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公乐什么呢,说出来本官也跟着乐呵乐呵。”大理寺卿夏尔容冷不丁的出现在谢归其身前,带着一脸的便秘色。
谢归其以前还被众人碰在云间时,就知晓这个大理寺卿不是好惹的,就是一向宠他纵他的席若也仔细嘱咐过,凡事莫要闹到夏大人身上。
“奴才见过夏大人。”谢归其低眉顺目的要大礼参拜,依他现在的身份跪拜是必须的,他不想让席若难做。
夏尔容避开谢归其的礼,立在一旁,淡淡道“谢公公不在宫里司职,出宫作何公干?”
谢归其有些恼意,径自起了,假装恭敬的答道“张总管吩咐奴才给圣上送东西。”
“什么东西?”
谢归其咬牙“大人不方便打听吧。”
“本官带公公去面圣吧,顺路。”
搭了一品大臣的顺风车,当然会方便不少。不过,谢归其一向同他没什么交情,突然来这个一下子,不能怪谢归其喜欢多想了。
“您有事吩咐奴才?”
夏尔容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嗯”了声,迈步超前走了。谢归其左思右想的跟在后面,觉得事情不大妙,说不定夏尔容打什么坏主意呢。
“奴才急着给圣上送东西,就不打扰大人了。”
夏尔容冷哼了声“你一个眼生的奴才,要见驾起码能过五十道关卡,若真急,还是跟着本官快些吧。”
谢归其怏怏的跟在后面,要不是现在身份不同了,加之他也是立了志向的,换做以往早开骂了。
“公公与明娘娘关系可好?”
谢归其眼珠转转“奴才在养心殿当值,平日里不怎么出殿门。”
“可惜了如此尤物。”
谢归其一阵恶心。明月明明是个男人,却被夏尔容以惋惜的口吻称之为“尤物”。若说以前谢归其也是有些看不起小倌□的,但自从接触了明月,倒开始对糟蹋他们的嫖客厌恶憎恨了,尤其是席若,整个一个贪恋美色的昏君。
不过他还是适时的抓住了重点”大人此话何意?”
“你与圣上一同,他何时做过如此失德之事?”
谢归其随口数到“他劳民伤财私征天下美玉,大灾之年建行宫别院,不顾礼法强纳男妃……”
夏尔容举起一只手示意他打住,缓缓道“本官可记得这些事里谢公公功不可没呢。”谢归其刚要开口反驳说纳男妃之事与他无关吧,却又听夏尔容道“公公自问圣上待你如何?”
谢归其很官方道“圣上仁心治国,待奴才们都很宽容。”
“哼,你我多年同僚,公公就不必拿话塞我了。”
谢归其当即反唇“大人既知道,何必问?”
“公公傲然风采不减当年啊。”
谢归其低头示弱,不再说话。
“公公可信圣上是真心喜欢那明月?”
“明月美丽出尘,还,还善解人意,任谁,见了都会喜欢吧。”谢归其说的有些嘟嘟囔囔的不自然。
夏尔容暗叹席若失策,干嘛要找个顶顶好的来,害的谢归其认定了席若变心。夏尔容皱眉,难得的夸了谢大公公一句“公公比起明月也不逊色。”
谢归其听着很受用,脚下都快了两分,面上却维持着恭敬不喜不怒“奴才一介男儿之身,容貌并不重要。”
“男儿。”夏尔容眼睛盯到谢归其的身下。
谢归其心下懊恼,忙补救“太监也是半个男儿身。”
夏尔容知道真相,也懒得点破,与谢归其婉转点说话是行不通的,谢归其总也让你说不到正道上。于是,他打算开门见山“本官与圣上也是打小一同长大,他对你的心意如磐石牢不可破,你如此聪明,倒在感情方面看不透了。”
没想到夏尔容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杀的谢归其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强自辩解“大人可不能乱说话,奴才只是伺候圣上的……”
“好了。”夏尔容打断他,自己慢性子可以,但是容不得别人跟他慢吞吞。夏尔容再次直接“你抛开尘念,用心去想想,圣上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你。那个明月不过是席若对付叛军的棋子罢了,后来又被拿来替你挡箭。可怜那样好的姿色性情,都被你俩给糟蹋了。”
谢归其不是愚钝之人,听夏尔容这么一讲,又想起明月说的“替死鬼”,到现在方明白一切。一时间惊喜交加,一直罩着心脏的大鼎也消失不见,心跳加快,扑通扑通活跃的让人呼吸不稳。
夏尔容不待他消化好,又道“既然你与明娘娘无甚交情,那你可以回去了。圣上不会做出失德之事来,今日反倒要以明月的项上人头来抚平官员学士的怒火。”张德会支使谢归其出宫送物,这种借口如何能糊弄过夏尔容。
谢归其眼皮一跳,他话是这么说,但他一向是对明月有好感的,内心也私引明月为友人。只是隔着席若这一层,有时候对明月笑不起来罢了。
明月是敌方奸细,本就该死。席若要杀,谢归其也找不出理由来救。谢归其心痛却又无可奈可,不再管夏尔容,拔腿就要回宫。
夏尔容却拦下他“本官可助你救他一命。”对上谢归其质疑的眼神,夏尔容淡淡解释“他在明月楼时,本官也是常客。”席若不能杀死明月,明月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在席若手中。
两人边走边说,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台阶下的圆台,众大臣都在俯首跪拜。夏尔容带着谢归其从旁边找到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响指召出一个银面黑衣人了。
那是皇家暗卫的装扮,谢归其诧异万分,夏尔容居然能支使皇家暗卫。
看出谢归其的惊讶,夏尔容淡淡解释“本官的另外一个身份,正是影门门主。”
“大人有话请讲?”实在没必要将身份告诉他听。说了,便要牵扯出事情来。
“圣上已命暗卫悄悄将你父亲接到京城来。”夏尔容见谢归其眼睛一亮,冷哼一声,接着言道“本官却不想你父亲进京,要杀他实在再简单不过。”
谢归其瞳孔骤缩“奴才父亲已然威胁不到圣上。”
“本官一直这样想,但昨天本官恰好听到了些话,就不能容他出现在权力中心了。”
谢归其死咬住下唇,半响才道“奴才会求圣上将父亲送回边疆,不劳大人费心。”
“不只这样。”夏尔容一字一句道“你也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