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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皇后带朕去修仙 第1节

作者:余杯欢 字数:20269 更新:2021-12-31 14:58:11

    死神皇后带朕去修仙余杯欢

    文案

    楚君栖好不容易熬过高考准备开开森森上大学享受生活,突然精神失常跳楼自杀,原来是被阎罗王拖到了平行世界的中古时代。

    勤勤恳恳当了一辈子皇帝,除了心累就是身累,楚君栖一心求死,得见死神,死神竟然不让他死,还拿盖个第十九层地狱专门关押他作为威胁,让他

    哄他高兴反正要哄的,顺便吃掉也很好,顺便可以修仙那更好,顺便还能来回在不同的世界转转,拐个死神当媳妇儿,什么皇帝什么学生都不想当了哈哈哈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强强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君栖,死神 ┃ 配角 ┃ 其它主攻,一对一,轻松甜宠,奇幻生活

    卷一 皇宫里的小日子

    第1章 死神在我脚下

    明黄的纱帐伴着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起落翻飞,屋外是一片哀哀戚戚的哭嚎声。

    楚君栖躺在铺得足够华丽却不怎么舒适的床榻上,只觉浑身上下无处不痛,又没什么力气,连动一动眼皮都做不到,意识却还清醒着。

    听到跟在自己身边伺候了十几年,已有些年迈的喜公公高呼一声,说自己驾崩了,楚君栖还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他想说他可能还没死,还能感觉到窗外吹进来的风凉飕飕的,这么多人伺候着也没谁知道帮他关下窗户但也只是上下嘴唇轻轻颤抖两下,怎么也不能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外面的哭嚎声一波高过一

    波,惹得楚君栖有些心烦。你们这帮人要是真心为我哭的我感激你们,装就不用演这么像了吧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能让我安生点

    真的到最后一刻了吗这般想着,楚君栖忽觉身体一轻,猛地就从床上坐起身来,两手直直支在前头。

    这是回光返照了

    “扶朕起来”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楚君栖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这可能是已经死了。

    奇怪的是他上半身已经处于游离状态了,一回头还能看见自己倒在床上那张惨白的脸,东戳戳西点点,果然能看见自己的魂体就从别人的身体里穿透过去,不能在现实中留下一丝痕迹,下半身却还有那么点儿知觉,魂体沉沉地埋在腿里不能起来。

    楚君栖摆弄着自己那双可怜的腿,魂体一颤一颤的,想把自己的灵魂整个都颠出来,不然像他这样可真是半死不死的,要死了都不能给他个痛快。

    还能不能愉快地投胎转世了万一赶投胎赶晚了,下辈子当不了人,只能当个蚂蚱小强什么的,可找谁说理去坐惯了这坐拥天下的帝王之位,谁有点什么事都要来找他说理他喜欢男人非要娶个女的找谁说理他睡得正香,一个急件过来就要把他叫醒还不能发起床气找谁说理活着没处说理,死了就是平平凡凡没后台的小鬼一只,一样没处说理,楚君栖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很灰暗,前途更灰暗。

    挣扎一阵,好不容易腰也起来了,腿也起来了大半,剩下的小腿部分和脚却再不能动弹分毫。

    楚君栖顺着脚腕子上那圈缭绕的黑气望去,只见那丝丝缕缕的黑气渐渐浓稠起来,向床脚处扩散着,一点一点凝成一双手的样子,然后加快速度凝成了一整个人的身子。

    那人一身都是冷色,黑的袍子缭绕着黑气,接近纯白色的皮肤和苍白得几乎看不出有颜色的唇。唯有一双明亮的眼珠子是赤红色,仿佛世上最璀璨的红宝石,流动着令人惊艳的光华,时而透着血腥与冷漠的阴寒之感,时而又像是一团能够燃尽一切的烈火,灼人而耀眼。

    楚君栖看着那寒意,感到有片刻是怜惜他的,想来这人不曾尝过温暖滋味,看着那火光,又感到莫名敬畏,哪怕他贵为帝王也不曾见识过这般强势而悍勇的气息。

    “是你,捏着我脚,不让我起来”楚君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反应过来在这人面前可不能自称是朕。他从不贪恋皇位,自然也不讲究所谓帝王尊严。

    他想象中那人的声音该是有些沙哑,或该是有些恐怖的腔调。但事实上,他的声音平淡而清灵,很好听,听着叫人舒心。

    “起来你就真死了。”

    “不起来我还能活”

    那人毫无表情波动,极冷淡地“嗯”了一声。

    楚君栖不禁想到一个久远的,他上辈子才听过的一个故事,故事里说,一个人重病的时候,如果死神站在他的身边,这个人就还有活的机会,如果死神站在他的脚边,这个人就死定了。

    破罐子破摔,反正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楚君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随口就问了一句:“你是死神吗”

    “我没有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死神。”

    “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会有阎王什么的,毕竟和中国古代社会挺像的。”

    死神想了想,依然冷淡地说:“阎君是我朋友,不过他要听我的。”

    楚君栖已是大半个魂体了,却觉得自己心怦怦跳地厉害。眼前这人这样说,要么他神经错乱,要么他确实很厉害,不过从他的出现方式上来看,显然后者几率更大一些。

    若是眼前的人只是个死神,或者只是个阎王,他可能都不会太意外,但是如他所说,他已经自称死神,又提到这个世界还有阎王,那么也许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玄奥之事,也许再穿越回原来的世界也不是没有希望

    “那你真是好厉害。”

    “是的。”没有炫耀,没有什么认同附和或调侃的意思,他只是十分平淡地叙述这一个事实。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我原来的”楚君栖作为半只魂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冒汗了。

    “平行世界3号线,公元2000年1月1日0时0分于z国s省出生”

    “那我为什么来到这里”

    “你高考结束自杀之后阎君把你拖来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你拖来,他让我常来看看你。”

    “不不不,我可是跳级考的,还六百多分,我为什么要自杀我这么热爱祖国热爱生命热爱我温暖的家光明的未来,我怎么可能自杀,他把我拖来”楚君栖突然不说了,满肚子疑问也不想问了。阎王故意让他死,他还怎能有命活自然是让他怎么死就得怎么死,不知如何得罪了阎王爷,没让他死相凄惨过一遍十八层地狱,已算幸运了。

    反正他现在想起以前的事,早都认了那是上辈子,时间过去太久,有什么收获皆是意外之喜,就算证实了回不去也是意料之中吧。

    “想回去”

    楚君栖又是眼睛一亮,巴巴点头。

    “你得哄我高兴,我就送你回去。”

    单看字面意思,这话说得颇有玩味之意。然而配上死神大人幽幽的眼神,冷淡的表情,楚君栖认为,这其中大约是另有隐情。

    “怎么才能哄你高兴”

    “不知道。”

    楚君栖心里默默表示:我猜你就这么说

    “那为什么要我哄你高兴”

    “阎君说我缺了情绪,你能带给我情绪不一定要让我高兴,你能让我有别的情绪也可以。要是你不能,就送你下十八层地狱。”

    楚君栖颤颤巍巍地说:“劳驾,问您一声,送下去几个了”

    他是多么想听死神大人回答,还没有人下去过,然而

    “记不住,只是阎君和我说人快塞满了,再把你送下去可能还要造第十九层地狱试试。”

    楚君栖不说话了,也不害怕了,他仔仔细细打量着死神同志的表情,虽然并没有找出一丝破绽,心里却默默怀疑着:你这么说真的不是故意的吗你其实一点都不缺情绪,根本就是来整我玩儿的吧

    外面不知是怎么动起了刀子,乒乒乓乓打了起来,连带着一阵阵比哭声更激烈的喊杀声。

    “太子谋杀先皇,其罪当诛”

    “清王与皇后勾结杀害先皇,嫁祸太子”

    楚君栖:朕听着先皇这两个字,真开心朕终于是先皇了终于不用管那些麻烦事了

    “你听你听,他们叫我先皇”

    “嗯。”

    “这都不笑,真没劲。”

    死神没吱声,还是一脸冷淡,压着楚君栖双脚的手却突然使力,也没见他碰上面,楚君栖整个魂就被彻彻底底摁回了身体里。

    我很没劲话说死神可是货真价实一出场就要死人的重头角色,谁敢当他没劲这感受,倒是挺新奇。

    “啊”

    一回到自己的身体,楚君栖顿时感受到全身剧痛乏力,难受的感觉让他一时间没意识到,自己是活过来了,还以为是死神对他施加了什么刑罚。

    微弱的一声痛叫,无人理会。

    本该在龙榻边上伺候的人,该逃的都逃了,不该逃的都在屋外喊打喊杀呢

    “我救了你,你不用死了,要感谢我。”

    楚君栖像看木头一样看了看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冷笑说:“我讨厌你。”

    他发现死神确实是神一级的,和他们人类思维逻辑不太一样,也许愤怒排斥之类的情绪不会惹他不快。也许事实如何,楚君栖正在试探中。

    “为何”

    “因为我是一个善良的人。我知道我这人爹不亲娘不爱的,我活着只会碍到他们。还不如我死了,你看,外面打架那些人,他们要是看见我活了,不都白忙一场我这么善良,于心不忍。”

    死神问他:“那我善良不”

    楚君栖:“你猜我觉得你善良不”

    他很想看到死神小哥的表情变化,哪怕只是那么一丢丢的小变化,可惜死神还是面容冷淡,骨子里就透着清冷的味道。

    反而是楚君栖,原本不知不觉中舒畅不少的身子又疼得说不出话。恍然间意识到,刚刚回到身体能说话那么溜,是死神帮他缓解了疼痛啊

    第2章 先皇又活了

    咣当一声,紧闭的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可怜的门来回晃悠两下子,发出吱哟吱哟的响声。

    清王站在门口,半只脚已经踏过了门槛,另外半只脚还踩在屋外被一个跪在地上的人影死死拽住。

    楚君栖有些费力地扭着脖子,隐约看到清王狰狞的表情,半身染血,手中还提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剑。

    “殿下殿下先皇尸骨未寒啊,老奴求您了,留他个最后的安宁吧”

    好像是喜公公的声音呃,从前竟不知他是如此忠心于自己。

    “安宁本王给他安宁,谁给本王好日子过哈哈哈哈”

    看他这悲愤欲狂的表情,楚君栖认为这背后也许还隐藏着自己过去不曾关心更不曾了解的悲伤过往,他完全可以自行脑补出一台年度大戏了。

    说起清王楚君逸,他知道自己从小就不招这人待见:楚君逸是没背景没后台的皇长子,他是唯一的嫡长子,他一出生,楚君逸就开始被皇后遗弃,他一进书院,就受到楚君逸冷脸排斥,看不得别人跟他关系好。长大后两人渐生种种政治利益的矛盾,尤其在他登基以后,两人关系更显势同水火。近几年,楚君逸面上倒是待他好了许多,背地里却还是小动作不断。

    楚君栖是一个宽容的君王,他早就替清王殿下脑补了无数心理落差感,纠结的情绪,以及他如何受到了皇后娘娘的虐待,才养成如此阴沉的性格,这一切都是可以理解但无法原谅的

    打住打住现在哪是想那些乱八七糟的时候楚君逸手中的剑已经劈到喜公公头顶上了

    “住手”楚君栖喊完这句,就下意识扭头看向了脚边的死神大人。虽然死神那张苍白的脸和阴气森森的眼神实在和面善沾不上边,但他莫名觉得可以信任,死神大人好像不是很难通融的

    然而人呢难不成刚刚都是幻觉咯

    看不到死神的影子,又联想到他出场时黑气缭绕的样子,楚君栖艰难地抬起脚脖子瞅了一眼,发现上面依然环绕着一圈黑气,默默松一口气。

    “陛下陛下您怎么”喜公公的声音有些颤抖,颇似见了鬼。不过没关系,他此刻只是背景音的一种。

    楚君逸全然没听到有人说话似的,只觉腿间抱着他的喜公公突然松了力道,也无意为难他,扛着剑和一身血就冲到楚君栖床榻前。

    楚君栖浑身无力,还是病入膏肓时虚弱的感觉,还以为他要提剑砍了自己,默默闭上眼祈祷死神大人保他少受点痛。

    楚君逸却把剑扔到一边,大约是巧合,正好扔在喜公公面前,吓得背景音同志打了个哆嗦。

    扔了剑不代表他是无害的楚君逸握紧拳头,狠狠一拳揍在楚君栖脸上,一边揍一边嚎:“谁准你死的啊”

    “昏君昏君连你自己都保护不好当年对着我那股狠劲儿呢就会跟我厉害是不是”

    “让你无能让你去死打死你打死你”

    说话间,楚君逸至少往他身上砸了十几拳,反正当他是个死人,也没什么不能打的要害。柔软的肚子上也连挨三拳,一点没打折扣地疼着,他何等身份从未挨过这样的打,楚君栖咬牙忍疼,却控制不住地流了满面的泪。

    有疼的,还有憋屈的。

    楚君逸隐约听到几声抽泣,不由停手,看见楚君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分分钟惊呆。

    “没没事吧没死吗”

    楚君栖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快被,你,打,死了。”

    楚君逸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竟是眼泪说来就来刷刷往下掉,比楚君栖哭的夸张多了。

    “你怎么还哭了挨打的我”

    楚君逸看他艰难地喘着气,几乎要说不出话的样子,连忙过去轻拍他的背,以示安抚。

    与此同时,一缕只有楚君栖一人看到的黑气顺着他的胳膊窜到心头,立刻有清爽的感觉蔓延至全身,言行动作都轻松起来。

    楚君栖恢复体力后又猛喘一口气,趁楚君逸不注意,往他脸上揍了一拳。

    楚君逸非但不躲也不怒,左脸被打得头一偏,摇摇脑袋,摸摸有些肿痛的脸,又把右脸凑上去说:“使劲儿打”

    楚君栖心里默默吐槽:这传说中的受虐狂

    “朕不打你。你对朕忠心耿耿,朕会好好赏你。现在,先去帮朕稳定局面,就说朕没事,之前诈死是为了引出害朕的人,现在凶手已经抓住”

    楚君逸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忍不住问:“你知道谁害你的吗”

    楚君栖不慌不忙淡定说:“你能进来,应该是抓住太子了吧先说是他,回头朕再宽宏大量地赦他无罪就行了”

    “你做好心理准备,你淡定点,就是太子给你下毒”

    楚君栖突然双目无神倒在床上,仰躺下去两臂大敞,嘴里喃喃道:“朕对他最好了,不会的不会的,就算他不怎么孝顺也不至于”

    那表情,那动作,看在楚君逸眼里,颇似敞开怀抱等他爱怜的模样,若是再多两条锁链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桎梏,让他不能逃走就更完美了。

    “别伤心,你还有我”

    楚君逸一边说着,一边迷醉地俯下身子,在楚君栖惊异的目光中亲吻了他的额头,又向下吻了他的眼角,还以为楚君栖眼中的惊异是一时难以接受他这样禁忌的感情,正要吻上他淡粉的唇

    楚君栖看着楚君逸身后眸火幽幽的死神大人,还以为是他把一向冷心冷脸的清王殿下变成这样。不懂,死神大人喜欢看乱,伦然而他不敢反抗怎么破

    还不等两人唇瓣相触,死神拎着楚君逸的领子,直接把他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楚君栖半坐起身子向窗外张望着,趁着死神大人还没对他发作,很够意思地先吩咐说:“喜公公,你快出去看看清王,配合他稳住局面,记得把门关上,未经朕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喜公公四下一看,没发现有别人,只当皇帝陛下神功更进一步,把企图非礼他的清王殿下轻轻松松收拾掉,且宽宏大量不计前嫌,依然愿意把重任交到清王手中。于是不再胡乱担心,顺从地退下,临走前偷偷瞄了一眼龙榻上的人,眸中闪烁着喜悦的泪光。

    “唉,今天是什么日子呢该哭的都哭了一遍,不该哭的也都哭了一遍”楚君栖表示他需要随便说点什么发泄一下纷乱的情绪。

    死神大人成功地把他的情绪搅得更乱了,取代楚君逸刚刚所在的位置,对准楚君栖淡色的唇狠狠吻了下去。

    楚君栖心里狠狠哆嗦了一下,怎么死神也要过来吻他还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于是他闭上了眼睛乖乖等着,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等到,睁眼一看发现眼前又没人了。

    腰间倒是凉飕飕的感觉,好像有阴气穿透了身体,低头一看,从腰到床下之间是一团浓郁的黑气正翻滚着。

    “你不是要亲我那可能我刚才自作多情了,其实你亲下来也不错。”

    死神依然面无表情看着自己从楚君栖双臂处伸过的双手,若有所思。

    “等我回来的吧。我要离开一阵,要是让我发现你在我离开的时间里伤害了自己的身体十九层地狱刚建的时候比较空,正缺魂。”

    楚君栖听到了淡淡的威胁之意,浓浓的关怀之情,心里突然对未来抱有了那么一丢丢甜蜜的幻想。

    腰间缠绕的黑气很快消散不见,他竟觉龙床太宽敞,房间太空旷,一时有些人生真是寂寞如雪之慨叹刚刚说的那么正式,现在叫喜公公进来会不会有点早

    不早皇帝嘛,也就是在折腾别人这方面有那么点为所欲为的自由了。

    “喜公公何在”

    喜公公不在,进来的是他平日里颇为宠信的一位妃子,怯怯地迈着小碎步蹭了进来,半低着头说:“陛下,喜公公跟着清王殿下去传您口谕了,臣妾想着,既然您没事,又没个贴心的人在身边伺候,臣妾就在屋外侯着臣妾刚刚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陛下了呜呜呜”

    楚君栖也没说你别哭了什么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安慰她,就一手扶额,一手拄着床,几下踹了被子要下地。

    沈音遥果然没接着哭了,连忙凑到楚君栖身前帮他套龙靴。

    “遥儿,朕问你,如果一个人要离开自己有兴趣的人,是不是应该留个联系方式,或者信物的”

    沈音遥抽噎着,梨花儿带雨似的说着:“臣妾想,陛下从未提过臣妾可以去何处找您,也不曾亲手送过臣妾什么信物,所以臣妾不知别人,却知陛下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留下那些的”

    楚君栖哈哈一笑,也不怪她,他从来不责怪女人有点小心思,故而在他面前这样放肆的女人不少。

    不过倒是自己对那位死神大人,动了些不该动的心思

    这般想着,手腕上突然黑气一显,渐渐凝成一条穿着黑珠的链子。

    第3章 附身男宠

    这年冬天极冷,冷得天上飘下了片片雪花,举目四望尽是雪铺的银白,皇宫里来往的贵人们都披上了厚重的裘衣,出门还要手握个锦绸包着的暖炉。

    糖王朝京都在岚汀,和楚君栖上辈子所在那个世界线里的洛阳位置较近,在罗河以南,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也就下薄薄一层雪,今年下雪不光是早了两个月,雪下得还异常大,出门若是不穿个够高的靴子,靴里都容易灌进雪。

    距离上次太子下毒事件已经过去五个多月,楚君栖依然终日忙碌,勤勤恳恳地处理着糖王朝的各种大事小事,尽管吃住奢华,却是无趣得很。

    尤其近来天冷得厉害,百姓们日子格外不好过,贵人们又格外倦怠不爱做事,楚君栖只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也许是他能力不足的缘故,处理政事已是十分努力,也不能有效缓解民间疾苦。

    楚君栖两个月前还常常一闭眼就想起死神那双迷人的眸子,心头缠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渴切。

    他屡屡想过干脆自杀引死神过来,反正当皇帝日子苦得叫他生无可恋。后来想想终是没敢,偷偷叫人从民间买来几个肤白貌美的男人,想着抱抱试试,说不定能廖慰自己蠢蠢欲动的心。

    奈何政事太忙,两个月来天天从早忙到晚,睡觉时间都不够,也没来得及见见。再说死神大人一身冷淡而勾人的味道,也不是寻常男子能与之媲美的,楚君栖原也没报太大希望,日子一久就把那事给忘了。

    这天正午,还是相对日头挺足,不那么冷的时候。楚君栖坐在桌案前,半眯着眼,手拿一本奏折迟迟没有批复,像是昏昏欲睡的样子。

    其实楚君栖不困,就是打量着自己腕子上的珠串出了神。那十八颗一模一样的黑珠子,正是五个月前死神留给他的。

    喜公公担心他是困过头了,没太敢打扰,小心翼翼轻唤了几声陛下,没得到回应便要退出屋去。

    “有事给朕说。”

    楚君栖笃定了喜公公没什么大事,一脸气定神闲的表情,声音不紧不慢,气度雍容。

    “回陛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见楚君栖不问,喜公公低着头摸了摸鼻子,接着说:“是清王殿下要处死一个人,太子殿下不允,两位殿下就在御书斋里起了争执。”

    此太子非彼太子,之前毒害楚君栖的那位皇长子已被贬为庶人,如今的小太子方才八岁,正在御书斋里读书。

    “楚君逸去御书斋做什么”

    “回陛下,清王殿下听说您下令把御书斋改成了什么种田式学习,说是说是耽误了皇室子弟的学业非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朕知道了,你就说他如何与辰儿起了冲突的”

    “这奴才也不知”

    楚君栖放下奏折,抖抖袖子,起身说:“那朕去看看。”

    他一向是个好脾气的皇帝,对于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皇宫里的路弯弯又曲长,满天飘着雪,只有路过梅林时才闻到淡淡花香,其余时候都只是雪中清新的气息。楚君栖不似他后宫里那些娇花儿怕冻,也没拿个取暖的小炉,一路只不时摆弄着手上的珠串,直觉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御书斋周边本来没有花园,十五年前楚君栖登基时还是个孩子,一声令下,就扩建了皇宫,在御书斋周边又建起竹林,顺着竹林小路往外走便是一座气派十足的皇家花园。

    当年他学习过的风水宝地,如今留给了他儿子,走进竹林时,楚君栖心里有些淡淡的喜悦滋味。

    再往里走,便听到了吵闹争执的声音,楚君栖循声找来,远远观望,看见楚君逸一只手拎着太子楚子辰,不准他去救一个正挨打的男人。

    那男人已是奄奄一息,低垂着头,看不出模样。只是看他衣着打扮颇有些怪异,不是侍卫,不是太监,也不似什么身份尊贵的人,倒有些像男宠

    “太子这么紧张他一个以色侍人的杂种,他也配”

    “他是杂种你是什么啊孤才几岁,你就和孤论色不色的,你以为孤和你一样早熟吗那是父皇的人你才没资格动他”

    这话说得清王怒意更盛,拎着太子进了他平日里读书的屋子,也不管外头那男人已经被打得半死,低吼说:“谁也不准留手重重打打死他本王倒要看看谁还敢说本王动不了他”

    楚君栖这才正眼看向被按在地上挨打的男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顿时心头打了个突突。

    男人脚腕上绕着森森黑气,身后站着神情冷淡如故的死神大人。

    死神幽幽望了楚君栖一眼,不知心里是琢麼着什么,突然往下一倒,整个身体就重叠在了这男人的身体里。

    厉害了死神附体

    楚君栖一边想着以后死神是不是就附在这人身上了,一边快走几步,几乎是小跑着过来。

    眼看着两个不长眼的奴才扬起厚重的板子,还要砸在男人鲜血淋漓的臀腿部位,楚君栖来不及犹豫,整个人护在他身上,就挨上重重一下。

    这辈子第二次挨打,这才知道第一次挨得挺轻。

    不过事关颜面,楚君栖硬是没吭声,见那两个奴才吓得呆住,才扶着死神大人站起来说:“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连朕也敢打”

    死神附在人身上,连带着表情也略鲜活了些,与楚君栖身体相触那一瞬,带给他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奇异感觉,心头发痒,脸颊发热,身体发软于是就扶着楚君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哼哼。

    楚君栖身体一僵,接着发号施令:“你们两个一人下去领二十板子,所有人都听着,今日之事不得有丝毫泄露,谁敢说出去半个字,朕绝不轻饶”

    也不知楚君逸把楚子辰怎么了,听到楚君栖的声音,只有他一个人走了出来,看见楚君栖怀里柔柔弱弱的男人,脸色更是青得难看。

    “小杂种,你还敢勾引陛下”

    “楚君逸你当朕不存在吗”虽然心知死神大人不会轻易和人计较,楚君栖还是觉得维护他的感觉很不错总之人是自家的,容不得别人欺负。

    楚君逸阴沉着脸,半晌才道:“臣知罪,臣这就告退了只是请陛下小心提防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皮囊好看,心可不一定是什么颜色的。”

    楚君栖自然不予理会,若是死神心怀歹意,他们这些人还能好好站在这里吗

    他一点都不怀疑死神的能力,就凭死神报出了他的前世身份,加上什么平行世界3号线的说法,简直不明觉厉。若有机会真想好好请教死神大人。

    “哈哈朕知道皇兄的心是向着朕的就好只是皇兄下次再来御书斋,不妨和朕说一声,我们兄弟一同缅怀一下儿时的回忆,岂不美哉”

    儿时被楚君逸排挤的回忆楚君栖本来想说几句好听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刚发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好像有点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继而闭口不言,故作冷漠脸。

    楚君逸却着实缓和了脸色,不温不火地回了他一句:“陛下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很多。”

    楚君栖平时忙于政务,以至于冷落后宫,但是对于习武一事却异常执着,每日晨起上朝之前要练武半个时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还要专门花两个时辰随武师习武,故而身体还算强健,横抱着死神附身那男人回了寝宫,也没觉多累,只是屁股上被打了一下那处还有点隐隐作痛。

    他这点疼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怀里这人看起来真是挺惨的。

    楚君栖偷摸揣了点坏心眼儿,就把怀里下半身净是血的死神大人臀部朝下放到了自己的龙榻上。

    榻上的人端是挑了个好皮囊,生得极是好看,长发乌黑,丝丝缕缕贴在汗湿的额头上,皮肤温润白皙,脸蛋儿上泛着淡淡潮红,眉眼精致,透着股风流韵味,眼瞳时而如常人,时而又晃过血红的光影,薄唇微抿,似冷情,下巴略尖,微微扬起时显出冷冽的弧度,细嫩的脖子也流着晶莹的汗珠,姿容惑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刚刚历经过什么旖旎的艳事。

    “你不疼吗”

    这人仍是幽幽看着他,不言不语。

    “我没抱错人吧你叫什么名字”

    死神大人轻皱一下眉头,似是感到困扰,只见他左半边脸上颜色由淡至浓,显出一朵盛绽的红莲,自眼角蜿蜒到脖颈上方,却一闪而逝,仿佛刚刚那一瞬极艳的莲花图案是种错觉。

    与此同时,一身翻滚的黑气也消失不见。

    紧接着,原本淡定的人立刻变得不淡定了,翻过身伏在床上惨惨哀叫着疼

    “我疼”

    “先告诉朕,你叫什么名字,嗯”

    第4章 似是有前缘

    这一世,楚君栖生为糖王朝皇族,既无皇父青眼,疼宠他的皇母亦早逝,兄弟离心,姐妹不亲近,后宫女子们一贯逢场作戏,能给心里稍添几分暖意的那些情意,真真都在上一世了。若非身怀前世记忆,若非真切地体验过亲情的温暖,爱情的甜蜜,友情的真挚,也许一生孤家寡人的日子并非这般难熬可是毕竟是体验过的,怎甘满足于区区冷冰冰的富贵与权势

    死神大人骤然接受这具身体的感官,只觉身后剧痛,一时难忍,疼得哼哼一阵,倒也勉强适应。

    楚君栖抱着他上半身扶在自己怀里,看着他冷艳的面容上满是痛苦挣扎之色,感受到怀中人的体温和重量,有种久违的想要与人亲近之感,心疼他受了苦楚,眼神中不知不觉流露出怜惜之意。

    那人也不知是何想法,总之态度上显得有点倔,明明皮肉疼着,还一边抽气一边冷笑着对楚君栖说:“我上次离开之前和你说过吧要是你伤害了自己的身体”

    楚君栖很快反应过来,轻轻启唇说:“你说的是在你离开期间,可是我替你挨了一下子的时候,你都回来了。”

    “嗯嗯哼啊,好像是。”

    见他这嗯嗯啊啊不怎么当回事,也不好好说话的模样,楚君栖不大满意,有点想捉摸他,看他难为情的感觉。

    摸摸头,没被训斥,又变本加厉,用大拇指轻捻着那人柔嫩的唇,露出里面两颗洁白的门牙,楚君栖顺口溜出一句:“宝贝儿乖。”

    死神也不打掉他的手,颇为滑稽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不过我想你下地狱需要理由”

    楚君栖脸上笑容僵住,忙唤了喜公公来,叫他去传最好的太医。

    死孩子你能不能不总仗着力量欺负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吓唬人是无能的做法不知为何,楚君栖从死神的反应上竟联想到了不听家长管教的叛逆期小孩

    还是说可以按照做人的时间来算,这家伙才刚出生一个时辰不到这般想着,大人和小孩儿讲话,也就无需计较。

    四下一看,没人,楚君栖柔和了语调,说:“我可以和你商量点事吗”

    死神大人还是表情恹恹的,不怎么爱说话,但是轻哼一声表示答应了。

    “第一,你和我讲话态度能不能好一些第二,有别人在的时候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第三,告诉我,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人眨眨眼睛,也许是感受到他努力放软的态度,此刻竟有些乖顺似的哼哼着说:“这具身体的名字叫欧阳方隅,我到你身边时刚好碰见他死了,就进了他的身体我不想答应你什么事,太麻烦,不过你要哄我开心。啊,我现在就不怎么开心,疼着呢。”

    他可能还没怎么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表情,作为一名高冷的死神,简直是崩人设

    “那我先叫你方隅方隅,你没有个法力什么的不能把这伤治好”

    欧阳方隅摇摇头,忍着疼说:“我想真正体验一下人类的感觉用你们人类的方式把我治好吧。”

    恰好这时太医也进来,待要给欧阳方隅把脉的时候,楚君栖却抓住他的手,硬要拿块薄布盖在方隅腕子上,才准他碰。

    “朕不喜欢别人碰你懂吗”

    有外人在时,还是要注意自称是朕的。

    方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恢复一脸冷淡的样子,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总之谈不上讨厌。

    太医也没瞧出什么,只说方隅脉象怪异,楚君栖便挥退了太医,给方隅弄来点金疮药,还命宫人拿来温热的清水和毛巾。

    “我给你涂药。需要脱你的里裤,可以吗”

    方隅不出声,脸也对着床里面不肯答话。

    “又不理我了”楚君栖看着他下半身血淋淋的,也不敢就放着不管,小心翼翼掀开一层层的衣料,掀到最后一层的时候,只觉那布料和皮肉都黏在了一起。

    “方隅,疼吗疼了咬我。”

    话音方落,左手就递到了欧阳方隅唇边。

    方隅咬住楚君栖的小指,却不使力咬,反而伸舌头重重舔了几下。

    同一时刻,楚君栖也狠心撕扯开最后一层贴在血肉上的布料。

    哗啦两声,方隅疼得拽坏了被褥的一角,也愣是忍着没咬到楚君栖放在他嘴里的小指。

    他长久以来地寂寞着,孤单着,隐约觉得脑海中似有一段模糊的过往,也曾开怀过,也曾会放声大笑,也曾有个人终日相伴,形影不离,只是听说那段过往的记忆是他收取一个魔头的性命时遭到反噬,意外受到了魔头记忆的影响,并不是他真正经历过的。

    掌控世人生死,收取修者亡魂,本是他存在的唯一意义。

    那一天,阎君却对他说:“如此永生,非您所愿,你该去寻他了可惜除了您,已经没人能认出哪个是他。”

    “如何认出”

    “您如今命中缺少了情绪,只有他能带给你情绪能带给您情绪那人,便是他了”

    “要收他的命”

    “是该收他的命不过尊者,一切随您心意,只要找到他,该让他死,还是该让他生不如死,还不全在您一念之间”

    死还是生不如死貌似阎君只给他这两个选项。

    楚君栖正心头微热,有些感动,弄了条温度刚好的湿毛巾,提着个心擦拭欧阳方隅臀尖儿的血。

    突然听见方隅问他:“那天你快死了,我没让你死,是不是就该让你生不如死”

    楚君栖手上动作依然温柔,耐心问他:“你准备如何让我生不如死送我下第十九层地狱吗”

    方隅说:“第十九层地狱还没建好”

    楚君栖把染血的毛巾放在水里洗干净,接着拧得稍干些,开始擦他大腿上的血,边擦边说:“那你离开我怎么样也许你离开,我就生不如死了。”

    方隅摇摇头说:“不想离开你。”

    楚君栖唇角勾起一抹隐晦的笑:“那你要怎么样打我吗让我受伤很重,很疼,每天都很不开心,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去死”

    方隅抓住他的左胳膊狠狠搂进怀里,打断他说:“不准你死,不准你过得不好”

    楚君栖又是心里一颤,手指无意中掠过方隅臀间那处缝隙,惹得他闷哼一声,声音颇有些甜腻。

    对于方隅来说,那种隐秘的地方被轻触一下,生理上的感觉不怎么强烈,心理上,想到碰他的是楚君栖,却忍不住哼叫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只是,待在楚君栖身边的感觉,确实不同于以往,像是一朵从来随意漂泊的浮萍,忽然寻到一处地方可以扎根,心就安定在这里。

    “我确实有掌管生死的职权,故而你叫我一声死神也没什么错,可是一般人命不归我管的,人类太多,我管不过来,都是阎君带着小鬼们在处理,我以往只负责收取修为较高的修行者死后的魂魄,你是我接触的第一个普通人类。”

    “这么说,你比阎王厉害很多”

    “不知道。”

    楚君栖见他没什么想说,也不欲深究,只多问一句:“能带我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我可以穿梭世界线,但不能带人,否则你会被时空乱流撕碎,我护不住你。”

    “嗯,我知道了。”

    楚君栖心里惆怅了会儿,没再多说话,尽量轻柔地帮欧阳方隅上好了药,便要回到平日里处理公事的日月宫去,临走时处理嘱咐方隅好好休息,有事可以吩咐屋外候着的宫人们,也可以随时来找自己。

    刚走出曦和殿没几步,突然想起刚刚忘记了问手上这串珠子的事晚上再问也未尝不可,可他就是觉得按捺不住那么几分想要知道的感觉于是转头又回去。

    欧阳方隅趴在他睡了十几年的龙榻上,尖俏的下巴压着一节洁白的藕臂,对着窗口的方向微偏着头,黑色的眼瞳中依然有几分冷酷的红色味道,在窗外亮光的照射下,却又含着几分不大协调的柔和感。

    他很美。可是气质这样吸引人,气息勾得人眼前倏然有阵眩晕的他,即便样貌不美,大约也是叫人想亲近的。

    楚君栖走近了,低声问他:“想问问你,这串珠子”

    方隅眼眸中一阵红光流转,与此同时,楚君栖手上的珠子齐齐轻震了片刻,上面同时显出方隅躺在龙榻上的模样,由于珠子是球形的,翻滚起来好似每颗珠子里都装着个一模一样真真切切的方隅,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楚君栖好奇地摆弄着手上的珠子,捏住一颗仔细端详。

    方隅原以为他会追问几句这是个什么东西,做什么用的之类却不料,半晌才听他道:“美则美矣,却是不及你本人的。”

    第5章 臣子那点事

    楚君栖今天彻底摊上事儿了。

    死神附在欧阳方隅身上,今后大约就要留在他身边过日子,这该算是头等大事,却还不知是福是祸。

    然而这事刚告一段落,日月宫里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一份急报。

    “陛下,左相大人病重,这就要不行了恳请陛下移驾相府,见大人最后一面”

    这桩大事,绝对是祸事了。

    楚君栖没想太多。他身居皇帝位多年,早不是初来时受宫廷狗血剧误导,碰到不大点事儿就胡乱猜忌,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遇害死掉之类的无知少年。

    他明白似左相这般身居朝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位的重臣病逝,只要所患非是什么传染类疾病,无论于情于理,自己亲身探望才是应当。

    只是左丞相蓝儒风楚君栖十二岁登基,当时虽有前世记忆,身子却还稚嫩,难以服众,对于身为帝王应掌握的本领也还差得多。几乎事事仰仗朝中几位重臣,多亏他们忠心,多加扶持,才助楚君栖在皇位上高枕无忧,其中领头的老臣正是左相。

    一直以来,楚君栖兢兢业业勤于政务,是因他属实心系万民,在有能力让百姓们生活更好的境况下,他希望自己能借至高权力之便,真正为民生谋福祉

    这是他前世也曾想过,却没有能力去做的事。这一世虽也才华平庸,然而生下来就尊贵无比,于是身居高位,放权于有能力的臣子。

    楚君栖权欲不强,甚至可以说颇有些淡泊权术,故而任由朝中重臣们经营自己的势力,也颇有些纵容他们培植各自的党羽,只要不做有害于国家百姓的事,不把整个朝廷打造成某个个人意志的一言堂,甚至默许他们瓜分着本应握在自己手里的权力。

    左相却是向来错综复杂的朝堂势力中一股清流,死心眼儿似的忠于帝王家,半分油水都不会多揣进自己的荷包,连自己的门生弟子都不予以特别推荐,甚至仅有的俸禄都要捐出大半,赈济灾民同时,他也是楚君栖最强大,最坚定的支持者,一旦他去了,楚君栖在朝中下达命令的执行度也不知要打多少折扣。

    楚君栖让喜公公备好的仪仗之类都撤掉,换上一身寻常公子哥常穿的白衣,带上几名侍从便乘马车去了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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