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漫画 首页 都市言情 玄幻仙侠 曲中求,GL百合 GL百合 BL同人 网游竞技 排行 免费
搜索
今日热搜
消息
历史

你暂时还没有看过的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历史
收藏

同步收藏的小说,实时追更

你暂时还没有收藏过小说

「 去追一部小说 」
查看全部收藏

金币

0

月票

0

黑衣护卫 第9节

作者:尤眠 字数:21235 更新:2021-12-31 15:15:59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宫子羽问是谁,对方只是低声道,“来请宫老板。”

    他都离开戏班了还能找上门,似乎来者不善。宫子羽悄悄握住了匕首,走到门后警惕道,“请问是哪家老爷要看戏”

    “是那常常给你送花牌却不现身的老爷请你。”

    这回答却是让他意外,他正要继续问话,就看见对方从门缝里塞了一张纸进来,那字迹确实是海宴平的,“他不会在京城的。”

    “他也不希望宫老板待在京城。”来人说话声音很低,“不日破城,此处凶险,请宫老板速速随我到城外安置,兵荒马乱,恐伤贵体。”

    宫子羽这才开了门,只见对方是个二十五六岁的白净书生,倒很符合海宴平的审美,“你家老爷要把我安置何处”

    “时势紧急,只能请宫老板将就,但一定不会委屈宫老板的。”白净书生说着就做了个“请”的手势,宫子羽便拿了包袱,随他一同离去。

    书生脚程甚快,宫子羽在后头跟着,走了一会便大声嚷嚷道,“不行不行,这样赶路吃不消,你让我先歇一会吧。”

    书生转过身来抱歉地回话,“宫老板,时态危急,请你将就一下。”

    宫子羽皱眉,“要不你给我雇个轿子吧,我实在走不动。”

    书生犯难了,“现在怎么能雇到轿子呢”

    “怎么不能我说能就能,不然你就等着你家老爷责罚你”宫子羽无理取闹了起来。

    书生折中道,“这样吧,我去找找,宫老板顺便在这里歇脚,要是找不到,只能请宫老板继续走了。”

    “好,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宫子羽点点头,书生便走开了。

    待那书生转过街角,宫子羽马上拔足往反方向狂奔。

    那人不可能是海宴平的人,他虽然知道海宴平时常送他花牌,还知道他埋怨海宴平不去听他唱戏,但他竟误会喜欢自己的是海宴平,足以证明那是对他们关系一知半解的局外人。

    此时此刻要捉他,而且还是不知道林三宝跟他的过往的,只能是兵非贼了

    贼人尚且能躲避,兵可怎么躲啊

    宫子羽一边跑一边飞快思考自己该往哪里逃才好,就已经被人一把捉住了肩胛骨,未及反应,就连握着匕首的右手也被反制在身后了。

    “宫老板,你要的轿子准备好了。”书生连点宫子羽身上几个大穴,宫子羽顿时头晕脑胀气血不畅,只见一顶宫闱大轿停在身后,他无力反抗,被那书生用力推进了轿里。

    宫子羽一路被摇摇晃晃的宫轿送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房间,他满以为对方是要把他关小黑屋去先折磨一番再拿去要挟海宴平的,没想到招待还不错,要不是他现在实在头晕得紧要,还被人绑住了手脚,说不定他会好好欣赏一下这房间的各种奢华摆设。

    “这位先生,反正你都绑住我了,也知道我并不会武功,不如就解了我穴道吧”宫子羽对那个站在房间中间好像在等人的白净书生大声叫道,“我听人家说,不会武功的人被点穴太久的话会拉下毛病的,虽然你家主人可能跟我有仇,但现在把我弄死了你也不好交代吧”

    书生闻言,当真过去给他解了穴道,“宫老板处变不惊的气度还真让人佩服。”

    “不过是脸皮比较厚。”宫子羽双手被绑在椅子背后,不能作他那经典的耸肩动作,“这地方如此华丽,想必就是皇宫了吧这位大哥,你说皇上介不介意跟自己哥哥上同一个男人啊要是他不介意的话,你说我还有没有几分可能靠床上功夫保命啊”

    这种话平常人听了一定会露出鄙夷的神情,但那书生却是非常平静地摇了摇头,“他喜欢颀长正气的类型,你这种美艳小旦他看不上。”

    宫子羽一下噎住了,“哦,谢谢指点。”

    书生看了看宫子羽,似乎有些话想说,但始终还是没有开口,就那么一直站着,直到海晏河出现,他才恭恭敬敬跪下来道,“微臣梁尚参见陛下。”

    “这就是那个戏子”海晏河打量宫子羽的目光非常直白,就是把他当作一件货物来审视,“跟他不像。”

    宫子羽心里猜到那个“他”是谁,但脸上不露山水,只斜斜勾起眼角瞥过去,露出个仿佛不屑的笑。

    “回陛下,的确是他。”梁尚回答,“林三宝虽然跟海宴平一样喜欢戏子,但口味却很不一样。”

    “好,你下去吧。”海晏河对梁尚的回答不置可否,他摒退梁尚,便走到宫子羽跟前,挑起他下巴来,“长得很好看,但实在不像他。”

    “陛下,你想让草民演谁呢”宫子羽看似讨好地笑道,“草民是个旦角,但演起小生来也别有一番风情哦。”

    海晏河皱眉,用力捏住他的下颚,“你以为朕是何人”

    宫子羽吃痛,却也不肯就此认输,“陛下是什么人,哪里由得我们这些下三滥的戏子评说陛下,别花时间来玩谁征服谁的游戏了,像青王爷那样直接一点到床上去吧,陛下要激怒林三宝,借此去海宴平一员大将,这步是不能不做的。”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戏子,你当朕会中你激将法”海晏河解开宫子羽的衣带,一手伸进他衣襟里揉弄,从锁骨到下腹,那滋味当真跟柳之远全然不同。

    “刚才那个探子先生难道没告诉陛下,宫子羽最让人佩服的就是这张脸皮吗”宫子羽深深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扬起脸来,“上去一点,捏我的乳尖,两边一起,我很喜欢别人摸那里。”

    海晏河一怔,竟也不由主地两手一扯把宫子羽整片衣襟拉开,捏着他两边乳尖揉弄,宫子羽嗯嗯呀呀地呻吟起来,腰也扭得厉害,“陛下,陛下,解开我吧,我不反抗,我不会武功,快,我受不了了”

    海晏河过去玷辱的伶人,要不刻意献媚,要不坚强隐忍,像宫子羽这般当真享受的真是头一回见,但他也不至于在情欲里迷失,并没有真的把他解开,只更加用力蹂躏他的敏感处,一边扯下他的裤子,就要亵玩他的下体。

    “啊,啊,好舒服,就是这样,皇兄,用力点”

    宫子羽娇媚的呻吟恍如一声炸雷,海晏河猛地把宫子羽推开,宫子羽被绑在椅子上,当即连人带椅翻到在上,他眯着眼睛,挣扎着向海晏河脚边挪去,“皇兄,来弄我啊,宴平想要皇兄,皇兄,怎么了”

    海晏河猛地一脚把宫子羽踹了开去,脸色都涨成了愤怒的紫红,“放肆”

    “我怎么放肆了男欢女爱不就是求个极乐吗,难道陛下心中所想的极乐,不是跟小王爷共赴巫山吗”宫子羽咯咯笑了起来,嘴角流血,“是不是我装得不够像也是,小王爷应该是那种抵死不从的性格,这样吧,你把我解开了,我也能激烈反抗哦。”

    “胡说八道”海晏河浑身发抖,眼里是愤怒,却也有震惊。

    “陛下,人都有所求,就连落魄如我这样一个任人亵玩的戏子,也会希望有人敬我爱我,你是九五之尊,要得到什么还不容易吗,除非你的所求忤逆人伦天理,要不,怎么把自己逼得如同穷巷,只知道狂乱攻击”宫子羽挣扎了一会,见收效甚微也就干脆放弃了,“皇上,难道你没想过真的打败了自己的亲弟弟之后,会怎么对付他吗”

    “朕行事何时需要你猜测”海晏河莫名地发抖,他往后退了两步,大声往外面喊道,“梁尚”

    那道白影跟鬼魅似的出现在他身后,“臣在。”

    “那这低三下四的戏子从我跟前带走,锁进内牢”海晏河恶毒地盯了宫子羽一眼,“把他这刁钻古怪的舌头拔下来给林三宝送去他每下一城,就送他一个指头砍完了手脚就切耳朵,剁鼻子,割肉,剜骨”海宴河用力踩着宫子羽的头,“我一定留着你的眼睛,让你看看林三宝看见这样的你时的表情”

    宫子羽咬紧牙关不出声,海晏河把他踢开,梁尚默默地应了一声“是”,就削下宫子羽身上绳索,把他提了出去。

    殿内再无他人,海晏河所有的恶毒跟威仪都垮下了,他坐到罗圈椅上,刚刚起伏的心跳仍未平息,连呼吸都依旧急促,也不知道是被宫子羽气的还是被那撕裂的欲望惊的。

    打败海宴平以后,要怎么对付他宫子羽这问题一直盘旋在海晏河脑海里,他从小就总觉得海宴平是该要造反的,他就是应该反抗他,看他对自己产生怨恨不满,他才觉得开心快慰。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么扭曲的喜好,但他出身皇家,也就把一切归咎于皇权争夺的宿命。

    可如今,宫子羽很直白地把他内心的欲望给说了出来,他无法不去面对。

    他希望海宴平反抗,是因为他希望能够名正言顺地打他骂他,欺负他,折磨他;

    他希望看他委屈,看他愤怒,看他落泪,看被毁掉一切尊严以后的他会否还是这么一副温良谦恭的样子。

    如何毁掉他一切的尊严

    海晏河呼吸更加急促了,待他回神,右手已经伸到了龙袍底下抚摸了起来。

    “殿下,你以后就是哥哥了,来,抱抱弟弟”

    “哥哥,吃饼”

    “不许叫哥哥,要叫皇兄”

    “为什么,宴平喜欢叫哥哥”

    “不为什么,乖,叫皇兄,我带你去放风筝。”

    “殿下,小皇子出水痘会传染的,请殿下回避”

    “狗奴才给我滚开我要看宴平”

    “哥哥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谁准你死了还有,你又不叫我皇兄了等你好了,我罚你抄书五百遍”

    所以,你快点好起来啊

    海晏河猛地握住椅柄,手下动作更加用力。

    原来他们也有过这么亲密无间的过去,原来他从那么久远的过去开始,就已经只能用这种扭曲的方法表达自己的感情。

    所以,我不准你死

    海晏河“啊”地一声迸发出来,整个陷坐在椅子里失神。

    原来如此。

    海晏河忽然笑了,从来没有过笑得那么舒心。他想对宫子羽说声多谢,多谢他为自己扫走了多年的阴霾。

    他想要的海宴平,并不只是皇弟那么简单,如今他看透了,心思反而更加清明,头脑更加清晰了。

    所以他一定不能输,他要把他亲爱的弟弟关起来,永远留在他身边。

    翌日,三军得令,皇上感念同胞情谊,海宴平必须生擒,如有伤害,斩立决。

    宫子羽被关在一个阴暗的石室里,这是关押审问犯事的宫女太监的内牢,如今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

    鞋子早在挣扎中不见了,衣衫也被扯得零零落落,现在被关在这阴森的石室里,愈加冻寒入骨。

    梁尚捧着一碗药走了进来,“喝下这碗药,你就不会觉得痛了。”

    宫子羽默默地端起碗来喝了,然后转过头去拿手背擦眼泪,却是怎么都擦不干。

    恐惧,比六岁那年家人被山贼屠戮殆尽更甚的恐惧狠狠地捉住了他,他第一次因为遭逢劫难而落下了眼泪。他不怕死,他不怕侮辱,但他怕从此唱不了戏,说不了话,怕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怕林三宝对他的爱恋变成怜悯。

    “三宝”

    麻沸汤起效,宫子羽觉得眼皮发重,昏昏沉沉起来,他艰难地再唤了一次那人名字,便往后一跌,掉进了无边的黑暗。

    林三宝猛地一惊,头用力往后仰了一下,贺嘉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军,这路线图有什么不对吗”

    “不,没事,只是忽然觉得心里发慌。”林三宝抓了一下胸口。

    “将军一定是累了,其实连下两城,不仅将军,士兵们也一样。”贺嘉声卷起羊皮地图,“将军,不如大家好好休整一下再上路吧,我们越发接近京城了,到时更没法休息了。”

    “嗯,嘉声你说得对,做事要张弛有度,让将士们放松一下吧,明天不赶路,后天再走。”

    林三宝点头,就让贺嘉声去传话了,自己也脱掉了甲胄,躺床上歇息。

    可他怎么也睡不着,对那阵莫名的心慌无法释怀。

    辗转片刻,他爬了起来,摸出了海宴平送赠他的那幅画卷。

    画中人依旧是那样的风流婉转,好像随时就要往他身上一靠就开始耍流氓。

    林三宝笑了,别人捉个戏子回去调戏,他却捉了个戏子回来调戏自己。

    “宫子羽,我一定会没事的,你也千万要藏好,一定不能死。”

    林三宝再看了一眼就把画卷藏回去,当时他仍然坚信宫子羽是无论遇到什么祸劫都能活下来的妖精,他们终有再聚的一天。

    北地早寒,十月的天已经让人哆嗦,但与寒冷的天气相反,战事正在紧要关头,炽热非常。从昭岚揭竿算起,历时半年,海宴平连下七城,逐渐与林三宝形成围拢之势,夹击京城腹地。

    “王爷,又收到那样的盒子了。”侍卫皱着眉头把一个盒子送呈到海宴平跟前,一阵让人作呕的腐臭从里头传来。

    海宴平稍稍后倾一下身子掩着鼻子,“拿下去处理,别让林将军知道。”

    “是王爷,海晏河到底为何要一直送这些残肢给林将军这是何人”

    “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问。”海晏河挥挥手,“下去,明天就要跟林将军的军队会合了,做好人员的安置准备吧。”

    “是,王爷。”

    侍卫退下,海宴平搁下笔,左手已经攥得大腿上一块布料全是皱褶。

    海宴平视林三宝为知己,因此比任何人都明白林三宝的弱点在哪,刚刚收编林三宝的时候他就把贺嘉声放在他身边辅助,正是想要帮助他克服一切的弱点。

    海宴平只吩咐了贺嘉声一件事凡是跟宫子羽相关的事情都要跟他汇报,是以他对两人的瓜葛如此清楚。

    但他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收到宫子羽这样的消息。

    四个月前,贺嘉声连夜快马着人送来了一个腐臭不堪的木盒,海宴平打开来,里头只有一截人舌和一枝梅花。

    海宴平几乎昏了过去,踉跄后退好几步,侍卫扶着他,他才发现自己浑身发抖。

    往后,每逢林三宝告捷,便会有这样一个木盒送来,还好贺嘉声都拦截下来了。虽然海宴平知道,即使林三宝知道宫子羽已遭不测,他也不会因此而打乱计划,他甚至会更加凶狠杀敌,万夫莫开。

    情义两难全,那么他至少会全尽忠义。

    但海宴平也不希望他死,难得他有了求生的念头,他怎么也不希望他变回从前那个只求马革裹尸还的林三宝。

    然而能欺瞒多久呢待他攻入皇城,海晏河又怎么放过奚落他们无情无义的机会甚至乎,假如宫子羽真的还没死,也已经是个不能言语,断去手脚的人,他该怎么样面对,林三宝又该怎么面对

    海宴平提笔,在纸上写了四个大字“难得糊涂”。

    明日会师后,大军将由他一人统帅,长驱直入夺取京城,到时他会让林三宝作中军,自己先入皇城,海晏河如何处置还是其次,他必须先找到宫子羽,无论生死。

    海宴平宁愿林三宝一辈子去寻失踪的宫子羽,起码在他心里,宫子羽仍是那么完美无瑕,风华绝代。

    宫老板,你也是这么想的吧你也不希望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你也不敢赌是否有不因容貌而改变的感情,你也不希望他看你的目光,从倾慕变成同情吧

    别怪我,我只想在你们的心中,我仍是一个值得交陪的朋友,我真的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会从你们口中听到“为何当日你不干脆杀了我让我在世上遭受白眼”,或者“我不怪你但也不禁会想假如我没有遇到你他是不是就会不受这些哭”这样的对白。

    海宴平长叹一口气,把那四个字揉成一团,投入炭火炉中。

    翌日中午,林三宝的军队成功与海宴平会合,两路雄狮汇成一条巨龙,浩浩荡荡往皇城进发。沿路士兵早已得知海晏河大势已去,大多走散,只有部分忠心士兵仍奋力还击,海宴平特别吩咐能生擒的尽量生擒,迫不得已,也务必一刀致命,免除他们痛苦。

    皇宫就在眼前,金砖红墙不晓世事,依旧巍巍耸立,好像墙根下不会有什么新鲜事。

    的确,在这皇城脚下从来无新事,不过是一个皇权代替另一个。

    海宴平稍稍勒住马缰,对林三宝道,“我单独带一队人马进城,你稍后再来。”

    “是”林三宝顿了顿,不知道该叫“王爷”还是“陛下”好。

    海宴平笑笑,“你我之间,叫什么都无所谓的。”说罢,他轻夹马肚,扬起红鞭快马进入皇城,一直跟从海宴平的百人精兵紧随其后而入。

    城门大开,贺嘉声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林三宝笑着对他摇摇头,“刘邦跟项羽的故事你一定知道的,先进门的是主人,我们在这里守着是应该的。”

    贺嘉声其实在担心战事完结后该怎样向林三宝说明宫子羽的事情,但听林三宝好言开解,他也只能陪出笑脸来应和,“嗯,我明白的将军,你,你之后打算去找宫老板是吗”

    “啊”一路攻城略地,林三宝倒没想到太多的以后,但如今结局快到眼前了,他只觉如梦初醒,茫然,却又不禁微笑,“嗯,是的。”

    “哦。”贺嘉声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转向那深渊般的森森皇城,心中如同被冰火同熬,无法言说。

    海晏河整理了一下衣冠,他没有穿龙袍,只穿了一身喜爱的花草图案的便服,龙椅上横着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常用的佩剑,剑穗虽已陈旧褪色,但他仍不更换,看来十分喜爱。

    梁尚站在平常侍奉太监站的位置,依旧垂着两手低着头,似乎做好了跟海晏河一同迎接敌军的准备。

    “梁尚,你可以走的。”海晏河把剑拔出来舞了个剑花,“他不是个斩草除根的人,你走出这个皇宫,他就不会追究了。”

    “但我又能去哪里”梁尚叹口气,干脆抬起头来与海晏河平视,“我是获罪官员的儿子,本来是要发配去受苦的,先皇觉得我聪明让我陪陛下念书,我从小学的就算权术武功,诡计阴谋,离了这红墙,我能到哪里去我又甘心到哪里去呢”

    海晏河从嘴角掠过一丝气流,很轻地“呵”了一下,他把剑柄转向梁尚,“或者你可以杀了我,向他投诚,然后就可以继续留在这红墙里了。”

    “会调转头来咬主人的狗,没有人会养吧”梁尚也笑了,他好像已经很久没对海晏河作出拘谨恭敬以外的表情了,大概是因为他也没再自称“朕”了吧“我就算要投诚,也要在我奋身护主,不敌被擒以后,再让他三顾监牢来劝我,才显得我有这身价吧”

    “梁尚,我就是看中你这份傲气,哪怕你是罪臣之身,也从不把我放在眼里的傲气。”海晏河剑尖一转,指向大殿门口,“皇弟,既然到了,何不上前皇兄也好久没见过你了。”

    沉重的殿门缓缓推开,海宴平孤身一人出现在眼前,一身戎装,手擎佩剑,似乎也早料到了海晏河会如何等待他,于是便想成全这份最后的兄弟之情。

    “这护主的戏也不必了,横竖不像你性格。”海晏河推开梁尚,慢慢从金銮高座上走下来,“小弟,你为何要坐这又硬又冷的位置”

    “哥哥心知肚明,何必再问”海宴平这声“哥哥”让海晏河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罢了,“我只问你,宫子羽呢”

    “哦想不到你不问自己的戏子,却问手下的戏子啊。”海晏河嗤笑,“梁尚,那戏子如何了”

    “按照陛下吩咐,下一城断一肢,现在已经拔了舌头,断了双手,脚指头也剩几个。”梁尚的声音全无感情,十分冷淡。

    海宴平握着剑的猛地抬起,“那对不起了,我只能杀了你。”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放过我。”

    海晏河也笑,但那是近乎疯狂的笑,他深知早也无望让海晏河永远陪着他,那便干脆点拼一场你死我活吧,除了性爱,杀戮一样会让人得到血腥的快感,是另一种征服。

    海宴平皱眉,那笑容让他明白了这么多年兄长一再相逼的原因,而这原因让他恶心,也让他寒心。

    海晏河还是笑,他往前走了一步,海宴平本不该后退示弱,此时却是不由自主往后一退,“你害怕这么多年,我就是在这种害怕与期望之中跟你一同长大的,我压迫你,是希望你能反抗,只要你反抗,我就能告诉自己,你不是一个好人,我要把你杀了,我才能放弃你,但你实在太好了,你好到一直忍受我的挑衅,甚至我那样对待你心爱之人,你也从不对我说大声一点说话。小弟,我有时候希望你还是想小时候一样,抓着我衣服哭闹,把我衣服弄脏,然后被我一骂就哭但你始终长大了,你终于每时每刻都叫我皇兄,我大概是那时候才开始对你有所矛盾的吧。对不起,小弟,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晚明白,假如我早就明白的话”

    海宴平还真的从来没听过海晏河对他说这么多真心话,虽然海晏河对他存的心思走岔了,但到底他也是记得幼时美好的,只是他生于皇家,又是长子太子,哪怕有过一点点的悸动也会马上被自己扼杀吧

    “我会更快折断你的翅膀”

    长剑直取眉心,海宴平一惊,虽翻了个身躲开,脸颊上却是划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他既惊又怒,还有被羞辱的不忿,再也不顾什么兄弟之情,提剑还击。

    两人武功本来就是同一个师父所教,初时未见分晓,但海宴平这一年征战,实战经验丰富了很多,半响以后,便压过了海晏河的剑势,招招往他致命处攻击,而海晏河虽只有招架之力,却始终不肯向梁尚求助。

    就在海宴平一剑劈向海晏河天灵时,一道白影飞快掠来。

    梁尚之所以会被派去做密探,是因为那他点水无痕、翩若惊鸿的身法,往往在他收手以后,敌人都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招的。

    海宴平的剑断成两截,一柄长剑从他左肩刺入,透体而出。

    “梁尚”

    林三宝在城门外等候了半个时辰,并未听见皇城里有士兵厮杀顽抗的声音,料想宫中的侍卫早已逃走,再候片刻,应该就能看见海宴平的信号弹了。

    果不其然,红色的信号弹从正殿方向升起,林三宝点了一队兵马便往信号弹方向去,来到了那九十九阶白玉台阶底下,正打算下马向海宴平称臣,却发现那顶阶之上站立之人并非海宴平,也不是海晏河,是个他不认识的青年白衣男子。

    那袭白衣上溅了颇多血迹,林三宝皱眉,朗声发问,“阁下高姓大名可是同僚”

    “同僚那要看林将军你是哪位的幕僚了。”梁尚扔了一块令牌下去,那牌子叮叮当当地往下摔来,林三宝认得那是海宴平从不离身的半截兵符。

    “不可能。”林三宝拉直了眼,盯着那落在他脚下的兵符,正好就是跟自己的那半截合成一整块的,他绝不会认错。

    “陛下早就知道海宴平想要造反,你们一直忌惮的探子就是我,但我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就是海宴平放在陛下身边的棋子,他一直以为我是双面间谍,其实我从来没有背叛过陛下,方才他在殿中与陛下比武,对我毫无防备,被我杀了他。”梁尚说着,后退到大殿门口打开了一扇朱门,只见一个人影伫立在大殿门口,虽距离甚远,但也足够辨认那人正是海晏河。

    “还有你的熟人呢,林将军认得吗”梁尚挑了挑眉毛,从里头抓出来一个被麻绳绑着上身的人。梁尚拽过那人挡在自己身前,慢慢走到台阶边上。

    林三宝瞪得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虽然那人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宫子羽

    “其实林将军将才出众,如果愿意改邪归正,归顺陛下,陛下会当你是上京勤王,不仅不再追究,而且,还可以让你们团聚。”

    “阁下以无辜人员要挟,非是君子所为”

    “宫子羽可不是无关人员啊他是青王爷曾经宠爱的倌儿,又陷害凌大公子,凌老爷可是帮过陛下打天下的,无论是送去服侍青王爷,还是给江湖朋友一个说法,陛下都应该一刀杀了他”梁尚亮出袖底小刀,刀尖正对宫子羽心脏的位置,“但如果林将军愿意为陛下效力,而宫子羽又是林将军相好,自然就万事好说了。”

    林三宝咬牙,身旁的贺嘉声先他一步啐道,“呸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冲进去杀了那狗皇帝就不信你一个能抵过我们精兵良将”

    贺嘉声说着就往前倾,林三宝用力把他拽回来,“嘉声”

    “林三宝你不会真的为了宫子羽变节吧”贺嘉声挣开他的手,怒目相向。

    “我问你,你打江山是为了谁”

    “当然是为了王爷”

    “那现在王爷呢”

    “但是”

    “我们进去杀了海晏河,然后呢,这皇帝谁来当,你还是我”林三宝制住贺嘉声,“我们今天不杀他不是因为我们背弃王爷,是因为我们还没找到另一个可以代替海晏河的人”

    “林三宝,你的意思是你打算撤退,不管宫子羽的生死了”梁尚听得清楚,便冷笑了起来,“一夜夫妻百夜恩,负心多是读书人,想不到不读书的粗人也一样负情绝义啊。”

    林三宝不理会他的挑衅,他抬头看宫子羽,宫子羽也在看他,九十九级白玉阶,又一次放弃与留下的选择,只是被要挟性命的人调转了,那时候宫子羽逼林三宝走,现在呢,他是希望他留下还是离去

    留下吧,反正海宴平已经死了,他对他的君臣之义已经尽全了,他可以用余生去偿还对宫子羽的债,不过是换了个主人,一样是保家卫国的职责而已。

    离去吧,重整军队,休养整顿,待寻得更好的方法再卷土重来,海宴平即使不在了,也绝不希望自己的心血白费,他既然答应了要为他的理想奉献一切,又怎么能轻易求死,让一切都成为史官笔下简单一句“某某年平亲王叛乱被诛”而已

    宫子羽张了张嘴巴,但他发不出声音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林三宝,微微地点了点头。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都是对的。

    “嘉声,带大家撤退。”林三宝甩了个枪花。

    “将军”贺嘉声一惊,以为林三宝真要放弃宫子羽。

    “我去把宫子羽抢回来就跟你们会合”

    话音未落,林三宝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纵上那道长长的白玉阶,直往梁尚攻去。

    梁尚并不应战,他挟着宫子羽迅速后退,很快就隐入了大殿里,重重地关上了殿门。

    林三宝一枪飞插而至,门栓应声碎裂。他拔下缨枪,一脚踹烂那门,飞快抢入殿内。

    然后他就愣住了。

    “我早说过我会赢,愿赌服输啊。”

    脸色苍白的海宴平摁着自己右肩上一道剑伤止血,笑着对梁尚说。

    那一剑自右肩穿过时,海宴平难以置信地倒退几步看着梁尚,一阵剧痛从肩上传来,血往下流,竟是一滴滴的黑血,“你,你背叛我”

    “背叛主人这种事我从来不做,所以我一直效忠的都是陛下。”梁尚回身向海晏河请罪,“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手段,但我觉得为了赢,信义并不重要。”

    海晏河是真的很不高兴,但梁尚愿意为他做这等下三滥的偷袭,也让他意外,便只好压下火气,“你剑上喂毒了”

    “只是让人暂时麻痹无力的毒。”

    “你退一边去吧。”

    “是,陛下。”梁尚乖乖地后退。

    “小弟,放心,我不会杀你的。”海晏河蹲下身去看已经站立不稳的海宴平,第一次伸手去抚摸这张日夜缠绕他的脸。

    “你以为挟持我,林三宝就会俯首听命吗”海宴平摇头,“他一样会杀进来,你们这两个人能对付得了他吗还有上千上万驻守在外的军队你已经无力回天的了,为何还不醒悟”

    “我没打算继续做这皇帝,我只要带着你走,走到没人能找到我们地方,一辈子待在一起就好。”海晏河歪斜着嘴角笑了,凑上前去嗅海宴平的鬓发。“我只要你就够”

    利落无比的一剑,海晏河觉得痛了诧异地回过头去时,梁尚还是在那个位置上垂首站着,仿佛那柄从他后背贯入前胸刺出的剑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只有海宴平清楚看到了那白影如何出手,白无常勾人魂魄时也不过如是吧

    “梁尚你为何”那剑仍未抽出,海晏河挣扎着想捉住梁尚的裤脚,但他就是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见他移动,却就是怎么也捉不到。

    海晏河到死也捉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心中所爱,还是仅仅的一个答案。

    海宴平擦了擦额上冷汗,“你这次连我都骗了。”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全无防备地背对着我。”梁尚走到双目圆瞪的海晏河身边,以指力截断露在胸口上的剑尖。

    “他已经死了,好歹是我兄长,不要再对他的尸首作不敬的举动了。”海宴平仍是浑身无力,只能以言语相劝。

    “恐怕还得用来当一下道具啊。”断剑并未拔出,血流也并不十分厉害,梁尚把海晏河的尸首用廷杖撑了起来,架在殿门前。

    “你还要演什么戏”

    “既然是演戏,自然是跟戏子有关的了。”梁尚扶海宴平做好,撕下布料来给他包扎,“我跟你说谎了,宫子羽还是好好的,我给林三宝送去的都是些其他死人的残肢。”

    “他没收到,我都拦截下来了。”海宴平松了一口气,“那你快把他放出来,今天就算双喜临门了。”

    “双喜临门王爷,不对,我该叫你陛下了,陛下不会认为自己的理想到此就算完成了吧”

    海宴平皱眉,“梁尚,你今天非常多话。”

    “我只说非说不可的话。”梁尚道,“我知道你对林三宝有情有义,他不能人道,你卸掉他的兵权,让他归隐,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但你好像算漏了一步。”

    “你是说宫子羽”海宴平嗤笑道,“如果用宫子羽能威胁林三宝,你以为我会留着他活到今天林三宝他不笨,他知道如果他为了宫子羽背叛我,宫子羽只会死得更快。”

    “所以他到底是不会背叛你,还是不敢背叛你”梁尚呵呵笑了两声,“你要不要看看,如果你再也没有力量威胁到宫子羽的生死,林三宝会不会选择背叛你”

    “”

    “他让我选,一,你会为了宫子羽的安危而归顺,二,你会不顾宫子羽安危为我卷土重来完成我的遗志。”

    海宴平说这话时,林三宝已经放下了缨枪,解了宫子羽的绳索,宫子羽往林三宝怀里一扎就不起来了,一点都不介意大家的目光。

    不过这才是宫子羽本色。

    “结果我选了三,我赌你会为我完成遗志,但也一定拼尽全力保护宫子羽。”海宴平看了看站在一边垂首低头的梁尚,“梁尚,愿赌服输啊。”

    “陛下看人的目光的确比梁尚准,梁尚输得心服口服。以后一切谨遵陛下吩咐”梁尚回答,十分恭顺有礼。

    “那我现在该叫你什么”宫子羽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海宴平看看宫子羽,又看看林三宝,哈哈大笑起来,“你我之间,叫什么都无所谓的。”

    “啊,那小澄叫你就要从王爷哥哥变成皇帝哥哥了。”宫子羽朝海宴平眨眨眼,“皇上,你什么时候回昭岚”

    “安顿好这边我自会过去把小澄接来,”海宴平以为宫子羽关心小澄,“其实小澄是我亲妹,只是我母亲担心她会沦入宫廷争斗才假借难产之名,把她送到林家寨抚养,宫老板你放心,我绝不会扔下小澄不管的。”

    “即使你不管小澄也没关系,有我跟三宝管着,但有一个人,除了你,好像真没什么人想要管他的了。”宫子羽抛个眉眼,做了个武生的握拳手势。

    海宴平一愣,只是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改朝换代算什么大事呢,戏文里有数不清的家国山河,无论是乱世情缘还是铁马金戈,自有昆曲开始,戏里早已经演遍了各种大小人物的离乱故事,并无什么稀罕。

    但临到自己头上时,就说不清到底该对照哪一部戏文才算得上合适了。

    “紫凤冠怎么还不拿来,哎哟,李师傅你腰不好就别搬东西让年轻人来,你快跟乐班师父再对一对,这次是新戏,可别出错了。”

    后台里风风火火地准备踏台板的正是两生缘戏班。自从海宴平称帝,历经两年,百姓总算恢复了生计,口腹之欲满足了,才有兴致去听戏,柳重书拉扯着一班痴心戏曲的世外人,总算熬到了小有名气的日子,能进到京城大茶楼去唱戏了。

    “小幔,你唱功已经不错了,但眼神跟身段还有些不够火候,待会记得放轻松,看人的时候不要太用力,”临开戏,柳重书特意叮嘱了小幔两句。

    “行,我就想着宫老板怎么看人,一个劲朝他靠近就好了。”小幔嘟了嘟嘴,三年前宫子羽离去,才跟着宫子羽学了半年戏的小幔算是赶鸭子上架地担了花旦的职责,也难得他不自高自傲,一直加紧修炼,在柳重书的帮扶下,也算唱得有模有样了。

    柳重书却是皱眉了,“你是你,宫子羽是宫子羽,宫子羽唱得好是事实,但你也该有自己的风格,你总想着模仿他,就一辈子都不会超越他。”

    “我能有什么风格啊”小幔愣了。

    柳重书笑,“过些日子你就会发现了,来来来,班主给你戴凤冠,该上场”正说话,忽然就听见外头敲响了一阵竹板,柳重书一惊,连忙跑去喝住乐班师父想说花旦还没准备好,刚一踏步,便连锣鼓也都齐齐响了起来,一阵熟悉的歌声冲入耳中,让他愣在原地。

    “云淡淡,水悠悠,人倍孤寂景暮秋。 懒对黄花怕消瘦,欲诵经时泪先流。”

    那台上摇摇曳曳着演玉簪记里陈妙常的,不就是久违的宫子羽

    好啊你,多时不见,重逢时却是与乐班师傅串通了来戏弄我,非要看我措手不及是吧

    柳重书一边笑一边落泪,待宫子羽唱到了“两情相牵心同热,欲近还羞怕出丑”时,便擦了擦眼里泪水,也顾不得自己并未上妆,便拂了衣袂,举步上台,自己演起了那潘必正

    “信步来到白云楼,天台路迷仙难求。 病未发时先问药,胆儿一壮步难收。”唱罢,往宫子羽扭头看去,“啊,是你。”

    “啊,是他”宫子羽既惊且笑,心情还真个与戏文里见着情郎无甚不同,又与他拉扯两番,真个儿像是一对庙庵里偷情的痴男怨女。

    台下观众虽一时被清装上场的演员惊异了一下,但旋即被两人情真意切的你侬我侬给吸引了,不时叫好,反以为这是两生缘戏班的特色,即便素颜上台也依旧不减国色,才见得到真功夫。

    一支玉簪,两手相握,最后一句唱词完结了这一场戏,柳重书仍是挽着宫子羽的手,朝台下鞠躬,“不才柳重书,是两生缘的班主,今日得逢旧友,心绪激动,便冒昧清唱了一折,还请各位看官见谅见谅”

    “清唱才考功夫啊”

    “唱得好,班主宝刀未老啊”

    “来,打赏,打赏”

    观众好评不断,也不把赏银往台上扔,只规规矩矩把赏银扔在上前收赏的小厮手中的金锣里,偶有一两个大老爷习惯往台上扔,也被下人拉住手劝住。

    原来是新天子规定了看戏不许把赏银砸台上,要是砸伤了演员更要被罚。远一点的地方或者管不着,但这天子脚下,还是守规矩的好。

    今天这台戏收了满满三金锣的赏银,柳重书数钱数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哎哎哎,宫子羽你回来就好了,我们每天都赚这么多钱,很快就能开个私人戏楼,不用找茶馆茶楼去托关系了”

    宫子羽戳了一下柳重书的额头,“宫老板我从良了,今天回来就跟你叙旧,可不再演戏给别人看了。”

    “什么”柳重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到,“你,你跟他了”

    “你省略什么啊,就是跟回他,跟回林三宝了。”宫子羽笑咪咪地倒茶喝,“今天你可不能再随便找个茶楼就打发大家了吧”

    “哪里哪里,京城最好的茶楼不就是这一家嘛来来来,随便点,我早跟掌柜说好我们唱戏的日子里是他包伙食的了”

    果然怎么算都算不过柳重书啊宫子羽气闷,只能拼命喝茶。

    “既然你跟回他了,怎么他今天不来看戏”柳重书问,“该不会是你怕他吃醋故意不让他来吧”

    “不是,我们明天走了,他在府里打点行李,我听说你来京城了所以来看你。”

    “走你们走去哪”

    “哪里都可以啊,大不了重新做回山寨土匪呗。”宫子羽咯咯笑道,“那个人跟别的皇帝不同,他总想着放人一条生路,放我,放他,也放了你。”

    “怎么扯上我了”柳重书摇头,站起来走到柜前把赏银封好在钱箱子里。

    宫子羽追过去,“这事要说就是为你而起的,怎么能不扯上你”

    “宫老板,我以为你是不同意红颜祸水这个成语的,何况我并非红颜。”柳重书奇怪起来,“你怎么不依不饶了起来”

    “唉,我不就想找个机会顺利成章地把这信给你嘛,你每句都把话堵死,我怎么能不急。”宫子羽从袖子拿出一封信来,“我这送信的任务完成了,看或不看,就是你的事情了。”

    柳重书皱着眉头不肯接,“我都离开那么久了”

    “从心里离开了才算是真的离开了。”宫子羽把信放在桌面上,弯腰作了个大礼,“宫子羽拜别柳班主,承蒙一路照顾,陪我走过那些霜雪凄冷的日子,谢谢你。”

    “哎,作什么呢”柳重书连忙把他扶起,“我又不是白养着你,你给我赚的钱可多呢,而且,不是你,我也不会组这戏班,你说我陪你,其实是你陪我才对。”

    宫子羽笑笑,眨去眼里的泪花,“别陪来陪去了,重书,保重了。”

    “嗯,你也保重,随时欢迎你来客串的。”

    送宫子羽离去后,柳重书看着桌子上那封信发呆,良久,才叹了口气,拆开来看。

    里头只画了一株迎风柳,仍狂风呼啸,兀自不屈。

    玉簪记一个叫陈妙常的女道姑被封建礼教扼杀美好年华,只能在庵里虚度青春,一天夜里偶遇来庵里投宿的书生潘必正,两人互诉心声以玉簪为定情信物。这里唱的一幕是“偷诗”。

    古人真开放啊第一次相见就定终生了 那是艺术夸张

    宫子羽回到将军府,一进大厅就停住了脚步东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了,连酸枝家具上铺垫的软毯也都收了起来,箱子在厅里码得整整齐齐,只待明天天亮,便可装箱出发。

    宫子羽莫名生起些感慨,从父母离丧以后,他便习惯了跟着戏班辗转流徙,在将军府里这两年,才让他有了“家”的感觉,如今要搬走,不免有些舍不得。

    “宫老板,你回来了”管家从里间出来,肩上背着包袱,“老奴还以为等不到跟你告别了呢。”

    “这两年辛苦你了。”这次搬家除了物件,他们并不带走一个仆人,宫子羽又跟他说了几句道别的话,才送了管家离开,转身往房间走。

    房间里有光,宫子羽推门进去,看见林三宝坐在书桌前,一手撑着额头打瞌睡。

    摄手摄脚走过去,宫子羽轻轻往林三宝耳朵吹了口气,但他只是皱皱眉,揉了揉耳朵,反而趴到了桌子上。

    宫子羽眨巴两下眼睛,退到书桌后钻了过去,手掌贴在林三宝的大腿,确认他没察觉才慢慢往上移动,直抚到了腿内敏感处。

    林三宝睡眼惺忪地坐起来,一低头就看见宫子羽从自己胯间钻了出来,仰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嘴角是奸计得逞的笑。

    林三宝失笑,往后退了退,把他提上来,“这么忙的日子你跑出去玩不帮忙就算了,还一回来就戏弄我”

    宫子羽跳到林三宝身上,分开腿来跨坐在他身上,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我去跟老朋友道别,这一分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了。”

    “你竟有这样一位老朋友”林三宝搂住他,在他腰上臀下揉搓。

    宫子羽被揉他得发痒,笑着躲开,“不就是柳重书,你主上心心念念的好太傅嘛。”

    “咦他来了京城”

    “唱戏的自然哪里有人请就去哪里。”宫子羽捏了捏他鼻子,“还吃醋不”

    “我哪里吃醋了”林三宝脸一红,拉开他的手,“你饿不饿,厨房里应该还有些东西。”

    “我饿,可我不吃饭。”宫子羽低头,舌尖伸进林三宝耳朵里,“我要吃掉你。”

    “嗯”林三宝缩了一下便放松下来,任宫子羽咬着他耳垂颈脖啃吻,双手拉开他他前襟,露出两处艳红乳尖,熟练地捻弄起来,不一会便通红地挺立了起来,武将指掌粗厚的茧子摩擦过后,更是敏感得疼痛起来。

打赏
回详情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目录( 29
APP
手机阅读
扫码在手机端阅读
下载APP随时随地看
夜间
日间
设置
设置
阅读背景
正文字体
雅黑
宋体
楷书
字体大小
16
月票
打赏
已收藏
收藏
顶部
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金币
购买本章
免费
0金币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用礼物支持大大
  • 爱心猫粮
    1金币
  • 南瓜喵
    10金币
  • 喵喵玩具
    50金币
  • 喵喵毛线
    88金币
  • 喵喵项圈
    100金币
  • 喵喵手纸
    200金币
  • 喵喵跑车
    520金币
  • 喵喵别墅
    1314金币
投月票
  • 月票x1
  • 月票x2
  • 月票x3
  • 月票x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