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什么眼前全是金光。
“朝云派不是个个儿都是高手么!为何还要如厕!”
高手不是应该只会吃饭睡觉习武打拳么,为什么还跟普通人一样要排泄!
那他们练武有什么用!
让排的东西更臭么!
静娘已经出离愤怒了,连带着痛恨上了所有会武功的人,仿佛这些人习武不过是蓄谋毒害苍生,简直比臭虫还臭虫。
她旁边还有个母臭虫。
就在静娘盯着红帷的眼神越来越恶毒的时候,刷桶终于刷出了福利——他们见到了薛纹斛。
“怎么了?”
卫宁拽了拽纹斛的袖子,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盯着那两个又矮又瘦的女人看。
纹斛收回目光,看着卫宁一副嫌弃的模样伸手往他头上就是一拍。
“跟女人比身高,你还得意了。”
卫宁摸了摸头,不痛,随后继续拽纹斛的袖子。直到两人相携离去,红帷才松了一口气。
五殿下应当不认识她们两个,方才不过是巧合罢了。突然看见两个生面孔,多瞧几眼也在情理之中。
做了一番心理建树后,红帷给静娘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推着车不紧不慢地一边挨屋敲门一边留意那两人去向,动作隐蔽而自然,很难叫人起疑。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说什么也要收了这条命才甘心。
因为有了目标,静娘也不再抱怨了,任劳任怨地早起收桶,有意无意地往薛纹斛的住处靠拢。几天下来她们也大致摸清了薛纹斛的出行规律:早起带着那白衣男子在山上走一圈,早饭过后便去给朝云派的人上课,一直到晚膳过后才回住处。
说来也可笑,堂堂一国皇子,竟然也沦落到教书糊口的地步,如此把命送给他们也没甚可惜,还能少给薛家列祖列宗丢些脸面。
任务完成有望,静娘和红帷也不消极怠工了,朝云众弟子明显发现最近的恭桶洗得更加干净,拿回来摆在屋里,仔细一闻竟然还有淡淡的花香。
果然好手法!
鉴于薛纹斛每次出门都与那白衣男子形影不离,而这陌生男子武功修为又极高,所以红帷没打算在他出门的时候动手,他们两个既然住在一起,那门内动手自然也非明智之举,所以只能利用职务之便。
俗称——借着收恭桶要你命。
她们的推测有理有据,五殿下如今没落了,身边没有任何依仗只沦落到教书糊口,那男子修为奇高肯定不是他能养得起的奴才,两人应当是友人,抑或者纹斛不过是个依附于他的人。不管是哪一种,脏活累活都不可能吩咐那男子来做。
没准儿那位曾经高高在上的王爷还会抢着做。
所以她们信心满满地将计划付诸行动——
第一天,红帷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差点没直接塞红帷怀里。
第二天,静娘去敲门:“收恭桶!”
门“吱呀”一声开了,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三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四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五天……
静娘:……
红帷:……
“难道这真是薛纹斛的下人?”
红帷摇头:
“不像,我观此人与五殿下举止亲密……”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静娘一眼。
“你可别忘了,咱们这位殿下在逃离皇宫之前的身份。”
他已然沦落到雌伏于狗皇帝身下以求活命,那再找个男人护着他定然也不是甚稀奇事儿。
“瞧着罢,似他这般以颜色侍人者,那位不可能会一直这边纵容下去。”
红帷也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越是高手越有一股傲气,图个新鲜替小情儿做些脏活儿讨好几天并无不可,只到底是图个新鲜。
“且等着看罢,熬不过这几天。”
红帷自小出来闯荡,看惯了这些虚情假意,奉承讨好必有所图,待到得手后厌倦了,怕比块破布也不如。
静娘深以为然,所以两人继续每天去敲门。
第一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二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三天,白衣男子面无表情地递出来一个桶。
第四天……
红帷:……
静娘:……你这个骗子。
连续洗了两个月的恭桶,红帷觉得自己快要羽化登仙了,静娘也觉得满世界佛光璀璨,差点剃度出家,所幸当初本来就没指望光靠武力就能成事,既然红帷的法子行不通,那便轮到了静娘的拿手好戏。
一把摔掉那沾满佛光的刷把,静娘阴狠一笑:
老娘定要让你后悔不辟谷!
☆、第039章
其实下毒最省事儿的法子便是去朝云山取水地上游投毒,可这样不仅会大面积误伤,而且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让薛纹斛在察觉之前中招。再加上临行前孔善特意警告过她们一定不能把事情闹大,左右权衡,终究还是取了眼下的法子。
“婶儿,这是我自个儿调的腊梅膏,你闻闻这味道。”
静娘用指甲盖挖了一丁点儿抹在了厨娘蔡姑的手背上,指腹仔细揉开,隔得远了闻不见,凑近了方能嗅见那一股子淡淡的冷香。这蔡姑不是个懂行的,只觉得味道好闻却不知东西金贵。
“呀,这是吃的么?闻起来可香!”
静娘:……
“这是涂在手上的手脂,有防冻裂之效,我自个儿瞎琢磨出来的方子,不值个什么,您别嫌弃就是。”
推拒一番过后蔡姑跟捧着宝贝一样捧手里仔细把玩,她是个粗人,当姑娘时也没用过这般精细的玩意儿,如今瞧见了自然觉得稀奇。静娘瞧她这模样心里暗暗得意,这东西费了她好些心力才研制出来,于别人无效,专门对付薛纹斛。
因怕事情闹大,也为防止查到她身上来,静娘不敢轻易用毒,这东西也确有防冻裂之效,蔡姑若是擦了这个去料理食物定会沾染上些许,如此那人多少会吃到些。
于寻常人无碍的东西,到了薛纹斛那里却成了致命□□。
为绝薛氏一脉,当初狗皇帝答应卫诚不杀薛纹斛薛纹枢两兄弟时就给他们喂过绝子嗣的药,六殿下身上的毒因医治得早如今已差不多清理干净,可这薛纹斛……呵,怕是早深入骨髓再没了拔除的可能。静娘当初参与过给薛纹枢拔毒的过程,自然知道那里头到底加了什么东西,针对这个再配出相克的药剂并非难事,如此才会有了今天这盒膏脂。
两种药一结合,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的命,偏偏还没人能怀疑到她头上来!
一边想着,静娘一边心情颇好地开解舍不得用来擦手的蔡姑。
“虽说做这一盒要费不少梅,可山上尽有,不过多费些心思罢,值不了几个钱,婶儿您尽管拿去用。”
“这,这咋好意思,你做这一盒也不容易。”
“哪儿呢,我旁的不行捣鼓这些小玩意儿还在行,您呐就放心罢。”
静娘自信满满地打包票,这一盒虽说难做,可只要能弄死薛纹斛,再难做她都会做出来。
这是让她倒了两个月夜香的代价!
静娘殷勤地笑:“用吧,管够。”
蔡姑勉为其难:“好哇好哇。”
然后抠了一大块抹到了手上。
一小盒淡黄色膏脂也不过半指深,这一抠就抠掉了一大半,两只粗手这么一揉搓,散开了,满屋子的冷梅香,窗户打开,飘出去老远。
蔡姑觉着味道不错,伸手还要把剩下的抠出来再抹上,静娘看得心一抽一抽地痛,连忙伸手制止住了蔡姑。
“婶儿,这个得净手之后再用,每次少用些,免得味道太冲。”
蔡姑点头,深以为然。
“你说得对。”
静娘心下一松,结果却发现她扭头便把手上刚抹的膏脂洗干净,然后——把剩下的小半盒也抹了。
空荡荡的白瓷小盒,重新递回了静娘面前。
“静丫头,嘿嘿嘿,我是个粗人,浪费你的一番心意了,我,用不来这个,嘿嘿嘿……”
静娘脸色几乎要变,可看到蔡姑那张憨厚羞涩的脸还是忍住了,虽说重做一盒得费不少时间,可只要能完成任务也不算什么。
“不妨事儿,我做这个容易,一次性做了好几盒,明儿个再给您送来。”
蔡姑推辞不受,静娘坚持要给,来回两次过后蔡姑再点头:“好哇好哇。”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静娘心下一惊,条件反射地要把手里的空盒子藏起来,结果门开过后进来一堆蔡姑的老姐妹儿。
“噫,这味儿真香。”
“蔡姑,你点的啥香,别藏着掖着给我们几个也分点儿。”
老姐妹儿们笑嘻嘻地看着蔡姑,蔡姑被看得有些羞涩地伸出来自己的一双手。
“静丫头给我调的手脂。”
老姐妹儿毫不拖泥带水地扭头看静娘。
静娘:……
其结果是强撑着又预送出去好几盒。
于是乎,在刷桶之余静娘又多了一项任务。早上起来收夜香,收完刷桶,刷完送回去,然后漫山遍野薅梅花。要做的东西多,梅花自然也费得多,大冬天踏雪寻梅的滋味可不怎么好,一双手冻得跟馒头似的连筷子也拿不稳了,晚上还得举着一双馒头熬夜熬梅花调制辅料,工序繁杂,心底烦躁,一不小心乱发脾气打碎一堆瓶瓶罐罐,结果还得咬牙重来。
自己接的任务,跪着也要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