,这几天也都是他在照顾自己,那人一脸的倦容不容忽视。怎么来说捎他一程都不是过分的要求,等船一靠岸他们就分道扬镳从此陌路,至于在船上的时候,则更不必担心剑会被弄丢。

    这么想过一圈,戴纳的神情也缓和了,他抬眼看着楚衣,柔和秀气的五官,淡色薄巧的嘴唇,纤细瘦弱的身体,看着简直就像个女孩子。他脑子里迅速略过自己认识的女人,居然没有发现比这人更符合他学到的一个词弱柳扶风。

    其实戴纳艾伯特先生,您实在小看了楚公子,好歹人家把你从大厅弄回房间呢。

    戴纳盯着人这一会儿,脑子里就琢磨着一个坏主意来给自己出出气,这人趁他昏迷就自己爬上位成了他的义弟,这个便宜,怎么也要讨回了

    不过,当下戴纳什么也没说,他要等着看那人的反应,想来应该有趣。

    楚衣看着戴纳的表情终于变得温和了,心里的石头落下去。

    “扶我起来坐坐吧。”戴纳出声,楚衣放下喝了一口的水杯,坐在床头抱着戴纳的肩扶着他慢慢起来,可是戴纳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的样子,让楚衣很是吃力。他用尽全力在背后推着戴纳,但是人体呈现一个钝角,然后再没有丁点变化。

    戴纳侧侧头,说“你坐的靠近我一些,才能使上力气啊。”

    楚衣暗暗咬牙,该死的,这点杠杆原理居然还要一个古人来提示他,简直是丢人丢到外太空了。他的双手托着戴纳的背,屁股往前蹭了一点,两人紧紧的挨着,然后依靠上半身的力量顶着戴纳的后背,终于让他弯着成为直角。他抹了一下额汗,赶紧把被子枕头都对在戴纳的腰后,长出一口气。

    “我想吃东西,很饿了。”戴纳又说。

    楚衣还没休息过来,又被人指使,说心里一点火气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以前除了楚袂也就老侯爷会差使他做些什么,但是也不会让他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现在要不是自己理亏在先,他肯定不会乖乖的做东做西。

    但是,楚公子,戴纳要求的都是很正常的啊。

    试想,一个人躺了两三天,身上的筋骨那得板到什么程度啊,既然醒了可以活动了,怎么会不想坐坐呢。这人还饿了好几天,每天就喝点水,吃的是药,他能不感觉饿么,能不找点东西吃么。

    所以,楚公子,既然有求于人,还是不要牢骚满腹的好,万一被丢下去喂鱼,那也别想去哪里找什么人了。

    、第 6 章

    楚衣虽然不是任劳任怨的模范,但他还是很识时务的,又兼一肚子悲天悯人的慈善,深呼吸一口之后,出门去找肯尼了。

    戴纳倚在软软的枕头上,手里把玩着那块抵押用的白玉。刻的花纹是什么呢,圆盘的叶子,擎起的长颈,大团的花瓣,看起来很是高洁。戴纳知道那应该是一种花,但是他不认识,那种话他在中土逗留的几日见过无数次,但是由于语言不通,他还是没能问出来花名。

    正巧这会楚衣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他摊开手掌托着玉佩,问“这是什么花”

    楚衣看着玉佩,声音不带半点情绪“荷花。”

    “哦那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刻荷花”

    “荷花又叫莲花,刻这个是希望佩戴的人能够连年如意,莲花荷叶雕刻在玉件上,遂人意、得人事、足畅无比。”楚衣解释,放下托盘,摩挲着那块玉佩。

    戴纳笑道“赠给你的人对你很好啊。”

    楚衣点头,眼神温柔。

    “是什么人”戴纳问着,一把夺回来,放到自己贴身的口袋里去。

    楚衣一怔,淡淡的但是很笃定“一个很重要的人。”

    戴纳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很绅士的不去探寻别人的隐私,他看着托盘里的饭菜,夸张的笑道“我现在能吃下一整只羊”

    楚衣把托盘递给戴纳,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边。

    戴纳吃了一会腹中不再那么难受,就跟楚衣聊天“你以前去过戈蓝国么”

    楚衣正在神思飘忽的时候,猛地听到戴纳这句问话愣了半晌,摇摇头“从来没有。”不仅现在,以前他也没有出过国,所以他对于这个戈蓝国非常陌生,凭着他的一点了解,这个戈蓝国的位置应该就是在欧洲。

    “那么你怎么会讲戈蓝国语呢”

    “这个”楚衣着实难住了,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你们说的就是以前学校必修的鸟国语,只要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都至少会说一句hoareyou,yis何况他还参加过一个双语俱乐部,跟一个意大利的男人做搭档,促进彼此的语言流畅。但是这个理由明显行不通,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合适的说法,就那么呆愣愣的坐着。

    “哦难道是你以前见过戈蓝国的人么”戴纳见对方迟迟不给自己回复,问出自己心中所想。在他认为,没有跟戈蓝国的人交谈过,怎么会这么流畅的跟自己对话呢。

    自然,戴纳这种想法是合乎常规的,但是,楚衣并不是这个常规里面的人。

    楚衣本来想顺着戴纳的话编下去,但是细追问起来恐怕经不住推敲。他问过肯尼,如果一路顺风顺水,他们要回到戈蓝国也需要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个时候的船,动力还很是问题。如果真要这么久,以他这种不善辩驳不常说谎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露馅了,届时再重新编织谎言又是一个大难题。所以楚衣决定了,就用自己那个涉猎极广的习惯,然后捏造一个假身份。

    “不是的。”楚衣喝了口水,稳下心神,“我从小就对新奇的事物很感兴趣,所以自己学过戈蓝国语。”

    “在中土,你怎么能完成自学呢如你所说我应该是你第一次对话的戈蓝国人,那么,除了一开始有点结巴,你现在这么流畅的说话,天才吗”戴纳质疑道。对一门外语,没有积累没有练习,就能出口成章,有这样的天才吗

    楚衣心里一惊,这个死洋鬼子还不太好糊弄啊。他只好再走下一步棋“我跟着堂兄学习,我们俩人对话练习。这次出海,我就是去找他的。”

    “哦。”戴纳点头,他记得初识那天就听楚衣说过,他要到戈蓝国去找人,那么既然他有个在戈蓝国的堂兄,会说自己国家的话也就很正常了。

    楚衣看着点着头拿起刀叉继续吃饭的人,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可是,戴纳仿佛被好奇宝宝附体了,又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做什么”

    戴纳眨眨眼,一脸不解为什么对方要介意告诉他一个名字,便说“我们还要一起相处一段时间,难道我每次都要叫你喂哎再说了,你要去找的人,没准我见过呢。”

    楚衣笑了“你怎么会见过”

    戴纳不以为然“能到戈蓝国去的人,就相当于能来中土的戈蓝国人,非富即贵,同属于上流社会,很有可能我见过呢”

    楚衣是认同这番话的,就因为是这样,他更加不会说出自己和少爷的名字。他对着戴纳笑笑,说“嗯,我叫金缕衣。”他选择自己的真实姓名,任凭戴纳怎么查证都不必担心他有不轨。

    “kg”戴纳放下叉子,喃喃几声,想了又想,摇摇头,抱歉的笑道“我不认识。”

    楚衣抿唇一笑,也不当一回事。

    戴纳拿叉子戳弄着剩下的腌肉,看起来已经吃饱了。他扭头跟楚衣说“给我倒杯水吧,谢谢。”楚衣倒了杯水放到他手中,戴纳又说“你能不能帮我捏捏腿,我感觉很麻木使不上劲。”

    楚衣看着戴纳那一脸的真诚与恳求,拒绝的话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只好坐下来给他拿捏。戴纳说自己小腿无碍,就是大腿的肌肉很酸麻,让楚衣跟他同向坐着,把力道都集中在股四头肌上按摩,效果会好一些的。

    科学研究证明,被人捏到肌肉的时候,刺激到大腿肌肉的感受器,信号够强的情况下会形成非条件反射,大脑对此无力控制。

    戴纳的腿抽搐了几次,那种感觉他非常的不爽,但是又觉得很解乏,他干脆就把上身挂在楚衣身上,手指扣着他的肩头,就好像这样能转移那种无法控制的感觉一样。

    肯尼进来拿走托盘,看到戴纳趴在楚衣肩上,有些不可思议。

    戴纳又往楚衣身上蹭近了点,抱着他的肩膀朝着肯尼笑“我的新朋友,你知道的。”他刻意加重朋友两个字。

    肯尼张大嘴巴看着亲密贴近的两个人,慌忙的点点头,拿着托盘跑了出去。但是立刻又回来了,他没有进门,只是推开门缝说“艾伯特先生,早餐您是要到餐厅去吗”

    戴纳感受了一体的情况,本来打算还是在房内吃就好了,可是腿又抽搐了一下,他看看楚衣,眼珠转了转,说“嗯,到餐厅去。”

    肯尼点点头,转身出去,又被戴纳叫回来“给kg安排房间了么”

    “啊这个船上的房间都分配下去了,没有多余的客房啊。”肯尼为难的说道。

    戴纳说“嗯,也好,kg还是和我住在一起比较方便。”

    肯尼出去之后,戴纳就没让楚衣继续给他揉腿了,他往床里边靠了靠,拍拍空出来的地方说“现在还早呢,你不来躺会吗”

    楚衣这几天都没休息过,真是累极了,身上比戴纳还要难受,他想了想就躺了过去,本来只是打算舒展一下筋骨,结果刚沾上枕头就睡死过去。

    一直到肯尼来喊他们到餐厅用早餐的时候,楚衣才被戴纳摇醒。他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位于自己正上位的脸,有一瞬的恍惚,他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看着戴纳满脸的笑意,他扶着昏沉沉的脑袋慢慢起身。

    戴纳揽过他的肩膀半扶半抱的扶他起来,低声说“慢点起,刚才累到你了,真该让你再睡一会。”楚衣抬眼看了看他,按着太阳穴等待晨起的眩晕过劲。

    肯尼看到这一幕简直要掉了下巴,他不是没见过戴纳这样温柔体贴,但是那是对待他的情人。难道这两位的关系其实不是像那个叫做kg的中土人所说,而是另有隐情因为在他看来,楚衣那饱含了委屈的一眼别提多哀怨了,就像是抱怨自己情人欲望不知收敛叮肯尼脑中警铃大作,他现在所想的东西实在是太忌讳了,不想后果难堪的话,他还是装聋作哑最好。

    于是戴纳朝着肯尼说话的时候,痛恨的发现后者正低头敛眉做小媳妇状,顿时有些无趣,懒散的出声道“你先出去吧,我们一会就到。”

    肯尼如获大赦,迅速离去。他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得赶紧找个人说说,不然会憋死他的。

    楚衣下了床,洗脸漱口,然后等着戴纳一起出门。不是他不想自己先走,一来他不知道餐厅在什么位置,再说戴纳刚才跟肯尼说了他们要一同过去,如果自己先走,似乎不太符合感情极好的两个结拜兄弟的形象。

    戴纳好不容易磨蹭完了,绅士的拉开门请楚衣先走。他跟上来,抬手搭在楚衣肩上,动作自然的就真的好想他们是多年的朋友了。已经从走廊迈向大厅了,楚衣想躲开也不好意思。

    戴纳凑在他耳边说“今天的早餐一定不错。”

    “哦为什么”一定要忍住,要装下去,不能在人前露馅。楚衣不停地做着自我劝解,勉强自己开口,还要带着一丝好奇和很多的笑意。

    戴纳故作神秘状,摆了摆手,那手指指着餐厅的另一个入口,那里是食物被端进来的厨房通道,楚衣这里的视线被挡住了,他以为那里会有答案,就往戴纳那边倾过身子去,可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他疑惑的抬头看戴纳,没注意那只手已经滑到他腰上,不松不紧的扣着。

    戴纳是计算过的,他知道这个时候到餐厅来肯定坐下很多人了,之所以不等到最后,那是利用人们的好奇心和无事闲谈的劣根性。口耳相传,添油加醋,揣摩猜测,这比让所有人亲眼看到都更有效果。

    所以,半裸的胴体总是比赤条条的一堆肉更有诱惑力。

    楚衣不再去管戴纳的答案,还是关心在哪里坐下吃饭比较实在,他可不想一只想这样被人盯着。

    戴纳带着他朝一个二人桌走去,那里是他的餐桌,平日只有他一个人,那么带另一个人过去不是更容易引起猜测么。其实戴纳也没想过这么做会怎样,他就是想看看楚衣的窘相,以满足自己被人利用的不平。

    幸好自己对这些人有足够的了解,经过一桌的时候,有人打着好奇的名头问道“艾伯特先生,这位是什么人啊”

    戴纳微微一笑,朗声说“这趟远行最大的收获,是和kg的交往,他对我来说很特别。”说到最后,声音低沉,像是从身体深处发出来的,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楚衣一直低着头,他在想这句话的意思。从表面好象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他总觉得奇怪,尤其是,他用眼角瞟了瞟始作俑者,那一脸的浓情,专注的凝视,一点都不该出现在面对另一个男人的时候。

    他还没想明白,就被戴纳揽在他腰上的手收拢在怀里,然后带到那张二人桌,戴纳给他拉开椅子,周围吹起一片口哨声。

    楚衣顿时悟了,他终于想通了,把昨天晚上,不,确切的说是今天凌晨开始,戴纳对他的种种举动,连起来,那就是一个阴谋,他在向别人传达一种信息,他在说他们不是结拜兄弟,而是而是正在交往的朋友情侣。

    这就是语言的漏洞,有时候凭借一个词的不同意思就能致人于死地。

    交往,很平常的一个词,朋友,在正常不过的关系。但是连起来,加上一些特有的举动,那就是情侣的婉转表示。

    坐下之后,楚衣狠狠的瞪着戴纳,他总算明白那些小二为什么不愿意搭理这个人了,这人太睚眦必报了吧,有这么小心眼的男人么真是后悔自己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改变对戈蓝国人的看法,非常非常后悔

    可是,楚公子,那是小恩小惠么,要不是戴纳先生出手相救,你就要被人卖了啊。但是楚衣现在根本就不会再考虑这个逻辑关系了。

    用餐期间,楚衣接收到无数道暧昧不清意味不明的视线,所有的窃窃私语都让他起疑,非常美味的一顿早饭他却食不知味,坐在椅子上也浑身不自在。实在挨不下去了,楚衣放下刀叉起身,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就果决的离开,这个地方他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跳坑就请放心,本文已完稿

    、第 7 章

    餐厅里的人都讶异的看着离去的人,彼此面面相觑。回过神来再看施施然慢条斯理十足优雅用餐的戴纳,众人满头雾水,为了不惹晦气,他们不约而同心照不宣的拿起刀叉朝着几日来最新鲜的食物下手如果一定要承受点什么,那就更加不能饿肚子了。

    戴纳这时候的心情是复杂的,他看到楚衣坐立不安的食不下咽,内心是很欢欣鼓舞的,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再增加一点把戏。但是等着楚衣真的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就离开餐厅,他却有些不爽。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被对方拂了面子,但是,没有预想到的那种酣畅淋漓。

    戴纳回到房间,楚衣坐在窗户边,圆形的玻璃窗,视野很闭塞,但楚衣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这幅情景的戴纳,真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了,原本说好的托词,似乎,都不适合在这种氛围下说出来。他慢步走过去,俯一起看外面的大海,和更远处的蓝天。

    “你在看什么”

    楚衣没回头看人,食指点着玻璃,说“刚才,有两条海豚嬉戏,很可爱。”

    “海豚,是种很有灵性的生物,我们出海的时候经常能看到。”

    “哦。”楚衣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戴纳搬了把椅子坐在他一侧“你在生气吗”他还是决定问出来,虽然这个其实无关紧要,但眼前的楚衣总感觉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令他很不舒服。

    楚衣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他,说“也许你觉得那是玩笑,但是我不喜欢。”

    “跟另一个男人暧昧,你不喜欢吗”戴纳追问,虽然声音很冷静,很理智,但是心里却很紧张,一种他说不上来的不安。

    楚衣摇摇头,他看到戴纳一瞬间的放松,思量了一下,说“中土也很盛行男风,我对这个很看得开。我不喜欢的是,你好像在利用我。”

    “利用”

    楚衣点头“托我照顾你这几日的福,我似乎明白你这么做的原因,但是,你没有跟我协商,这让我觉得很难堪。”

    “协商”戴纳皱起眉头,要那个干吗要捉弄一个人,难道还要事先告诉对方配合自己吗

    “是的。”楚衣表情堪称严肃,他又说道“我想你是要在众人面前造成一个舆论,如果你不跟我协商,不怕这个舆论最后会穿帮吗”

    戴纳盯着楚衣,他在想,kg究竟是怎么想的。知道自己要捉弄他,还要自己和他协商,他的意思好像是要配合自己在众人面前演一出戏,而且他这个意思好像自己又不得不为之的苦衷。但事实上,他只是想报复他利用了自己一次而已,难道这就是他们中土人的神秘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戴纳想要确认一下。

    楚衣点头“我想是跟一个叫做凯瑞的人,有关系吧。”

    戴纳愣住了。他想也许是自己昏迷的时候或者做梦的时候说出了凯瑞这个名字,但是楚衣的思维怎么这么难懂。他要捉弄人,跟凯瑞有什么关系,凯瑞早已经不是他的情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仔细的端详起楚衣的样貌,中土人普遍所有的柔和五官,这跟他们的高鼻深眸相去太远,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眉毛细长但浓黑,上挑着飞入发鬓,狭长的双眸闪着精光,睫毛很长,鼻梁高挺,唇形很好看,唇色很淡,皮肤细腻长发乌黑,中等身量纤瘦柔软。

    戴纳心里想笑,简直是太好了,他连理由都为自己想好了,而且非常合适,这个阴错阳差的结果真是太完美了。戴纳忍不住笑意,冲着楚衣点头“是跟他有关的,而且真是需要你的配合,所以刚才,抱歉了。”

    楚衣淡然的点头,然后开口说道“你不要说说具体细节和前因后果吗”

    戴纳想了想,说“的确,你有知道的权利。这个故事很长,我也从来没有跟什么人讲述过,所以可能前言不搭后语,你自己去理解。不过,我们先要一点东西来喝吧。”

    戴纳出门很快回来,拿着一个酒瓶两只酒杯。楚衣抬手挡了一下“你的身体才刚好,身上的伤也没有痊愈,喝酒不好。我不想再这么照顾你下去。”

    戴纳凑在他耳边说“你这样照顾着我,才更显得我们感情深厚啊。”

    “你不要得寸进尺。”

    “好了好了,我投降。”戴纳一手杯子一手酒瓶,向上举了一下,说“我只喝一杯就好了。故事很长,不加点调料,会很干涩。”到了满满一杯,然后把酒瓶和另一只杯子推给楚衣。

    “我和凯瑞很久以前就认识,相爱的时间也很久远,就到我都记不得是哪一天开始的,但我记得哪一天结束的。”戴纳喝了口酒,眯着眼睛陷入回忆之中“那天,他告诉我,他要结婚了,对方是个名媛,独生女,他入赘可以袭得一个男爵的头衔。他说我给不了他想要的,钱不是唯一,金钱和荣誉同时拥有那才是幸福。”

    “哦。”楚衣应了一声。

    “你就没有别的感想吗”戴纳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

    “你是个商人,也许是个富商,因为这艘船很大很豪华,但是他想要光环啊,你给不了,也不能怪他就这么离开了。”

    戴纳低低的笑,然后转而开始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些特别的纪念。一直到楚衣把一瓶酒都喝完了,戴纳也啜完了他的一杯酒,故事终于进入尾声。

    “我不恨他,但是有怨”戴纳把酒杯放到一边去,“我想要看到他后悔。”

    “这就是我的价值”楚衣问道,那个凯瑞被形容的像精灵一样,他知道自己容貌不错,但是还不足以刺激到凯瑞,那么,就是还有后招。

    果然,戴纳肯定了又否认“是,但不完全是。”他摸出玉佩,说“你拿这个东西跟我交换了一柄短剑,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那柄短剑也是我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那代表着一项荣誉。”

    楚衣拿出短剑,拔出鞘,寒光闪闪的利刃,他仔细端详,却不知道密码是什么。把它递过去,戴纳摩挲着剑柄,镶嵌着宝石的剑柄,但是在毫不起眼的低端,那块只是金属原色的地方,刻着一个图腾,还有一个缩写的字母。

    戴纳说“他代表的是,摩奥家族。”

    摩奥家族,即便是中土,也对这个家族有所耳闻。戈蓝国最为古老的贵族世家,历任君主,皆是出自这个家族,朝政也有这个家族把握着方方面面,他们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配上这个姓氏,毫无疑问都是爵爷,甚至,你找不到一位子爵。他们有卓越的功勋,他们世袭的爵位会重新因为功绩而回到上一辈人甚至更上一辈的荣耀。

    “那么你”

    “我是摩奥侯爵。全名应该是戴纳艾伯特摩奥。”

    楚衣倒吸一口气,这个爵位,跟老侯爷是一个阶层,如果在中土,他们将拥有同样的封地同样的权利。但是戴纳还很年轻,可能刚满双十,也许还要再大一点,但现在他没有建功立业,日后他可能就是公爵那么,既然是这样前途不可限量

    “凯瑞为什么要离开你”无论是伯爵还是侯爵,那不都比一个几乎没有权势的男爵要好上千倍万倍么

    “在来中土之前,我才刚满二十五岁,才有资格冠上侯爵的头衔。而凯瑞离开我的时候,我还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戴纳笑的很是讥讽,他想过很多次,如果凯瑞再有耐心一点再多等一年,陪他过完二十五岁生日,也许他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甚至到了自己要甩开他的时候,他还会抱着自己苦苦哀求呢。但是,一切都已经发生,在没有如果。

    楚衣有些颓然的长出一口气。他看着戴纳,猜得到他在想什么,就说“你也别以为他知道你的身份就一定会留下。”戴纳对他挑眉表示不理解,他又解释说“虽然小小的男爵跟侯爵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你要知道,侯爵是你,男爵却是他的。”

    戴纳突然领悟,还是苦笑摇头“果然啊,他要的,我给不了。”

    即便是他们结婚了,这个世袭的头衔也轮不到凯瑞头上,所以就算再多的光环荣耀,那也不是属于凯瑞的。虽然一个入赘的男爵也不会有多么的被人们认同,但假以时日,自己有些作为,还是可以堵住悠悠众口的。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再做这些无用功,刺激他有什么用”

    “是没用了。”戴纳仰头,闭目一会,说“可还是要拜托你,帮我挡住一些有图谋的人。”

    “你拿我做挡箭牌专门挡你的爱慕者”楚衣好笑的挑眉。

    “不可以么”戴纳同样挑眉问道,“就算是我带你去戈蓝国的一点小福利。”

    “我觉得我会被唾沫淹死,所有的人会认为我不自量力,而且,我答应付你船费。”

    “如果我觉得很合适,那么他们怎么想还有用吗就好比,我喜欢吃芥末酱,他们再捂着鼻子团做一起的喋喋不休着它的难闻刺鼻,我还是一样吃的有滋味,我还是一样不会放下它。”

    楚衣听到这个比喻笑了,他想起以前在夜市,自己擎着一大把臭豆腐招摇过市,看到很多人捂着口鼻,他一样吃得欢快,还常常乐此不疲,专门去人多的地方。怎么,你讨厌我就不能喜欢了吗

    “好的,我答应你。”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讲述这个已经毫无价值的故事,可是戴纳的一个心结就此解开,他为此深深地感激楚衣,他以前一直在纠结,如果自己早一些告诉凯瑞自己的身份,对方还会不会离开。或者他计划着怎样让他失掉面子,让他看到身为侯爵的自己的光芒然后躲到角落里后悔一生。

    现在,他想通了,也释然了。可能他还是会觉得自己的身份会刺激到凯瑞,但是,那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巨大的快感,最重要的是,他不会主动为之。

    午餐,有最新鲜的鱼,是船员,从海里捕捞上来的。这是肯尼带给他们的消息,另一个好消息是,他们发现一个小岛,看得到上面有很多野果子,他们可以午餐后靠岸去摘一些。

    戴纳说,天气不错,去甲板散散心。楚衣就陪着他出去了,这个海域已经是属于亚热带的海区,虽然还上的温度要比陆地低一点,但是正午的阳光暖熏熏的。楚衣眯起眼看着头顶的蓝天,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跟脚下的海水一样瑰丽。

    “难怪要耗费巨资打捞海洋之心,这么美丽的颜色,的确只有佳人才配得上。”楚衣无心低语,这浩瀚苍茫的大海,自然天成的震撼之美,他深深的呼吸,仿佛这样才能抵御住那种强烈的冲击,在这广袤之中还有自己的存在。

    “你在说什么”戴纳不知何时靠过来,含笑问道。

    楚衣回之一笑,轻轻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一个故事。”

    “讲给我听听啊。”

    “那不是个好故事。”

    “可是我想听呢,”戴纳坚持,“就算是我将给你一个故事,你也要交换一个。”

    “我发现,你真的很斤斤计较。”楚衣听了戴纳的理由,失笑。戴纳挑眉“我是个商人。”

    楚衣低头一哂,想那个故事本也没什么,他再这么逃避下去,就不知要被烦倒什么时候了。这个男人很小心眼,凡事都要求公平,他付出了就要你也付出。可是天底下,哪有绝对的公平。

    “好吧,我讲给你听。”

    泰坦尼克的故事,即便穿越了时空,因为生离死别的爱情,却一样富有冲击力。楚衣简短的说完,戴纳默不作声,半晌浮起一丝笑“编故事的人很厉害。”

    “这不是编的,是真的。”泰坦尼克是真的,发生在船上的故事,楚衣也愿意相信是真的。他一直相信爱情,并且期望能拥有那样的刻骨铭心,即便真的最后如rose一般接受没有多少爱情的婚姻,但起码心里,一直是充实的,到年老的时候,坐着摇椅,晒着暖阳,一遍遍的回忆,重新回到十八岁那样,也是幸福。

    戴纳无所谓的笑了,双手撑在栏杆上,迎着海风闭上眼睛,他喜欢这种潮湿的水汽,喜欢暖风吹在肌肤上的触感,很惬意。

    、第 8 章

    楚衣看了他一眼,也是懒洋洋的趴在护栏上,往下看一层层的水纹荡漾开,还有浅水层的一些海洋生物。蓦地,他看到一股黑色,随着水流的纹理向这边漾开,他皱眉看了一会,颜色越来越浓,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伸手推推戴纳,朝下指着那团愈发浓黑的海水“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有听到回答,奇怪的抬头看戴纳,却发现那张一向表情不多的脸上,露出紧张和惊惧。他似乎也感觉到压了,径自声音就小了“发生什么事了么”

    “海盗。”戴纳干巴巴的说完,硬咽了一口唾沫,然后他的表情就变了,那双深邃的眼睛迸射着机警的光芒,整个人也变得强悍而有力,他大声喊“附近有海盗,全船警戒”

    人们小小的慌乱了一下,立刻各就各位。看得出来,他们也许没有和海盗搏斗的经验,但是他们有对付海盗的训练。

    戴纳接过手持望远镜,向各个方位看了看,尤其向着墨色海水流过来的方向,眺望了更久。

    “海盗可能在10海里之外的海域,我们现在还不能辨别具体方位,也许贸然加速可能更快的进入到海盗区域,但是按照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在我们的后方,所以我建议,加大马力全速前进。”

    “艾伯特先生,”有一个水手分开人群走到戴纳面前,“我听祖辈讲过,这种用墨色海水宣示自己到来的海盗,通常都拥有某一片海域的绝对统治权,他们很强大。我想,我们可能遇到了鬼海王。”

    最后几个字,似乎是因为某种禁忌或者害怕而变得很轻很模糊,但是在全船安静的只能听着风从耳边过的时候,所有的人还是听到了。

    他们是经常在海上行走的人,其中不乏祖祖辈辈以出海为生的人,他们大部分都听说过鬼海王,那一个个真实发生的故事,不需要渲染就能令人心惊胆颤。

    戴纳暗暗的倒抽一口气,不至于这么倒霉吧。鬼海王可是几年也不见得出手一次的,难道就要被他们碰上吗。虽然自己也内心惶惶,但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人心,倘若全船都散了心,那么即便有高出鬼海王的战斗力也只有溃败。

    “大家听我说,”戴纳举高了手压下嘈杂的讨论声,“是不是鬼海王我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处于绝对的被动状态,所以我要求诸位都绝对谨慎,各司其职不得有误。我们的航远号是王国最坚固最快速的船舰之一,我们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我们一定可以打败海盗”

    戴纳挥舞着拳头,蓬勃的英气被传递出去,船上的人心都跟着安定了。事情还算乐观,他们不是没有胜算。

    楚衣一直站在戴纳背后,戴纳吩咐完事情,一转身看到了他,说“你赶紧回舱内房间,这里太不安全了。”

    “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

    “他们是海盗”戴纳一字一顿的说,似乎在借用这种方式让楚衣认识到事情的严肃。

    楚衣本想说你们还是军队呢,但是他眼尖的看到在戴纳背后的海上,有一角黑色。虽然海天连接的天际也是墨蓝色,但是那是一种凝固了的感觉,无论你怎么靠近它都在那里矗立,可是这一角黑色,他看到它在动,随风舞动,在海上能见到的布料,那就是船上的帆

    戴纳看着楚衣眼睛眯起又瞪大,跟着转头去看,楚衣在他耳边说“海盗船,在我们后方,我看到帆了。”

    戴纳一个急转,几乎是面碰面的问“你说什么”他这话并不是问句,也不需要什么答案,因为他也看到了那艘船,其他的海员也慢慢的都看见了,那艘巨大的海盗船,完全能装下他们的航远号的大船

    更可怕的是,它前进的速度非常之快,刚才还是模糊的黑点,眨个眼就能看清它的轮廓。船体两侧都是机动桨,划一下翻起巨大的浪花。

    没有人这个时候再问怎么办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更快速的逃离,同时还要准备好炮火攻击以备不测。全船近一百个人都像绷在弓上的弦,发挥自己最大的潜能。

    戴纳拿着镜筒观测,看到对方旗帜上的带着王冠的骷髅头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的很不幸,他们碰到的就是海盗里面的老大,凶恶残暴的鬼海王

    他一边观测一边指挥,虽然他们的船已经加快速度了,但是仍旧不能和鬼海王的速度相比,很快,他已经不需要望远镜就能看到那艘大船了。

    楚衣紧张的挨在戴纳身边,他从过去到现在,只见过喽啰打架,这种上档次场面恢弘的大战,他真的没有亲身经历。说不害怕是假的,但他也知道害怕没用,他也想想出点计谋来帮他们,但奈何他就完全不懂这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戴纳的手攥着护栏,青筋都暴起,毕竟他也是个刚满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虽然他接受的贵族教育知道该怎么打仗该怎么安抚人心,但是这些书本上的知识和实际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他们面对海盗,能逃则逃,实在躲不过正面冲突,那就只好决一死战了,反正海盗先生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他突然想来肯尼午餐前说的话,便大声喊他过来。

    肯尼正在指挥着人把有用的东西整理出来,万一他们需要弃船逃命,这些还可以保证他们等到救援队。听传令的海员说戴纳找自己,他皱了下眉不知缘由,但还是迅速的把事情吩咐下去,赶紧去了甲板。

    “侯爵。”肯尼行礼。之前他都是喊艾伯特先生,那是为了避人耳目,现在楚衣都知道了,船上没有外人,他们还是恢复了正常的礼数。

    戴纳放下望远镜,说“你说的那个小岛在哪里”

    肯尼说“我们已经路过了。那个岛子在我们的左后方,大概一海里之外的地方。”

    戴纳皱眉,居然路过了。

    已经容不得多想了,鬼海王几乎是紧跟在他们后面,这个样子只能准备正面迎战了。

    鬼海王追了上来,两船呈平行状态,航远号上的人愤怒的看着那群海盗张狂的笑着,嚣张的勒令他们停船,不干不净的骂着比划着下流的手势。

    楚衣倚着栏杆,苦恼的抱着脑袋,他想不到该怎么做。这里是船头,尖尖的夹角,他想起刚才不久还在给戴纳讲泰坦尼克,现在就要苦恼怎么保命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

    泰坦尼克

    他忽然想起什么,急急忙忙的去找戴纳,抓着他的胳膊拽了拽,让他看着自己“船上有没有救生艇”

    戴纳不解“救生艇有几艘小筏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你想利用这些逃命”想到这个,戴纳失笑“不可能的那五六只小筏子,最多载上五十个人,剩下的怎么办”

    “总要有所牺牲。”楚衣很冷静,或者说很冷血,“全军覆没和逃生一半”

    戴纳眉头锁得死死的,计较了半天,说“还没到那种惨况,我们还没交手就先落败逃走,这实在让人不齿。”

    “我知道你们是崇尚荣誉的,但这不是败逃,而是战略转移,保存生力。”楚衣解释道“让一部分人带着有用的物件到那个岛上去,离这里大概就是七八百尺的距离,船上的人掩护阻击。你想想看。”

    “我们先阻击看看,情况真的那么不妙,就按你说的办”

    楚衣点点头,退到一边去。

    航远号和鬼海王正式开战,双方都开炮开枪,几乎没有一刻停歇,海面上卷起滚滚的浓烟,火药的气味呛得人不敢喘气,不断喷射的火光,华丽的让人晕眩,看起来像是场烟火表演,但却随时能夺走人命

    鬼海王的船比航远号要坚固,但是他们的火力比不过,尽管依然显示着强悍,和正规军相比还是能看出差距。鬼海王是海盗,他们有的是正规军不会用的三教九流的手段,但在枪林弹雨中他们的肉搏力量完全发挥不出。双方一时陷入僵持。

    戴纳指挥这作战,一边在想到底要不要采用楚衣的建议。或许,可以派出一支敢死队做声东击西,但现在这种混战情况,怎么挑选怎么布局,如此还不如鼓舞士气大拼到底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一时间航远号气势滔天,那些枪弹似乎也携了他们的斗志,弹无虚发,招招毙命。战斗开始,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压倒鬼海王。

    鬼海王这边非常不好受,他们称霸海洋这么多年,令人闻风丧胆,还从来没有碰上这么难缠的对手。但是,鬼海王就是鬼海王,他们没有认输的可能

    船长从舱里出来,翘上两边的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他磕了磕烟袋,振臂一呼“兄弟们我们要登上那艘船,我们要占有那艘船”

    海盗们发出嗷嗷的欢呼声,兴奋的蹦跳着,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们的首领。船长吸了一口烟,说“水性好的,都给我下水,从船后跳下海,绕个圈,到那艘船背后登上船。到那时,那就是你们的天下,那就是我们的财宝”

    海盗们又是一阵欢腾的叫嚣,他们迅速的分好组,别好手枪和匕首,争先恐后的跳下水,不要命的朝着航远号游过去。

    双方都打红了眼,鬼海王为了掩护水下的同伴,用各种方式刺激航远号,他们甚至把炮弹都打到水里,为了激起巨大的水花掩护潜伏过去的人。

    航远号眼看着自己的气势越来越胜过海盗,只想着尽快的消灭他们,结束战斗,赶紧离开这片海域。所以,当他们发现海盗们登上自己的船的时候,身后已经倒下好几具自己人的尸体。而自己,正被一把枪或者一把刀逼着

    不可能束手就擒,王国的教育不允许放下武器坐以待毙,他们就是垂死,也要挣扎也要反击。神灵从来不会垂青那些胆小的懦弱无能的人

    船员们拿出自己近身格斗的看家本领,只有胜利的人才是活着的。只可惜,他们学的是一招一式的搏斗方式,而海盗,他们只要求能杀得了人顿时,上下立见

    戴纳由于衣着显贵,很不幸的被三个人照顾着,他身上挨了不少打,但他不愧是皇家学院里最优秀的学员,那三个海盗也没逃到多少便宜,伤最重的,被戴纳的长剑削下一条胳膊其余两个也是满身血痕。

    其实以戴纳的身手,战胜三个不入流的海盗,应该还算轻松,但是他还要保护好身后的楚衣。楚衣在他和护栏之间,即便如此,也被割伤好几处。对于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同船的人,都是强者保护弱者,保护全船。

    戴纳正拿剑刺向受伤最轻的一个海盗,楚衣尖声大喊“左边,小心”

    他听到了,身体借势倾斜,那剑就朝着左边来袭的海盗的脖子挥去,非常意外的结束了他的性命。楚衣看着木板上的刺目猩红,全身都有些发抖,但他很快命令自己镇静下来。戴纳在保护他,他也需要他帮忙看着背后,他们是在互相保护互相帮助,万一他阵脚大乱,那不仅自己会有危险,还会连累戴纳。

    有个词叫做瞬息万变,楚衣抬头就明白了那种变化背后的惊惧。

    虽然只有两个海盗在和戴纳纠缠,但是这两个人都只是划破皮的轻微创伤,戴纳和三个人缠斗了这么久,体力严重下滑,俩海盗左右夹击,戴纳应接不暇。此时此刻,戴纳虽然刺中了右边海盗的胸口,但背后的海盗的剑尖也快要挨到他的后腰楚衣记得以前看过武侠小说,刺到左胸还可能不死,但是刺在后腰,几乎都会毙命。那里是人的肾脏,是人的命门

    他只想到这一点,身体便移动了过去。

    利器刺入身体的感觉,非常不好,那种疼痛是你被小刀割破手指的痛感的千万倍,他觉得自己能感受到血液流出的速度

    、第 9 章

    海盗看着剑刺着的一条胳膊,又加力想要刺透然后穿入戴纳的身体。楚衣看出他的图谋,躬身用力将戴纳顶出去。戴纳向前踉跄了一步,回过头来,楚衣已经被海盗抓在手里。

    “放开他”戴纳拿剑指着海盗,嘶声大喊,这时候搏斗几乎都停止了,他们谁都不是胜利者,地上躺的尸体一半一半。

    海盗的剑横在楚衣脖子上,由于用力过猛,已经看得出血痕,所以此时楚衣挣扎的话,结果只会是一刀切喉而亡。

    海盗吹了一声口哨,还在打斗的海盗们都住了手,他们防守着后退到护栏,航远号的船员们便步步紧逼过去,此刻的船上几乎可以用寂静来形容。

    那个海盗大喊一声“跳”,然后就听见扑通扑通的,炸起一大片的水花。船员们扒着护栏往下看,海盗们已经游出去好远,射出去的子弹都落在了水里。

    戴纳命令持续大火力炮轰,满地死去的船员还有眼睁睁看着被掳去的几个,让戴纳只想让海盗们血债血偿,现在他们占着上风,不乘胜追击讨回公道那就太浪费机会了

    鬼海王也猜得到他们的想法,所以很快就急转掉头往回开,戴纳命令跟上去,但是鬼海王的速度非常之快,他们渐渐地被抛下了。

    船上有很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他们迫切的需要休息和淡水来清理伤口保命,显然船上是不能够的。戴纳命令船开向刚才看到的那个小岛,去那里休整一下,他要找到鬼海王,就出楚衣和其他五位船员。

    楚衣被挟持着跳进海里,他根本不会凫水,被那个海盗拖曳着在海里前行,不知道灌进肚子里多少海水,而且由于刚才的炮火,他总觉得口里有一股火药味。

    他挣扎的坐起来,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他在水里就几乎晕过去了,被扔到海盗的甲板上又被人猛踹了几脚,立刻就晕了过去。不过幸好,他由于晕过去,似乎受到的击打还少些,他面前其他五个一起被挟持来的,嘴角都凝着血块,脸上也青紫了好几处。

    他想叫醒自己的同伴,但是张张嘴才发觉那嗓子就像被烙铁烫过,非但发不出音,一张一合之间还觉得那块失去润滑的黏膜生疼生疼,那始终没法形容的干涩痛苦。

    楚衣伸长了退,踢踢离自己最近的人,可是那么就过去了还是没见有什么反应,反而看守他们的海盗伸长了脖子一直盯着自己,楚衣赶紧装作体力不支昏倒过去。

    他听着有脚步声走远了,缓缓的松了一口气。但很快的,脚步声又响起来,由远及近,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在楚衣的疑惑中那些人来到了监狱面前,打开门,两个人进来提起楚衣拖着他往外走。那形容,简直像在拖着一条死狗,楚衣悲愤的想。

    被拖着走了有三两分钟的光景,楚衣被扔到一个人脚下,他听着那俩人拍拍手上的尘土,愤恨的咬牙。突然,一只脚抬起他的下巴,视线被迫上移,看到一个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两撇上翘的八字胡,黝黑的皮肤,老鼠一样的小眼睛,尖尖的额头,尖尖的下巴,怎么看都是十足的猥琐,尽管他带着的帽子上面镶嵌着婴儿拳头大的祖母绿,他胸前挂着犀角鹿茸做成的项链。

    无论怎么堆砌宝石装扮奢华,也变不成圣女土匪也变不成绅士粗劣也变不成高贵

    楚衣的眼睛闪着怒火,他的背上被一只脚踩着,他完全匍匐在地上,连一点挣扎都不能,完全没有尊严这是极致的侮辱

    他想吼他们放开自己,但是嗓子还是没有半点好转,他非常疑惑自己那时喝进去肚中的几口海水都去了哪里。

    “哈,难道这个漂亮的小表子是个哑巴,那真是奇怪了。”两撇胡的声音也和他的长相一样尖尖的猥琐的,他皱着稀疏的色泽暗淡的短眉,用脚尖拨弄着楚衣的脸。他说完这话,周围的海盗都附和的大笑。楚衣紧紧的闭上眼睛,想要这样来阻断那些恶心的声音。

    “哎呦船长,这小表子是个哑巴,他怎么伺候的那个爵爷啊不如让他现场表演一段吧,阿哈哈哈哈哈”

    “对呀对呀,这个提议真是太美妙了,我想小美人一定也很喜欢的”

    “让我来吧,让我来操他试试保证让这个哑巴也叫出来,哈哈哈哈”

    “”

    各种不堪入耳的下流话语源源不断,楚衣无论如何都避不开,那些人拽着他的耳朵在他跟前说,声音大的能刺穿他的耳膜,他闭着眼那些人就揍他,直到他睁开眼睛,他们再继续。那些争抢着要上他的海盗,不知羞耻的扒下裤子,比划着的东西谁大谁小。

    “够了”两撇胡高声一喝,“你们都到一边去看着,我亲自来”

    楚衣发现那些刚才还喧嚣的海盗眼中居然闪烁着惊恐,他不解也没办法去弄明白,因为很快他再一次被人拖走了。

    这一次拖得时间很长,还下了一层楼梯,这大概就是船的舱底了。

    楚衣现在仍然以为是在船上,因为周遭都是木制的,他根本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而事实上,海盗们已经回到了他们的驻扎地。

    这个房间的灯火,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亮堂起来,楚衣还没适应,就听到一些铁链被拖动的声音,还有各种惊恐的害怕的哀号声低嚎声,楚衣脑海中突然而现一个词地狱。

    这里真的比地狱差不了多少,楚衣睁开眼的第一个想法。

    他看到囚笼里的人伤痕累累,手上脚上都带着镣铐,这只是他远距离看着,所以那些暗处的细小的伤口他都不知道。

    两撇胡坐在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手操着一条皮鞭,挥了一下发出破空的嗖嗖声。楚衣看到那些囚笼里的人男人,都瑟瑟发抖,这种颤抖的频率,简直给雄性丢脸。

    但若只有一个男人如此这可以说是他胆小懦弱,可若是有十个男人都发出呜呜的哀求声,楚衣觉得就不对劲了,这说明他们都经历过什么严刑酷打,不然不至于怕成这样子,从这个猥琐的男人一进来,他们就跪在地上即便是颇感无力的摇摇欲坠,也还是保持着跪姿。

    “来,小表子,你喜欢他们中的哪一个”两撇胡踢了踢被迫趴在地上的楚衣,长鞭挽在手里,指着一圈囚笼,询问道。

    、第章

    楚衣不解其意,但是对这个称呼厌恶之至。他的下巴着地扭不了头,就把眼睛闭上,但左颊立即挨了一鞋底,他无奈睁开眼,眼珠转向一边,他实在是看不下去那些囚笼里的人奴颜婢膝,毫无尊严。虽然他在侯府也是仆人,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像这些人这样,失去身为一个人的尊严。

    “不肯说那我就好心给你挑一个了”两撇胡抖了抖一边的胡子,手中的皮鞭在半空中划过去又划回来,那些囚笼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向后缩,最终,选下斜对面那个看起来还算轻伤的一个。

    海盗把人提出来,像扔垃圾似的丢开,那人虽然瑟缩着,但还是很有骨气的不理他们,挣扎着站起来。

    “在主人面前,居然敢比主人高”两撇胡那冷冰冰的沙沙的嗓音,像滑腻的蛇爬过草丛的那种声音,说着的却是一种位于高位的人的话,不协调的感觉让人止不住恶心。

    他说完这话,站在那人两边的海盗,狠狠地朝着膝弯踢了一脚,那人便无助的跪倒在地,挣了两挣没见松动,两撇胡的鞭子便飞快的袭去。

    没有听到凄厉的惨叫,楚衣又纳闷又奇怪的抬眼去看,那条乌黑的鞭子缠绕在那个倒霉的男人脖子上,勒得很紧,他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发青,原本惨白无色的干裂嘴唇此刻却狰狞的泛着紫黑,这样窒息下去,这个男人就死了

    楚衣亲眼看着一条性命这么简单就完了,心都止不住的发颤。

    这跟刚才在船上搏杀不同,这是一个土匪在虐杀手无寸铁的人,这是完全泯灭人性的行为,这不公平

    可是,谁跟你说过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规则。

    楚衣还在恍惚,两撇胡的脚尖勾起他的下颌,强迫他抬起头并且扭向刚才的那个男人。楚衣这才看清那人的相貌,清秀的很,如果不是在这里,他应该是那种站的笔直,衣角都不沾一丝尘土的人,是那种让人心生亲近心生怜惜的人。可是现在却鞭子被撤去之后,他的脸色还没有在这片刻恢复,已经憔悴狼狈的让人心疼,衣衫都破碎了,其实根本遮挡不住什么了。

    两撇胡用脚尖抬了抬楚衣的脑袋,说“看到了吗他是我最近挑过来的,还没有训练好。不过,其他人经历的他都要从头开始,所以,选他,是让你看清楚了也记牢了,你们,都逃不掉的。”

    楚衣还不明所以,两撇胡已经指使人把地上的男人拖到一个像刑架的东西前面,海盗们熟练迅速的固定好男人,然后退到一边去。

    两撇胡还坐在椅子上,只是按动机关转了个方向。

    楚衣被人压制着跪在两撇胡身侧,看到那个男人被摆放成奇怪的姿势。身体腾空,手脚腕被套在皮质的吊环里,腰部有一根腰带似的束缚,与铁架垂下来的铁链连在一起,以至于最后他整个人就像虚空的爬行姿势。他被吊的不高,正好是人站立的腰胯高度。

    两撇胡挥了一下手,就有人托着一个盘子走过来,上面摆放着好几样器具,楚衣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不敢确定。他看着那些海盗强迫吊着的男人把头抬起里,用一条宽带子蒙住他的眼睛并将长长的带子与腰上的链子系在一起,让他的头尽力的后仰以至于嘴巴都是闭不上的。

    那个男人身上的破布片被人胡乱的扯干净,他被吊在那里就像个任人宰割的牲畜、甚至还不如,起码牲畜可以嘶叫可以挣扎,而这个男人,嘴巴被一个圆木球堵着,发出的声音只是含糊的呜咽声,四肢更是没有一点动弹的余地。

    楚衣看着那些人忙忙碌碌,脑子里突然惊现以前了解到的东西,那些关于的知识。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囚房监狱,这些人也不是囚犯,此刻也不是刑罚按照他们的情形,这都是两撇胡出来的奴隶,或者说是中的还未成型的奴隶而他自己,刚才两撇胡说给他挑一个人作为观摩学习对象,也就是说他也要经历这些,那种种碾碎人类尊严的酷烈手法

    楚衣现在才真正感到害怕,他宁愿死都不要接受这些,他没法想象自己成为一个只能任人发泄的对象,他不能接受自己失去人的意志只跟随着另一个男人兽行,他更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的容器他不能,他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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