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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冢+番外 第1节

作者:奈斯 字数:14337 更新:2021-12-31 15:5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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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一个神秘飞贼,牵出前朝王爷府的灭门血案,名满天下的十二卫总领授命暗查;

    一支旷世古箫,引得江湖各路英雄竞相追寻,无人知晓的天下第一高手弟子悄现武林。  蓄势已久的云家王朝,让百年来朝廷武林的对峙不再平局;

    原本无意的涉入,竟使二十年前的江湖谜案渐渐明晰。

    相同的目的,各异的手段,未料缱绻情缘悄然铺展。

    一曲凄离古韵,将两厢深情碎成千丝万缕,天下大势存于一念之间,要亦难取,舍亦难弃。

    凤凰冢,缠绕千年,

    琴箫和,相悦相克。

    年份计算有误轻打,本人算数白痴。

    雷人胡扯恶趣味兼有之,耽美向,非喜慎入。

    凤凰冢上 by奈斯

    第一章 四闹馔瑶

    他站在十一月的冷风里,面对着结着薄冰的河面,被寒风刮起的墨蓝色长袍在一片冰雪白茫中狂舞。

    他咬了一下薄唇,透明的冰面映出他的仿佛凝固了一般的表情,空灵的双眼凝视着结了冰的河水,犀利到微愠,浓浓的剑眉越锁越紧。

    宫里又丢东西了。

    同一个贼,同一个地点,四次作案,而且这个地方是皇宫,更不可能的是在他已经介入这个案子了,却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四周死静,没有人敢打扰他,这个京城十二卫头领中最年轻的佼佼者第一次这么生气,因为一个胆大包天而且武功奇高的飞贼。

    他是十二卫总领,十八岁入卫到现在不过六年的时间,已经没有他抓不到的人;他叫汪云崇,京城里最醒目的男人,他的身上总是落满艳羡的目光,他的身后总是有倾慕的眼神追随,他的孤傲锁在他的俊眉之间,他的淡漠是一座无法逾越的荒岭。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出道至今,除了办案之外,平时的汪云崇简直与那个肃漠冷静的十二卫统领判若两人,谁都知道他有多嬉笑人生月俸和不时兴起的犒赏大都变作了深夜老街里的一坛陈酒或是烟柳花巷的几声调笑。他自诩是看得开的人,他自生下来就孑然一身,父母丧世极早,将自己匆匆托给师父甚至来不及给他一个儿时对于家庭模糊而温暖的印象;跟着师父严霜酷暑心无旁骛了十五年,那个只好修身养性、教他如何逍遥人生的师父却突然在新帝继位的那一年把自己交给了大内侍卫里的熟人,放任地由他去为那个与他所授截然相反的朝廷做事,而且挥衣袖一走,就是杳无音信。

    十八年,两次被流逐一般孤立地迁徙,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换了个寄居的篱下,一样是不时空荡荡的两袖,偶尔空荡荡的眼神,总是空荡荡的心。

    寥无牵挂的人放得开手脚,孤注一掷的人从不担心身后,加之继位的新帝仅比他长出两岁社稷政略颇为大胆,所以这六年,他一路向前,几乎来不及回首过往的足迹多辉煌。

    十八岁刚入十二卫,徒手降服了八个持剑刺客;二十岁随现在的御督司当时的总领杨栋杨大人出江南护圣驾,一人深入虎穴救出了被乔装成商贾的轩成人劫走的澜妃娘娘,皇上一次提了他三级官衔和俸禄;二十二岁和同年出道的韩承希董之弦踏遍大漠抓到了让朝廷头疼了整整七年的江洋大盗谢昭;二十三岁皇上破格提他为十二卫总领,把全宫上下的安危交至他一人手里,一开始出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刺客,本领哪怕再通天,只要他汪云崇出手便没有拿不下的。从此汪云崇三字在江湖上飘升起来,成了令几乎所有盗贼刺客都闻风丧胆的精神图腾。

    对,几乎。一年多的时光过去,十二卫的人都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胆子这么大的贼。  汪云崇一向很知足,颠沛流离的日子过得惯了,明白现在的生活都是靠自己在刀枪上滚爬换来的,他没有理由不知足。上没有父母需供孝,下没有子女需抚育,连身侧都没有挚爱需守护,在这种情况下,什么都不值当,钱是用来花的,命是用来赌的,哪一天赔了就赔了,也不会遗憾没有在这世上逍遥够。他活得畅怀洒脱遗世独立,没有牵念过什么,不会牵念什么;他和所有血性的少年一样,爱好酒好菜美男美女,只是没有爱上过谁,也不会爱上谁。

    这世间,只有一样东西让汪云崇很眷恋,那就是酒。方满十五志学之年时,师父给他的第一次人生启迪竟然是一坛从他拜入师门起就藏下的竹叶青,那一天他醉得昏天黑地不省人事,师父在朦胧之中将调匀内息连带将酒盅之道一起授与他,那之后,再没有酒醉得了他。汪云崇喝酒很讲究应景,借酒浇愁是那些天生没能耐的人做的蠢事;他视酒为唯一陪伴,或欢愉或孤落,喝酒从来只是分享而不是诉苦,那样的酒,是涩的。

    不过生平第一次,汪云崇碰上了让他稍微有那么一些想不开的人,一个从他眼皮底下偷走东西的贼。贼汪云崇蔑笑地撇了一下嘴角,这个词听起来多渺小。但是,就是这个渺小的词让他现在正在被无数人嘲笑,向无失手的汪云崇居然拿一个飞贼无可奈何,明明已经布下的天罗地网、设了十二卫的精英驻守馔瑶馆的四角却没有起到一点作用,自负的他只是空守了一个晚上,等第一缕霞光照进,一只八角紫金杯、一尊半尺暖玉佛像和一只环凤玉镯还是被偷走了。

    皇上震怒,一连四夜,这个贼四次连闯深宫,仿佛那么多的大内侍卫都是虚设。这样的贼人,若是真的起了反杀之心,皇上和一众妃嫔的性命全都堪忧。所以今日一退朝,皇上就气腾腾地把他拉进御书房里,给他两个毫无余地的选择要么加官加爵功名再腾数倍;要么身败名裂死不足以谢罪。

    汪云崇轻叹口气,这两个选择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效力。他唯一觉得羞辱的,是那个飞贼似乎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汪云崇抱起双手,盯着面前结着冰已毫无生气地湖水道“卷宗都拿来了”

    “嗯,”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韩承希,捧着一叠的卷宗满脸凝重地挨了过来,一边道,“你要的都找出来了,全在这里。”

    宫里上下为飞贼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更不乏看好戏的等着瞧这个狂妄自大的汪云崇如何收场。汪云崇很费解那个每天都在决策天下大计的地方里为什么总能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鸡飞狗跳,这是怎样的反差,总之宫里已经是想不了案子静不下心地方了,他不得不出来让寒风吹一吹晦气冻一冻不太冷静的思维。

    汪云崇随手拿起一本翻了起来,眼角瞄了一下韩承希,忽然一肘斜地里撞出,直击韩承希左肋。韩承希反应奇快,腰腹一提力向后一收正好避开汪云崇的一撞分毫不差,上肢更是纹丝不动,仅端着卷宗的右手微微一抖。

    汪云崇俨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一抖,懒懒地舒了舒手肘,坏笑道“希,把这些卷宗放下便可,你才挨了一掌正受着伤,少牵动筋骨为好。”

    韩承希窘了一下,英气横贯的俊脸塌了下来,白了汪云崇一眼,道“崇哥还有心情拿兄弟开心,兄弟学艺不精挨了那贼人一掌,这倒不打紧,只是现在全宫上下都盯着你,只盼着你把这案子弄砸,到时可不是笑话这般简单了。”

    汪云崇侧头看了一眼韩承希,随即仰起头俯视着冰面,嘴角挂出笑意,犹如阴霾中探头而出的阳光般耀眼,幽幽道“希,你还想不开么,每次我们都觉得案子会搞砸,却只有做下去,顾不得更多。身在十二卫,根本就不知道明天是生是死,死在刑台上和死在别人乱刀下,其实没什么分别。”

    皇城十二帝家卫,人间精豪一朝汇。

    十二卫在京城乃是皇权与尊威的象征,且时逢治世,能入得十二卫,不仅是世家贵族子侄的华丽梦想,也是多数江湖青年才俊的璀璨目标。只是很多人都早已忘记,光鲜俸禄和宏亮名声的后面,那些朝朝夕夕的生死不卜和伤透脑筋的精神操劳。

    韩承希也望向冰面,会意地一叹。

    “是个女子”擎着失窃物品详单,总共就十五件,汪云崇却似连笔画都数尽了似的,往往返返看了数遍,结果却冒出一个完全离题的问句。

    “是。”韩承希答道,“依所有与她交过手的兄弟说法,确是个女子。以我挨上的这一掌来看,掌式细腻柔畅,绝对是女子习武的路数,再者指法虽狠但触力纤柔,而且”

    “把那掌印给我看看。”汪云崇打断他。

    韩承希撩起上衣,坚实的躯体上五个紫青指印赫然现在肋骨下方,嚣张得让汪云崇好一阵蹙眉“好深的力道倒是有些出乎我意料,她可幸好没存杀你的念头,不然恐怕你可没如此好过。”一边于是又翻回去他的案卷,道“方才说一半,而且什么”

    “而且,此女子虽蒙着脸,可那一双妙目真如星上辰光,美得不行。”韩承希难得的嘴角有了些弧度,“弟兄们都叹说如此佳人何必做贼,找个达官公子安安分分地嫁了岂不更想清福。”

    “呵,”汪云崇这么多天第一次笑出声来,“看来弟兄们动了色心很好,这妮子折腾煞本大爷了,待爷我逮住她,非得让她领教领教兄弟们的厉害不可。”顿了顿,把手上的详单往韩承希手上一放,又换了本卷宗,续道“一会儿告诉兄弟们,今夜可睡个饱觉,撤掉围防,不必驻守了。”

    韩承希睁大了双眼,道“什么”

    汪云崇又抬眼望了一下冰面,眼神里划过不露痕迹的凌厉“这个贼太不简单,看来用十二卫的所有精英围捕是逮不住她了,把我的话传到,让兄弟们都好生休息去。”

    “可是”韩承希依然不解,“十二卫撒下天罗地网都捕不到她,崇哥你一人”

    “谁说我一个人”汪云崇打断他,笑意里是掩藏不住的骄傲,“我可没准你跟弦休息呢。”

    韩承希怔了一怔,随即释然地微笑,谁让带着他们出生入死的这个人是如此的自负和桀骜呢,更况且他的自负和桀骜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就这么定下了,去与弦说一说,半个时辰后去他那里再议。”匆匆又翻完一本,汪云崇对韩承希道。

    韩承希把手里的卷宗摞在地上,转身便去了。

    看着韩承希走得远了一些,汪云崇把翻完的案卷往地上一丢,随即席地坐在了那摞书卷旁,双手聊赖地搭在膝上,眉间忍不住微微紧了一些。

    完全没有一点头绪,不似原先目的鲜明的窃贼或刺客,这个贼仿佛存心是挑衅他汪云崇的威名,非要让他落了魄才高兴,失窃的这些物品价值不一年份不均,就连收藏的分馆都不同,那贼仿佛就是信手采撷,招摇得令人切齿。

    而更可怕的是,这个贼的武功不仅高,而且凭汪云崇从小耳濡目染和经年大江南北马不停蹄的江湖履历,这个贼的武功路数却是闻所未闻。汪云崇眼角一紧,若有所悟却又似更为迷惘地摇了摇头。

    “女贼”汪云崇咕哝了一句,随即两手架在脑后向后一倒,躺进早已冻枯的草丛里,面向着不时溜过几朵暗云的黑天喃喃道,“要怎样才能会得上你”

    正午。

    水扬心斜倚在雕着怒放牡丹的朱漆红木窗棱上一下一下地希着柔亮的指甲,偶尔睨一眼窗外,仿佛楼下那些唤她名字的声音全都未过她的耳朵。

    悠莲馆的老板芩娘惴惴不安地走了上来,停在水扬心的房门口,抓着衣角迟疑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敲门“扬心,你醒了么”

    水扬心干脆整个人坐上窗棱,没半点起身应门的意思,甚至连目光都不抬一下,而是放眼到了城门口,一边懒懒答道“呵,都什么时候了,自然是起了,芩娘你有事”

    芩娘抿了抿嘴,隔着木门苦笑道“那个扬心你要是起了的话,楼下有五位公子点了你的曲子,都说候了很久了还有,刘老板家的四小姐最近好上琵琶,想请你”

    面前的朱红木门一开,靠着门的芩娘差点跌了进去,稳住脚跟抬头,正对上水扬心淡笑的眸子。

    “把这些都推了罢,”水扬心伸出葱葱秀手,轻轻拍了拍芩娘方才不慎蹭到墙灰的袖角,道,“与他们说改日再来,今日扬心已经定了客了。”

    “啊”芩娘一愣,“有客”

    水扬心回头向窗口又眺了几眼,转回来对芩娘道“扬心几时骗过芩娘芩娘尽管数银子便是。”

    芩娘悻悻地走下楼,虽然不甚明白水扬心话中深意,但水扬心的确从未放过一句厥词。京城里乐馆众多,悠莲馆既没有达几十甚至百年的久远盛名,也没有堂皇精巧的恢弘气势,仅靠她芩娘早年曾跟随宫中乐官习得的几支曲子和几个欠些姿色的伶人,一年前开张时可谓是门可罗雀。

    直到四个月前的一天,清早天才刚朦,芩娘使唤着几个丫头清扫内店,一边自己打着呵欠踱到门口准备开张。退色的插销一卸,门方开启个小缝,一缕幽香便扑鼻而入,淡然而绵远,似初晨荷露。不及芩娘细细思索这缕幽香的来源,那门被人一推敞了开来,待芩娘重新回神时,面前早已不知何时多了个着淡鹅黄色衣衫女子。

    那女子道“你可是这里的老板”

    事发过于突然,芩娘此时只知本能地一点头。

    那女子悠然一笑,跨了进来,将一只馨竹洞箫随手往店口的桌子上一放,自己也倚桌坐了下来,环视道“简单了点,不过这乐馆的名字甚合我意,就这里了。”

    方才天外朦黑,东方也只有隐约的惨淡白光,此时借着店内清晨打扫时透亮的烛光,恰好分分明明地能看清这个莫名女子的稀世容颜。

    她颔了颔首,刘海间隐约露出白皙的额头滑出挠人的弧度,精致而细挺的鼻子炫耀着绝世芳华,匀淡的肤色里泛出柔润的光泽,一双幽目里星辰千斗亮遍目之所及,翻飞间似无意挑情,细化的朱唇轻抿便有撩人的角度。

    芩娘都看得有些呆,此等美人来她这么一个没半点名气的乐馆做甚

    心中疑虑尚来不及升华为话语,眼前的仙尘女子放眼完整座月馆,目光恰好落回芩娘身上,仿佛猜透芩娘心事般,微笑得连初晨的日光都羞惭“我来做你的摇钱树。”

    芩娘刚到口的问话又被这一句给噎了回去,怎么都跟不上这女子的思维。还未来得及消化这句话,那女子拾起桌上的竹箫,往唇边一搁,道“叫你馆里的伶人都出来。”

    四个月之前的时光恍如隔世,至今回想起来,芩娘都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惊醒的美梦。那天一整屋的伶人原本纷纷打着呵欠埋怨芩娘的杂音齐整地静止在一曲绕撩的箫曲中,她轻摁音孔的纤指上仿佛都有音灵在跳动,吞吐的气息拿捏得半分不差,眉间一丝若有若无的闲愁偶现偶却,不觉中箫声灌洗了全身,一抹恬淡的悠远在天地间散漫,怅郁的音律弥漫耳际,心里顿时有种无法诉出的情感要喷薄,却又不知自何处倾发。

    曲至一半嘎止,心魂都早已被曲子消散的芩娘只记得两件事那女子叫水扬心;那箫曲本就缺了下文。

    自那以后京成里其他的乐馆都萧条了起来,唯他一家悠莲馆日日鼎沸,那些原本欠些姿色、曲子普通的伶人竟也在水扬心的调教下媚色媚声了起来,悠莲馆日日只愁歇业过晚客满为患,不再知凄清惨淡为何物。

    而对这棵凭空而来的摇钱树,芩娘和悠莲馆上下所有的伶人都是千依百顺、恭敬有加,从不敢冒犯半分。

    不过,除去偶患风寒身体不适外,水扬心对悠莲馆的所有人都相当友善,来的客人只要能出得起价钱,附得起小小风雅,便能博她一首曲子,几乎鲜有拒客的先例。可今天水扬心没病没灾心情也大好的样子,却把客人全都打发走,真是大大的说不通。不过,芩娘就算再不解,也仍是照着水扬心的意思,陪着笑脸一一送走点曲的客人。

    在冷河边躺了一上午,汪云崇对着天上寥寥勾着的灰云挤着俊眉发愁很肯定的是这个贼功夫很不凡,而且自负。她将十二卫和汪云崇通通玩弄在掌心,仿佛非叫汪云崇落得个浪得虚名的评价才甘心。对,仿佛,宫里眼红汪云崇的各色官吏都坚信不疑地认定这个贼是来消遣汪云崇间接替他们出恶气的。

    汪云崇翻了个白眼,简直要为朝廷担忧怎么养了这么多庸人。这等身手,不是成名已久的人物就是人物手下新出道的弟子若是高手,江湖上哪个人物会无聊到无故作弄十二卫新人的话,武林里颇讲究威望,若是新出道的小辈想出头,以盗窃的方式未免名声也太过不正。所以,这个贼定是别有用心。

    汪云崇把那张失物清单贴着鼻子对在眼前照着失窃的日子顺序排列组合了无数遍,被冷风吹得已久的脑子终于灵光一闪。

    三年前前任总领杨大人与他交接时曾让他记过八本密卷,内里是开朝以来的八宗要案密案。云家王朝建立已逾百年,朝政稳固制度健全秩序极佳,尤其十二卫组建之后查访办案效率更是大大增加,悬而未决的案子实在是少之又少。而这八本密卷里,记载的则是十二卫几代人都破不了的案子,其中多半牵扯皇室里的秘密或是丑闻,历来只有十二卫总领才能阅读熟记,之后再由继任总领藏好。四天里这个女贼盗走了十五件物事,当汪云崇把其中的四件东西排在一起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八本卷宗里的一件案子。案子发生在庚泰十六年,距今数十年了,能记起来的人怕也不多了,这个年纪显然不大的贼到底是什么来头会无端拨弄起二十年前的是非汪云崇闭起眼来在心中将那件案子微微复习了一番,再睁开的俊目里便映上了灰云中探头出来的阳光。

    神清气爽地来到董之弦住处,看着希、弦两人挠头郁闷的神情,心情更是恶劣地大好,于是往两人中间一坐,抱手蹙眉道“两位大人,彻夜秉烛研究后可有收获”

    董之弦愤恨地抬头瞪自己的上司一眼,把面前的案卷一推,扭皱了好端端一张俊秀面庞,闷闷道“光在这里盯这些本子根本就找不出线索崇哥,我看宫里那些碎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个贼恐怕就是存心来找你麻烦的”

    韩承希揉了揉眉心,难得地也赞同董之弦“崇哥是开朝以来最年轻的十二卫统帅,江湖上名声大播也好几年了,免不了有几个不怕死的非要亲自尝尝十二卫的厉害,这在眼下也确实是唯一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汪云崇将俊眉高高一挑,道“能打你韩副领一掌,当然是不怕死了,不过四天就这么过去了,我觉得这贼也没怎么领教到十二卫的厉害罢。”

    韩承希原本就不活跃的表情一僵,与一副苦脸的董之弦对视半晌,认命地又埋头下去。

    汪云崇屏着气不让自己笑出来,眯着眼直将两人无可奈何心不在焉翻案卷的神情欣赏个饱,才悠悠地吐了一句“今夜你们两个把馔瑶馆给我看好,我要走九华宫一趟。”

    把最后一个青着脸的客人送走,芩娘的脸都已笑到半僵。天虽还尚早,但以往的这个时候店内门外应是满满候着等水扬心曲子的京城各式显赫,也不乏非权非贵拿不出大把银子的凡客点了其他伶人的别曲,只盼运气好时能与水扬心一逅。

    此时身后伶乐都哑然,喧闹换作了清宁,似乎连空气都纯谧了起来,好生让人不习惯。芩娘不知道水扬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没那个胆子问个明白。

    转过身芩娘叹了口气,真不知自己这老板做得到底是得志还是失意。

    “这位姐姐不知如何求水姑娘一曲”身后猝然有人冒了一句。

    芩娘正自想心事,于是没来由地给这一句话吓了一跳,两肩一颤慌忙转过头来,随即生生愣掉。

    店内不知何时跨进一个男子。芩娘一个京城最为红火的乐馆老板,见识好歹也算是一箩筐了,在这个男子唐突的闯入下竟也呆得毫不犹豫。

    “这位姐姐”男子微微倾身,伸手在芩娘面前略略一晃。

    “公公子何事”

    邃目皓洁,一双眼微阖时似流水舒眉时似星夜,一对弯眉不弱不陡柔和俊细到了极致,细腻却分明的轮廓加上伶薄的唇角里一抹撩挑的笑意,生生就是抢人心魄的。于是芩娘有那么几瞬没了魂,问出的话都没了条理。

    她颔了颔首,刘海间隐约露出白皙的额头滑出挠人的弧度,精致而细挺的鼻子炫耀着绝世芳华,匀淡的肤色里泛出柔润的光泽,一双幽目里星辰千斗亮遍目之所及,翻飞间似无意挑情,细化的朱唇轻抿便有撩人的角度。

    “呵”习以为常地浅笑,男子微微直了直身子,一双清眸仍不放过芩娘,道“这位姐姐容鲜貌艳且神采精奕,想必便是这悠莲馆的老板”

    芩娘直给他赞得筋骨酥软,全然忘了水扬心的交待,嘴里顺着就溜出这么几句“公子真是会说话,唉,别姐姐姐姐地叫着生分,唤妾身芩娘便是。公子想是头遭光临悠莲馆,若想点什么”

    话还未结,那男子又略略一揖,道“在下冒昧,不知可否求水姑娘一曲”

    “水姑娘”三字道出,宛若一壶冷水浇顶,芩娘脸上笑意瞬间变苦,道“呃公子公子怕是来得有些不巧,今日我们家扬心”

    话还是没结,芩娘便发现男子的目光已从自己身上移开,向上一寻,便定在了某个角度。

    芩娘微微愣了愣,毕竟也是经营多年乐馆生意的聪明人,立时明白了个七八分。

    “芩娘,”二楼回廊上传来一声酥媚的轻唤,不消转身便知是谁了,“恕扬心任性了。”

    芩娘叹了口气,罢了,自己也不是不通情面的人,况且水扬心本来就是店里的摇钱树,摇钱树偶尔耍耍性子也属正常,休养生息为上。

    那男子抬起头与水扬心对望,唇角翘起的弧度依然分明,可是眼里的星光却难以察觉地略略一缩。水扬心微微低了头,长睫挡住的眸子里同样看不出神色的微变,随即仰起纤颈轻轻踱下楼来,竟是用胜过待见往昔任何人的撩笑道了一声“南公子”一抹皑白色倩影掠过,一双玉手早已绕上那男子脖颈,亲昵地倚了上去。

    芩娘再叹,难怪水扬心一早便让她清空了这悠莲馆,确是合情合理这等烟尘美人,没几个相好那才奇怪罢,况且以这南公子颠倒众生的清俊,就是水扬心怕也免不了沉沦。关起门来悠莲馆里水扬心最大,想通这些关节的芩娘又浮出笑脸“南公子稍坐,芩娘去后面厢房瞧瞧。”

    “芩娘且慢,”那南公子终于摘下水扬心缠着自己的双手,从怀中摸出一沓银票,往芩娘面前一递,道 “悠莲馆生意兴旺,在下也不好坏了这红火,悠莲馆不妨照常纳客,只是”说着往水扬心那里一瞄,道“扬心这三日的曲,在下可否斗胆全包下来”

    芩娘迅速瞥了一眼银票,嘴角弯了起来,虽然悠莲馆内若不点水扬心的曲赚得都是蝇薄小利,但是这南公子给的价码,可不仅是水扬心曲子的价了自是加上人也一并值了。

    芩娘盈盈笑着“南公子真是客气。”

    水扬心整了整衣襟,回头向里堂道“月儿,沏壶肉桂送到我房内来。”

    月儿探出头来俏生生地应了声“是”,无意中瞥了眼南公子,煞红了脸慌忙躲了进去。

    水扬心讪讪一笑,拉着那南公子缓缓上楼。

    芩娘揣好银票,笑意满满地去关悠莲馆的大门。

    哪知合到尚差一条缝的时候,一条胳膊劲力一顶,硬是把那门给活活又撑开,芩娘哪里吃得消这力道,盈盈便要跌下去。沉落间那只手好快的反应一把牵起芩娘纤臂,将她拉了起来。

    “汪汪大人”芩娘方刚站稳,见到此人的脸,差点又跌下去。

    “怎么这么早打烊”来人簇了簇眉,不解。

    英气的剑眉斜飞入鬓,脸上的线条俊毅得太过鲜明,竟连唇的形状都似雕琢出来的一般。沉慧的眼里满是年轻得志的桀骜,许是这些天记挂窃贼的事情有些累了,眸子里蒙上了些许倦怠。

    十二卫有史以来最年少的总领,江湖上威扬四方的汪云崇。

    京城里最古早的酒馆天天为他留着一席靠东窗的小桌,京城里招牌最艳的青楼里他也算是常客,但是悠莲馆这个地方似乎与汪大人有些两不相熟。

    芩娘当下吱不出声,平复了好久心情才指着水扬心和那南公子上楼的方向道“汪汪大人来得太巧,那位南公子方刚包下了扬心三天的曲子,今日悠莲馆休业一天,明日汪大人若还有雅兴,不妨来点别些姑娘的曲子,芩娘一定给汪大人留座。”

    抬眼望去,但见水扬心皑白色的身影晃在前面,一只手若即若离地牵着后面一个着灰蓝色公子衫的男子。灰蓝色身影听到门口的响动,微微侧了一下头,远远地只能勾出半个侧脸的弧度和挺秀的鼻子。

    汪云崇好生扫兴。

    方才在董之弦住处将自己的布置吩咐完毕后,正伸着懒腰百无聊赖地想怎么打发到晚上的这几个时辰。其时不用再漫无目的通读案卷的董之弦心情豁然开朗,便有闲功夫琢磨起头儿的心思来。韩承希作风甚谨极少出入烟花酒巷,董之弦却是与汪云崇在这点上甚为投缘,于是笑嘻嘻地说起悠莲馆里的水扬心,说他的曲子似有神效,一曲便能叫人即刻神清目明,专治无聊混沌。董之弦形容起来眉飞色舞引人入胜,全然不觉一边韩承希频频瞟来无奈白眼。

    入十二卫六年,也没怎么进过乐馆罢。将信将疑之下汪云崇便逛荡了过来,却不想吃了闭门羹,心下更生郁闷。

    朝芩娘摆了摆手示意留座什么的大可不必,当下便退了出来。芩娘连声赔着笑脸赔着歉一边掩上门,汪云崇又瞥了那两人背影几眼,心下咒骂董之弦千遍万遍。

    退出几尺,汪云崇打量了几眼悠莲馆的门面和二楼窗门紧闭的厢房,在悠莲馆那三个灿灿的大字前站了一站。

    “南公子京城仿佛不曾有豪族姓南,一出手包下水扬心三天曲子,看来是个阔客”汪云崇念着念着不由好奇之心大起,“水扬心不奏曲,悠莲馆便闭门,果然是金字招牌。”

    转过身踱向卫督府,挑起一边唇角,俊朗的眉眼间映上三分顽劣“能引得京外权贵都忍不住跋涉而来一睹芳颜,这热闹本大人又如何能错过”

    似有若无地扫了几眼两边厢房,水扬心掩上门,任由方才还牵着自己的手自然地抽走,对方之前还是缱绻多情的笑意瞬时凉了下来,变作无可适从的安静。

    眼里波澜一动,水扬心上前两步,抹着浅青色的指尖轻轻划过对方精致不输于自己的下颌,道“三年了,你这笑怕已不知折倒多少芳心,为何独独不愿分我一丝半毫呢”

    不着痕迹地略略一退,离开水扬心销魂蚀骨的纤手拨弄,有些无奈道“扬心,你这是何苦,这里”

    “南叠枫”水扬心忽然加重语气,往门上重重一靠,直直地看着面前清澈的眸子,道“你休要再提那些亏我欠我的废话,眼下我过得很好,这种日子我自得得很。”

    卖唱,卖笑,堕于声色,这种日子叫做很好南叠枫垂下眼,不与水扬心继续对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水扬心直起身子,走到软塌边坐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椅在雕花柱沿上,道“你也见到了,这里的老板对我也是恭敬有加,我在这悠莲馆内乐得逍遥,确实是半句不假。”顿了一顿,嘴角勾出融融笑意,道“至少比每天对着你那只有我才有荣幸看到的苦笑可好的多了,不是么,师哥”

    南叠枫胸口一撞,三年前一别之后,两人之间竟真是未曾相见过。每年三两封简单书信,仅仅只是让南叠枫知道了水扬心做起了京城悠莲馆的招牌,再让水扬心知道了南叠枫开了间香茗茶坊亦是生意隆旺,除此之外别无其他。这一句师哥唤起来,到底是该释怀领受还是该全当嘲讽

    “呵,”水扬心倾回了身子,一改原本媚死众生的嫣然浅笑,望着南叠枫笑得云淡风轻“你这才是何苦呢,枫。”

    “枫”字落地,南叠枫终于长长一叹,心下略感慰藉,眼里渐渐重新亮起了星辰般的光彩,抬起眼来也望向水扬心。四目相交,目光里渐露出彼此熟悉的笑意,然后笑意漫上脸颊,孩子时相依相伴又互不相让的谐趣浮上心来,直引得两人各自怀念了许久。

    半晌,南叠枫回过神来,道“你不会无故找我来陪你演这么一出纨绔子弟幽会佳人,我可是把茶坊半年的收入都砸进你这悠莲馆了,总得有点值得的理由罢,可是为了那些东西”

    水扬心不情愿地点点头,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之色。

    虽是难以察觉,南叠枫毕竟与水扬心从小一起长大,任何细微变化都逃不出对方眼睛。  “半年前你飞书与我,不是说十二卫都是些徒有虚名的饭桶么”南叠枫靠上墙,挑起一根弯眉。

    水扬心无言,脸色阴沉地瞪了南叠枫好久,忽然猛地一拍雕花床柱,床榻上绣枕徐徐而起,底下现出个不深不浅的暗格来。

    南叠枫挨了过去,探头往里面一看,蹙眉道“龙箫呢”

    水扬心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要得寸进尺,我费了半天功夫好容易寻了四件回来,你好歹该感激我为你省了不少麻烦罢”

    南叠枫直回身子,叹道“不是我得寸进尺,这可是你自己夸下的海口。陵鹤子亲传弟子,难道还奈何不得组建不过三朝的十二卫我就是想出手助你,不也得等你勾手指允许么”

    水扬心“砰”地一声合上暗格,咬牙切齿地后悔方才怎么就这么便宜了南叠枫。无奈确是自己理亏在先,现在有求于他,不得不做出让步。气鼓鼓地平复了心情许久,道“我在这悠莲馆里足足侯了半年,让这里变成京城里首屈一指的乐馆往来繁杂耳目通融,确认我们要找的东西确是都在宫中后又一再计划了才下手。我寻这四件东西已是四入馔瑶馆,不敢说挖地三尺,至少内里机关暗格也都验了个遍,却就是不见龙箫踪迹。如我所料所查不差,龙箫应该是在九华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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