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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在御,宠辱两忘 第57节

作者:我独顽且鄙 字数:6689 更新:2021-12-31 16:44:22

    最后当冒顿以鸣镝射向父亲头曼,随从如其所望,同样争先恐后,纷纷放箭,将头曼单于杀于马下。

    赵让略述毕此事,扬眉而笑,语气淡然“成大事者,却要纠缠于儿女情长,盼什么比翼连枝,招致国破家亡,岂不是理所当然么?”

    “静笃!”李朗再难按捺,勃然变色,他用力握紧了拳,咬牙笑道,“照你这番说辞,是不是他日你也可手刃至亲,以求成事?”

    “不,”赵让坦然,一笑低声“臣从不求丰功伟业,只是陛下……”

    他似也哽了声,眉头紧蹙,垂眸片刻,轻轻摇头,仍柔声向李朗道,“帝王业,千古事,陛下自是深知孰轻孰重。”

    李朗的目光剜着赵让,面色愈发铁青,切齿而道“我知!”

    纵然这一刻他依然感到混沌未明,那沉沉黑影已是愈发清晰。

    无论赵让这番话是否提醒他,天家不容情,天子不徇私,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刻,斩杀了断即可——

    但,李朗心乱如麻地愁,他怎可能做得到?

    待神志稍复,李朗才惊觉自己竟已将赵让压在身下,手中果不曾留情,几近粗暴,将赵让衣襟扯开,他听着两人气喘声声,曾经的柔情蜜意荡然无存,仅剩啃咬与重击。

    “静笃,静笃……”唤着赵让的字,再强硬地驰骋于他的体内,仿佛如此,便可将这人由外至里,侵占彻底。

    大汗淋漓中,分不清时有时无的闷哼与愈发粗重的呼吸究竟出自谁,他偶瞥眼下方的容颜,紧闭的双目,微开的唇,无不颤抖着柔顺与承受,这明明是他征服的痕迹,却令李朗悲伤不已。

    他不愿再看那依稀破碎的表情,强令赵让背身而向,呈跪趴姿态,攫取其俯首贴耳的献祭时,李朗颤声嘶道“静笃,我待你,如何才够?”

    与此同时,他将身一挺,听着赵让一声强忍的呻1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李朗的角度把前面的线索串一串,然后就可以普天同庆地奔向……虐了,嗯。

    第90章 第八十一章、

    第八十一章 、

    “静笃”——

    他的字由那人唤来,百般滋味,千种情衷。

    朦胧中依稀那人眉眼犹在,几许怜惜,几层疑怨,皆缠缚上心头,天罗地网,挣脱不去,唯剩下的,只有俯首认命的苦笑。

    赵让倏然睁眼,心悸急喘中,却是大御医安抚的声音“贵妃勿惊,您体内毒性已被压制,当下无碍,多加歇息便可。秋寒已至,切莫受风……微臣上奏陛下,陛下心中必也有了分寸。”

    毒性?

    怔愕片刻,赵让方始明了,自嘲一笑这数月舟行于惊涛骇浪间,体内剧毒竟似沉眠之猛虎,连他自己,都几乎要忘了这回事。

    为何竟会在昨夜毒发?

    还是因自己心绪激荡,狂潮汹涌,才唤醒了那头伤人猛虎么?

    他双肘用力,欲撑身而起,向御医道谢,床头两侧内侍齐齐上阵,重将他按躺,眉头刚一皱起,那两侍从已然跪倒在床前,其中一人低声苦求道“贵妃纵不为自个玉体着想,也可怜奴婢等的贱命吧。”

    承贤宫中人都知赵让性情温和,体恤下人,轻易不动怒,故有这般言辞。

    果然赵让醒悟到他们的池鱼之殃,默然片刻,改以侧身,强颜欢笑地对御医称谢,继而轻声问“陛下他……?”

    御医点头,自作主张地回道“微臣禀过陛下,秋冬时节,更需节制,贵妃大可放心。”

    赵让哑然,却不好再追问什么。

    待得御医离去,他从枕下果然摸索出那一块随身多年的佩玉,心潮再起,胸中灼热,原来并非噩梦一场。

    昨夜李朗确是如癫如狂,与其将两人的言之为欢1爱1交1合,莫若称作单方的索取责罚,他已尽其所能地顺从与臣服,偏偏却仍不能让李朗餍足。

    这个年轻的皇帝想来也曾是花间柳巷的寻香客,层出不穷的交颈逸趣,纷繁无尽的纵乐花式既令赵让疲于应付,又伤于那份不言而喻的存心折辱。

    原来这便是李朗未曾出口的憎恶,恨他躲躲闪闪,暗藏难以言说的玄机,可是,赵让心中不无苦涩地为己辩白阿朗,你又何尝能信我不疑?

    终不甘沦落成无知无觉的淫器,他于艰难中伸出双手,覆于皇帝的面颊上,低不成语,颠来倒去,只有一声“阿朗……”

    难窥情绪的丹凤眸中瞬息万象,瞳色愈沉,如暗夜深海,晦暗幽微,隐隐约约中,眼角似有晶莹一亮。

    “静笃,”李朗闭目之际,终是软了身心,他紧拥着淋漓大汗的赵让,咀嚼着怀中人的字,喃喃半晌,方平息回复,默默放开,从颈上摘下最初赠予赵让、后两人互换又重归属他的佩玉,交到昏昏沉沉的赵让手中,“还你。”

    赵让握住佩玉,抬眼凝着李朗,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须臾,当一口鲜血喷上李朗的胸口,溅污他的下颌,年轻的皇帝甚而未及反应,呆若木鸡,仿佛无动于衷。

    赵让却再也无暇得见李朗之后的言行,他只觉气血翻腾上涌,强压不住,胸中一空,平生未有的惊恐如利剑穿心,便更是雪上加霜,支撑不得,转眼连连呕出几口血,神志半失,气若游丝。

    原道这一遭前所未有的发作,鬼门关是有去无回,不想睁眼后,仍留在万丈红尘内,赵让百感交集,却也暗自庆幸。

    眼下他还死不得。

    大业未竟,纵已千疮百孔,也断不能在这云谲波诡之际弃舟自保。

    白鹭问我泊孤舟,是身留?是心留?心若留时,何事锁眉头?

    将李朗送还的佩玉举到眼前,赵让怅然苦笑,也罢,既已劝说李朗莫要为私情缠缚,他就该心口如一,又怎能没出息到因皇帝将盟誓之物归还便心碎的地步?

    阿朗——

    他默念着这个名字,重新将佩玉放回枕下。

    此后两日,在御医的严令之下,赵让不得不卧床不起,只是李朗并未亲自前来探视过他,唯遣人传了口信,送过滋补药膳而已。

    好不容易苦熬完连如厕都有数人围观在旁的两天后,赵让听闻重阳当日,圣驾出宫,登山祭祀,而承贤宫也得了圣旨,当日赵贵妃亦需随行。

    这本象征着圣眷正隆,内侍们从总管到刚入宫的小黄门,莫不向赵让恭贺。

    然赵让却未能有半分宽心,风雨欲来,遮天蔽日。

    当日午后,承贤宫内又得一份太后懿旨,随旨意而来的还有数名来客

    太子、海玄大师留在泰安宫中的那位无颜少年僧人,以及自报林姓的女官和她带来的一名稚龄女童。

    懿旨中,太后为赵让的近况深感忧虑,后宫中谢皇后已是因久恙而无法统御六宫,大崇恩寺的皇家祈福近在眼前,若贵妃也去不成,宫中地位最高的便只有怀有身孕的刘嫔了。

    故而太后特遣了寺中僧人,也有祈求佛祖,祷告降福之意。

    这少僧由李铭易容而成的秘密,太后应当并不知晓,赵让暗地为海玄此举称妙又是跳出俗世的化外之人,容貌还是这般丑陋到常人不敢细看,李铭被发现揭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脂粉填塞的后宫来去自如,竟也无人异议。

    李铭见赵让,佛号宣过,面上神色不动,然到底年轻,眼底悲喜参半,湿润成露。

    赵让恐他激动之下不慎出破绽,将视线移开,一一扫过下首诸人,最终落在女童身上。

    女孩儿自是被精心打扮过,只是不知为何,头发似曾铰过,短至遮不住脖颈,当然也梳不成发辫。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锦衣绣裙,花红艳丽,一望而知是家境富贵的孩子。

    赵让无心留意这些鸡毛蒜皮,他最初只觉女儿长高了不少,再次便是她的神态表情不太对劲。

    犹记离别之际,诀别娇儿爱女,小女孩儿尚不懂事,还在他怀中憨笑不已,而如今意外重逢,时隔不甚久远,那分天真童稚已荡然无存。

    女孩依照吩咐,抬头看着父亲,无喜无悲,一对与赵让相似的眼中不见半分涟漪。

    赵让与女儿对视,只觉肝肠寸断,勉强作一笑,正待说话,在女孩身边的女官轻声禀道“小郡主许是受了惊吓,有些心疾,这一路到金陵,始终不言不语。但身体却是无碍,还请……贵妃不必过于忧虑。”

    听得此话,赵让不由留意起那女官,见她脸如满月,大眼肤白,生得圆润可爱,又紧贴着女儿,猜到她大概便是护送一路之人,强笑称谢。

    女官颇有些惶恐,期期艾艾地不知如何回话,旁边的太子早按捺不住,上来牵起小女孩的手,拉到赵让身边,仰着小脸道“赵叔叔,我带小妹妹去后园看看鸟吧,屋里太闷了。”

    赵让略一沉吟,爽快地答应了,令那女官和内侍领了膳盒点心随着,他自将李铭带到宫殿深处的西处一阁,吩咐摆好香坛,置成简易法场,再遣散余人,独留下要诵经祈福的“少年僧人”。

    李铭关门闭窗,见左右已无人,再不愿克制,猛跨两步,张臂抱住赵让,哽声道“你我都别留在此处了,不如寻机一同远走高飞罢!”

    说话间双肩微颤,显是心中激动已极。

    赵让迟疑稍许,到底伸手轻抚李铭后背,待他渐渐止了异态,方平静开口,问道“你先答我,长乐落到你们手中,究竟被你们如何处置了?她现在是生是死,亦或生不如死,你需给我个准信,再议其它。”

    话轻如而意重千钧,李铭大惊失色,待想起掩饰,却只有在赵让灼灼的目光下低头,嗫嚅道“这……”

    “铭儿,”赵让见状,心中已是明白,他长叹口气,朝李铭摇头,“长乐是我唯一的妹妹,我负她已是良多,断无可能置她于不顾。你们将她带走,不就是为了以她为质么,总不想让我选择鱼死网破的结局吧。”

    李铭骤然抬眼瞠目,半晌艰难地问道“那,那你是怎么打算?你的儿子可还在他们手中!还有那个南蛮女,李……他绝对不会出手救人,就算是为了你!”

    不知不觉又拔高了音量,见赵让眉头一皱,他先行泄了气,咬牙不语。

    赵让微微一笑,目光却愈发凌厉“你适才脱口说的是‘他们’,铭儿,你必也遭遇了什么事,令你起了分道扬镳的念头?与长乐有关?还是与你母亲有关?”

    “我……”李铭呆望着赵让,怔了许久,呼吸倏尔紧张,胸口起伏剧烈,他忽将双手抱头,颓瘫于地上,声中带泣,“静笃,静笃,我设法将长乐和你儿子带出来,你和我走!我们……我们回你的南越去,或者,或者沿江而上,入蜀后再设法渡江,这世道再乱,总也有……也有谋生之处的!”

    赵让亦是愣住了,他默默蹲下,按上李铭肩头,见一双少年的桃花眼泪水潺潺,不由安慰道“你先别慌,到底什么事,你总得让我明白,我才好下决定。”

    李铭唇颤泪流,狠狠咬一咬牙,长入口气,挤出笑来,道“我,我不是前太子的骨肉——我和李朗,不是叔侄,是……是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我终于赶出来了……

    后面的剧情真心不多了,不多了,不多了……(无数回音)=。=

    第91章 第八十二章、

    第八十二章 、

    李铭这话出口,赵让就是再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也不禁悚然。

    他凝视着泪流不止、此刻脆弱至不堪一击的少年,沉吟片刻,搂住李铭肩头,将少年从地上扶起,到墙角边相挨地坐着,尽其所能平静地柔声问“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别急,从头慢慢说来。”

    如古井不波的神态与语气让李铭渐渐冷静,他紧攥住赵让的臂膀,深吸长出几口气,终是止了泪,哽声开口“你妹妹的事,我真不知他们会这么做,我要是早晓得了,断不会……断不会……”

    他低头失声,目中又有清泪凝结,赵让心中一沉,却也只是轻声道“我知你身不由己,不会怪你,你继续说吧。”

    李铭闻言,抓着赵让的气力猛然一重,再次深吸口气,开口时声音已消了不少哽咽的含糊。

    那日李铭将长乐带出皇宫之后,便交由母亲,子玉将她暂时安置在谢昆在金陵的宅邸。

    李铭见长乐并无性命之忧,候到她醒转,好生安慰了一阵,向她多番保证,绝不伤她,又嘱咐婢女多加照看,就离开了厢房,应子玉之召,到小厅中听候母亲的吩咐。

    子玉不等李铭将慧海之事说完,便淡然开口打断“杀了就杀了,以后也用不上,没什么大不了的。铭儿,倒是有件事,非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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