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惨叫,云老头的一只手臂便被季童给卸了下来,杨东阳看着老人家额上那一层层痛出来的汗,咧了咧嘴,伸手将脸摭住了,不看。
“白!”季童叫道,“去把第一庄里那个老管家找来!”
一个灰衣影卫领了命离去了,季童也不再管跪在地上脸色瞬间刹白的云老头。
“第一庄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十几年几十年前几位据说是退隐了的江湖前辈老前辈竟都聚在了一起,”季童扫了眼被擒住捆在一堆跪着穿着下人衣裳的一群人,突然就笑了起来。竟一个个跟他们叙起旧来。
“文老,还记得本王不?哦,武林大会时您那小孙女儿还跟本王吵了一架呢,当时本王是个跑堂的小伙计,不知道那位小姐如今怎么样了?死了没?”
“啊,居然连寒山派的也有,穆大侠,你来第一庄做下人这事贵掌门知道么?如果知道的话,本王可得抽个空去拜访一下贵派了,嗯,不过寒山派挺大,那寒山也太陡,要进去可不容易,得花点工夫……”
“哟,这不是风雨楼的傅二当家么?怎么,风雨楼分赃不匀,傅二当家要改行作家丁了么?既然风雨楼有久公允,那本王就免为其难,出手灭了它算了吧,虽然是有些麻烦了点,不过怎么说也可以为武林清出块地方么……”
“这位小侠很面很啊,本王很久没出来走江湖,对江湖事都生疏了,失敬失敬,可惜可惜……”
杨东阳听他二伯这么数下去,居然绝大部分的他都认识,有些微地诧异,而且,二伯的这张嘴吧……
“二伯早年在江湖上行走时爱惹事生非,又擅长乔装易容,没少掺和江湖事,所以上一辈的那些江湖人他都认得。”只是别人却不一定认得他。
杨东阳听了安十一的解说,了然地点点头。
原来二伯还是个包打听……
季童一个个都打完招呼了,很满意地看着那群人的脸色个个都变成了猪肝色,这才悠悠然踱了回来坐着。
那个被叫成‘白’的暗卫也已经将那老总管给带来了。
除去那花白的头发和胡子不说,这人不正是从京里逃掉的凌光和么,杨东阳惊了,这个人……瘦得好快……这才多久,竟只剩下皮包骨头了,怪不得他们认不出来了。
“你倒是挺会逃。”季童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调调,看着双眼冒火的凌光和,“我说你折腾个什么劲啊,老老实实呆在牢里,等着判决不挺好,容止青不是答应了你儿子饶你一命了么?怎么,你还妄想着哪天能在梦里杀了三儿啊?”看他那样子也没老到糊涂的程度啊。
季童见凌光和不说话,招手叫来另一个暗卫,附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突然就盯着那云老头看。
“本王一直不明白好好的第一庄庄主你不做,做什么要同这群人掺和在一起?是不是京里哪位大人物的吩咐?”反正连儿子孙子都认不出来了不是么?不过,这世上竟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别不是这老头真个姓云,说不定是云老盟主他弟……
这话问得突然,那云老头原本就气愤得很,一个没防备,差点就脱口说了出来,不过及时回了神住了嘴。
季童见他不上当,很是失望地摇摇头,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了。
杨东阳憋得难受,他还有很多很多都不知道,而二伯什么都知道可他都不说……
“二伯……”杨东阳叫,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二伯会知道这么多……他明明才来两天不到……
给读者的话:
咳,先说一下,明儿个偶有事,更不了,后天两更会把‘花妖’这一案给完结,各位亲多多包涵……
97‘我喜欢你……’(2)
季童看着杨东阳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微微一笑。
小十一不知道从哪找来这么个小家伙,嗯,看起来不笨,除了喜欢招惹他家莫绯这点有些讨人厌之外,其他倒还不错。
“云……”才说了一个字,便见厅内连通内院的转角处,白搀扶着一人缓缓走了进来,季童眉一挑,住了嘴。
遭遇了那等事还能强撑着不倒下,还能有勇气站起来,这人倒是有那么点令人敬佩。比他老子强。
没错,白扶着的那人正是云怀。他虽然脸色惨白,走路还得人扶着,但他毕竟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虽慢但很坚定,他走到花盏捆回来的那人面前。
“有刀吗?”声音暗沉嘶哑,问的却是扶着他的白。
白看了他一眼,又回头望着季童,见季童点头,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递了过去。
云怀接过了,轻轻推开白扶着他的手,缓慢地,以很艰难的姿势蹲了下去,与被捆着的那人平视。
“我本该也叫你尝尝那滋味……”云怀喃喃说着,那匕首缓缓举起,“可你根本不是人,即使被那样对待,说不定于你来说会是享受……”云怀盯着那匕首闪着寒光的刃,发了一阵呆,再看向那人时已是平静如水,不再起任何波澜,“可是不做点什么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说着,手起刀落,虽然他如今没什么力气,但那一刀扎的,实在是又准又狠,杨东阳以为那人要完了,别过了脸没再去看,却只听得一声闷哼。
一大堆血从那人跪着的地方流了出来,污了大片大片的地方,云怀皱眉,他不喜欢血腥味。
可是那一刀扎下后,已经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若不是白就在一旁见他体力不支及时伸手扶住了,大概他便要很丢脸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他抬头苍白着脸对着白道了身谢,然后看向季童。
“我想留下来!”云怀说。
季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示意白扶着他坐在了椅子上。
杨东阳自云怀进来起便好像有些明白了,二伯知道的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大概是云怀告诉他的了看云怀这样子,肯定不是刚刚才醒的。
只是他居然没把那人给杀了剁了拿去喂狗或是也强回去,这着实让杨东阳有点意外,而且,那云怀,即使耗尽了精力,也还坚持呆在这厅里这又让杨东阳意外了,发生了那重事,不都是不想面对的么?更何况那罪魁祸首就呆在这。
是因为……他是第一庄的庄主么?
季童等云怀坐下后,才开口对着那群影卫交待。
“这三个留下来,其他的带下去,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若老实招了便算了,等押回京再处置,若不招,就杀了吧!”免得带着累人,要知道从薛云山回京,可得花上整半个月呢。
众人大愕,那群被捆成堆的‘下人’们立刻便活跃了起来,低声哀求者有之,开口叫冤者有之,破口大骂者亦有之,季童一概不理,影卫自然是照着他的吩咐去办了,至于到底结果怎样。季童自个儿似乎不大感兴趣。
看着跪在地上腰身还挺得直直地三个人,季童的脸色终于变得冷了。他现在其实一点都不想坐在这里审犯人,这事本该小四做的,不过,这伙人,不巧正撞到了他手里,其中一个,更是他心心念念要千刀万剐不留全尸的仇人。
他可不是云怀,他到现在还不动手,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王爷,最起码得为三儿分点忧,至少得问出点什么来。
“我父亲呢?”
季童在心里琢磨着用什么法子撬开这三人的嘴,影卫见主子不说话自然是不敢出声的,事情发展到这里,反正这么看起来,最终还是有人会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的,于是杨东阳也乐得在一旁看戏,也不插话。花盏事不关已,把人抓到后早就下山去守云周的尸体去了。至于红衣,这些事,本就与他是无关的,自己也不耐烦去探究,剩下的其他人反正不是有个王爷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