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若一只笔飞过去,灵躲避,笔直直的插入后方墙上,整根没入。
“说说也不许,你哪里还有些帝王的样子,当年你父皇”
“好了。”席若正色道“朕的事朕自己处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灵也有些恼了,起身行礼道“微臣告退。”
“回来。”席若斜了他一眼“给朕放老实点,听说最近你往丞相府跑的很勤快啊。”
灵一下子睁大眼睛,很无辜地说道“微臣还不是为圣上办事,深入虎穴,万死不辞。”
“行,你只要记得深入虎穴是去办正事,而不是抱虎子去了,朕就不多追究了。”
“是,是。”灵的气势一下子去了大半。
席若满意的偷笑,随即又严肃说道“你去帮朕办件事。”附耳对灵说了什么,灵的嘴巴越张越大,基本上都可以塞下鸡蛋了。
有宫人过来传话,圣上午膳要在御花园花暖阁用,众人都忙不迭的准备。谢归其并没有被分配职务,张德不在,安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时时守着谢归其罢了,所以两人都懒洋洋的待在茶水房灌茶喝,顺便斗嘴。
“安公公好像很清闲呢。”
“不及谢公公会享受,随便一拿就是贡茶。”
“安公公过谦了,您老喝的还是现成的呢。”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谈话声,两人一齐停了口,竖起耳朵细听。
“圣上近前的这帮奴才越发没有规矩了,总惹圣上生气不说,听说前些日子还把皇后娘娘也得罪了,挨了鞭子呢。”
“您老的消息可慢喽,我听说昨个有笨手笨舌的太监没交代清圣上的旨意,只把皇后气哭了呢。”
“这帮奴才该好好教训一番,给他们吃些苦头就知道主子是谁了。”
“你就想吧。圣上不打发他们下来,咱们怎么敢出手教管。每一次新皇登基,不都这样,宫里大换血,乱个几年是正常。敢作乱的奴才慢慢的都会经过咱们手里面走一趟,还愁不听话。”
“新皇很严厉呢,听说犯了刚才那些事的几个奴才审都没审,都被蒙上麻袋乱棍打死了呢,这样子咱们屋里的刑罚往谁身上弄去啊。”
“呦,瞧你,还愁没人给你折磨。”
说话间,推开茶水房的木门,就看见一个一脸怒气的漂亮太监和一个明显是要看好戏的身形比较壮的太监。
两人都为那个漂亮太监身上所散发出的强势的怒气给惊到,皆是一愣。率先回过神来的大太监指着谢归其的鼻子扯嗓子骂道“呦呦,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外面都忙成什么样了,你们还敢躲在这里偷懒,想来是不知道这宫里的规矩喽,要让我俩好好教训教训的了。”
安八趁着谢归其强忍着怒气思考要不要发作的空隙,忙摁着谢归其弯腰,赔笑道“见过两位教管公公。不知公公来静心苑所谓何事,您老可都是大忙人。快请坐,奴才给您沏茶。”
从鼻孔里发出“嗯”的单音,两个教管公公便坐在了原先谢归其两人的位置上。见安八一个人找茶盅沏茶,另一个呆愣着不动,不禁怒道“呦,这位小公公好大的架子,瞧着,旁边不是还有一把椅子,快请上坐啊。”
安八跑过来把茶沏上,笑道“两位公公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奴才们怎么担的起。”
“你还算是个懂事的,怎么手底下有这样的奴才,要是信的过我,就让他跟我往内侍省训殿走一趟,保管回来是个脱胎换骨的好奴才。”
见教管公公大有不依不饶的势头,安八用身形掩了谢归其,别有深意地掐媚道“公公贵人事多,哪里敢劳烦您老。再者说奴才也不是他的带领公公,他是由张德总管亲自带着的,是张总管的亲戚呢。”
两个教管公公听了张德的大名,也就是讪讪的笑了笑,喝完茶就起身走人了。
安八瞅瞅一直不吭声站着的谢归其,好奇道“谢公公的脾气好的很呢,修养也好。”
谢归其白了他一眼,将两个教管公公喝过的茶杯摔碎丢掉,咬牙道“脾气不好的话,早被蒙上麻袋乱棍打死了。”
转身出门的时候,却是偷偷的抿嘴一笑。
正午的阳光已有了暖意。谢归其大半个身子钻出亭外,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整齐的脚步声,随着众人下拜迎接。
悄悄抬起头望了一眼,席若走在最前面,意气风发,威严俊朗,宫人们众星拱月的跟在他后面,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席若见到黑压压跪了一片,只有一个人伸着脖子张望,与那视线交汇,不禁露齿。
遣了众人五十步开外候命,连张德也被下令止步亭外,只留了谢归其一个人伺候着。暖阁四周厚厚的帘子一放,亭中发生什么事,外人也无处可知。谢归其忙前忙后的为席若布菜盛汤,表现的十分乖巧。
“梅花落了一批又开了一批,这两天雪也化的差不多了,下一次天上降下的怕就是雨了吧。”
谢归其忙着往外挑鱼刺,没留心席若的感概,好不容易拣好一大块鱼肉,正小心的往席若碗里夹,刚走了两步,冷不防的被外力一拽,整个人摔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谢归其奋力挣扎,却被摁的死死的。外面还有很多宫人侍卫,他也不敢大喊,只小声要求席若放开。
席若不理他的挣扎,将谢归其的束发松开,瀑布般的黑丝就垂了下来。揉一揉,果然还是他的手感最好,将头搁在上面,久久都不愿意挪开。
如果说皇后有什么地方能够让席若愿意亲近,除了政治方面的要求,就是那一头及至脚裸的发了。
谢归其的头发虽然不长,但是又柔又黑,柔的像是那最细软的沙,黑的如同最上等的墨。
和皇后有着不得不在一起的理由,席若跟她发生关系的时候,手总是要把那黑丝在手臂上绕上几绕,心里想着同谢归其的美好将来,才能忍住想要拂袖离开的冲动。
上一次这样抱着皇后,席若在想,面对这样没有觉悟的归其,他到底还要独自一人走多长时间
抱紧怀里不安的躯体,深深的嗅着那人专属的味道,鼓舞一下自己长久以来失落的心。
可能是感受到席若的浓厚情谊,谢归其放弃了挣扎,安静的任由他抱着,甚至把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如果没有发生谋反案,他们有很多的时候可以这样静静的拥着对方。
只是那个时候,在他谢归其怀里的,恐怕是现在贵为惠妃的清芝了。
席若抱了一阵子,倒自己先放手了。谢归其踉跄着站起,回头对上一双饱含着宠溺的坚定的眼眸。觉得脸上好似着火,不安的把脸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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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重
沉默了好一会,谢归其突然炸了毛似地跳开,左右找了一番,才对着桌子下面心疼地叫道“呀,我的鱼。”
席若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看到那块沾满了泥土的鱼肉,放下了帝王的尊严,俯身钻入桌底,捡起来扔进嘴中,神情餍足。
谢归其大睁圆眼,鼻头一酸,脸颊有暖流滑下。
“别咽,脏,唔”
被堵上嘴,奇迹般的,谢归其没有选择挣扎。
用舌头撬开红唇,攻城略地般细细扫过他口中的每一处,最后轻轻碰了碰懒着不动的小舌,感觉到那小舌卷起后退,马上缠上去,难分你我。
天天垂涎这娇嫩的红唇,有时在梦里会如愿尝到,滋味美妙的让他起床之后怀念好多天。而真真实实的含上他的唇,颤上他的舌,吸吮他嘴里的汁液,才发现要比梦里甜蜜一百倍一千倍,直教他觉得不枉此生。
直到谢归其快要窒息,发出单音节的抗议,席若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拍了拍帝王专属的大座椅,示意谢归其坐上来。
谢归其别别扭扭的坐上去,平生第一次感觉到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席若把热汤递给他,又不断的给他布菜,他眼光扫上,这才发现满桌都是他喜欢的菜色。
“以后别跟皇后过不去,报复她一个女孩子家,你个大男人羞不羞”轻轻的刮了一下他时不时就要努力工作挤出泪水的小鼻子。
谢归其撅嘴,倒还摆出一副很有气势的样子来“女孩子怎么啦,你这么说,分明就是瞧不起她们。在我眼里,女人和男人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去爱可以去恨的。”
席若马上赖皮的接话“也就是说,你也可以爱上一个男人喽。”
谢归其歪过头去,不理他。
两人坐好用膳。席若看出谢归其食不知味,便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把话装在肚子里,饭还能往哪里搁啊”
放下碗筷,谢归其神色严肃,艰难却坚决的开口“圣上,我父亲的案子可不可以”
席若“霍”的站起,厉声说道“谢归其,可不可以不要利用朕对你的爱作为对付朕的筹码。这一点,还有伤害自己,原谅朕如何也接受不了。你今天表现的这么乖巧,就是为了求朕是吧”
背过身去,让谢归其看不到他的表情,努力的压制声线不再颤抖“你就这么不信我,认为我会查案不清。还是说,你认为我为了得到你所以诬赖你的族人,谢归其,我告诉你,朕可没这么爱你。”
席若大步离去,张德和一众宫人都紧随其后。安八却留下来了,他是奉命保护谢归其的,虽然刚才看见下令的人气冲冲的走了,但是命令没撤,他就得紧跟着谢归其。
刚一挑帘,便望见谢归其脸颊上的泪珠,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谢归其语气不善的说道“出去。”
安八没有动。
谢归其扭头过来,冷冷的睨了一眼“要拼命是吧,反正这里只能留下一个活人。”
平日里见多了他面对席若是撒娇耍懒的样子,安八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他在战场会是什么样子,这样会哭会闹的孩子气的家伙,真的是传说中的“文武全才,常胜将军”么。
可是现在感受到他的杀气,才明白他是可以把杀气收放自如的高手,是可以手起刀落的杀人。
安八和他相处了大半年,一直以来都把他看作是不懂事的弟弟。
现下才明白,他只是席若一个人的不懂事的弟弟。若不是在暗中监视,自己是不可能见到他脆弱的一面。
安八退出去之后,谢归其才动手擦了擦泪痕,坐正了身子,开始不断的夹菜吃菜。
席若在御书房埋头处理政事到深夜,午后陆续有臣子上书,诉说遭遇暗袭,虽然没有人员死亡,但很多大臣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看来要有几日上不了早朝了。
受伤的臣子大多都是丞相一党的,席若在每份请假的折子上都只批了一个字“准”,却在大理寺卿夏尔容的折子上批了两个字“不准”。
将近子夜才回到寝宫,席若弃了肩舆,慢腾腾的往回走。暗卫早已回报,说谢归其出了花暖阁便回了寝室耳房,之后便一直未出来。耳房没有窗户,幔帐一放,暗卫也瞧不见里面的情景。
其实不用找人瞧,席若也猜得到谢归其在里面干什么。能干什么,还不是赌气,伤心,然后努力地研究解决办法。
虽然知道并且暗暗有些后悔自己那时说的重了,但是心里也会赌气,也会觉得伤心,觉得委屈。
还是各自冷静一夜的好。明日不管如何,先哄好了再说。那本纪事册,也该适时的出现了。
由张德服侍脱了衣服,席若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耳房里面安静的异常,没有传来浅浅的鼾声,是不是他也睡不着
他会反思一下自己的错处么
坐起,手撑额,怔怔的望着耳房的幔帐。颇有些恼恨这幔帐如此之厚,让他看不见里面的人。
晚膳没用,炭盆也不让往里送,他会不会觉得冷,会不会是冷的睡不着
开门出去唤了张德,命他快些煮碗热粥来。还好张德记挂着谢归其没有用膳,在小厨房的火上一直煨着粥呢。
席若要粥要的急切,等粥来了,却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吩咐张德送粥进去,他则坐在椅子上暗骂自己心软的太不争气。
突听张德惶然叫了一声“公子。”马上起身狂奔至里面。幔帐一挑,只觉得一把利刃穿胸而过。
他如此珍爱的宝贝归其,此刻,竟然脸色涨红的躺在床上,一手捂着肚子痛苦难当,嘴里却咬着布巾不肯呻吟出声。
我伤他如此至深么,连向我服软也不愿意了么
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肉中,用疼痛来提醒自己冷静。
快步走过去,扶他半坐起,靠在自己的身上,为他擦擦额上的汗珠,拿下嘴里的布巾,又怕他不小心咬到舌头,于是毫不犹豫的将手臂放了进去。
谢归其此时已神思不清,由着席若摆弄。若不是靠着一股子不肯服输的劲头,早就疼的满床打滚了。
他只在神思迷糊间仍坚持着不肯呻吟出声,也不知嘴里的布巾被换了,席若的手臂塞进去,他张嘴便咬。
“传黄岑。”
屋子里只有三人,张德以为是要自己去传御医,刚抬脚往外走,便听得席若吩咐道“张德你不必去,准备一套干燥的衣服和汗巾,他出了一身的汗,捂着不好。”
说完,席若抱起谢归其回到正室,将人轻轻放在龙床之上,褪去他早已潮湿的衣物,接过张德递来的汗巾,小心的为其擦干身体,才轻轻的替他穿上里衣。
这一套动作下来,黄岑也被暗八“抱”了过来。
还来不及请安,便被圣上扯到床边。黄岑一看之下,也是吓了一大跳,忙扶着谢归其站起。谢归其哪有力气站好,头一歪便要倒地,席若忙伸手揽好,让他借着自己的身体站定。
黄岑让人撤了屋里的炭盆,有把窗户全都打开。
席若便要拿被子把人捂上,却被黄岑拦下“圣上,微臣知公子怕冷,可现下冻一冻也好。开窗是为了空气流通,公子呼吸不畅,再多憋一会,怕会有性命之忧。”
搂紧怀里的躯体,席若狠咬着下唇,恨不得把自己杀死,怎么能对他说那样的话,看吧,现世报总来的这么快,让你尝尝在心口子上磨刀的感觉。
开了药房,暗八接过,几次起跃,便到了太医院,按方抓了药便熬,好在不是需长时间熬制的药,不消一会,暗八便端着药回来了。
将要递上去的时候,暗八大不敬的看了一眼圣上,之见圣上的脸已褪的没有一丝血色,白的渗人。
再看看黄岑,忙的满头大汗,眼中却没有对人的担忧。
这便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眼神一黯,他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尝试了,一个工具哪有资格谈感情。
谢归其服了药之后,便开始狂吐不止。席若半抱着他,一手用衣袖护着他别吐在身上,一手按在他的腹部为他渡入真气,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衣服被吐上污渍。
“圣上,公子早把胃口养小,午膳吃的太多,食物难以消化,积食在胃。”
伺候着谢归其躺下,席若不愿浪费时间沐浴,只匆匆换了件里衣,披了件外袍。听到黄岑对病因的解释,挑眉问道“吃撑了会要人命”
黄岑看着席若脸色不善,更加忐忑回答“圣上息怒。方才微臣为公子细细把脉,发现公子的肠胃虚弱。臣定下的每日食量,断不会伤了公子的胃,所以臣斗胆怀疑,公子有另用一些伤胃的药。”
席若走到耳房,打开谢归其的暗格,拿出一些药材供黄岑辨认。
“这些是他偷偷攒的。朕看过,都是些对内力恢复有益的补药。”
、收买
“回圣上,这些药,单个拿出来确实只是补药,但药物有相生相克之说,比如,这个,和这个,两个一起吃的话,便会有坏的作用出来。”
叫来张德,吩咐道“把暗格里的瓷器碎片,还有旧医术,连同这些药材通通给朕丢掉。”又怒又惊,想着纵容谢归其私底下搞些小动作缓解心情,没想到到最后还是会伤了他。
回头看看,见谢归其的脸色好转了些,心中的怒气才平复了些。
张德出去处理了,他午膳时跟着自己出来,便一直呆在自己身边。谢归其午膳吃了什么,他是不会知道的。
知道的只有一个人,他安排在谢归其身边的暗卫。
“暗八。”
暗八出现,单膝跪在地上,低头不语。从圣上看到公子生病时的惊慌担忧和自责愤怒中,他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当时压着没报,其实知道公子肯定会难受。他只是想,若是公子难受了,圣上会不会因为怜惜公子,就不再生气了,两人能够和好如初。
但没曾想,公子会差点丢了命。
“皇族暗卫里不能有你这样的废物。自己去暗卫刑堂领一百鞭吧。”
暗八叩首“属下领命。”
黄岑不知怎的,刚才见圣上宣了暗八,眸中尽是杀意,一颗心突地吊了起来。听到圣上只罚了一百鞭,和暗八声音的平静,那颗心才落了下来。
“主人饶命。”暗八身旁突然多出一个人,同样的黑衣银面。“请饶恕暗八一时疏忽。”
别人不了解暗卫刑罚的残酷,只道一百鞭最多养上些时日便好,可一进了专门惩罚暗卫的刑堂,先是被逼着喝下散功的药水,然后是让人对疼痛异常敏感又如何也不会昏阙的药水。脱衣受罚,执行的人都是个中高手,那鞭子上布满了细小的倒刺,一鞭下去,便会撕开一道血淋淋的。二十鞭浇一桶辣椒水,从背部上方沿着伤口缓缓浇下。那痛苦,便是经过多年非人训练的暗卫,也是惨叫不止。
一百鞭下去,不抽死也会生生痛死。
“暗一,领二十鞭。”
虽看不到暗一面容,但见他的紧张,黄岑逐渐明白过来,圣上是要暗八的命。他咬咬牙,跟着跪了下来“圣上,公子的胃积弱已久,应是常常会有反应,公子未曾提及,想必是有心隐瞒,连圣上您都未曾察觉,一个小小的暗卫又哪里能和公子斗智,求圣上宽仁。”
席若依旧铁青着脸,没有要饶恕的意思。
突然衣摆很小弧度的动了动,席若惊喜的转身。谢归其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眸中已无痛色,清明如常。他艰难的张嘴,言道“留着,要报复呢。”说完好似力气用尽了似的,阖上了眼。
“五十鞭。”
再次醒来,身处在龙床上,床的主人却不知去了哪里。门窗关的严实,幔帐层层叠叠,谢归其一觉醒来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
胸腔沉闷,刚咳了两声,张德就推门进来了“公子您醒了,饿么,老奴去给您端碗热粥来。”
“先告诉我,现下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谢归其惦记着与谢微寒相约之事,无奈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似的,动弹不得。摆摆手,让张德去拿粥。
张德端着一个白玉托盘进来,上面除了粥之外,还放着一个碧绿晶莹的小瓶。谢归其吃粥的时候,张德拿起小瓶言道“这是圣上赐给公子的。”
毒药么
就算席若冲着他发再大的脾气,他也不相信席若会赐死他。
那这会是什么谢归其皱起好看的眉头,却不说话,只一味自己思索。
张德解释道“这是上等的伤药。伤口愈合快,不会留疤,唯一的毛病就是,会使新长出的肌肉,在原来痒的基础上,更加麻痒。”
谢归其有些惊讶,在张德面前很好的掩饰过去,淡淡的接过伤药,还是不发一语,专心喝粥。
“公子,黄御医在外殿候着,可容他进来为您复诊”
谢归其点头同意。黄岑很快就进来了,请了安之后,便开始把脉,说了些安心调养的话,开了方子,命童子去煎药,他自己人却未告退。
知道他有话要说,谢归其也不开口赶人。
黄岑整理好药箱,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犹豫了一会,才下定了决心开口“公子,请您看在安八这些日子伺候您用心的份上,宽恕了他的罪责吧。”
皱眉“怎么,还没挨过鞭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