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光不服气地冲他撇了撇嘴“离忧姐姐回来啦,看你还得意!”
轻鬼大惊失色,一闪身躲到了左玄歌的身后“她那个恶婆娘,回来便回来,我才不怕她!”
“不怕她,你躲什么躲啊?”
轻鬼绕过左玄歌的肩冲着辰光扮鬼脸,左玄歌夹在他俩中间问道“你们说的离忧就是被苻将军扣下的那个离忧?”
“没错,就是她。”轻鬼点头如捣蒜,“她可凶可凶了,左玄歌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你还说你不是怕离忧姐姐,哈哈哈……”轻鬼的怂样遭到了辰光无情的嘲笑。
轻鬼愤愤地探出头来“我怕她?她就是个被淘汰的落败者,我干嘛要怕她……”
轻鬼一句话未说完,一柄短匕破空而来,饶是他反应极快直径向前将左玄歌扑倒保住了两人的性命,擦身而过的匕首还是叫他浑身冒出了冷汗。
门口已经多了一人,艳红的披风醒目而妖娆,脸上严峻的表情却如刀锋雕刻,端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轻鬼摸着头坐在地上,不满地嘟哝“离忧,你那匕首上是淬了红丹毒的,中毒无解!长老们总说我胡来,我看你才是胡来!”
离忧看也看没看他一眼“若是连这匕首也躲不过,那你轻功的退步可不止一点点,轻鬼若连轻功都不好使了,那便是废物,寻疆族不养废物。”
她话说的虽难听,轻鬼却未做反驳,只是悻悻然站起身,很怨念地盯了她一眼。
左玄歌缓缓站起身,他装模作样地拍着身上的灰尘,眼角余光却不断扫着东北角的屋顶,方才千钧一发之间,那里闪过了一个白色衣角,好在院子此刻气氛紧张,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才是。
“这位想必就是左公子了。”离忧拱手一礼。
左玄歌连忙还了一礼“离忧大人。”
轻鬼不满地拉扯着左玄歌的衣袖“啊啊啊啊啊,左玄歌你为什么要叫她大人,你都没有叫过我大人,我也要听你叫我大人,轻鬼大人轻大人鬼大人……”
左玄歌扶额,真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个人,不过好像现在更觉得丢脸的应该是寻疆族在场的各位吧……
果然,离忧嘴角抽了抽“寻疆族后辈不济,让左公子见笑了。”
轻鬼不服气道“什么后辈前辈的,离忧你跟我同辈好么!”
离忧揪着轻鬼的耳朵把他拎了出来“刚刚你说谁是淘汰的落败者,嗯?”
“痛痛痛……”轻鬼踮着脚尖在她蛮横地拉扯下步步走出后院。
辰光双手托着腮看着轻鬼被拖出去,她突然扭头冲着左玄歌轻轻一笑“哎呀,接下的画面太过血腥,可能引发不适。”
左玄歌背过身去假装继续干活,眼睛却时不时望向东北角,离忧应该是故意将轻鬼带出去,有些话需要回避左玄歌,而这些话是她原本到后院来的目的,还是因为方才看见了司徒凛月就不得而知了。
轻鬼哇哇叫地被离忧带到了悬崖边上,他的声音渐渐息下去,一双眼睛邪邪地看着她“离忧姐姐够了没?”
离忧冷着脸松了手。
轻鬼揉着耳朵龇牙咧嘴“你下手也太重了吧,况且我们家玄歌歌可是很聪明的,他一准看出了你是故意避开他找我说话。”
“你们家?”离忧眯了眯眼。
“嘿嘿,他的命已经被我定下了。”
离忧伸出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点“你啊,给我离他远一点!少把族里的事都往他那儿说。”
轻鬼俯身趴在木杆上“反正我会杀了他的。”
离忧淡淡地看着他,眸底闪烁着清明的水光,她太了解他了“你若真是想杀他,还会等到现在?”
轻鬼赌气般地瞪了她一言“我会杀他的,你别管我。”
“我是你姐,我不管你谁管你。”
……
左玄歌提斧的动作顿了顿“……你说,离忧是轻鬼的亲姐姐?”
“对啊,很不可思议吧?”辰光蹲在一块石头上一边看左玄歌劈柴一边随意搭着话。
“他们既是亲姐弟,离忧怎么不在望归宫上?”左玄歌手里动作不停,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离忧是外主事啊……”辰光赶紧掩了嘴将接下来的话憋了回去,她嘻嘻一笑,“离忧姐姐有她的职责的嘛。”
左玄歌弯了弯嘴角,方才离忧那一手飞刀,她的功力已可见一斑,就连寻疆族轻功最好的轻鬼也只是堪堪躲过,虽然左玄歌的存在有一点拖后腿,不过足以看出她的武功也不弱,至少介于清月和辰光之间。
如果说离字号的弟子都是寻疆族的主事的话,那么离心离欢就应该是寻疆族的内主事,至于外主事……也不知寻疆族在中原安插了多少个离忧这样级别的人。
看来,寻疆族真正的族内机密离忧所知的肯定比轻鬼多得多。
“别提姐弟这茬好不好。”轻鬼蹲在地上画圈圈,偷眼看身后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离忧见他这样闪躲不禁觉得好笑“整个第七峰谁不知道你是我弟弟?”
“左玄歌不知道!”
离忧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你还说你不是把他当朋友了!”
轻鬼小声嘀咕了几句,离忧皱着眉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我说斜阳也没说要杀他啊!”
“对。”离忧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她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睛,“左玄歌不是一般人,杀不杀怎么杀都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
她又拧起了轻鬼的耳朵,冷酷的声音一字一顿道“你不要跟他走太近!更不要将族内机密告诉他!”
“知道啦!”轻鬼哭丧着脸,突然委屈道,“反正你就只听斜阳的。”
离忧厉色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我偏不。”轻鬼挣脱了她的手,一闪身消失不见,声音还远远地传来,“我的话不说第二遍!”
“你是说离忧喜欢斜阳?”左玄歌的斧头又顿了顿。
“我可没这么说。”辰光大惊失色,“我说的明明是离忧姐姐在七代弟子中只服气斜阳。”
那不就是喜欢么?左玄歌笑而不语,不过他大概明白一点儿轻鬼对斜阳看不顺眼的原因了。
“光姑娘,为何要跟我说这么多寻疆族的事情?”
辰光噘着嘴有些郁闷“我又不能去找斜阳大哥和清月哥说,星芒不爱说这些,他就知道练功练功练功……”
所以她是觉得他很闲了?左玄歌还在思考着自己怎么会给她这样的印象,轻鬼就欢欢喜喜地跑了进来“左玄歌,我带你去峰顶玩儿好不好?”
峰顶……左玄歌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去。”他斩钉截铁地拒绝。
“轻鬼,你走开好不好,是我先找他说话的。”
“在你来之前,还是我先找他的呢。”
辰光和轻鬼一人扯住左玄歌的一只衣袖,让他完全不能继续干活。
“离忧姐姐把你叫出去是不是教训你了?你怎么还敢来找左玄歌啊。”辰光拧着眉头搬出离忧这尊大佛。
轻鬼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来找我是说的不要跟左玄歌走太近?是不是你去告的状?”
等等,他们这么轻易就把离忧偷偷跟轻鬼说的话说出来了?还是当着左玄歌的面?
辰光指着轻鬼也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你……你怎么当着左玄歌的面就说出来了呢!”
“因为我并不打算听她的。”轻鬼一口气快速说完,冲着辰光扮了一个鬼脸,拽住左玄歌的衣袖就跑,辰光还来不及反应,就只瞧见左玄歌青色的衣摆在后院入口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师徒同床,我就只能说这么多了(请纯洁展望~)
☆、心无杂念
被寻疆族两大话唠缠了一天,晚间,终于可以让耳朵清净一下了,左玄歌舒服地躺在床上正待睡去,门闩发出细微的声音,他警惕地坐起了身,一柄纤薄的长剑青光流转,正从门缝间伸进来抵住门闩,将门闩一点一点往外移。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下地开门,一道白影闪进屋内,他将门关上“师父,你什么时候也干起这等偷偷摸摸之事了?”
“非常时期,当用非常之法。”
“师父,你作为珩羽掌门的坚守呢?”左玄歌发现一个不要脸的司徒凛月实在有些可怕。
“你今天没事吧?”
“嗯?”左玄歌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指的是今天离忧飞来匕首,他被轻鬼直接扑倒在地的事,“我没事。”
他当时就从地上起来了,司徒凛月当然也看见了他并无大碍。
“嗯。”司徒凛月淡淡地应了一声,左玄歌本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他却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呃,师父,我有个事情有些奇怪。”左玄歌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
“讲。”
“野狼去哪儿了?我每日去后厨找他,他都被澍婆婆安排去干活了。”
野狼被轻鬼绑上来之后,左玄歌还没有见过他。
“他每天都在众人起床前被轻鬼带去下峰了,可能是怕被其他人发现吧。”司徒凛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司徒凛月也觉得,寻疆族近些日子的防范格外严格,而自那个叫离忧的人回来之后,第七峰更是处处藏着杀机,她十分敏锐,机敏聪明不亚于斜阳,而她比斜阳更多的是时间。
相比斜阳常常去第八峰与寻疆族长老们议事,离忧可以一整日在望归宫里巡查,她回来的第一日就对七、八峰上做杂活的生面孔全部盘查了一个遍。
看来左玄歌若要见野狼一面,只能在夜间去找他。
“轻鬼对你……很特别。”
左玄歌嘴角抽了抽,是啊,整天吵着要跟他决斗要杀了他,确实挺特别的。这话左玄歌没有说出来,他不能让司徒凛月知道他在寻疆族的险地。
见他默认,司徒凛月又继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师父你对徒儿献的殷勤也不少。”左玄歌几乎脱口而出,而这话一出他顿时后悔了。
献殷勤什么的……
司徒凛月并没有理会他的话“那个叫离忧的女人,你要小心。”
“哦,徒儿知道了,师父请回吧。”左玄歌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司徒凛月却没有动身,他走了几步挨着左玄歌在床沿上坐下“为师在外风餐露宿,徒儿你却在这儿惬意安眠,这不合规矩。”
“师父……”左玄歌扶额,“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司徒凛月冷冷一个目光过来。
左玄歌立马怂了“徒儿不敢。”
房间是守不住了,左玄歌只好在守住床这件事上努把力“师父,那您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