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底下有几个探子,但是已经不做这些事很久了。鲁亚得想了想说。
如果可以现在就让他们去查是最好的,至於权限--只要能够必要的时候让侍卫处无法干预,然後这几个人能够免死、免罚,不论做了什麽事。
我答应。尼布想也不想说。马上让他们去查,而且奖赏随他们心意,能找回哈特坎跟男孩,他们说得出口我都给。
鲁亚得的沉默只有一刻,看了尼布一眼才点头。
是的。
、王的脚踝1
唔
伯提沙半睡半醒间闻到一股香味,原本头昏脑重让他还想继续闭上眼,模糊间他几乎以为自己还在熟悉的尼布房间里,可是那个香味让他知道不是。
嗯
从软软的床上爬起来时,头痛欲烈让他低吟一声,虽然感觉到有双手拉住自己肩膀,可是头晕得厉害,他还是挣扎一番才被拉回床上。
别动了,越动会越晕。
哈特坎说,认出他的声音伯提沙更是猛力挣扎。
别动,伯提沙
不要碰我--
被抓住双手,伯提沙头晕得难受,身体又虚软无力,根本不敌哈特坎,可是对方按住他下巴时,伯提沙还是狠狠咬住哈特坎的手。
使劲全力咬了又咬,哈特坎竟然只压低眉头,却是丝毫没有阻止他,褐色双眼紧盯著他,害得伯提沙最後还是放开他的手。
你喝了很多弦月花,别再动了。
帮助睡眠或是麻醉的药草,量多会使人沉沉昏睡
自己嘴里的确是有一股苦涩的药味,伯提沙头晕得受不了,最後还是被哈特坎按下,好一阵都无法动弹。
这里是哪里
伯提沙问道,哈特坎没回答,只淡淡的帮他解开衣裳--身上还是那一袭在新年节宴会之夜的衣服,伯提沙好不容易才回想起那段记忆。
伯提沙
艾斯奇拉跟宰相的小女儿驾著战车紧跟在後,後来哈特坎对他放箭
为什麽要这麽做
哈特坎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问题,一会儿解下他的衣服,伯提沙挣扎的踢了他好几脚,这才让他停下动作。
放开我
我可以放开,可是你得答应不逃跑。
怎麽可能会答应可是为了让自己可以不要被他压在床上,伯提沙还是只好点头,因为极欲知道自己在哪。
被哈特坎扶著,他这才跌跌撞撞的下床,可是这个顶楼房间的摆设让他感到如此陌生,不只是从未看过的装饰,这种四面只有柱子、挂著白色纱帘的房形也让他感到害怕。
这里到底是哪里
陌生的壁画不是巴比伦会画的众神,而是好些侧面色彩华丽的人物像,而越走到靠近阳台,那外面的光线就刺得他头痛不已。
纱帘被吹开後,完全陌生的景象出现在伯提沙面前,不只是因为他长期待在尼布的王城而几乎没见过街道,而是那些不同於巴比伦的圆柱式房子,还有来来去去穿著白色束衫袍的人。
这是哪里
伯提沙喃喃问道,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在巴比伦,可是陌生的国度让他浑身发软。
哈特坎抓住他手臂的手毫不放松,盯著他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但此刻几乎进不了伯提沙耳里。
沙迦。
沙迦
虽然对这个在巴比伦南方的国度一点也不了解,可是伯提沙也知道,尼布之前就是准备新年节之後对沙迦出兵,而且因为沙迦独立城池的结构,他们围困这城可能最少需要半年的时间。
都站不稳了。
哈特坎抓住伯提沙,他这才发现自己双脚在颤抖,可是才要更往前看,就发现自己脚上被铐著脚镣。
这是什麽
既使在以往跟尼布缠斗而且感情最不和睦的时候,伯提沙也没有这样被锁著过,那让他当初被绑进巴比伦时的回忆油然升起。
预防你逃跑。
我不是奴隶伯提沙愤怒的说道,这一次哈特坎皱了皱眉头後却露出笑容。
尼布甲尼撒或许没有把你当成奴隶,但是你现在毫无疑问的是囚徒。
你到底要我做什麽伯提沙直到现在都无法习惯哈特坎这种神情跟语气,而且他直呼尼布的名字也让他感到诡异。
我对你一点用处都没有
忘了我告诉你了哈特坎轻笑一声。你的用处可大了。
门外的声音响起,这才让两个人的对视停下。
哈特坎阁下,我是艾未依。
进门的少年穿著白净,对哈特坎行了个浅浅的礼,他说的巴比伦阿卡德语有个口音,但是乾净清秀的脸上看起来和善,跟伯提沙欠身时还笑了笑。
陛下吩咐,请你带犹太男孩去见他。
谁伯提沙皱起眉头,而哈特坎说道。
他刚醒,我正要让他梳洗更衣。
请让我来帮他吧。艾未依说道,看得出来哈特坎似乎一点也不想,但最後还是点点头才出去。
你叫什麽名字
被和善笑著的艾未依问道,本来正要抵抗的伯提沙一愣,因为那语气就好像萨珊还有其他同辈的朋友那样。
但以理。
那我直接叫你但以理可以吗
如此率直和善,伯提沙也只好点点头。
我帮你洗个澡,换乾净的衣服,这样会很舒服喔。
我等一下要去哪里泡在水池里时,伯提沙对正在他身上擦擦奇怪香味液体的艾未依问道,对方笑了笑。
要去见陛下。
要做什麽
嗯面露难色的少年说道。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可是我真的一无所知
嗯。
好一会儿才梳洗穿好衣服,被换上白色束衫,腰间还围了腰带,可是沙迦人两腿外侧开衩的样式让他感到不自在。
你不喜欢戴饰品对不对艾未依一会儿突然问道,让伯提沙感到奇怪,因为他身上明明还有一些当初为了新年节宴会,内侍帮他戴上的饰品。
因为常常戴饰品,肤色会有点不同。
艾未依顽皮的笑了笑,把本来准备在一旁的饰品推开,体贴的不帮他戴那些东西。
伯提沙自己把身上剩馀的手环、臂环拿下,可是发现脖子上那个尼布送他的鍊坠,还是停下。
我要太阳守护你,我的小沙番
无法知道时间,可是知道自己已经远离巴比伦,远离了尼布,伯提沙内心焦躁、不安,忍不住握紧那鍊坠。
好了,我带你们去陛下那里。
哈特坎进来後,艾未依对伯提沙说道,本来以为只是他跟哈特坎,可是外头门一推开,却看到快十个卫兵等在那里。
被团团围起来的伯提沙看了哈特坎一眼,他却是神色从容。
不要说话,照他们说的。他说。
走的速度并不快,可是穿出这座厅房,往外头去时伯提沙原以为会看到他在阳台看到的市景,但却没有,穿过的走廊长得吓人几乎不见底,而抬起头,天花板的五彩雕刻跟壁画也没有重复过,好不容易经过一个中庭花园,却见几个金匠正在替水池的雕像上金箔。
要不是前面士兵猛然停下,伯提沙还没发现已经停在一个高耸的大门前,里头隐隐透著歌舞声还有尖叫、笑闹,哈特坎微微一推,他这才往前,跟他一起被几个守门的卫兵搜了身。
不准说话。
哈特坎又是低声说,伯提沙看著那门缓缓被推开,握住胸前那个鍊坠时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却是什麽也没吸到。
作家的话
、王的脚踝2
哈拉比萨,意即王的脚踝,在巴比伦後宫嫔妃或男宠里,宴会中被赋予的最高位子。
除了王后坐在巴比伦帝王的一侧,宴会里能够被要求坐在帝王脚边的垫子上服侍,被认为是後宫最好的待遇,因为表示这人是国王最疼爱的宠侍。
=========================
伯提沙一脚踏入厅门,就被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一吓。
整个大厅都是歌舞声歇的人们,一大群穿著白色绸缎的黑皮肤女人正跳著舞,可是却几乎没人在看。
中央一个水池的池水透著豔红让他感到奇异,可是看到有人用酒壶下去舀了些,才明白那是酒,然而酒壶才刚被个女奴拿起,她就被一个男子压到地上,整壶酒流在地上。
。
伯提沙原本都忘了走,直到哈特坎旁的两个卫兵一推,他才跨过那滩酒,站在跳舞的人前面。
到此时,他才能从跳舞的人影间勉强看到前面宝座上一个金发的人影,而这人头本来搁在手背上,好一会儿察觉站定的哈特坎跟伯提沙而举起手,跳舞的几十个女子才停下散去。
到此时伯提沙才得以看清,原来在到宝座前的台阶上坐了好几个老人跟少年,穿著完全跟其他沙迦人一样华丽,可是一头乱发,手脚也都用铁链锁起,空空的眼窝萎缩在一团。
这辈子没看过眼珠被挖出来的人,伯提沙好一阵都无法动弹,可是沙迦国王一举手,周围突然安静无声。
陛下。
哈特坎出声时几乎形成回音,虽然还算礼貌,可是他的眼神却泄了底,透露他打从心底的不屑。
喔这是谁
对方先是讲了几句话,才像忽然想起似的开始用巴比伦的阿卡得语,目光停在伯提沙身上,可是对方那个清悠的声音,还有像女人一样的五官、金色长发都让伯提沙感到背脊一凉。
我记得你说过,要带一个能牵制尼布甲尼撒的人,我以为是一个懂战术的将军。
飘忽不定声音让伯提沙感到诡异,瞄到台阶上几个眼窝空洞萎缩的人,这国王黑灰浅凹的双眼似乎察觉他的视线而招了一个拿肉片的仆人。
啪的一声,一块肉被丢到台阶上,两个被捆绑的老盲眼人立刻抢食起来,其中一个咬住肉时被另一个不停敲著头部,没有牙齿但还是硬把肉吞下,噎了好几下引起所有人的笑声。
。
伯提沙两脚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这种残忍的景象。哈特坎按住他的背,却让他感到胃部一股酸意涌上。
那是沙迦以前几个部落的长老们,伯提沙後来才知道,之前沙迦王统一部落时把他们都绑来,眼睛挖了,舌头、牙齿都拔了然後锁在宫里。
这男孩或许看似不起眼
哈特坎待笑声暂缓才开口。
可是在巴比伦王城,他是哈拉比萨。
哈拉比萨,那是什麽意思沙迦王一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尼布甲尼撒逼我们学阿卡得语,但我却是学得不太好,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
哈拉比萨是王的脚踝,在巴比伦宴会中坐在国王脚边垫子上服侍他的人,表示是尼布甲尼撒最疼爱的人。
伯提沙暗自看了哈特坎一眼,几乎就要明白他的意思,否则哈特坎把他绑来沙迦做什麽呢除了对尼布之外,他不足以造成对任何人的威胁。
我不懂,疼爱他又如何尼布甲尼撒就要派兵来攻打我的城,这个小鬼在这里,他不更是要来
正如我所说,他是王的脚踝--一个人最脆弱的地方。
哈特坎此言一出,大厅里好一阵寂静,沙迦王本来混浊的眼里多了一丝兴味。
最脆弱的地方
尼布甲尼撒对他疼爱不已,也因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的安全,我可以保证一点,男孩在手上,就足以让他乱了阵脚。
那个尼布甲尼撒吗
把列国吓得不敢妄为的巴比伦王,光是附近几个小国就连年纳贡给他,而且连王宫守卫对都必须向他报告,以免让他以为是叛乱,之前犹大王的下场早就把一大堆国家吓得半死。
看得出来沙迦王眼里有一丝不信任,但又冷沉的把伯提沙全身上下看了一遍。
如果是个绝世美女我还相信,这个相貌平凡的小鬼
陛下不相信,马上就可以证明。哈特坎微微眯起眼。
只要把男孩在这里的证据送去,他绝对会立刻停止军队。
好一刻沉默,沙迦王几乎像座雕像,这让周围所有人也不敢动,只等著他回答。
那是个很大的赌注--所有人都知道,如果瘦小的男孩能够牵制巴比伦王,那麽就是万幸,可是如果不行,那麽尼布在攻下沙迦後的处罚一定也更可怕。
就这麽办。
有好一阵子这个国王就只是看著伯提沙,可是视线转到哈特坎身上时一笑。
但是,必须以你的名义送去。
、王的脚踝3
巴比伦王城,新年节後一片富庶安祥,虽然新年节期间的骚动引起王城里的一阵流言,可是很快就被国王尼布甲尼撒压了下来。
新年节期间不上朝,依照往年那是尼布待在寝宫准备宴会款待家人跟王亲国戚的时候,可是,仪式、宴会一样举办,也到神殿朝拜,可是第五日寝宫在帮新生的贵族过神火,他却到了外宫去。
陛下。
鲁亚得虽然早就等在顶楼的花园旁,因为这一处没有遮蔽又离入口远,可以预防偷听,而鲁亚得虽然早就在那里,但看得出来他风尘仆仆,才刚摘下遮风沙的头巾。
有消息了吗
国王虽不至於整个消瘦下来,但是轮廓精瘦了些,鲁亚得可以看得出来尼布这几周肯定没睡好,神色还是沉稳,但是嘴唇紧闭。
我之前已经找了边界的探子,他们当天就立刻往北方几个城去追查,陛下,虽然消息还不甚确定,不过的确有人在多得城看到一个旅行的男子跟昏睡的少年,我听特徵应该是他们。
多得城尼布瞪大双眼。
那是巴比伦边界最北的城,如果已经到了那里,那麽再往北就是--
沙迦
鲁亚得点点头。他们据说出了多得城往北,虽然无法完全确定,可是哈特坎殿下如果要往那里,那麽就表示
新年节结束就即将要出兵的沙迦那股诡异让尼布说不出话,这几周他想破头也没想到沙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哈特坎想要这个男孩,那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到某个行宫去
他们去沙迦做什麽
尼布边自语著,鲁亚得似乎早就思考过,一会儿才沉沉开口。
我一开始是这麽想的殿下喜欢伯提沙,所以要带他离开巴比伦,可是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麽一定是沙迦
周围多的是他可以去的国家,为什麽是沙迦
尼布眯起眼。我们就要出兵沙迦,他更没有理由去那里。
我也是这麽想。
鲁亚得点点头,而这时远处顶楼入口他的部下出了声。
陛下,卫长,失礼了。
来人似乎才刚到,鲁亚得点点头他才从远处近前来,可是让尼布感到不解的是,这人只低声跟鲁亚得说话,这让他直觉绝对不是好消息。
男孩的事吗说出来。
尼布目光一沉,鲁亚得只好开口。
多得城收到一个牛皮袋子,是从沙迦送来的,还有一封信给陛下的,袋子是密封的,还没有打开过
袋子在哪尼布问道,其实他打断鲁亚得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时间做心理准备。
送来王城了,陛下,在我的马匹上。
拿过来。
只是短暂的等待,尼布几乎无法呼吸,一旁的鲁亚得试过几次要开口,最後大皮袋子送到时他似乎打算先查看,但尼布摇摇头,只打开那封信。
哈特坎。
尼布最後只淡淡的说道,但是握著信纸的手使劲而且紧绷。
信上只说要尼布不得派军沙迦,而袋子里的东西证明伯提沙在沙迦王手上。
。
尼布最後还是打开袋子,尽管他手伸进去时深吸了一口气。
以往他们跟其他国家交换俘虏,不论是割下有耳环的耳朵、有戒指的手指都还算常见,有些会割下俘虏生殖器,只为了让对方知道人的确在他们手上,而那也同时暗示一件事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伤害手上的人,以此来达到目的。
有一度尼布几乎以为自己承受不了,将袋子里整束乌黑的头发拿起时,他等了等才定住视线。
。
整束,几乎是一把剪下来的头发用绳子束著,那长度是伯提沙的没错,然後袋子里一件蓝白色披襟让尼布能够肯定,因为那就是伯提沙的衣服。
是男孩的那件吗
鲁亚得一会儿才凑上检视一阵,那是後宫宠侍用的料子没错,而尼布也能够肯定,因为只有伯提沙会穿这种男孩子气的衣服,虽然上面都是尘土,但他还是可以闻到一丝茉莉的香味,那是他疼爱的男孩每次选用的香膏气息,只是闻到一丝丝,尼布极力压抑的思念跟担忧就一涌而上。
陛下,依我看,信上只写了要我们不出兵非常奇怪,如果只为了这件事,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把男孩绑走。鲁亚得说,尼布好一会儿点点头。
哈特坎知道这件事对我有效,但是沙迦那边跟他有什麽关系,这一点我想不通。
陛下,依你看,哈特坎殿下之前对伯提沙的迷恋有几分是真的
一阵沉默後鲁亚得问道,这个问题著实问倒尼布。
现在回想起来,光是哈特坎以往的单纯、胆切好像都变成精湛的演技,那麽他对伯提沙的迷恋又是如何
尼布很久没想起,可是他第一眼见到伯提沙--在後宫那个小厅房的床上,就是哈特坎这跟那个男孩交合,而後来
陛下
。
尼布几乎没发现自己在这凉爽的天气里自己背脊一层冷汗。
这是他第一次--既使伯提沙这些日子行踪不明是因为哈特坎,他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王兄,可以把这个犹大男孩赐给我吗
那时哈特坎三番两次接近伯提沙,甚至买通後宫侍官只为了见伯提沙,鲁亚得也亲眼看见他想对伯提沙下手这一切一切,现在想起来,绝对不是会精密计谋把伯提沙带走的哈特坎会做的,难道
陛下鲁亚得察觉尼布凝重的脸色,还有眉宇间震惊的神色忍不住微微往前。
尼布几乎可以确定,如果当初不是哈特坎表现出对伯提沙的异常执著,他自己是不会特别对这个犹大男孩产生兴趣,後宫宠侍太多了,能得到他注意的很少,而他的确是因为哈特坎对那个男孩爱慕异常,所以才会开始召见伯提沙。
阿舒尔神。
这是尼布生平第一次低喃众神的名字,既使经过这麽东多征战,也没有什麽可以比这个更让他无法反应。
一开始对伯提沙的兴趣,还有後来的宠爱,竟然是被他这个弟弟所操控的结果,然後促成这一切之後,哈特坎就依照他当初的计谋,把他这个巴比伦帝王唯一的弱点带走,用来牵制他。
鲁亚得。
尼布过了良久才出声,声音沙哑德几乎不像他,鲁亚得似乎也明白了一半,这一次上前时只静静等待。
回一封信给沙迦王,不署名给哈特坎,告诉那个恶心的沙迦败类,男孩在他手上一点闪失也不能有,否则我不会遵守任何约定。
是。
问他想要什麽,不管要什麽尼布最後顿了顿,还是开口,最後又闭上。
就这样。
我会让我的人尽快赶快联络沙迦那边的探子,如果有的话。鲁亚得点点头。
、王的脚踝4
哈特坎殿下。
沙迦的外宫,哈特坎到伯提沙房外时,小侍仆艾未依凑上去耳语了几句,哈特坎一听皱起眉头。
几餐
前天早上开始他就不吃了。
伯提沙。
进到房里,床上躺著的少年包在薄毯里一动不动,只剩露出来的短短黑发垂在枕头上,哈特坎一唤他却是毫无反应。
但以理。
哈特坎一会儿坐在床边,摸摸他那已经被剪短的头发,少年身子一僵还是不会回他。
伯提沙才刚哭过,脸颊上都还有泪痕,因为被一把剪去头发无疑是最深的污辱,他好一阵连床都不下,然後这两天开始甚至不吃东西。
不论巴比伦或是犹大的观念,头发都是至关重要的部份,只有最下阶层奴隶或重刑罪犯才会被剃发,因此被剪掉整头头发是极为羞愧的事情
你不能不吃东西。
哈特坎说,见对方毫无反应更是把他拉到自己怀里,伯提沙虽然虚软无力,但一看到他又是开始抵抗。
哈特坎拿了一点水抵到他嘴边,却被他推了开,水瓶砸到地上虽没破却发出很大的声响。
你这个疯子,骗子
虽然声音沙哑,伯提沙还是低声骂道,这一次哈特坎没回答,只是硬把水罐进他嘴里,伯提沙摇著头,哈特坎索性含了好几口送进他嘴里,边咳边喝下好些,他这才放开伯提沙。
你恨我就因为我把你带来这里
哈特坎轻声问道,但是放松的眼睛紧盯著伯提沙。
因为我背叛尼布甲尼撒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可是你跟一个冷血的疯子合作,他把老人跟小孩拴在宴会里伯提沙被哈特坎紧抓,又是咳了一声。
这麽残酷的人你却还要跟他一道
残酷哈特坎闻言冷笑一声。
跟巴比伦王比起,他还算好呢。
你说什麽
其实伯提沙从未觉得尼布是特别仁慈的国君,但是见识到沙迦宫廷的宴会,他几乎好几天吃不下饭。
说你的尼布甲尼撒,受宠就让你忘了一切了,但以理
。
其实有一瞬间,伯提沙还宁愿不要哈特坎开口,因为他多少感觉到对方想说什麽。
你们的犹大国王不也是像那个样子吗嗯
虽然想要撇过头,但哈特坎把他按住时凑了近。
眼睛被挖掉绑在城里的不是只有沙迦的酋长,但以理,犹大国王也一样被尼布甲尼撒绑在城里过,你怎麽会忘了呢
不要说了
犹大王的饲料是比沙迦酋长的好些,不过你知道当年巴比伦王怎麽把犹大王的儿子们杀掉吗
伯提沙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些他并没有遗忘,憎恨还是憎恨,可是尼布的爱早就让他的恨意变了质,只剩下伤痛,可是那些伤痛尼布也试著抚平,而这些日子他看到的不只是巴比伦王,尼布这个男人宽容、深思熟虑都是他以前没有发现的
连三岁大的儿子也被在犹大王面前开肠,但以理你听清楚了察觉男孩的挣扎,哈特坎把他抓得更紧。
我亲耳听见尼布甲尼撒下令把犹大人杀光,他说得很轻很快,根本毫不犹豫--
我不想听伯提沙的一丝哽咽根本没传到哈特坎耳里。
他从以前就是个杀人狂,十七岁时就闷死我父王,你不知道这件事吧他母亲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她找人在我喝的水里下毒时我才十岁,就是有这种母亲才有这种儿子
这些日子以来伯提沙从未看过哈特坎脸上浮现任何一丝情绪,但此刻他双眼闪著异样的光芒,嘴角带著一丝颤抖的模样让伯提沙无法动弹。
这就是尼布甲尼撒,你最好看清楚了,不要被宠爱蒙蔽双眼。
好一哈特坎几乎以为这男孩会反驳,因为他瞪著自己的双眼跟以往一样倔强,但一瞬间
他眉头一皱,哈特坎从未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柔弱得像失了重心一样。
不要说
伯提沙最後一个字已经变成哭声,在沙迦国的徬徨、无助,还有哈特坎每一个字都直直刺著他胸口,用最後一点力气推开哈特坎,最後还是这青年眉头一皱把他放开。
你走开走开
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哽咽,伯提沙倒在床上时好一阵只是颤抖,哈特坎似乎本来还想开口,可是当他察觉他的发抖是隐忍的哭泣时,还是放下手作罢。
、王的脚踝5
哈特坎到沙迦王寝宫时已经正午,可是进到接侍厅却见躺椅跟垫子上好几个美貌的少年跟女子,而沙迦王显然才刚起床,整个室内弥漫著一股低愉的香甜线香气味。
哈特坎,你说的没错,尼布甲尼撒果然异常疼爱那个男孩。
阴阳怪气笑了一声的沙迦王把一封信丢在脚边。
收到他的头发就让这家伙乱了阵脚,他说我要什麽他都答应,只要保那个少年平安无事。
哈特坎反应毫无惊讶,只淡淡点点头。
这次我信你了,探子说他的军队的确停了,可是接下来你要怎麽做只是组织沙迦的部落军队吗
没错,但我还想请陛下依你的名义给巴比伦四方的国家发一封信。
哈特坎这麽一说让对方眯起眼,但他很快的看了室内的宠侍们一眼,挥挥手把他们都赶
了出去。
给四方国家发信
沙迦王好一阵细细发光的眼睛紧盯著哈特坎,可是面前这个青年神色沉稳几乎看不出表情。
只要是被尼布甲尼撒派军过的国家,弱小而且不重要的城邦都寄一封信,让他们知道沙迦手上有个可以让巴比伦王大军停下的宝贝,要他们派使者来沙迦响应这次联军。
为什麽是弱小的国家
哈特坎挑起眉毛。那些小国尼布甲尼撒才不在意,那也表示他们很少被他恐吓,您寄信给他们,要他们看著,巴比伦在东得城的军队会在月底全部离开,这就是证明。
东得城是巴比伦掌控北方边界的重镇,尼布在那里也驻扎了上万的战车兵队,国防是一回事,但是威震北方、西北、东北的国家不敢轻举妄动又是另一个效果。
。
好一阵沉默,沙迦王又是发出阴阳怪气的低笑声,持续了好久才停下。
哈特坎,你比尼布甲尼撒还吓人。
对方没有回应,一会儿沙迦王把一杯酒递给他,跟他同时举杯,可是哈特坎把杯子抵在嘴边,只作势喝下,事实上滴酒没尝。
这次响应就叫这个名字--哈拉比萨。
他笑了笑把酒杯一放,又是兴味十足的看了哈特坎一眼。
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想不通一件事--尼布甲尼撒後宫几千人,为什麽特别喜欢这个外邦男孩,他床事特别高超
这一次哈特坎倒是露出笑容,只是清淡的像没有一样。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勾著人心,他好胜,所以征服不了的土地会让他兴奋,同样的,征服不了的人也会让他欲罢不能。
嗯沙迦王若有所思的盯著哈特坎一阵。
征服不了这样我反而想再看这男孩一次,後天的花果节晚宴把他带来寝宫,然後,哈特坎,派多点侍卫看著他,确保他不会逃走。
哈特坎似乎本来还想开口,但最後低下头时应道。
但以理。
一会儿小侍仆艾未依捧著一个杯子凑上的时候,伯提沙还埋在枕头里哽咽著,听到有人走近他一动也不动,停下低低的哭声。
喝点乳奶好吗
不用。伯提沙摇摇头,可是抬起头看到这名少年温柔的担忧的眼神,他还是没有拒绝。
这是沙迦的特产,用羊奶做的饮料,你这样哭喉咙不舒服吧,喝一点点就好,这是我小时候最爱的饮料。
嗯。
伯提沙已经两天没进食,在小侍仆服侍下还是喝了点乳奶,冰冰凉凉还加了蜂蜜,让他除了口渴感觉纾解,那股冰凉也让他冷静不少。
你知道吗後天晚上是花果节呢。
一会儿似乎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艾未依说道,虽然伯提沙跟本无心管这些,但小侍仆天真的表情还是让他无法不回答。
那是什麽
是庆祝水果盛产的日子,所以宫里、宫外都有宴会,会有上百种水果、花草可以吃喔。
嗯其实听起来是很吸引人,可是第一次来沙迦看到的宴会已经让伯提沙倒尽胃口。
後天宴会陛下想见见你,我会帮你准备好衣服的,不用担心。
。这一席话又是让伯提沙沉默了,除了哈特坎之外,那个有著女人似脸孔的残忍国王就是他最不想见的对象。
我放了一点麦粥汤在这里,等等肚子饿把他吃下去好吗
看了桌上的盘子一眼,伯提沙本来要摇头,但小侍仆的笑脸让他无法拒绝,点点头後对方绽出灿烂的笑脸,这才行礼退下。
艾未依出去之後,房间里又是一阵平静,之前早就看过门外的严密卫兵,伯提沙知道自己哪里也去不了,而且两天没进食让他浑身无力,只能躺在床上,而一想到哈特坎说的那些话,他内心又是一阵煎熬。
你知道当年巴比伦王怎麽把犹大王的儿子们杀掉吗
哈特坎说的无疑像一剑一剑刺在伯提沙心头,之前他早就已经不是遗忘,而是尼布的温柔让他释怀,可是如今亡国的痛又是被摊在眼前,那他根本无力承受--不论是这件事,或是身处异地的害怕。
就算回了巴比伦,那毕竟也不是自己的故乡,而尼布的宠爱的确就让他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