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说,当然是去躬身求证喽!只不过你看我,柔弱书生一个,要是路上一个好歹还不是得‘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哪好意思‘长使英雄泪满襟’啊。不过……”旋即眯缝起眼睛,换上一副奸诈的笑容。
苏陌脸色一黑,差点没忍住一拳头揍过去“说白了就是想找个免费保镖吧。”
“嘿嘿,你明白就好。不过这保镖当得也不免费,我保证你不虚此行。”
霍游仙拍拍胸脯,一脸成竹在胸。
苏陌狐疑的斜睨着眼看他“你倒是说来听听,我们这是要去哪?要是让我有兴趣了,我就陪你去。”
霍游仙凑近过来,嘴唇缓缓翕阖。读出那三个字的唇音时苏陌微微一震,满脸愕然。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间觉得找苏陌当保镖的霍游仙也是个不吸取教训的家伙……
s:终于更到第五十章了,鼓掌~~o~
☆、第五十一章
苏陌是怎么也没想到霍游仙所谓要躬身求证之处竟是浮云雪顶的储艳宫。梦画阑的艳名江湖上也算是耳熟能详的,然却极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其原因就在于此人虽然武功深不可测,但对江湖之事从来都是漠不关心,要说嗜好也就只有收集天下美人。
因此,关于他的传闻说书人要比武林中人知道得更多,经过文人墨客的笔墨虚化,‘千年不老,艳冠天下’的传奇也就在世人间传开了。
凭梦画阑的武功一夜间灭了天绝派也算是合情合理。然而再怎么看长居储艳宫,向来与世隔绝的传闻中人一来和天绝派无仇无怨,二来全不像是爱管闲事的模样。
苏陌心里泛着嘀咕,却不知霍游仙是怎么想的。难道说,这小子知道什么不仅自己是不知道,就连天下人也极为鲜知的秘密?
霍游仙姿势笨拙地攀上马背,尖尖的下巴从后头抵在苏陌肩头,大眼睛愉悦地弯成两枚新月,捏起嗓子“苏公子,妾身可就托付给你了。”
苏陌斜睨起眼睛白他一眼,长鞭一抖,在半空响亮地激起一道鞭花,骏马长嘶,撅蹄飞驰而去。
两人在官道上行了一日,眼看入夜,就近找了家旅社住下。苏陌先去将坐骑交与饮马小厮牵去马厩,霍游仙一路上饿得头昏眼花,一下马就赶着冲进店里,吆五喝六地差使小二上菜。
日色西沉,天色向晚。苏陌将目光从迷离的夕阳中收回,正要往旅社中走去,无意中瞥见不远处的垂柳下一抹似曾相识的人影忽地闪过。
一身紫衣如霞,身形娇俏。苏陌微微蹙眉,定睛凝视,却又不见了人影。
“我说苏公子,你再不来我可就全吃光了!”
门帘一开,露出霍游仙半张脸,嘴里塞满了食物,原本就略鼓的脸蛋被从内部撑得变了形。
苏陌随声应了一声,回首间再仔细看了看夕阳中的垂柳,目光已然沉寂如霜。
夜色如水,铺天而来。官道上的旅客虽是不少,然毕竟地处荒郊,入夜后到底还是冷冷清清,鲜有人往。
苏陌躺在床上,辗转来去,难以入眠。傍晚在垂柳下看到的人影总是在脑海里忽来闪去。若他没看错,那身影的的确确是合欢。只知道天绝门被灭后合欢琉璃凌千风全都下落不明,没想到竟会在这荒郊野外看到她,而且是独自一人。
琉璃去了哪里?凌千风又……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黑暗中,两撇淡如远山的罥烟眉轻轻地拧了起来。
蓦地,隔着窗纱,一撇黑影飞速闪过。
“谁!”
苏陌一跃而起,抽过枕边长剑,翻身下床。然而未等他屏息凝神站稳身子,一双冰冷白腻的手忽地从耳边穿到眼前,猛地被捂住了嘴。
毫不犹豫,一剑平削。灵蛇般的小手嗖地缩了回去,身后响起少年低低飞惊呼声。
银剑光刃一闪,剑芒上流落的光沫在转瞬间打亮了少年的面容,剑锋恰好在距那细白的脖子半分处停住,霍游仙面无人色,浑身抖得像筛子。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苏陌一见是他,先皱了眉,手腕一翻,收回长剑。
“我怕又像上次那样遇上黑店,所以就把被子搬你床底下来了。”
霍游仙喘过气来,死命抓住苏陌的衣角不放。苏陌反手在他脑门上锤了一拳“活该。”
“痛!”少年愤愤地瞪起大眼睛,冲外头努了努嘴,“刚才是不是飘过去什么东西啊?我好像看到帘子一样的东西。”
苏陌摇了摇头“不是帘子,是女人的头发。”
言罢,伸手捂住霍游仙的嘴巴,带着他矮身向门口慢慢靠近。
两人蹑手蹑脚地潜到房门口,等待了片刻,四顾无人,便瞧瞧推开门。然刚走到天井就借着稀薄的月光看见中庭有人影一闪而过,慌忙闪身躲进廊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慢慢转移目光跟随而去。
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在天井停留了片刻,便轻功一跃,飞身上青瓦房顶,转瞬间消失在围墙之外。
苏陌不敢停留,抢步想要轻身追上,却被一股突兀的下坠里拉扯,硬生生地从半空跌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一团柔软的不明物体上。
“哎呦!”
屁股下的不明物体痛苦地发出哀嚎,苏陌低下头,正对上一张扭曲的小脸。
“你没事吧?”
霍游仙面目扭曲地抽动嘴角“你再不起来就该出人命了!”
苏陌恶作剧地按住他脑袋,借力提身而起,惹得身下人又是一声惨叫。
“你呆在这。”苏陌简洁明了地下了命令,足轻点地又要飞檐走壁,却再次被拉扯住了腿脚。
“不成。你走了我咋办?要死咱们也得死一块儿。”
苏陌额头上皱出三道深印,冷扫了他一眼“神经。”说完趁他一个不注意,一脚蹬开,转眼间飞速消失在夜色中。
霍游仙看苏陌已经没了人影,浑身打了个哆嗦,这才惊觉自己只穿了件单衣就被拽了出来。回头看看夜色中黑黢黢的房子,怎么看都像一张狰狞的血盆大口等着自己心甘情愿地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