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低声说道“若你助我离开宫中,我便娶你为妻,荣辱与共。”
玉珠先是吃惊地说道“公子为何离开?”然后又略有羞涩地说道“玉珠乃一介民女,怎敢……”她还没有说完。
慕容冲立即说道“吕婆楼救人是假,灭口为真。眼下慕容垂已是废人。而我便是王猛的下一个目标。”
玉珠惊讶地说道“如此大事,公子不可胡乱猜测。冠军将军乃是天王身边红人……”她还没有说完。
慕容冲则冷笑说道“慕容垂武功盖世,号称‘常胜将军’。区区无名晋军,焉能让他重伤至此?故而为保性命,必须离开皇宫。若你同意,我便在此向天起誓。”
玉珠见慕容冲如此郑重其事,便知他所言非虚。她心中暗自说道“在这皇宫之中,自己只是一名普通宫女,无有出路。而慕容冲乃燕国皇室,且相貌出众。如若他日展翅高飞,自己亦会鸡犬升天。”于是,她羞涩地说道“公子此言当真?”
慕容冲见她同意了,所以双膝跪地举手说道“苍天在上,弟子慕容冲愿娶玉珠为妻。无论他日身居何位,皆不离不弃,永掌大印!”
玉珠喜出望外地将慕容冲扶起,并问道“公子需让玉珠所做何事?”
慕容冲回道“送信。”
躺在床上的苟太后摆手说道“一连吃了几碗汤药,不吃了。”
苻坚放下手中的金勺,皱眉说道“良药苦口,如若母后不吃,焉能痊愈?”
苟太后则说道“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苻坚安慰地说道“母后福泽深厚,自会平安康泰。”
苟太后笑着说道“话虽妄语,但母后爱听。不过,无人能够万寿无疆,母后亦如此。此生已无憾事,却唯独放心不下你。文玉,就算母后求你,让慕容冲离开皇宫。”
苻坚不悦地将药碗放在桌上,说道“儿臣未封其官职,只将其留在宫中,有何祸事?”
苟太后却说道“你为一国之君,而他却……”苟太后还没有说完。
苻坚生气地起身说道“儿臣有事在身,先行告退。”说完离去。而苟太后则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倚兰殿中的慕容冲将写好的书信交给玉珠,并嘱咐道“切记行事,万分小心。”
玉珠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有人高声喊道“天王驾到!”
慕容冲急忙说道“从后门走!”
玉珠快步离开。
这时,苻坚推门而入。慕容冲见其面色铁青,所以急忙走上前去行礼说道“天王。”苻坚微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坐而不语。
慕容冲试问道“不知太后……”他还没有说完。
苻坚生气地说道“勿提此人!”
明白事情一二的慕容冲亲自倒了一杯茶水,走到苻坚面前轻声说道“天王喝茶。”
苻坚接过茶,然后抬起头看着慕容冲那张绝美的脸庞,这才笑了。
正在处理公务的王猛见孙斌走了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何事?”
孙斌行礼说道“一位自称倚兰殿宫女,欲求见王公。”
王猛说道“请其进来。”
孙斌行礼称是下去。
片刻之后,孙斌带着玉珠走了进来。玉珠行礼说道“玉珠见过王公。”
王猛问道“姑娘来此,所为何事?”
玉珠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说道“此乃慕容公子亲笔所写,还请王公过目。”
孙斌接过书信,然后又双手献给王猛。王猛打开书信阅之。良久之后,王猛放下书信并对玉珠说道“烦劳姑娘代为转达,告知慕容公子,王某同意。”
玉珠开心地行礼说道“多谢王公,奴婢告退。”
王猛点了点头,玉珠退下。孙斌看着王猛,问道“王公,慕容冲意欲何为?”
王猛一笑说道“他欲离开皇宫,请我助之。”
孙斌也笑着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看来此人并非庸才。”
王猛点头说道“因此才会保得性命。”
孙斌问道“王猛不杀此人?”
王猛摇头说道“慕容冲尚未成年,便经亡国丧亲之痛,又被天王……”他没有说下去。
孙斌问道“不知此事如何做之?”
王猛说道“附耳过来。”
玉珠回到皇宫之后,慕容冲立即让其他宫人们退下,焦急地问道“如何?”
玉珠点头说道“王公同意了。”
慕容冲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
但是玉珠却担心地说道“万一王公待公子出宫之后,派人追杀,岂不……”她还没有说完。
慕容冲摇头说道“此人虽心狠手辣,但不失为一君子。所做诸事,皆为秦国,更为天王。故而,只要离开天王,保得天王清誉,他便不会杀我。”
玉珠点了点头,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说道“药已买好。只是此药伤身,公子……”她还没有说完。
慕容冲则说道“若不如此,天王岂能放我出宫。”
次日,苻坚下朝之后便兴致盎然地来到倚兰殿,但却未见慕容冲接驾,便问玉珠道“公子为何不来接驾?”
玉珠行礼回道“启禀天王,公子不知是何缘故一病不起。”
苻坚一听,大惊失色地快步走进殿内,看到床上的慕容冲未梳发髻青丝垂肩,更显得其肌肤如雪宛如西施。苻坚担忧地坐在床上,用手试了一下慕容冲的额头,感到十分滚烫。于是,他生气地对早已跪在地上的太医,问道“公子所得何病?”
太医愁眉不展地行礼回道“奴才无用,未能查处公子是何缘故高烧不退。请天王降罪。”
苻坚怒吼道“无能之辈,留有何用?来人……”他还没有说完。
慕容冲却拦住说道“天王,是我福薄,不可迁怒他人。”
苻坚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说道“还不下去!”太医行礼谢恩退下。然后,苻坚对张公公说道“速将宫中所有太医召集至此,为公子医治。”张公公行礼称是下去。
苻坚抬起手,心疼地摸着慕容冲那消瘦的脸庞,说道“放心,如若宫中太医不行,寡人便召集天下名医,为你医治。”
慕容冲微微一笑,说道“多谢天王。”
五天后,苻坚与王猛在太极殿内商议朝政。
王猛说道“今年北方少雨,恐会影响秋收。故应早作安排才是。”
但是苻坚却两眼发直,默不作声。
所以王猛说道“天王!天王!”
苻坚这才缓过神。
王猛问道“不知何事,致使天王如此忧愁?”
苻坚尴尬地说道“无事。”
王猛却含笑说道“君臣数十载,无话不谈。天王若有心事,不妨讲之?臣愿为天王分忧。”
苻坚这才说道“宫中太医及其民间众多名医,皆不能治好慕容冲之怪病。”
王猛故作吃惊地说道“竟有此事?”
苻坚点头说道“一直高烧不退,若照此情形下去,恐怕没有几日便会……”他没有说下去,但却眼眶湿润。
这时,张公公走了进来,行礼说道“启禀天王,此乃阳平公密函,请天王过目。”
王猛接过书信,双手交给苻坚。苻坚打开密函阅之,谁料脸色阴沉不语。王猛问道“天王,发生何事?”
苻坚把密函放在桌子上,然后抬头看着王猛,说道“苻融上疏,近日彗星不散,不知是何征兆?”
王猛故意思索片刻之后,说道“难怪慕容冲大病。”
苻坚一听,立即睁大双眼着急地问道“王公何出此言?”
王猛回道“阳平公驻守燕地,而慕容冲乃燕国皇嗣,却……”王猛没有说下去。
苻坚焦急地说道“王公快讲!”
王猛继续说道“却留在天王身边。如同星离本位,非死即伤。”
苻坚惊讶地说道“可是以前相安无事,为何如今大病?”
王猛回道“以前年纪尙幼,且有玉美人在侧。而如今玉美人已故,且冲年岁已长。纯阳之气无有遮瑕,又离燕国太久。故而得此怪病,欲夺其命。”
苻坚惊恐地问道“不知可有解法?”
王猛点头说道“让其远离天王,回到燕地即可。”
苻坚皱眉不语。
王猛继续说道“天王,若不如此,恐怕慕容冲命不久矣。”
苻坚不甘心地说道“如若此非天意,岂不空忙一场?”
王猛一笑说道“真假与否,一试便知。”
苻坚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晚上,苻坚坐在慕容冲的病床前,看着日渐消瘦的慕容冲疼惜地说道“为保汝命,离京赶去平阳,官任太守。如若依旧未愈,定将接回。”
慕容冲点头说道“多谢天王。还有,玉珠知我习性,可否陪我同去?”
苻坚点了点头。
次日午后,苻坚亲自送慕容冲至城门处。慕容冲向苻坚行礼说道“自冲入宫以来,承蒙天王照拂。冲无以为报,日后……”他还没有说完。
苻坚却立即拉住他的手,不舍地说道“无需多言,好生养病。”然后又对玉珠说道“照顾好公子,若有差池,定斩不饶!”
玉珠行礼称是。
慕容冲说道“天王,时辰不早,冲就此告别。”而后行礼上车,玉珠亦随之。而苻坚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不禁潸然泪下。
第48章 桓温归天
与苻坚一样心情不佳的还有远在白地的桓温。他生气地一指桌上的四道诏书,对其心腹桓石虔,朱序和司马勋说道“晋帝病危,一天之内下了四道诏书,召我入京!却只字未提禅位之事!”
司马勋亦不满地说道“既然如此,相国何不带兵入京,迫使陛下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