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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雪吟 第2节

作者:书无尽 字数:23584 更新:2021-12-31 16:02:59

    “是我男人那你倒是去向我爹提亲啊你个软蛋”听到此处那方如苼更是火大,一扭头,都懒得再理这人。

    “提亲,提亲,提亲你爹就要我去接管他什么家产,我堂堂宿烟楼楼主,去接管什么巨商家产,别人还当我吃软饭,你让我脸往哪搁”

    “那你还想当我男人,给我滚回你的宿烟楼,不要耽误老娘成亲的吉时”

    那边两人吵的热闹,这边浊焰是看的一头雾水,差不多都快被三人遗忘的存在,旁边沐雪竹倒成了明白人,此时方知,原来这江湖客,乃是大名鼎鼎的宿烟楼楼主柳云舟,看起来与这方家如苼小姐,渊源颇深啊,看着看着沐雪竹好管闲事的心性就上来了,摸过去戳戳正脸红脖子粗的柳云舟。“我说柳楼主,所谓千里姻缘一线牵,这姻缘来的不易,你可莫要轻言放弃啊”

    “老子何时说了要放弃,老子只是不想继承燕子家的家产,只想要燕子”说着那柳云舟对着方如苼又是一瞪,却换来方如苼一个大白眼。

    “你不想继承家产还不容易,反正你宿烟楼有的是钱,方姐姐喜欢劫富济贫,那就彻底点,你娶了方姐姐,再把方家家产全散了,这样既可造福一方百姓,又可得个仗义疏财的美名,还能抱得美人归,一举三得,多好的事”

    柳云舟看着沐雪竹,眨眼,沐雪竹也看着柳云舟眨眼,就这么对视半响。“我他妈的怎么就没想到呢丫头,你真是老子命里的贵人。”

    “柳云舟你打什么主意。”沐雪竹的话,方如苼是听了个完全,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柳云舟。

    “打什么主意,打你的主意。”说着也不等方如苼反应,一把就将人打横抱起。“老子现在就去找你爹提亲。”

    目送柳云舟抱着方如苼走远,浊焰是完全愣神,心里实在摸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被旁边沐雪竹戳了头才回神。“想什么呢,呆子,走了”

    “我们现在干什么去”虽然回神,但是显然浊焰还有些飘忽。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喝喜酒去”说着沐雪竹就要拽着浊焰走,却发现浊焰还在发呆,又转身凑过来。“我说呆子,你不会真的喜欢上方姐姐了吧,人家可是心有所属,你生的晚了”

    “喜欢”浊焰摇头,脑中又出现大师兄的脸,这两个字,还真是不应该多听,迈步便跟了前方两人而去,倒忘了要携身旁沐雪竹一起。

    “诶我说呆子,你怎么说走就走的等等我”

    回了方府,柳云舟向方老爷提亲,方家老爷子爱女心切,本就一切为女儿考虑,又见女儿被人抱着回来,见过的人多了,名节已然不保,没了转圜余地,虽然对于柳云舟的来历有些微词,但是也无可奈何,只好应了这门亲事,喜堂是现成的,喜服从浊焰身上扒下来便是,这亲便也就这般成了。

    柳云舟与方如苼成亲,沐雪竹与浊焰蹭喜酒喝,那方老爷子对浊焰还有些歉意,虽然浊焰连说无事,那方老爷子也只当浊焰拘礼,非得要送浊焰大礼,那浊焰必然不收,最后无奈,改送浊焰一叠银票,言说浊焰出门在外,多些银钱,总是方便,浊焰还是不肯收,最后柳云舟看不过眼,一把拿了银票塞进浊焰怀里,双眼一瞪,大有你敢拿出来试试看的架势,浊焰无奈,只好收下。

    第11章 宿烟楼

    柳云舟与方如苼成亲,浊焰与沐雪竹第二日便去辞行,但主人家的却无论如何不肯就这么让两人走,为表感谢和歉意,非要留二人多住几日,二人无奈,只好继续留下蹭吃蹭喝。

    又过了三日,这城里能玩的也差不多让沐雪竹玩了个遍,浊焰也只好勉强跟着作陪,奈何浊焰不善言辞,更不会玩乐,带着他,沐雪竹只觉无趣至极,渐渐也就没了玩下去的心思,到第四日,下定了决心去与柳云舟两口子辞行。

    “沐姑娘当真不再留下多玩几日”方家园中,听了沐雪竹的辞行,柳云舟一问。

    “这几日这城里我也玩的差不多了,身边这呆子无趣的紧,我得给自己找点新鲜乐趣”沐雪竹一撇嘴,异常嫌弃的看一眼浊焰,浊焰却只低头不语。

    “如此,那在下也就不强留了,只是不知姑娘与这位额,恕在下无礼,似乎在下还未问过这位小公子姓名”到此时,柳云舟才想起,至始至终都未问过浊焰名讳,有些尴尬。

    “对哦,呆子,我好像也没问过你叫什么呆子你叫什么”沐雪竹也是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也还不知浊焰姓名

    “我叫浊焰”浊焰神情,始终淡淡,对于柳云舟的歉疚和沐雪竹的恍然,似乎都未对他产生什么影响,问了便答。

    “浊焰”沐雪竹上下打量浊焰一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就你这样,呆呆傻傻还冷冷清清的,跟这名字差的有点远啊”

    “这是师尊为我取的”名字被沐雪竹一通笑,浊焰也不见有半点情绪。

    “行了知道了,那浊焰呆子,我们这是来辞行的,这就与柳楼主方姐姐告辞吧”沐雪竹见怎么逗浊焰,也不见他有脾气,也就没了继续的乐趣,想起今日目的,这就转身,要与柳云舟二人告辞。

    “既然二位执意要走,在下也就不便强留,只是不知沐姑娘和这位浊焰兄弟,可有安排好接下来的行程”名讳也算问过,柳云舟见二人确实去意已决,也就不再强留。

    “这个倒是还没想好,左右我也是到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就走一步是一步吧。”道完一句,沐雪竹又转身看一眼浊焰。“这呆子傻的很,丢外面只怕被人骗了还替人数钱,我就带在身边当个小弟收了”

    “原来如此”此时开口的倒是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方如苼。“正好这两日,我与云舟就要回去宿烟楼,既然沐妹妹与这浊焰小兄弟并无行程安排,那可有兴趣与我两一道去宿烟楼玩玩。”说到此处,方如苼抬头看一眼柳云舟,见他要说话,忙又出言打断。“我与沐妹妹投缘,就怕到时我方到宿烟楼,人生地不熟,一个人闷得慌,也可与沐妹妹聊作几日伴。”

    话到这里,哪还有柳云舟说话的份儿,这媳妇方娶上手,正是最不能得罪的时候,只好轻咳一声一声,强装热情。“不知沐姑娘与这位浊焰小兄弟,意下如何。”

    “如此”沐雪竹转身看下浊焰,却见浊焰完全一副你决定我没有意见的样子,也就懒得问他,直接一拍掌。“好啊,如此我也可见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宿烟楼长什么样,外面的东西我差不多都玩过了,正好见识下没有见过的”

    如此,这四人行程便这般决定了,次日早晨,出发去宿烟楼。

    宿烟楼与临城相距并不远,不然当初柳云舟也不会出来望个风,就正好碰上出来劫富济贫的金燕子方如苼,结下这段良缘,四人也不乘车,都骑快马,赶路前行,黄昏时分,便到了宿烟楼。

    到了宿烟楼,留了马与宿烟楼人处理,柳云舟便携方如苼邀沐雪竹浊焰入内,沐雪竹自然不客气,一路蹦蹦跳级的便走了进去,可是方走了没几步,就跟见了鬼一般,撒腿就往外跑,却方跑了没几步,就叫门内一声音喝住。“疯丫头,还没疯够么,还跑”

    沐雪竹背着门,舔舔嘴,努力做出一副微笑乖顺模样转身。“三哥啊,我这不是看见你激动的,想换个好点的表情来见你么”

    “你说我信不信整日疯疯癫癫没个女儿家样子,你也不诶浊焰”门内之人出来,本是正要教训沐雪竹,却一抬眼看见旁边的浊焰,不由立马换上笑脸,原来门内之人正是桓煜。

    浊焰也是无语,他这一生清冷,除了大师兄苍箕,少有对人产生情绪,但对桓煜这人,却总是有种莫名的排斥感觉,只是没想到沐雪竹会是这人妹妹,转了身就权当没看见这人。

    “原来二弟与浊焰兄弟认识这沐姑娘是”看了这半天,桓煜身份,柳云舟是知道的,这沐姑娘是桓煜妹妹,那她身份可也非比寻常,不由谨慎起来。

    “是我小妹”柳云舟问,桓煜自然要答,就见柳云舟突然变得谨慎模样,忙又补一句。“疯丫头一个,大哥无需介怀,叫他雪竹就行。”

    “如此,那之前在下对姑娘礼数倒是多有不周了。”说着柳云舟就要矮身行礼。

    见柳云舟就要行礼,桓煜忙去将人托住,阻了其行礼。“大哥,都跟你说了她疯丫头一个,你无需介怀了,怎的还这般虚礼。”

    “行了行了,我就是来玩的,这突然这样那样,还怎么玩,三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那什么禅宗了么你居然认识这呆子”沐雪竹见柳云舟突然变得这模样,也觉得有些无趣,干脆过去挽了方如苼手臂,“方姐姐,我们先进去吧,让他们这群臭男人在这礼来礼去的”

    “我与浊焰有过三面之缘。”而桓煜此时也才注意到柳云舟身旁多出来的方如苼。“大哥,这位是”

    “这是我妻子”说道方如苼,柳云舟自是一脸甜蜜。

    “大哥,可以啊,这才阔别几日,你就娶妻了嫂子有礼”二话不说,桓煜躬身便是一礼,倒弄的方如苼有些不好意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是我结拜兄弟,我虚长几岁,做了兄长,燕子你便随我叫他一声二弟吧”说完才想起桓煜身份,忙又补一句。“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好,当然好。”桓煜嘻嘻哈哈应了,眼神却是看向旁边一直没有言语的浊焰。“大哥,你这风尘仆仆回来,还带了嫂子和客人,就打算一直让人在门口站着么”

    “啊对,沐应该叫桓姑娘吧,这便与浊焰小兄弟一起随我入内,我着人为二位接风洗尘。”说着杨云舟作一请的姿势,便请二人入内。

    “好啊,正好我饿了。”沐雪竹,此时应该称桓雪竹,自然是高兴,挽着方如苼便往里走,却见浊焰还杵在那里不肯动。“呆子,还发什么楞呢,走啦”

    “我还是不去了”浊焰说着便转身要走,却被桓煜拽了胳膊。

    “我说浊焰,你能否别次次见我都是要走,你这样,我会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我与你并不相熟”浊焰转头看一眼桓煜,就要将胳膊挣脱出来,却发现挣脱不开,又不好用内力。

    “现在不熟,以后便熟了嘛,你看,我们这样都能遇上,说明我们有缘”说着也不再给浊焰挣扎分辨机会,直接拽了人便往宿烟楼里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预计是三十万字,所以可能比较慢热,也不知有没有人看,今日送上两万字,进度我是已经码到五万,希望有人同行吧

    第12章 喜欢

    不管浊焰愿意是不愿意,这宿烟楼是住下来了,其实仔细想想,他与桓煜也并没有什么真的过节,况且他妹妹桓雪竹还帮过自己,想了几想,左右现在自己也是无处可去,就先如此吧。

    几人到宿烟楼当晚,柳云舟果然是着人准备了盛宴,一为桓雪竹和浊焰接风洗尘,再么,新婚妻子方进门,怎么也得伺候好。

    要说会吃会喝会玩,天下也难找到几个人出桓雪竹其右,自小生在皇家,母妃虽然不甚得宠,倒也不至遭冷落,加上她为女儿身,与皇位自然无缘,其他皇子自然也不会算计到她头上,皇家多薄情,却难得的几个当权皇子都对这活泼好动小公主多了几分怜悯,平日也是多有照拂,倒是让她成为了这皇权中心,难得的一股清流。

    几人用过晚饭,桓雪竹吃了个油光满面,捂着肚子就说吃多了坐不住,要带她去客房休息也不肯,只说对宿烟楼极其好奇,正好今夜月圆有光,非要拉着浊焰去转转,就当消食,浊焰本就不擅拒绝,也只好由着他,被拉着往宿烟楼后院而去。

    宿烟楼后院,阡陌假山,有各类奇花异草,且范围极大,倒真是可称得上是一奇景,浊焰跟在桓雪竹身后,偶尔也会向左右风景看过几眼,偶遇点奇特之物,还会忍不住促足不前,多停了几次,一个没留意,就不知桓雪竹让前面什么东西迷了眼,跑的不见了人影,浊焰没有跟上,也就只好在原地等她。

    “浊焰”就在浊焰盯着身旁一不知道什么花草观看,冷不防又听见身后有人唤名,不过不用回头就知,此处会这般唤他的,除了桓煜,还真就没有别人。

    浊焰抿了抿唇,并未回头看人,心里虽然想过,与桓煜并没有什么大的过节,不用太避着他,可是也不代表他就喜欢与桓煜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排斥,每次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龙阳之癖四个字,接着脑海中又会跑出大师兄苍箕,这是一个埋在心底的秘密,自己都不愿意提及,更不愿意想起。

    “原来真的是你啊”就在浊焰心里纠结的瞬间,桓煜已经闪身到浊焰身前。“那疯丫头呢怎的就剩你一人”

    “雪竹我不知”面对闪身身前的桓煜,浊焰只觉心里更添不适,侧了侧身,与桓煜错开,不再面对面。

    “雪竹,叫的还挺亲热,你这性子,怎么会与那疯丫头相识”桓煜一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浊焰侧脸。

    “雪竹帮过我,他不是疯丫头,人很好”相比桓煜,桓雪竹在浊焰心里的地位自然是好,这些天对他也算是多有照佛。

    “哟呵还宝贝起来了,怎的,看上那疯丫头了”听浊焰语气,似颇护着桓雪竹,桓煜只觉心里一点莫名躁动情绪升起。

    “看上”浊焰眨眼,努力消化这两个字的意思,到最后发现还是有点不理解。“雪竹确实长得很好看。”

    “所以你喜欢她”到这里桓煜就权当浊焰是承认了心里爱慕桓雪竹,心里那点烦躁更甚,眯起眼,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

    “雪竹很讨人喜欢,我为什么要不喜欢她”看桓煜这样子,浊焰莫名。“他很像我师姐”

    “虚衍宗主唯一女弟子苍澜”桓煜又一挑眉。“所以其实你喜欢的是你师姐苍澜”

    “从小师姐就很疼我,我自然喜欢我师姐”浊焰更加莫名其妙,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管是桓雪竹还是师姐,都是他觉得很好的人,为什么要不喜欢。

    桓煜眯眼,突然有点想笑,感情说了半天两人来了个牛头不对马嘴。“我说浊焰,你可知,我说的喜欢,可是非你那种喜欢”

    “那你的是哪种”浊焰偏头,有些好奇。

    “我说的喜欢,就是你心里会时时刻刻念着的一个人,想时刻与之相处,若他有事,你会担忧,你有心事,会想与之分享他不理你,你会心痛”桓煜偏头,注意看浊焰表情,就见他虽然还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样子,但是明显眼中多了一点波动。“想来浊焰是有这样一个喜欢的人了就不知那人是谁”

    浊焰不语,却在心里反复咀嚼桓煜这几句话,时时刻刻念着,想着,有时还会为之心痛,那不就是。“大师兄”

    “你说什么”桓煜眯眼,以为自己方才听错。

    “没没什么”浊焰慌神,没想到一不小心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还叫桓煜听了去,一时间只觉异常难堪,大师兄端方君子,本是禅宗最有可能继承下任宗主之人,平日对自己也是多有找佛,而自己自从那年月下见过大师兄裸身沐浴,后来每次见大师兄都忍不住想起那日迤逦场景,书中有说,衣衫不整成何体统,禅宗最重礼仪,自己这样,可称亵渎,实在不该。

    “虚衍宗主座下大弟子苍箕原来浊焰喜欢的是你大师兄,难怪那日半月潭会那么大反应。”桓煜却像完全没看见浊焰复杂表情一般,见浊焰不答,干脆自说自话。

    “与你无关”浊焰抿唇,心中难堪,却不知要如何办才好,也顾不得那许多,一推桓煜,转身就走,也不管桓雪竹还未等到,直直便往柳云舟为其安排的客房而去。

    见着浊焰仓皇逃走,桓煜也不追,就立在原地,只是方才嬉闹表情尽收。“这就有点意思了”

    “呆子你快来,这里有三哥你怎么在这里那呆子呢”恰好桓雪竹回来,本是要叫浊焰,却发现浊焰不在,在的是桓煜。

    “你能出来消食,我就不行找到什么好东西,也带三哥看看”桓煜一敲桓雪竹额头,就要桓雪竹带路。

    “也没什么,那呆子呢”桓雪竹一捂额头,慌忙躲闪怕桓煜再次攻击。

    “他说累了,先回去了也就你闹了一日还不消停”桓煜还想再敲桓雪竹,发现人躲闪敲不到,只好收手。

    “三哥你还说我,要说能玩,这天下谁比你能玩,身为皇子,整日跟些江湖人混在一起对了,你居然还跟柳云舟结拜,要让父皇知道,有你好看的”

    “你不说谁知道,再说,大哥为人光明磊落,乃是堂堂宿烟楼楼主,我叫他一声大哥,父皇平白多了一个出息儿子,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收拾我”

    “行行,你有理,反正我这小女儿家也说不过你。”

    “小女儿家,你还真敢说,就你这样子,哪还有点女儿家模样这次多半又是偷跑出来的”

    “那我不偷跑,父皇又不许,还让我学什么诗书礼仪,闷都闷死了”

    “行了,夜深了,你闹也闹够了,这就回去吧,我几日后启程回去,你就随我一起。”

    “哦”

    两人闹了一阵,桓雪竹不情不愿的回房,桓煜立在远处,抬头观月,甚是明亮。“有点意思了”

    第13章 路遇苍澜

    在宿烟楼歇了两日,本就活泼好动的桓雪竹,一早起来只觉精神甚好,面对这一片新的天地,自然是蠢蠢欲动的想要四处去玩,一听说宿烟楼之外的城内今日有庙会,就不管不顾,非要去看,桓煜也是个好动性子,平日就爱去那些个热闹地方,还自有说辞,说不定就能会上个才子佳人,传一段佳话,去庙会,自然是兴致高涨。

    兄妹二人约去庙会,一拍即合,说走就走,简单一收拾,就要动身,去问过柳云舟夫妇,那方如苼本也是个豪气性子,对这庙会也有些兴趣,那柳云舟自当是要去陪妻子,到了浊焰这里,众人也就自然略过其意见,还不等浊焰推辞,桓煜桓雪竹已经上前一左一右,架着人就走,于是一行人就乘了宿烟楼人备好车马,往那庙会所在地而去。

    哪庙会所处果然不远,几人乘车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至目的地,桓雪竹率先跳下车,一眼望去,庙会之上,人山人海,边上小贩吆喝声起,层层叠起,好不热闹。浊焰本是想要留在车里等几人回来,然话才说一半,就又被桓煜桓雪竹二人架着就下了马车,惹的柳云舟方如苼在身后忍笑忍的辛苦。

    浊焰被架下马车,柳云舟夫妇与他们分开要去上香,没有办法,只好跟在那兄妹二人身后,那二人左逛又看的,他也只好在身后等他俩看完,再继续走。

    “三哥三哥你来看”桓煜正看两人街边对弈看的起劲,冷不丁听桓雪竹在那边大呼小叫,赶紧伸出手指掏掏耳朵。

    “这整个庙会的人声音加起来都没你大,你还有没有点女儿家的自觉”桓煜不情不愿的舍了继续观看棋局,走到桓雪竹身边,顺着视线看去,却是些竹制小动物,只是别家的都是编些小虫小鸟的,这老板厉害,直接就编的小猫小狗,个头与活物大小都差不离。“不就是些竹编活物,能让你这般大呼小叫的。”

    “那我往日没见过这样的嘛,编的真好”桓雪竹兴致勃勃的伸手去碰那些小动物竹制的爪子耳朵,越看越爱。“老板,这个怎么编的,能教教我么”

    “这个啊,我老头子也只是帮人卖的,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老头子编的呢”那兽摊的是个老头儿,白发已经多过黑发,看那样子也差不多得有五六十岁了。

    “这样啊那可以带我们去见见那手艺人么”桓雪竹起了兴致,一时之间还磨灭不去。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老头子还得守着这摊儿呢,不趁着现在人多,把这东西换点银钱,家里缺米啊”那老头子,说的可怜,但脸上却是荣光满面,倒是个洒脱人的样子。

    “那你这些东西我全要了,这样你总能带我们去见那人了吧”说着桓雪竹就要掏腰间钱袋,可是手一伸,哪还有什么钱袋,抬眼就见一鬼祟之人往远处跑去,心下立时明白,这是遭了扒手,二话不说,提气运功,便向那鬼祟之人追去。“大胆小贼,敢偷姑奶奶钱袋,不想活了你。”

    桓雪竹追了那小贼几步,几次甩鞭子都差点打到那小贼,那小贼也知道这是跑不过了,随手一塞就把钱袋塞入了身旁一人怀里。

    桓雪竹见那小贼将钱袋塞人怀里,多看了那被塞了钱袋之人一眼,谁知再想追,那小贼已经跑了个不见人影,气的桓雪竹直跺脚。

    “喂,钱袋还我”桓雪竹心里有气,对人说话语气也就不大好。

    “你说这个”那人手托起钱袋,还颠了两下。

    “没错,快还我。”桓雪竹伸手。

    “你说是你的我就要给你,这上面又没有你名字。”拿人将钱袋一收,捏好。

    “姑奶奶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方才我追了那小贼半天,你眼瞎么”见人不换,桓雪竹更觉来气。

    “抱歉,还真没看见”那人一个白眼望天。

    “我看你是找打”桓雪竹只觉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一甩鞭子就向那人攻了过去,那人也拔剑来挡,就这样,一时打了个不可开交,周围人怕被殃及,自然而然的往边上退去,给两人挪出战场。

    “师姐”正在两人你来我往,打的不可开交,稍一分开,又准备继续交手的时候,浊焰和桓煜也恰好赶到,浊焰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家师姐苍澜,出言唤名,却不想正好乱了苍澜心神。出招慢了半拍,眼见桓雪竹那一鞭子就要打在其身上。“师姐小心”

    还好鞭子最终是没有落在苍澜身上,被一飞来之物挡去鞭子攻势,却是桓煜。

    “师姐你没事吧”一瞬间的惊险,吓了浊焰个失魂,赶紧上前去查看自家师姐有无受伤。

    “浊焰师弟,真的是你”那苍澜倒好似因见到浊焰高兴,全然不记得有方才之事,一上前拉了浊焰双手在手中,神情激动。

    “苍澜姑娘,又见面了”桓煜见这师姐弟二人这般忘我的在街上拉拉扯扯,有些看不过去,上前为自己找存在感。

    “桓煜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还与师弟一起”经桓煜一扰,苍澜也才想起这是大街之上,这样拉着浊焰是有不妥,只好将人放开,略一福身,对桓煜一礼,那日祭祀见了桓煜与宗主平立,心中是知道他肯定身份不一般,不敢怠慢。

    “师姐,你可有受伤”浊焰是完全没有心思去管桓煜,他只关心这素日待他最好的师姐是否有恙,神情有些焦急。

    “师弟放心,师姐没事”苍澜见浊焰确实着急,伸手拍拍他肩膀,以作安慰。

    “三哥,你认识这贼婆娘”正在三人交谈之际,桓雪竹也凑了过来,还看方才使自己受气之人与自家三哥甚是和谐,那边一向冷冰冰的浊焰也对苍澜一脸关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出口,也就只挑脚酸刻薄的来

    “你个疯婆子,说谁贼婆娘”苍澜见着浊焰,本是高兴,这下一听桓雪竹之言,方才的气连着现在的一起,全涌上脑门,二话不说就又要与桓雪竹动手,幸好被浊焰拉住。

    “说你,你个贼婆娘,拿我钱袋还不还,不是贼婆娘是什么”桓雪竹也是一副就要动手模样,幸好那边也有桓煜拉着。

    两人被拉着,手是动不起来了,就开始隔空挥手踢脚,一时场面有些不可控制的滑稽。

    “二弟,你们这是”就在桓煜与浊焰都头疼这场面该如何收拾的时候,柳云舟想来是与方如苼上完香出现。

    “没什么”那桓雪竹虽然平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但是在他敬仰的江湖豪客面前,却还有几分在意形象,见柳云舟出现,忙收了手脚站好,那边苍澜见桓雪竹不闹了,也跟着收了,与浊焰站在一起。

    “我与燕子上完了香,几位可还有地方想去的,这便一起吧”那柳云舟虽然在方如苼面前有些没个正形,但出门在外,倒还有几分在意形象,此刻看起来倒颇有几分文质彬彬。

    经柳云舟这一提醒,桓雪竹才想起,自己方才是要买人东西,然后去找人学艺的,忙转身回去寻那老人,还好,那老人还在,那老人也不贪,桓雪竹说要买下他全部摊上物品,他倒推辞,只叫桓雪竹随意挑几样喜欢的买了,也算今日生意有了着落,如此那老人也就安然收了瘫,带着这一众人等往家的方向而去。

    第14章 残身手艺人

    出了庙会,一行人随那老者走街串巷,约莫是走了有半个时辰,最后在一破旧小院前停下,老者上前开门,这地方便算是到了。

    桓雪竹先忍不住,就想先去一睹那手艺人真面目,只待老者推开门,她率先就奔了进去,,入眼的却叫桓雪竹有一刻吃惊,只见破旧程度跟外面差不多的小院中,一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男人坐在小凳上在用些竹片折腾,那人左眼却只有眼白,不见眼仁,显然是个独眼之人,且下方裤腿空空,显然还缺了一腿。

    “这就是姑娘要找之人拉”桓雪竹还在愣神打量那中年男人,还是叫那老人唤回神。

    “老爹你回来啦”那男人本是正编东西编的入神,习惯性的与那老人打过招呼,这才发现院子里多出来的这一行人,有些惊讶“这些人是”

    “大武啊这些客人找你,想找你学手艺呢”那老人上前,略微收拾了下院子里散乱竹片,好让众人下脚。“家中简陋,寒酸了各位客人,可莫要见怪啊”

    “老人家哪里话,是我等冒昧打扰”桓煜上前一揖礼。“在下桓煜,家中小妹顽劣,见着这位先生的手艺甚是喜欢,想要学得一些长长见识,不知先生可否教授一二。”

    “身残之人,身无长物,不过是些粗鄙手艺,难得能入各位贵眼,自然高兴,哪有不能教的,只怕各位嫌弃”那叫大武的中年男人虽然独眼看起来有些吓人,但谈吐却不似一般乡下农夫,倒像似个读过书的人。

    “如此,那便多谢先生,这是小妹,还请先生教导。”桓煜拉过桓雪竹到身前。“疯丫头要学,这就好好看着,别耽误了人家时间。”

    “这位公子说笑,我这也没什么技巧,这位姑娘生的聪明伶俐模样,想来看看也就会了,还请老爹去拿些椅凳。”说着大武就要继续编制,只是突然想起来,就让几位客人一直这么站着也不好,忙又抬头想叫那老人去给客人搬些坐的,却在看见一直处于一行人后的浊焰之时,噤了声。“这位小公子是”

    众人的眼光也随着大武齐刷刷看向浊焰,看的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浊焰浑身不自在。“我我叫浊焰”

    “浊焰,那敢问公子今年贵庚”那大武很明显的情绪有些激动,只是在强制压抑。

    “再过几月就满十八”浊焰更加莫名,却也老实回答。

    “那再问公子,令堂可还在”

    “我是师尊养大的,师尊说我是孤儿,我娘当年落难跌入君山山谷,被我师尊遇到,我娘勉强生下我就亡去了。”

    “君山原来浊焰小兄弟是禅宗门人,难怪气质如此与众不同。”柳云舟一惊,才想起一直不知道浊焰身份。“请问先生,这位浊焰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没不妥”大武也察觉到自己失态,忙正了正色。“只是这小公子长的有些像我亡去小儿,这才有些失态,还请各位见谅。”

    “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冒昧打扰,又引了先生想起过往悲伤,实在不该,雪竹要学这手艺便改日再来叨扰先生吧,我等这就离开。”此时说话的,是桓煜,说着也不管桓雪竹情不情愿,拉了人就走,身后柳云舟夫妇,浊焰苍澜自然跟上,一行人就这样出了门,到了门前,桓煜拿了一锭银两递给老人,那老人却自有风骨,无论如何也不肯收,最后桓煜也只好作罢,一群人离了那破败小院。

    待到一行人离开,那小院中就只剩下大武和那老人,大武继续拿起竹片开始编制,老人回屋收拾,却不想院中突然跃入一人。

    “请问这位公子,去而复返,是为何意”大武看清来人,正是方才一行人中自称桓煜的。

    “是这样,在下有些疑问在心中,不得解,想请先生解惑。”桓煜笑着垂首,算是行礼。

    “我一个身残之人,如何能伪公子解惑,公子莫要玩笑。”

    “可我这疑问却是关于先生的,先生不能解,谁人能解”

    “如此,那公子便问吧”

    “请问先生,方才看见浊焰,当真只是因为他长的像先生故去令郎才失态”

    “不知公子想要知道什么”

    “在下并不想知道什么,只是在下觉得先生心中有事,可能正好在下能帮上忙,先生何不将心中之事与在下说说”

    “大武是个可怜人,这位客人还是莫要难为大武拉”就在此时,屋中老人走了出来,拿了个凳子坐下。

    “看来老人家也是知道些事情的人”桓煜一迷眼,打量着那老人,那老人也坦然,任了桓煜打量。

    “我小老儿就是个快要入土的乡下老人,膝下无儿无女,当年也不过恰好路过,救了重伤的大武,这些年,也就把他当个儿子,相依为命”

    “老人家当年救人的可是君山”

    “公子既然都猜到,我小老儿也无话可说拉,大武身残,什么也做不了,如今见着那小公子活的安然,想来别的他也不想了,都是命”

    “如此,那倒是在下多事了。”说着桓煜转身便要离开,却只走了两步又停下。“不过话说回来,在下四处游历之时,听闻早些年禅宗在找一极阴命数之人,后来却不了了之,再无消息也不知这极阴命数之人,禅宗是找到没找到”

    “何为极阴命数之人”自那老人说话,就一直闭口不言的大武,突然情绪有些激动。

    “冬月月圆之夜子时在极寒之地出生之人”

    “要这命数之人做甚”

    “这个,在下倒是不知,只是听闻君山深处,有一封印,内封无数浊气,若浊气尽出,势必会影响君山圣灵,需极阴命数之人,以特殊真气续上封印,方能保证君山安宁,也不知真假,啊对了,禅宗就处君山。”

    “那封印过后,极阴命数之人会如何”

    “真气散尽,想来不会太好吧”

    “你想要我如何做”

    “先生今日露面,想来以后也安宁不了,即使有这位老爹相护,也未必能周全,在下有心,想请大武先生随我一起离开此处,再寻一落身之所,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你要带大武走”大武未答,倒是那老爹先从凳子惊起。

    “老人家莫激动,若老人家不放心,也可与先生一道,在下保证,定护二位周全”

    “我要如何才能相信你”说话的是大武。

    “这个,可还行”桓煜一笑,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

    “你你是皇室中人”那老人已经走到大武身侧,能看清桓煜手中令牌。

    “在下,当朝三皇子桓煜”

    第15章 归途

    是说一行人出了那小院,桓煜突然说有事,要离开片刻,于是就剩下浊焰桓雪竹苍澜以及柳云舟夫妇一行人继续走。

    “我说呆子,原来你是那个神秘兮兮的禅宗门人啊禅宗好玩不好玩啊”桓雪竹走在浊焰左边,以手指戳着浊焰手臂。

    “你说谁是呆子”浊焰还未说话,右边苍澜先按耐不住,一向疼爱的小师弟被人叫呆子,实在不能忍。

    “又没叫你你激动什么,贼婆娘”桓雪竹腰一叉,气势不输。

    “你叫我贼婆娘,你才疯婆子呢,疯疯癫癫的”

    “师姐,雪竹,你们别吵了”浊焰本来就性子安静,最不爱热闹,此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两个人,一个是向来疼爱自己的师姐,一个是帮过自己的恩人,也不知道帮谁。

    “呆子你闭嘴,我们女人的事情,你少管。”浊焰难得说句话,却被桓雪竹一句就给凶了回去,只好瑟缩的继续走在两人中间。

    “疯婆子你敢凶我师弟,你找打”这边桓雪竹话音刚落,那边苍澜已经一掌攻了过来,桓雪竹慌忙出招抵挡,如此这二人又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身后柳云舟想要上去分开二人,可是一想起往日方如苼闹脾气样子,默默的看了一眼身旁妻子,女人的事情还是少管,最后选择了闭口不言,抬头看天,唯剩个浊焰在一旁急的跳脚,不管是桓雪竹还是苍澜受伤都是他所不愿见的。

    这边浊焰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那边桓雪竹苍澜两人打的如火如荼,大有不分生死不罢休的势头,冷不防一兜黄土从天而降,给两人来了个劈头盖脸,不得不分开。

    “呸呸呸,哪个孙子偷袭姑奶奶,滚出来”方才还干干净净,一副娇俏少女模样的桓雪竹,此刻真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甚是狼狈。

    “师姐你没事吧”苍澜这边也好不到哪去,一身干净蓝衫,全叫染了土,浊焰慌忙的上去帮着苍澜拍土,却还是改变不了苍澜衣衫被土所污的事实。

    “我没事”见土是拍不干净了,干脆放弃,苍澜黑着一张脸四处张望,也是大有知道是谁泼的土就弄死谁的架势。

    “怎么,不想当我妹了想当我奶奶”桓雪竹还要骂,就见桓煜扛着个芭蕉叶从树后走出来。

    “三哥”桓雪竹傻眼,没想到这缺德事儿是自家哥哥干的,可是转念一想火气更大。“你是我亲哥么,拿土泼我,看我这一身叫你弄的”

    “我是你亲哥我才只拿土泼你,要不是亲的我直接拿石头。”桓煜丢了芭蕉叶,几步走到几人跟前,那边柳云舟夫妇也走了过来。“我这才离开一会儿,这疯丫头就要闹上天,让大哥见笑。”

    “无事,无事”柳云舟打着哈哈,看一眼身旁妻子,又忙转开,显然方如苼的表情是在怪他方才没有去阻止两人。

    “苍澜姑娘也无事吧事从权益,方才是在下失礼。”桓煜看看柳云舟又看看方如苼,最后决定略过他俩之事,转向苍澜。

    “我无事。”苍澜对桓煜总是会多些谨慎,只是明知道桓雪竹是桓煜妹妹,身份定然也简单不了,只是在桓雪竹面前就淡定不了,一眼看见桓雪竹还在那边拍土,忍不住就从鼻端发出一声轻哼。“哼”

    “你还哼,是不是还想打”桓雪竹一看苍澜态度,火气又上来就准备又动手,却叫桓煜摁住。“三哥”

    “还嫌不够丢人的,还不赶紧回去,换了衣服,这灰头土脸的像什么样子”

    “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桓雪竹跺脚。

    “让你没个女儿家样子。”桓煜也不让,一指戳了桓雪竹额头。

    “你我祝你找个比我还能闹的嫂子”

    “那你可以死心了,你不会有嫂子”桓煜嘴角一扯,双臂一抱。

    “为什么”桓雪竹也惊奇,都差不多忘了自己还在生气。

    “因为你三哥我”桓煜神秘兮兮的靠近桓雪竹,看一眼桓雪竹又看一眼,旁边还在为苍澜整理衣衫的浊焰。“有断袖之癖”

    “噗咳咳咳”习武对于人来说可是有百利而有那么一点点害,比如柳云舟此刻就不小心遇到了这一害,方才见他们几人闹的热闹,也不知为何就突然想起喝口水,而就正在清水入喉的一瞬间,虽然隔得远,但是架不住耳力好,就恰好听到了桓煜这句,一口水就这么喷了出来,还咳了个撕心裂肺,可把方如苼急坏。

    那边桓雪竹也是石化,不知道自家哥哥这是闹的哪一出,正要开口问桓煜是不是开玩笑,可是一回神,却发现人早已走远,手里还拽着不明所以的浊焰,身后跟着同样不明所以的苍澜。

    “燕子,你说,二弟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的”好不容易柳云舟咳完,忙不迭的向方如苼问道。

    “这嘛”方如苼以手支着下颚,抿唇一笑。“可也说不准。”

    “这这”柳云舟又吃了一惊,好在这次没喝水,所以只有石化,没有被呛。

    “走吧,天色不早,该回去用膳了”方如苼说着也不等柳云舟反应,自往前追着几人而去。

    第16章 苍卯

    一行人闹了一路,眼看着午膳时间已过,回宿烟楼还得一个时辰,几人就商量就近找一酒楼先解决午膳问题,再看桓雪竹和苍澜灰头土脸模样,最后决定分两路,杨云舟夫妇去点菜,桓煜领两位姑娘去买些新的衣衫。

    “浊焰你就”安排好了其他人,桓煜转身想叫浊焰与自己一起,却不想话还没说完浊焰倒先开了口。

    “我自然跟着师姐”

    如此,这接下来的行程便安排好,几人又再次上路,往城内而去。

    桓雪竹与苍澜皆是一身泥土,又恰逢夏日,衣服裹在身上非常不舒服,方一进城,两人倒是难得的不约而同往一家成衣店走去,苍澜习惯穿蓝色,而桓雪竹喜欢穿白色,所以选衣服上,二人倒没什么争执,各选各的,很快选好换了,从进店到处店门,也不过用了一刻钟时间。

    午时早已过去,只待两人换好衣衫,桓煜便拉着浊焰走,两姑娘也只好冲忙跟上。

    柳云舟定的酒楼是城中最大酒楼迎客楼,隔那成衣店倒也不远,几人只拐了几个弯便到,此时几人皆已饥肠辘辘,就连夏日不太爱进食的浊焰,腹中都开始咕噜噜作响,眼看着写着迎客楼三个字的牌匾出现在前方,都只恨不得不走门,直接跳上楼去立马开吃,但是大庭广众,还是要顾念形象,这也就只能走大门了。

    论吃,当然是桓雪竹最积极,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不知从何时起,桓煜有了走路就爱拽着浊焰的毛病,浊焰抗议过几次无效,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所以桓煜与浊焰算是并排走了第二,苍澜今日方与柳云舟夫妇认识,倒是有些拘谨,所以走在了浊焰身后。

    古人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这小小的口腹之欲,眼看着就在前面,那可能也就不是这么轻易就能求仁得仁,轻易得到满足。

    就在桓雪竹已经踏入那迎客楼,桓煜拽着浊焰正要紧随其后之时,忽然一股杀气扑面而来,习武之人本能,桓煜拽着浊焰就要闪向一边,却发现手里一空,浊焰人已脱离,此刻正与一人缠斗。“四师兄,你先听我说。”

    “四师兄,那是浊焰啊,你快住手”就在桓煜准备上前去帮忙的时候,就听身后苍澜一声惊唤,而看那边浊焰也好像确实只在躲闪并未还击,姿态有些狼狈。

    “苍澜姑娘,这人是你师兄”一听苍澜对那人称呼,也就不急着上去帮忙。

    “师弟”苍澜却顾不上桓煜,浊焰虽有凝肃真气护体,但是毕竟年少,这只守不攻,眼看苍卯一剑就要刺中浊焰胸膛,苍澜吓的惊魂失色,然而上去救援已经来不及,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桓煜公子你莫多管闲事”苍卯本是以为这一击必中的一剑,却不想剑锋半途被一软剑缠了,人也连带着被弹开,连退几步才站稳,抬头一看,却是那日禅宗祭祀,与宗主平立的桓煜。

    “浊焰你没事吧”桓煜却不想搭理苍卯,只将苍卯击退,回身一把抓了浊焰手臂将人带至一旁,上下打量。

    浊焰却不理桓煜,有些眼神惴惴的看着不远处苍卯“四师兄,我”

    “你什么你,你个霍乱师门的孽障,还不过来受死”只见苍卯长剑一指,一副毫无商量余地样子。

    “四师兄,浊焰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他的性子你还不知如今师门遇祸事,我们都很遗憾,但是也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证明是浊焰做的啊”苍澜一急,上前挡在苍卯长剑前方,唯恐苍卯再发难。

    “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逃出”

    “并非我自己逃出”浊焰挣脱桓煜手掌,绕过苍澜,走到苍卯身前。

    “那你怎么出的地牢,还伤了七师弟,你敢说,这些都与你无关。”见浊焰不认,苍卯更加义愤填膺,提剑就要又动手,幸好被苍澜上前拦住。

    “我是被一黑衣人劫持出来的,七师兄也是被他所伤。”浊焰咬唇,心里实在不安,要说七师弟受伤与他无关这话,他还真说不出口。

    “黑衣人”苍卯略收了剑,禅宗上下,除苍澜之外,本就属这苍卯最是赤子心性,此刻听浊焰说出个来由,不由火气下去半分,略收了剑,就等浊焰继续说。

    浊焰见苍卯终于冷静,这才继续说道“他武功很高,我与他只能对上几招就落败,七师兄也是被他所伤,法器被盗似乎也与他有关系”

    “你可知他为何做这些”

    “我不知他将我点了穴拖出地牢,将我放在小树林里,就不再管我。”

    “他是何种容貌”

    “他蒙着面,我没见过”浊焰一低头,有些无力。

    “一派胡言”说到这里,好不容易冷静的苍卯又火气上顶,浊焰所言,实在很难叫人信服。

    “四师兄,浊焰不会说谎,你信他啊”苍澜忙上去拉住就要继续动手的苍卯。

    “师妹,不是我不愿意信他,只是他说的这些,毫无根据,实在叫人难以信服”苍卯一皱眉对苍澜道。

    “也许这正是那歹人希望的呢,目的就是为了要陷害浊焰,你这样,不是正中了那歹人圈套,还害了浊焰师弟”苍澜继续道。

    “这”苍卯语塞。

    “左右我们本是奉师尊之命出来找浊焰,也没有规定多久找到,大师兄正在想办法为浊焰洗脱冤屈,我们就留下,守着浊焰,相信总会有真相大白那天。”苍澜一捏苍卯握剑之手道。

    “哎也罢”苍卯抬头看浊焰,再一侧首,其实他心中也是不相信这素日清冷惹人怜惜的小师弟会做这种事情,只是今日辰时,本是与他一同受师命出来找浊焰的苍澜,突然说有事要出去片刻,谁知去了一上午都没见人,这才出来找寻,谁知方找几路,就见前方浊焰,脑子还没转清楚,就二话不说,提剑便刺了上去。

    “你们不饿么,怎么还不进来”就在这边战火才熄,正不知如何散场之时,已经进去迎客楼的桓雪竹咬着个鸡腿走了出来。

    “也对,午时早过,想来这位”桓煜打圆场,却发现还不知苍卯名讳,只好眼神投向浊焰。

    “在下苍卯”苍卯收了剑,一垂首,自报名讳。

    “原来是禅宗宗主高徒,苍卯公子,我等这便要去用饭,苍卯公子不如一起用些”桓煜一抬手,做了请的姿势。

    “不必”苍卯不领情。

    “四师兄,我也饿了要去的,但是我与这些人今日才认识,总是会局促,你就当陪我可好”苍澜知苍卯是别扭,只好想方设法打圆场,又拉了苍卯手臂要往迎客楼去。

    “你啊”苍卯无奈,心里也是明白苍澜这是在打圆场,也就由着苍澜拉着往迎客楼去。

    苍澜拉着苍卯进了迎客楼,桓雪竹还继续啃着他的鸡腿,天大地大反正这会儿吃饭最大,别的她可管不了,桓煜也是抬脚入门,却觉得身边有点空,转身果然见浊焰还楞在远处,上前一把拽了浊焰手臂就走。“发什么呆呢,走了,吃饭”

    第17章 再回宿烟楼

    一行人入了迎客楼,柳云舟夫妇早已点好一桌菜肴,众人也都饿的差不多,就连那苍卯,上午便出来找苍澜,也是未用膳食,此刻也是肠空肚扁,也就不客气,一起开始用起来。

    待到众人吃的差不多,席上多了两位新友,免不了就有一番闲聊,浊焰率先忍不住问道“师姐与师兄出山是为了找我”

    “正是,师尊亲命我等前来寻你,除了我与师妹,还有二师兄,三师兄,六师弟,我们分开走,不过想来他们也就在附近。”苍澜还未说话,苍卯抢先道。

    “他们都来了。”浊焰一低头垂眸。

    “师弟你别气馁,要相信师尊和大师兄,定会找出真相的。”苍澜见浊焰样子,知其难过,忙道。

    “那五师兄和七师兄如何了”

    “五师兄无碍,只待清醒,七师兄性命倒是无虞,只是”苍澜顿首,有些说不下去。

    “只是如何”浊焰心急,苍澜这样,定是大事。

    “筋脉尽断,武功全废。”苍卯见苍澜不说话,接了话茬,眼神直勾勾盯着浊焰,分明再说,这都是因为你。

    “行了你们,我也不知你们禅宗发生何事,但是现在刚吃完饭,能不能给点时间消消食,有事,回去再说”桓煜实在看不下去这师兄妹三人饭桌上说些不愉快之事。

    “二弟说的对,想来二位远道而来,也未选好落脚点,在下那宿烟楼,别的没有,空置房屋倒是多,二位不如就随浊焰兄弟一道,去宿烟楼住下,有什么前尘误会,也有足够时间说清。”柳云舟也出来打圆场道。

    苍卯看看苍澜,又看看浊焰,再看看众人,除了桓雪竹还不满足的继续啃着最后一个鸡翅,其他人都齐刷刷将眼睛盯着他,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一句拒绝到了嘴边,楞是道不出来。“也罢,那就叨扰了”

    决定一下,用完了饭,众人也就一起回宿烟楼,好在宿烟楼的马车够大,回去路上倒也不嫌拥挤。

    到了宿烟楼,已是申时将尽,快到酉时,柳云舟着人为苍澜苍卯准备了客房,言说众人这一日奔波也累了,不如各自回房休息,有事,等养足精神晚膳过后再说,众人无异议,也就相继散去。

    浊焰回房,一人往榻上一坐,却怎么也没有躺下休息的意思,脑中一片混乱,心中太多疑问,最后心思沉了沉,从榻上起来,推门出去,决定去找苍澜。

    “谁啊”此时苍澜也是毫无休憩意思,在房中整理着随身行囊,却突然听见敲门声,侧首问道。

    “师姐是我浊焰”浊焰在门口答道。

    “师弟你稍等”苍澜放下正在整理的行囊,起身去开门。“师弟你怎么来了”

    “师姐,我我想问你些事”浊焰磕磕巴巴,整理着词句,本是想直接问大师兄如何,却发现问不出口。

    “你先进来说。”苍澜将浊焰让进房。

    “师姐,大禅宗现在怎么样了”浊焰话到口中又转了弯。

    “你是想问大师兄如何把”苍澜一笑,心下顿时明了浊焰之意。

    “我”浊焰语塞,有些被发现小秘密的窘迫。

    “与师姐还这般拘谨呢”苍澜轻点下浊焰额头,将人摁在凳子上坐了,自己也在浊焰对面坐下。“师门还好,大师兄更加没事,我出来之时,大师兄还特意嘱咐我若找到你,要照顾好你,莫叫你受了委屈”

    “真的么大师兄真这么说”浊焰自己都未察觉,平日总是清冷面颊,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笑意。

    “师姐何时骗过你,自然是真的”苍澜见浊焰这样,心下好笑,她是一直知道浊焰异常尊敬在意大师兄的,一时好笑,忍不住就又戳了一下浊焰额头。

    “师姐待浊焰,自然是最好的”浊焰一抿唇,被苍澜这一闹,心里舒坦不少。

    “知道就好,对了,你与那桓煜公子,还有这宿烟楼主怎么会在一起”

    “这说来话长”于是浊焰便将离开禅宗过后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与苍澜讲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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