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提沙几乎没发现自己停住呼吸,可是浮现出尼布手在王后头发上抚摸的动作,还有那嘴唇才刚吻过他,却是在王后脸上一吻
伯提沙,过去我父王那里。
连艾斯奇拉都可以察觉那可怕僵持的气氛,还有尼布眉头一抽,而伯提沙那个阴沉的表情让他低声说道。
他知道在众人面前拒绝国王的赏赐或是命令代表什麽,可是这一个月那时尼布抚摸别人的动作,还有这一个月来,自己彷佛被囚禁在後宫的抑郁
。
尼布好一阵呼吸都停了,如果有个人在他这巴比伦帝王脸上赏一巴掌,那感觉不过如此--伯提沙虽然没放下酒壶,可是掉头走出主厅,步伐虽然不快,但那决断却是把尼布心一扯。
一刻也可以成为漫长的静止。
反应灵敏的乐师立刻拨动琴弦,僵硬的音乐声又是此起彼落的想了起来,才催促主厅的表演继续。
好一会儿,众人的目光才被迫回到主厅,而一旁王后寝宫派来的官长把襁褓中的太子带来,好些人才欢呼起来。
气氛又热络了。
可是尼布看著被红色镶金边布包起来的婴儿被送来宝座前,却是好一阵无法把视线从门口移开。
作家的话
☆、神的大门2
当晚深夜,巴比伦帝王的後宫。
伯提沙一回到自己寝房立刻把全身上下的饰品都摘了下,没像以往一样被内侍教训,伯提沙这一次的忤逆似乎已经超越这些後宫长者可以教训的界线,事实上,他早就是如瘟疫般的禁忌,因为尼布的宠爱他没被处罚,但是之前的事件却也让他被冷落,成了更是诡异的存在。
如果伯提沙再大点,他或许可以感受得出来,包括後宫的仆役、内侍、内侍长,还有许多男宠在内,这一阵子他们只是在等待,等待尼布的行为好判断以後该怎麽对待他,如果尼布持续临幸伯提沙,那麽他们只能继续对他心存畏惧,如果尼布冷落他,那麽这个男孩也就什麽都不是。
伯提沙自己把一大堆饰品扯了下,拿下耳环时太大力而弄痛自己,最後只默默的把饰品都丢到躺椅上,还有身上那身丝绸的披襟,可是脸上还有化妆,皮肤上的香膏还是散发著香味,因此他乾脆不等内侍来准备洗澡水,自己下到冰冷的池水里。
室内好一阵寂静无声,只有伯提沙用水在自己身上擦洗的声音。虽然雪月过了,可是夜晚低温还有冰凉的水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哆嗦。
陛下,这是--
伯提沙搓洗好一阵,才听到入口处内侍跟进来的声音,抬起头,尼布随著内侍进来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
看到尼布的身影,伯提沙好一阵没起身,似乎早就以为国王今天绝不会来伯提沙这里,几个仆役跟内侍这才匆忙把房里布置好,点上灯还有薰香,正要换伯提沙从池水里起起来梳妆,尼布就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
起来。
尼布好一会儿只是在池边看著水里的伯提沙,其实他本来想说水太冷了,可是他盯著水面看的样子,他还是没说出口。
伯提沙是爬起身了,可是那光著的身子在月光跟火光照射下却是让尼布心里一紧。
赐给这个男孩,这个他手下败将王国的少年多少珠宝、珍稀的动物跟玩具,还有帝国荣华的享受,结果看他身上一丝不挂,什麽饰品、华丽的衣服也没有,只有晶莹的水珠,还有深邃的蓝眼睛,却足以让他还是如此俊美,几乎是震慑人心般,年轻而且纤瘦、紧致的身体,没有他的恩泽,一切都还是完好无缺。
没有尼布引以为豪的一切,他自身的青春,少年的韧性还是让他散发著光芒,既使那双眼还是忧郁。
?
伯提沙看到尼布上前,几乎以为自己会被打而闭起眼,可是尼布解下自己宴会的披风,把他包起来的同时还一把抱了起来,让伯提沙一愣。
本以为尼布又是要上床,可是他只把他放在躺椅上,他有些复杂的看了那被伯提沙丢在那里的名贵珠宝一眼,还是把他搂到自己怀里。
陛下
伯提沙有些沙哑的声音唤道,因为尼布在他额头上一吻,刚刚在宴会的忤逆以为自己会换来处罚,或是尼布的冷落,结果他这样反而撕扯著伯提沙的心。
尼布自己衣服都被沾湿,可是他吻了又吻,听到伯提沙有著成长出现的一丝少年嗓音,更是激动不已。
看你要把我折磨到什麽地步嗯?你才是一头小狮子。
伯提沙本来几乎要说出口,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可是尼布隐忍得低沉的嗓音让他一愣。
看我。
尼布把他下巴抬起,伯提沙这才看清楚,他的确是在折磨尼布,要不是刚刚在众人前被尼布召到他身边,他几乎忘了,在自己眼前的是帝国的国王,可是那表情却是因为痛苦而扭曲,屈辱早就被他抛诸身後,因为对他的疼爱。
但以理,我会比谁都疼爱你。
尼布说出口时伯提沙没动,其实如果他生气的话,伯提沙也会视之为理所当然,但是这反应反而让他不知所措。
但是,你会敬爱我吗?
伯提沙几乎要点头,好让尼布那个痛苦的表情消失,可是他又开口。
我会给你一切,除了王后跟太子以下的所有的宠爱,也会把事情平息,但是你听我这一次
。
伯提沙几乎就要答应,不论尼布要他做什麽,因为他在自己头发上不停的抚摸。
过巴别塔的神火,好吗?
那问题就此断在半空中。
因为尼布从未这样,近乎低声下气的询问,但伯提沙也像是被重击一样。
因为伯提沙从来没有过成为巴比伦人必过的神火,所以他永远被视为外邦人,可是如果这麽做,等於抛弃他原本的信仰,他原本的祖国跟过往。
而尼布这麽做,为的就是要平息之前的袭击跟下毒事件,虽然他急於要抓到凶手,可是首要之急还是得让伯提沙安全无虞,让他表明自己对帝国的忠诚,也让那天目睹他祈求旧神并袭击王后的祭司们闭嘴。
我已经跟祭司安排好了,就在下个月,你心里喜欢你原本的神,或是在房里跟他祈求什麽都不要紧,只要你下个月做完那个仪式,一切都会解决。
变成一个巴比伦人。--或者尼布的意思更接近--在别人面前成为一个巴比伦人。
但在我面前,你是谁都无所谓。
但以里,点个头吧,我疼爱的小沙番。
尼布柔声说道,但却几乎把伯提沙的心撕碎。
过了这件事,我会收养你,你会成为我的儿子,跟王子一样的地位,连我过世之後也没人可以废掉你,明白吗?
儿子。
伯提沙还记得他第一次遇上尼布那一群儿子的感受,为什麽早就知道的事情还能让他伤心?既使他明白尼布有多麽疼他,甚至愿意让他成为养子--仅次於那些庶子或是私生子的地位,可是
伯提沙没忘了,他当初被掳进巴比伦,跟著一排奴隶被绑著进入那个高大城墙时,他发的誓。
就算死,也要死在耶路撒冷。
那时他的确这麽坚信,有朝一日他会回到故乡的城墙遗骸,至少是以犹大祭司的身份死在那里。
这个人不明白他做了什麽,当所有犹大祭司跟族人被杀在圣殿时,他还在军营里吃喝,看著那些战利品吧。
--伯提沙已经太久没想起来这些痛彻心扉的憎恨,太久没有把他父母兄弟的死,跟尼布连结在一块,而现在
你要让这个巴比伦王用王子的名号收买你吗?顺便也买下丧国的记忆?
彷佛有个声音这麽问。
过巴别塔神火那一刻,的确就是抹灭他所有死去的深爱的人。
我不是巴比伦人
伯提沙没再看尼布的表情,尽管他可以想像,如果他多疼爱自己,这时也会多麽受伤。
我不过神火。你要杀我就杀了我吧。
两人全身都湿透,但尼布搂著他的手没放开。
我不会杀你,怎麽样都不会,但你必须答应我。
你不会,但祭司们会。
伯提沙轻声说道。巴比伦人对於不受神火洗礼的处罚,跟死刑无异,因为对於污秽的种族,他们甚至不愿意让祭司动手,会用兽刑处刑。
你要什麽我都会给你,但以里,就这一次点头吧。
尼布按在伯提沙脸上的使劲得近乎颤抖,可是看到他挣脱著,只为了从自己身上移开视线,那股刺伤--那尼布这样的一国之君身上,除了转为愤怒没有别的。
你会被丢进兽洞里,伯提沙。
看到他甚至起身想离开,尼布的嘴甚至不是他的了,开口时那声音,他自己也知道,只会让伯提沙更倔强。
尼布已经到了这地步,想用恐惧让他回头,如果吓他--尽管是事实,可是能够让他反悔,那麽他也不在意了。
就是你养的哈佛谢那样的狮子,会把你啃个一乾二净,下半身肉被撕扯的时候,另一只会扯你手臂。你知道自己养的小狮子最後就是会做这种事吧。
因为伯提沙没出声,更显得尼布的声音在寂静中诡异的平稳。
他这辈子从没有如此过,在说出口一瞬间就笃定自己输了,伯提沙不吃这一套,可是可怕的是,他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方法。
在它饿了好几天之後,就是再可爱的小动物也会毫不犹豫的撕扯你,你明白了吗?
尼布原本不愿意用以往那种声音吼他,可是伯提沙无动於衷的模样让他克制不住,抓起他手臂时把他猛地拉近。
你再不点头,把你放进狮洞之前,我会先把你那些畜牲丢进去,一只都不少!
你丢!
伯提沙也大吼了起来,用彷佛尼布就是敌人的力道猛力挣扎。
你杀我,你杀我!反正全部犹大人都被你杀光了,不差我一个!
好。
尼布这才放开伯提沙,但是语气之平静,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那不用等到下个月了,下周你会被送走。
如果能回到一年前的後宫,尼布绝对不会踏进伯提沙的厅房,他会任由哈特坎蹂躏他,甚至大方的把这个下贱的犹大男孩送给他,也不会轮到他来羞辱自己。
你说过我不是奴隶
伯提沙的声音很轻,在尼布即将踏出厅房那一刻,几乎像是顺带一提,但也足以划在尼布心上,既使在伯提沙说完那一刻,他早就踏离那里。
那时我告诉你,我是。
☆、神的大门3
陛下,陛下?
朝政厅里,要不是沙利谢大胆的稍稍提高音量喊了两声,尼布完全没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