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的就是个坐地起价。”
萧疏彻底无语了。
催吐是不催吐了,萧疏打开隔间门,出来去洗手洗脸,正擦着水,旁边递来一板解酒药:“逗你的,送你,交个朋友。”
萧疏没接,说:“朋友交了,药不用,刚吐也吐了,等会儿如果用你的方法还继续喝这么多,我再问你要。”
其实他是一下子没弄明白文东这人什么状况,虽然瞧着像好心,但突然递过来个药片他还是不敢随便吃,就敷衍过去。
文东看出他的防备,没说破,只点头:“行。”
俩人一前一后隔了几分钟回去包厢,文东继续兢兢业业地做他的一人气氛组,萧疏坐回钱少身边,不动声色地扫过一眼正在看着屏幕唱一首深情粤语老歌的文东的侧脸,收回目光,提出换个游戏玩。
一群人吃吃喝喝玩玩唱唱,到了深夜,纷纷说要走。
钱少被萧疏灌得醉醺醺的,还在那说送萧疏回学校,被萧疏以“你喝醉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为由拒绝了也不生气,只说改天再约萧疏玩儿。
文东把这些公子哥儿和他们今晚不能一波带走的预备小情们一个个安排妥当,就近开房的、找代驾的、让司机来接的、叫车的。
都弄完了,文东最后一个离开,没急着走,先站在路边抽了根烟,忽然扑哧一声,看着不远处正扫码共享自行车的萧疏笑了起来。
萧疏听到笑声,看过来,解释道:“我学校不远。”
“巧了不是,我也住这附近。”文东问,“哦,那我知道你是哪个学校了。你是跳舞的啊?我还以为演戏的。”
萧疏点点头。
文东走过去,看了眼自行车后座儿,十分不见外地一屁股坐了上去:“顺路捎我一程吧。”
“……”萧疏和文东对视了十来秒,说,“行。”
文东家在KTV和萧疏学校的中间,萧疏索性送佛送到西,把自行车踩到文东家楼下。
文东下了车,问:“谢了啊。回宿舍了发个消息说下。”
萧疏却没走,看了他一会儿,撇嘴很轻地笑了笑:“不问我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文东微微挑眉,欲言又止。
萧疏自顾自地从把手伸进文东的衣兜里,拿了一根在手上,看着他的眼睛:“不想回宿舍。”
文东转念一想,大概猜出了这人的想法。估计是不想卖身,但因为什么难处必须得卖,然后就有点逆反心理,想先跟别人打个炮。
文东其实一开始确实没那意思,但对方主动提出来了……萧疏真挺好看的,身段也好,还是个学跳舞的……
他认真地思考了十来秒,问:“吃宵夜吗?”
“啊?”
“饿了。”文东说,“你学校后面有条宵夜街嘛不是,正好过去吃完送你回宿舍,走走走。”
说着,又往共享自行车上一坐。
“……”萧疏沉默了数秒,说,“你要是不想约可以直接拒绝,你挺重的。”
“不是,我真饿了。”文东满脸写着真诚与无辜。
“下来。”萧疏说。
文东仰着脑袋看天,装聋,就是不下来。
萧疏莫名其妙地看他一阵,突然笑了起来,骑上车:“行,你请客。”
车子骑出去,文东问:“你跳舞的还吃宵夜啊?”
萧疏没好气地反问:“那你还非要请我吃?”
文东吊儿郎当地说:“哦,我就随便问问。就偶尔吃一次不会胖的,明天你多跳俩小时就没事了。”
萧疏:“……”
……
吃了顿宵夜,送萧疏到了他宿舍楼下,文东就自己扫了刚才那辆共享自行车回家了,洗了个澡,靠在床头和萧疏来回了会儿消息,萧疏就睡觉去了。
文东退出页面,看到做菜群弹了上来。
【和我学做菜吧】
华临:有人和我讨论一下莎士比亚吗?
文东对莎士比亚的了解仅止于这人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和《哈姆雷特》的作者。他瞧见这条消息,下意识地打开了浏览器,搜索最近是不是有这人的戏剧要上映——
搜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在追华临了。
手指停在那,几秒后,关掉了浏览器,转身从床头摸了烟抽起来,一边看群。
【和我学做菜吧】
代小京:你大半夜的讨论什么莎翁
代小京:youarelonelyornotlonely,thatisnotaquestion
代小京:yes,you’relonely
华临:开头你没大写,你输了
代小京:而你疯了
代小京:[陆北靠在床头看书]
华临:滚
代小京:好的,我滚了,再见
代小京:@文东,交给你了,你可以的!
文东:哈哈哈我都没敢说话,没文化,不懂莎士比亚[笑cry]
【文东是不是没追华临了】
代小京:@张作,我信你了,他俩真不对劲!
代小京:我到现在还记得五个月前文东跟华临在群里聊俄狄浦斯王的场面!当然我们都知道文东肯定是一边现查一边陪聊的,但问题是现在……?!
代小京:有人吗?
代小京:张作也不在吗?
翌日早上
【文东是不是没追华临了】
张作:我早说了啊,你还不信
卢长安:那个时间点还不睡觉的人是想死的人
代小京:这句话好像是华临说的?
张作:兄弟萌,现在是怎样?文东不追华临了,所以华临想死了吗?
白双:兄弟,逻辑鬼才[大拇指]
【私聊】
沈哥:你为什么不和华临聊莎士比亚?
文东:我不懂我聊什么[笑cry]
沈哥:难道你就懂俄狄浦斯王???
文东:你到底想说什么?
文东:当然你最好是什么也不要说,我上班去了
沈哥:你跟华临怎么回事啊?
文东:不关你的事
沈哥:那你还追不追华临啊?
文东:不追了
沈哥:为什么?
文东:追不上
沈哥:难道你一开始觉得你追得上???
文东:……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哥:我也不知道
文东:你别跟我说话了,再跟我说话要收你费了
沈哥:还钱
【私聊】
沈谓行:最近还好吗?
华临:干什么?
沈谓行:问候你一下
华临:你又发什么病了?
沈谓行:就是问候一下
华临:哦。还好。
沈谓行:你怎么那么晚还没睡,还在看莎士比亚
华临:人到中年,失眠很正常,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谓行:关心你一下
华临:谢谢,但不需要。你如果没正事别找我,不然收你挂号费
【文东是不是没追华临了】
沈谓行:华临真的不对劲,我找他聊天,他居然拒绝我[震惊]
代小京:[震惊]
卢长安:[震惊]
张作:[震惊]
冯丹:[震惊]
白双:[震惊]
左咏:[震惊]
文东看着一排震惊的表情,内心也十分震惊。这几个人是真的直到现在也没发现他也被拉进了这个群里吗?真的吗?
因为过于不可思议,以至于他怀疑那些人是故意的;但由于创群拉人的是张作,他又觉得很可能确实只是手滑。
第51章
华临刚送走一位病人,手机震动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赶紧接了:“庚哥怎么说?”
事儿不小,华临当时从洛阳家出来就通过卢长安去找庾庚了。
卢长安说:“今天下午有空吧?会有人去找你,当面了解下情况,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就行。”
“好。”华临说,“谢了。”
“没事挂了,我这边等下有个会要开。”卢长安说。
“等等!”华临忙叫住他,“庚哥没说洛阳有没有消息?”
“没说,他让你有什么到时候直接问来找你的人,他们说了就说了,没说就没说。”卢长安说。
下午来了人,华临问起洛阳的下落,他们说还没找到,也没从薛有年的身上发现异样。
华临把他们送走,烦恼起来。
他不想干闲着。一天没找到洛阳的尸体,他就宁愿相信人还没死。那么,早一天发现就多一分活着的希望。或者,就算找不到薛有年和洛阳失踪的联系,但早一天有确凿证据抓住薛有年,洛阳仍然会多一分生机。
他想去薛有年身边当卧底。
他不信薛有年真能把事情办得干净到半点痕迹不留。
但这不好办。他不能突然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这太可疑了,薛有年是变态不是傻子。
为此他一直在做铺垫,包括当时让薛有年去花丛里捡戒指、砸车、说羞耻台词让薛有年别动文东,都是设计好的,是他一块砖一块砖砌的台阶,好让他的软化有个渐变过程。
当年薛有年能利用心理学来套路他,现在他就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说来说去还是缺关键性的那块砖,而华临已经没耐性徐徐图之了,主要是他不知道生死未卜的洛阳有没有那个耐性熬过去。
靠,如果没做亲子鉴定,现在还能装一切为了孩子……
等等,薛有年那时候故意让我有机会做鉴定,是不是就为了堵死我这条路?他那个时候就算到了这一天?他早就知道了洛阳的身份?
但是说不通啊,薛有年明明还是想把我追回去的,那我到时候还是能接近他、偷找他的把柄啊。
华临又惊又疑,千头万绪绕成了一团乱麻,摘下眼镜,摁太阳穴。
正头疼着,老天递枕头来了——
“华主任,”华临的助理牵着个小孩儿敲门,“这孩子说认识你。他是自己来的,没看见大人,我怕他丢了,就来问问。”
华临戴上眼镜,与Jan对视:“嗯,他是薛教授的孩子。”
薛有年本身就有名,和两位院长是旧相识,这段时间又往来医院得勤,他助理一听就笑了:“我说怎么看他特眼熟呢,跟薛教授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人并不是刻意这么说的。虽然Jan和薛有年的五官并不像,但俩人的打扮和神态很像,华临甚至怀疑他俩的衣服都是同一块布料做的,仔细想想真是恶心——薛有年恶心,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变态念头。
那人出去后,Jan怯生生地叫华临:“爸爸。”
“说了不是你爸爸。”华临不冷不热地问,“你怎么在这?”
Jan说:“爷爷突然被人叫走了有事,他让我来找你。”
“什么爷爷……我爸?”华临问。
Jan点头。
华临更纳闷了:“你怎么在我爸那?你爸呢?”
Jan委屈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不认儿子的我爸你不就在我眼前吗”。
华临高冷地看着他,满脸写着“你不要觉得这样我就会改口,我不是你爸就不是你爸”。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Jan服了软,保留着最后的倔强,不情不愿地说:“薛叔的爸爸过世了,他要回去一段时间,幼儿园放假,他就让爷爷去接我了。”
华临当场就想安排自己出差!
他是想找借口接近薛有年,但这跟小孩没关系,他才不想这个周末耗在陪个非得叫他爸的茶娃上!
正在这时候,华临他爸打电话来了:“Jan你看见了吗?”
“……嗯。”
“我这边有点事,你带一下啊,晚上带回去。你薛叔他爸走了,他这两天估计回不来,我可能也要跟你妈过去参加下追悼会,你带Jan,就别去了。”他爸说。
华临愣了:“又我带?”
他爸说:“哎呀你就当提前练练手。”
华临说:“我一个同性恋练这种手干什么?”
他爸说:“你同性恋我也没见你带同性回来,那我随便你什么恋,反正别在这跟我贫,反正Jan你带着。不说了,挂了。”
华临:“……”
谁跟你贫了啊!
但孩子已经在这了,总不能扔了。
林院长和华院长当天晚上意思意思地回去陪了下,第二天就说要去参加薛有年他爸的追悼会,然后潇洒地走了。
华临已经佛了。爱怎么怎么吧,这个世界就是天妒英才,他就是那个英才,所以他就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茶娃看着乖巧,不吵不闹,看书看报,实则还没放弃乱点鸳鸳谱,见缝插针地替薛有年刺探情报:“爸爸,上次那个文东哥哥没来找你了吗?”
还很心机地隔开华临和文东的辈分。
搞搞清楚,我才是你哥哥,薛有年才是你爸爸,我跟他才不是一个辈分!
华临敷衍了一声:“嗯。”
Jan继续茶言茶语:“文东哥哥很热情,还请我吃烧烤,我很感谢他,只是我的身体不好,不适合吃那些东西,后来被医生说了。”
华临特想怼回去一句“他掰着你嘴往里塞了吗”,竭力忍住了,但转手就拿起手机拨号,忍着鸡皮疙瘩,当着Jan的面说:“宝贝,接我下班。”
Jan:“……”
手机那边的萧疏:“……哦,你等下。文东手机掉我这了,我正给他送去。”
华临怔了下,果断挂掉,拉入黑名单。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了:“我是严言。”
“请进。”
严言推门进来,看了眼Jan,看向华临:“临哥,我办好手续了,明天开始实习。我看时间不早了,正好过来看您是不是要下班了,我怕明天有地方不熟悉出岔子,想请教一下您。”
他本来叫“华老师”,显得特一本正经的。毕竟是手把手拉扯大的(?),是个好孩子,华临对他有股自然亲近感,让他私下里叫临哥。
这个时候严言的出现拯救了华临,能减少一分钟和Jan的独处就要尽力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