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已的伯提沙眼眶里又是涌起泪水,然而,正要爬起身子想要阻止自己哭泣,却见自己颈子边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太阳?
--是一次在尼布珍宝房,他硬是从自己那个鍊坠上轧断一半的太阳部份,伯提沙一直挂著,好一阵都忘了它的存在,而现在,既使身上被迫穿著沙迦的衣服,那朵尼布放在他头上的桃金娘早就飞走,遗失在尘土里,可是这个鍊坠还在。
那时尼布把太阳的部份给了他,自己却挂著月亮的部份。看著银色的太阳断裂处,伯提沙更是无法动弹。
我要太阳守护你,要太阳守护你
当初那个热情低语的声音救了伯提沙,本来的恐惧变成思念,尽管知道尼布过往做了多少无情的事,可是那个男人早就用温柔把那些洗得乾乾净净。
如果有什麽不能原谅,那麽尼布也会一个一个赎回吧?
。
尽管内心还是不确定而且迟疑,但伯提沙握起鍊坠时还是忍不住闭上眼。
作家的话
☆、王的脚踝6
东得城退兵?
巴比伦王城,王的议事厅。
上朝到一半的尼布接到从北方都城送来的信时还未正午,然而打开信一看,里头沙迦王的信件内容让他眯起眼。
就连一旁鲁亚得也忍不住出声。东得城?
北方最大的军事王城,因为驻军庞大,对於北方诸国来说无非就是一个最大的威吓,而如今突然要求要撤军,完全出乎尼布的意料之外。
在我看来,这或许是一个测试,沙迦王想知道您会不会信守承诺,後面他或许有更大的要求--
鲁亚得想了一阵说道,但尼布一会儿举起手,示意他停下。
不,鲁亚得
尼布声音低沉沙哑,开口後又停了一阵。
哈特坎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东得城退兵实质上对他们毫无帮助,东得的上万军队这些年根本没有出兵任何国家,只是摆在那里吓它们的--哈特坎知道这一点。
这麽说
尼布盯著阳台外的北方,眉头紧皱著。
所以他要北方诸国看著--巴比伦已经乱了,或者是受控於他跟沙迦。
列国之王的巴比伦,以往早就让那些国家胆颤心惊,而如今,没有人能预测到,巴比伦帝国的动乱竟然是因为王的脚踝--一个毫不起眼的後宫男宠。
不能撤军。
冷静如鲁亚得,一时间声音也是沙哑的。
我的顾虑是,如我北方诸国知道这事,难保他们不会开始造反,或者是有心者也会想要得到犹大男孩。
原本尼布都还是沈静思忖的神色,可是说到伯提沙,他眉头却是一皱。
陛下,目前我建议先拖延时间,然後等到能联络到我们在沙迦的探子,或许能把男孩救出来。鲁亚得说,尼布好一阵才点点头。
尽快,鲁亚得。
那麽,陛下,请您可以的话多休息,我先退下了。
鲁亚得很少会有私人的问安,而这一次他看了尼布一眼後忍不住这麽说道。
这个巴比伦国王这一阵子看似沉稳,但也只有鲁亚得发现他眉宇间的沈郁跟急躁。
这一阵子他已经难以忍受无事可做,只要一静下来,曾经在自己怀里那个男孩的影像就会出现,一想到疼爱的伯提沙被囚禁在沙迦,尼布几乎无法逼自己冷静,但如今他不冷静不行,几乎每个夜晚他都在沉思如何救出这个男孩。
现在帝国的威信跟这个他百般疼爱的少年,他要怎麽取舍?
。
尼布知道曾有几个下臣想建言请他放弃伯提沙,虽然他们没开口,尼布也知道,但是
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尼布绝对不会拿伯提沙的安全当作赌注--这不是他考虑的後果,而是毫无选择,而尼布自己也意识到,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从一开始就输了,而接下来如果顺著敌方的意思,他们就会予取予求,那麽後果
碰了碰那个藏在他胸口的月亮鍊坠,原本该走回议事厅继续上朝的尼布还是停下脚步。
无数的夜晚跟伯提沙在床上相拥而眠,还有那晚把鍊坠压断挂在他胸口的模样他早知道自己不该想。
我的小沙番
帝王的责任他知道,可是这一阵尼布第一次任由自己停下,就只有这一刻他容许自己思念,握著那个鍊坠时他闭上眼。
作家的话
这一阵子好像很闷(??
不然这几天穿插个之前尼布跟沙沙的甜蜜番外好吗(?
☆、王的脚踝7
在沙迦国正值花果节的第三天,前两天几乎跟所有巴比伦的节庆一样,都在进行祭祀,而第三天则是宴会的时节。
从一早伯提沙就被小侍仆叫了起床,本以为只要梳洗、换上衣服就好,但是艾未依却是要他泡澡,看到浴池里飘著各式各样的水果,弥漫著果香,伯提沙还真没有勇气走进去。
但以理,这个我先帮你拿下来好吗?小侍仆指指伯提沙胸口的鍊坠说道。这是很珍贵的银质,碰到热水会变色。
虽然不想放开尼布给的鍊坠,但他这麽一说,伯提沙也只好让他取了下。
艾未依,你在宫里多久了?一会儿泡在水里,看著帮他擦拭鍊坠的少年,伯提沙问道,对方笑了笑。
我七岁时就进宫了,一开始只是帮忙侍仆的工作,十二岁才开始服侍陛下的宠侍。
宠侍?
啊,但以理,你可能还不知道,不过你在的这个地方名叫月宫。看著伯提沙有疑惑的表情小侍仆说道。这里是嫔妃跟男宠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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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被放在沙迦王的後宫,伯提沙内心一阵复杂。
但是,但是我并不是他的
我知道,请不用担心。艾未依笑了笑。只要你不介意我服侍你就好。
当然不会。伯提沙摇摇头。
我知道以前你是巴比伦王的宠侍,他们说他非常疼爱你,还替你盖了一座五层楼的花园。
咦?
或许是因为跟巴比伦距离遥远的关系,所以才会有这种传言。
不是的,那是给王后的。
还有人说他给你戴的首饰每天更换可以换上两年,而且从来不让你穿鞋子,只要脚走到的地方都要铺丝绸?
没有
本来还想说没有这回事,可是伯提沙突然一愣,是想到以前尼布好像说过类似的话。
整天走路都把脚磨粗了。
以前来往王子上课的东宫跟後宫都是步行,一开始尼布的确有些不满,可是要照他的意思进出都坐轿子,伯提沙是完全做不到的,而有一次尼布的确有提了要帮他也盖一间 珍宝房好放饰品跟玩具,那在巴比伦是只有帝王的嫡子才有的,像是艾斯奇拉这样的庶王子还不被准许拥有。
我的宝贝要用最好的丝绸装饰,头发缠上银线,手指、脚踝都要用最好的宝石
好几次尼布在床上时都这麽低语,一边亲吻伯提沙身上每一处。
真要说起来,要不是伯提沙一直抗拒,尼布的确是有可能做出这些事。
如今身处在沙迦,想到尼布的疼爱伯提沙心里又是一刺,那些荣华他一点也不在意,因为那个男人的热情跟温柔早就让他感到满足。
但以理,你是不是在想家了?
一会儿艾未依问道。
虽然不是家,但是那里的确让伯提沙思念,不论是萨珊或是其他後宫的男孩,或是小狮子哈佛谢,那只吃得胖呼呼的小沙番
嗯。既使有一丝犹豫,伯提沙最後还是点头,看到艾未依眉头一皱。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你回去。
小侍仆似乎是率直的这麽一说,但又立刻摇摇头。
啊,我不应该这麽说的请你把它忘记吧。
。其实要不是艾未依这麽说,伯提沙还真没想到--这些天来他不只一次观察过自己这间房间周围的守备,除了晚上、中午侍卫换班,其他时间门口起码站上四个人,而阳台下的花园也是一样,但真要说起来,总是可以来来去去的小侍仆一定比他更清楚这里的守备。
艾未依,晚上的宴会会在哪里呢?
一会儿伯提沙问道,对方笑了笑。
会在陛下的寝宫。
那我是跟你一块去吗?
嗯?小侍仆的表情似乎有点惊讶。我送你去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喜欢很多人跟著。伯提沙赶紧说道,可是一瞧见艾未依脸上的表情变化,他就知道自己太心急了。
但以理,你在想著逃跑吗?
小侍仆脸色突然一沉,本来要否认的伯提沙最後还是没开口,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对,我想离开这里。
虽然从一开始就想离开,可是能够说出口时,伯提沙却是异常的平静,既使他自己一直想不透巴比伦并不是他的家,可是此刻他就只想回到哪里,光是想到尼布的怀抱就让他痛苦难耐,以往抗拒的男人不知道何时早就占据了他的心。
每晚的交缠,不论冲动或是温柔,尼布精壮胸膛温度紧贴著他,那双深褐色眼睛跟他对望时的深情跟宠爱而早上在他的体温跟气味里醒来,这些似乎都已经变成很自然的一件事,如今身处异地,伯提沙的思念越发浓重。
不管巴比伦是不是他的家,可是只要有尼布在的地方不管那是哪里,但是他就是想再见他一面。
巴比伦不是我的故乡,可是我想回去,那里有我重要的人。
不论是小狮子哈佛谢、小沙番,後宫的萨珊,或者是凶恶的那波拉,甚至是王子艾斯奇拉都揪著伯提沙的胸口一般,而尼布的回忆也让他难受。
很清楚那个男人也在为自己担心不已,伯提沙的心也在撕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