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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渣婚 第13节

作者:琅玖 字数:26647 更新:2021-12-31 16:07:41

    说罢转身就走,军官陡地拉住他胳膊,沉声道“上将日理万机,下次再约时间怕是很难了,时少既然来了,不如就见一面吗,况且,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才来吗”

    时灿甩开他,想了想,说“也行,但地点不是他定,是我定,你问他愿不愿意”

    军官躬身道“好的,时少说个地点,我会转告上将。”

    飞行舰穿梭进崇山峻岭间,时灿俯瞰下方漫漫琨山草木,侧目又望向那位驾驶飞行舰的军官,说好地点后,费里维并没有来,而让这名军官单独带他来琨山,他偏仰着头审视了那人许久,嘴边绽出抹讽笑。

    “请问你还需要伪装多久”时灿突兀间冷声朗道。

    军官微微侧头看他,并没有预计中的惊讶,而是一惯清漠的微笑,他调好飞行器,让飞行舰自动导航,然后起身,边摘下军帽撒下部分伪装边向他走来,临近身边时,倾一只手扶着时灿的椅背,好看的墨眸里光华依旧动人。

    “单独见你不容易,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做。”

    时灿耸了耸身,扭开脸讽刺道“那是当然,费上将身处人心险恶的将军楼,自是要处处小心,不过现在金蕴等人的罪行已经揭露了,我们俩人间也没任何关系,你实在不必这样。难道说,你是怕你的那位心上人知道后心里又不舒服了”

    费里维看了他许久没有说话,然后沉默地半跪在他面前凝着他,“不要把欧阳扯进来,他不属于我们之间的问题,时灿,你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不是你用芯片逼我,我根本不会签那张退婚令,更不会放你走。”

    时灿目不斜视地望着窗外,“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费上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退婚令上写的条件,你认不认”

    “认什么孩子的事吗”费里维笑了笑,伸手轻轻捋起时灿的发梢,温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们两个人,退婚令只是暂时的,不管你逃到哪里,我都会把你们两人找出来。”

    时灿回眸瞪他一眼,“不要妄想退婚令一签,我就不可能回头,我这次来无非就是要你个答案,阿宝是我的孩子,你当初既然签了放弃权,就别想反悔。费里维,你是无际城里的城主,陆军上将,我时灿不过只是无际城里的一名普通商人,我跟你斗确实是以卵击石,但你别忘了,逼人太甚也会让人反扑,总之我和阿宝是绝不会分开,也不会回到将军楼。”

    他说的语气坚决强硬,费里维微微眯起墨眸,问“是不是有人找你说什么了”

    “这种事也只有你的心上人才会这般操心吧,费上将,你的生活跟我没关系,我也没任何兴趣再介入,如果我和阿宝的存在会让你的心上人焦虑不已,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很快会带着阿宝离开无际城内,我们老死不相往来,这样,他就能彻底放心了。”

    此话一出,费里维猛地抓紧他的胳膊,眼眸中闪出狠戾,沉声道“你说什么你们要去哪里回典械星如果你回去,我就让战舰踏平那个小星球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时灿用力甩开他,站起来退向舱门,决绝地道“我不会回去,你们也不要再想用任何事来威胁我,典械星是联盟所有药材原材料基地,不是你费里维一个人能摆得平,我已经交待了母亲,她前几天已回了典械星,如果你有什么轻举妄动,她的家族将中断所有通往联盟的药产品输入,明家商团也将截断数千条星贸商道,停止星系各个星球间的货品动输,费上将,你不至于为了我们两个人,冒这个风险吧。”

    费里维震了震,随即大笑起来,冷冽的笑声震动着胸口疼痛万分,他撑着椅背,目光灼灼地望着时灿,“你用了这么大的心思,不只是来对付我一个人,而是想对付整个费家,你怕费家会对你不利,时灿,在你心里,我费里维究竟是个多恶毒的人,我该有多十恶不赦才能换得你现在这样破銮沉舟,难道你就没想过,我根本不会动用家族的力量来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回来,你逼我签退婚令知道我有多难受吗我承认我对不起欧阳,但我并没有对不起你”

    他双眸通红,一向冷凛清漠的眼里全是巨痛,一双手紧紧抓着椅背,用力之猛修长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必露。

    时灿深吸了口气,扭开头,淡薄地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费上将,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跟退婚令上写的一样,自此往后,毫无瓜葛。”

    说到这,他又侧目看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个小蓝瓶扔在地上,“这是蓝君的解药,你拿去给他服用,他到底是你的配偶,你要了他,却置之不理,任他被文中将搞得生不如死,单凭这点,你也不是个大丈夫,将军楼后院乱成一团胜过叛国案,还请上将自己好好回去整治整治,我和阿宝的事就不必你挂心了。”

    话落,他突然拉开飞行舰舱门,呼啸做响的冷风猛然间吹进舱内,费里维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时灿”

    舱门前的男子最后回眸一笑,清淡秀致,如微风掠过湖面却激起碎波千重,他迎着风声,淡淡地道“我们就此告别,从今往后,各走各的路”

    说完,一个纵身飞扑下舱门之外,费里维震惊地冲上去想抓住那片湛蓝衣角时,舱门却突然自动关闭,“嗡”地一声,全门结结实实地合上,他跪坐在舱里,手里还紧紧抓着一片衣角,整个人如同石化般僵硬的不能动弹。

    、54退婚令

    深海之中,瞬间的重力让时灿陷入浩瀚大海深处,无数海水争先恐后地涌入嘴里、耳里和鼻中,他努力睁开眼睛,双手不住地挥舞着,幽暗的海中,一艘单人潜水舰像鱼儿一样游向了他,不多会便到他身边,舱门打开,一只纤纤手臂伸出来将时灿奋力拖了进去。

    披上温暖的毛毯,时灿握着手里热呼呼的香浓咖啡对明芸茜笑道“谢谢你,明小姐果然来的很及时。”

    明芸茜回眸一笑,道“大嫂的话我能不听吗你要出了什么闪失,那我回头怎么跟哥交待。”

    时灿被她说得脸色微红,他转头望向潜水舰外,也不知道潜到多深的海里,四周漆黑一片,偶尔有不知名的鱼儿从舰窗前慢悠悠地游过,他出神地望着,只觉得全身都松懈下来。

    是太累了,与费里维的一场婚姻让他仿佛经过了数年的磨难才得以逃生,他缓缓合上眼,头无力地抵在窗前,明芸茜见了,便道“你想睡就睡吧,进入司海城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们是进司海城”时灿有点小小地吃惊,这跟他原先计划不太符。

    明芸茜轻松地说“是啊,我想来想去,还是哥哥的司海城最安全,你想想啊,司海城处于万尺深海之下,没有海军特意授权的潜水舰是不可能进入城内,我觉得如果真要跟将军楼断绝关系,藏在司海城是最好的选择,你别担心,小阿宝和吉纳我也带进去了,从此以后,无际城里再也找不到你时灿这个人,你不用担心费里维会来找你,就算他知道你在哪,也进不来。”

    她说完又冲时灿得意地眨眨眼,“反正你迟早要进司海城与我大哥成婚,现在进去不是更好”

    时灿拉了拉身上的毛毯,没说什么,而是转过身闭上了眼,他想好好睡一觉,可偏偏眼睛一合,脑海里就情不自禁地出现那张脸。

    曾经不可一世的冷凛墨眸在那一刻双目赤红,他能看清费里维眼里充斥的红血丝,像是被逼疯的雄狮般狠不能将自己碎成万段。

    “我承认我对不起欧阳,但我绝没有对不起你”

    时灿深吸了口气,尽力让心情平复下来,缓了会,才慢慢吐出气息,嘴边浮起抹苦笑,什么对不对得起,费里维,你抓着我又能怎么样你舍不得的只是那个孩子吧。

    用力按了按发涨的额头,时灿包裹好毛毯蜷缩在舰舱的单人椅上,强迫自己睡进去,“到了司海城记得叫醒我。”

    潜水舰在幽暗大海中慢慢往更深的地方游去。

    将军楼后院的水晶房,费里维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的事,或许是蓝君生日那晚,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曾踏进这间水晶房一步。

    房里泛着淡淡的蓝光,伫立在厅两侧的透亮水晶柱里,当日运来的多彩珍奇鱼儿已了无生气,它们慢悠悠地游着,有些似乎已经不动弹,静静地飘浮在水里,尤如死去一般。

    靠在长椅上打嗑睡的护卫官被他的身影惊醒,一见是他后,欣喜地大声道“上将是上将来了天啊,居然是上将”

    他站起来正想继续朝里喊时,费里维挥手止住了他,“不用叫醒其它人了,我有两件事交待你,你照着做就行了。”

    “是,是什么事,上将尽管吩咐。”护卫官低头应道。

    “第一,将这个蓝瓶子里的药粉给你们蓝君王子,可以治好他的喉疾。”费里维掏出胸前衣袋里的小瓶子,递给他,然后又道“第二,退婚令今晚已下,你们明天就带着蓝君王子返回水粟星。”

    “什,什么”护卫官双手捧着蓝瓶子惊愕不已,“这,这,怎么会这样上将,我们王子做错了什么要被退婚”

    他惶恐地抬起头来,想从费里维脸上找出答案,却见英俊的上将眉目清冷如冰,一对漂亮的墨眸里如同水晶柱里的鱼儿般,已无任何生气,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时,费里维已漠然地转身,“我交待的事就这两件,你去转告蓝君王子,不要再来找我,这起婚事的过错全在于我,如果真要问责,我也会奉陪到底。”

    护卫官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他从费里维脸上已看不到任何神情,说话的语调,转身的背影,淡薄的神色,一刹那间,这个年轻英俊的上将竟像万念俱灰般落莫神伤。

    他只能咽下想问的话,捧着小药瓶愣愣地看着费里维离开,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将军楼会议室的门被突地推开,正在召开会议的所有高级将领纷纷回头,文楦气急败坏地冲进来,秀美的脸上难掩怒气,她扫了全场一眼,忿恨的目光最后落在费里维身上,咬了咬唇,道“各位能否先暂停休会,我有重要的事要跟费上将谈。”

    费里维挑了挑轩眉,冷冷地看她一眼,然后神态清漠地道“先暂时休会,十分钟后再开。”

    军官们陆续离开后,文楦猛地将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这是干什么里维,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件上赫然写着退婚令三个字。

    费里维垂眸继续审阅手里的军事要件,头也没抬,淡淡地道“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意思。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可以找司法部咨询。”

    “你疯了吗你居然给我发退婚令你,你凭什么给我发退婚令”文楦气极地冲到他面前,一拍桌子,怒道“里维,你必须给我个解释,否则我不服”

    “你还需要解释”费里维抬了抬眼皮,淡然地看她一眼,“退婚是给你最大的面子,不要再无理取闹,你也不希望被水粟星的人知道你干的那些龌龊事吧”

    文楦闻言脸色立变,她倒退两步撑着桌面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才嗑嗑巴巴地回道“里,里维,你在说什么,我哪有”

    “你不用再说了,文中将,如果真要追究起罪责,就不只是退婚这么简单,我建议你适可而止,不要让大家脸上都难看,退婚后,你即刻返回你的星球,今天就回去,我已经安排好飞行舰了,一会就有人会去接你,你还是趁这个时候回去收拾行李。”他抬手看了看表,面无表情地道“十分钟快到了,文中将没什么事就请出去吧。”

    文楦颤抖着嘴唇,双手失措般抓着费里维的袖角,哀求道“不要这样对我,里维,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的第一配偶啊,我是你父亲亲定的媳妇,我做错了你可以罚我,但不要下退婚令,求求你,不要这样”

    英俊冷漠的上将手袖轻轻一抬就甩掉了她,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背着她走向另一面,“你赶紧走吧,一会军官们进来被他们看见,你的颜面更是无存,蓝君的事我可以替你包庇,但退婚是不可避免,文楦,我们之间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你知道这只是场政治婚姻,我对你,根本没有爱情,你不必再强留。”

    “不你不爱我,我可以等里维,我,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但就是不能接受退婚“文楦猛地抓起桌上的退婚令狠狠地用力撕成碎片,扔到地上,“里维,我是你父亲定下来的媳妇,你要退婚也得经过费统帅同意才行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背对着她的英挺背影只稍稍顿了会便发出声轻轻的叹息,“文楦,如果我把你下药害蓝君失哑的事告诉给父亲听,你认为,他还会认你这个媳妇吗”

    文楦当下哑然,她惊慌失措地倒退几步,失神般摇着头,“不,不,里维,你不会这样做,我这样都是为了你,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啊里维,我不能让任何人分享你,蓝君一样,时灿也是一样,包括欧阳,对你是不是因为欧阳才想赶我走一定是他这个阴险的家伙”

    她咬牙切齿地怒道“你说我心狠心毒,可你知道欧阳他做了什么他比我心计更深,他根本就没什么心病,那全是骗你的他就是想以此胁迫你,让你对他内疚,里维,他的心思远没有表面上那样单纯温和,你是被他骗了”

    费里维倏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不要污蔑他,我这么做,并不因为他,而是因为时灿。”

    “时灿开什么玩笑里维,你是想要时灿的那个孩子吧,果然像欧阳说的那样,时灿的那个孩子就是你们间的关联点,难怪他要找时灿谈,说的那样好听,是为了你,实际上是为了断了你们的关系。”文楦冷哼一声,“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走在他前头,先把那孩子抓回来才好。”

    费里维听她说完,突地上前一把抓住她,“你说欧阳去找时灿要孩子”

    “对,你心里所谓的美好情人就是个心机沉重的阴险小人,他不但常年装心病让你牵心挂肚,还主动去找了时灿逼他把孩子交出来,这招果然高明,如果逼到了,他可以抱着孩子跟你邀功,退一步讲,拿不到孩子,他也能逼的时灿离开无际城,不管是哪种结果,最后的胜者都是他,像这样的男人,里维,你还能爱他”

    文楦看着他脸色急剧变化,便上前一步拉着费里维军领,放轻了语气道“只有我才是最真心实意对你的,里维,你收回退婚令好吗我有错我会改,请你不要这样狠心。”她泪光涟涟,伸手想环抱住这个男人,而这时,费里维果断地推开了她。

    “十分钟时间到了,你可以离开了。”留下的仍是冰冷的话语,文楦刚想开口,办公室门自动打开,数位军官已在门外等候,费里维背过身不再理会她,只对门口的护卫官道“带文中将出去,会议照常召开。”

    “不不你们没有资格赶我出将军楼我才是这里的女主人”尖锐的哭叫声很快被护卫官等人用手巾掩盖住,伫立在窗前的英俊上将只微微侧头看了身后一眼,神色冷漠清冽,谁也没注意到,他修长的十指紧紧握着,已陷入掌心。

    灯火幽暗的林间小径,费里维一个人独自站在曾经的院落前,怔怔地望着这个地方,从与时灿大婚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每夜来这里过夜,初时玩弄利用的心境与现在断肠似的痛天差地别,他跨进院里,淡淡地扫视着四周。

    院落简单别致,根据典械星的习性种了不少香树,现在已慢慢长大,夜风一吹,香气飘荡在院里,令人更为倜怅。

    屋子的门从时灿离开的那天就封锁上了,他上前推了推,尘埃在雾气中徐徐散开,像被惊扰的层层烟雾,很快让风吹得七零八落,费里维弯腰捡起门边的一根残断的香枝,凝神望着,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似乎又浮在眼前。

    他垂下头,很难很难才压抑住心里那股纠心的痛,他不明白时灿那一跳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之间非得闹个你死我活才能两全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这又是何必”对着残断的香枝,费里维微合上双眸,深深吸了口气,抿紧了唇角,将涌出喉口的悲声硬吞了下去。

    他一定不会就这样死,只是自己再也找不到他,这才是他真正的目地所在,彻底的逃离了自己的掌控中,到一个自己永远也去不了的地方。

    时灿,你越来越聪明了,而这种极致的心机却是用在自己身上。

    费里维无力地倚靠在门边,缓缓垂下手,香枝早已残断,这时只需稍稍用力便灰飞烟灭,他失神地望着天际,一刹那间竟有种生无可恋的挫败感。

    可心底那股不甘又极快地涌上心头,不能就这样放过他,每个人都以为他费里维看重的只是那个孩子,可在他心里,哪怕没有孩子,时灿也必须是他一个人的。

    寒气庞罩的夜色里,他缓缓地睁眼,闭眼,又睁眼,墨眸里的哀伤慢慢转变成凛冷的狠戾,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哪怕你藏到深海之下,哪怕炸掉整座司海城,也必须把你给挖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出外考试,可能会晚更,也可能会早更,还有可能会暂停一天,呃,不管是哪种结果,希望各位都能支持一下哒。

    、55城主夫人

    绿荫深处,加德满望着林间小桥边的那个秀直的身影,许久,才轻步走过去。

    “时灿还没有消息”听到身后响声的欧阳辰逸转过身来,淡薄的月光下,他的面容美如白玉,此时的眉宇间更是藏不住窍喜。

    加德满顿了顿,道“还没有,上将已经派出了近十艘飞行舰和潜水舰在琨山附近的海域搜寻,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或许他已经”

    “死了”欧阳禁不住失笑,摆摆手道“这不可能,现在的时灿可没有当初那样好对付,他变精明了,这一跳当然不是为了寻死,他有孩子怎么可能轻易会去死,当然是逃脱之术,我想,里维肯定也是这样想的,才会命人去搜寻他,不过估计是找不到了,时灿这会应该是在司海城里了吧。”

    他得意地笑了笑,双手撑在桥栏上,对着清冷的湖面喃喃道“这样一来,整个将军楼就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和里维了。”

    加德满默默地望着他,欧阳辰逸还是那么漂亮优雅,无论是少年时的温和静默,还是现在的暗藏心机,他的外表都是那般柔软动人,优雅的不似常人,加德满默默爱了他十多年,一直站在他与费里维的背后,不计后果,不求回报,这种深沉长久的感情几乎成了他固守的信念。

    可为什么现在却有一股冷寒慢慢侵上心头,他竟然感到眼前的人是那般陌生。自从发生这么多事后,加德满已经越来越看不清身边的一些人和事,他曾以为时灿只是上将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可没想到到了现在却演变成情深刻骨般的爱恋,短短一日之间,连下两封退婚令,铲平将军楼后院,移植琨山的檀香树改建成香树园。

    加德满从来没有见这样的费里维,从前的严谨冷凛到现在已变成铁血般的无情,蓝君离去时曾求他最后见一面费里维,他根本不敢应予,甚至连蓝君站在门前苦苦等候,费里维也置之不理。

    相比之下,文楦的下场更为可怜,听说被遣回母星后整个人都精神恍惚,不得不进医院治疗。

    难道费里维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欧阳辰逸不是因为时灿,加德满从来没有在费里维的眼神里看过这种深沉入骨的爱恋,对欧阳没有,对任何人都没有,那么现在欧阳你还欣喜什么

    “我就知道里维会兑现当初的承诺,推翻时川霖等人后,他就退掉所有婚姻,无际城里只有我一个人才配得上他”欧阳辰逸对着天空得意的大笑,他转头看向加德满,“阿满,你是不是该为我高兴”

    加德满看了他一会,犹豫不决地问“你真的认为费上将会兑现承诺”

    “那当然,他不是一日之内连下了两封退婚令吗”欧阳志在必得地笑道。

    “你认为他是为了你才这样做”

    “难道不是”欧阳见他质疑的态度,便有些不悦,“你干什么呢我过的好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这种问话是什么意思”

    加德满垂头没有吭声,欧阳轻薄一笑,斜倚在长栏上直直地看着他,“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加德满,我跟你是没可能的,我心里一直只有里维,你跟他比不了,他在我心里就像神一样高不可攀,从第一眼见他时,我就知道这个人一辈子都逃不掉了,他孤独又冷傲,像头将自己过分保护的小狮子般蜷缩着,就等着有人去接近他,打开他的防御,而我做到了,他信任了我这么多年,我对他的重要性胜过他身边的亲人。”

    “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可能只是亲情,而并不是爱情。”

    欧阳眼神瞬时转冽,“不可能你是想说时灿是吗如果没有那个孩子里维才不会去管什么时灿,时灿算什么我跟着里维十多年的情感,他能插得进来吗”

    “欧阳你到现在还以为上将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加德满急道,“他为了找时灿用了数艘飞行舰和潜水艇,一夜之间发两封退婚令的同时,也铲平了将军楼后院,你不知道吧,他把琨山的檀香树都移植过来了,后院不复存在,意味着将军楼里不会再有配偶,而檀香树你难道没发觉那是属于时灿的东西吗如果他心里有你,就绝不会把全部心思放在别人身上。欧阳,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他说着激动地抓紧欧阳的双肩,但在下一刻被欧阳狠狠甩开,“别碰我加德满你什么居心,执迷不悟的那个人是你你恨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吧,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不过就是个护卫官,就算是统帅亲定的又怎么样,那都是你父亲在星战中战死换来的,从小到大我根本就没有看得起你过,你听清楚没有,我根本就看不起你”

    加德满蓦地瞪大了眼睛,他不能相信眼前一向温柔的欧阳竟会说出这种话,他震惊地全身僵硬,被欧阳狠推一把后,呆呆地歪倒坐在地上。

    “你别做梦了,加德满,该好好醒醒了。”欧阳轻讽地笑了笑,优雅地倾拍了拍他冰冷的脸,“不要想些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这样只会让你自己活的更失败”

    加德满霎时周身一僵,蓦地抬起头望他,而那个优雅的身影并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骄傲地走向绿荫深处。

    “叩叩”门外响起几声刻意放轻的敲门声,成桓中将正在汇报搜索进度,见有人要进来,回头看了眼办公桌内的费里维。

    “先别管,让他在外头等等。”费里维支着额头坐在皮椅里,对成桓道“你继续说。”

    成桓点点头,“先汇报金蕴的事,我们搜索队搜遍全城也没有找到金蕴,加上外领空的密码已修改,她不可能离开地球,而城内又找不到人,城外的话,兽人部落那里没有她的行踪,我怀疑她可能还在将军楼内。”

    费里维抬了抬眉峰,“呃,你是说金蕴还藏在将军楼里的某个密道里”

    “是的,所以我建议上将把整座将军楼做一次秘密搜查,一定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费里维点点头,“行,这事就这样办。成桓,时灿的事你有什么消息”

    “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按你说的去跟踪明芸茜,发现她前几天秘密启动了私人潜水舰,然后这几天也不见踪影,我想,她肯定跟时灿的失踪有关,说不定,是她在海底救走了时灿。”

    “那不叫救,那叫接应。”费里维轻轻地弧起抹笑,“时灿越来越精明了,他为了逃离我不惜使出这种计策,在找我的路上他就设定好了这个计划,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那我们现在该去哪里找他”

    费里维沉沉地望向另一侧,吐出几个字,“司海城。”

    正在这时,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费里维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成桓点点头,便退了出去,打开门时,发现外面站着的是欧阳辰逸。

    “里维,我给你送茶来了。”欧阳微微笑着进来,他见了成桓,彬彬有礼地行了个军礼,成桓点了点头,回眸看了眼费里维,不再说什么就离开了。

    “你以后不用总是给我茶,这些事该加德满做。”费里维坐下来翻阅文件,又道“子谦在联盟星挺忙的,不如你回去帮他一下。”

    欧阳愣怔了会,道“你让我回去为什么”

    “你是子谦的秘书官,不是应该陪在他身边吗”费里维顿了顿,语气稍稍温和了些,他抬起头道“就这样办吧,明天就准备一下,我派飞行舰送你离开无际城。”

    欧阳瞬间有些惶恐,他绕过桌子对费里维道“你为什么要我走,你答应我的承诺呢现在不是到了该兑现承诺的时候吗”

    “什么承诺”费里维靠在椅背上,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欧阳被他清漠的眼神看得心里急了,“里维你别逗我了行吗你一日间连下了两封退婚令,不就是为了我吗现在将军楼后院都已经空了,你身边没有配偶,这个唯一的位置不是留给我的吗”

    费里维缓缓闭上眼睛,“不是。”他吸了口气,睁开眼睛又道“辰逸,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那个承诺我无法兑现了。”

    “你说什么你明明答应我的,你在十年前就已经答应我了,现在跟说我兑现不了,你是在逗我吧,里维,我不喜欢你这样开玩笑,你从小就不会说笑话,都是我在逗你笑,你能不能认真地跟我说话”

    费里维有些无力地按着额头,“我很认真,辰逸,有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压抑着没有说,这几天我心里很乱,自从他走后,我想了很多,我不能没有他,对他我才是真的动了真感情,所以我很抱歉,我必须要找回他,一天找不回来,将军楼后院就一天不修建,我永远都不会再大婚。”

    欧阳被他的话击得几近崩溃,他用力一扫桌上的茶具,“呯呯碰碰”落了一地,“你胡说你是因为那个孩子才觉得他重要的吧,里维,我也可以给你生啊,一个孩子而已,你这么年轻,根本不怕没有孩子,我们以后可以生很多个,你想要多少个都行,我也是受孕体质,你少他那一个孩子没关系的。”

    “我说的不是孩子。”费里维抬眸望着他,目光清漠淡薄,却又透着些悲痛,“我只要他一个人,哪怕没有那个孩子,我也只要他一个人,辰逸,我们之间结束了,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不要再去为难他。”

    欧阳盯了他很久,突然仰头大笑,“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十年,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就换来你这句话我们十年的情感居然抵不上一个才相处不到半年的人”

    “这跟时间没有关系,十年里,我们的感情只是相互依赖的亲情,不是爱情。”费里维说着站了起来,扶着欧阳的肩膀,轻声道“对不起,我误会了这种情感,给你带来了伤害,真对不起。”

    “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事”欧阳猛地推开他,怒气在他漂亮的瞳孔里腾腾升起,而后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对费里维道“我为了你患了心病,这事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发生星际战乱时,我不顾一切地跟着你住进了狼群肆虐的琨山,在一次被狼群追赶途中我护着你摔下了山腰,从那以后我的心脏就不好,你曾对我承诺过一定要治好我的心病,这些你都忘了”

    “没有忘,我确实有替你向灿要安心丸,但你现在不需要了。”

    “什么叫不需要”欧阳捂着胸口皱起眉头,面露痛苦之色,“你跟我说这些让我心口更痛,里维,你忍心看着我一直承受的病痛么”

    费里维捂着眼睛摇头苦笑,“辰逸,你能不能对我说实话,你其实根本就没有心病,你不要再装了好吗”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目光中带着几分痛意,“你一直在骗我,什么心病都是假的,想困住我才是真的,我们谁都不要指责谁,在这场爱里,我们都有错。辰逸,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欧阳怔怔地看着他,捂着胸口的手缓缓放下,嘴边浮起抹苦笑,“就算这样,也不能唤回你,里维,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费里维上前轻轻拥抱他,“这不是离开,是分清楚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仍是我的挚友,但不会再是我的爱人。”

    “呵呵呵,挚友爱人”欧阳突兀地笑了起来,他推开费里维,缓缓地转身,步履沉重地向门外走去,临到门边时,他木呐地转过身,“我不会就这样失去你,里维。”

    费里维默默地看着他,神情淡然,欧阳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撕裂的笑,然后木然转身离开。

    阴森黑暗的地下室内,一盏炷光从阶梯上幽幽地漫延下来。

    听到脚步声,囚室里的人忙站起来,在黑暗中向外伸出手,微弱的烛光照亮了那张欣喜的脸。

    “你总算来了,太好了,小欧阳,是不是可以找到办法出去了”

    烛光近了,慢慢抬高,照出金蕴略显憔悴的面容,她从欧阳脸上没看出半点喜悦,欣喜的眸色稍许暗沉,“怎么了,外头还不稳定里维还在搜索我”

    说到这,她又恨恨抓紧铁门,“这个私生子真是没良心我好歹也养了他二十年,他就非得置我于死地不可”

    “你别费心思了,一天没抓着你,无际城一天都不会停止搜捕,夫人,现在已经没办法了,今天成桓已经开始怀疑将军楼的秘道,这地方怕也是待不久了。”

    “那我该怎么办小欧阳,你得帮帮我,你从小被我养着,说什么也是我半个义子,你不能看着我被抓住,对了,你跟子谦说了我的没有,他什么时候来接应我”金蕴抓住欧阳的手,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是她养了二十多年特意放在费里维身边的一个内线。

    “你那亲儿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生性懦弱,人又老实,你的事闹的这么大,他哪里还敢来无际城找你这会时间怕是早就藏在联盟星里不敢出门,天天诚惶诚恐的过日子。”

    “那,那我该怎么办”金蕴被他说得更为恐慌,不由抓紧了他,“你快帮帮我,小欧阳,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又黑又湿,你快想办法让我出去”

    摇摆不定的烛火中,欧阳俊秀的脸上浮起末淡笑,他道“办法只有一个,你不做也得做,这是最后的计策,只能成功,失败了,我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金蕴怔怔地看着他,随着烛光的跳动,她脸上的神情急剧变化,甚至有些骇人。

    周围出奇地安静,时灿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他睁开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德凯那张温和的俊脸。

    “你醒了,我还以为你还要好好睡上一天才能适应呢”明德凯温柔地笑着扶起他,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好,你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证明你很适合住在这里。”

    时灿四下张望,诺大的卧室里全是一片干净的洁白,他扭头向另一侧的窗口望去,只见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像,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回到了无际城。

    明德凯看出了他的心思,扶着他走向窗台,推开门后,眼前豁然开朗,一望无际的城市像幅画般出现在眼前。

    “这是”时灿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明德凯圈上他的腰,头依靠在他耳边柔声喃道“欢迎你来到司海城,我的城主夫人。”

    、56抢人的来了

    天空是一片望不到心头的深蓝色,只要细细地望去,就会发现那是一片湛蓝的海洋,许多珍奇的鱼儿在海洋里悠悠游过,从司海城中往上望去,就像是鱼儿游在天上一般。

    时灿站在宽广的露台上望向全城,眼前景色让他惊愕,穿梭在高楼琼宇间的飞行舰像鱼儿一样矫健,灯火璀璨的大都市里一派繁华昌盛,这里就是司海城,位于海底万尺之下的海军基地城,身后环抱着他的明德凯自豪地道:“喜欢吗这里从此就是你的城,是属于我们的城。”

    “属于我们的城”时灿望着广阔无垠的城市喃喃地道。

    明德凯亲呢地吻了吻他的脖颈,慢慢转过他的脸吻上了他的唇,轻声道“是的,我们大婚后,你就是这里的主人,司海城里我唯一的配偶,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的香树种子我也让芸茜带来了,包括土壤,司海城里专门开辟了一块你的香树林园,你可以扩展你的香品生意,灿,我们在这里可以过得更好。”

    他闭了闭眼,有些迷茫,但又很快释然,与费里维已经彻底了断,他再也不用回到那个暗潮汹涌的无际城,一切美好的生活将重新开始。

    晚上银鲨堡里设宴,明德凯只宴请了部分高级将领和亲人,他携时灿出现时,在座的人都大致猜出了时灿的身份,明德凯倒不忌会,落落大方牵着时灿的手对大家介绍“这是我的伴侣,也将是我的唯一配偶,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让你们认识认识。”他微笑着转头对时灿道“灿,你给大家问个好。”

    时灿笑了笑,他扫了眼在座的海军军官,相信有不少人都已经知道他原来的身份,目光中有些复杂眸色,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想在座的各位军官中已有不少人是认识我的,不管你们怎么想,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从现在开始,我时灿将是司海城里的一员,请各位今后多多关照。”

    说罢,他微微躬身行了礼,掌声很快响起,每位军官都了然一笑,只有一位英武的海军中将神情仍然硬冷,他看了眼时灿后,又望向身边的明德凯,脸上露出复杂之色。

    穿着白纱礼服的芸茜抱着小阿宝逗他俩,“两个爸爸漂亮不漂亮哪个最帅,哪个最美”

    小阿宝吱吱呀呀地挥着小手,高兴地在她怀里跳动,时灿一看到小阿宝就欣喜地接过来,抱在怀里疼爱地道“阿宝,你这么快就来了,还习惯吗”

    “放心吧,小家伙比你还习惯司海城呢。”芸茜捋了捋长发,笑道“我把他带进来的时候还担心他受不了这海底的环境,没想到这小家伙进来可兴奋了,一点都不认生,身体各项指标都正常,我看啊,你们是注定要在这司海城生活,看看小阿宝多喜欢这,对不对呀”

    说着芸茜就去逗小阿宝,咯吱的他呵呵直笑,时灿由衷地对她道“谢谢你了芸小姐,如果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哎,说这些干什么,你要谢就得谢我哥才对,一切都他安排的好好的,这几天他忙大婚的事可忙晕了,整个司海城光是装饰彩灯花球都费了不少劲,你今晚可得好好谢谢他啊”

    她冲他们两人挤挤眼,意味深长地笑道。时灿脸色微红,正想岔开话题时,明德凯却搂上他腰,嗔怪地笑道“这还用你说吗这是我跟灿之间的事,你少操心。”

    这一说时灿的脸更红,抱着孩子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芸茜替他接过孩子,笑着说“行行,我不多事,你们从今晚开始好好培养感情,小阿宝就交给我了。”她抱着小阿宝转个圈,逗着他道“小阿宝,今晚跟姑姑睡吧,你两个爸爸都没空管你啦。”

    酒宴上气氛融洽,大家都听闻了时灿在无际城里拯救全城的事,眼下又将成为司海城第二位男主人,更是不能怠慢这位时少,人人纷纷起身敬酒,而这群军官中,只有一位仍硬冷地坐在偏远的位子上,独自抿着酒水。

    明德凯透过人群看到他后,信步向他走来,“霍中将怎么一个人坐这,不过去热闹热闹”

    霍克抬头看他一眼,牵起唇角动了动,淡淡地道“祝贺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明德凯笑着碰了碰他的杯子,“谢谢,筹备大婚的事还是麻烦了你不少,到时婚宴上可得多喝几杯。”

    霍克浮起抹苦笑,转头看向人群里的时灿,“他曾是费里维上将的配偶,那孩子也是费上将的,德凯,你真的确定要跟他大婚”

    “这些我都知道,那是过去的事,从现在开始,他是我一个人的。”明德凯意在必得地笑道。

    “是吗”霍克冷笑着耸了耸肩,“你难道不怕费里维来司海城找他不怕要了他会引发海陆军间的冲突”

    明德凯抿了口酒,收敛了几分笑意,“他进不来,没有我指令的潜水舰都进不了司海城,这个没什么可怕的。更何况,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快抓住潜逃的金蕴,而不是到我这里来要人。”

    “但愿如此才好。”霍克一口饮干杯中酒,起身道“我还有军务在身,先告辞了。”

    银鲨堡的夜晚仍是一片蔚蓝的墨色,宽大的卧室里,洁白如雪的薄被有些散乱的铺在地上,时灿在酒宴喝得有些多了,他被明德凯扶了进来,一路上总在傻傻地呵呵笑,两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床上。

    “你喝多了,我去给你倒点水。”明德凯放下他,替他盖好薄被,刚要起身时,又被时灿的两只手臂圈住,时灿脸色绯红,笑得分外糜醉,“别走啊,你去哪我跟你说你哪里都不能去,要在这陪着我”

    “好好,我就在这陪着你。”明德凯笑笑地扶着他躺下,溺爱地摸摸他的头,“叫你别喝这么多,你偏要喝,你的酒量跟那些军官怎么能比。”

    时灿微闭着眼笑,“不能喝也要喝啊,今晚不是高兴吗哈哈哈,我太高兴了,真的太高兴了”

    明德凯摸着他的额头,温声道“好,高兴,大家都高兴,我比你还高兴呢。”

    时灿揪着他的衣襟将头埋进他胸怀里,闷闷地笑“真高兴啊,我终于可以重新生活了,终于离开了那座城,你说,他看着我跳下去的时候会怎么想他知道我在这里吗他会来司海城找我吗”

    “他不会,他进不来司海城,你放心。”明德凯揉着他的黑发,脸上的喜悦渐渐深凝。

    胸怀里的人发出沉沉的笑声,像是憋了很久般不停地笑,双肩也不住的抖动,明德凯搂着他,仍旧温柔地抚着他的黑发,喃喃道“他不会来的,就算来了,我也不会让他踏进这座城一步。”

    说着说着,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明德凯将他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又再一次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不经意间指尖划过一道冰凉,他的手陡地一僵,尔后闭上眼轻叹口气,俯身吻了吻时灿的眼角,站起来悄然离开。

    一望无际的海面上,数艘军舰正驶向海中央的海军基地城,费里维伫立在舰艇船头,猎猎海风吹起墨绿色披风,一身笔挺英姿的军装更显得他气势冷凛。

    “跟海军基地上层联系过了,说是过来谈军事,没有提时少的事,那边传来的话说明上将暂时没空接待,派了霍克中将迎接我们。”加德满站在他身边报告道。

    “没空接待哼,是不想见我,还是不敢见我”费里维迎风微眯起眼,数百米外的海面上,一座宏伟壮观的海军基地如同钢虎卧在海面,那是司海城的上层,而下层则在万尺深海下。

    加德满回道“那上将的意思是一定要见到明上将”

    “当然”费里维眉峰一挑,道“如果他不来见我,我就亲自下去找他,看他还能把时灿藏到哪里去。”

    加德满低声道“可司海城我们的潜水舰进不去,这个”

    “不用我们的潜水舰,我自然会有安排。”费里维望向越来越近的海军基地,淡淡地道“我不信霍克不卖这个面子。”

    登上基地时,数排海军早已列队行礼,身型高大威武的霍克中将大步朝费里维走来,“费上将难得来海军总部,真是稀客啊。”

    费里维勾唇浅笑,懒得跟他寒喧,边走边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见明上将,请霍克中将代我再请他出来。”

    “呃,明上将最近家事缠事,可能暂时抽不出空,费上将有什么军务要事可以跟我谈。”

    “跟你谈”费里维顿住脚步,转头看向他,“跟你谈要回时少的事么霍中将能做主”

    霍克一怔,没想到费里维这么直白,他道“原来是因为时少的事,不过,明上将即将跟时灿大婚了,费上将这又是为什么呢”

    费里维一听大婚两字,墨眸里疾闪过道冷光,“你说他们要大婚了谁批准的”

    霍克迟疑了一下,道“时少已经是脱离将军楼,不再是您的配偶,明上将与他大婚也没什么大碍。军婚部那里自然是合法批准。”

    费里维冷哼一声,“你现在就带我下司海城”

    “上将,你到底也是联盟统帅之子,这些年你的风头和名声在星际联盟里都是如雷惯耳,不要因为一个已经退婚的配偶而掉了名声就不太好了。”

    “你怕什么”费里维扬眉轻笑,他双手插着军裤,姿态倨傲地望着漫漫海际,“难道我做为无际城的城主就不能下去祝贺他们吗你传我的话给明上将,说是我费里维很荣幸来参加他的大婚,你现在就带我下去。”

    “这”霍克面露犹豫,费里维睨他一眼,视线落在他胸前的海军徽章上,然后淡淡地笑了笑,靠近一步低声道“其实,你比我更不希望那两个人大婚吧。”

    霍克微凛,见他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像是被看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般神色变了变,然后才道“行,我这就准备潜水舰。”

    几艘海军专用潜水舰缓缓沉入海底,费里维站在透明的舰窗前看着眼前海水逐渐变深,最终淹入无边的黑暗中,他身后,加德满问道“上将是跟霍克说了什么,他居然会答应你带你下去”

    费里维转头笑了笑,“只是说穿了他潜藏已久的心思罢了,我们不过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他双手撑在舰窗前,望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幽幽地自语“时灿,你只要还活着,我就肯定能抓到你”

    司海城里,全城上空已飘浮着五彩缤纷的水母状花球,像一朵朵云儿似的浮满湛蓝色的天空,司海城的民众迎来城主的第一场大婚,或许也是最后一场,对明德凯一生只得一人的宣言,民众们还是十分拥护,城中实行的基本都是一夫一妻制,人人都在为今晚的大婚欢庆做着最后的准备。

    “司海城里的居民都是海军家属或变种的人鱼,人口数量不大,经济商贸还算繁荣,比起无际城来说,可能不及无际城的昌盛,但这里的人很和谐,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伤害事件。住在这里,你可以过得很悠闲自在。”

    明德凯握着时灿的手牵着他走向银鲨堡的另一侧,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山脉,道“那是专门为你移植的檀香树园地,就在山腰中间,大婚后我带你去看看,温度土壤都已经调好,跟典械星的季节一样,你在那里可以好好种植香树林,再由芸茜的加工中心进行研制,相信不久以后,你也可以成为特等星贸商人。”

    时灿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山林,不得不赞叹明德凯的过人之外,他不由佩服地问道“你是怎么在海底建成这样一座城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德凯听了大笑,将他搂进怀里,抵着额头低低地喃道“这个事说来可真漫长,等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有很多事我会好好跟你聊。”

    这时,明芸茜推门进来,见他们亲密的样子便伸了伸舌头,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哈,我就是想来通知你们两位,大婚宴会只有几个小时时间了,你们得各自去准备准备了吧。时少呢,就交给我吧,我可是给他专门请了我自己的私人造型师,人家都在房里等着呢,快跟我走吧。”

    明德凯微微笑道“那行,我的人就交给你了,你可得准时把他交给我。”

    “哎哟,大哥,看你说的,你还怕我会吃了他吗真是”明芸茜翻了个白眼,推着时灿边走边道“放心吧,大婚礼堂上我一定牵着他的手把他交到你手上的。”

    她领着时灿拐进另一间大房里,关门嚷嚷道“我那老哥真是烦,像是怕你跑了一样。”

    时灿笑了笑,回头环顾了一圈房间,问“你那私人造型师呢”

    身后寂静无声,时灿踱到房间中央的一个立着的模特边,打量着这身崭新的洁白礼服,又笑着问“这礼服是我的吗做的真不错,这也是你那造型师设计的”

    他顿了会,发现身后静得有些异常,便一转头,发现一双再熟悉不过的漆黑墨眸正望着自己,而明芸茜已缓缓放倒在地上。

    费里维直起身子,勾唇绽出抹迷人的笑,边摘手套边向他走来,“真抱歉,我不是你的私人造型师,我是来带你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人, 原来这回考试是这么难考啊, 我啊呸最悲催的是我还得黑着两个眼圈死撑着更文, 昨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更新, 今天补上, 还有啊, 阿玖的新坑已经开张了, 请各位去捧个场, 收个藏,撒个花吧,

    、57夺子威胁

    他朝时灿走了过来,眸眼里带着几分依恋和温情,时灿不禁倒退几步,靠在奢华的长椅背上盯着他,警惕地道“你怎么进来的”他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明芸茜,急声问“你把她怎么了”

    费里维笑了笑,已经站在他面前,“她没事,只是让她暂时睡了过去,至于我怎么进来的,你应该知道,任何人和事都不能妨碍我来找你。”

    时灿咬唇哼了一声,扭开头,冷声冷气地道“我不会跟你走,今天是我最重要的日子,费上将如果是来喝杯喜酒的话,我很高兴,但如果是来捣乱的话,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不要在这里闹事,省得脸上不好看。”

    “呵,我既然到了这里找你,还怕什么脸上好看不好看的,灿,你这婚是结不成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走。”

    费里维说着伸手去抚他的脸颊,目光痴痴地望着他,时灿闪开脸,冷漠地望着另一侧,“我再说一次,我不会跟你走,这是司海城不是无际城,你想强来也没这么容易。”

    “如果我说,我已经带走了阿宝呢,那你还会拒绝我吗”费里维偏着头看他,唇角轻轻弧起,这句话瞬时让时灿吃了一惊,他瞪着费里维怒道“你把阿宝带哪里去了费里维,你不要太逼人”

    “不逼你,你又怎么会回头”费里维长手一伸,强硬地将他搂近身边,时灿刚想挣扎就被双臂牢牢钳住,他拼不过军人出身的费里维,挣了几下就停下来,忿忿地瞪着他,“你太无耻了,费里维,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

    “就算你恨我,也胜过我见不到你。”费里维靠近他深深地凝着,放缓了语气道“再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

    “不可能就算你现在把我强硬着带走,我也不会接受你。”时灿冷漠看着他,“我们当初说好的交易,你给我退婚令,永远不来找我,而我就给你想要的芯片,你是身份尊贵的上将,不是地痞无赖,怎么能出尔反尔口是心非”

    “那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我已经退掉了两桩婚姻,无际城里已经没有我的配偶,我就等着你回去。”费里维轻轻吻了吻他的耳垂,磁性的声音配上低沉温柔的喃声,让人有种被蛊惑的迷幻。

    时灿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垂眸苦笑道“里维,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吗”

    “我明白,我知道自己犯下的错,我不该瞒着你,但我真的需要你给我一次机会。”费里维依恋地摩挲他的鬓发耳垂,唇瓣似有若无地掠过他的脸颊,“灿,回来我身边好不好”

    时灿漠然地道“那欧阳呢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我对不起他,但我现在只能要你一个人,就算没有阿宝在,我也只想要你一个人陪着我。”

    时灿抿紧唇瞥开目光,“你对不起的人太多了,文楦、蓝君和欧阳,他们都是深深爱着你的人,你短短几日间将他们遣走,这笔良心债你怎么还”

    “我不管这些,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你走”费里维不想再耗时间了,他抓着时灿的双肩,认真而迫切地对他说“就算我对不起所有的人,我也不能放开你,我承认自己自私又无情,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要你回头才这样做,从前是因为太多无奈才不得不选择那两起婚姻,在我这样的处境里有很多难处不是你能理解,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这样。”

    他抓着时灿的手放在唇边急切地吻了吻,“跟我走,有很多话我会慢慢跟你说。”

    墨蓝色天幕下,深海里的司海城星光璀璨,欢庆的人们涌上街头庆贺即将到来的城主大婚。

    明德凯一身洁白海军礼服伫立在银鲨堡唯一的大教堂内,朵朵花簇的前方,他目光略带焦虑地望着大门前,时间已经超过了近半个小时,依然没有看到明芸茜和时灿的身影。

    一个护卫官穿过人群疾步走到他身边,神色慌张地凑近他耳边说了几句后,明德凯脸色瞬变,立马跟着护卫官朝另一侧门离开。

    “费里维是怎么进来的谁放他进司海城”走在长廊里,明德凯怒容满面地边走边问。

    “费上将是是有人带进来的”护卫官压低了声音道。

    “谁”明德凯顿住脚步,温润的眼里已染上少有的怒气。

    护卫官抬头看他一眼,吞吞吐吐地道“是是霍克中将。”

    “怎么是他”明德凯有些愕然,刚一转身就迎上一个高大英武的军装男人,“霍克你为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问,霍克就道“没错,是我放费里维进来。”

    明德凯站立着不动,看着他走过来,第一次微眯起金眸,透出几分危险气息,旁边的小护卫官见状心知不妙,便悄悄一溜烟跑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霍中将是个不畏权势的正直将领,没想到,你也会为了权势而屈服。”明德凯偏仰着头,淡淡地说道。

    霍克一怔,待明白他的话里意思后,便笑了,“明上将认为我放费里维进来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背景呵呵呵”

    “难道不是那你是为什么”明德凯抱着双臂审视他。

    霍克扬起两道浓眉,“你真想知道”

    他望着明德凯一会,突地上前一步没有任何怔兆地伸手勾过他的脖颈,然后偏头吻上他的唇瓣,明德凯怔愣了半响,完全没料到他竟会做出这种举动,唇瓣离开时,明德凯还惊愕地瞪着他。

    “你干什么”迅捷地退去数步,明德凯严凛地问道。

    霍克耸了耸肩,一指抹了抹唇上的余温,从容不迫地笑道“就是你看到的这样,我对明上将你一直怀有爱慕之心,这就是我之所之放费里维进来的原因。”

    “不要开这种玩笑,我跟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明德凯收敛眸中厉惶,正了正神色,就推开他往前走去。

    霍克伸手拦住他,“你上哪费里维已经离开司海城了,你追也追不上,何必呢。”

    “让开”明德凯听了又急又怒,偏偏霍克仍不移步,他身形较明德凯稍高一些,加上是野战集训营出身,体格都比一般人要健硕许多,横在身形修长健美的明德凯面前,倒像座小山似的屏障。

    “霍中将是想违抗我的命令吗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明德凯终于被他惹怒了,退开两步,解开几颗领口扣子,抬手握拳,金眸里闪出一道杀气,霍克见状一怔,随即露出抹谑笑,他松开几颗袖扣,也撤后几步摆开架势。

    “明上将是想跟我单挑呵呵呵,论头脑我是比不上你,但论武力,你还是不及我,看来今天我们俩可以好好打一架,说起来,还从没有跟明上将较量过,我很荣幸啊。”

    他笑的分外肆意,心底暗想被这一拦看你还怎么走

    飞行舰着落在白雪茫茫的琨山,老旧的别墅壁炉里燃起熊熊火光,费里维替时灿披上件墨绿披风后,又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火光前的男子面色清冷,唇角抿的紧紧的,对费里维关怀丝毫不为所动。

    “吃点东西吧,这儿天气冷,你吃了身上暖和些。”费里维端着盘子放在他面前,时灿没有看他,冷冷地道“阿宝在哪里”

    费里维靠坐在他身边的毯子上,伸手边捋着他的头发边道“我已经交待加德满将他带到这里,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安静地渡过一些日子,你想要平静的生活,我陪你,就我们三个人。“

    他环抱着怀里的人,温温地吻着时灿略凉的脖颈,舌尖的温度像团小火舌般在一点点温暖着他,时灿微微颤栗,扭开头想移开身后那个怀抱,却又被他囚在怀里,时灿尽力不去看他,冷声冷气地道“我只想见阿宝,别的与我无关,费里维,你囚禁我在这与事无补,我根本不可能回头。“

    “我知道错了很多,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跳跃的火光中,他深深地望着时灿漂亮的侧影,那个人是这样淡薄冷漠,一如曾经的自己,可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时灿,因为受过太多伤而不得不把自己包裹在厚厚的保护层里,唯恐再次受伤害。

    时灿看着火光,冰冷的脸上因为有火光的照耀而带出几抹绯红,可他的声音依旧透着寒气,“费里维,我们之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那天在飞行舰上,我已经跟说你的很明白了,我只想要平平安安地生活,不愿意再去涉及将军楼那些纷繁的事情”

    “我可以给你平静的生活,我退掉婚姻,拒绝了欧阳,都是只为你一个人,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费里维半跪着靠近他,抬起手想拥抱他时,却又被时灿反射性地抵抗动作停在了半空。

    时灿背对着他站起来,淡淡地道“费里维,我不想跟你说太多,你现在到底把阿宝藏在哪里“

    “加德满很快就带他来,你别急。“说到这里,费里维眉头悸动,时间好像差的有些远,按计划加德满也应该到了琨山,这时,门被一阵大风雪突地吹开,两人不约而同地向让门外望去。

    映入眼帘的人让两人都吃了一惊,漫天漆黑的风雪夜,欧阳辰逸抱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沉默地站在门前。

    “你怎么会“时灿还没说完,就看见加德满慢慢地从欧阳身后走出来,费里维眉心蹙得更紧,沉着声问”加德满,你想干什么“

    加德满一触到费里维凛冽的眼神便畏怯地缩回目光,倒是欧阳镇定自如地道“里维,你这么怒斥他做什么他不过只是帮我个小忙罢了,再说,现在不是把孩子给你们送回来了吗”

    欧阳说着笑了笑,看向时灿的目光里却透出几分冷冽,话峰突地一转,又道“不过,交不交给你们,得看我的意思。“

    “你究竟想怎么样欧阳辰逸,你要报复我就冲我来,不要拿孩子当要胁“时灿忿怒地想冲上去,费里维一把拉住他,转而硬声对欧阳道”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有什么不满就对着我,不要伤害他们“

    欧阳眼神恍了恍,突兀地大笑,“哈哈哈,费里维,我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亲眼看你如此维护一个人,你小的时候就一直是个冷漠自私的人,对谁都一样,唯独对我才会好一些,我以为在你心里只有我才是不同的,没想到,十年的感情竟比不上你身边那个叛国贼的儿子”

    他说着上前一步,目光炯炯地看着费里维,声音里带着些沙哑,“里维,你难道对我一点真感情都没有吗“

    费里维收敛了脸上厉色,道“辰逸,我们最后一次谈话时,我已经对你说了抱歉,我知道你十年来一直尽心尽力地陪着我,我也曾经以为这是爱情,但真的很对不起,我们只能是最好的挚友,可再也做不了情人。“他声音放缓了一些,又道”亏欠你的我会尽量补偿,你想要什么直管提,但请不要伤害我和灿的孩子。“

    欧阳辰逸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浮动着许多复杂难明的情感,他爱了十年的优秀上将,扶持了十年的男人到最后竟不属于自己,这叫他怎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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