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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 第14节

作者:小神经 字数:26030 更新:2021-12-31 16:39:07

    宋明轩又跟着过来了,原本陈进还以为章肃在,这人能收敛一些呢,谁知竟然一点都没有,宋明轩进了厨房,看陈进已经做好了醋烹鲫鱼,旁边还有几个鱼头,说道“我来做鱼头汤。”

    陈进点头同意,鱼头汤要想做好了可真不容易,让宋馒头这个高手来做最好不过,他自己还要做清蒸鱼。

    大锅里的水开始翻滚了,陈进把鱼和调料一起放进去,为了除腥,还特地倒了少少的白酒在鱼肚里,另外还塞了一些泡发的干蘑菇,鱼身上也摆着一些葱姜丝,虽然鱼皮最后是要去掉的,这样能除一些腥味。盖上锅盖大概蒸了七分钟,陈进是估摸的时间,表到用时方知珍贵啊,停火后又过了大约十分钟,才打开锅盖,手上裹着白布把鱼端出来,鱼皮变熟时要收缩,跟鱼肉之间的相对位置已经变化,陈进找了筷子一拎,就把半张鱼皮拎了下来,其他的也照此处理,又把调味汁淋到鱼身上。

    陈进虽然爱做饭,可是他也不希望自己做成大锅饭,所以平时吃饭都是前后院分开的,只有特别时候,比如今天做了新花样才送一些到前院让他们尝尝,如果还想吃,朱大娘就会来问了做法做给他们,今天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有章肃在,所以把所有的菜式送了一半到前院,剩下的摆到了葡萄架下面街上已经有性急的人换上单衣了,中午在外面吃刚刚好。

    因为章肃在,小全儿已经很少到后院来,一般都是小乾找他玩儿,从前院回来,小乾走到葡萄架下面,一上午的脑力劳动,回来后又满院子疯跑了一阵,小乾早就饿得前肚皮贴着后脊梁,暗中直吞口水。

    陈进在一边笑着说道“还是快吃吧,可把小乾给饿坏了。小乾,快去洗手吃饭。”

    五个大人坐在石桌边就有些挤,可是还有个孩子,好在身形比较少,找个马扎也就可以挤进来,就是陈进担心空间小会不方便,几乎挤到了章肃身上,章肃不动声色变了变姿势,从旁边冷不丁一看,就像是陈进依偎在他怀里,饭桌上的人正在忙乱的安排位置,倒也没有人注意,连陈进自己都没有一丝感觉,当然,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会有谁说什么,只除了刘爹,可惜刘爹的眼神像长了钩子一样钉在了菜上面。

    清蒸鱼鱼肉鲜嫩,浪里翻又是肉食鱼,肉质更是细腻,陈进调的调料和鱼盘里本身就有的汤汁混合,也是馥郁香浓;醋烹鲫鱼香酥酸甜可口,很受小乾的欢迎;炸河虾则完全是河虾的鲜味撑着,卷在煎饼里,又酥又脆;更不用说浓浓的鱼头汤,上面还浮着细碎的葱末,陈进很奇怪,不知道宋馒头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做出这么浓的汤来。

    中午一顿饭吃的很尽兴,宋明轩也很难得的没有提出批评,也不知道他就是满意了,还是因为章肃在场。

    陈进冷眼旁观,发现宋明轩对章肃虽然比较尊敬,可还是相对比而言有些散漫,章肃对他也比较随意,尤其是竟然可以一张桌子吃饭而宋馒头没有一点拘束,有时还小有交流,心里更是明白,这位大概也是权高位重的,至少家里是,看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游手好闲,估计是个官二代。

    陈进心里纠结了半天,说实话,要按着他的想法,这样的人他根本不想有什么交集,不管是前世对富二代或是官二代的印象,还是今世大神的嘱托。

    对于这种托父母荫庇的人,陈进心里总是毛毛的,出身决定了他们不肯受任何委屈,即使是一件小事,如果触动了他们那骄傲的自尊心,也会招来雷霆万丈,同时因为没有经过立业的磨难,恐怕责任心也会少很多,万事只凭自己喜好。

    可是跟宋明轩接触时间挺长了,这个人除了一开始不自觉表露出来的优越感让人不舒服之外,也没有任何嚣张跋扈的感觉,甚至在自家也能放段做个饭什么的。

    在心里长叹口气,陈进盯着随意吃喝的宋明轩,心中跌宕起伏,游移不定,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来者是客,又不是狗皮膏药说撕就能撕了去,好歹自己注意一些就是了,再者说,章肃还在这里,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老毛病又犯了,写到好吃的就收不住手,恨不能马上做去,啊哈哈哈清蒸鱼我的爱,干炸河虾我的爱,糖醋鲫鱼也是俺的爱啊,我记得学校对门的街上有一家饭店,最爱吃他家的糖醋鲫鱼和海蛎子炖豆腐,唔,口水g

    这个,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讨论到人人平等的问题啦同学们,只要有社会,平等就不会存在,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封建社会的不平等和现在的不平等是不一样滴,现在虽然也存在各种不公平不公正,可是这种不公平是存在于不同个体之间,就是说不平等双方都是个体的人,可是在封建社会,这个下人根本就不是人类,那是工具,是私人所有物,即便是当街处死,也不会有什么人来干涉,更别说买卖啊刑罚啊什么的,根本不用偷偷摸摸,直接就是正大光明。

    这个话题未免太沉重了些,咱就不考虑了,勿谈国事,嘿嘿。我猜是之前陈进的话惹得大家讨论,我是想说陈进的观念开始和社会冲突了,至于给一个世子生搬硬套灌输平等观念,我冤枉,我也写了陈进自己说完这些话也觉得不妥,看后面吧,看后面

    最后咱再多说一句,只有相信人人不平等,才不会被气死,我是这样想的。

    祝愿大家都长命百岁,嘿嘿我打算活个至少一百二十岁,你们呢

    85、葡萄架

    既然宋明轩在,下午自然是他把小乾带到那边去,陈进搅好发面后也好好睡了个午觉,下午走出房门,看见章肃正抬头看架子上的葡萄藤,这才想起来还要把葡萄架打理好。

    葡萄开花其实是有股怪怪的味道的在小神经闻起来那就是叫做臭味,可是它竟然是虫媒授粉,陈进家的小院子里只有那么几棵葡萄,开的花也不多,在这个繁花似锦的季节里基本上吸引不了蜜蜂来,所以陈进决定先给葡萄人工授粉。

    找来一坨棉花,绑在一根细枝上,轻轻在葡萄花穗上扑打,尽量把每一朵花都照顾到,就那么丁点儿葡萄花,可别浪费了。

    陈进忙着授粉,章肃在一边好奇地看着,确实是好奇,这年代还是靠着植物的本能来传花授粉,哪曾见过像陈进这么瞎忙叨叨的,可能尊敬的肃王殿下的目光太好奇了,陈进还抽空给他补了一堂植物课,尊贵的肃王殿下也像陈进一样以非常不尊贵的姿势蹲下听讲,讲到兴起的时候,还在地上粗粗画了一个花的简陋解剖图,雌蕊雄蕊一通讲,也亏得章肃接受能力强。

    围着葡萄转了两圈,确定没有开放的葡萄花被落下,陈进拉着章肃整理葡萄架。

    架子上的葡萄枝条一直任由它自由生长,它们自己爬得乱七八糟,有的地方挤成一团,还有的地方稀稀疏疏,陈进的任务就是剪开缠在架子上的葡萄须,重新把枝条理顺均匀分布,再用布条把枝条固定好,这样就能在夏天得到舒适的阴凉。

    葡萄架架得很高,陈进个子只是中等,也还没有长开,站在石桌上也够不着,只得丧气地去看章肃,章肃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最后陈进败下阵来,笨手笨脚爬下椅子,说道“阿肃,帮帮忙吧。”

    章肃微微点头,轻巧地跳到椅子上,陈进在下面指挥,两个人合作,才把枝条理顺固定,陈进高兴地拍拍手,说道“好了,这样就能很好的接受阳光照射,肯定会长的很好,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好不好吃,不过应该差不了吧。”

    章肃问道“阿进,这是什么”他一直以为这就是绿化树种,专门养来好看的,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吃。

    “啊你也没有见过”陈进在心里直擦汗,“这叫葡萄啊,就是,就是会结一种果子,一嘟噜上有很多颗,里面一包水,又香又甜。”

    章肃摇摇头,从来没有见过。

    陈进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这东西在这里叫别的名字,等结出葡萄来他自然就知道了。

    下午两个人坐在葡萄架下,喝着茶,享受着春末的阳光稀稀疏疏照在身上的感觉,陈进吁了口气,说道“春天快要过去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章肃看了看斑驳花影中陈进的脸,点点头,时间真的过得很快,陈进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已经有那么久了,他就像小小的热源,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他,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可是章肃攥紧了手,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还不是时候。

    不是没有感觉到他的疏离,握住他的手的时候,拂过他的脸颊的时候,他表露出来的那种心慌,那种抗拒,可是心里竟有些高兴,这个人,对同性并不是没有感觉的,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喜欢上自己,因为是要共度一生的人,不愿意他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不忍心他有一丝一毫的委屈,已经等过了那么久才找到这个人,不在乎再等一等,等到他长大,等到他不后悔。

    这边章肃惆怅万千,那边陈进却开始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章肃倾过身子去,拍了拍陈进的手说道“阿进,不要在外面睡,回房去吧。”

    陈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抹了抹脸说道“啊,我没睡。”看看天色,又说道“大概小乾快要回来了吧,我还要做煎包,不能去接了,你去接行不”

    章肃沉脸道“让他自己回来便可,何必去接。”

    陈进刚要站起来,听他这么说又坐下,微笑道“虽然小乾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有人保护,不会出什么差错,可我总是觉得能对他多一点关爱就多一点,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一直被忽视,我怕他会性格偏激,虽然以他的身份即使偏激也不会有人责怪他,可是如果是性格健全快快乐乐生活,不是更好吗他住在莒阳城里,本就跟亲人远离,如果我再不关心他再说,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做,小乾现在差不多跟我自己的孩子似的,总要好好照顾他,如果你觉得对他成长不利的话”

    “没有,现在这样就很好,这也是当初我极力说服母亲让乾到此的缘由之一,上次在刘村,我便觉察乾的变化,回京后母亲亦是,因此才同意让乾长居莒阳城。”

    陈进放了一半的心,另一半还没有放下是因为他还就下人的问题教育过小乾,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现在面对人家的老爸,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先现在并不是谈这个话题的好机会,只得作罢,还是去做晚饭比较实际。

    晚饭是早就计划好的煎包,陈进家乡的煎包和他在外面吃过的并太一样,虽然都是叫水煎包。

    先把面和好,放在一边饧着,陈进准备调馅儿。

    韭菜摘洗干净晾干水分,细细地切了,跟切成小块儿的豆腐加盐调成馅儿,包成圆包子的样子。

    陈进经常煎东西,用大锅格外不方便,所以曾经定做过戴盖的平底锅,虽然稍微小一些,可是毕竟不是要做了去卖,也就将就着用了。

    平底锅里加少许的豆油,烧热后把圆包子放进去,排满后加水,盖上盖子烧开直到水没有,把包子翻个,调少许的面水倒在平底锅里,等到底部形成一层金黄的面皮的时候就算完工了,韭菜豆腐馅本就好熟,若是火候太过了反而不好。这样做出来的水煎包两面金黄焦脆,皮酥馅儿鲜,

    陈进小时候常见有大爷坐在包子铺边,吃着刚出锅的水煎包喝一点老白干,别提多滋润了。

    吃过了晚饭,小乾将小全儿送到前院,回来后缠着陈进讲故事,此时一家人因为屋里开始有些闷,都坐在葡萄架下。

    平时给小乾讲故事,陈进总是犹疑再三,喜羊羊或是猫和老鼠这一类,他从来是不敢讲的,怕颠覆了他的观念,王子公主的故事更是不能,若是将来真去娶个灰姑娘,后面陈进想都不敢想,所以他平时都是讲一些民间神话,连西游记都是挑着捡着讲,要是不小心教出个反叛的小王爷,哭都找不到地方。

    抬头望天,想了许久决定讲一讲刻舟求剑的故事,好歹也是千年的智慧,就算本地有这样的传说也没关系。

    陈进咳了两声,绘声绘色地开始讲那个傻瓜如何把剑掉下去,怎样做记号,因为是给孩子讲,所以陈进极尽所能地夸张,把小乾乐得咯咯直笑,陈进累了一头汗。

    讲完后,陈进没有问小乾领会了什么,在他看来这就是给孩子讲了个故事而已,他可不想让小乾过一遍他少年时的苦难日子,他从小学起就不停地被问哪句话有什么意义,哪句话是中心点等等,娘喂,想起来就是辛酸泪一把。

    小乾听完一个还要栽听,陈进真是要苦笑了,给孩子讲故事不但是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啊,刘爹和周大夫在一边看他纠结只顾着乐,正为难的,章肃开口道“乾,该睡了,明早要早起。”

    小乾果然是个听话的好孩子,站起来回道“是,父亲。”回头对陈进说道“进叔,我先去睡了。”又非常有礼貌地跟刘爹和周大夫告辞才走。

    陈进站起来说道“要睡了我给你点上灯去。”

    结伴回了房间,给小乾倒上热水让他泡过脚睡下了。

    陈进长吁一口气,自己也洗漱在里面躺下,过了一会儿,章肃悉悉索索回来,洗漱吹灯后走到床边,陈进往里抱了抱小乾,章肃躺下,在黑暗中说道“阿进,辛苦你了。”

    陈进微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辛苦的,我跟小孩子就是有缘,就当是新体验吧。”将来自己是不会有孩子了,体会一下父亲的感觉也很不错不过,照顾衣食住行,不应该是妈妈的体验吗

    章肃在暗中也微笑,当初极力劝说母亲同意来莒阳城,果然是对的。

    章肃一直希望乾不要变成仗势欺人的纨绔,希望乾能够成为成熟有担当的男人,希望他能明白皇家子弟除了享用无尽财富,天下民生也是必须要担起的重大责任,可是在那样奢靡的环境里,身边围绕的各种谄媚的人,无不把他往纨绔的路上领,自己又因为公事,与小乾的接触少之又少,虽然乾还未来得及变成纨绔,性子却是日益任性,让章肃头痛不已,他一直担心自己的孩子最终像京里那些贵族子弟一样,要么仗着家里的势力横行霸道,骄纵跋扈,要么就是利欲熏心扑在权力圈里,一心想着如何上位,或者是成为风流才子,才子不才子章肃是不知道,可是风流却是真的,整日眠花宿柳夜夜笙歌,并深深以此为荣,京里每年因为争风吃醋出的案子层出不穷,对最后一种人,章肃更是不屑,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在那些沦落风尘的人身上寻找自己存在的价值。

    可是在陈进身边那么短的日子,乾性格就变得比原来平和稳重许多,再没有以往的骄纵任性,懂得自力更生,比之以前,也越发知道自己与别人身份的差异和这不同所带来的责任,这是章肃自己以前无论如何教导都很难达到的。

    身边的陈进鼻息绵长,和着小乾的呼吸此起彼伏,两人都是挨着枕头就睡的主,章肃再次笑了笑,况且有乾在阿进的身边,他对将来的事又多了许多把握,他对陈进的性格虽不敢说掌握了十成十,九成九却是有的,乾已经紧紧拴在了他的软肋上,这辈子大概都逃不掉了,既然照顾了孩子,总不能落下孩子的爹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爹给我打电话,说给我灌了香肠,众所周知,小神经是一点肥肉都不能吃的,吃一点点就会狂吐,都是小时候吃伤了,我妈说我小时候不吃瘦肉,因为牙口不好咬不动,专吃五花肉,想象一下,呕

    我小时候卖相好,又黑又胖,活脱脱一个烧糊了的土豆,是谁见了谁都喜欢,那时候还是供销社,我到供销社里去玩,卖肉的大叔总要给我拳头大的一块猪头肉,咱毫不含糊,拿来就吃,回家省粮食了这都是听我妈说的。

    不过,俺爹就是好啊,他老人家说人家切好了肉后他一点点把肥肉挑出来,老天爷,今天那么冷,想象他一个老头老眼昏花在寒风里给他嘴馋又刁的娃挑肥肉,娘咧,我真是不孝。

    86、敲打

    小乾已经慢慢睡沉,陈进因着下午没有说完的话难得睡了半截又自己惊醒,在床上翻来翻去,黑暗中章肃问道“阿进有心事”

    因为睡了一小觉,陈进索性起来披了件衣服,点上灯,对也坐起来的章肃以前对小乾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章肃也走到桌旁坐下,沉吟许久,期间陈进的心越来越沉下去,他对小乾的将来有些担心,更怕因为自己不恰当的言语导致小乾本就不平静的未来生活徒添更多危机。

    章肃说道“阿进,以后这类话虽可说,却不能多说。”

    陈进低声说道“我知道了。那这一次”

    章肃说道“无妨,乾也该学会如何思考了,再者,阿进所言不过是让他知道尊重值得尊重的人,并无大碍。”

    陈进挠挠头,虽然知道章肃很可能是宽慰自己,可是也没有办法,话已经冲动地说出来了,自己也没有办法像别人那样做出“咱是老爷”的拽样儿,实在无法身教言行。

    章肃又说道“阿进,关于贾氏的那个孩子,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陈进有些疑惑。

    章肃垂下眼睛,说道“平民的孩子留在乾的身边,若是没有身份恐怕不妥,不知阿进有什么打算”

    看陈进仍然是一副愣头愣脑的样子,又说道“那个孩子若是一直留在乾的身边,有两种身份,一是为奴为仆,再是成为乾的臂膀,只是,若是真绑在了乾的身边,恐怕多了的不仅仅是荣华富贵。”

    陈进呆了好半晌,最开始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全儿的身份问题,就是觉得贾氏很可怜,想着能帮就帮一帮,后来自己有时间就帮着看一下孩子,小乾来了后两个孩子都跟在身边,感情总会好一些,再者还想着前世独生子女的性格问题,觉得孩子成长的环境有个伴儿好一些,却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从开始,就是错的。

    他瞅了章肃一眼,章肃坐在一边不语,显然是等着自己的答复。

    意识到一个人的一生完全由自己的一句话决定,陈进悲催万分,他根本不适合这种事情好不。

    他弱弱地问道“那,那你说呢”

    章肃看了陈进一眼,说道“乾虽说是已不是皇子,身上重担却只重不轻,能够站在他身边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或是才能,或是家世。”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家世,自然是不必说了,才能,将来之事谁也不能完全预见,因此,这个孩子将来,恐怕是为仆的多。若是仆人,纵然是有一起长大的情分,也是身份有别,况且最是忌讳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为仆自大,恐成祸患。到时,只怕阿进你会伤心。”

    陈进明白了,若是留在小乾身边,小全儿将来的物质生活也许无忧,可是身份却从自由人变成了奴仆,该伺候人的时候伺候人,该当炮灰的时候当炮灰,而且人章肃还不放心,怕将来仆人对主子影响太大成了妖孽。

    “可怎么对小乾说啊”陈进最终下了决定,虽说擅自决定一个人的将来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可是小全儿能够识得小乾,是因为自己,现在把这一点点联系掐断,小全儿的生活也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平安地长大,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给自己娘亲养老,过平静安乐的平民生活,陈进只能暗自庆幸,小全儿年纪还小,这一段经历不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影响。

    “此时倒不急在一时,只要将事情对乾说清楚即可,且那个孩子此时陪在乾身边也未尝不可,只是将来咱们搬到庄子里去住,分别是难免的。”

    陈进点头,恐怕要减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了,他突然感觉自己简直就是猪一头,贪吃贪睡,兼笨到要死。

    “阿进,”章肃决定趁热打铁继续敲打敲打陈进,“另外,还有贾氏的问题,恐怕你的处理也有失妥当。”

    陈进沮丧说道“我知道,兴叔和爹已经教训过我了,说吧,还有什么事情。”

    章肃点点头,总算还有人比较清醒,不是一味地纵容,“还有你那都福店,一人拿一成利,也不是明智之举。”

    陈进抬头,不解问道“怎么了”

    章肃看着灯光下陈进忽闪忽闪透着求知光芒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阿进,虽说你现在极有能耐,可毕竟还是个孩子,考虑总有欠妥之处,不懂得人心不足的道理。这都福店能开张基本是你一人之力,那些人不过是出些力气,即便是亲厚些,将工钱提高也就罢了,给他们分成,分明是让他们将自己当做了这店的主人。”

    陈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说他本来是想充分调动阿华他们的主观能动性,拿分红干活会更出力,可是这种话却没法对章肃说,而且,他自己也隐约有些明白,自己的这类想法是很不合时宜的。

    章肃继续说道“你若真想让他们好好干活,可以将酬劳分为三六九等,多劳者多得也就是了。如今,他们都是拿分红,你店里生意愈发红火,人手却没有增添,并不是不需更多人手,而是众人都不愿多个人分红,却看不见多个人就会有更多的盈利。”摇摇头说道“便是挣再多钱,也不过是市井小民。也亏得你们都是知根知底的,若是遇见那贪心的,有一成利便想要两成,有了三成便想独吞,到那时,悔之晚矣。”对人心的贪婪,他章肃看得再多不过。

    陈进这才恍然,亏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充分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呢,原来还是吃大锅饭,搞平均,干多干少一样钱,而且章肃说得挺对,他提出来不是一次两次要再招人,可是大家都反对,说现在的人手刚好,也许刚开业的时候确实刚好,现在都福店的名声早已经打出去了,来往的货主都愿意带上一些吃食或是送人或是自用,这么继续下去,自家店规模也就停在这里了。

    章肃见陈进脸上阴晴不定,伸手握住陈进的手,说道“阿进,我这些话虽是不太中听,却无不是肺腑之言,阿进你不要生气。”

    陈进本来还有些愁眉苦脸,听章肃这么说反而笑了,说道“瞧你说的,我就是那么顽固听不得人意见的人吗跟你说,我本来生活的地方和此地人土风情大不同,做事难免会出错,我还要谢谢你,要真是酿出了大错再来后悔可就晚了。”

    章肃心中一动,问道“那阿进家乡在何处”

    陈进愣了一下,想说话又闭上了嘴,过了一会儿,说道“阿肃,我知道你肯定调查过我的来处,大概是毫无头绪。”

    章肃说道“阿进,若是你觉得冒犯”

    陈进摇头,说道“没什么冒犯的,你在这样的位置,恐怕也不能允许不明来历的人出现,相反,我还挺感激你的,说实话,那些打算买店的买我的配方的人有很多是有来历的,可是后来都不了了之,我知道是你在帮我。你也知道,依着我的性子和习惯,闯祸那是早晚的事儿,也幸亏有你。可是我的来历,真的是,说简单挺简单,说复杂挺复杂,我现在实在不想说,也许,将来会对你说,我只能保证,我是一点坏心眼儿也没有。”

    陈进说这些话着实有些违心,在别人面前毫无隐私,对他这个从人权复兴的时代来的人,那是何等的别扭,要是别人这么做,他大概早就求周大夫给自己做主,即使不毒得始作俑者魂飞魄散,至少也要生活不能自理,最差,也不能容忍再继续在自己家里生活,惹不起总还躲得起。

    可是,章肃做这些,更多,不过是为了小乾,陈进明白,假若只有章肃自己,这人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应付各种情况,只是牵扯到了小乾,他不肯让小乾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小乾,那个初见时干巴巴瘦瘪瘪的小乾,乖巧可爱的小乾,现在面色红润懂事知礼的小乾,陈进扪心自问,假若换自己在章肃的位置,恐怕只会更过。

    不过陈进还是但书了一下,说道“这个,阿肃,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直接问我就成,能说的我绝不保留,只是有些事,现在不适合说,所以请你多多包涵。”

    章肃点点头,说道“如今也只是有人暗中保护罢了,不必担心。” 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心中却是翻江倒海,陈进的来历一直没有查清楚,各种迹象表明即便是刘梁荣,对他的来历也不清楚,现在他肯对自己透漏只言片语,其中的信任可想而知,天下万万人,肃王殿下只在乎这一个人是否对自己卸下心防。

    陈进想了半天,觉得阿华他们的事情比较棘手,问章肃“阿肃,你说不应该拿分成,可是现在我实在不好意思再更改,这该怎么办”

    章肃微微笑道“这种话大概只有你敢问,本朝禁止官商勾结,你若问朝中众官员此类问题,恐怕会被治个大不敬。”

    陈进有些不安,章肃继续说道“不过,在我面前,阿进说话可百无禁忌。”

    陈进抬头,在晕黄灯光中,章肃眼内含笑,他本就是剑眉星目英俊十分,只是平时气质过于锋利,使得别人通通忽略了他的长相,现在章肃收敛了全身的锋芒,换做了温润君子模样,陈进的心脏一阵狂跳,脸上热辣辣,顿时无语。

    所谓灯下看美人,陈进的脸本就是面若白玉,灯下黝黑的眼眸更加温润,白玉般的脸庞又带上了红晕,平日陈进总是一派老成样子,如今乍然露出少年的青涩样子,纵是章肃看多了美人,也不由一阵心慌意乱,。

    两个人都一时无话,灯光跳动,暗潮汹涌,仿佛有看不见的咒语将两个人围绕。

    静默了好一会儿,章肃开口说道“阿进”

    陈进猛地跳起来,说道“啊,困了困了,该睡觉了。”说完窜回自己的被窝,抱着小乾就没了动静,留下章肃坐在原处苦笑了一下,刚刚的一刹那,他其实是想表白来着,就在那瞬间,他突然心里涌起无数的念头,不想等到两情相悦,想以肃王的身份困住他,想将他牢牢锁在自己身边,哪怕他怨他恨。

    幸好没有,章肃心想,假若章肃变成了肃王,陈进也就不再是他的阿进了。

    第二天陈进特地抽空找小乾聊天,因为怕打击到小孩子的心情,陈进还小心翼翼措辞半天,终于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语言,还是小乾疑惑地问进叔有什么事。

    陈进才吞吞吐吐地问小乾喜不喜欢小全儿,看着小乾有些疑问的小眼神儿,陈进忙说道“没关系小乾,跟进叔说实话就成。”

    小乾说道“开始是因为进叔喜欢小全儿,要是我跟小全儿好好相处,进叔一定高兴。”

    陈进一阵气短,小乾接着笑着说道“后来,小全儿老跟在我后面,我觉得这个小孩子挺可爱的,就真的喜欢他了,而且我要是能多顾着他一下,进叔你也能歇歇。”

    陈进眼睛发酸,说道“那要是跟小全儿分开呢”

    小乾小脸一下子绷住,停了一会儿说道“父亲跟您说了我们身份有别,总是会分开的。进叔喜欢小全儿,要是小全儿跟着我,就会变成下人,我将来的生活,必定是多风雨,就是自己也常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恐怕难护他周全。分开好,小全儿总会平平安安到老,这样,以后进叔就不会伤心了。”父子两个在维护陈进方面惊人地一致。

    小乾看了看陈进,又安慰他道“我父亲跟我说,我这样的身份,除非是自己有大能力,否则,该分开就必须分开,以免误人误己。我现在跟小全儿在一起很快活,以后也总会记得现在的快活。所以,”小乾最后总结道“进叔,不用为我难过,总有一天,我会变成父亲那样,有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到那时,换我我保护你和父亲。”

    陈进送小乾走进周府的大门,看着他瘦小的身影消失,瘦瘦弱弱的孩子,笔直的背影,仿佛以大无畏的精神走向自己的生活,永远不逃避。

    回家的路上,陈进想着晚上要跟老爹谈谈了,头一天章肃与陈进被暧昧气氛打断的话,让陈进心里有些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神咧,竟然成了4,吼吼吼吼。

    这个,还有件事,大家推荐文的时候把小神经放在后面吧,前面有亲说看到有人推荐文还误解了,以为是一个神经病的穿越,晕了,我这文,我这名,要改吗要改吗唉,还是算了,记得哦,推荐的时候把小神经放在后面,注明作者是小神经,不是主人公,5555,内牛。

    看了上一章亲的评,瘦肉的香肠真的不是很好吃,可是我大米粒大的肥肉吃到嘴里都会吐,所以,即使是割了一大块瘦肉,里面的一点点肥肉还是要挑出来,那些灌香肠的人因为这个都认得我爹了,知道他家里有个嘴馋人刁的怪娃。

    呵呵,带肥肉的香肠风干后上笼屉一蒸,肉就变成半透明,闻起来香的要命,可惜咱没口福,就是吃不到嘴里。

    我已经下了大决心,这次章肃走之前一定要让他们两个淘好米,握拳,努力,大家给我加油。

    87、夜谈

    回到家的陈进一整天都不太说话,闷不吭声自己一个人忙来忙去,章肃也没有来打扰他,自去办公了。

    到了晚上,安顿好小乾,陈进跟刘爹两个人坐在葡萄架下面,泡上一壶茶,刘爹咳嗽了两声,说道“说吧,怎么回事儿”

    陈进抬头看了老爹一眼,刘爹解释道“看你一天闷闷不乐的样子,就知道你有事儿,好了,我把阿兴支开,只有咱们爷俩,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就说吧,总不能把个好好的孩子憋坏了。”

    陈进低头喝了一口茶,又沉默了一小会儿,慢慢把头天晚上章肃对他说的话简略说了一遍。

    刘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敲着石桌,过了一会儿才柔声说道“阿进,殿下的话没有错。你刚来那会儿,咱们头一次赶集,看你对待雇工的态度,我就知道,在你心里大概没有尊卑之分。当时觉得咱们也就一直住在刘村,况且你年纪还小,我也不愿折了你的性子,就算闹出什么乱子还有我和你兴叔,所以只是稍微提醒了一下。后来,小乾来了,殿下也来了,我知道,就是因为你心里没有尊卑,小乾才那么快乐,愿意呆在你身边。”

    陈进低头握着茶杯,没有吭声,刘爹怜惜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即使后来知道你有些事做的不太妥当,总想着既然是你的路,总要你自己的脚量过才算,我这个做爹的,也不能事事都给你限制了,我也是从年轻来的,知道年轻人的想法,就不爱听家里老人唠叨,对的也想成错的,等哪天你折了跟斗,也就算明白了。”

    陈进抬头看了他爹一眼,满脑门黑线,心道爹唉,您怎么这么现代,当我是反叛期的小青年儿你儿子我现在是跟刷了绿漆的老黄瓜,咱那颗老心是稳稳当当的。

    刘爹很满意儿子的态度,虽说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是看样子是把话听进去了,想当年,他还是风流倜傥刘公子的时候,每次听他爹和娘说什么娶亲啊入仕啊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恨不能离家出走,等他年纪渐长,双亲不在,跟着周大夫走南闯北看多了悲欢离合时才明白,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不外是吃饱穿暖,外加一个体贴人儿。

    如今轮到他做父亲,吸取自己的经验,想着不能跟儿子疏远了,周大夫的皮极厚,一般的大灾小难两个老家伙总能帮他担待了,所以对儿子的言行也就没有出言制止,而且儿子的心是极善的,总不会闯出什么大祸,只要他开心快乐就好,不必约束太多。

    陈进慢腾腾放下手里的杯子,对刘爹说道“爹,这些我都明白。”

    刘爹点点头,说道“殿下如今说这些话并不全是为了小乾,更多也是为你,免得你将来出了大差子。万不能因为这件事与人生分了,如今的世道,能有一个说实话的人在身边提点,也是极难得的,人人都愿意听好话,却不知道良言修身的道理。”

    陈进再点头,说道“我知道,爹。我觉得有些难受的不是因为这个,而是”犹豫半晌,才继续说道“爹,我平时是不是太不在乎身份了,对小乾,对阿肃,我和他们的身份”

    刘爹笑了笑,自从认了这个儿子,虽说不是亲生亲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就那么投缘,仿佛真的是从小拉扯大的,不管说什么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担心生分,可是毕竟没有抚养他的过去,所以偶尔有些伤感。

    如今在月光下看见儿子低着头的沮丧样子,刘爹难得有养儿的感觉,从陈进到家里,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才露出一点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等熟悉一些后不管是家里的家务还是赚钱,他这个做爹的只有坐享其成的时候,还常被阿兴笑话,如今,儿子这么迷茫,终于轮到老爹教导了,刘爹突然感觉身上的担子无比重,忍不住感叹一声养儿不易啊写到这里,我真的有些那啥。

    虽然刘爹心理活动非常丰富,简直堪比火山爆发,可是面对儿子难得沮丧的表情,刘爹作为爹亲的心情空前膨胀,忍不住摸着陈进的头嘿嘿乐了许久,直到陈进迷惑不解地抬起头,才收回爪子咳了两声,说道“阿进,你知道肃王吗”

    陈进迷惑地看了他爹一眼,不知道问这句话什么意思。

    刘爹整理了一下表情和情绪,说道“你可知他在京里是什么样的人”

    陈进摇头,他认识的章肃是在刘村的章肃,是在莒阳城的章肃。

    刘爹说道“虽然我已经离京多年,这些年也是随着阿兴东奔西走,可是阿兴的朋友三教九流都有,消息一点都不闭塞,因着我的关系,阿兴还格外关注京里的消息。详细的事我不便代替殿下多说,只能告诉你小子,尽可以放心,殿下既然不在意,也就有能力让别人不敢在意,再者说,你也不是孩子,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殿下和小乾,你心里有主张,将来不后悔便是。小全儿不一样,他还只是个懵懂孩子。”

    更多的话刘爹没有继续说,他虽然没有周大夫那么老奸巨猾,好歹自家爹也是在朝做过官的,章肃的良苦用心不难明白,这事儿更多的是看陈进的态度。

    自家儿子怎么想的他也清楚,不外是在章肃提到小乾和小全儿身份的时候难免想到自己和章肃的身份,一时之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刘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个刚认没有一年的儿子又快要成别人家的人了,章肃常来常往的目的他身为过来人也知道,看章肃的态度也不似朝中那些高官包养小倌,看他别别扭扭跟在阿进身边,让他忍不住想起周大夫死皮赖脸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刘爹看陈进还在沉默不语,想起周大夫被支开时脸上的表情,觉得应该结束谈话了,免得周大夫又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站起来拍了拍陈进的头,说道“阿进,自己慢慢想想吧。虽说春里了,晚上还是冷,别在外面多呆。”说完施施然回了房。

    陈进自己坐了一小会儿,也想明白了,真是魔怔了,身份不身份的,本就是他和章肃两个人的事情,章肃自然有自信让别人不敢指手画脚,那么只要两个人不在意身份,那就是平等的个体。

    当陈进哆嗦着回房时,章肃点起了灯,他一直坐在椅子边等着,看陈进哆哆嗦搜的可怜样子,忍不住抿了抿嘴,取了一件外衣给陈进披上,说道“可说明白了”

    陈进干笑道“哈,哈,啊哈哈,你都听到啦”

    章肃摇头说道“没有,想来不过这么件事。”

    陈进低头,是自己乱七八糟乱想,章肃柔声说道“阿进,在我面前,你就是阿进,在你面前,我也只是章肃,记住啦”

    陈进点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哎呀,是我自己想叉了。”

    章肃看陈进还是一副暖不过来的样子,说道“快去睡吧,被窝里被小乾睡得暖暖的。”小神经说鄙视你,为了追媳妇,把儿子当汤婆子。

    陈进手忙脚乱脱得只剩里衣,钻进被窝抱住小乾舒服得长吁一口气,小孩子火力就是旺啊。

    章肃给他们两个掖了掖被角,说道“快睡吧,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走了。”说完吹熄了灯,上夜班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今儿刚码的,来不及修改啥的,担待则个。

    真讨厌写他们说话的时候,华丽的词语不能用,现成的成语不能用,还要讲究他们的身份文化背景,什么样的人就该用什么方式说话,娘咧,虽然写得不好,可是咱也尽力了。

    88、豆瓣酱

    第二天早上好像大家集体失忆了一样,再没人提起头一天的事情。

    陈进抬头看看天上,阳光明媚,章肃到莒阳城不过两日,天气越发的温暖,以至于陈进常常疑惑这贼老天不会也这么谄媚吧。

    从刘爹那里知道往年这个时候少雨,气候比较干燥温暖,陈进的心又蠢蠢欲动,他开始惦记他的命大酱。

    在陈进老家,大葱蘸大酱几乎是每家必备的,早些年几乎家家都自制大酱,春天常有勤劳的妇人自己做豆瓣酱,陈进虽然没有自己亲手做过,可还是曾经见自己婶婶和一帮子大婶儿大娘一起做豆瓣酱,后来也看过一些投稿,说到豆瓣酱的问题,一般家里做都是用黄豆,不过据说用蚕豆其实是更好的,陈进努力回想,好像超市里卖的豆瓣酱蚕豆的多,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采购蚕豆。

    陈进一直没有见过蚕豆,粮铺里也没有,陈进纳闷,根据以往的经验,它很有可能正在某个地方藏着,就等自己去发现它。

    陈进去周大夫的药铺寻蚕豆,药铺里也比较清闲,周大夫正坐在一个小桌子后面,一见陈进笑道“你这是生了什么急病竟要亲自前来,等不得我回去”

    陈进暗暗翻白眼,就是有病也不找你治,说道“我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蚕豆。”

    “蚕豆没有。”周大夫摇摇头,蚕豆这个名字确实没有听说过。不过他接着说道“不过,倒是有叫豆的药材,要不你去看一看。”

    陈进点头,看看四周没有发现他爹的影子,问道“我爹呢”

    周大夫呶呶嘴,朝着一个用布子围起来的角落说道“在里面睡着呢。”

    陈进看看角落,又回头看看周大夫,见附近没有人,说道“我爹年纪也不小了,你就不能悠着点”

    周大夫老脸一点都不红,说道“人生苦短,能行乐自当行乐,我们两个情投意合,有情人得偿心愿,怎能不及时行乐你这个孤苦伶仃鬼儿是理解不了的。”

    陈进红了红脸,又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周神棍脸皮厚,自己脸红个什么劲,说道“那你总得顾忌点我爹的身体。”

    周大夫很拽地说道“神医在身边,你爹就是想生病也不能,尽管放心便是。”

    陈进在心里吐槽把我爹一只中年肥绵羊放在你这只中年饿狼身边,谁能放的了心可是,自己的爹又不争气,哪怕反压呢,做儿女的,只能无奈叹息了。陈进决定英明儿子也管不了老爹的房内事,所以直接去开药匣子,看看有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店里的小伙计知道陈进跟自家大夫很熟,也没有阻止,任由陈进翻。

    翻找了半天,找出来红豆黑豆白豆等豆子家族成员,豆子家族真是好东西,可惜被张悟本给糟践利用了。

    陈进左翻右翻,周大夫这个大药柜也不知道是按什么标准来排的人家是按照入某经来放的,几种豆子并不在一起。终于看见一个叫柜豆的东西,长相和大蚕豆一模一样,陈进大喜,终于找到了,拿着一粒给周大夫,说道“就是这个东西。”

    周大夫问道“哦,这柜豆你拿来做什么”

    “豆瓣酱。”

    “这柜豆味甘性平,入脾胃经,可补气健脾强胃,只是,却不可多食,曾有医术记载,有多食者,一日后发烧、头痛、腹痛、呕吐,乏力衰弱,生食更甚。你拿这东西做吃食,不太妥吧。”

    陈进用力想,好像是哦,做盐炒豆的时候还得用淘米水淋上个七天,再用食盐炒,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还有用鲜蚕豆炒菜吃的呢,大概哪个倒霉人对蚕豆过敏,吃死之后被记载下来吧,不过据说确实是不能生吃蚕豆,可能会得蚕豆黄病。

    陈进摇摇脑袋,问道“兴叔,你那么多年走南闯北,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地方吃这个,柜豆吗”

    周大夫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似乎,在南河域有人吃,不过当时在那里的时候你爹恰好水土不服,我也没太在意,北域气候本就不太适合,种植柜豆所得不多,基本就在药铺里,倒是从来没有听说有谁吃过,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从医书上记载来的。”

    陈进再次摇头,对周大夫郑重地说道“兴叔,尽信书则不如无书,死啃书本也是不对的。”

    “臭小子,”周大夫一巴掌拍上陈进的脑袋,“用你来说”恰好有人来问医,陈进嘿嘿笑着拿了几粒蚕豆走了,他要到批发市场看看去,说不定走南闯北的商人那里能买到一些。

    到了批发市场,却没有见过卖蚕豆的,陈进询问一番后找了一个南方来的商人,拿出蚕豆一问,果然他知道,陈进大喜,问道“那,贵船上有没有这个”

    船主摇头说道“这柜豆在北域只能卖到药铺,且这豆子南北均可种植,只是所得有差,因此并无太大差价。”

    陈进沮丧,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自己专门找艘船去南方就为了做豆瓣酱要是向船主订购,倒也可行,可是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再从这里过,可真等不了那么久。

    船主看陈进的样子,笑道“这位小哥若是急需,船上倒是有几十斤,是船上伙夫煮饭所用。”

    陈进高兴地说道“这样,可就帮了我的大忙了。”

    货银两讫后陈进找人帮他推着蚕豆回家,虽然不过是几十斤,他小胳膊也坚持不了到家,临别时热心的船主还千般叮咛,一定要煮熟了才能食用。

    用蚕豆做豆瓣酱,自然要先除皮,先要泡至少10个小时以上,因为豆瓣酱非常耐储存,所以陈进只留了一小部分打算做盐炒豆给小孩子做零嘴,其余的全部做成酱,只是分成几种口味,原味的,辣味的,麻辣味的,以后做菜要常常用到。

    要把坏掉的蚕豆拣出来才能清洗,陈进找了朱大娘来帮忙,还有贾氏也在,三个人一起忙了半天才算择优清洗干净,要达到陈进的要求还是很不容易的。

    因为陈进的心思完全心无旁骛了,所以这几天做饭由朱大娘负责,刘爹则接下了照顾陈进的西红柿辣椒和葡萄的责任,酱油直接交给了祥子,现在不过是每天搅拌几次,也不会泄露出去,当然他也根本不担心。

    打算炒的蚕豆自然是清洗后放在干净的笸箩里,每天用清水浇一两次,陈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还是坚持照做了。

    要做酱的蚕豆清洗干净后在大锅里分几次稍微炒一下,泡在水里过夜,第二天就被剥好了壳,光溜溜,撒上干面粉搅匀了,再用大火蒸熟蒸透,因为有水蒸气,面粉黏在蚕豆表面,撒面粉的要求还是很高的,既不能少了,要将蚕豆包裹住,又不能多到成疙瘩。

    蒸好的蚕豆摊在几个大簸萁里放凉,在表面放槿叶密密盖严,专门腾出一间房子放这几个簸萁,屋里每天洒水,晚上天气凉一些,还要起来放炭盆,务必制造出湿热的环境,好让霉菌生长。

    这七八天陈进晨昏颠倒,自己都觉得是不是要变成夜猫子,有时候怀疑自己眼睛冒绿光,陈进自然是备受折磨,到底是培养起了好的作息时间,生物钟已经形成,突然来这么长时间的连轴转熬夜,还真受不住。

    虽然陈进哭了,可是章肃笑了,白天他去忙自己的公事,晚上陪着陈进守在温房里,晚上不定时起来添碳,既不耽搁公事,又和陈进一起的时间倍增,而且因为头半夜与其不断起床,陈进更愿意熬到半夜,常做些小吃,备点小酒,两个人倍儿滋润地吹吹小风看看小月喝喝小酒,到半酣的时候还可以借机牵牵小手。

    酒至半酣闲语多,陈进是个情厚的人,尽管在这个世界里生活得平静充足,心里毕竟还是不能放下叔叔一家,夜深人静,迷迷蒙蒙,身边有个信任的人,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多了,不经意间章肃就基本摸清了陈进的底,也终于放了心。

    因为不知道陈进到底来自哪里,章肃常常担心哪一日陈进就像突然出现一样又突然消失,到时找都没处找去,如今从陈进的话里知道他大概是没法回去了,尽管有些不厚道,章肃心里还是很爽滴。

    两个人随着夜谈次数增多,心理距离越来越短,亲密程度日益增加,至于早被放在一边的小乾,则是郑重拜托了宋明轩,从此宋馒头每天接送儿童,给他打理饭食的保姆生活。

    宋明轩自然不乐意,其实他更想跟章肃换一换,他陪着陈进做神奇的豆瓣酱,章肃自己接送儿子,可是那是肃王殿下,虽然很有些交情,可要是他决定了一件事,自己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么过了四五天,陈进发现蚕豆表面开始有黄色的霉菌出现,先放了一半的心,只要有“黄衣”出现,就算成功一多半了。

    待到八九天的时候,表面的“黄衣”已经很致密,每一粒蚕豆都被黄色的霉菌包裹住,而要做盐炒豆的蚕豆据刘爹说已经涨得饱鼓鼓的。

    将带着黄衣的蚕豆放在阳光下晒干,直到蚕豆变得轻飘飘的,就算干透了,干透的蚕豆跟白酒、盐、糖、葱、姜、冷开水搅拌,再根据要做成的口味加入其他的东西,比如辣椒麻椒八角等等各种香料,因为拿不准比例,陈进还是按老办法,分成几份,每份都是不同的比例,好在有酱油的前例作比较,不至于完全摸不到头脑。

    将所有要用到的东西,比如勺子小坛子之类,都清洗干净后用滚烫的热水烫一遍,做这些事的人都是章肃,他也被陈进的特异体质吓坏了,陈进手上起了几个晶莹剔透大水泡后坚决不许他碰这么烫的水。

    小坛子晾干后把搅匀了的蚕豆汁汁水水一起倒进去,做好标记,因为还需要加白酒,陈进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有人是往里加醪糟的,可是现在再去找有些迟了,只得在自己的本子上当做注意事项记下来。

    最后一步是加菜籽油然后将坛子密封,可是鉴于本时代的榨油水平之差,陈进不抱任何希望,很败家地用花生榨出生油加在里面。

    之所以说败家是因为局限于工具,黄豆也好花生也好,榨油量都达不到最好,黄豆剩下的渣还可以用来酿酱油,花生则只能扔掉,不过陈进倒是想出个好办法,做成花生酱,虽然多了些,味道也差了些,总比浪费掉要好很多,当然因为花生比黄豆贵数倍,大家还是觉得他很败家。

    终于到完成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陈进是因为终于完成最麻烦的一步,大家则是因为缺了陈进虽然万事都按原来的样子进行,可是总觉得少了很多东西,连吃饭都不香,虽然饭菜都是宋明轩在做,大家仍是不买账,尤其是小乾,整天就盼着他的进叔早些忙完。

    当然有一个人不乐意,可是不乐意归不乐意,因为他脸上一想没什么表情,大家也都揣着明白装糊涂,假装啥也不知道,各自把陈进的时间分刮了。

    做豆瓣酱的事告一段落之后,陈进有时间炒发了芽的蚕豆了,在锅里加粗盐开始炒,炒到盐热的时候加蚕豆进去,一开始还好一些,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粒蚕豆猛地蹦出了大锅,吓了陈进一跳,还以为是出了啥事儿呢,没想到接二连三地有蚕豆蹦出来,陈进急了,拿了大锅盖扣上,只留一道缝,大勺子在里面盲搅,也亏得勺子柄长,就听得锅里蹦蹦啪啪一阵乱想,把跑过来看热闹的刘爹笑得蹲在地上,可怜陈进不敢跟长辈生气,否则刘爹免不了被他用大勺敲。

    终于听锅里的动静少了许多,陈进悄悄掀开锅盖,发现蚕豆的皮都绽开了,像一朵花似的包裹着蚕豆的豆瓣,大胆地拿走锅盖,再炒几下,取出一个尝了尝,熟了。

    将蚕豆从盐里挑拣出来,放到一边的簸萁上晾着,再炒,直到把所有的蚕豆都炒好陈进没有经验,一次就把剩下所有的蚕豆都发好了,导致只能一次都炒完。

    炒出的蚕豆褐色半透明的蚕豆壳仿佛一朵花,包裹着浅褐色的蚕豆,表面上还带着一点点的盐粒,吃起来又香又松又脆,还带着一点点沙沙的感觉,咸中带甜,非常可口。

    到章肃带着宋明轩小乾回来的时候刘爹周大夫和陈进三个人坐在石凳上,喝着热茶,吃着蚕豆,聊着闲话,微风习习,暖阳融融,那叫一个惬意。

    章肃并不爱吃这种零食,倒是宋明轩拿起一粒铁蚕豆说道“唔,南流域也有人家这样吃,多吃容易有饱腹感,不过是很好的消遣吃食。”捻起一颗来吃,又说道“倒是更加酥脆。”

    刘爹招呼小乾“小乾,快来尝尝你进叔炒的柜豆,很香。”

    陈进说道“爹,现在马上就要吃饭了,你跟小乾还是少吃些吧。”说完只留下一部分,拿着其余的蚕豆起身去做饭。

    做饭中间陈进从厨房窗口看出去,小乾和刘爹因为最后几粒蚕豆分布均匀,正在用老虎棒子鸡的办法分出胜负,宋明轩在一边做裁判,章肃和周大夫在一边或沉静或笑吟吟看着,他心里涌上一阵祥和喜悦,嘴角的微笑怎么也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有亲比较疑惑怎么那么点小事写得这么严重,这个,即使小乾是小朋友,陈进tx还是要尊重滴。

    之前两章我想写写古今思想的冲突,构思了许久,对我来说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写明白。

    开头想着可以写章肃处理某件事情的时候有了冲突,可是否决了,在我心里章肃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陈进也是懂得自己该做什么;接着想要不就写个仗势欺人的配角什么的,可是这文已经灰常慢了,要是再添个人物就一竿子指到了2012后,再说按着我的啰嗦劲儿,恐怕光背景就得老长。

    后来,干脆,反正咱写的就是种田文,家长里短就很好,要是写的情节太纠结了那就没了轻松的感觉了,所以,嘿嘿

    表嫌弃木有深度啥啥的。

    小神经这两天来了馋病,非常非常想吃韭菜,可是,之前我妈给我说她听说有一家养羊的人,他家里去拉了一车干韭菜叶喂羊,结果死了两头羊,不许我在外面吃韭菜,虽然没有证据表明那两头羊就是韭菜毒的,可我还是心里怕怕,每次出去吃饭都看着菜单上韭菜水饺三鲜水饺流口水,5555

    89、烦恼

    豆瓣酱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只要安心等着它发酵就可以,陈进一下子空闲了下来,妙的是,之前陈进忙的时候章肃也很忙,两个人共同熬夜不假,白天的时候却是一个睡大觉,一个还要到周宅里忙公事。

    可是即便是清闲,章肃也没有时刻腻在陈进身边,更多是在书房里看书习字,因为章肃隐藏了身份,身边也没有带着下人,所以陈进又担起了端茶倒水的重担。

    陈进端了一壶刚泡好的茶,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门轴有些涩,吱呦了一声,章肃本来全神贯注沉浸在书里,目光沉静,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听见门声,抬起头看见陈进走进来,脸上的线条一下子柔和下来,仿佛从石像变成了活人,眼睛里透着柔意。

    正是下午,春日的夕阳正好透过窗子斜斜照在章肃身上,章肃整个人被笼罩在金黄的光里,陈进看着这个天神一样的男人,对着自己露出一丝微笑,陈进垂下眼帘,小心端着茶壶放在桌子上,又走了出去,两个人仿佛演了一场默剧,没有人说话,甚至章肃只是抬起了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是陈进的心脏却怦怦狂跳个不停。

    事情有些大条了,陈进对自己说。

    对章肃,他知道自己是有些动心的,可是这种喜欢被他强行压抑住,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何必为了一时心动,把自己和别人拖进烦恼里呢

    要说陈进前世活到三十岁还一个喜欢的人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最先让他产生隐约冲动的男孩子不算,他在大学里其实暗恋过一个人。

    那个男孩子是学校篮球队的,并不是五大三粗的男生,除了个子比较高,其实算起来还是蛮清秀的,留着流川枫式的头发,因为常在室外练球,晒得蜜色的肌肤,纤长的肌肉,看起来并不壮硕,可是极其有力灵活。

    陈进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恰好是在一次cuba比赛上,赛场在自己学校里,男生嘛,总是喜欢打打篮球,遇到这样的好事,自然都要凑一凑,所以宿舍里几个男生一起在最前排占了座,准备呐喊助威。

    那个男孩子是中锋,这个位置的球员一向很得女孩子欢心,所以陈进他们身边的女孩子经常爆出一阵大喊“田一林,加油。”弄得陈进他们宿舍的人非常非常之气愤,当然不会有人承认这是嫉妒心作祟。

    陈进真正看到他是最后时刻,在最后一刻他一个三分球反败为胜。

    结束比赛后对方球员在一边表情愤怒,嘴巴开开合合,可能正在开骂,每次罚球的时候在主场看球的同学都会发出各种噪音,甚至还有个不良的家伙带了一个鼓,就瞅着他们要投球的那一刻来一阵。

    要说陈进也是挺讨厌这种行为的,甭管输赢,好歹也要正大光明,可是自己学校赢了比赛还是挺高兴,忍不住去找投进球的大功臣,刚好田一林把一瓶矿泉水倒在头顶,像小狗一样甩甩头发,甩出一片晶莹的水珠,脸上汗水和清水交织在一起,又掀起衣摆擦汗,露出肚子上的鲜明的腹肌,惹得身边的女孩子们一阵惊呼。

    要是换成毕业后的陈进,可能想到这种行为颇像公孔雀,可是当时不过是个毛头热血小青年儿,他甚至连一般的学生都不如,别人好歹在高中可能还有过男朋友女朋友,即便没有在大学里也是看对了眼睛马上就能开始一段恋情,他却是不折不扣的情窦未开。

    陈进当天回宿舍晚上就梦见了田一林,可是他实在没有勇气表白,好在男生都爱打球,偶尔也能遇到篮球队的人在室外训练,陈进又有些刻意,也算有了交集,可是陈进那时不过是个不起眼的清秀孩子,田一林也没有注意到他,顶多算作面熟,路上见了面都未必能认出来。

    陈进就在这种痛并快乐着的心情里暗恋着他,远远观望,或是球场偶遇,酸涩的感觉常让陈进心情忽高忽低。

    这种情形一直维持到陈进某此到训练场看他们练球时发现凳子上坐了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化了淡妆,中间休息时田一林走到那个女孩子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水,还趁机亲了一下,对着旁边起哄的男生得意地笑,陈进突然从暗恋的迷障里惊醒。

    等到工作后,陈进鼓起莫大的勇气准备到圈子里,没想到,第一次遇到的人就是一个被伤到遍体鳞伤的,听完他的故事后陈进整整做了两天噩梦,完全想不到会是这种样子。

    后来认识的人多了,对这种事情渐渐有了了解,陈进不敢随意开始一段感情,他一直在等待有一个人,能够让他放心去喜欢,哪怕最后还是分离,他也希望这种分离是因为两个人不合适,而不是迫于什么外界压力,或是因为人品问题。

    因为揣着这样的心思,陈进并没有遇到任何一个对的人,只要遇到一个可能合适的,陈进都会先去了解这个人,可是毕竟没有爱上,所以常常在发现这种那种情形的时候,望而却步,或是因为性向正常,或是因为没有责任心性格浮浪,或是因为为人懦弱没有担当,或是因为家中老人如何,总之最后陈进已经习惯了单身的生活,也习惯了在怦然心动的时候死死摁住蠢蠢欲动的心。

    这次,陈进觉得,情况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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