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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后 第3节

作者:小神经 字数:23996 更新:2021-12-31 16:38:57

    祥子的脸有点红,答应了一声。

    收拾停妥,背着刘爹准备好的小筐篓跟着祥子一家一户叫人,村里习惯是农闲时家里年轻人都上山摘果子。

    每到一家,几乎都是门外一喊,人就出来了,都背着筐篓,喊完人也就到了山脚。

    上山前,祥子对陈进说“阿进,上山时小心些,露水重,不要滑倒。”陈进点点头,在山上滑倒搞不好就像皮球一样滚到山底,这可不是玩的。

    一行人一直走了有一个时辰,其余人还好,男孩子女孩子嬉笑着,走得也轻松,陈进就不行了,本来就不是在山边长大的孩子,所以爬山都是靠蛮力气,而且这个十六岁的身体真正是四体不勤,手上脚上连个茧子都没有,也不知道大神到底有没有常识,再娇惯的人即使手上没有茧子,至少脚上得有吧,所以很快陈进就气喘吁吁外加脚痛得不行。

    祥子回头见陈进脸色煞白直冒汗,伸出手说道“拉着我的手,我拉着你。”陈进也不客气,伸手就抓住,祥子的手哆嗦了一下,没等陈进反应过来,猛地握住,也不回头看,直往前走,陈进在后面被拽的七扭八歪踉踉跄跄,喊道“祥子哥你慢点。”祥子才慢了一些。

    走到平缓一些的地方,祥子见陈进累得够呛,对大家说道“我们就在这里歇歇吧。”众人纷纷放下背上的筐,找石头坐下歇。

    一个叫秀秀的女孩子拿着帕子给祥子,说道“祥子哥,你擦擦汗。”

    陈进见有女孩子跟祥子说话,想了想找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坐下,阿华挨过来,用手肘顶了顶陈进,下巴点点祥子,示意陈进看那边,一边还挤眉弄眼,小声说道“嘿嘿,祥子的好事近了。”

    陈进疑问的眼神投过来,阿华继续解惑道“那天我听我娘说,祥子娘很中意秀秀,说秀秀贤惠稳重。”

    秀秀正很温柔地拿出一个装水的皮囊递给祥子,涨得通红的脸,惹得在一边的姑娘你推我我推你笑成一团,阿华也在一边吹了声口哨。

    陈进盯着秀秀仔细看了看,果然是个秀气姑娘,在年轻男子中间,隐隐就是祥子在主导,总是他提出号召,然后大家响应。至于秀秀,回想刚才爬山的时候姑娘们簇拥的样子,大概也是个大姐的角色。

    其实对于两个都是照顾人的角色,陈进对这两个人并不看好,这种人最好是找性格互补的,爱照顾人的人,大多数是家里的老大,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控制欲,这么两个人凑到一处,大概是家长希望对方能照顾自己家的孩子吧。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可不能说,坏人姻缘可是会遭雷劈的,况且人都会变,说不定秀秀或者祥子就能为了对方低头,以后生活和美。

    陈进说道“秀秀看起来贤惠温柔,是个好姑娘,祥子有福气啦。”

    阿华撇撇嘴,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才见过她几次,要我说,是祥子的祸事来啦。”

    陈进诧异地看看阿华,这个碎嘴,刚才还说人家好事近了,笑着也小声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嫉妒祥子,要是也喜欢,就让你娘去秀秀家提亲。”

    阿华连连摇手,说道“你别吓我,我可消受不起。”还讲了一件事,“以前秀秀娘跟前邻阿彩娘吵架,吵输了把自己给气得生病。当时阿彩正有人说亲,是山外地主老爷的儿子,据说很有几亩肥田,这家的儿子偶然见过阿彩,一见钟情非得娶作正妻,地主老爷觉得平民的女儿性情好娶过来做儿媳也行,就找了媒人来说亲,结果秀秀在路上拦住这个媒人把阿彩夸了一通。”顿了顿,看了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我娘正好在一个土丘后面挖野菜,听得一清二楚,全是说阿彩性情跳脱,挺大个人上树摘果子,下河捉鱼都是一把好手,人缘好,跟村里后生谁谁整天形影不离,她说的后生是阿彩堂弟,自然亲近。我娘说,听话听音,话是说得很漂亮,可是意思就是说阿彩性子不安分,不守妇道。后来果然阿彩一顶轿子抬过去做了妾,据说还是地主家的少爷一定要娶,要依着地主老爷,早就不要了。”

    陈进纳闷“媒人不是应该都往好里说吗”

    阿华说道“你傻啊,那是地主老爷,要真是这么个性子,媒人吃罪不起。今年春里阿彩回来看她娘,穿得倒是好,就是脸色蜡黄,气色极差,说是少爷娶了正妻,正拿她这个少爷跟前的老人儿立规矩呢,好在少爷待她极好,但又招了少奶奶的眼,大户人家的妾不好做啊,可惜了跟朵花似的阿彩。这事儿我娘只跟我提过,让我别想些有的没的,她说阿彩出嫁头天秀秀还笑容满面去给她道喜,村里人都说秀秀大方,看得我娘背后直冒寒气,亏得她亲耳听见,不然任谁也不能信正笑容满面诚诚恳恳祝福的人前几天刚说过那样的话。你可别对别人说啊,你说了也没人信,就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我怕”投过来一个你懂的眼神。

    陈进点头,这么个小山村居然能出个有心机的人也不容易,是家里人教育的呢,还是天生的以后祥子真要娶了她,两个人之间会是什么样子被阿华勾引起来的八卦魂也燃烧了一咪咪,看着祥子和秀秀,心里天马行空。

    祥子一撇头,陈进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和秀秀,心里一阵烦乱,拂开秀秀的手,忍住性子说道“你别这样。”

    秀秀嘴唇哆嗦了几下,低头看着脚尖,说道“祥子哥。”

    祥子见秀秀一副委屈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又说道“大家都在看着呢,对你名声不好。”

    秀秀抬起头,说道“祥子哥,你不”

    祥子站起来,打断了秀秀的话,招呼大家“好了,歇息够了,该走了。阿进,你过来。”

    陈进走过去,祥子低声问道“还能走吗要是不行,就让阿华把你送回去,你要的麻椒的阿华的红果我们给你们匀出来。”

    陈进觉得自己一个成年人被一个小青年这么蔑视实在丢人,咬咬牙说道“我没事,快到了吧”

    “半个时辰就能到。”

    一个小时这是要爬到天上去吗陈进悲催了。但是没办法,咬着牙,拽着祥子的手继续往上爬。

    作者有话要说小孩上学真辛苦,刚换了幼儿园,我小外甥女就一直说老师怎么都不教我们写字小外甥却跟他姥爷说新学校真好,整天玩都不用做作业。小孩子压力也大,想到将来就觉得头痛,这还小呢,将来上小学初中高中,天哪

    16、采花

    终于在陈进断气之前走到了目的地,半山腰的山谷,介于阔叶林和针叶林之间,一大片红彤彤的山楂,树枝都压得弯下来,个头不大。陈进站在谷边,看着脚下一片,感叹道“真是漂亮。”

    祥子在一边说道“好看吧,村里都是在这里采红果卖给山外人。”

    陈进指着脚下的一片看起来像是千头菊似的花,问道“这是什么花这么一大片真漂亮。”

    祥子噎了一下,一个大小伙子,看花看成这样,真让人接受不了。

    陈进没听见回答,抬起头来看祥子,被那么一双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睛一瞅,祥子的心就像一口大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回音无限。不由自主回答道“这个叫秋菊,秋天的时候一大片一大片地开。”

    这边两个人气氛微妙,可没影响别人,只有秀秀回头看了一眼,意味不明。小伙子们一到这里,就像脱缰的野马,嗷嗷叫着冲了下去,不排除在心上人面前显摆的可能,姑娘们就跟在后面。

    陈进对祥子说道“祥子哥,咱们也下去吧。”

    “啊,好,阿进你小心。”

    小伙子们早就猴子一样灵巧地爬上树,站在树杈上手摇脚晃,树枝纷纷摇动,深红色的果子就像下雨一样砸下来,姑娘们都躲得远远的,等树上的小伙子疯够了,才嘻嘻哈哈簇拥着到树底下往筐里拣。

    陈进没有去凑热闹,他摘了一朵花仔细嗅了嗅,和菊花一个味,再看看,好像就是平时干菊花茶泡开后的样子。陈进决定采一些,秋天本就容易上火,这两天又总是吃肉,还被自己加了很多调料,乍吃的人一定不习惯,采一些回去晒干给老爹泡水喝,至于会不会中毒,不是还有周大夫,让他先鉴定一下好了。

    看见陈进在摘花,而且跟个姑娘似的一朵花一朵花地往下掐,从树上跳下来的男孩子们哈哈大笑,尤其阿华笑得最大声,还嚷道“阿进,你不会是个姑娘吧。原来不是阿进弟弟,是阿进妹妹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女孩子们矜持些,捂着嘴没有笑得那么大声。

    陈进郁闷了,我这是爱护,爱护,被人笑得有点恼,用手狠狠连花带茎薅了一大把,我说阿进,就算你动作再豪迈,也改不了你正在采花的事实。

    人多力量大,不到晌午,除了陈进,大家的筐篓都满了,陈进也采了一大堆的花,堆在地上还挺好看。大家都停下,拿出自己带的饭,准备休息,陈进有点发愣,没想带饭这个茬啊。祥子见陈进发愣,说道“阿进,你的饭大概荣叔给你放在筐里了,今早我看荣叔也是没睡醒,可能没想起来跟你说。”

    陈进看看筐篓,果然在底下有个平整的青布包,拿出来,里面裹着几个白面的烧饼,再看看大伙,吃的都是玉米面或者地瓜面的窝头。

    陈进打开布包露出白面的烧饼时,四周响起一阵哇声,阿华凑过来说道“阿进,里长可真疼你。”

    老爹心疼自己是知道的,但是这样与众不同,陈进真有点不好意思。看看阿华手里的窝头,问道“你们平时一点白面都不吃吗”

    阿华摇了摇手里的窝头,说道“平时连这个都少吃,这还是因为最近干活多,容易饿才吃。平时就是喝粥,吃掺菜的窝窝。”

    陈进奇道“我爹说,咱们村里不交税,生活还算比较好的。”

    “是不交税,可是里长说,因为路不通,山里的山货也运不出去,跟不交税比,实在不合算。你看这一样的山谷,山里还有很多,可是都是凭着景伯的小船往外运,一秋连这一个谷里都运不完。所以里长说,要攒钱修路,山路修,水路也修,但是现在因为钱的关系,只能先修水路。”

    陈进心说,自己老爹还挺有先见,要想富,多修路都知道,只是不知后面跟没跟少生孩子多种树。

    祥子也说“就是,五年前里长刚回来,看见满山的果子,连连摇头说太可惜了。”

    陈进奇怪“老爹不是本村人”怎么当上的里长,一个自然村几乎就是一个宗族,应该不会让外人当类似村长这样的角色吧。

    阿华笑道“里长没告诉你吗里长是村里人,听村里老人说,七八岁那年里长的爹中了举人,拖家带口出山了,一直都没有音信,老人们也说在外面做官不容易,这个世道就更不容易,只盼着他能落叶归根埋回祖坟就好。后来,过了二十年,里长果然回来了,带着他爹娘的尸骨,办完丧事也没有再走。因为里长识字,又在外面过了那么多年,见识多,大家就推举他做了里长。”猛咬一口窝头,接着说道“过了半年,村里又来了个周大夫,好像还跟里长认识,他在山上转了一圈,跟里长说这山是座宝山,有不少珍贵药材,在外面极为难寻。后来里长就召集大家攒钱修路,还带头拿出自己所有积蓄。”

    陈进不解“那为什么不把那些药材卖了修路呢”

    祥子解释道“我爹也这么问过,周大夫说这些药材之所以难寻,是因为生长不易,几十年才长成,而且采下需立即服用才能有最大效果,时间越久效果越小,所以要等需要药材的人自己来买,自己去找人卖,只怕到时就变成了废草。”

    陈进点头,还有这么一说啊。

    阿华最后作总结陈词“所以,钱都攒起来,我们就只能吃这个了。”

    陈进越发觉得手里的烧饼烫手了,却在这时听见一个女声说道“阿进真是好福气呢,里长说把自己的钱全都捐出来了,还给阿进准备了白面的烧饼,听说昨天还请人吃羊肉,怪不得我听我娘说里长整天喝粥。”原来是秀秀,她这么一说,众人心里也都忍不住猜测一下,有怀疑里长藏私的,有觉得陈进不孝的,让父亲喝粥,省下给他吃白面。

    陈进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得罪她了,难道是听见阿华对自己说的话了那也不应该拿自己开刀啊,是阿华要说。回头看看阿华,正在对着自己做鬼脸。

    这个女人还真是,三句话说出来都是实话,老爹确实是把钱全捐出来了,要不也不会在集市上没钱请大家吃烧饼,昨天也确实请了人吃羊肉,还烤了肉呢,老爹喝粥也是真的,周大夫说老爹只会煮粥,所以周大夫不帮他做饭的时候,都是以粥度日。可是怎么连起来听就那么让人浮想联翩呢

    祥子说道“荣叔以前就常喝粥,可是阿进也才来不过六七天,而且昨天的请吃饭是荣叔要把阿进以义子的身份正是介绍给大家,我听我爹说,请客的钱也是周大夫借给荣叔的,昨天我爹听周大夫讲的,荣叔家真没有闲钱,再说,荣叔刚得了个儿子,阿进细皮嫩肉,一看就没有做过重活吃过苦,心疼也是应该的。”

    众人纷纷点头,年轻人,有了解释也就不再多想。倒是秀秀说道“我就是羡慕阿进,有这么个好爹爹疼,看祥子哥你还解释这么一大通。阿进,我嘴笨,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陈进嘴上说不会不会,心说你还不会说话呢,你简直会说话死了。

    到底陈进也不好意思吃烧饼,一个烧饼跟阿华换了两个窝头,就着水啃了,对陈进这个讲究口欲的人来说,还真难过。阿华还偷偷过来问陈进是不是得罪秀秀了,陈进瞪眼“你说呢,我才第一次见她。”

    吃完饭,祥子说要帮陈进摘麻椒,几个年轻人因为刚才心里乱想,有点过意不去,也都要求帮忙。麻椒树上有刺,就找了带树杈的长树枝,把麻椒枝折下来再摘。人多力量大,一小会就摘好了。

    祥子又领着人将几棵据说特别好吃的红果树上的果子摘下来,这是留着自家吃的,陈进摘一个放在嘴里,甜中带着爽口的微酸,口感绵糯却不散,极是好吃。别人都是带了布兜装,免得混了,只有陈进是筐篓里一个红果也没有,所以大家装满了自己的布袋后剩下的一堆通通给了他,也有半框。等祥子领着人又摘了一些蜜枣回来,陈进的竹筐就满了大半,摘得野菊还要挤挤压压才装下。

    下午的时间感觉总是快,很快太阳西斜,招呼一声,大家纷纷背起筐篓回家。陈进在祥子的帮助下背上,沉甸甸压得肩膀痛,祥子嘱咐一声“要是沉别硬撑,我帮你拎着。”

    这里的筐篓下沿在腰上沿到颈,陈进背着的秋菊枝枝叶叶伸到发鬓脸旁,竟是人花争娇,看得几个姑娘不时靠近脸色绯红说几句话,又掩嘴笑着跑开,阿华等人眼红不已,也靠近了打算做做破坏,笑话他是花枝乱颤,顺路揩揩姑娘的油。

    只有祥子秀秀脸色并不好看,两人走在一边默默无语,看起来倒真是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总共有四个小朋友,都在打疫苗的范围,一直游移不定,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个什么解释,好在不知怎么回事四个人齐齐感冒,就免了他们各自的爸妈犹豫不决,最后的决定是不打了,自家去做个抗体检测。

    17、流血事件

    上山容易下山难,古话实在太有道理了。下山时,陈进虽然不再需要祥子拉着,每步下去整个身体都要顿一下,肩上的筐篓也狠狠勒一下,只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痛,别人都是背着满满一筐果子,筐比自己的大,盛得比自己的满,走得却比自己轻松,身为一个有着大叔心的男人,承认自己不行,那才是绝对不行的,陈进咬着牙苦苦忍着。

    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山路终于走完,进了村子,开始零星的有人告别,秀秀对祥子说道“祥子哥,咱们一起回吧,婶子一定等急了。”

    祥子有点犹豫,阿进是自己带出来的,荣叔也要自己照顾他,现在就分开走,似乎不太好,而且,也不太舍得,可是,像秀秀说的,每次上山,娘都要在家里提心吊胆,就自己这么一个男孩子,怕被毒蛇咬了,怕被猛兽扑了,怕从山上扑下来,还是先回家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见一个叫巧莲的姑娘的惊叫“阿进,你流血了”顾不得回家,只匆忙嘱咐了秀秀一声“回家帮我跟我娘说一声。”就奔到陈进身边,果然两个肩膀勒着的地方衣服被血洇透了,还在往外渗,祥子放下肩上的筐,回头对另外两个小伙子说道“松松东子,你们找人帮我和阿华把筐送回家,阿华,咱俩把他送回去。大伙就在这里散了吧。”说完,不顾陈进反对放下自己的筐,背起陈进的就走,阿华陪在陈进身边。

    剩下的人一哄而散,回家的,跟在后面看看的,站在原地的秀秀也被几个姑娘拽着走了。

    刘爹正自己一个人坐在树底下胡思乱想,一边后悔不该让阿进上山,就听见门口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还有七嘴八舌说话声,起身走到门边往外看,狠狠吓了一跳,一帮人簇拥着儿子回来,连背筐都没来得及放下。刘爹的手马上就开始哆嗦,这是怎么了

    阿华看见刘爹站在门口,说道“里长,阿进受伤了。”

    陈进说道“没有的事,爹,你别听他们乱说,我就是磨破了点皮。”

    阿华道“磨破了点皮明明流那么多血。”

    陈进大叫“你闭嘴啊啊啊,没看见我爹的脸都白了吗你个不长眼的,还乱说。”

    祥子和阿华一看,果然,刘爹的脸煞白,忙说道“荣叔里长,阿进就是磨破了皮,流了血,您别想岔了。”

    刘爹说道“我看看,快让我看看。”一边迎上来,拨开祥子一看,果然是肩膀上背筐的地方鲜红湿润的两块。心疼地说“你个傻孩子,疼就说一声,你祥子哥在,阿华也在,做什么要硬撑”

    陈进笑道“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了,不过是磨伤,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让人瞧扁了。”

    刘爹知道不是自己以为的摔伤什么的,也松了口气,笑着说道“什么男子汉,你爹还不敢称男子汉大丈夫。”回头又对跟在后面的人说“多谢你们把阿进送回来,天色已晚,都回去吧,不然家里人也该担心了。阿华麻烦你到周大夫那里,请他带一些伤药过来。”大家应着散了,祥子和刘爹一起,夹着陈进进了家门。

    陈进坐在床边,刘爹说道“阿进,你把衣服脱下来给爹看看,怎么还在流血”

    陈进一边脱,一边呲牙咧嘴道“爹,真没事,是我还没有适应,所以磨破了,本来都没人发现,结果被个小姑娘看见嚷了出来,被大家这么送回来我就够丢脸的,爹你就别看了。”

    刘爹不乐意,说道“胡说,丢什么脸受伤了给爹看看不行”

    陈进告饶道“好好,您看,您看。”脱到沾血的地方,衣服摩擦伤处,更痛了,忍不住咧咧嘴,等脱下来一看,刘爹吸了口气,肩膀都已经磨得血肉模糊。

    这时祥子也放下筐走了进来,正看见陈进光着上身,莹白的皮肤晃花了眼睛,然后才看见伤处,也很惊讶,说道“阿进,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不是说了别硬撑嘛,以后再不能带你去了。”

    陈进再次告饶,道“别,别,祥子哥,我错了,下次我还要去。”

    刘爹打来清水,拿干净布子沾水给陈进擦,盆里的水变成红色,祥子又去换了一盆,才擦干净。皮肤已经彻底揉烂,挤成一团,露出红色的肉,还有血不停冒出来,不那么严重的地方是一个一个的血泡。

    周大夫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刘爹在发火,指着坐在床边的陈进说道“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也不允许你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今天,我这个义父就要代替你的亲爹教训教训你。”说着就拿起地上的一个马扎,想了想可能觉得打上去会很痛,放下,又举起手去拽陈进的胳膊,看样子是打算把他翻过来打屁股,结果还没碰到,目光就落在肩膀上的伤口上,又放下,转来转去,终于还是捞起湿布子狠狠扔到地上,喝问道“知不知错”

    陈进和祥子的脸都憋得通红,又不敢笑出声,听见刘爹问话,忙答道“爹,我知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不逞强,做不了的事就找人帮忙。”

    阿华已经捂着嘴跑出去了,周大夫忍着笑进来说道“阿荣,孩子都认了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刘爹的火气还没有消,怒问道“怎么这么慢,平时给别人看诊也这么慢我看你也不要给别人看病了,庸医误人,当年要不是你开错药哼”

    周大夫陪笑道“阿荣,我不就那么一次,你也不能计较到现在。来来,阿进,我看看这到底是伤成什么样,让你爹担心成这个样子。”凑近了一看,说道“真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比个婴儿强不了哪里,你爹说得对,你就该得教训。”打开药箱,取出一些褐色的粉末,轻轻撒到伤口上,说道“不用包扎,虽然看起来严重,都是皮外伤,等结痂后再穿衣服,三日内不要沾水。”

    刘爹见敷上药粉后果然不再流血,才稍微平静了些,对陈进说道“听到了吗这三天不许洗澡,不需做饭,不经允许不能出门,你就在家待着。”

    陈进想起刘爹只会做粥,问道“爹,那咱们吃饭怎么办”

    刘爹理直气壮道“阿兴做。”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更晚了。

    18、果品加工

    陈进被强迫养伤的时候,周大夫果然一日两餐跑来做饭,看他熟悉的样子,大概以前一直如此直到陈进到来。

    陈进闲得要死,早上终于睡了一个懒觉,起床看看半死不活的葡萄苗,吃过刘爹做的爱心粥,就无所事事走来走去。

    突然想起应该检查一下昨天上山的收获,红果,就是山楂半筐,小拇指大的蜜枣,咬一口又脆又甜,果然应该叫蜜枣,还有野菊,周大夫鉴定无毒。

    东西不能久放,山楂还好些,枣子很快就会腐烂,陈进想该怎么保存才能长时间吃呢最后想起来做成酒枣,所谓酒枣,当然要用到酒,最好是高度数烧酒,挑选最好的枣,一点皮都不能破破了就会烂掉,将枣洗干净晾干,在高度数的烧酒里浸泡一下取出,然后密闭保存,两个月后就可以吃了,酒枣色泽鲜艳,酒香枣香融为一体,香脆程度比鲜枣还要好。

    陈进酒枣做出来后的滋味一描述,刘爹立马跑去找了周大夫过来做劳力,陈进这几天最好少活动,他可记得一清二楚。周大夫拎着烧酒坛子一进了家门就怒视陈进“阿进,你个臭小子,又出什么主意我还要出诊,不能总陪你们两个玩儿。”

    陈进才不理他,只是对着随后进来的刘爹说道“日食一枣,大夫不找,日食三枣,长生不老。爹,这枣可一定要做好,得找个稳重信得过的人才可以。”

    刘爹哪里会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很配合地说道“如此,阿兴你就先回去吧,我再去找别人。”

    周大夫马上蔫了,低声说道“这辈子算是载到你们父子两个人手里了。”挽起衣袖,豪气冲天状说道“说吧,要做什么”

    挑枣洗枣是刘爹和周大夫一起做的,开始还显得不情愿的周大夫表现的非常积极,常常嚷道“阿荣,不是这样,这个破了皮,阿进说不能用。”“阿荣,你洗小力一些,这枣皮薄得很,经不得。”最后干脆赶开刘爹,一人包圆。

    看他干得这么高兴,陈进还即兴给刘爹出了道急转弯“一个女子看见周大夫在洗澡,却没有惊声尖叫。爹,这是为什么”刘爹看看洗枣洗得一头汗的周大夫,哈哈大笑。

    枣晾干后,要再次检查一遍有没有破皮的,就由陈进在一边监视,周大夫将枣一批一批在酒里过一遍,放到用开水冲过晾干的坛子里,盖上盖,用蜂蜡密封,只等着两个月后开坛吃了。

    做了两坛,还剩了许多,又指挥周劳工上笼屉蒸熟,在背阴地晾着,等晾到半干的时候,就是蒸枣了,鲜枣已经很甜,蒸过之后却是像蜜一样,一掰开琥珀色半透明,还能拽出丝来,刘爹当时就没能控制住,连吃很多个,周大夫忙制止住,这枣虽好,也不能多吃啊。

    野菊花也要做成干花,否则泡不出味道。陈进不知道这野菊是要在背阴处晾干还是在向阳处晒干,最后决定一半一半,如果都失败,山上还有呢。

    把这些事情都指挥着周大夫做完,陈进又闲了。又想起自己的土豆还要找地方过冬呢,上次那些老头过来吃饭,吃了最后的土豆丝可是一直问是什么做的,听说是胡豆,都跃跃欲试说要明年也种。如果是作为花种保存很简单,多留几个,冻死一些还有一些呢,可是如果是作为作物种子,那可一定要保证过冬率。陈进觉得自己以前家里的那种地瓜井应该推广,在井里温度适中,零度以上十度以下,密封后空气不流通,最后氧气会被消耗光,更能保证过冬率。

    地瓜井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挖,在陈进老家可以,那里地处平原无山无水,几乎随便一个地方都成,但是这里可不行,后面是山前面是水,要么就是挖不下去,要么就是一挖就出水。

    最后还是觉得要参考村里人的意见,先问老爹好了。“爹,村里要是挖旱井最好在哪里”

    “旱井不出水的井吗山上有清泉,山下有河,村里从不挖井,更何况是没有水的井。是不是不许你出门,觉得枯燥了”

    “不是,爹,我是想说,挖一口地瓜井,专门存放那些怕受冻的作物。”

    刘爹一听来了兴趣,陈进给他连讲带画,地瓜井大概是四五米深,直径一米,井壁挖浅坑人可以手脚撑开在里面上下,四面挖洞存放东西,一个大一点的地瓜井可以存放几千斤地瓜。

    听完老爹说道“这个好,每年的地瓜种都有冻死的,一个烂周围的就会被牵连。不过我也自小不在村里,还得找别人来问。”说完匆匆忙忙出门,临走还不忘提醒陈进不要乱动。

    陈进在家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时候,听见门响,是刘爹和祥子爹进来,后面还跟着祥子。陈进在拜义父和请客的时候都见过祥子爹,所以走上前见礼“福伯伯,祥子哥。”祥子爹慈爱地看了看陈进“这个旱井就是阿进你想的”

    陈进汗,我哪里想得出来,但又不能明说“我隐隐约约记得一点,似乎是曾经见过。”

    刘爹说道“福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阿进他头部受了伤,记不得以前的事。”

    祥子爹忙说道“一时忘记了,大侄子别见怪。”

    陈进微笑“福伯伯说的哪里话。”

    刘爹对陈进说道“我只是对你福伯伯略微一提,详细的还要你给再说一遍。”

    陈进又细说一遍,祥子爹果然是老农户,一下子就抓住重点,还详细问了要侧挖的洞高度如何,如何防止进水,如何下井,如何存放,何时封井,开井后注意什么,原先陈进没有想到的祥子爹也都问道。陈进有点郁闷,但还是一一解说,并在最后一再强调,封井后如果开井拿东西,必须要通风一天,氧气都被消耗光,要是人下去,非得晕厥不可。

    最后祥子爹拍板,两家合作,挖一口地瓜井共用。

    作者有话要说说实话,我的特点就是啰嗦,啰嗦,更啰嗦。我的口号就是,没有最啰嗦,只有更啰嗦。

    19、挖井

    第二天,祥子爹跟几个老人家一起,考察了全村的地形,最后决定在村后一块小高地上挖井。曾经有人不想从山上挑水,在这里打过水井,后来一直不出水也就不了了之,还剩了一个不出水的井筒在这里,慎重考虑后,祥子爹决定就着原先的旧井改造一下,还省了功夫。

    地点已经选好,就准备找人来动工了。

    农闲时候,村里人差不多都是上山摘果子或者出去打鱼,还有上山下套抓兔子野鸡之类,如果谁家需要帮忙,需要提前知会一声,祥子爹就让祥子领着陈进各家各户去通知,少不得到没见过陈进的人家里,还要再介绍介绍,这是里长的义子之类,总之一圈转下来,全村混了个脸熟。听说是挖旱井,而且是为了保存地瓜用,村民都表示了好奇,陈进也没有空去一一解释,就说到时候一起说说。

    下午陈进问刘爹道“爹,明天会有多少人来帮忙工钱什么的怎么算”

    刘爹想了想说道“可能每户都会派个劳力过来,以前也是如此,都是自己村里,谁家都有找人帮忙的时候,不需支付工钱。”

    “那至少要管饭吧”

    “也不用,需要帮忙的人家家里本来就要忙,也都体谅,不留饭。”

    陈进点点头,这样也很好,大家都省了很多麻烦,还很省钱。但是也不能就一点也不招待,否则大家干活也很没劲不是,陈进决定煮茶。头两天向阳处晒得菊花已经开始萎蔫了,又到周大夫药铺要了些桑叶夏枯草,准备煮消暑茶,干完体力活喝这个最好,生津止渴消热。

    要煮茶就少不了水,陈进和刘爹一起挑着桶到村后挑水,山上的一条小溪正好经过那里入河,水质清冽甘甜,全村都是喝那里的水。

    刘爹并不让陈进挑,只让他在一边跟着,算是认认路,陈进当然不答应,两个人正争执,可巧阿华也来挑,二话不说先把刘爹家的水缸挑满。

    挑完在陈进家歇息,刘爹说要给他拿点吃食,阿华见刘爹走远,小声神秘地对陈进说道“嘿,昨天秀秀娘到我家,让我娘去打听祥子家什么时候到她家里提亲了。”陈进黑线,阿华这是把自己划进他的秘密分享小队了吗事事都说了现在。

    阿华见陈进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吸引人,继续道“我娘当然不愿意去,秀秀是什么人我娘都知道,可不能落埋怨,就推了,结果秀秀娘就自己去了,啧啧,这不是把自己落到土里了吗没见这么想着嫁人的。”

    陈进很无语,一是他对这类八卦并不是太感兴趣,毕竟是个男人,平时关注的除了吃也就是对所谓的国家大事发表发表看法,私下的;二是他始终都觉得这种隐私不应该这么背后谈论,虽然秀秀可能真的人品不怎么样,那也不关别人的事,性格单纯也好,心机深沉也好,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但是看阿华炯炯有神的目光,仿佛能看见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实在不好说什么。想一想,说道“阿华,你是不是喜欢秀秀”

    阿华瞪大双眼,看起来很受惊吓。

    陈进不理他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听说有的人喜欢别人可从来不说,就是喜欢欺负人,或者不停地批评人。我想你是不是心里偷偷喜欢她,不愿意说出来,又见不得她嫁给别人,才这样一再地提。”

    阿华犹疑地问“真的会有人这么想”

    陈进说道“真的,至少我就是这么想的,你要是再提,我肯定还是会这么想,别人要是问起,可能我也会这么说。”

    阿华使劲摇头,“别,阿进,你可别害我,我一点一点都不喜欢她。我以后再也不提她了,阿进,你千万别这么说啊。”

    陈进点头说道“当然,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她,我是不会歪曲事实的。”

    正说着,刘爹捧着一捧蒸枣送过来,说道“阿华,尝尝我家阿进做的枣,可比刚摘下来好吃多了。”陈进默,老爹把周大夫完全忽略了。

    阿华忙站起来,谢过刘爹接过蒸枣,放一个在嘴里,说道“阿进,真是你做的还真是不一样。挺好吃。”

    陈进笑道“这还没有晾好,等过几天再吃更好。”

    阿华说道“这是怎么做的我回家让我娘也这么做。”看看手里的枣,对刘爹说道“里长,这枣我带回家去吧我弟喜欢吃甜,给他留着。”

    陈进笑道“阿华你就吃吧,还有一些,走给你带上。”

    又详细说了蒸枣和酒枣的做法,阿华说道“还真不麻烦,我娘肯定会做,就是大概不能做酒枣,烧酒就只有周大夫有,家里都是米酒。”说完就要走,陈进拿了一些枣让他带走,并约好明天一定要来帮忙。

    天刚亮,陈进就起了床,已经渐渐习惯了,而且今天还有事。

    先煮茶,煮了满满一大锅,盛在小瓮里放凉,早上比较冷,都不用到水里拔凉。

    又做早饭,猪油葱花爆香,加水烧开,少少的盐巴加进去,地瓜面的窝头切成薄片,水滚后放进去,煮几分钟,盛出正好三碗。油煎了三个鸡蛋,蛋是自己养的鸡下的柴鸡蛋,黄大颜色桔红,煎成一面焦,八成熟,油汪汪装在盘子里。

    最近周大夫发展到早上也来蹭饭,所以陈进做饭都是做三个人的。看看早饭,点点头,大声叫道“兴叔,来端饭。”虽然没有看见他进门,周大夫应该已经在家里,这人越来越神出鬼没,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果然,话音刚落,周大夫就走进厨房,看了看摆在锅台上的早饭,夸奖了一通,端两个碗走,陈进端着另两个跟上。

    吃完早饭,周大夫说道“阿荣,今天不是要挖井吗我也帮忙吧。”

    刘爹摇摇头,说道“不用了,福哥说是有旧井,只需再挖四个侧洞就好,这么算只要一两天。况且阿兴你还有病人,虽然你是庸医,也不能玩忽职守。”

    周大夫垂头,貌似很受打击。过了一会,可能又重振旗鼓,说道“那也好,只是你自己要小心,不要被碰到搡到,如果累了就休息,虽然是你家的事,看在你为这个村子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他们也该尽心帮忙。”

    “阿兴你不能这么说,我做这些事是爹临终时的嘱托,本该尽力。”

    “算了算了,不在这件事上争。阿进,你要照顾好你爹。”

    陈进看他们两个人的互动,觉得挺有趣,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想法,但是当事人不说,也不想去过问人家的私事。听见周大夫跟自己说话,回答道“那当然,我会照顾好我爹的。”

    周大夫点点头,帮忙收拾了饭桌就走了。

    陈进和刘爹一起拿着一摞碗到了村后的小高地,祥子爹已经到了,祥子也在,很快其他人也都到了,开始开工。看见祥子的时候,陈进还不由自主地观察了一下,看他是不是有将做新郎官的喜悦,发现他面色平静,并无喜悦,随后又唾弃自己,看来真是被阿华传染了。

    陈进只是贡献想法,真正做的人是这些老把式,再加上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他上了一趟山,肩膀都磨烂了的事,所以不许他插手。看看没有事做,陈进招呼了阿华和松松,一起把装了茶水的小瓮抬过来备着。

    开始的时候速度慢,只能下去一个人,后来渐渐挖出了空间,两个人,四个人,最后一起下去八个人,进度也加快,干活的人也是扎扎实实地干,两天就把井挖好了。稍微晾了晾。两家的地瓜和陈进的一半土豆就都下了井,另外还放了上次他们摘回来的山楂。

    村里也有人陆陆续续的挖井,也都是两家一起或者三家一起,刘爹并没有去帮忙,有祥子爹和祥子,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教书。

    陈进发现刘爹居然在教村里的孩子读书,奇怪地问前几天怎么没见到,刘爹说道“你一直病着,况且只是教他们识字,并不是要考取功名,所以五天教半日,农忙时歇息,冬月里三天教半日。”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多谢大家愿意看我的啰嗦话。

    20、酱油

    过了三日,陈进的肩膀血痂退了,只剩下隐隐的白印,经过周大夫一再复诊外加一再保证,刘爹才相信陈进确实已经好了,也没有后遗症,所以刘爹又和陈进进了城,拿了花农的干辣椒,在他的一再推辞下留下十五文钱,干辣椒足足有三四斤,后来还有别的花农听说干辣椒居然可以卖钱,也拿了卖给陈进,最后陈进攒了许多,足够他吃用的。

    买了一些蔬菜,经过上次秀秀的事,陈进觉得不能太扎眼,钱是自己的自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是没有错,可是不能让老爹为难,自己一直这么穷讲究下去,估计老爹会被人说闲话,所以这一次少少买了一些,最后买了几个小瓮,他要做酱油。

    井已经挖好了,陈进觉得酱油的事情要提到日程上来了,没办法,他实在接受不了白生生没有酱油鲜香的菜。上次到集市上买的蔬菜已经吃完了,前两天都是吃白菜,白菜是个好东西,营养丰富,价廉物美,只要不是天天吃,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做法也多,老厨白菜,猪肉白菜炖粉条,醋溜白菜等等等等,可以做泡菜,可以凉拌,总之几乎所有的做饭都可以,可是其中一多半是用到酱油的,

    酱油这个东西平时虽然不觉得有什么,真要缺少了还不行,尤其是陈进这种吃惯了大酱大料的人,生活都因为没有它失色很多。

    回家后经过刘爹批准只要陈进一说能做出更好吃的饭菜,刘爹就缴械投降,陈进就开始着手准备。开始陈进也犹豫,这可是很奢侈的行为,要是有人拿出来说事儿就不好了,刘爹倒不在乎,还劝陈进说“我已经把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捐献出去了,问心无愧。”

    身为有名的膏药编辑哪个专栏缺人就贴到哪里,陈进经常负责美食这一块,隐约记得自制酱油好像需要面粉麦麸大豆和盐,但是成份各式多少就不记得了,他又不是神童能过目不忘,要是早知道要穿越,就好好学学化工了。

    大豆需要熟的,是炒熟还是蒸熟最后回忆半天外加分析,决定用蒸的,酱油是液体,主要成分是水,要是炒熟未免太干了。

    要做出酱油就必须先要制曲,把大豆择去有黑点的,洗干净,泡一上午,用笼屉蒸了两个时辰,陈进怕火候不够,还在锅里焖了一晚,第二天取出来,和面粉麦麸盐混匀。陈进不记得比例,就自己根据模糊地记忆琢磨了几个比例调匀,仔细做了记录。

    将混匀的料在空气里,所谓的曲就是真菌,在空气中存在,现在已经了养料,就等它们来入住了。等了七八天,才出现了细细的菌丝,一拍打有粉尘四散,曲就制成了。陈进对比一下,发现按照黄豆面粉麦麸1021的比例产生的曲块菌丝最多最好,就用这种比例作为配方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陈进自己装订了一个记录本,把结果记在上面,过程另用本子记着,按照这个比例陈进又做了二十斤曲,现在做一次至少要吃到明年春里,做少了怕不够。

    曲制好了,下一步就是发酵,把曲跟适当浓度的盐水大约1:1的比例掺匀,和刘爹以前晒干的蘑菇一起装到四个小瓮里,只要在以后的时间里不定时搅搅,春节前之前总能吃上酱油。

    刘爹和周大夫全程参观,觉得很不可思议,听陈进描述的,应该是很好的东西,可以让饭菜更加鲜香,可是就是这种发霉了的东西做出来的那得是什么味道啊,不过,刘爹现在对陈进有种盲目的信任,接过了搅酱油坛子的任务,而且忠实执行。

    陈进觉得要是能做豆瓣酱就好了,可是季节不对,一般豆瓣酱要在七八月份做,发酵环境需要湿热,临近冬天,能做出酱油就算自己走运了,所以也不能奢求,谁让自己穿越的时间不好呢。

    这么忙忙碌碌,半个月就过去了,陈进看了看自己的葡萄苗,原来破布一样的叶子已经落光,绿色的茎也变成了褐色,不知道还活着没有,挖道沟把两棵苗子都埋起来,是不是活着只能看明年春天了,辣椒也摘下来晒干,种子保存起来。

    这半个月里,做酱油忙碌的时候并不多,大多是在等。刘爹找人做好了棉被棉衣,陈进反复晒了好几天,只晒得被褥喧腾腾软绵绵,还带着太阳的香气,好几次陈进都把脸埋在被褥里不愿意抬头,惹得刘爹笑。

    又跟着祥子去了几次山里,秋天山里好东西最多,踩栗子,摘柿子,打核桃,山果子林一片一片的。因为受伤事件,众人不许他背重的东西,都是浅浅的小半筐,留着自己家吃还差不多,其余都是摘的野菊,挖井的时候来帮忙的人对他的消暑茶很感兴趣,都要求自己家的孩子也从山上摘一些,女孩子还好些,摘花当乐趣,大小伙子都不高兴了,最后决定让罪魁祸首去摘,他们只要回村后拿果子换就好了。

    这样皆大欢喜人人都满意,不满意的只有秀秀。

    村里很有几对彼此有兴趣的年轻人,也有开始谈婚论嫁的,男孩子都是让自己的意中人帮忙摘来,可是祥子宁可从陈进那里换,也从没有要求秀秀摘,即使秀秀主动给,祥子也总是婉言拒绝。

    秀秀觉得很尴尬,一个姑娘这样被拒绝总是很难堪,心里更委屈,自己已经放段让自己娘去问亲事,而且祥子娘说过了这段时间,等大家都闲下来就央媒人来说亲。看两家家长的态度,这桩亲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她不相信祥子不知道,可是他却没有一点亲近,还跟从前一样,甚至没有以前的融洽了,她能觉出来祥子在躲。

    秀秀看看正跟陈进说话的祥子,虽然祥子平时也很爱笑,但是现在笑得跟平时不一样,似乎更加开心。那个莫名其妙来的陈进,虽然是个少年,却长得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女人的直觉总是准的,秀秀觉得如果陈进一直在,大概祥子就一直这样下去,甚至亲事都不能成了。

    祥子人好,家里条件也好,娘说嫁到祥子家是福气,如果现在的里长没有回来,以祥子爹在村里的威望就应该是里长,婆婆更是个绵软性子,如果能嫁过去,以自己的手段,能把家里管得顺顺妥妥的,现在却出了这么个眼中钉,真是恨死人。

    陈进正笑着,突然觉得异样,抬头看去正看见秀秀站在那里眼中淬毒一样看着自己,看见自己看过去,若无其事把目光转开,几步追上女伴,谈笑自若地走了。

    陈进笑笑,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但是觉得自己很冤枉。祥子见到自己之后的表现,陈进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感觉,可是他没有表明,自己无从拒绝,再说祥子年纪也并不大,可能因为晚熟,还没有性别,对一个人动心也仅仅是动心而已,时间久了自然就淡了。祥子喜欢自己或者讨厌自己,只要没有表现出来或者说出来,都是他个人的事。

    秀秀的仇视让陈进啼笑皆非,是祥子的问题,为什么要埋怨自己,喜欢就去追啊,让他看到你的好,对你动心,不是说是个有心计的女孩子吗更应该把握好才对。陈进不愿意跟一个小女孩计较,也只是笑笑没有往心里去,他还有更激动的发现呢。在采花的时候,居然发现了西红柿,虽然个头比较小,但是看叶子看果实,差不了,结果祥子他们却说羊从来不吃这个,听说有人碰了那个枝叶,身上还会起红点,可能有毒,也从来没有人敢尝试吃。

    陈进采了很多回家,大部分西红柿都落了,一棵上只有零星几个,但是幸好棵数足够多,摘到的西红柿也够他吃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奸笑,收藏快到二百五,就想纪念一下,决定等着到二百五就更新纪念,么想到,我,我睡着了,今天起来,过了,晕死,晕死,哭我的二百五啊

    21、土暖气

    一阵一阵的秋雨过后,天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冷,晴天还好,下雨的时候简直还不如冬天,冬天晴的时候太阳晒一晒也是暖洋洋的,现在却是阴冷到骨头里。

    北方人更不能抗冷,冬天早早就通上暖气了,陈进开始支撑不住了,就算他能坚持,他的酱油也不能坚持,问刘爹“爹,咱们冬天怎么取暖”

    “烧炭盆,山上每年都有枯死的树,伐下来在炭盆里烧,烧水取暖一起,还有人自己烧木炭卖到城里,达官贵人有烧一种黑色石头的,后来死过人,也就少用了。”

    陈进觉得自己的日子真是太难过了,吃的不适应,好歹有原料可以做,现在居然连个取暖都要靠小小的火盆,可以预见以后还会碰到更多更多不适应的情况,前途一片惨淡。

    看见儿子脸上一片灰暗,刘爹忙说道“阿进你若怕冷,今年多拖几棵树回来。”

    “不用了,爹,炭盆取暖不安全,咱们点炉子吧。”

    “炉子”刘爹有点发怔。

    “嗯,就是小灶,比较细,点着火之后通过烟囱把烟引到外面,也是既可以取暖又可以烧水,比炭盆更好。”

    刘爹点头同意,事实证明,陈进总是对的。

    陈进趁雨停了几天,就忙忙活活地开工了。这里人家住的房子都是土房土墙,谁家要是有半截砖墙,那就是家底殷实的象征,屋顶上是顺好的麦秸,家家都备着土坯,即使没有,也有制土坯的模子。

    陈进和刘爹一起做了一院子的土坯,也不知道要用到多少,多做一点没有错。等干透了,就可以砌暖包。暖包砌在刘爹的房子里,全部用土坯,还用泥巴把所有的边边角角仔细地抹了一边,万一露烟可就不好了,泥烟囱通到房檐下的洞,让烟可以冒出去。

    炉子因为没有炉条,还特地等到赶集的时候到铁匠铺订购了十根40厘米长的细铁棍,每两厘米一根连成一排,用三根铁棍横着固定住,又买了一个铁圆盘当炉盖子。这一次不用土坯,直接找了各种形状的石头,好歹凑了个炉子的形状,炉条也放好位置,用泥巴把炉子里面抹成圆形,外面也结结实实糊满泥,墙上凿洞,炉子后面的空洞正对着墙洞,墙洞另一边就是暖包了。把所有的可能露烟的地方都再三抹泥,简易的土暖气就做好了。

    陈进和老爹一起试了试,虽然外表比较丑,还是比较好用的,点了一天的炉子,让泥干得更快一些。刘爹让陈进也搬到东房里住,冬天更暖和,没想到还没等陈进说话,周大夫就先反对,陈进奇怪,身为现代人要求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很正常,所以自己本来就是要拒绝的,想不通周大夫在急什么,懒得理他,最近一段时间周大夫精神状态很不好,要不是没有精神科,陈进老早就想让他看看去了。

    婉拒了刘爹的建议,陈进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看崭新的喧腾腾的被褥,陈进想要是有土炕就好了,冬天舒舒服服窝在炕上,吃个瓜子喝个热茶,幸福日子。可惜,土炕冬天虽好,夏天却容易招虫子,有坏处有好处,仔细考虑还是放弃。

    秋雨绵绵,既上不了山也下不了河,村人们开始串门,你家来他家去,聊聊今年的收成明年的年景,妇女们凑到一起纳鞋底做衣服,顺便八卦一下各家的私事,说说儿女的亲事,年轻人们更愿意凑到一起,说说话也好讲讲故事也好。

    有不少人到了刘爹家,看见他们的炉子,好奇地问问,看看,再惊叹一番,邀请陈进也给自己家做一个,于是陈进又忙碌了起来,并不需要他亲手做,只是将需要准备的东西说一下,指导该怎么垒,有什么注意事项,渐渐地,就有人再去指导别人,过了一个月,冬天正式到来时,全村都用上了炉子。

    伴着一场小雪,冬天正式到了。

    陈进因为酱油的缘故,早早就开始取暖,过了近两个月了,刘爹每天就搅动一两次,每次打开屋里都弥漫着味道,开始的霉味之后渐渐变得鲜香,虽然气味并不浓郁。陈进看一下,发现颜色已经变成褐色了,应该可以用了,可能发酵还不完全,可陈进实在抵制不了诱惑,决定取出三分之一坛榨成酱油。用布子把渣滓过滤,液体呈浅褐色,陈进知道是发酵不好的原因,不过实在没有办法,季节不对,酱油发酵需要暴晒,需要比较高的温度,想要好酱油,只能等明年了,如今将就将就吧。

    忙忙碌碌到中午,做出酱油后,陈进做的第一个菜是干煸白菜。

    自己榨的豆油,花生种得比黄豆还少,要省着用,烧到八成熟,把八角花椒放进去,等散发出香味的时候捞出来不用,大火烧到油直冒青烟时,白菜帮放进去,大火翻炒,再放进菜叶,炒到略有些焦,盛出来,再热油,放干辣椒蒜姜末爆香,加酱油盐和红糖白糖太贵了,白菜倒回去翻炒几下出锅。没有味精鸡精,但味道还可以,周大夫和刘爹已经端正坐在饭桌旁,陈进一手端菜,一手端窝头,放到饭桌上,刚要回身关屋门,就看见大门口站了一个小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评的时候,竟然看见了一个“口”,激动,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看文看到“口”的时候把所有知道的敏感词通通替换一遍,直到找到合适的,越是难找,就越开心。

    还有关于秀秀的问题,我只能说,陈进不是圣母,如果她不来招惹,那就当她是乱吠好了,要是惹到陈进头上,等着看吧。可是,众所周知周围的人都知小神经是灰常灰常啰嗦的,说一件事恨不能讲到五千年前,甚至有一次终于把话题扯到女娲同志身上,被听俺说话的人一掌拍飞,所以,关于秀秀的问题,可能在时间上不久之后就会有个结果,可是在章节上,可能要眺望了。

    22、小正太出场

    小男孩大概五六岁,长得好看穿的也好看,小小的青色长袍,腰间是同色腰带,不过湿淋淋的。大眼睛长睫毛,眼睛清澈动人,却又有一双剑眉,虽然没有锋利感,可是也能感觉到英气,直挺的小鼻子,唇若点朱,就是脸色不太好。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肉嘟嘟的,只要没有厌食症什么的,基本上都是白白嫩嫩,饺子肚样的小下巴,这个小孩子却不是,模样精致,脸色却暗黄,被华美的衣饰一衬托,更是晦暗,下巴尖尖,竟是个瘦得有点营养不良的孩子。看穿着不应该是吃不上饭,那就大概就是另一个可能,偏食。

    这么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口,陈进又直勾勾盯着瞧了半天,刘爹和周大夫也看到了,刘爹站起来问道“不知贵客是”陈进纳闷,对一个小孩子用这种语气再看,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呢,就在小朋友斜后方,可惜存在感太薄弱,小朋友又扎眼,所以这人就成了陈进的盲点。

    此人身穿灰衣,也是湿的,身材中等,单肩背了个包裹,站在小朋友身后拱了拱手说道“小人奉主人之命护送小主人入京,船行至此地触礁。”为难得看看这一家人,“小主人他”

    小少爷的眼光一直盯着饭桌上的饭菜,陈进知道这是饿了,回头问道“爹,你看”

    刘爹果然像陈进预料的那样,毫无戒心,直接说道“小少爷大概也饿了,就一起吃吧,粗茶淡饭,恐招待不周。”又对陈进说道“我去找两身衣服,给两位换下来,穿着湿衣怕要受寒。你去再炒个菜,小少爷恐吃不惯辣。”

    刘爹找了两身干净衣服,那个貌似仆人的人好说,都是成人,不过是略有点不合身,小朋友只能穿着一件上衣,扎着腰带,看起来怪模怪样的,刘爹安慰道“先将就穿着吧,等吃了饭我去有小孩子家的人家里借一身。”

    小正太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倒是身边的人说道“多谢您。”刘爹将换下的湿衣服搭在暖包上面的衣绳上,领着两个人出来。

    陈进又炒了个醋溜土豆丝,也端上来,取了竹筷,递给坐在桌旁的一脸严肃的小正太,又看看还是站在他身后的仆人,问道“你不吃吗”

    那人躬身道“小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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