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都是一片冒着腾腾热气的红。他也穿闻兼明的T恤,但因为身高矮上一截儿,衣服明显大了许多,下摆遮住半个屁股,而他没有穿裤子,前面也随着他的步子若隐若现。
当他匆匆忙忙弄好,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急切地跑进卧室里,竟然发现这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中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突然愣了一下。但那种兴奋感早已经压制住了一切,他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气氛有什么不对劲儿。
那楠下意识想往闻兼明那边走,但刚跨出一只脚,和闻兼明来了个对视,他就迟疑了,闻兼明不会先接受和他亲热的。那楠脚步一转,迎着陆以的目光,朝他那边走过去了,他已经想好要怎么亲吻和卖弄风骚以至于让闻兼明无法抗拒和他亲密接触,就像第一次那样。
“那楠,”闻兼明叫他,“过来。”
那楠对闻兼明主动叫他感到惊愕,但短暂的惊愕之后,他心脏悸动得像要开出花来。他走过去,脸红红的,越是靠近闻兼明,却没由来的越是紧张,直到他站在他面前时,便不由自主往下拉着衣摆,不知道怎么做了。
闻兼明的手扶上他大腿,刚洗完澡的潮热,和一双已经凉下来的手,像凉水泼在烧红的铁皮上面,“滋”地一声,那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手指尖都忍不住发颤。
闻兼明握着他的腿,把他往自己身前拉,在那楠分开腿站在他面前时,他说:“坐下。”
那楠坐在闻兼明腿上,他没穿裤子,闻兼明的短裤也只到腿根,那楠感到有些羞耻。他转头去看另一边站着的陆以,陆以抱着胳膊看他们,并没有什么表情。
“很紧张?”闻兼明问,“你不是一直想和我睡吗?”说着他手已经从那楠的衣边往里伸进去。
那楠的确很紧张,但这种时候不能露怯,他勾上闻兼明的脖子,滑到他腿根上坐着,胸膛贴着他的胸膛,主动吻了上去。
……
太阳偏西了,橘色的光线透过纱帘照进屋子里。陆以后仰着头,意乱情迷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被夕阳染成橘色的纱帘,开始是他自己的视线摇晃着,看得久了,好像有风从哪里吹了进来,吹得纱帘水波般摇曳……
第38章 来玩啊
夜幕刚刚降临,陆以驱车回家,刚好撞上晚高峰,车子在车流里费力往前挪。外界的阻塞引起内心的阻塞,陆以有些胸闷。
那楠在副驾驶,闲不下来一样,一会儿翻置物箱,一会儿越到后座拿了个靠枕,一会儿又把内视镜扭向自己拨头发,最后把车里的音响连到自己手机上,开始放音乐。
音乐一首一首更换,最后停在摇滚乐上。他把声音调大,随着邦邦响的节奏摇头晃脑地唱歌。
音乐戛然而止,那楠脑袋晃到一半,像被陆以按了暂停键,外面车流的嘈杂声重新涌进车厢……
“太吵了。”
“嗯……好吧。”那楠重新坐好,“那不听了。”他手肘杵在车窗,撑着脑袋,偏头看陆以,“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
“但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可能是你太高兴了。”
“哦……可能吧。”这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哥,你在牛排馆和老师说了什么啊,我和他之前还在吵架来着……”那楠想起闻兼明掐着他脖子生气的样子,让他有些畏惧,但同时也十分兴奋。
他原本可以不那么混账,也会好好说话,但他控制不了。像是一种从小到大的惯性,想要得到关注和喜欢,避免让人漠视,而开始变得混账又恶劣的惯性。而只有当他得到了某种关注,无论好的,还是坏的,这种惯性才会停下来。
“没说什么。”陆以换了个话题,“你是不是也要开学了,有什么要提前准备的?”
“啊,没有……我退学了。”
“怎么突然退学了?”陆以语气平常地发问。
“本来就挂了很多科,如果不是我爸妈,我早就该被学校退学了。前两天我爸给我电话,我就告诉他我不念了。”
“你爸怎么说?”
那楠耸耸肩:“还能怎么说,除了没把断绝父子关系说出来,别的都说了。”
车子又缓慢地前进了一段,陆以跟着挪。
“你就没想过和家人修复下关系?至少,不要搞得这么糟糕。”
“我想了,”那楠摊开手,“如果修复关系是要我跟以前一样硬装进他们给我准备的模子里,那还不如现在就让我去死。”
“别胡说。”
那楠笑了一下:“放心吧,我现在挺好的。再说,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我是同性恋,再怎么努力修复都白费,就算是那奕,如果他胆敢跟男人搞在一起的话,我爸妈也会跟他断绝关系。”
那楠不想陆以担心他,又说道:“我准备在俱乐部好好干,下半年有个小比赛,说让我去参加试试水,这段时间也和其他队员有集训。”
“嗯。”
那楠朝陆以伸出手:“我郑重邀请您有时间来俱乐部找我玩。”说完对陆以粲然一笑。
陆以拍了一下他的手掌,终于笑了:“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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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迎来了立秋后的第一场大雨,大雨下了整夜,又转小雨,淅淅沥沥下了两天,夏末闷重的暑热被一扫而光,天气转了凉。各大、中、小学也陆续开了学。
自从上次在闻兼明家的三人约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不知出于何种心理,这期间闻兼明没有联系陆以,陆以也没有联系他。倒是那楠和闻兼明联系得日益紧密,一天好几条信息,偶尔还打电话。
那楠也把他退学的事告诉了闻兼明,他说:“老师,现在你不用再在意我的身份,你可以完全没有心理压力和道德压力地跟我打炮啦。”
“……”
对面是闻兼明冷淡的声音:“你就不要再叫我老师。”
“那好吧,老公。”
“………………”
“……亲爱的怎么样?”
“我挂电话了。”
“我错了,我错了。”那楠不给闻兼明挂电话的时机,“老师,你什么时候来我俱乐部玩啊?你上次说要来,我都跟经理说好了。”
对面沉吟片刻:“我这周六有空。”
“周六也行,只是周末人稍微多一点。”那楠又拿着电话去问房间里的陆以,“哥,你这周六有空吗,去俱乐部玩,老师说他周六可以去。”
陆以开着电脑伏案画图纸,这个方案要得比较急:“我不去了,我有个活比较急。”
但这好像也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有些抗拒看到那楠在闻兼明面前那么卑微的样子。
是卑微吗?但那其实和他无关。
那楠又回到客厅:“陆以说他不去,他工作有点忙,这两天晚上回来都在加班。”
闻兼明没再说什么,但他的沉默所表达出来的失望感觉已经通过听筒传到了那楠心里。
那楠心一沉,立马有酸涩泛滥开,但他马上故作轻松道:“陆哥不去怎么行啊,等我再问问他,先挂了。”
“好。”
那楠绕了两圈,去给陆以冲了杯咖啡。
金九银十,买房旺季也是陆以业务的旺季,这段时间,一向能偷懒绝不放过的他也得时常把工作带回家做。不能那么频繁地饮酒后,他给自己买了台咖啡机,企图用咖啡因代替酒精。
“哥……”那楠把咖啡递到陆以书桌上。
陆以喝了一口,皱了皱眉,太甜了。他把杯子走递回给那楠:“去给我加点冰块。”
“你还是不要喝太凉的,胃不好。”
陆以眉头挤一起:“那你就给我喝热的,你不知道温咖啡最难喝?”而且还甜得腻人。
“太热会烫伤喉咙。”
陆以无奈看了那楠一会儿,一仰头把一杯咖啡全灌下去,把空杯给那楠,又伏案工作。
那楠凑过去:“你最近好忙哦。”
“嗯。”
“什么时候能做完啊?”那楠盯着屏幕。
“工作是没有做得完的时候的。”陆以随口答应道,注意力还放在手上的活儿上面。
“这次的什么时候交给客户?”
“周一。”
“那这周末你真的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玩了。”那楠叹口气,“那我跟老师说改个时间吧。”
陆以转头看了那楠一眼:“你们自己去玩啊。”
“两个人有什么意思。”
陆以戏谑笑道:“和你老师单独玩没意思?我看你巴不得才对。”
“你这真的看错人了。”那楠说着,从陆以敞开的胳膊坐到了他腿上,把咖啡杯放上桌子,手臂搭在陆以肩头,“当然啦,老师肯定想你去的,但撇开他,我也想你去看下我的工作环境,还有我在做什么之类的。”
那楠抓了抓头发:“很奇怪,我从没觉得我对谁有做好什么的义务跟责任,但我却希望自己能满足你对我的期待。”
陆以把手放在那楠腰上,仰着下巴看向他:“我对你没什么要求和期待。”
那楠抱住陆以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左右摇晃:“陆哥,你怎么这么好,你真的太好了,我那楠简直无以为报……”
陆以笑:“接下来是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不是接下来,是已经相许了,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直赖着你。”
“那你的老师呢?”
那楠不假思索:“老师的话,剩下的只有心了呗。”
陆以刚刚还因为玩笑而扬起的嘴角撇了下去。那楠刚刚还雀跃的神情也黯淡了一些,他叹口气:“要是我们三个能在一起就好了啊……”
那楠的感叹一句接着一句:“要是我先遇上你就好了啊……”
“是不是闻兼明也会让你觉得很累?”
“嗯?不是啊。”那楠低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以,“你要是早点遇上我的话,说不定就不会碰上程锦文了。”
陆以心里苦笑,他遇上程锦文是在高中,那时候那楠还是个小学生,就是真的撇开时间空间的距离,真遇上他也什么都不会改变……
“哥,”那楠的话打断陆以的想象,“那个姓程的是不是最近又联系你了啊?你最近情绪都不太好。”
陆以惊讶于那楠的敏感。之前就说过他会因为程锦文情绪低迷,陆以并不想让人知道这些,所以这次程锦文联系他,他还刻意隐藏了,比如想喝酒的时候,他会选择灌下两杯无糖的咖啡,没想到还是被那楠感觉到了。
是的,程锦文联系了他,说十月有个研讨会,他会回国呆上大约半个月,约陆以出来吃顿饭、叙叙旧。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再见面,上一次见面还是程锦文在念博士的时候,也是有事回国呆一段时间,约了陆以。中间这些年,陆以不敢肯定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只是他从来不问这些,程锦文也从来不说,反正他们没有再见过面。
而这次,时隔这么久,陆以不知道程锦文到底是为什么想要见他,是真的已经彻底放下了,只是单纯地吃饭叙旧。但事实上,这种老情人见面会发生太多无法预测的意外。陆以完全迷茫了,他不知道自己内心对待那些可能的意外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或者惧怕什么,所以那封邮件还静静躺在他邮箱里,还没有回复。
但他不想让那楠掺和进来,于是说:“周六是吧,半天时间应该能腾出来,我也来吧。”
第39章 你是最棒的哦
那楠工作的俱乐部在北五环,离陆以家更近。闻兼明周六上午正好有个学术研讨会,十一点会议结束,他先去找陆以,然后再一起去找那楠。
车子到了地方,才发现这个俱乐部比想象中更大。场地一半室内,一半室外,室内有些什么项目看不到,室外是滑板的场地。一路看下来,不少人正在滑。闻兼明把车停在附近的停车场,两人绕着围栏走了十来分钟,才进入了俱乐部的前厅。
他们刚想找前台问问,陆以突然看到一张熟面孔,正是上次那楠被抓进派出所导火线——那个被骚扰的姑娘。后来陆以知道她叫楚莹。同时,楚莹也看到了他,立马笑盈盈走过来。
“陆哥,你们是来找那楠的吧。”跟陆以招呼后,她跟闻兼明点了个头。
没想到碰上熟人,陆以点头:“过来看看,他现在在哪儿?”
“应该在训练场,我带你们去找他吧。”
“不用,你忙你的,我们自己去找。”陆以习惯性拒绝对方的好意。
楚莹摆手:“我没事,就等开饭。走吧,后面场地宽,不熟悉路一时半会找不着人。”
盛情难却,他们只好跟着她走。
从前厅进去,绕过一楼的室内游泳池就到了后面的场地。场地根据使用者能力的不同,有不同的障碍设置,初学者使用的平地和弯道,中等水平使用的栏杆滑轨和高低台,还有高级水平练习的碗池。场地上很多人,有些是自己在练习,还有一些是教练在带练。
“那楠这会儿还在忙吗?”陆以问。
“嗯,今天有他的课。”楚莹看看手腕上的表,“马上十二点,他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陆以稍微犹豫了一下,又问道:“你们做这个……平时累吗?”
“别人不好说,我自己的话肯定是不累。我是还在读研嘛,周末兼职赚点生活费,偶尔一起去参加个比赛啥的,对比赛结果也比较随缘。他们全职的,可能课会带得多一点,比赛压力会大一点。但无论兼职还是全职吧,主要都还是因为兴趣从事的这个工作,是吧。”
陆以想想也对,兴趣作为职业应该比纯粹为了工作而工作好些,天知道他有多讨厌干活。
楚莹带着他们弯弯绕绕才终于找到那楠。那楠的确还在上课,在带一批孩子。孩子们大小不一,个子高的看起来有十几岁了,最小的可能比滑板高不了多少,看起来还是幼儿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