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雪桃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摇摇头,心想自己还真是势利眼,白远不过是闯过了无阵而已,她就对他有好感了。
然后她又想,真的就只是破掉阵法这一点的原因吗?
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呢,不如回家修炼去。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踏着这一抹朝阳,信步离去。
白远转身,见到小师弟聊上正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
“对不起,大师兄,我……我没有做到你要求的事。”
白远轻轻叹了口气,将右手放到小师弟的头上,使劲的揉了揉“不用在意,是我自己的错。”
“大师兄!”聊上刚想反驳,外面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白远在吗,门主有请。”来人的语气冷冰冰的,并不友善。
白远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对小师弟说“你先回去吧,不用自责,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说完就离开,他的背影在聊上看来,显得有些决绝。
聊上敏感地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门主为何要叫大师兄?这不应该是沐寒师叔管的事情吗?
想着他悄悄的跟了上去。
白远心中有些焦躁,他也在想为何门主要叫他,他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沐寒。
昨天晚上他并没有表现得太奇怪,做的事情,虽然比起平日来算是些许奇怪,但也不算过分,也不注意引起门主的重视。
那么还有什么可能才会让门主亲自召见他呢。
想来想去,就只有他与沐寒的……曾经那段□□了。
白远又将昨天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查探是否有什么遗漏。
他猛然想起,他是在传中真人的偏殿醒来的,当时的情况可能是沐寒一来他这里,看到了他的样子,以小师弟那种单纯的性格,肯定一下子什么都交代光了。
那么沐寒最有可能做得事情便是将他送到传中真人那里去,他当时醒来的情况,周围没有人,他也已经安然无恙了,那么定是被看过了。六阵也说差点被发现了,那就是没有被发现,但是,他虽然没有发现六阵,但是其他的东西……
比如魔修这件事,传中真人发现了吗,或者是发现之后,他又告诉了别人了吗?
白远不敢肯定,作为天木宗三大掌权者之一的传中真人,在发现他修了魔修之后,真的不会做些什么吗。
脑子里不断思考的这段时间,他来到了门主新月的大殿。
门主新月看也没有看他一眼,白远的处境仿若空气。
新月屏退了左右,殿内安静得让人窒息,白远犹豫了一秒,随即跪在了新月的面前。
无论如何,他对于沐寒,确实是做了不对的事情,这位对沐寒来说是父亲一样存在的人,他跪一跪也无妨。也许是在沐寒的心魔中见到过他从雪地中抱起沐寒的样子,他对这位门主,心中算是佩服的。
“你跪什么?”新月双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白远,面上表情如常,明明是一副儒雅的面容,却一副不怒自威的样子,他对白远说的话,不是质问,去让人觉得心中一颤。
白远双手掌平放在地,最终额头靠在了地上“白远心中有愧。”
新月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似乎在强忍自己的怒气,很快归于平静“话我也不多说了,你既然知道自己有愧,那边不费口舌了,我要将你从天木宗除名,你收拾行李,赶紧滚出这里。”
白远心中大震,他想过各种各样的处罚,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了。他猛然抬起头,面上的震惊还没完全收回去。
“师祖……”按照辈分来说,新月是沐寒的师父,自己是沐寒的土地,他理当叫门主一声“师祖”,但今日确实他第一次能有机会叫出这个词。兴许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是你师祖,滚罢,从此以后你也不再是我寒儿的土地,都怪我当时优柔寡断默认寒儿收了你。”新月转身背对白远,话说得决绝,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白远知错了,这样也不行吗。”白远心中暗流涌动,他脑海中还在想着扭转的方法。
他目前还不想失去天木宗这个靠山,也不想失去沐寒这个师父,他甚至还没有将天木宗的心法学完整,他还不能离开。
“不行,滚。”新月看着温和,没想到却说话如此果断。
白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调突然高了起来“敢问门主将我除名的理由是什么?”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他也不是软柿子,得罪门主算什么,现在更重要的事想办法留下来。他笃定了新月肯定不会也不敢说出他和沐寒曾经不可为人知的关系。
新月听后大怒,声音还是刚才那样,但他周围的氛围却完全变了,低气压瞬间环绕四周,威压也向白远铺面而来“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门主当然敢,但是,门主,我只想知道,我毕竟是您打开宴席通告整个修仙界收来的徒孙,您就准备将我赶出天木宗,也总得给天下,给我的爹一个理由才是!”白远再次搬出了他在那个在所有人心中好感度为零的父亲。
“今日我要是回家去了,也总得跟我爹说一声,我是为何被赶出来的,您不得跟我说一说,对一对口供?”白远挑眉,不急不缓的对新月说着。
“再说,我是我师父收的徒弟,就算要赶我走,也应该他出面亲自对我说才是。”
“你闭嘴!”白远的无耻让行事一向磊落的新月气极,抬掌便挥过去。
第64章 ~
“啪”的一下,狠狠的打在白远脸上。
“你还有脸说?你以为你做的事情都没有人知道?若不是为了寒儿的心魔,我会留你到这个时候?”
白远猛然抬眸直视新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到了新月一副了然一切的眼神,他不知道新月知道了自己的什么。
提到沐寒,莫非……沐寒总是会夜间来找他的事情早就被发现了?应该是的,自从那次被撞破了和沐寒的事情之后,他这个师祖似乎就对他格外仇视,回门之后肯定也在背后监视着他的。
他现在该庆幸,对方应该还没有发现魔修和六阵的事情,不然以门主新月对他的讨厌成都,他早就被轻易的赶出去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给他辩驳?
“门主……这是将我利用完就扔了?”白远的话有些讽刺,他看着门主新月,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还真不愧是大门派的作风,白远见识了。”说着他站起身,因为过高的身高,他一站直,新月便在他视线的下方。
他眼中的桀骜着实让人生气,尤其的新月,此刻觉得他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狼,什么老实,完全是骗人的!
活了这么多年,新月第一次被哽得说不出话来,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被这种人欺负了,心底火气直冒,杀气瞬间向四周弥散开来。
他双目通红“当年我被你父亲救了一命,却没想到我的命却害苦了我的徒儿,今日我就杀了你,再还了你爹一命。就算是死,我绝不容许世间有任何人欺我徒儿!”说着他就要对白远动手。
白远面露惊骇,在杀气的涌流下脚步被迫往后退了几步没想到这门主脑子居然这么实诚,也是了,不实诚怎么会让沐寒收了他做土地。
他想了一千种一万种可能,就是没有想过堂堂一个天木宗的门主居然准备用自己的命来换他去死!他该觉得荣幸呢还是该觉得恐惧?
门主新月杀气腾腾向他走来,白远心中觉得不妙,转身欲逃,却被一股神秘力量给定住,动弹不得。
这时候等级的压制实在是太明显了。
白远极力想要挣脱,却不得法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自己那把魔剑,手上一动,召唤出了雷刃,再一动想要召唤出隐藏着的那把魔剑,指尖才划出一抹微光,一丝魔气出现,白远余光却突然瞄见了门口来了人,瞬间强制收回了自己拿把剑。
“手下留人!”传中真人一声低吼,威压侵蚀过来,将新月的阻挡了回去。而在他身后,小师弟聊上气喘吁吁的跑来的模样。看来传中真人就是他找来的了。
在一眨眼,他已经出现在新月的面前,紧紧的抓住新月凝聚着致命的灵气的右手,对他呵斥道“你疯了吗,竟然想要杀了他?”
新月与传中真人对视了两眼,最后收起了手上充满杀气的灵气,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白远,那眼神简直就像是在说“你给老子等着”。
“你为何突然要动手?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个榆木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传中真人对着新月训斥道,丝毫没有在意门下的两个徒弟就在这里。
聊上觉得有些尴尬,毕竟第一次看见平日高高在上的门主居然被传中真人给训斥了,他在一边觉得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但是又不敢表现出自己的存在感。
最后还是新月理智尚在,毕竟是门主,思虑周详,他对着聊上挑了挑下巴“你先退下,我有要事要与传中真人商量,白远留下。”
他在念到“白远”的名字时的语气,让聊上听得心中一颤。
他担忧的看了眼白远,心中愧疚不已,觉得此时会这样,全部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没有做好大师兄交代的事情……
白远给了他一个安抚的表情。
随后聊上只好离开了,此时殿中就只剩下白远,新月,传中真人三个人。
直到聊上的身影彻底消失,新月挥开了传中真人的手,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巧有要事交代与你。”
“什么?”传中真人想是不是白远这小子同时还修魔修的事情被发现了?
刚才他练好一枚丹药,正准备练下一个的时候,门中的小弟子聊上突然找上门来,之言说门主召去了白远,估计白远要出事。
他原是不信的,天木宗门主新月是什么人,行事磊落,处世有一套独特的睿智让人叹服,但是事事在一遇到了沐寒,就变为了一个白痴。
能笑看天下大局,却哄不了一个小孩子的哭泣。如果是白远的事情牵扯到了沐寒,能让门主失控动手也不是不可能了。
想到此他快马加鞭赶到了新月的大殿,果然就看到了那副场景,简直让他想上去狠狠的嘲笑一番,堂堂天木宗门主居然对自己门下的练气期弟子动手,说出去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
此时见他有事要交代,传中还以为他是想要解释,便用看戏似的眼神让他说。
“我欠他父亲一命,所以后来才收了他做沐寒的徒弟,却害了我的徒弟,今天我就用我这条命来偿还,门主之位传给你了,我要为我寒儿报仇!”说着他把象征着门主身份的令牌递给了传中真人。
“……”
传中真人和白远齐齐无语,白远还不好表现出来,怕惹急了新月,但是传中真人就不怕了,他和新月可是同辈的,此时他已经毫不掩饰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新月了。
当他见到新月又要继续对白远下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一掌将门主令牌糊在了新月的脸上“凭什么要交给老子,你这锅我不背,拿着你破令牌,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绝对不会让你动白远一根汗毛的。”
毕竟白远可是他难得一见的重要研究素材。
新月气急,手指着白远“他、他……”最后实在说不出来,哼了一声便不理传中真人了。
能让新月如此失态,传中真人看了看白远,又看了两眼新月,心中猜定,肯定是因为沐寒,可是究竟是何事才能让门主生出“就算自己死也要杀掉白远”的心思?
如今沐寒不在,他又不好出去找人对峙清楚,他知道自己现在只要离开一瞬,白远这小子估计就要死在这里了,新月这家伙平日看着温和,但是要真惹到了他,那可比惹了疯狗还可怕。
不过就刚才来看,他行事还不是那么果断,虽然口中叫嚣着一定要杀了白远,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这么利落,不然以他渡劫期的修为想要杀一个练气期的,那简直比眨眼还简单百倍,他之所以没有直接下手,想必心中还有一定顾虑,就算是涉及到了沐寒,此事也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
想清楚这里面的道理,传中真人感觉成竹在胸,他先是恶狠狠的对白远说“你这臭小子给我跪下,跪好咯,不然老子抽死你。”说着在新月看不见的地方给白远使了个眼色,让他老实点,自己会想办法救他。
骂骂咧咧的说完白远之后,他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新月进了大殿中的里间,开始详谈。
白远收到信息后立马跪下,脸上露出知错了的表情。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比起命来,区区一跪算什么,况且现在新月还是他的师祖,跪一跪也不算吃亏。
“这样好像老丈人啊……”白远突然出现这样的想法,他有些心虚低下头,让碎发挡住了自己的眼眸。心想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奇怪的想法。
不过,有传中真人在场,他的性命目前来看是保下了。如此他今日是欠下了传中真人一个人情了。
他看向门主和传中真人所在的里间,心中暗自揣度他们会说些什么。
传中面容严肃的问新月“你真的想以命偿命?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沐寒会怎么样?”
“你帮我好好照顾他……”新月此时只想为徒报仇,张口就是遗言般的嘱托。
他话都没有说完就被传中真人给不耐烦的打断了“滚,你死了我马上解散天木宗,你个智障,还修炼了几百年的渡劫期?还当了一百多年的门主?简直都白活了,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别想走。”
传中真人骂了半天,见新月始终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耐心都快没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你到是说啊!”
“唉。”来回踱步了半天的新月叹了一口气,面露愁容“你这,让我如何开口是好啊!”
犹传中立马想到了沐寒,这个孩子最近一切都很好,除了……心魔?可他的心魔不都快好了吗,究竟还能出什么事?
“哎呀,你就不要卖关子了,沐寒究竟出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失态,竟忘记了一个门主的修养和职责?”
“是心魔……这事都怪我,我见寒儿元婴期都过去了,相比肯定不会再有心魔了,没想到他和白远出去一趟就爆发了心魔,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心魔了,他竟然一直瞒着我这个师父。”
“是啊,可是他现在都好了啊,我就不明白了,这事究竟和白远那小子有什么关系?”传中真人愈发不解了。
“要是真和白远无关我会想要杀一个废物吗!”门主新月双全紧握,一提到白远便是一副憎恶的摸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