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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渣婚 第1节

作者:琅玖 字数:24698 更新:2021-12-31 16:07:27

    、阶下囚

    星历3056年,无际城,天空深邃清蓝,微有小雨。

    诺大的城中,数万盏无人遥控的微型卫星灯静静地高悬于空中,红光普照,映着满城一片喜庆。

    明天即是无际城主地球陆军军部上将费里维的大婚之日,全城为此准备一周的庆祝,据悉,此次大婚属外星联姻和亲,新婚妻子为一条精美人鱼物种,消息一经传来,无际城中的人们纷纷翘首以盼。

    而此刻,无际城郊一角,千年冰封雪山下,云雾缭绕,山石嶙峭,一座散发出银光熠熠的钢铁建筑如同冷血困兽般盘居在山脚下。

    一位身着深棕色军服的男子正匆匆跳下车,迎着细雨疾步走了进去。

    “给,你们的好东西下回别让我去干这种事,值班时出外买酒要是被上头知道可麻烦了。”杰明边摘帽子边拍着身上的雨点,嘟嚷着将一包东西扔到桌上。

    几个着同样军服的男子嘻皮笑脸地迎上来,其中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蓝眼军人取出包里的长酒瓶讪然一笑,“嘿嘿,好东西。”他深深一闻,陶醉般眯起眼,转头促狭一笑,又对杰明道“小子,今天可不是光喝喝酒这么简单,一会哥们会有好事关照你呵呵”

    杰明不解地看着蓝眼男人,他是无际城刑犯看守所新来的看守员,职级是眼前这几位中最低的一位,所以在这春寒冻人的时候,才会被这些看守军人们差遣出去买酒做乐。

    蓝眼男人神秘地朝后方紧闭的钢板门努努嘴,“知道里边关着的是谁吗我们伟大的无际城主,陆军军部上将费将军的第二任配偶明天,这家伙就要退回他的属地,听说他长得不比那条来和亲的人鱼差,见过的人都说漂亮得不得了,你们难道不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好好的嗯哼,玩一玩”

    杰明一听大惊,“这,这怎么行,他说什么也曾是费将军的配偶,如果被军部抓住可是要被叛重刑”

    来看守的第一天,杰明就知道那扇钢板门里关着的人是谁,他身份显赫,曾是无际城城主费里维上将的第二任配偶,也是典械星球开荒功臣时川霖老将军的独子时灿。

    一位具有繁殖能力的男性配偶,被弃的原因竟是无法繁殖,这真是奇耻大辱

    想必昔日尊贵无比,可在这无际城里,他做为一位被抛弃的上将配偶,只能像件报废品般被遣回典械星球,这将是无比耻辱的一桩婚姻,恐怕以后也没法成婚。

    所以城中小小的看守员也能妄想染指玩弄一番。

    “呵,哥们,你胆子太小了吧,你以为被费将军抛弃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照我说,回去典械星球他也是个被人唾弃的报废品,还不如让我们乐一乐还好,你说是吧,哈哈哈,更何况他昨晚被打了刑针,这会时间里,怕是连脑子都不清醒了,我们几个不趁着这时候占点便宜,还等什么时候啊,现在就算玩了他,他也不清醒,不玩白不玩你们说对吧”

    另几人顿时纷纷附合,杰明张了张嘴,想劝阻却说不出什么话,只觉得一股凉气窜上,冷汗霎时遍背。

    恰在这时,空气中漫过一丝薄薄的喘息声,如风般掠过空空的廊间,从众人耳际飘过,几位军人脊背一颤,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那扇紧闭的钢门。

    杰明也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银光闪耀的门板,身在无际城里,他知道费上将的配偶不只一位,第一位是费上将的父亲,目前星际联盟最高指挥官费世昂统帅亲自点配的科学官文楦,女性配偶,无际城中的将军夫人。

    无际城奉行一夫多妻制,每位高级军官都可以继三位配偶,而钢板门里的那位,即是费上将的第二位男性配偶。据说进城时,由典械星球数百只飞行船自外空护送而来,见过之人无不惊艳绝绝,

    可惜,不出一个月的时间便被遣回,据悉,经基因鉴定,确认无法生育,这是身为男性配偶最失败的一笔。

    眼下,那人大约正蜷伏在冰冷的刑室一角,可怜兮兮地喘息着,杰明想着都觉得十指微微发凉。

    硬冷的地板,触摸时带来的寒意让时灿浑然抽颤,他微微张了张浓睫,沉沉喘息片刻后,睁眼看到了一片银白色,时灿摸索着撑起身体,站起来四处边摸边看,他现在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像有许多细小的线条在脑子里纠缠打转,可他仍清晰地记得自己已经死去。

    是的,在病床上,医生已经替他盖上白色床布,他的白血病已到晚期,最后的时刻是在妈妈的怀里渡过,他病了几年,对这一天的到来早就有所准备,所以时灿走时并没有什么遗憾。

    可现在的情形很令他不解,这地方是哪里冰冷的铁皮钢板,不足五平米的房间空无一物,他好不容易趴在唯一的窗口上往外望去,天空一净如洗,清蓝的不似人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正思索间,几声脚步声沉沉传来,他不禁回头望向门口,脚步声行至门边戛然而止,似是犹豫着进不进来。

    时灿想张张嘴尝试着唤一声,却在这时头痛欲裂,他抱着头蹲下来,瞬间各种纷繁复杂的信息大量涌入脑海中,那些信息迅速传输入大脑,中间断断续续,短短几分钟后,时灿才缓过气来。

    信息扎入大脑中,带来的信息令他惊叹,原来自己已经重生在千年后的刑犯身上,而这位刑犯竟也叫时灿

    好吧,这就算了,可为什么他会是个囚犯而那些散乱信息中最根深蒂固的却是一些关于檀香的知识量。

    时灿晃了晃头,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最关健的是,他叫时灿,他从哪里来,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会关在这里,而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最最重要的是,他究竟犯了什么法会被判成囚犯

    那堆杂七杂八涌入大脑里的信息却失去了这些关健问题,唯独留下了关于檀香的一切。

    制香,配香,燃香,天知道他要这些知识量做什么

    此时门外终于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看来外边的人要进来了,时灿屏气凝神地看着那扇钢板门。

    “等一下,没有经过军部许可,不能随意打开那扇门”

    正徐徐打开的钢门蓦地停顿,有人不耐烦地低声哼哼,“见鬼让那新来的小子滚一边去”

    时灿本想伸出的手陡地缩回来,这声粗犷阴沉的男声令他寒意遍生,他低头一看,站在门缝外露出一小截黑色皮靴,隐约可见制服式的军裤,他不由心头一慌,别不是要拉自己出去执行什么枪决之类的刑法吧

    时灿只恨自己只存有少量的自我认知信息量,除了知道自己叫时灿,是个囚犯外,其它的什么都不知道,他真不晓得那堆乱七八糟的制香知识量对自己有什么用

    “呵呵,中尉,这种好事那小子没福享了,接下来的事是该好好玩玩里头那位。”

    “昨晚打的刑针药量很强,他这会肯定大脑混浊,趁着这时候我们可以进去呵呵”

    时灿顿感不妙,这些未来军人想对自己做什么他上下摸索了一遍自己,是个男人没错,除了比以前的自己高了些,身体还是一样的单薄,室中没有镜子,时灿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他是个男人确是事实。

    “等等你们现在敢打开这扇门,就不怕被军部知道叛成重刑吗他再怎么说也是老将军的后代,你们不能这样放肆”

    门外方才禁止的那人又叫上一句,但很快就被声声大笑所掩盖,“你以为里头的人现在还值多少钱失去生育能力被上将遣回去的配偶说直接点就是报废品,回去典械星球,恐怕是会被流放到16星系去,就是老将军的后代又怎么样反正回去都是废弃品,不如让我们几个最后好好乐乐,不要暴殄天物啊,哈哈哈”

    时灿听了心里陡惊,身体不由退缩到室内一角,紧贴着钢板铁壁,他直想着该怎么办

    门慢慢打开,带着几位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时灿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抿紧嘴唇紧紧盯着那扇门。

    几张挂着猥秽笑意的脸庞出现在眼前,可还没等时灿看清时,只见那几个军装男人身体不均而同的僵颤了几下,胸前随即出现几道细直的红线,紧接着几秒后,红线成点所穿过的胸口处瞬间炸开,鲜血喷涌而出,四下飞溅

    时灿霎时惊呆了,男人们瞪直着眼珠僵硬地在门前错落倒下,而一个声音在这时,清清淡淡地从他们身后响起。

    “谁准许你们打开这扇门的,都把军部的话当耳边风了”

    透过徐徐倒下的人影,贴在钢板壁上的时灿这才看清,几米外,数位身着墨绿色军装的男人映入眼帘,而为首的一位,更是令人不能移开视线。

    他身上的军服显然比周围人的要显赫数倍,肩章上熠熠发亮的徽章,修身庄严而又不失帅气的笔直军装,衬着人身姿颀长秀直,如墨般漆黑的短发,一双不该有的漂亮凤眸里透着丝丝清淡薄凉,目光直落在时灿身上时,令他怔怔然地动弹不得。

    这人,居然有种摄人心魄的气场,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坑了, 哈哈哈, 请客官们尽情撒花吧, 嘿嘿

    、上将先生

    时灿还在对方视线中思索着时,突听男子旁边的军人俯耳道:“将军,统帅夫人今天就到。”

    男子又是清淡一笑,“好,我会给母亲一个说法。”

    尔后,墨眸里的目光再次落在时灿身上,眼底多了几分别的意味,凝视片刻,突然朝他伸出手,傲然地一仰下巴,道“时灿,你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

    他扬眉挑眸,说不出的倨傲,伸出的手修长笔直,掌心平摊,干净白皙,看着漂亮又不失孔武有力。

    时灿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被这军装男子牵着出了这扇钢门,只模糊记得出去时,听见耳边有人在身后低低碎语,“将军不是说了要遣回母星上去吗怎么这会又”

    牵着时灿的手陡地停顿,男子侧转身,淡然一句“我做事需要你指点吗上尉。”

    说话的军人忙点头,“是我多嘴了,多嘴了。”

    门外早就停了数辆悬浮在空中的飞行器,外观像车子大小,统一的银白色,在阳光下灼灼发着光芒。时灿怔了半响,原来未来世界真的有这种科幻片里才出现的玩意啊他算是大开眼界了。

    在适应了这辆悬浮在空中的车感后,犹豫再三,时灿还是忍不住问旁边一直不轻不重拉着他手的男子,“请问,你是谁”

    费里维平静地眸底露出少有的惊讶,他望着这个被关进看守牢里禁闭了两天的人,唇角微微弯起,少顷,稍稍探近一些,似笑非笑“怎么,刚进去几天就不认识我了”

    这一问让时灿有些坐立难安,他闭上眼睛努力地想从脑海中企图搜索出一些关于这男人的信息,可怜的是,他真的只有关于檀香的知识量,再则就是他自己的名字和目前的囚犯身份,其它的一概不知。

    “我,我可能真的不认识你了。”时灿好不容易才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一说完,就紧张地望着这个男人。

    费里维略怔,不过很快就将眼底的惊诧掩去,他缓缓垂下头,大掌玩味般揉着时灿的十指,唇边溢出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样啊,看来我有必要告诉你,我是你的什么人。”

    话落,时灿眼前一恍然,高大的身影即刻将自己压在了车座上,飞行器属无人操控,根本不需担心驾驶问题,而费里维身着庄严军服高大挺拔的身躯压落在自己身上时,时灿差点惊呼出声。

    “你,你要做什么”时灿有些慌了,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漂亮又不失强大的男人想对自己做什么,而俯视着他的费里维轻勾唇角,“你不是想认识我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是你的谁。”

    刚说完,那对薄唇便落了下来,混和着清香温热的呼吸和湿润,在他唇上辗转着,时灿即时呆住,可就在这片刻怔然间,吻随着舌尖的潜入而逐渐加深,费里维的大手探扶在他背上,热流即刻如电般传遍全身。

    时灿周身僵硬了,他下意识想推开这个陌生男子,但却该死发现自己竟已沉沦在他略显霸道的吻里,这吻深深浅浅,却带着惩罚意味的用力吮吻,而时灿从来没有过体验,一个同性的吻居然可以让他背脊颤抖。

    从小多病的时灿在短短二十年里也曾梦想过美妙爱情,可他特殊的性取向却决定了他的暗恋都是无疾而终,没进医院治疗前,他曾默默暗恋同班的班长杜雨,可他终是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怕被拒绝,被耻笑,他也曾无数次在梦里梦见与杜雨的唇齿纠缠,幸福到不愿醒来。

    可无论如何那也只是个春梦罢了,怎么会有此时此刻这样真实的颤栗时灿甚至已经感到身体在一味的发热,仿佛体里有股细流在里面乱冲乱撞这种体会让他都忘了要反抗。

    费里维的大掌在慢慢抚摸而上,所到之处就像能燃起火来的引子,时灿浑身颤动的厉害,而这种抖动只勾起费里维的唇边一笑。

    邪气妩惑的笑意令时灿微微走了神,瞬时从头晕目眩的火热中蓦然清醒。

    紧接着,时灿果断地推开了他,“你想干什么我是男的”

    最后几个字让费里维眉峰倏地一挑,眸中惊讶又多了几分,他轻笑着松开时灿,好整以暇地理了理笔直的军服,坐正后,才斜睨他一眼,“我知道你是男的,不过,这不影响你做我的配偶。”

    默了会,他又转头,轻眯起好看的眸子,打量着时灿,道“你,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才进去几天,不是吓坏了吧”

    说着,修长有力地手竟施施然伸过来,有意却似无心般抚在时灿脸庞上,指尖已褪去方才的火热,取而代之的是润玉般的清凉。

    时灿愕然,他从对方眼里看出轻蔑讽意,虽然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但他还是压下惶乱,退去此许距离,从容整好自己的衣服,也正色道“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谁,你能跟我说清楚吗我可能在牢里脑子有点混乱了。”

    除此之外,时灿还真是找不到其它理由,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跟这军人做对的时候,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更何况他来到的是一个全新的未来世界,小心行事总是没错。

    费里维哼笑一声,面色凝沉,他收回手,目光重新调回前方,“是吗那等回去后,再找人告诉你。”话音刚落,飞行器突地加速,尤如离弦的箭般穿入云海中,不过一会时间,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广阔的城,高耸入云端的银白色建筑,密集的人群,悬浮穿梭在楼宇间的车辆,还有满城上空浮动的红色卫星器。

    即使是晴朗白日,这满天飘浮的喜庆之彩也令人眩目,放眼望去,这城如同浩瀚大海般一望无际,飞行器穿过钢结构楼宇,直直飞跃入城中央最大的一座城楼。

    城主楼上清晰地亮着几个字无际城。

    下了飞行器,即刻有几位墨绿色军服男人快步上前迎接,为首一位相貌清俊的军官躬身行礼道“将军,陆军紧急会议还有五分钟即将召开,各分部指挥官已经在会议厅等您。”

    “我知道了。”费里维边褪下皮手套边往里走,几步后蓦地停顿,侧转身看向跟在后面的时灿,对那位军官道“加德满,把他带回将军楼,另外请个医生过来,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它伤”

    加德满点头,“是。”

    十分钟后,时灿被加德满带进另一座相邻的大型庄园楼里,加德满引他进其中一座院落,道“时先生,请进。”

    “等等,你能告诉我,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吗”时灿咽了咽喉咙,“还有,我到底是刚才那家伙的什么人”

    那家伙加德满嘴角抽动了一下,他抬头打量着这位刚被领出牢的典械星男性繁殖者,眼底浮起疑惑,但他还是没有回答,只是道“如果时少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问你的护卫官,对不起,我还有会议要开,一会医生就到,我先失陪了。”

    看到加德满利落离去的背影,时灿不禁怅然,一回头却迎上一位清瘦秀气的男子,身着米色蓝边制服,正惊喜地看着自己,“少爷终于回来了天啊,我还以为”

    时灿不由怔忡,问道“你又是谁”

    坐在枝茂繁密的园院里,时灿终于大致理清了整个状况。

    这里是千年后的地球,而此时的地球已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因为环境的改变,异星物种的来临,星际领地的扩张,大部分地球人已移居外星系,目前留在地球上的人类都居住这座无际城内,而无际城城主即是守护陆地的陆军军部上将费里维。

    由于地球人口大部分已移居外星,为增加人口数量,故实行一夫多妻制,高级军官或富商均可有法定的三位配偶,而他时灿,现实的身份是已移居典械星球的老将军时川霖的独子,由于典械星球的特殊基因,男女皆有孕育功能,甚至男子的孕率更高,故典械星男子都格外貌美,成为各星系高级军官的男性配偶来源。

    时灿一个月前做为费上将的第二位配偶被护送到地球,但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个玩笑,经过无际城基因鉴定,他并没有传承孕育的功能,一时间,时灿这位将军之子便被当成个笑话,立即以欺瞒罪押进钢牢,准备遣回典械星球。

    “我还以为费上将真的不要少爷呢,现在可好了,我们不用回去被人耻笑了。”夏景说着委屈地揉了揉眼睛,“要是回去,我真怕少爷你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时灿哑然,想起自己被关在冰冷钢板牢里的情景,原来在这个世界里,不会生孩子的男人就要去坐牢

    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男子,他是自己典械星球跟随而来的护卫官,眼睛红红的,神色憔悴,大概这几天也不好过,时灿油然生起怜悯,安抚地拍拍夏景肩膀,微笑道“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吗”

    夏景这才孩子气般的破涕而笑,不过一会,门外传来一阵皮靴急步声,夏景忙往枝叶处一望,脸色霎时大变,如惊弓之鸟般低声嚷着“糟了糟了,是统帅夫人来了,快快快,少爷要不要躲起来”

    躲时灿不解,他凭什么要躲

    皮靴声很快近了,不一会,几个军服笔挺的军人已来到面前,身姿笔直的站定,而他们身后,一位着橙色亮金线刺绣军服的妇人稳步上前,她看着年纪均四十岁左右,军服上并没有肩章,但姿态雍容华贵,面貌皎好,只是眉宇间透着女子不该有的冷凛。

    “时灿,你居然出来了”妇人冷笑,眼中鄙夷丛生。

    、双重罪人

    “时灿,你居然出来了”妇人冷笑,眼中鄙夷丛生。

    时灿茫然地看着她,他从没见过这种严峻冷肃的场景,看样子这位橙色军服的妇人就是费上将的母亲,星际联盟统帅费世昂的第一夫人,刚刚夏景说过的,她叫金蕴夫人。

    见他没有说话,旁边的一位护卫官上前一步,厉声道“时灿,你听到第一夫人问话为什么不回答”

    时灿咽了咽喉咙,清清嗓子才道“对不起,刚刚是费将军把我接出来的,我”

    “时灿,别以为我儿子把你接出来你就能脱罪。”金蕴冷笑着打断他。她眼一横,对身边一位短发女护卫官道“敏之,你叫人把他再关进去,明天,不就现在马上遣回典械星”

    紧接着,眸光在他身上一扫,冷冷地道“回去后,即刻发放到16星系去,这起婚事真是丢尽费家的脸面”

    16星系刚刚夏景介绍过,那个星系黑暗无比,所有犯了星际重法的人才会被关押在那个星系里的星球牢狱上,据说那里终年不见阳光,黑暗阴冷,去那里无疑是死路一条

    时灿心里大惊,他可不想刚死了又要活受罪,顾不了许多,他急声反驳道“我不服我犯了什么法要把我关起来”

    “你不服”金蕴夫人有些惊讶他的反应,比起之前懦弱的模样来说,现在的时灿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她微眯起眼看了他片刻,沉着声道“那好,我就来说说你的罪行,第一,你做为费上将的男性配偶,理应具备生育能力,你自己知道你身体里缺少这一基因,但你隐瞒了,欺瞒将军之罪重重之重第二,你企图谋反,窍取陆军军部机密,这是叛国罪”

    此话一出,时灿顿时震惊不已,原来自己已经十恶不赦到这种地步但他仍压下内心震憾,依旧镇定地说道“请问夫人哪来的证据可以说明我有罪单凭这几句话,我还是不服。”

    金蕴夫人轻蔑一笑,嘴角微微挑起,眼光往后一瞟,对敏之道“那好,敏之,把那个证人带过来,让时将军家的少爷心服口服。”

    一头俏丽短发的敏之点点头,不过一会,两位护卫军官就押着一位少年进来,少年穿着与夏景一样的制服,一看就应该是典械星来的护卫官,只是他满脸青肿,制服上血迹斑斑,双手皮开肉绽的血肉模糊,夏景见了,不禁掩嘴发出小小地惊呼,“天,是吉纳”

    吉纳抬起头,一看到时灿,那双粘染血气,混浊昏沉的眼睛立即燃起生气,踉跄几步冲到时灿面前,哽咽着道“时少,他们骗我,逼我做假供,说是只要说是你干的,就放我们回典械星,我真的没办法,少爷,他们把我打成这样,还说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就出战舰把典械星给击毁”

    时灿忙跪下来小心冀冀地捧起他的脸,这孩子估计才十七岁左右,一脸青肿的看不清面目,时灿心里一阵心疼,这个年纪应该在母亲怀里撒娇,却遭了这样的罪,时灿用衣袖轻轻擦拭他的脸庞,吉纳颤抖着双肩,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哭起来。

    “你们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时灿悲愤地道,他想起自己病了许多年,在没有生还的希望时,身边还有妈妈可依靠,而这孩子他紧紧搂着吉纳,眼里迸出坚韧不屈的光华,“如果我认罪,是不是就可以放过这孩子,包括我的护卫官”

    旁侧那位叫敏之的女护卫官看他一眼,硬声道“时灿,你以为你还是时将军家的少爷你现在的身份是通敌犯间谍罪名重的可以让联盟军摧毁整个典械星球,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第一夫人讨价还价”

    “敏之。”金蕴夫人眉梢一低,眸光冷冽阴鸷,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敏之已明白她的想法,手一挥,身后两名护卫官疾步上去猛地将时灿双手一束,瞬时按倒在地上,时灿抬头怒道“不管我犯了什么法,我是费将军亲自接出牢的人,你们强行把我送回去,就不怕费将军回来追究”

    “时灿,你不要忘了,第一夫人是费上将的母亲,她的话仅在费统帅之下,你认为,儿子会反驳母亲吗况且,你不能生育,加上又窃取机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两条罪名随便一条就足够把你赶出地球”

    时灿倔强地仰起头,咬紧下唇,看样子这具身体的原主并不讨人喜欢,不但如此,还令众人想制自己于死地,事到如今,他这个刚刚复活的人还能怎么办

    只是他不解,为什么那个俊美如天神般的上将会将自己从牢里接出来,既然接了自己出来,就肯定不会薄待自己,时灿刚才从夏景口中知道,费上将自从与他大婚后,就一直长期留宿在他房里,反倒是将军夫人文楦那里一次都没有去过,而科学官文楦则是费统帅亲定的女性夫人,这样想来,怕是惹怒了费家上下。

    难道这就是栽赃自己的原因真可笑那他死的也太冤枉了

    时灿一时恍惚,忽见敏之扬起手中赤色棍棒,一记响亮电击声响起,他却没有感到疼痛,一惊看去,吉纳不知什么时候扑到自己身上。

    电击棍落在他身上冒起渺渺轻烟,吉纳发出声惨叫,但仍紧紧抱着时灿,带着哭泣不住地道“少爷,少爷,带我们回母星,回去找时将军”

    时灿胸口猛地一窒,他想将吉纳护在身下,可吉纳仍紧紧抱着他不放手,时灿更为难过,他知道吉纳护着的是原主的身体,但他还是感到胸口窒痛的厉害,有多久没有这样难过了从十四岁时知道自己得了病后,一刹那间他曾绝望过,可从出生到离开,他身边从不缺亲人的呵护,既使他没能得到自己所想的爱情,但时灿是幸福的。

    像现在这种痛,他真的难以承受。

    “你们不是要遣送我回去吗还等什么我现在就跟你们走”

    紧搂自己的手慢慢松落,这孩子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再受上一击已经气息薄弱。时灿托抱着吉纳,话是这样说,倔强的眼中却没有一丝妥协。

    “你”金蕴夫人见他无畏无俱的眼神,又是一阵震怒,敏之见状便又扬起电棍正要落下时,另一个清脆女声响起,“夫人,既然是要遣回去的人,就不必再用什么刑了,让护卫官送他们回去就好。”

    话落,一个淡紫色苗条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她柳眉如黛,面容秀美,一身紫色军服衬得文静清丽,透出股独特的淡雅书卷气息。

    不用多想,她就是费上将的夫人,科学官文楦。

    “文中将,我平生最憎恨的就是这类通敌犯,像这种人,不让他吃点苦头的话,又怎么肯输的心服口服”金蕴夫人冷冷道。

    刚一说完,敏之的电棍又要落下,这次没有人再替时灿抵挡,夏景已经被扣押着贴在地上,时灿看了他一眼,惶恐无望的眼神让人顿生悲哀。

    时灿闭上眼睛,紧紧搂着怀里的吉纳,唇边扬起一抹讽笑,去你妹的狗屁未来世界

    恰在这时,一个威凛清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母亲怎么在这里”

    淡薄微凉的语调中透着清冽,好似无际深海,浩瀚深远,让人不禁沦陷其中。

    敏之很快收手,所有护卫官正襟站立,齐声道“上将”

    时灿突感周身都被抽空般酸软无力,恍恍惚惚中,隐约看到那抹颀长秀直的军装身影走到面前,是费里维,那个刚刚把自己从牢里接出来的人。

    他咬着牙突然伸手抓住那墨绿色军服一角,垂头求道“请救救”

    “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军服身影微微弯下腰,温热的大掌轻抚上他的肩膀,时灿吃力地抬起头,眸中闪烁着猎猎光辉,他道“我不怕自己受罪,但请放过我的护卫官,救救这个孩子,让他们安全回母星。”

    话音刚落,时灿只感到天昏地暗般晕眩,他忘了这具身体在看守牢已被打了过量的刑针,身体早就负荷不了,在被黑暗淹没前,他唯一感觉到的是,那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掌及时稳然的托住了他。

    灯光朦胧,满室的银白色,间中穿梭着几个笔挺的身影,时灿动了动手,发现手臂上扎了几处针孔,一位白色军服的男子正在收拾医药箱,看样子刚刚注射完。

    “这是药片,按上面的要求服用。”军医官将一个小盒子放在夏景手上,转身离开了。

    时灿慢慢吁了几口气才支撑着坐起来,夏景见他起身,便欣喜的扶着他道“少爷,你总算醒来了,我还怕你要睡到第二天呢。”

    他看着很高兴,像是没发生任何事般,时灿却清醒记得那个瘦弱的男孩,“吉纳呢他在哪里”

    夏景听了脸色一白,嘴唇也抿紧了,时灿疑惑地望着他,他只好吱唔着道“我,我也不知道,你晕过去后,他就被第一夫人带走了。”

    “费上将呢”时灿又问。

    “呃,费将军请了军医官后也离开了,听说是在将军楼的主楼里。”

    “我去找他,问他把吉纳关哪了”时灿说着就翻身下床,可没走几步,又折回头拉上夏景,他忘了自己不知道将军楼主楼在哪

    “你带我去找他”

    “啊不,不要吧,我们好不容易才留了条命,这会去找费上将要是被第一夫人抓着,不是又完了”夏景惶恐的连连摆手,“时少,还是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们要留着命回母星去啊。”

    “不就算走,也得带上吉纳一起走”时灿想起怀里那个男孩,一身伤痕却还执拗地护着自己,他一定不能扔下他。

    硬拉着夏景跑出院落,他这才发现外边四处都是同样的院落,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夏景被他搞得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带他到将军楼主楼。

    “那里就是主楼,是费上将私人会面和办公的地方。”夏景怯怯地指了指灯光通明的主楼,“时少,你不会真的就这样冲进去吧,没准第一夫人就在里面,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时灿哪里听他的,大步跑进主楼,站在唯一亮灯的门前,他稍稍平复了会呼吸,双手猛地推开大门,眼前一幕却让他震惊地呆怔住。

    、大婚之夜

    可时灿哪里听他的,大步跑进主楼,站在唯一亮灯的门前,他稍稍平复了会呼吸,双手猛地推开大门,眼前一幕却让他震惊地呆怔住。

    这个房间很大,但不是会议室,里面只站着寥寥几人,而那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如同鹤立鸡群般昂然伫立在正中,他的左侧是第一夫人金蕴,右侧是紫色军服的科学官文楦,身后立着两三个护卫官,而他们的面前,厅的中央里则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玻璃缸。

    让时灿惊叹地是,清如明镜般的缸里,正游动着一尾鱼,呃不,那不是鱼,尽管有着曼妙的金蓝色鱼身,但他的上身却是人形,头发如海藻般飘浮在水中,偶然回头的刹那间,容貌惊人美丽。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鱼时灿微张着嘴,怔呆地看着那尾人鱼在水中悠然游荡,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没有人发现时灿已经进来。

    不一会,只见费里维轻轻一点头,两位护卫官即刻上前打开水晶玻璃缸门,奇异的是,里面的水却没有流出来,护卫官一人持一件长袍,待人鱼游出来后,水蓝色锦袍用力往空中一展,转瞬间就穿套进人鱼身上,而奇迹在这时发生了,人鱼精美的鱼尾也在锦袍落下的刹那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白皙的长腿。

    锦袍之下,那双脚美不胜收。

    “上将先生。”人鱼款款上前,凝眸浅笑,室内霎时一片春色。

    他居然说话了,时灿看着这个美如仙人般雄性人鱼,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他知道这尾人鱼是谁了,全城瞩目的外星和亲联姻,费里维上将的第三任配偶,时灿看到费里维稍稍仰起下巴,那双曜石般幽深的凤眸,流光中尽是淡薄的慵懒疏离,而在数小时前,他还记得这人的吻。

    “你叫什么”费里维温声问道。

    人鱼拖着金丝蓝绣锦袍行至他面前,主动牵起他的手,俯身一吻手背,轻声道“我叫蓝君,是水粟星球的第四位王子。也是你的配偶。”

    声音落地如玉般清丽,听的人心神恍惚。

    第一夫人金蕴很是得意的对费里维道“他可是我挑了许久的人,说到和亲,还是水粟星较有诚意,当然,我儿子的婚事自然得我说了算,上回典械星的事是个意外,如果不是看在时老将军多年效忠联盟的份上,我又怎么会答应那门亲事,哼,真是给费家丢脸”

    文楦轻声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夫人不用再提,现在蓝君是里维的第三任配偶,希望蓝君能在无际城生活的愉快。”

    她轻声软语,微微笑着牵过蓝君的手,“你好,我叫文楦,是费上将的第一配偶,你叫我楦就可以了。”

    看来今晚是明日大婚前的见面会,可时灿却等不及了,他咬了咬唇,突然走上前说道“费上将,我想问问我的护卫官吉纳现在在哪里”

    他的出现令众人吃了一惊,金蕴夫人惊怒道“时灿你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将军楼主楼,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看美人鱼了,但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护卫官吉纳到底在哪请费上将告诉我。”时灿说着,目光灼灼地望向费里维。

    费里维怔了会,挑眉轻笑,“你就是为了这个来找我”

    “是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把吉纳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时灿咬唇,哑着声道。

    “哼,时灿,你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今天看在上将的面子上夫人已经放过你一次,窍取机密的事,就当是你那个护卫官污陷你,可你也得自己留心些,你这算是什么,质问上将吗”

    不等金蕴夫人发怒,她身后的女护卫官敏之上前一步冷讽道,她眼神一凛,身后另一位护卫官趋步上前,“把时灿领回去,明天遣送回他的母星。”

    “不,如果你们不把吉纳交出来,我就不回”时灿不知不觉也提高了声调,敢当着众人的面反驳第一夫人的命令,就连费里维也不禁扬起了浓眉,似乎想看他接下来怎么做。

    “时灿,夫人看在上将的面子上给你留了后路,窍取机密罪可以当你那护卫官污蔑,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纠缠这种事。”文质彬彬的科学官文楦插上一句,时灿这才发觉,端庄聪慧的外表下,其实她也是个很冷漠的人。

    “他污蔑我这不可能,吉纳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一定又打他了,逼个孩子认罪是最可耻的事,你们不能这样去强迫一个孩子”

    他这番话激起金蕴的怒容,她正欲发火时,费里维手一扬,“好了时灿,吉纳的事我一会到你那里跟你解释,母亲,大婚之前还是不要做些伤和气的事,今天的见面就到这,我一会还要去见见联盟军将领,先失陪。”

    这样一说,金蕴只能忍下心头怒气,费里维欠了欠身,将蓝君的手移到旁边的护卫官手上,“带他到院里去,安排好一切。”

    然后大步走向门边,经过时灿身边时,顿住脚步,轻声对他道“回去吧,我等会过来。”

    时灿僵了僵,呵气如兰的香息拂过面颊,带来另一种心颤。

    回到自己的住所里,时灿双手抱臂默默站了许久,夏景打了个呵欠,“别等了,费上将肯让第一夫人放过你就不错了,时少,我们真的要回母星上去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

    刚一说完又兀自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唉,还是要回去,这样退婚回去,不知道时老将军会怎么想啊”

    时灿却没有细想他的话,“如果他今晚不来找我,我就再去找他,总之我一定要知道吉纳在哪”说着,伸手摁断一枚枝叶,而枝叶却在几秒后迅速生长回原样,时灿突然想到脑海里那些关于檀香的知识量,不禁问夏景“你知道无际城里哪里有檀香吗”

    “檀香”夏景摸摸头,“这种植物地球上早就绝种了吧,不过在典械星上倒是很常见,这是我们母星独有的特产啊,少爷不是也带了些过来吗”

    “在哪给我看看。”困惑在脑海中的檀香知识量让时灿一心想解答,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具身体仅留下这个记忆不能抹灭,是不是另有隐情。

    夏景带他进房里,打开一个深棕色箱子,指着里边道“香料都在这里,我们来地球时,檀香做为你的陪贡品也一并带来了,不过这一个月少爷您也没心制香,就都放在这里没动。”

    时灿取了些许香木放在鼻上闻了闻,香气淡而悠然,他望着满箱的香木,视线渐渐恍惚,情不自禁地喃喃道“还是这味道好闻,真是难忘。”

    一香似乎能忆起前世,又似乎能想起那人唇齿间的流连。

    默了会,他突然弯腰取了几截香木,道“我现在就试试制香,看能不能制出几支好香来。”

    “现在不会吧,现在已经很晚了。”夏景又打了个呵欠,“再说,你不是要等费将军吗他万一来见你在制香,那不是又要走了,多扫兴啊,还是别搞了,明天再说吧,而且少爷,你制了又有什么用,我们说不定明天就回典械星去了。”

    时灿手一顿,是呵,他万一回去了,那总得留点什么给那人才好,也不枉见过一面。

    他没理会夏景,依旧靠着脑海里丰富的制香知识忙活了一晚上,制香并不难,以脑中典械星的制香法倒是很上手的事,而费里维并没有来,待到天空泛白时,时灿才揉了揉眼睛,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当他一觉醒来,发现全城天空一片火红,变着花样穿梭的飞行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喧哗声,响彻了整座无际城。

    这是费里维的第三次大婚,新配偶即是昨晚才见的那条雄性人鱼。据说水粟星的人鱼不分雌雄都可以受孕,跟典械星的人一样,不同的是,多了一条惑人的鱼尾。

    时灿揉了揉眼睛,问夏景“费上将的人有来说过吉纳的下落吗”

    夏景撇了撇嘴,“没有啊,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大概没人会来理我们了。”

    时灿望着门外火红的艳阳天,沉默无语,或许离开会是件好事,不过只是一个吻罢了,怎么能在心里记得那么久,他拿起手上新制的香,插上一根,点燃,香尖瞬时跃起烟丝,香雾尤如一抹妖娆的倩影曲婉而上,不过一会,整间房里弥漫起淡淡香气。

    夜色渐暗,今晚是全城瞩目的日子,天完全黑了,数不清的红光仍悬浮在无际城上,映的城中每一处地方都洋溢着一片喜色,时灿心里还在想着吉纳的事,如果他真的可以走,那他一定要带走吉纳,那个可怜孩子他想着都难过。

    情不自禁想起那个叫费里维的上将,时灿心里自嘲,自己现在算什么,一个被弃掉遣返的配偶,人家根本就不缺美人,他想起钢板牢里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飞行器上辗转缠绵的吻,还有将军楼里媚惑人心的蓝色人鱼,临走前呵气如兰般的暖息。

    毫无疑问,他的存在已经在心底悄然生根,只可惜是个捉摸不透的人。

    时灿望着红色天空抿了抿嘴,今晚大婚真是个好日子,估计得热闹通宵,他看时间差不多,也回去床上睡觉了,吉纳的事看来得明天来问。

    香枝继续缠绕着渺渺上升,时灿觉得这香真好,闻着闻着,人就像能忘记所有烦恼,恍恍惚惚地睡去,待他合上眼皮时,呼吸却又猛然一窒,声音很细小,几乎微不可闻,但确实是有人进来了。

    时灿心底略惊,不会是第一夫人的护卫官吧,趁着费上将大婚时把自己又关起来,或是直接遣回典械星球

    那身影已经走到床沿边,时灿周身僵直,心里想动又不敢轻易乱动,就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双手紧握成拳,直想着怎么对付这人。

    来人微倾下身,手掌的影子似是要覆盖在他头上,时灿顿时一机灵,扬手一舞被子想来个金钟罩,结果那人反应更为敏捷,反手就将他双手束住,他还想用脚踢过去时,连腿都被那人一手钳上。

    “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上哪学的几手”淡淡的声音传来,时灿愣怔住了,费里维不会吧,这人怎么在大婚的夜里跑来自己房里

    、动情香

    “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上哪学的几手”淡淡的声音传来,时灿愣怔住了,费里维不会吧,这人怎么在大婚的夜里跑来自己房里

    “上将”时灿试探着问道。

    “是我,不然你以为是谁”黑暗中只见费里维手一晃,霎时灯光大亮,时灿眯起眼,看他已褪去平日穿的墨绿色军服,换上米白色休闲装,黑发墨眸与白衣相衬,将倨傲的威慑感殆灭了不少,多了几分平常人的温柔。

    奇怪,今天不是这人大婚的日子吗

    “上将,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时灿坐起来,想了想,又问“你的那位人鱼配偶呢”

    费里维扬眉轻笑,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没有回答时灿的话,反倒倾身过来,大掌慢慢抚上他的脸颊,掌心中的薄茧轻摩挲在皮肤上,细细碎碎的痒,让时灿不由背脊发颤。

    “昨晚跟海军会议开的太晚,没有来你这里,今晚上有空,就想过来跟你说说,怎么,你好像不太欢迎我”

    “不是,我还正想问你吉纳的下落呢”时灿忙抓住他的手,“吉纳现在在哪里他怎么样”

    “你心里就只想这个人”费里维失笑,抚上他头顶温声道“时灿,你知不知道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现在你身上已经有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将你赶出我的领地。”

    “你说的那两条罪名我知道,窍取机密罪我没干,至于那个什么不能生育罪,大不了就被遣回母星,我不怕,我只求上将能让我的护卫官都安全离开这里,我只有这一个请求。”

    费里维凝着他片刻,唇角轻弯,“你知不知道被我遣回去后,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时灿被他一问又有些紧张,能有什么下场,只要不关进黑暗星系里受罪,一辈子没人要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仰起头道“我不怕”

    费里维怔了,旋即呵呵大笑起来,大掌揉了揉他的发顶,“你怎么关进牢里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时灿,我记得这些话以前的你根本不敢这样说,你不怕,如果你回去后被人耻笑被流放到其它陌生荒凉的星系去,那时你还不怕”

    他笑中带凛,两道浓眉微微上扬,似乎在嘲笑着时灿的天真。

    时灿一时语塞,但仍不死心地追问“这些我都不管,上将,吉纲到底在哪”

    听他又问,费里维唇上笑意慢慢收敛,语气也淡了几分“这起叛国罪肯定得有人承担,你不认罪,就只能是他。”

    果真是污蔑时灿顿时激动起来,抓着他的手道“上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污陷一个孩子”他想起吉纳血迹斑斑的雏嫩面庞,心中更是大痛,“他只是个孩子啊”

    费里维眼中眸光跳了跳,意味不明,然后站起来,神色漠然道“你睡吧,我只是告诉你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明不明白,就看你自己,还有,我不会让你回母星。”

    时灿不解地看着他,这话什么意思他一个不能生育的男性配偶留在无际城里有什么意义

    香气渐渐地浓了,费里维嗅了嗅,警然地四下张望,目光落在桌上那支飘渺的香上,“你燃的什么东西”

    “那是檀香,上将不知道”时灿说完才想起来,千年后的地球上早就灭绝了檀香树这植物,更不要说眼前这支小小的香枝,费里维走过去,拔起放在鼻前又闻了闻,微微绽出抹笑,“典械星果然比地球更适合人类居住,物种丰富,许多灭绝的种类在那都能找到,时老将军当初的选择没错,如果不是他做开荒功臣,恐怕现在也没人知道星系里还有更适合地球人居住的地方。”

    正是因为这样才好好待自己的么因为父亲是联盟军的开荒功臣,费里维才对自己这样好,时灿尤自发怔这会,费里维已经放下香枝,走到他面前。

    “坐着干什么,早点睡吧。”费里维手一挥,房内灯光全暗,时灿在黑暗中机械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发现这个动作很傻,他以为费里维会转身离开,没想到费里维竟很快躺在身边。

    “好好睡觉,闭上眼睛。”黑暗中的声音微微透出些许疲倦和不耐,时灿心里直犯嘀咕,为什么大婚之夜在自己房里过,他刚想问话时,转头就迎上费里维那双墨蓝色的眼睛。

    黑暗里仍残留着窗外的余光,时灿这时才认真看清楚这位年轻英俊的上将,他的眼睛看着像墨色,实则透着幽幽的深蓝,鼻梁高挺秀直,唇瓣的形状很漂亮,看着就忍不住想触摸描绘。

    而现在的双目里除了晶亮的光泽外,还带了点儿说不出的意味,时灿盯着那唇瓣,自然想起飞行器中的那一幕,这样一想,全身又开始微微发热了,身体也下意识的往床后面缩了缩。

    “你躲什么”上将的声音里透着丝谑笑,接着一手将他拉进怀里,大掌温温柔柔地抚上他的背部,时灿想挣脱,费里维控制的更紧,最后索性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的凝着他。

    香雾缭绕,桌上的香枝已燃到正中,此时的香气更为浓郁深厚,房子每处地方都渗着惑人的味儿,仿佛像个人般施施然的醉倒在这香雾中。

    费里维呼吸急促起来,深邃的双眸里情欲渐渐加深,他一把扯开时灿的衣衫,俯身吻在时灿的喉结上,一点点地啃咬、舔吸,两指随即揉搓着他胸前的红果,酥酥麻麻的快感像一道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时灿战栗着,两只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往哪放,他想推开这个男人,但他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做为配偶,这种事理所应当,费里维燃起的火焰将他全身烧的火热,身体在不知不觉中竟迎合般扭动着,两手也无措着抓着床上的薄被。

    辗转缠绵的吻和爱抚持续了不一会,两人都周身滚烫灼热,时灿双眼迷离,四肢都没有丝毫力气,在两腿被抬高起,他才稍稍睁开了眼睛,视线中的费里维肌肤透着淡淡的金黄,强健胸肌一览无遗,他来不及细看,突然闯入的硬物让时灿禁不住叫出声。

    原本以为第一次体验会痛,没想到竟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反倒在费里维强烈的攻势下,时灿整个人如坠仙景般沉迷靡醉,他的身体随着费里维的动作不住的摇摆,嘴里紊乱地喘息呻吟着,而上将强有力的双臂紧紧拥着他,喷薄而出的热流让两人都短暂的战栗。

    醒来时,费里维已经离开,桌上香枝燃尽,落了一地的灰烬,夏景正在端着早餐进来,见时灿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便笑道“费将军一早要去军部开会,就先走了,听说今天无际城会来几位联盟军的将领,晚上有宴会,费将军叫我替你准备准备,少爷快起来吃早餐吧。”

    他见时灿还是一脸迷茫,就走到他面前俯身看着他,伸手在时灿眼前晃了晃,“哎,少爷,你怎么了不是昨晚睡傻了吧”

    “我昨天晚上干了什么”时灿总觉得自己脑子不清醒,嗡嗡做响,那些意乱情迷的片段像个春梦般似真似假的浮现在脑海中,他对昨晚发生的事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居然跟费里维做了那种事而且还折腾了大半夜

    看他这付样子,夏景忍不住笑出来,转身边收着地上的香灰边说“你昨天晚上没干什么啊,不过就是跟费将军春宵一刻,呵呵,少爷,你没发现自从费上将把你从看守牢里接出来后,他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以前他来这里只是睡个觉而已,可是昨晚他居然真的跟你那个那个啥了,而且还是在跟人鱼大婚的夜晚噢,呵呵,你想想那条鱼会怎么想噗太好玩了”

    时灿倒没有夏景这样的心情,他抓了抓头发,刚想坐起来就发觉周身疼痛不已,奇怪,怎么昨晚不会痛

    夏景像是看出他的心思,便收起地上香灰,递到他面前,“我就觉得少爷您关了两天出来就聪明了,你要早燃制这香恐怕连牢都不用进,你看,昨晚不是把费上将迷的晕头转向所以说啊,时将军让你带这一箱子香过来是正确哒,用着用着,不就把费将军给迷住了。”

    原来奥秘在这香中,时灿从桌上再度拿起一根香枝,脑海中迅速搜索出有关檀香的信息,通过阅读脑中信息量,他知道典械星球上以盛产这种香为主,香木与檀香树很相近,甚至可以说是进化了的檀香树,而这种香树又可以分为几类,不同类别的香树制作的香枝燃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而昨晚他燃的那枝,却是动情香,有催情功效,通常用于调剂夫妻间情趣。

    时灿顿时觉得脸皮发热,早知道是这样,他才不会

    “时少,这是好事啊,证明你终于开窍了,也征服了费上将,干嘛还一付难为情的样子。”夏景笑道。

    “你刚才说以前费上将来留宿都只是睡个觉,什么都没干”时灿抓住夏景方才那番话里的疑点。

    “对啊,这事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还是你跟我说的呢,说费将军自从跟你大婚以来,虽然天天留宿在你房里,但他根本就没碰过你,甚至还睡在另一张床上,你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呢少爷,你进牢了后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时灿尴尬地点点头,“是,是啊,原来是这样。”

    这么说来,昨晚其实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不怪得费里维折腾了他大半夜,也好在有这香在,不然他不得痛死

    两人正说话间,院外又走进来几个军服笔挺的军人,时灿一看,是上次见过的加德满上尉,他是费里维的贴身秘书官。

    “时少,这是晚上参加宴会的衣服,今晚星际联盟军会来几位高级将领,届时费将军会率内眷参加宴会,请好好准备一下。”

    内眷这两个字听着真不舒服,时灿的脸稍稍红了红,加德满眼神掠过他,看了会,便淡淡地道“出席晚宴的内眷除了你,还有费将军的第一配偶文楦中将,第三配偶蓝君王子,时少,宴会上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自己好自为之。”

    时灿蓦然一惊,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提吉纳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恳请走过路过的亲们留个爪子印好吗

    、鸿门宴

    时灿蓦然一惊,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提吉纳的事

    晚宴设在将军楼主楼的地下一层宴会厅,时灿在夏景的陪同下,乘坐直行梯下至宴会厅,而在踏出直行梯时,恰好遇上一身淡紫军装的中将文楦,她身旁站着的正是昨晚大婚的那位人鱼王子蓝君。

    见到时灿,文楦怔了会,眸色霎时冷了几分,她低眉扫了眼身后的蓝君,抿唇笑道“这么巧,时少也来参加宴会,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水粟星的四王子蓝君,昨晚刚刚与费上将大婚。”

    她转过脸又对蓝君道“这位蓝君你大概不知道,他是费上将的第二任配偶,典械星时老将军的独子,时灿。你可以叫他时少。”

    蓝君听了,不禁抬眼望向时灿,他今天换了件雪色银线锦袍,越发衬得人清透秀美如高山冰莲,双眼雪珠般凉凉地扫过时灿,然后微微一点头,“见过时少,那天晚上在会议室里我们就有过一面。”

    他话说到这就止了,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冷的如同玉雕,文楦轻声笑了笑,又转头对时灿道“时少,昨晚休息的好吗”

    时灿不懂她话中有话,怔了半响,看到蓝君冷漠的脸色,才反应过来,“呃,很好。”

    “听人说,上将昨晚在你房里过的夜”文楦斜挑眸光瞥向一旁蓝君,淡淡说道。

    时灿咽了咽喉咙,“是的。”

    他刚说完,蓝君冷冷地哼了声,拖着长袍擦肩而过,兀自走进宴会厅,文楦抿唇似笑非笑,淡淡地说了句“你还是很讨上将喜欢的,自己好自为之。”

    说罢,也自行步进宴会厅,厅前,数位军服笔挺的护卫官见她前来,都不均而同肃立,行了个军礼,“文中将好”

    时灿望着那个秀丽傲贵的女中将,还有厅里密密麻麻的军官,正桌为首坐着的第一夫人金蕴正侧身与敏之聊着,见这场面,他暗暗替自己捏把汗,看来今晚是场鸿门宴。

    “少爷别担心,一会欧阳秘书官就来,他会帮你。”夏景俯在他耳际轻声道。

    “欧阳秘书官”时灿不解地转回头,“他是谁”

    夏景见他又糊涂了,只好叹口气,低声道“一会进去再跟你说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点进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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