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盖和宿勤互相看了一眼,欢喜不已。
慕容泓说道“九五之位应留皇兄喡之,相国之位非吴王不可,贤弟依旧乃为大司马。”
慕容冲急忙摇头说道“愚弟才能浅薄,怎可担此重任?愿为将军,复国足矣。倒是兄长可在北济王前加使持节三字。还望兄长切莫推辞。”
慕容泓满意地笑了。然后又与慕容冲相谈甚欢,欢声笑语畅言不止。但是一旁的高盖和宿勤却十分不满,因为原本以为慕容泓会封赏自己,但却只字未提,心中怨恨难以言表。
身在皇宫之中的苻坚,突见报事官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慕容泓已拥兵十万有余,且已攻下两座城池。”
苻坚紧锁眉头地说道“寡人当初应听王公遗言,铲除鲜卑。”然后又说道“命熙儿与龙骧将军带兵,前去平灭反叛。”
报事官行礼称是下去。
苻坚抬头望着天空,自语道“王公!”
姚苌接完苻坚圣旨之后,心腹大将吴忠让其他人等退下,然后低声对姚苌说道“将军手中已有二十万大军,应如慕容垂般自立称王。”
姚苌一笑说道“正愁无有借口反秦,如今天赐良机,真乃大幸事也!”
吴忠不解地看着他。
而姚苌却说道“随我迎接皇子苻熙。”
次日,苻熙与姚苌率领大军驶向华阳。
途中,姚苌试探地说道“如若鲜卑之流惧秦天兵,逃回关中,便可消除长安之危。”
但是,年轻气盛的苻熙则摇头说道“燕乃秦地,鲜卑族人亦属大秦,怎可放任其回关东?”
姚苌心中暗自高兴,但是脸上却露惭愧之状地行礼说道“末将不及皇子,还请皇子恕罪。”
苻熙一摆手地说道“大敌当前,谨慎小心,亦是无错。”
与此同时,身在中军大帐之内的慕容泓紧张地对慕容冲说道“姚苌久经沙场,恐怕此战不易取胜。”
可慕容冲则冷静地说道“行人事,听天命。死亦如何?”
这时,一名将士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王爷,帐外有人自称乃有要事,欲求见王爷。”
慕容泓点了点头,说道“让其进帐。”
片刻之后,吴忠带着一位青年男子走了进来。慕容泓不认识此二人,但曾居住长安服侍苻坚三年的慕容冲却认识,故而开口说道“原来是你们!”
慕容泓疑惑地看着慕容冲,然后慕容冲用手一指吴忠说道“此人名唤吴忠,乃是姚苌心腹大将。”再一指那个青年男子说道“他乃姚苌长子,名叫姚嵩。”
吴忠拱手行礼说道“王爷还识小人,吴忠见过王爷。”然后又向慕容泓行礼说道“启禀王爷,我家将军无意惊扰,怎奈苻坚下旨且派其子苻熙作为监军。故而将军想出一法,来解此局。明日两军对阵之时,还请王爷暂行示弱,以让苻熙孤兵深入,再行杀之,同时将军则会带兵离去。为表诚意,特将长子作为人质,以证其心。”
慕容泓半信半疑地说道“苻坚重用姚苌,封其龙骧将军,岂会叛秦?”
吴忠却淡然一笑地说道“我家将军乃是羌族首领,而非氐族。况且大秦气数已尽,试问何人不想自保安身?”
慕容泓摇头说道“一派胡言,来人……”他还没有说完。
高盖立即行礼说道“王爷,二虎相争必有一伤。此法可行,不如一用?”
慕容泓却生气地走到他的面前,抬手给其一个耳光并大声斥责道“吃里扒外,猪狗不如!”然后转身说道“来人,将他……”他还没有说完,却突然二目圆睁,口吐鲜血,众人皆惊。原来是高盖用剑刺进慕容泓的左胸。
慕容泓吃惊地说道“你敢杀我?”
慕容冲刚想走上前,却被慕容永一把拦住。
高盖说道“我不想死!”说完将剑抽了出来,慕容泓倒地身亡。而后高盖走到慕容冲的面前,行礼说道“中山王原为大司马,身份尊贵无比。故请自称皇太弟,以保族人平安复燕!”
慕容冲紧握双拳,心中暗自说道“现在兵权已在高盖手中,但是自己仅有八千将士。且他无心称帝,虽杀兄长,只求自保。”于是点头说道“将军智勇双全,故封尚书令也。”
高盖一听满意地行礼谢恩。
然后吴忠又对慕容冲行礼说道“不知王爷如何看待此事?”
慕容冲一笑说道“此事当然可行。若姚将军与我联手攻打长安,定是手到擒来。唯有一点,他日如若将军抓住苻坚,还请将其送之。”
吴忠笑着说道“如此深仇大恨,理应报之。若捉苻坚,定将送还王爷。”
慕容冲目露凶光地点了点头。
次日,两军对阵。身披战甲的慕容永催马来到阵前,用手一指苻熙不屑地说道“苻坚无能,想必其子定胜其父数倍。如若下马投降,便会饶其不死!”
一句话引得燕军笑声阵阵,年轻气盛未经世事的苻熙气得火冒三丈,催马冲到慕容永的面前,二话不说与其战到一处。慕容永故意动作迟缓,没过十个回合便调转马头往回跑。无有经验的苻熙立即催马便追,直至快跑至燕军阵地之时,慕容永突然使了一招回马枪,把苻熙刺死在地。同时对面的姚苌竟却大声喊道“燕军太强,快撤!”
当晚,正在凤栖宫的苻坚见张公公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姚苌将军派人回京,欲见天王。”
苻坚点了点头,说道“太极殿召见。”
张公公行礼称是下去。
张慕媱略有担心地说道“天王,不如臣妾与您同去?”
苻坚点了点头。
两名副将见苻坚和张慕媱走了进来,立即行礼。
苻坚开口说道“何事?”
其中一名副将行礼回道“燕军过于勇猛,故而皇子被杀。”
苻坚一听,气得暴跳如雷地喊道“姚苌为何不护熙儿?”
两名副将急忙跪下行礼说道“天王息怒,姚苌将军未免全军覆没……”他还没有说完。
苻坚快步上前,将其踢倒并大声喝斥道“来人!将此二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两名副将吓得连连磕头说道“天王饶命!天王饶命!”
气得浑身发抖的苻坚痛心疾首地说道“丕儿不知身在何处?如今熙儿又被燕人所杀!”
张慕媱心疼地走到苻坚面前,轻声安慰地说道“天王……”她还没有说完。
苻坚却流泪地说道“当初慕容垂投秦之时,王公再三阻拦,不可留下此人。如若当初寡人信之,何来今日之祸?还有孙斌,寡人亲眼所见为国撞柱而亡,竟却见死不救,更是将其葬于乱岗之中!”
就在这时,张公公再次走进殿内,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杨将军求见。”
苻坚立即说道“宣!”并同时用手拭去眼角泪花。
身披战甲的杨安和其子杨定走了进来,刚想行礼,却被苻坚拦住开口说道“无须多礼,深夜来此,定有要事。”
杨安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慕容冲之大军现已不足长安两百里,并声称若天王能已天子之礼将慕容喡送出长安,且归还燕国群臣及鲜卑族人,认同燕国,便即刻带兵返回关东。”
苻坚大叫道“王师小败,怎可猖獗至此?”
这时,邓羌之子邓迈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平原公苻晖带兵十万前来救驾。”
苻坚这才面露喜色地说道“杨将军与河间公苻琳一同平灭燕军!”
然后年轻气盛的杨定却行礼说道“末将愿为天王分忧!”
苻坚点头说道“好!”
当众人退下,面沉似水的苻坚对张公公说道“将慕容喡找来!”
半个时辰之后,慕容喡走了进来,看到苻坚脸色甚是难看,故而双膝跪地不起。
苻坚用手一指慕容喡,大声喝斥道“寡人善待燕国上下,为何如今起兵反之?”
慕容喡眼珠一转计上心头,立即磕头行礼说道“天王,微臣愿写书信命其退兵,负荆请罪。”
苻坚这才点头说道“去吧。”
这时,张公公手拿笔墨走了进来。慕容喡走到殿角之处,提笔写道“秦国气数已尽,借此良机复国。吾乃笼中之人,无需顾忌。应以江山社稷为重,燕国有能之士称帝。”
慕容喡写完之后,将信装好并走到苻坚面前行礼说道“天王。”
苻坚对张公公说道“将信送与慕容冲。”
张公公行礼称是下去。
但是苻坚此时内心却暗自说道“冲儿离开长安之时,方才十五。如今十年已过,想必更佳光彩照人。冲儿兴兵谋反,定是因有前有慕容垂,后有慕容泓,才会如此行之。如若杨安将其捉之,好生□□,应可改之。”
第59章 英雄末路
正在看书的慕容冲突见慕容永匆忙地走了进来,行礼说道“王爷,杨安率兵已出长安。据说亦有平原公苻晖和河间公苻琳。”
慕容冲放下书,问道“兵数如何?”
慕容永回道“十万。但若强行攻之,怕是以卵击石。在下庸才,无有良计破敌。”
慕容冲却沉思片刻之后,说道“附耳过来。”
次日清晨,杨安催马来到两军阵前,用手一指慕容冲说道“还不快快送死!”
慕容冲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只见数百名妇人坐在牛马之上,举杆为旗扬土为尘。
河间公苻琳大笑说道“竟让妇人战场行之,燕军有何畏惧怕焉?”说完催马跑了过去。杨安大声喊道“不可,速归!”但是河间公苻琳却没有听他之言。
谁知,牛角之上涂有配药,苻琳所骑之马中毒倒地,而苻琳亦被群牛活活踩踏而死。
杨安回头对身后的众位将士大声喊道“骑兵随我来之!”
近三千名精锐骑追兵随杨安绕过牛群,直冲燕军大营。所到之处,燕军无人生还。
慕容冲高举宝剑大声喊道“不许退!”但却无人听之。
慕容永立即拦住慕容冲,焦急地说道“速速回营,否则兵溃,如何夺取长安?”
慕容冲这才不甘心地说道“撤!”
杨安,杨定和平原公苻晖带领秦军抓捕燕军近一万五千人,大胜而回。但这一切都被城上的苻坚看得一清二楚。杨安与平原公苻晖刚刚领军进城,便见苻坚早已站在那里。故而杨安,杨定和平原公苻晖急忙快步走到苻坚面前行礼。
苻坚亲自双手扶起杨安和杨定,并含笑说道“有劳爱卿,快快请起。”
杨安起身问道“不知天王如何处置所俘燕军?”
苻坚目露凶光地说道“寡人平日速来宽待异己,但却换来何物?慕容垂竟叛秦,姚苌自称单于。时至今日,寡人方解为何当年越王苻生,如此残忍斩杀众人。”杨安目不转睛地看着苻坚。苻坚冷冷地说道“活埋!”
杨安惊恐地看着苻坚,说道“全部埋之?”
苻坚点了点头。
杨安只好行礼称是下去。但是一旁的平原公苻晖则心中暗自说道“父王一向仁义自居,从不轻易斩杀一人,但是如今竟却将这一万五千人活埋!难道父王要向越王一般暴行执政?如若果真如此,自己未能保住苻琳性命,父王亦会如何处之?”
这时,一员副将带领两名将士将河间公苻琳的尸体抬了过来。
苻坚走到苻琳的尸体旁,眼中含泪地将自己的外衣盖在其身上,用手摸着苻琳的脸,心疼地说道“琳儿!”
平原公苻晖急忙跪在地上,哀求说道“父王,儿臣……”他还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