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都那么阴森,别不是死了的吧
“绯叔绯叔快”快走
于是,就换莫绯无语了。
他没想到杨东阳居然胆小成这样,这云然,顶多也只是说话阴沉了些,那眼神的确够恐怖,可是,这家伙是不是太夸张了点他不是连尸体都摸过了
莫绯自己也是个不安份的主,见杨东阳急的那副样子,存了心想逗他,谁让他刚刚不安慰自己来着
“乖哈,有绯叔在呢,不怕,”说着还拖着杨东阳朝云然那小榻走,直走到云然对面坐了下来。
云然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缩着脖子躲在莫绯身后的杨东阳。
“你刚刚,说什么”云然再一次问道。
坐得近了,才听出来云然说话的音有点抖,才知道他原来也在害怕,心里对他的惧怕少了些,想起这人武功被废了双腿又残了,没准还打不过自己呢,于是胆子也大了起来,探头朝着云然笑,笑得很甜很甜。
“我什么都没说啊,不过想提醒你一句云怀在山上寂寞得很,你不去陪他么”
云然却在瞬间整个人便萎了下来,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
“他他”怎么样
“他被人强暴还能怎么样大概是活都不想活了的”杨东阳道。
他这时已经自己个爬到了那榻上跟莫绯并排坐着了。看样子倒是不怕了的。
“你说什么”云然大惊,他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杨东阳也惊,不过他有八成是在故作姿态,因为他说的话八成也是自己乱揣测的
“云怀受伤不轻,但都是皮外伤,按常理来说,的确是该醒了,可他至直至今早我离开时还在昏睡,的确有些不同寻常”莫绯摸着下巴道,他虽然毒术强过医术,但医术也不至于这么差,所以,应该是那人求生意念不强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云怀醒过一次,只是除了季童,谁也不知道罢了。
云然听了莫绯那话,一时心急,竟一手撑着榻上的小桌子就要站起来。直到察觉到自己双腿不能行走时,才又颓然坐了回去。
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不能保护他,不能为他报仇,甚至连陪在他身边都做不到
给读者的话:
这章纯属本人的恶趣味喜欢的话给留个爪印遁走
94夜袭2
杨东阳看他那一急之下竟忘了自己身患残疾,想着原来他不能行走却是新近才有的事了啊,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绯叔,他这腿还有得救么”杨东阳问。
莫绯瞪了杨东阳一眼,他真当自己是活神仙么
莫绯凑过去看云然的腿,见他放在大腿一侧的手捏着拳头微微颤抖着,也学着杨东阳叹了口气。
“二爷既然答应了你,那你便安下心,不管是弟弟也好父亲也罢,总不会让他们有事的”已经很多年没再用这个称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然这失魂落魄的表情,他不自觉地就叫出了口。或许是这青年如今苦涩凄厉的眼神触动了自己。也或许是这情景,与很多年前的那时总有那么些相似吧
杨东阳是缓过神之后才明白过来莫绯嘴里的二爷就是季童的,见莫绯十分感慨地说完那话之后,又一本正经地要求云然脱裤子,一下子脑筋打结转不过弯来。
云然脸上迅速堆起一坨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死抿着唇不说话,身子更是没挪动分毫。
“你不脱裤子我没法给你看腿伤啊”莫绯悠悠地说道,一双眼不住地往云然身下瞄。杨东阳见他那样子,有点担心。
不是担心绯叔红杏出墙,他是担心绯叔迟早有一天会被二伯生吞活剥了去,他难得跟一个人这么处得来
莫绯见人小青年实在害羞得紧,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自己动手。
云然捏着拳头,根根指头泛白,死盯着莫绯一动不动。
杨东阳在一旁吞着口水,看云然那架势,若是绯叔真打算扒他裤子的话,指不定他就不要命地反扑了
擦了一把冷汗,在心里检讨了一番自己思想里小小的下作,然后,杨东阳就呆住了他无语了,因为他发现他家绯叔所谓的脱裤子仅仅只是代表将裤脚小小的挽一下而已。
他还能说什么呢果然自己的想法很猥琐么
莫绯当然是不知道杨东阳此刻心里在想着什么的,他挽起了云然的裤脚,发现这小子腿长得不错,很白很修长,也没有长了整腿的毛,皮肤也挺好,很有弹性
“果然年轻就是好啊”莫绯又感慨了一句。
云然青着一张脸,那黑洞洞的眼直盯着莫绯的头顶,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如此反复了好几次。
杨东阳额上冷汗越抹越多,他发现其实不是他思想猥琐了,而是他家那个绯叔不知道不觉地就让他思想猥琐了。
而且看云然那样子,他真的很担心绯叔在还没被二伯生吞了之前先被眼前这人给拍死。
不过显然杨东阳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莫绯在云然腿上捏捏摸摸之后,又搭上他的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云然像是早知道会是如此结果一样,顿时整个人便萎顿了下去,一脸的颓然和绝望。
杨东阳看着觉得他真的很欠揍,只是废了一双脚而已,人家无情还不是照样活得挺好的么真不知他较什么劲。
“如果连你都绝望了”杨东阳说,“那要云怀怎么办”
云然闻言一震,那黑眼睛便望向了杨东阳。
杨东阳此刻心里直打鼓,老实说,他实在不怎么喜欢那双眼,倒不是真的害怕,只是觉得那眼里总浮着一层死气。让人看着寒渗。
“我也没说这小子的腿没得救啊”莫绯刚刚发呆去了,等回过神来,看云然那绝望的眼神,才慢悠悠地插了句。
杨东阳在考虑着是不是赶在绯叔被二伯生吞被云然拍死之前自己把他给勒死算了,你说,有的救你摇什么头啊
“救是有的救,不过,”莫绯难得皱眉,“很难,至少,现在的我做不到”
“绯叔您一次将话全说完成不”杨东阳见云然瞬间亮起的眼又突地暗了下去,没好气地白了莫绯一眼。
莫绯自己也纠结了“不过也等于是没得救了啦”
“那到底是怎样嘛”杨东阳终于抓狂了,但是看到他绯叔眼里迅速积起的泪,他后悔了。
“绯绯叔你别哭啊”杨东阳手忙脚乱将莫绯半抱在怀里,一只手笨拙地拍着他的背一边绞尽了脑汁想着要怎么安慰才好。
莫绯抽抽嗒嗒地靠在杨东阳身上,任杨东阳怎么哄就是不出声。
于是被暂时遗忘在一边的云然又开始重复之有莫绯捏他腿时的动作双手握拳,松开,再握拳
等杨东阳安慰够了,忏悔够了,手也僵了,云然接近崩溃了,莫绯终于满足了。
他抬起头,看着云然。
“什么时候的事”莫绯问。
“七天前”
“看到动手那人了吗”莫绯又问。
云然摇摇头。
莫绯皱眉“说说当时什么情况”
这三年来,其实云然一直没离开过,清江楼大门直出左拐有条巷,巷里最偏的那处大杂院,便是云染的落脚处,半个月前,云周下山找花盏讨酒,花盏没给,不过许他在清江楼喝个够,所以从清江楼出来时,已经有些醉了,辩错了方向,遇到才返家的云然。只是当时云然并没有看见他,所以等第二天云周撞进大杂院里时,他想避已经来不及了。
叔叔自小对他们兄弟便很好,但他也知道他所做的事的确辜负了叔叔的期望。所以他一直以为叔叔会指责他,却不料,叔叔游说了一个上午,竟是要劝他回去。
他是想回去,可是,他却不敢回去。爷爷的指责和愤怒他无所谓,可是他不敢看到父亲失望的脸,还有,母亲
叔叔见说他不动,也便随了他,不过,却常常跑到他这里来,有时只是坐坐,有时还拿了酒来同他饮,有时候一天还会来个两三趟,他腿伤那天,叔叔没来过,这原本也没什么,便他鬼使神差地,竟走到了那山下路口处的茶寮,在那里徘徊了大半天,没见着叔叔,却看见自己这三年来,心心念念挂在心头的父亲。
父亲那天走得很急,他想跟,却力不从心。而父亲,明明,当时自己便在茶寮里,他却没看到。
没见到叔叔下山,也不见父亲返回,他当时便坐在茶寮里一直呆到了晚上才离去,只是那天晚上他辗转难安,想着下午时看到父亲那一脸的焦急,叔叔又反常没来找自己,不知庄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里担心着,最终起了身打算半夜摸上山看看。
“然后就在庄外被袭击了”杨东阳觉得不可思议啊,就这么被人放倒了袭击他那人怎么没杀了他
“嗯”云然沉默了一阵,回道。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你父亲救了你”杨东阳胡乱猜道,不然解释不通啊,第一庄连盟主都死透了,怎会单单放过他不是他说,杀他比杀那什么盟主简单多了
云然一震,如果如果真是这样,那父亲,便是他害的了,是他害的
杨东阳头痛,看那小子那一脸的悔恨痛苦,想也知道他在那纠结什么,早知道就管管自己的嘴,猜就猜呗,说出来干嘛
安慰人那事杨东阳做不来,更何况还是个只见过两面过话都说不上两句的陌生人,于是他一脸求救地看向莫绯,结果莫绯却已经神游天外了。
“绯叔”杨东阳扯了扯莫绯的衣袖,见他没反应,于是又叫一了遍。
“啊”莫绯回过神来,看看杨东阳再看看莫绯,他没听到杨东阳刚刚说的那句话,也不明白云然干嘛又变成了那要死不死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愁腿的事。于是随便说了句。
“你也别太担心,回头让季童跟皇上说说,你这腿还是有的救的”
“皇皇上”杨东阳惊了,云然也惊了,连说这话的莫绯也惊了。
“啊哈哈,我说了什么了吗哈哈”真是要死了,京里那位病着诶,要真找了这么个麻烦过去,少不得又得被季童那家伙折腾了,还有那容止青,少不得又得埋汰自己了,失策失策,怎会就说了呢
“绯叔”杨东阳叫,尾音拖得很长很长,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紧紧盯着莫绯,“有事要说啊,坦白从宽”
莫绯眨眨眼,装可爱,杨东阳一脸黑线,随即微微一笑,放软了声音慢悠悠道“我不是二伯”所以你装可爱没用。
莫绯僵了一僵,接着又听杨东阳问自己云然腿伤的情况。于是顺口答了。结果话还没说完,便被杨东阳打断了。
“这么肯定云然这腿皇上能救”那语气很是怀疑。
莫绯炸毛了,除了季童,皇上算是他第二片逆鳞了,居然敢怀疑他恩人
“当然能救了,皇上可是神”
“是神医”杨东阳赶紧接了下去,却被莫绯瞪了一眼。
这小子在套自己的话呢哼。
“不是神医,”安十一和红衣重晏从处面推门走了进来,“是医神”
“安美人”杨东阳从榻上下来,迎了上去,站到安十一面前,安十一拉了他的手,跟红衣重量一起,围着桌子坐了。
“三伯早年在云隐山学艺,习的便是医术”
杨东阳咂舌,做皇帝的学医术,还学成了医神,真是闻所未闻。
“云隐山很出名么”他来这里才两年不到,不清楚。
“云隐山位于东北之颠,不如乐山地势复杂也不如薛去山占地极广,本就没什么名声,但山上却住着血罗刹和五鬼。”
这句是云然说的,他说这话时眼神亮了许多,神情也不像刚刚那么凄苦。杨东阳还想再问,却被莫绯抢了话头。
“你知道的挺多”说完深深看了云然一眼,血罗刹闻名,那是六七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云怀云周都还没出世呢。
“看的书多,知道的,便也多了。”云然淡然道。
这点杨东阳倒是深有同感,虽然他看的不全是书。
“绯叔,云然的腿”安十一问。
“大腿里有细针,下针手法同十二后颈一模一样,还有”莫绯深吸了口气,“针上,有麻药”
“与当年一样”安十一沉声问。
莫绯一惊,一句“你怎么知道”脱口而出。
“二伯说的”安十一脸色很不好。如果那人真在第一庄,十多年前交过手的,他不单只认只二伯,而且,云然被他伤了,二伯以云然的身份出现在第一庄,那人也必定知道,他在暗二伯在明
二伯有危险
“站住”莫绯低喝,安十一刚站起的身子顿住了。望着莫绯。
“你想到的,你二伯也一定想到了,他之所以那么做,有他自己的考量,你若是这么闯过去,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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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十一哑然,他的确不能做什么。
杨东阳见们们叔侄一来一去自顾自说着自己听不是很明白的话,恼了,咬牙叫了一声安美人然后又看向莫绯。
“绯叔你确定那是麻药不是毒药”只是麻药的话会弄到半身不遂不能行走
莫绯闻言瞪了杨东阳一眼,他可以怀疑他的医术,可是绝不可以怀疑他对毒的了解
“当然是麻烦,而且还是很普通的麻药”只是少量的洋金花还有川芎等配成的麻药而已,“不过导致他双腿残疾不能行走的,却是那一根针”
他们刚刚不是就是讨论的那根针么
“下手那人将针打入大腿那针又极细,很难取出,若是这么下去的话”
“啊”杨东阳呆了一呆,他不懂药理,但弄了那么些东西在身上,那后果可不怎么美好
“不只会半身不遂”莫绯道。
“可是绯叔,十二后颈的那针不是可以取出来的么”就让安美人再试试呗。
“不行,”莫绯道,“那针与十二后颈的针是不同的,或者可以说,那并不是针,而是一根丝”
丝
“可是绯叔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杨东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安十一在一旁却开了口。
“因为绯叔十多年前,八王一党尽数入狱获刑后,也遭受过同一种手法,与这同样的伤”安十一道,这也是二伯上午走时跟他说过的,不过,也只是这一句,再多便没有了。
杨东阳震惊,睁大了眼睛看着莫绯,完全不能想像,这人不能走路只得呆在床榻间的样子。
而且,那人若真的将一根丝就这么用内力,打进了云然的腿里边,那么,那人的功力真的会是很可怕的了而二伯他们,当年竟没能抓住他
莫绯只瞪着安十一半晌无语,这事都过了那么久了,要不是碰上这么个云然,他还真不记得了,而且,他这不是都好好的么
“只可惜让那人给跑了,”莫绯叹气,为了这事,季童有整半年时间板着个脸,害他当时以为他嫌自己是个废人,准备抛弃自己了呢,“如今算是给找着了,你二伯这口气憋了十多年,大概那人要是被抓到了,啧啧”
杨东阳安十一看着莫绯那明显是幸灾乐祸的表情,都有股一巴掌啪过去的冲动,这人少根筋的么
“你说你当年”云然眼直勾勾地望着眼前这个灰衣灰发,笑得很欠揍很揍的男人,他如今能跑能跳,还有一身不错的武功
“等过了今晚你便去求季童吧,他这次要出了这口气估计心情会很好,况且他不是答应了你照看云染云怀了么”莫绯道,这青年的心思他能理解,当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不过不同的是,当年他虽然觉得配不起季童,但却义无反顾地死赖在了他身边。虽然腿废了之后有一段时间真的很想就这么逃了,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自生自灭,但是,最终还是没舍得,不管是不是拖累了他,自己是真的真的不想离开,不想再也见不到。
“所以原来,二伯会答应云然的请求并用那张脸入庄,其实是早就猜到了这一层,知道了当年伤了绯叔那人有可能在第一庄,也早就算好了这一步是吗”杨东阳恍然大悟,接着又不爽了,他们这群晚辈拼死拼活地找证据想对策,却结果,二伯他们早有成竹在胸了么真真是太气人了
自安十一被莫绯叫住,冷静下来将事情慢慢又想了一遍,自然也就什么都明白了,不过他自小被这群老家伙给戏耍惯了,倒也没什么不服气,只是看到杨东阳那所鼓鼓的脸,忍不住发笑。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安十一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伸手捏捏杨东阳的手心,当是安慰了,其实若不是有个陌生人在的话,他倒是很愿意亲亲那鼓得很圆的腮。
“安美人你们今晚多少人去”安十一看着杨东阳的脸正出神,突地听杨东阳这般问,有些疑惑,却老实答了。
“二伯带来的七个暗卫加上红衣花盏重晏还有我共十一个,怎么了”
“十一呢还没回来”杨东阳道,去东丞县快马加鞭一日应该足够了的啊十一他们一早就走了,这都晚上了呢
“没,”安十一道,“我把十二双胞胎都留在这里。”他原本想要说是留下来保护东阳他们的,不过,先不说杨东阳怎样,就莫绯,便是最最听不得这话的。
“嗯,这样也好。”杨东阳摸着下巴深思,然后盯着安十一的眼,很是慎重地叮嘱,“好好干”
安十一哭笑不得,他这时候不是该说要小心保重之类的话么怎地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自己似的。
“我等你”杨东阳正色道。
安十一动容,再怎么华丽煽情的词藻,都不如这三字来得动人。
心随意动,安十一哪还管得了这满屋子里的人,手臂一紧俯首倒堵住了杨东阳的唇。若不是晚上还有行动的话
“时间还早,你们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回房做爱做的事,所以,别在这里当水蛭”莫绯见那俩人吻得难分难舍,看着碍眼的很,忍不住就呛声儿了。
抱在一起的那俩人俱是一僵,然后一齐望向莫绯。
莫绯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副很长辈的样子。
杨东阳无语,安十一抚额,然后真的手拉手走了,红衣重晏刚刚一直没说话,见安十一拉着杨东阳走了,想着时间的确还很长诶,于是一个拖一个,也走了。
莫绯有点后悔了,人都走了有点冷清了,对面这小子是个闷瓜葫芦,不好玩。于是起身,也要走。
“我的腿”云然的身音在他身后传来,很轻很不确定,语气里有企盼也带着害怕,很是小心翼翼,“真的有救,对吗”
“有救的,”莫绯道,一踏出了门,“只是有些辛苦。”不过也不太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