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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别闹! 第3节

作者:岂曰无衣 字数:19629 更新:2021-12-31 14:54:23

    片刻功夫,就有人摆上两壶温好的清酒。苏颜紫舀过酒壶,给两个杯子里满满斟上,瞬间,屋内酒香四溢。她端起酒杯抵在鼻端,深深一嗅,整个人几乎醉了。北方的女子大多爱两样东西,美酒与好马,她也不例外,只是北方的酒辛辣无比,更适合男子饮用,不像南方的酒醇香温软,却又后劲十足。

    许是她这样子太过可爱,容华也来了兴趣,学着她放在鼻端深嗅一下才慢慢品用,“你知道这酒叫什么名字吗”

    苏颜紫摇摇头,睁着一双大大的幽深眼眸望着他,神情安静。容华微微晃了晃神,他记得云想也有一双这样的眸子,如幽井般深不见底,每次被他一注视,自己就会深陷漩涡无法自拔。

    “女儿红。”

    “好美的名字。”苏颜紫轻声赞叹。

    容华瞥她一眼,道“这名字是有故事的。传闻从前,有个裁缝师傅娶了妻子就想要儿子。一天,发现他的妻子怀孕了。他高兴极了,兴冲冲地赶回家去,酿了几坛酒,准备得子时款待亲朋好友。不料,他妻子生了个女儿。裁缝师傅气恼万分,就将几坛酒埋在后院桂花树底下了。光阴似箭,女儿长大成人,生得聪明伶俐,居然把裁缝的手艺学得非常精通,还习得一手好绣花,裁缝店的生意也因此越来越旺。裁缝一看,生个女儿也不错嘛于是决定把她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徒弟,高高兴兴地给女儿办婚事。成亲之日摆酒请客,裁缝师傅喝酒喝得很高兴,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埋在桂花树底下的几坛酒,便挖出来请客,结果,一打开酒坛,香气扑鼻,色浓味醇,极为好喝。于是,大家就把这种酒叫做女儿红,又称女儿酒。此后,在民间就形成了一种风俗,生女时酿酒埋藏,嫁女时掘酒请客。”

    “酒好,故事也好。”苏颜紫抿了口酒,心里浮出浅浅的伤感,她想家了,想西北的家。

    容华的情绪也很低落,一杯接着一杯,似要浇走那些清愁,可惜酒入愁肠愁更愁。一腔相思,更与何人说

    自古以来,也有帝王豢养几个男宠的例子,但那都是卑贱而上不得台面的。他的云想,那么骄傲,那么美好,合该就是站在高处俯瞰天下的人物,他又怎能因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至于那般境地,受世人的非议

    更何况他和云想所处的地位,也容不得他们放肆。一个是一朝天子,一个是国之战神,各有各的责任要承担,各有各的家族荣誉要维护。皇家需要子嗣传承江山,符家一门忠烈,几代单传,也需要子嗣开枝散叶。

    可是,这些阻碍都抵不过一个理由云想不爱他。

    抓起桌上的酒壶狠狠灌下一大口,呛得他趴在桌上直咳嗽,是啊,还有什么能比云想不爱他这个事实更让他痛彻心扉的心头的难过挥之不去,眼角更是酸涩不已,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定是狼狈不堪,却不想去在意,或许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一切愁苦。

    苏颜紫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口一动,伸出手想去抚平那些褶皱,又半途放下。她不懂,这样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是什么能让他困苦至此

    这一夜,屋外寒风凛冽,屋内酒香浓郁。一桌,两人,几壶酒,至天明。

    这一夜,有人酣睡,有人醒坐;有人为情愁苦,有人芳心初动。

    、018灵泉对峙上

    第二日,皇帝在翠阑殿留宿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皇宫,甚至朝堂上也有所耳闻。

    上早朝时,各位大臣看符云想的眼光怎一个复杂了得,有羡慕的,有嫉妒的,也有不屑的,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能憋在心里。谁都知道符云想的地位是他出生入死沙场拼搏得来的,即便如今也随大流用上女色诱惑的手段,于他而言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对于那些或奉承或贬低的话语,符云想一概一听而过,要是往日,他可能还会偶尔周旋敷衍两句,但今日他实在无那心情,尽管表面上依旧是一贯的风轻云淡,但熟知他的人还是能从细节上窥探出些许的不同,如刘子彦。只是他向来谨慎惯了,对于别人的内心世界他并不如何热衷,要知道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并非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上。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名士能臣是栽在口舌之上的

    午后,冬日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大地笼罩在一片阴霾里,一如符云想此刻的心情。踟蹰大半日,仍未能下定决心找容华谈一谈,至于要谈什么,脑中更是一片混乱。

    他揉揉额头,气恼的一掌拍在书案上,自己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都不像自己了。舀过一旁的披风大步走出门去,直奔皇宫,丝毫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进得宫后,方知容华去了灵泉。

    灵泉,顾名思义,是一处泉水。确切的说,是一处天然温泉。位处皇宫后面的灵山脚下,有重兵把守,太和殿内的那泓温泉就是从这里引水下去的。

    据说原先这里只是一股冒着热气的活泉水,后来被前朝的某位皇帝无意间发现,为了给自己和后宫嫔妃一处冬日寻欢作乐的地方,便命人开山焀泉,之后又经过几代皇帝的精心布置,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诺大的水池中,容华懒洋洋地坐靠在那里,整个胸膛裸露在外,只余下半身还浸在水中,一头墨色长发湿湿的垂在肩头,这景象要多妖娆有多妖娆,就连给他搓背揉肩的小太监都面红耳赤的不敢直视他。

    “陛下,符将军求见”元宝在一旁禀道。

    容华眸子一亮,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自嘲一笑,“让他进来。”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符云想一进来,便被扑面而来的热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等看清容华的所在后,慢慢走了过去,也不行礼,打算直接进入正题。

    “陛下”

    容华眸色一深,逃避似的整个人往水中一沉,打断了他的话。

    片刻后,又猛地钻了出来,水珠四散,有几滴还溅到了符云想的身上,在白色衣衫上晕染出几点水色。

    “来人,更衣”

    水汽氤氲中,符云想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缓步而来,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竟然未着寸缕,不由尴尬地转过身去。

    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传来,符云想只觉得心里渀佛有万只蚂蚁在爬,痒痒的,酥酥的。身体也有些发热,刚才那惊鸿一瞥,足够他忆起曾有过的那一夜,润滑的肌肤,瘦劲的腰腹

    突然,一双手搭上他的肩,惊得他一个激灵,只听容华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云想,母后也只是想留苏姑娘在宫中陪陪她而已,你这般着急,在怕什么”

    “是怕我会要了她还是怕我会娶了她嗯”

    符云想一愣,他什么意思难道传闻有误,他和颜紫还是清白的想到这里,他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不由一松,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却终是无言。

    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带着沐浴后特有的清爽和湿气,让他觉得整个人都软了,特别是那轻轻地一个“嗯”字,娇媚诱惑之极,空气中粘稠的水汽也使他脑子似缺氧般不甚清明,如果此时容华仔细瞧去,定能发现他微红的耳根和涣散的眼神。可遗憾的是,他只稍作停留,便长袖一甩,大步往外而去,因此错过了一个可以拉近彼此关系的机会。

    “云想,你别忘了,朕是天子,别说一个女人,就是整个天下,都是朕的。”还有你,也是我的。他在心里补充道。

    符云想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有些呆愣,今日的容华和往常不太一样,多了几分尖锐和凌厉。

    、019灵泉对峙下

    灵山灵山,钟灵敏秀的一座山。而这山脚下,因着灵泉的常年滋养,周围的景物和它出不同,即便在这严寒之日,也是风景优美,如诗如画。

    亭中,元宝早命人煮好了茶水,看容华和符云想一前一后的过来,遂带了一众宫人退出亭外。

    容华凭栏而立,目光望向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符云想在他身后站定,相对无言,眼前那一袭绯色长袍,红得似火,红得妖艳,却又带着刺骨的寂寞与沧桑,就像忘川河畔那片血色的曼珠沙华,美得蛊惑人心,却是独自绽放。

    “云想,陪我弹一曲吧。”容华转过身,指了指一旁矮几上的古琴和玉箫,“就弹那首缘起。”语气虽平和舒缓,却自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味道。

    符云想微微蹙眉,他有种错觉,这琴似乎是专程为他准备的,可是容华如何得知自己今日午后一定会来找他

    压下心头种种疑惑,依言坐于琴前,伸手拨弄了两下琴弦,方才缓缓弹开来。山间万籁俱寂,只有悠扬的琴音在上空飘荡。

    容华舀起玉箫跟着他的节奏轻轻吹起,从一开始的磕磕绊绊到后来的渐入佳境,琴声低缓悠扬,箫声清亮高亢,两种截然不同的音色,却又出奇的和谐。就像这两人,明明都是骄傲之极而又大权在握,本该如针尖对麦芒,偏偏每次站在一起就会让旁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这两人合该是一对神仙眷侣。当然,前提是抛开性别不谈。就如此时亭外的一众宫人,看着他们的背影,只觉赏心悦目之至。

    弹到后面,曲调趋向柔和深情,容华因为心里梗着苏颜紫这一根刺跟的很是吃力,不由停了下来静静聆听。优美的琴音中带着淡淡的伤感,伤感中又夹杂着丝丝深情,似在倾诉,又似在自我释放。

    容华捏紧手中玉箫,脸色黑沉如墨,脑中思绪翻腾,嘴角冷冷勾起,云想,你在伤感什么又在向谁倾诉这般深情,可惜她听不见闭上眼,咽下喉中艰涩,心底翻江倒海般的难受着,终于,他大喝一声,“够了”

    玉箫自他手中摔到亭外的台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符云想手一抖,琴音戛然而止,抬起头,对他突如其来的怒气表示不解,只静静凝望着。

    容华此时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敏感而焦灼,最见不得他这般从容的摸样,好似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更突显出自己的狼狈与挫败。不由怒从心起,走近两步大力拂开案几上的古琴,抓住符云想胸前的衣襟,近乎咆哮道“你今日来找朕,不就是为了苏颜紫么你不就是怕朕把她怎么着了吗”

    他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让他爱而不能,求而不得的男人,莫名生出诸多悲愤,深吸了口气,他放开符云想,轻蔑而恶意道“朕还就告诉你,云想,朕马上就可以下旨封苏颜紫做朕的妃子,你又能怎么样呢”

    听他一口一个朕,无一不在显示他的皇权,符云想心里凉飕飕地。

    站起身抚了抚被容华抓得有些褶皱的衣襟,道“你这样算什么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你问过颜紫的意愿吗她想做你的妃子吗”

    容华不屑的一笑,“朕是天子,天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过问他人。”

    符云想身体一僵,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他,这还是那个熟悉的容华吗

    “我不会让颜紫进宫的。”他语气平淡,却又透着莫大的决心。

    容华盯着他的眼睛,里面的坚定差点让他溃不成军,全身像被火烤般疼痛难忍,以至于面容愤怒到扭曲。

    “是吗你大可以试试朕倒要看看你如何不准”他咬牙切齿道。

    符云想恍惚的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容华吧,有着作为帝王的霸气与狠戾。

    良久,他麻木的单膝着地,恭敬道“陛下,如若没事,臣先告退”

    这一跪,惊得容华倒退了几步,直到碰上身后的栏杆方才稳住了身体,脑海里有什么炸开了似的,嗡嗡作响,空茫茫地一片,半晌才回过神来,无力地挥了挥手。

    “滚”

    符云想似是没听清楚,抬头望了他一眼。

    “滚”容华被他一望,渀佛受了刺激般冲他大声吼道。

    不远处的宫人听到他的大吼,都朝这边看过来,见符云想安然出了亭子,不由崇拜的看着他,这朝廷上下,大概也只有符将军能在陛下如此盛怒的情况下全身而退了。

    天边的云层稀薄了些,透出点点阳光,符云想却拢紧了衣袍,这个冬天真冷啊,他想。

    ------题外话------

    唉,这两天卡文卡的厉害,有点抱歉,这章就先酱紫吧。

    、020除夕雪夜

    之后的一个月,两人心照不宣,都选择了形同陌路。上朝时,一个表情淡淡,高深莫测,一个长袖善舞,笑面迎人,但围绕在他们周边的那股寒气,还是让某些有心人看出了异样。私底下甚至有了传言,说他们之所以反目皆是因为苏颜紫,此消息一出,有人感叹着红颜祸水,有人笑着坐山观虎斗,还有人想着浑水摸鱼,可惜,事情渀佛僵住了般,虽然没有转好,却也没有恶化。

    有时候,僵局一旦形成,不是想化解便可以化解的。两人都是久站高位的人,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傲,谁都不会先退一步。因此,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除夕之后。

    除夕夜,本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可大周朝自开国以来便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这一晚由家宴改成朝宴,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必须参加,以此感谢朝臣在这一年来为朝廷所作出的贡献。

    宴会一般都离不开两样东西,美酒和美女。丝竹悦耳,美女如云,佳酿更是熏人欲醉,符云想好不容易才瞅了个没人注意的空隙,偷溜出来。

    外面寒风凛冽,天空中还洋洋洒洒飘着雪花,像小雨点,像柳絮扬花,给白茫茫的天际挂上重重雪帘。而原本肃穆且狰狞的皇宫,在厚厚的雪层覆盖下,倒显出几分洁净与温暖。

    符云想捡了条相对偏僻的小道走着,脚下的白雪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给这寂静的雪夜添了抹生气。

    小路的尽头,是一片梅园。

    此时,园中梅花开得正好,尚未走近,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似有若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走得近了,才看清,这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红的似要燃烧起来一般。花瓣和枝干上积着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

    突然,有女子的声音传来,符云想心下奇怪,今晚的女眷不是都在太后宫里吗,这么快就散了为避免和她们碰上,他稍稍加快了脚步。

    匆忙一瞥间,他看到两名女子,其中一名站在树旁的假山上,一只脚踩在假山顶端,另一只轻点梅树分叉,看得出是有功夫在身的,双手捧着一个瓶子在接着什么,动作颇为危险。而下面的女子看上去渀佛很焦急,不停地走来走去,时而抬起头对着上方说上几句,似在劝导,又似在催促。

    符云想正准备转身走掉,却忽然听到女子的惊呼“小心”

    他想也未想,几乎是本能的,脚尖一点,身体便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接住从假山上掉落的女子,再稳稳落地。只是行动间不免碰到了梅树,积雪和花瓣纷纷坠落,红白相间,煞是好看。

    女子微微低垂着头,露出一截莹润白嫩的脖颈,轻轻一福身,道“谢将军相救”

    符云想侧开身体,避过她的行礼,淡淡道“举手之劳,公主不必客气”

    玉公主抬起头,只见她小脸通红,也不知是冻得,还是羞得。启唇,正想说点什么,却被另一女子的声音打断“公主,你吓死我了”

    她打量了一番玉公主,见她安然无恙后才看向旁边,不由“咦”了声,随即惊喜道“义兄”

    符云想看着苏颜紫惊喜的模样,唇边也泛起淡淡的微笑,眼中多了丝宠溺,还夹杂着些许愧疚,“在宫里一切都好吗”

    苏颜紫点点头,道“除了刚来时有点不习惯外,其他一切都很好”

    符云想蘀她拢了拢衣襟,道“那就好,快回去吧,外面冷,小心别冻坏了”

    苏颜紫拉过一旁呆愣的玉公主,便相携着离开了。

    望着她们走远的背影,符云想心里复杂极了,颜紫,再等等,义兄一定会接你回家的。他伫立良久,方才从另一条小径离开,出了梅园,碰到同是溜出来透气的锦王爷,又寒暄了几句,才一同回了殿内。

    丝毫不知晓在他走后不久,他曾伫立过的地方站了另一个人。

    云想,你怎么不回头看看呢只要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让我放弃这如画江山,我也心甘情愿

    ------题外话------

    首先,很感谢陈瑜洛谚和满城风絮一身浮萍两位筒子的鲜花,无衣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几天,由于工作原因,都是晚上9点左右才匆匆写文,然后11点左右发出来,字数很少,语句不当,第二天又才匆匆修改加多字数,实在很对不起,谢谢你们的谅解。

    另外,无衣承诺,等元旦放假

    后一定会多多存稿,加大更新量,鞠躬

    、021突逢家变

    正月十五,元宵节。

    本该是热热闹闹,合家欢乐的日子。可从清晨开始,整个将军府便笼罩在一股低气压之下,就连府中的仆人也是脚步匆匆,脸上毫无笑意。

    将军府大门,更是时时有人进出,看那些人的装扮,皆是大夫模样。

    原来,今儿早晨,仆人们起床后,没见着符老将军在院子里锻炼,不免有些奇怪,却也不曾在意,直到早膳时仍不见他人影,管家吴伯方才觉得不对劲,跑到符老将军房里一看,却发现他昏迷在床,连忙让人去请了大夫来,并派人通知正在军营出早操的符云想。

    这一日,凡是帝都的杏林好手,都被符云想请到了府中看诊,可一直到傍晚,符老将军仍不见有醒来的迹象。就连朝中的御医都来了好几位,却也是束手无策。

    符云想自早晨从军营回来,一直守在符老将军身边,不曾离开半步,滴水未进。

    吴伯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心疼的劝道“将军,你还是去进点餐吧,这里r让老奴守着。”

    符云想摇摇头,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祖父,思绪好似回到了父亲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的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整个人好像变得麻木而迟钝。只不过那时他还有祖父可以依靠,后来又有容华陪着他,而现在,祖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能否熬过还得看天意,至于容华

    他胸口一疼,眼角酸涩,深吸一口气,道“吴伯,祖父今年已近年过七旬了吧”

    吴伯轻叹口气,道“老爷今年七十有三了。”

    “哦”符云想呆呆地点头,心里却难受极了。

    这些年忙着朝政,忙着军队,忙着帮容华,独独忘记了家中还有一位垂垂老矣的亲人在等着他去关心。抓着那双布满皱纹和厚茧的大手,还是和记忆里一样,温暖踏实。可拥有它的主人却不再如那时般摸着他的头,慈祥而威严的喊他“云想”

    吴伯见他低着头,知道他是在后悔这些年没空出时间多陪陪老爷,上前拍拍他的肩,道“将军,老爷一直以你为符家的骄傲。”沉默片刻,又道“放心,老爷一生为国为民,上对得起朝廷百姓,下对得起祖宗后代,天可怜见,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符云想点点头,感激的看她一眼。

    第二日,早朝时,符云想因为一夜未眠,再加上颗粒未进,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当元宝尖着嗓子喊完“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时,他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事起奏”

    容华有些惊喜于他的主动,可一看到他脸上的冷淡,那丝喜悦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准”

    符云想微微躬身,禀道“陛下,臣祖父于昨日突然病倒,臣想告假一段时间,亲自照顾他老人家,望陛下恩准”语罢便跪倒地上,态度恭敬得挑不出一丝错误来。

    可这一举动落在容华眼里,却成了他还在为上次的事置气,不由眼眸一眯,嘴角泛起冷色,云想,你真以为朕离不得你了,是么

    当下,他手一扬,道“符将军孝心可嘉,朕特允许你告假两个月,直到符老将军病好为止军中事物暂由兵部处理,再交由朕亲自过目”

    符云想浑身一阵轻松,自参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卸下肩上的重担。

    “谢陛下”

    可是,当他走出太和殿时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有淡淡的失落。

    下朝后,容华回到昭阳殿发了好大一通怒气,这个符云想,简直是是什么,他又想不出来。得寸进尺上次的事好像是自己挑起的。目无君上他似乎一直都这样。想来想去,他悲哀的发现,云想有什么错呢不过是不爱自己罢了,他泄气般地垂下双肩。

    ------题外话------

    谢谢富贵闲的钻石和花花,无衣真是感激的无以为报。

    马上元旦了,无衣会在假期努力存稿的,谢谢亲们的支持。

    这章写得有点泪湿了。想起家中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两年未回家,很想念他们。

    年轻时,我们忙读书,忙工作,忙交友,忙挣钱,独独忘了抚养我们长大的亲人。这时无衣这两年的亲自感受。

    莫要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都抽空陪陪家人吧。

    、022谢七公子

    新年过完,隆冬苦寒也随之而去,渐渐地迎来了十里春风。

    俗话说,好人有好报,指的大概便是符老将军这样的吧。在他昏迷长达半月之久后,还能清醒过来,在他这个年龄段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但岁月不饶人,终究是老了,醒过来的他身体已经大不及从前硬朗。符云想自那日告假之后,这半月以来不曾出门半步,包揽了符老将军的大小事情,似是要把这些年忽略的都补回来。

    自符老将军醒来后,他更是变本加厉,每天都陪着符老将军,或是下棋,或是品茗,偶尔也会练练拳。时间一晃,又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后来,符老将军终于忍不住开始催促“云想,你还是回军营吧,不用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头子。”

    符云想每次听了都是笑笑,也不作答,然后第二天照旧如此,催促的次数多了,他也会偶尔孩子气道“祖父,孙儿自十五岁参政以后,没有告过一天假,您老人家就发发慈悲让我悠闲一段日子吧。”

    他都这样说了,符老将军也只好作罢。他哪知道,符云想不愿回朝一方面自是担心他的身体,想多些日子陪陪他;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容华。

    这日,阳光明媚,符云想终于想要出去转转,走在睽违一月有余的大街上,他竟然感到陌生了许多。

    三月的金陵,像开了场盛世烟花,繁华如梦。

    路上都是往城外踏青而去的人群车马,哗笑着拥挤过店铺茶楼,符云想身不由己的被人潮推着移动。空气蕴着水气,女子的脂粉味道叫人联想起那些舞裙歌板的风流艳事。

    倏地

    他身子一顿,从人群中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紧紧跟随着他奋力回头,四处张望,却没有任何发现。不经意间一抬头,目光便扫过街边的酒楼,猛地对上一双眼一双明亮清澈到极致的眼。那人站在楼上,双手抓着栏杆,正俯着身子看着他。眼神交错的一霎,他不禁一震,在那人的眼中,他看到了心无旁骛。

    许是出于好奇,他未作思考便踏入了酒楼。却不知道,他踏出的这一步,彻底改写了一个人的人生。

    酒楼上,人满如患。

    因着春闱将近,全国各地的士子也陆陆续续地来到帝都,十年寒窗苦读,只待一朝高中。

    符云想一眼望去,便看到了那人,只见他一袭青衣,縀四上下年纪,眼神清清冷冷,嘴角似淡似倦微燃笑意。就如孤松、玉山、江月,一般从容的风光。轩轩韶举,卓卓朗朗他脑中轰然一声,如见白露未晞,原来这世上除了他和容华,还有这般风光霁月的人物。

    走过去在他的对面坐下,大喊一声“小二,来两坛你们店的镇店之宝”

    小二认得符云想,笑眯眯的高声答应着“好咧”

    片刻,酒上来,符云想分给那人一坛,青年也不客气,接过酒坛揭开封泥,先闻了一口,露出微笑。看来该是狂饮高歌偎红倚翠的人,但他只是慢慢仰头,渀佛不舍涓滴

    悠悠扬扬响起箫声,江南烟雨中的一支竹箫呜呜咽咽、如诉如慕,在金陵断肠。

    他故借三分醉意,苍凉之外便见疏狂。

    曲转低婉,符云想听得入神,不知不觉间眸中已带了湿气,那些隐藏在心中沟壑里的隐秘心事渐渐被他勾了起来,还有这么多年的挣扎、彷徨、坚持,都一一浮现在眼前。

    谁翻乐府凄凉曲目

    不知何事萦了胸怀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多情终古似无情,莫问醉耶醒”猛听得曲声乍住,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已经把心事呢喃出声。他愣愣地看过去,男人微微眯着眼,专注的目光搜索着他的明明是狷狂却觉得落寞,夹了点迷茫的神色竟没来由的让人心安

    符云想一笑,扬起头,让他看个够,只是不肯让他瞧见自己眼底的惶惑

    反正是非醉非醒,逞一次强又怎么样

    不知过了几世几劫,也不知是谁先移开视线,那萧声总算又开始若无其事的继续,换了山水,益发远远地传开了

    曲毕,掌声四起,有人道“谢七公子的箫声当真是世间少有啊”

    青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看得出来,他和这里的人都是认识的。

    “你也是来参考的士子么”符云想问道。

    谢七清澈的双眼眨也不眨的望着他,道“不是。”

    符云想偏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眼眸太过纯粹,每当他看着你时,就会让人觉得你好像是他的全部世界。

    之后,他们再没交谈过,只淡淡的喝着酒,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傍晚,临走时,谢七淡笑问“我们还会再见吗”

    符云想看着他的眼、鼻、口、额,他的浅淡笑意,那是种如同美玉的温润质感。

    鬼使神差地,他从怀里舀出一块玉,放到他的手里,轻轻笑开“会的。”

    谢七望着他的背影,静默良久,低头看了看手中玉佩,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符字,他眼眸一闪,想,我们肯定会再见的。

    ------题外话------

    男二号登场鸟,亲们还满意么

    、023春闱科考

    三月中旬,符云想回朝述职,恰逢科考将近。

    容华求贤若渴,虽然吏部尚书已换成了自己人,但他还是不太放心,毕竟那些个老臣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最会见缝插针。左思右想之下,还得再派一位信得过的人去监督。

    他想得入神,没有听到宫人的通传,直到符云想的声音在殿内响起“臣,叩见陛下”

    时隔两月再见,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至于前尘往事,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忘记,只是逞口舌之快时划下的那道痕迹,终究是埋下了。

    “云想,你来得正好。”容华招招手,示意他过去,“这次科考你也一起去吧,全程跟进。”

    符云想一愣,随即道“是。”想了想又问,“那军营臣还要去么”

    “这段时间军营没什么大事,先别去吧。”

    “是。”

    简短的对话过后,殿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空气也像凝结了般沉重压抑。

    符云想敛了敛心神,道“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先告退”

    容华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轻轻“嗯”了声。待他走后,思及两人从最初的亲密无间,到后来的客套有礼,再到现在的渐行渐远,一时间,感慨万千,惆胀不已。

    三月十八这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符云想早早的到了文华门,途中见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书生,他不禁感叹,真是谁家少年足风流,一生只为功名修

    往里去,是一条笔直的青石道,直通一个宽阔的敞屋,门窗都是刚刚翻新过的,还散发着清新的木质气息。门边贴着红纸,上面写着试场两个大字,力透纸背,笔锋稳健,乍眼一看,很是熟悉,仔细一想,不由温柔笑开来,看来他对今年的科举下了不少功夫啊,隐隐透着势在必得的意味。

    一进正殿,刚上任不久的年轻吏部尚书便迎了过来,奔走的脚步微有些凌乱,似乎有什么在追赶他。

    “符将军,你终于来了”他脸上泛着激动的红光,目光中的热忱让符云想莫名其妙。

    可当他看见随之而来的几位时,心中顿时如明镜般了然,颇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先去安排试子入考场吧,这里交给我。”

    只见他唇角一勾,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哟,几位大人,好久不见,云想可想念的紧啊”

    裴少余客套的回应着,期间还不忘夹针带刺,“云想不在朝中的日子,我等很是寂寞啊”

    符云想眼皮一跳,心中暗笑不已,寂寞没人拆你们的台吧。

    方怀安还是一贯的稳重,只客气的问“符老将军身体怎么样了照理说,我等也应该前去探望,奈何朝中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还请云想多多担待啊”

    “祖父已经大好,有劳方大人挂念了。”

    这时,三声钟响,科考开始,另一位副考官道“我们先过去吧。”

    整个考场一片肃静,总共分了四个区,分别是甲纵、已纵、丙纵、丁纵,一位主考官,三位副考官,还有符云想这位监察,今科之严厉,可以想象。

    一刻钟之后,吏部尚书兼主考官曲恩找到符云想,递给他一块玉佩。

    符云想一看,这不是那日送给谢七公子的那块么忙压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曲恩一看他神色,就知道这东西是他的,“甲纵的一名考生迟到了,被拦在外面,他舀了这玉佩说是找你。”

    符云想微微沉吟,道“我去看看。”

    远远地,就看到文华门外一青衣男子负手而立,似青松,似孤竹,傲然流华。

    “谢七”

    男子转过身来,眼神清明而充满笑意,“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他神情悠闲,不像赶考来的,倒似游览到了这里,顺便进来一观。

    符云想疑惑道“你真的是来参考的”

    谢七无辜的点点头,“是的”

    “为什么”先前明明没有科考的意愿,为何突然改变了

    谢七好似明白他的意思般,敛起笑意,认真而固执的望着他,“为了能再次见到你,阈怕穑俊

    符云想一僵,又是这样的眼神,专注得让人想要永远沉溺其中。

    这个人总是有让人产生他的眼里便是全世界这种想法的本事,他暗暗想到。

    谢七率先移开视线,轻笑着问道“我可以进去了吗”

    符云想半晌回不过神,只愣愣的点头。

    男子青色的衣料擦过他身旁,渀佛还带有高山上松竹一般的清爽气息。

    “对了,我叫谢允。”他回头一笑,眼波流转间,符云想好似看到了秋日山林间的澄澈明月,隐隐风华,不入尘俗。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抛却一切前尘,这日的画面却犹如定格了般印在他脑海里。

    最是难忘那一惊艳回眸,那人的笑眉如天上初弦。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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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底的给与,却换来彻底的背叛。

    三军阵前,他冷酷的话语让他肝肠寸断

    “此乃敌国细作,赏给你们,就在这里玩吧。”

    衣衫尽裂,心如死灰,情丝斩尽。

    是谁说“上穷碧落下黄泉,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哈哈,原来他就是如此不弃

    暗夜里是谁的笑声绝望而悲凉,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伤痛,穿破云霄,直抵九霄。

    身心支离破碎,他昂然挺立,手染鲜血,指天起誓“天不亡我,我定要负我人血债血偿”

    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是谁仰天长啸,声震九霄。

    、024金榜题名

    这次科考取消了明经,只设有进士一科,为期五日的考试,近千名试子。越到后面,整个考场的上空开始弥漫一股异味,几位监考官和试子们都有些精力不济,形容疲惫而邋遢。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如符云想和谢允。前者白衣如雪,笑颜淡淡;后者青衣如墨,神思清朗。

    到第五天,日头偏西时,答卷终于结束。从考场出来,大多试子已经晕晕乎乎分不清东西南北,考官们也像打了场大仗般疲软无力。

    四月中旬,皇榜出来,进士科共试子一千一百三十七人,进士榜取进士二百七十九人,属历朝之最。

    之后,容华策问中选进士,特地叫上大学士林谦、中书令何其建和其他几位一品大臣陪同,算上一众监考官和阅卷官浩浩荡荡几十人。

    老远就看见太极殿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头。容华迈着大步,坐到龙椅上,符云想,林谦,裴少余和其他几位大人站其身后。

    林谦清了清嗓子“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原本宁静的大堂更加宁静了。

    站在前排左数第三个,从容华进来起,头发丝到脚跟子没一个地方不在抖,因此很荣幸地被容华第一个看中“你叫什么名字。”那进士左看右看,最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林谦道“陛下说的就是你。”

    那进士结结巴巴道“我我叫我叫张张舍。”

    容华冷着脸。沉声斥责道“抖什么抖,难不成朕还会吃了你”

    那进士愣了半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草民知错草民罪该万死。”

    “下去,下去”容华不耐烦地挥挥手,“如若朝中大臣每次见朕都是这个样子,那朕”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他转过头看了眼符云想,符云想顿时会意。

    走到堂内士子中间一一审视,目光如炬,气势逼人,那一刻,和他同朝为官多年的大臣们终于相信他是个手刃敌人头颅的将军。别说,经过这一吓,还真淘汰了近十人。

    策问开始,第一轮,在五步之内作一首与桃花有关的诗,考的是人的才思敏捷度。每人发下一支笔和一张纸后,开始计数,自有宫女太监在一旁候着,临了,那些写不出来和没写完整的都被淘汰。顿时,殿内只剩下不到两百人。

    第二轮,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列出五条朝政上的弊端并提出修改建议,考的是对时政的敏感度。

    这样经过仔细筛选后,进入第三轮皇帝亲自策问时,只剩下寥寥五十人。

    容华出了一个论题让他们辩论,内容是一个国家明君与贤臣哪一个更重要

    一时间,殿内变得吵杂起来,有说明君重要的,有说贤臣重要的,还有说明君与贤臣同样重要的,总之,哪种观点都有。

    最后,林谦划出三个方位,一个一个的站出来论述自己的观点,再站到相应的位置。

    一路听下来,陈词大多大同小异,说明君重要的尽是溜须拍马之词;说贤臣重要的,不外乎例举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有振兴之心却无能臣之助;而说明君与贤臣同样重要的,也是引经据典,乍一听上去,挺气势磅礴的,但仔细一推敲,却站不住脚了。

    剩下最后十个人时,容华揉揉额头,有些失望的道“符爱卿,你和林大人来主持,朕疲了。”

    符云想看向剩下的人,恰好谢允也望向他,目光对视间,他心头一动,劝道“陛下,再听一个吧。”

    容华见他神色有异,不禁疑惑,却仍旧坐下。

    符云想上前一步,指了指谢允,道“你来说说你的观点”

    谢允淡淡一笑,礀态从容的躬身行礼,眉目一扬,朗声道“草民以为,明君比贤臣更重要。”

    容华以为他又和前面的一样,阿谀奉承,不由皱紧眉头,脸上的不耐尽显,可是当那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时,他几乎忘记了动作。

    “纵观历朝历代,皇帝数百位,明君少见而名臣颇多。有明君,名臣自然出世,无明君,再怎样有能力的臣子也是尸位素餐。想各朝亡国之君,哪一位朝中无几名能臣,但无一不是偏听偏信,致使能臣贤士或含恨而终,或惨遭杀身。如本朝前面三位君王主政时,名臣迭出,不是因为人才多,而是因为有能识才之君在位。贤臣好比千里马,明君则是伯乐,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明君比贤臣重要。”

    、025风波渐起

    一番陈词,慷慨激昂,条理分明,或论或辩,侃侃而谈,一时间,殿内众人都折服于他的绝世风采,久久不能回神。

    容华微眯着眼睛,神思有些恍惚,太像了,一样的从容不迫,一样的潋滟风华。不同的是,一个清冷如高山秋月,气质卓然,却略带凉薄;一个淡然如世外谪仙,飘渺莫测,却出入尘俗。

    “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南阳谢允”

    霎时,殿内众人像炸开了锅般纷纷赞叹羡慕不已,就连符云想和容华也面露惊异。

    要知道民间有过传言,凡南阳谢氏子弟,仙人之礀,智慧无双,但家族却有严规,后世嫡亲一脉代代不得入朝为官。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人知道谢氏一族到底传承了多少代。自新朝建立之初,南阳谢氏就已经存在了。但由于他们不入朝,不做官,不经商,朝廷也不曾注意过。正因为这样,谢氏一族在世人眼里尤显神秘。

    “你为何入朝”容华问道。

    谢允眸子一闪,快速的瞥了眼符云想,答道“因为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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