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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第63节

作者:我独顽且鄙 字数:8307 更新:2021-12-31 16:44:29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写番外……我想撒糖………………

    第99章 剧透番外

    警告本章是完结后的番外,含剧透!!含剧透!!!含剧透!!!!慎入————

    ——————————————————————

    番外章、

    明明酣睡未醒,却仿佛敏锐地察觉到枕边人的离去,李朗手一伸,探了个空后,霍然睁眼,果然不见了赵让。

    他神志仍处于混沌于惶惑之间,听见熟悉的一声轻叹,悬起在半空的心方缓缓地重归踏实。

    “什么时辰了?”他重闭起眼,嘟囔着问,同时把身上的被褥扯了个精光。

    “还不到五更天,”赵让答着话,回到床前,拉过被褥,再覆于李朗身上,“你再多睡会,明日又无需早朝。”

    早朝?

    是了,李朗终于想起来,他们如今身在行宫,当然不用早朝,只是这些年来积习难改,所以他才会恰到好处地醒来。

    皇帝出巡,多是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之举,李朗一再保证仪从尽简,不扰民间,配以三寸不烂之舌,再暗中怂恿赵让身边诸亲友连番上阵,总算说服那固执的男人愿“舍身”相陪,同游江南。

    而那男人的反击,则是要太子当着李朗的面,将他的即位诏书朗声诵读“天生烝民,为之置君。为君者每以子民为念,非天下以奉一人,乃一人以主天下……”

    已年满十岁、常随父皇早朝听政的太子,解释起诏书的意思来头头是道,皇帝为天子,代表上苍的旨意,必须以抚育百姓、顾念黎民为己任,鞠躬尽瘁而不为私图,若天下无道,则“万方有罪,责在朕躬”。

    太子的中气十足,以及赵让那似乎有些夸大其辞的赞扬,都让李朗颇有些芒刺在背,仔细想想,坐这皇帝的位置实在太亏,经年累月,无休无止,永远有功无赏且不论,一旦风吹草动,天生异兆,都得归咎于天子的无德无能,稍不留神,身死魂灭,还要落下千古恶名。

    这些他也认命了,可就是不甘,为什么那人偏偏不懂,皇帝是皇帝没错,他同时也是李朗,有些时候,他真不乐意去顾念那个捞什子的天下,即便不能携手同隐,偶尔求几个良宵,春暖芙蓉帐,鸳鸯同交颈,总不过分吧?

    何况这一路行来,分分合合,坎坷动荡,纵是如今两人芥蒂已解,却依然聚少离多。

    赵让不愿缚足于京师之地,李朗既知其才,也爱他敬他,没有强求,哪怕两人一年中大多数时间是劳燕分飞,只要赵让别再不告而别,让他碧落黄泉地苦寻不得,他已是心满意足。

    然难得相聚,这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入住宫内,“言不正名不顺”,只肯在皇帝寝宫偶尔夜宿一回。

    可李朗追问何谓“名正言顺”,赵让的嘴巴又闭合如同百年老蚌,怎么也撬不出实在的话来。

    一气之下,他也钻了牛角尖,扬言非立后不可,亲笔草拟了诏书,拍在赵让面前,这似乎更把那人给惹毛了,连着三日,告病谢朝,李朗无奈,遣了太子和希南王去探视,这才把人重新请了出来。

    原也赌气,自伤伤人的话语悬口舌之间,如箭在弦上,在可一见那沉静如水的面容,李朗仍是发作不得,想到的全是赵让在默默无声中,心甘情愿为自己所受的苦,遭的罪,爱怜一起,唯有服软,也算冰释前嫌。

    到底是承认,棋逢对手之局早已不复存在,他已一败涂地。

    因那人是赵让,而他不止是皇帝,还是属于赵让的阿朗。

    幸好,赵让是个深谙进退之道的人,立后一事给李朗吃了大大的闭门羹,对巡游的主意,尽管借太子之口冷嘲热讽,皇帝最后还是获准出了宫。

    时逢春夏之交,便装一路,轻舟缓驾,简车慢行,江南经李朗十年经营,不说繁华盛世,也是太平祥和,生机勃勃,置身其间,真能让人浑然忘却北境犹有流寇之扰。

    居行宫当晚,两人独处之时,赵让有感而发,向李朗一笑而叹“如今见这江南美景,才更能体会你迁都深意。这里气候宜人,繁花似锦,且物产富饶,比之新都,大可享尽奢华乐事,只是……”

    李朗闻言扬眉,点头接道“静笃最知我意了。毕竟北境烽火未熄,建都于江左,不过权宜之计,要将那帮蛮人赶尽杀绝,不再扰我朝太平,我这做皇帝的,总不能只贪图着自己舒服,将自家天下,拱手让给他人去守备吧?”

    他话说罢,抬眼却见赵让含笑凝看着他,目光深沉而温柔,若春风轻送下,垂柳拂过如镜之湖,溺于这罕见的情绪中,他甚至连赵让的倏然凑前,轻轻的一吻都未曾即刻察觉,呆若木鸡至赵让似叹似赞地开口“我明白。或许正因为你是这样的人,阿朗,我才……”

    “才?”李朗静候,却良久不闻下文,他视线锁于专注彼此的那对眸中,低低地追问。

    赵让深吸了口气,微垂下眼,口中却是清清楚楚道“才愿许你一世。”

    李朗登时无言,木然瞠视,良久将目一闭,倚向赵让。

    以吾一生,许你一世,原以为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到底,也得了对方的铭刻于心。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本也是李朗苦心安排过了,只不过赵让话出了口,缱绻交颈,便更添了份誓约的重与甜。

    行宫内自有供皇帝与人共浴的温池,雾气缭绕间,李朗由随侍们宽衣解带,除了个精光赤体,却不愿假手他人给赵让更衣,他自将奴仆婢丛遣退,上下其手,慢条斯理,一板一眼地将赵让剥光。

    相对而立于及腰的池水中,水汽氤氲,赵让的柔顺对李朗而言总不是那么多见,他极乐于享受这难得的时光,毫不在乎两人的肤色皆被熏得泛红。

    好不容易终于将赵让的肉身完全展露,他目光落在赵让左胸的位置,那一处形状丑陋的伤痕他早已熟悉,如今再作仔细审视,却更觉触目惊心,不假思索中,屈身低头,半开的唇抚上微凸的留痕,察觉对方呼吸骤然的一急,更得寸进尺地探出舌尖,蜻蜓点水般嬉弄起来。

    怀中的人不安起来,似想躲又无处可去,颤栗间是与寻常的沉稳大相径庭的声音“阿朗,别这样……”

    李朗有些得意,他索性动用了牙齿,轻柔地连磨带咬,两手更在赵让腰间调皮地滑动,直到赵让不得不蜷缩着后退,扳住他的肩阻止他靠前,忍不住笑道“别这样,很痒。”

    “你怕?”李朗闪身一避,再度贴近,“那我更要试试——”

    赵让滑开,啼笑皆非,见李朗真是穷追不舍,也恶向胆边起,笑道“我不信你不怕。”

    说话间,反守为攻,李朗早有准备,往池中一扑,灵活地游开。

    两人在浴池中闹腾了半晌,胜负难定,最后结束于李朗从水中一把抱住赵让的后腰,他将脸颊紧贴上去,低声道“静笃,你的余生唯我,能有多真?会不会又有一日,你再来给一意孤行,离我而去,我却再也没这个机会能寻到你、等到你了。”

    赵让无言了半晌,默然中拥住李朗,主动奉上他的唇,他的柔情与热望,这是第一回 ,无需李朗的明言暗示,他舍弃一直以来抱守的执着,尽情展开,忘我放纵,肆意风流,由李朗在受宠若惊后淋漓尽致。

    他们同属内敛之人,攀入极乐也并无多大声息,唯有喘息交织成彼此的心满意足,李朗闭眼抱着赵让,不舍离去,炽热渐熄时,忽听得他低低一声呢喃“你若真想好了,就随你吧。”

    他一时间有点恍惚,醍醐灌顶之际声颤音抖“你同意立后?”

    “……你想好了,不怕的话……”

    “我怕什么?”李朗失笑,继而明白过来,他将脸埋入赵让的肩颈处,柔声道,“不怕,最多,就是万世留名的荒淫无道、□□熏心的昏君,怕什么?”

    稍稍一顿,他反问“你怕么?”

    “只要你无需我主事,就算要我此生终老后宫,永不越雷池一步,我也……不怕的。”赵让微叹,后又笑道,“只你,哪怕成就震古烁今之业,私德有此亏处,当是逃不掉污名了。”

    李朗无需多想,已知赵让此刻俱是肺腑之言,他一时无言,生怕开口便是哽咽,在赵让肩头伏得更低更深,半晌才道“我怎么忍心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赵让沉默须臾,平静地道“你想过,对吗?”

    “嗯……”李朗用鼻音答道,他清楚,与其绞尽脑汁瞒过心如明镜的赵让,还不如痛快承认,更可舒坦省事,“我不想放开你,又舍不得杀你。静笃,若说我真有害怕的事,兴许就是哪日你我背向而行,形同陌路,甚至剑戟相向,两败俱伤。”

    赵让扳动李朗的肩膀,将他从埋首姿态强行转成与己对视,他目不转睛,神色肃然,语气却淡如清风“阿朗,你我之间不但是……是知己,还是君臣,即便哪天,你对如今许予我的山盟海誓已无动于衷,你只消仍是个心怀天下的皇帝,我赵让便一世都是你的臣子……”

    李朗没有等赵让把话全然说尽,他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堵住了所有后续,他不想再听,光是已出口的那些话语,已足以让他心碎。

    “静笃”,他想起多年前夏夜里无人知晓的自许誓言,在心中默默道,“我绝不负你,绝不。来世,你为君,我来做你的臣,等扯平的时候,你我再一起投生作对寻常人家的子弟吧。”

    缠绵了半夜,难怪五更天仍觉困顿,李朗闭目等了又等,却等不到赵让回来相陪,不由睁眼,见赵让已点上了灯,在书案边展卷而读,他有些懊恼地道“我无需早朝,你就不能把其它事也搁一搁?”

    赵让抬头笑笑,不肯退让“兵事不可有一日懈怠,再说,白日里不都伴着你来来去去,连日出前的米粒时间也不给我么?”

    李朗本欲驳,奈何赵让的口气话语里,莫名有让他听着极为受用的地方,他不再计较,坐起身来,转对着赵让道“我本打算在外多游荡几日,但既然你已同意立后,那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今日我随你去祭扫赵老将军夫妇,明日便可踏上归程了。”

    “今日做什么?”赵让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反问。

    李朗索性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笑道“随你去祭拜父母啊,你离开那些年,我将老将军的遗骨迁回金陵,与你母亲安葬在一起。只是你忙忙碌碌,我也没有机会与你说。只是你都要正式与我成婚了,于情于理,我都该随你去拜祭,趁着没人看见,磕三个响头,你说呢?”

    赵让愣了半日,倏尔畅怀大笑,边笑边道“好,趁无人留意——你磕完三个头,你我便算礼成,莫说皇后,牛衣对泣的糟糠夫妻也与你做了!”

    第100章 第九十章、

    第九十章 、

    皇帝大驾出宫的当日傍晚,日落时分,城门已闭,凉秋晚风中,座落于距皇宫东北处、乘轿无需一刻钟的谢尚书府邸,迎来数位宫里的黄门。

    黄门来使开门见山,承皇帝旨意,要谢濂谢尚书当夜赶往大崇恩寺,既为商量谢皇后的入太庙一事,也请谢濂以外祖的身份,出面抚慰丧母的太子。

    宣读出来的诏书写得颇为动情,接旨的谢濂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出来,哆哆嗦嗦地下跪,边听边抹泪,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伏地嚎啕。

    来使陪着泪珠盈眶,一番好言劝慰,话里话外,给谢濂等人道尽皇帝对谢皇后死于非命后的悲痛、自责,几到茶饭不思、形销骨立的程度。

    皇帝这一回破天荒地前往大崇恩寺礼佛,也是因难解哀恸,而太子更是弱龄失慈,日夜哭泣,皇帝担心他本就孱弱的身体再添些病来,虽知谢尚书也是缠绵病榻,也还望看在故去皇后的份上,无论如何强撑病体,劳碌奔波一趟。

    谢尚书愈哭便愈是气若游丝,众人忙将他搀扶起来,只见他手足无力,合不拢的嘴角流淌出泛着白沫的唾液,眼皮松松垮垮地垂落,眼角眼缝处残留几点浑浊的泪水。

    来使身负皇命,需确保将谢濂尚书带至大崇恩寺,对方无论任何理由,都一律视作抗旨,但若是对方激动过度一命呜呼,被阎王小鬼拘了走,不知这算不算抗旨?总不成拉具尸首回去向皇帝交差——

    正左右为难间,谢尚书府的管家上前向来使磕头道“谢相公如今是风中之烛,一年之内,连丧子女,不知来使可否向陛下禀明情况,求收回圣命,免去相公的奔波之苦?”

    听黄门来使一口回绝,大管家又是领着众仆从连连磕头,忽堂中惊叫,原来谢濂已然昏了过去,搀扶的侍女力气小,向后一个趔趄,差点就把老尚书给摔地上。

    大管家疾步过去,当着来使的面,掐人中,扳口牙,期间有人端来参汤,给谢尚书灌下后,谢濂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

    黄门来使见状大皱其眉,大管家虽忙不乱,见谢濂好转,忙令人将谢濂搀扶回内堂,又向来使跪倒求情,黄门来使上前端详,但见这谢濂尚书脸色灰败,心中正犯难,大管家又建议道“若今晚必要动身,能否容相公回屋休息一阵,小人即刻遣人请回郎中,给相公开上一剂药,待小人服侍好相公再行上路?”

    大管家言辞恳切,护主之情溢于言表,黄门来使琢磨再三,暗忖这个要求也是合情合理,再说谢府前后早布下人手,他倒是不信谢濂能借机逃离,踌躇思量片刻,便爽快地向大管家略略一点头。

    大管家大喜过望,不带犹豫地张口唤了个仆从“你即刻出发,请那常给相公诊病的许郎中来,要快,莫误了大事。”

    仆从是个约莫四十上下的壮年男人,身材中等,五官寻常,毫无特殊之处,来使瞥上一眼,也随口叫来个下属,吩咐与谢府仆从一道,速去速归。

    两人领命离开后,大管家请来使上坐,奉上香茗和点心,垂手在旁侍立。

    来使茶喝到第二壶,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叫来大管家询问那郎中的居所,大管家详详细细说了个地址,竟是在城的另一侧,来使登时黑了脸,霍然起身,推开毕恭毕敬在面前的那谢府管家,大步直往内堂闯去。

    强行来到谢濂的寝居处,适才照料谢濂的侍女们仍在,来使大喊一声“谢尚书”,却无人应答,他心急火燎地欲往卧室去,那谢府大管家冷不丁从旁闪出,阻拦道“谢相公贵为尚书,虽说皇后初薨,也还是当今太子的外祖,陛下也只是下诏请人,您这番横冲直撞,未免大是不敬了吧?”

    黄门来使这才知道已然着了人家的道,铁青着脸嘿笑,往后退了一步,而紧随在他两侧的黄门则狼势而出,直截了当地把管家撞开,黄门来使冷哼一声,大步流星进了内室,侍女皆在,然富丽堂皇的床榻之上被褥齐整,却哪里有谢濂的人影?

    “不好!”传旨黄门几乎是脱口而出,转见左右随侍已将那谢府管家架了上来,他脸色愈发阴沉,笑问道,“陛下圣恩隆盛,谢尚书这般推三阻四,是什么道理?难不成……还是快请他出来,随奴婢面圣要紧!”

    那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微微一哂,却不答话。

    黄门来使心知已是打草惊蛇,事已泄败,再无可能将谢濂引出,他笃信谢濂仍在府中,谢府府兵人数不过三百余,不足为虑。就怕那适才借机离开的仆从引来援兵,思及此处,黄门来使当机立断,轻喝了声“遵圣命,搜府!”

    不多时,谢尚书府的大门被再一次打开,列队而入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军。

    羽仙匆匆行在队伍前列,进了谢府,她不禁抬头往上看去,明月斜影下,府邸的屋檐高处早已默默站满了蓄势待发的□□手。

    谢皇后命丧后宫大火时,她便有预感,皇帝马上要对谢家出手,只是她却未料到,在一篇声情并茂的皇家悼亡诏之后,仅仅相隔数日,皇帝就翻脸不认人,对皇后的母家操起霍霍屠刀,大有灭族之意。

    就不知头领魏一笑是如何想法,她知他原意是要与谢濂联手除去赵让,现下谢濂已自身难保,头领势单力孤,那赵让却有皇帝撑腰,恐是撼动颇难。

    况且……那男人何尝有半点狐媚之相了?论长相根本是泯灭众生嘛。

    此事羽仙本非加入不可,只是与陶公子商议之后,她决意讨来这个机会,只为了能在这一夜注定的杀戮血泊中,救出一人。

    故入了谢府后,羽仙直往内室而去,且皆是朝偏僻角楼处寻找,连闯四间厢房未果,她额角已是沁出汗来,留心动静的耳朵竖得更尖,生怕谢府那边沉不住气开始动手厮杀,若是寻到了人倒是可以浑水摸鱼,然刀光剑影中找人却分明是苦差事了。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又寻了几间屋,羽仙终于在近府邸后园的最深处找到了她要找的人,那姑娘换得一身绫罗,木然独坐于窗边,听到声响,转头向门,眼中却是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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