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新年了吗？他每次过年都会给我发一句。”
霍迁点点头：“也是，再过几个小时就是新年了。”
雪在这时下得大了些，时流云没再接话，反而把注意力放到天边缓缓落下的雪花上。
傍晚渐渐来临，温度已经零下，他感到脚腕处骨头又开始渐渐发麻，身体似乎疼起来。
他不确定呆会的饭局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最后。
再呆在这吹冷风可不太妙，时流云想跟霍迁说一句自己先离开了，可头还没转过来，脸颊却被什么温热的东西突然盖住。
他愣了愣，霍迁手已经往下抓住他围巾，往外拉了拉，边拉边有字落下来：“围巾这么紧勒的不难受吗？”
霍迁突然站近，手又伸下去把他上衣拉链拉紧：“拉链没拉风那么大你感觉不到？”
时流云手刚抬起，被霍迁拽住手腕固定。
他再把视线往下，居然看到男人一截白白的脚腕。
这次是真有点生气：“冬天穿长袜。”
“时流云，”霍迁沉沉叫他，这次停了会儿，“别再让我看到你露着脖子了，否则我让李向松把林琳工资全都扣光。”
“还有，”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灰暗深沉，“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记得顺便把我微信给回了。”
咯噔——时流云心脏顿了下。
对方的话暗示意味明显，他在瞬间就明白了霍迁刚才的话只不过是在顺着他回，这人一开始，就将他的试探看的明明白白。
他往后退了一步，不久前在心中总是蔓延的不对劲刹那间涌上心头，他看着对方深沉的眼睛，一个超出他所想范围的猜测呼之欲出。
“好的。”他眯起眼睛，“您放心，我下次一定回。”
虽然从刚见面到现在为止仅仅过去了两个多月，时间很短，但是。
他又后退了一步，心中莫名冒出来的答案一遍一遍敲击着大门。
霍迁不会……
是认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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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试探
时流云在冒出这个想法后就用力将手腕从霍迁手里扯出来, 接着抬眸：“霍总，剧组聚餐要开始了，晚点没位子。”
眼尾下拉神情认真, 想跑路的姿态很明显。
霍迁眼睛在他抗拒的脸上来回转了好几圈, 最终没说什么, 微微侧身让开一条道。
时流云思索了片刻, 没再看霍迁的脸，低声道了句“谢谢”，随即撑着伞往回走。
霍迁就这样看着人一步一步走出自己视线，沉着的眼才收回, 往后靠在时流云刚才站着的位置上。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有些抖，心跳是不同于外表的强烈跳动, 他仰头深呼吸了几口, 才突然从兜里拿出手机划开。
耐心。
霍迁一边强调一边靠着手机转移注意力, 手指快速划过信息栏，在方文元那栏, 看到了新的消息提醒。
他点开。
是方文元给他整理的关于周霖的出轨对象——宋梁的相关资料。
他眉头皱起来, 跟上次一样略过家庭背景，看向工作与私人生活。
方文元很贴心又很全面的整理了这方面的资料, 包括宋梁这人从新人到流量的过程，和混乱不堪的私人生活。
以及当初那部剧里怎么在背地里给人捅刀子，那场丑闻中怎么引导话风, 又是怎么运用不恰当关系买通别人，制造虚假微信聊天记录以及污蔑人PUA……
通通描述的一清二楚。
文字陈述事实没有温度, 霍迁一行一行看过去，捏着手机侧壁的指节却泛白。
他最终又往后靠的更用力，头靠在白色瓷砖上, 边沉着眼眸想时流云的脸，边抬手打字。
HQ：整理一下发到网上
霍迁的手停了下来，他凝眉看着自己发出的这句话半晌，又添了句。
HQ：分寸点
聊天界面沉默了几秒，方文元那边才明白的回了句：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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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时流云一回去就碰到了在片场等着的林琳，林琳拉住他袖口看了看，就二话不说把他往车里塞。
车里很暖和，里面还坐了几位不是很熟的剧组相关人员，他简单点头打过招呼，公车往剧组包的饭店开。
饭店离拍摄场地不是很远，时流云在车上眯着眼睛平复心脏不安的跳动，还没平复多久，车子就停在了路边。
一下车寒风就呼的往他脸上砸，又顺着光着的脚腕处往上钻，他腿抖了下，踩在化雪的路边差点滑倒，林琳先一步拉了他一把。
“哥。”对方担忧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她犹豫着说：“要不这饭咱们就别吃了吧？反正也就是顿饭，有这时间拿来背背台词也不是不行，而且你明天还有戏要拍……”
林琳好像有点着急，时流云甩甩混沌的脑袋，又抬眼看了下酒店上明晃晃的牌子，还是拍拍她肩膀，说：“没事。”
哪里会没事？
林琳看他这样张嘴就想说什么，音节还没出来，时流云已经抬腿往酒店里走。
身后林琳看着他明显微颤的背影皱了皱眉，赶紧拿出手机，边打字发消息，边紧跟着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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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场地已经来了很多人。
《逆光》是个大剧组，各种各样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混在一起，晚饭才刚开始，人们已经拿起酒杯，叽叽喳喳的相互谈论着。
空气中有种无数个牌子的香烟混在一起的味道，他脚步一顿，手不自觉扶了下额头。
文玲希爽朗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流云来了呀，”她朝时流云招了招手，边说边拍了拍旁边座椅，“来，过来过来，坐姐姐旁边，我特意为你留了个位子。”
他看到文玲希，脑袋难得有了丝清明，朝着前方笑了笑，上前就坐。
“晚上好啊。”时流云说。
文玲希刚想笑，看到他脸色却凝住眉头，声音冷静下来：“你没事吧？怎么看起来不舒服的样子？是不是着凉了？”
对方也跟张维有的一拼：“我刚见你那会儿就看出来你身体不好，几天前刚下雪还没太冷的时候脸色立马就不对劲了……天哪，你居然还穿短袜，你不冷啊？”
“哎呀，”时流云把脚往椅子肚里藏了藏，努力摆起一个笑，“我今天早上走的急没看随便拿了双，没太注意。”
文玲希笑笑，“你这个弟弟，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冬天带夏天的袜子——”
声音突然停住。
时流云看她突然僵硬的脸有些疑惑，眨了眨眼顺着文玲希视线转过头，就看到他几十分钟前刚碰上的，霍迁，站在他眼前。
对方目光看向他，又抬眼对着文玲希点点头。
林琳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人影，霍迁很自然的坐在时流云旁边，接着低头往下，看时流云还在往椅子底下缩的脚踝。
裤腿和皮鞋的连接处空空如也，他眉头越皱越深，再转回头。
霍迁不愧是圈内公认的低气压，他这一坐，原本热热闹闹的周围顿时没了动静，连一直都很会热场的文玲希都有些把持不住。
见实在太过尴尬，一桌子的人静的连筷子都不敢拿起来，文玲希看了看，还是笑着挥了挥手。
“迁哥来了啊，”她也没指望霍迁能说什么，转头对桌上坐着的其他人说，“来，大家快吃呀！别的桌都吃一半了，咱们也不能落下不是？”
她边说边转了下菜盘，气氛因为盘子转动的摩擦声而好转了些，众人也不再尴尬，顶着霍迁一块黑沉沉的气压，开始边谈笑边夹菜。
时流云也选择忽视霍迁明显阴沉的脸，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菜上。
年夜饭大都很丰盛，菜品花样繁多也多是大鱼大肉，他看着那一盘盘色泽红艳的荤菜，却觉得没什么胃口，筷子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放在碗边架着。
时流云停了会，刚想重新拿起筷子，却感到大腿处被人轻轻碰了下。
时流云条件反射往下看，饭桌垂帘的遮盖下，霍迁右腿往他这靠了好多，正拿腿轻轻碰着他的。
再往上看，表面的霍迁还是一副生人勿扰的样子，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动了动。
他皱了皱眉。
手机在这时发出一声振动。
时流云有所预料的拿起来看，果然是某人给他发来的消息。
HQ：腿不舒服？
他扫了眼放下手机，想着其实也还好，默默把腿移开来点儿。
这换到以前他会一面低着头勾眼尾，一边把腿蹭着直接驾到霍迁大腿上，霍迁会把手掌覆在他膝盖上，顺着膝盖往下摸，最终摸到他发红的脚踝。
但他现在不会这么做，以前这么做他可以对自己说是跟霍迁玩，但一旦起了不对劲的想法，他一时半会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对方。
于是他把腿移得更远了些，垂帘落下来盖的完全，他把头偏向文玲希的方向，没有说话。
霍迁看了他一眼。
男人难得拿后脑勺而不是闪闪的眼睛对着他，他看着软软的黑发沉着眼睛，又滑下去到被羽绒服遮住的腿。
霍迁伸出手，想把他腿提起来。
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时流云站了起来。
“玲希，”时流云笑了下，“我去个卫生间，有点不舒服。”
文玲希像是早有预料，视线在时流云和霍迁身上来回看了下，点点头道了声好。
时流云遮住眼中情绪，扶了下椅背站起身，接着二话不说，朝包厢外楼道里走。
楼道里铺着软垫走起来没声音，他也没着急慢慢走着，最终在一块死路拐角处停下脚步，转头看。
霍迁果然站在他面前，逆着光，时流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到一步步逼近的压迫感。
他往后退了一步，和刚刚一样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霍迁的那种不舒服感涌上来，让他看起来有些微的无措。
但最终还是稳住脚步抬头，勾起霍迁熟悉的笑：“霍总。”
霍迁没管他的称呼，径直靠近他，欲言又止：“刚刚身体不舒服？看你不太对劲的样子。”
“还好。”时流云笑着。
霍迁往前走了步：“真的？你筷子都没拿起来。”
“没什么胃口，”时流云回的很快，“霍总不去吃饭吗？等会儿再去的话，可能就没什么菜了。”
霍迁没所谓的又往前走了步：“没事，我平常在剧组过年也不吃年夜饭。”
他一般都是走个过场就回到自己房里，更多会直接不去。
“这样啊，”时流云眼珠转了转，说出的话带着试探，“那您今天怎么来吃年夜饭了？”
霍迁继续往前走，时流云没有后退，微微仰头看他，眼里除了霍迁熟悉的东西外，多了层不确定。
“时流云，”霍迁低了低头，发丝垂落到时流云额头上，“我说过不要再用‘您’了吧？而且，我为什么会来吃年夜饭，你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记得你以前不这样的吧？你以前又是扯领带又是勾手指的动作跑哪去了？上个月你还会主动把腿伸过来的。”
“怎么，你现在不会——”
霍迁的声音突然停住。
因为他感到指尖被蹭了下。
他往下看，时流云正靠在墙壁上，微微仰头，脖颈从围巾的缝隙中露出点白色，一只手往上扯着霍迁领口，另一只手往前，轻轻勾霍迁手指头。
男人一条腿伸进霍迁腿间一点，另一边，轻轻踩在霍迁鞋子上。
脸上微红，眼尾熟悉的挑起来，眼睛里面却比往常多了些水色，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他看着霍迁，声音有些黏：“霍总，我刚刚腿没动是因为我腿疼，伸不动也抬不了，现在腿痛的连路也不想走，饭也不想吃，我感觉很不舒服还很冷。”
“我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这周围太吵了我想回酒店躺在我的床上。”
“可以了吗？”眼睛亮亮的，“霍迁？您放我出去呗？您要是想问什么，我晚上去您房间找您怎么样？”
“而且……您今天也没戴领带呀。”
空间寂静了一瞬，接着回答他的，是霍迁突然把围巾往上一拉盖住他整张脸，他还没反应过来，霍迁已经揽过他腿弯，把他拦腰抱了起来。
“霍……呜。”时流云声音被藏进围巾里。
霍迁用力往上颠了颠，时流云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搂住他脖子。
接着是霍迁抱着他移了位置。
然后是霍迁模模糊糊的声音：“已经提前安排好了我会从后门走，应该没什么人，但你最好还是遮着点。”
“时流云，”腰间的手瞬间收紧，“我就没想让你一个人从这里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11 12:34:54~2021-07-12 13:1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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