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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比伦大帝的后宫 第3节

作者:赫斯辛 字数:21372 更新:2021-12-31 17:18:43

    尼布看了这男孩一眼,刚刚梦里那股压迫感还在,这不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个梦,可是这一次似乎有点不同,他知道应该去找术士解梦,但是真要他说,他也无法好好描述那梦的内容。

    陛下,您还好吗

    似乎可以察觉尼布的异样,因为往常喜欢人撒娇的尼布这种情况下一定会回应他,但这时却一个字也不说。

    没事。

    尼布说著站起身走出萨珊的房间,然而他哪都不想去,本来要直接回自己寝宫,但在内侍拿著火把引导下,他经过伯提沙房间时还是停了下来。

    果然伯提沙房间靠外的门上只点了一小盏灯,尼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其实他是想起昨夜伯提沙躺在床边疲惫软倒的身影,他原本想进去但还是停了下来。

    。

    让尼布停下脚步的还是伯提沙的眼神,每回他叫人喂伯提沙春药时,他虽然也会短暂的陷入疯狂,但完事後一眼都不会看尼布。

    --他最後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寝宫房间。那一夜尼布毫无睡意,直到天亮都醒著。

    那之後尼布传了阿卡德来一趟,本来这一次往底底斯的兵权要交给阿卡德,可是他最後决定这次还是要自己领兵。

    --这个突来的决定也让阿卡德楞了一下,往常尼布一旦下决策,从不会反悔或是更改,而他决定也通常果断而明智,前几次他已经领兵,这次把兵权交给将军们不只是表达信任,也是让他们立功晋升的机会。

    其实尼布是该留下,但是这一阵子待在王都的日子太安逸,他认为自己反常就是因为除了悬园工程,几乎没有要他费心的是政事或战事,而他觉得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就算王后生产日时他会不在,但他需要有事情做,而这一阵子唯一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就是这场战争。

    是。

    阿卡德什麽也没说,但是尼布看得很清楚,这一次阿卡德虽然低著头,但是眼里闪过一丝硬压下的光芒,那让他无法无视。

    --这不是尼布第一次回想起那次在庆典的暗杀,但没记错的话,到现在侍卫处找不到任何线索,而阿卡德在那一次因为即时阻止了刺客而受尼布奖赏,但是到现在,尼布对於阿卡德那时近乎残忍而毫无犹豫的击杀那男孩还是感到一丝不对劲。

    那时邀请阿卡德跟其他将军的酒会上,他第一次看到他跟人主动攀谈,那对象竟然是伯提沙,连尼布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只是他当下解释成阿卡德原来是喜欢男孩。但是他记得,当初他自己无视侍卫处的判断,那时的刺客男孩跟伯提沙一样,也是犹大人,他当时只以为是他们找不到线索而搪塞,但现在想起来,那个关连让尼布感到诡异。

    既使尼布心胸再宽大,这种巧合他是不会无视的,更何况阿卡德从来就跟其他将军们没什麽交情,尼布记得过去不只有一次,他几个亲信跟他提过阿卡德,在他要当上将军的时候,说这人不值得信任,那时尼布不以为意。

    传侍卫长来。

    阿卡德走後,尼布对门口守卫说道。

    其实他并不想这麽做,一直以来,尼布都对他将军们给予最深的信赖,而他们也的确非常爱戴自己的国王,可是阿卡德的态度,还有之前发生的种种让他心里梗著什麽,有必要调查清楚。

    你派个人到阿卡德家门几天,记下他那里来往的人。

    侍卫长来後尼布说道,而这名宫廷侍卫长官显然也掩不住惊讶,只是他长久训练出来的不形於色,最後只点点头。他知道尼布的意思,只是国王几乎没叫他这麽做过,反而是在先王时代,尼布知道自己父亲不只一次这麽做过。

    他那个多疑的父亲就是那样,他不只一次在尼布年幼时邀请臣子到寝宫用餐或是宴会,在他不懂事时他以为父亲为人慷慨,但後来才知道,那都是他试探臣子的方法。

    他父亲死前那段日子脑子不甚清楚,可是那多疑是到了病态的地步,他甚至都要叫人试毒才愿意用膳,而尼布深深记得,他父亲影那麽对过他,用他试探自己部下的方法。

    在他十六岁那一年,第一次接了军队攻打边境的库德耳族,他父亲在他战争几乎要打赢时紧急把他传回来,尼布几乎以为发生了什麽大事,而当他戎装都还没卸下感到父亲寝宫,那个坐在花园里喂鸟的男人很高兴的抱住他,并赞誉他的忠诚,因为他丢下胜利而回来。

    事实是,他父亲只是在测试他。而显然,那不是他父亲第一次这麽做,也不是最後一次,而他最後一次这麽做时--。

    尼布阻止自己再想下去,他只感到复杂,即位後,不,应该是从知道自己会是王位继承人开始,他就发誓绝不会像他父亲那样,而现在,派人监视阿卡德,那肿事以往只有他父亲会那麽做。

    。

    尼布看著侍卫长离去,好一阵只盯著没人的门边,但其实他什麽也没在看。

    、小狮子2

    尼布再到後宫时已经是好几周以後。

    他不知道伯提沙已经被内侍长换到更大的房间,那在後宫的中心偏东侧,正对著中心的花园,而他房间--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小型宫阙,後面起居室的阳台可以看见底格里斯河的沿岸。

    那是後宫男宠最好的一个居所,显然是因为尼布之前天天让伯提沙侍寝的关系,所以这男孩现在已经得到最好的待遇。

    尼布让人把自己寝宫那只小狮子抱到伯提沙房间时,那男孩掩不住惊讶,而尼布走进去时,伯提沙正伸手搔著那只幼狮的耳朵。

    。

    伯提沙看到尼布时立刻站起身,刚刚那个有些惊喜的表情倏地消失。

    尼布装做不在意的在一旁躺椅上坐下,他现在可以确定,伯提沙非常喜欢那只狮子,而且他应该也喜欢鸟,换了房间後,他之前那只金丝雀还是被带来这里。

    伯提沙没看尼布,不过拘谨的站在水池边,那只步伐还不甚稳当的狮子得不到抚摸,最後滚倒在伯提沙脚边。尼布看得出来伯提沙眉宇间的沉郁--在自己一出现就立刻浮现在他那张漂亮的脸上,他似乎以为尼布又是要他陪睡,前一阵子不是要其他人一块玩他,就是要他吃下春药。

    尼布最後也没动作,虽说他这次本来就没有想要玩他的打算。

    --两个人最後只盯著那只小狮子,除了它在地上滚动之外,只剩阳台的纱帘被风吹得轻轻飘动,上面的装饰发出清脆的声响。

    要叫什麽名字

    尼布突然开口,那让伯提沙忍不住看向他,但是好一阵他只转开视线,什麽也没回答。

    它是你的了,帮它取个名字。

    尼布说,看著伯提沙盯著水池的侧脸。他还是被换上跟眼睛同样颜色的蓝色批巾,白色腰带上的深蓝碎石轻轻摆动,那批巾随著风微微飘著,而他被用发带往後束著的头发已经长过肩膀,那颜色又黑又亮,风一吹时发尾也是轻动著。

    其实这男孩侧面俊挺,鹰勾鼻不夸张,但是窄脸加上瘦长的侧面也是好看。

    尼布本来就不期待伯提沙会表露感激之情,不过他耐著性子等了一阵,发现就如他所预测的一样,他就是不打算开口,而这是尼布第一次觉得对此感到疲惫,之前不管是他的倔强、沉默或是瞪视都更刺激他的好胜心,而现在那只让他失望,既使淡得他几乎没发现。

    哈弗谢。

    就在尼布已经放弃要起身离去时,伯提沙的声音响起,毫无恐惧但那音量几乎像在自言自语,但还是让尼布停了一下。

    那是伯提沙第一次不是带著憎恨的语气对他说话,虽然没看他,但那代表什麽尼布知道,不管是因为那只动物而感到开心,但至少他说话了。

    你要帮他取个希伯来名字

    尼布好一阵才逼自己笑道,伯提沙这次没回答。

    尼布把小狮子抓了起来,他可以感觉到伯提沙虽然没看他,但是眼角瞄著他的动作--显然是因为担心那只狮子的关系。

    哈弗谢。尼布无所谓的唤了一声,才把那幼狮放下。

    後来尼布没再叫伯提沙到自己寝宫,而是自己每周几次会到这里,事实上他发现底格里斯河的景致从这房间看来不错,而且这里明亮安静,他自己的寝宫再华丽,待久了也是也点无趣,而伯提沙一句话也不说,尼布已经习惯了,每次他出现坐在躺椅上,伯提沙只会站在水池边,或是在阳台边坐著,等到他走了他才会起身。

    有一次尼布自己在那床上睡著,因为前一晚跟大臣们开会直到深夜,白天又到悬园看完工的结构,而他在伯提沙房间躺椅上睁开眼时已经是晚上,阳台烧著火盆,室内也点了油灯,而他这才发现伯提沙躺在那张躺椅上。

    应该是等尼布醒来离开等累了,所以睡在那里,因为尼布在床上的关系,所以他当然不会上床来。

    尼布爬起身看到他抱著那只小狮子,可是因为晚上凉了些,只穿了批巾他还是缩著肩膀,因为冷。

    尼布看了伯提沙那张熟睡的脸,这应该是第二次看到,但这次跟那只也睡著的狮子的脸比对起来,他还真没发现自己笑出声。

    他把伯提沙连同那只狮子抱了起来,然而一放到床上,尼布也躺下後,那男孩却睁开眼,看到一旁的尼布而想要起身。

    躺著。尼布出声引起伯提沙跟他对看一眼。

    不躺下别怪我玩你。

    伯提沙看了他一眼,虽然已经很久没出现,但是他那个倔强的眼神还是立刻显现出来。然而尼布这一次根本不想跟他较量--像以往在床上那样,他可以但是他一点也不想,一把抓过伯提沙,把他搂到自己身子前,然後把棉被拉上。他可以感觉到这男孩肩头多麽紧绷,既使尼布什麽也没做,但是以往的记忆让他僵著身子。

    尼布从後面看著他睁大的双眼一眼,故作无所谓的闭上眼睡他的觉,其实他并没有睡著,反倒是伯提沙一动也没动,但其实醒著。

    房里只剩灯火火光动著,好长一阵他可以感觉到伯提沙身子逐渐放松,虽然过了好久,可是他往後看到尼布闭著眼,好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久之後他几乎以为伯提沙已经睡了,但是这男孩缓缓起身,又看了尼布一眼便推开他的手臂,爬起来後尼布微睁开眼,看到他还是自己走到躺椅上躺下。

    哈佛谢希伯来文,犹大王国语言

    、小狮子3

    悬园根基都立好後,尼布陪了王后到那里一趟,并让人画了每一层花圃的位置,这样她可以自己决定要放什麽植物跟花在哪里,还有几种漂亮的动物。

    拉米赛米丝似乎对於怎麽安排植物栽种的位置兴致勃勃,她从底米嫁来这里三年了,除了这些花草并不是特别喜欢享受的人,而且个性随和,似乎对她来说,有自己家乡的植物种在每天可以看到的花园里,还比什麽珠宝首饰更重要。

    --这让尼布想到伯提沙,那小鬼对於自己被放到最好的厅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反倒是那只小狮子,让他本来沉郁的双眼发出光芒,那蓝色的眼睛充满兴奋,当然不是对著尼布--是对那只小狮子,不过可以看到也算值得了。

    陛下,您觉得呢

    他们坐在悬园石制的躺椅上,赛米拉米斯本来正看著花圃的位置图,转过头问尼布,显然国王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在听她说话,现在看向她也只笑了笑。

    很好。

    。赛米拉米斯盯著他一阵,最後在他唇上一吻。我问您那只白豹子该不该移来这里。

    尼布刚刚的确没在听,最後只耸耸肩。--他已经几晚没法安睡,重复做著那个奇怪的梦,每次醒来他都无法再睡著。

    然而王后现在提到白豹子时,其实他第一个想到伯提沙,因为那只豹子跟他太像了,每次提到那豹都想到那男孩,话说回来,如果伯提沙喜欢动物,把那畜生给他他应该会开心。而且光想著那个男孩跟那只豹,都有著蓝色眼睛在那里对望,尼布感到很有趣。

    然而,当天下午尼布到後宫伯提沙厅房,把那男孩拉到後面花园,对那里的笼子一指时,却看到伯提沙楞了一下。

    那只白豹似乎因为突然被换了位置,所以有些不安的站起身,在那不怎麽大的笼子里来回踱步,看到伯提沙跟尼布时停了一下,盯著他们看。

    很美吧。

    尼布看到伯提沙不动声色,一会儿开口道,那男孩一动也没动盯著豹,尼布是的确看到这两双蓝色双眼对视了,就是他当初想看的,可是他还以为伯提沙是因为没看过这麽漂亮的动物而惊讶,结果他微微皱起眉头,什麽也没说。

    再怎麽样伯提沙也看得出来尼布是要把这动物送给他,虽然尼布倒是一点也没期待他的感谢,或甚至开口,可是那个难过愤怒的模样超越尼布理解的范围,他甚至来不及生气。

    --到最後尼布一个字也没说,迳自放开这伯提沙肩膀走到一旁躺椅上坐下,彻底对他感到厌恶,但他没掉头离开,甚或是对伯提沙发怒,把他压到床上。--如果这麽做自己跟小孩子不就没什麽两样

    後来侍者送来餐点,因为国王在这里的关系,他们准备得稍微丰盛,也迟了一些,尼布坐到大垫上,看到因为侍官眼神示意,伯提沙才坐到尼布旁边,然後帮他斟酒。

    尼布不动声色的瞄了伯提沙一眼,这小鬼甚至东西也不吃,就只是坐在那里等著他用餐完。

    尼布没碰那些鹿肉或是鱼,直接把一块切好的无花果送到伯提沙嘴边,看到他抬起跟白豹一样的蓝色双眼,既使眼神露出不愿意,他还是张开嘴,那一瞬间尼布感到舒服些,而且看到他转开视线却嘴唇微启的模样,一时间很想把他压倒,把那蓝色批巾扯下。

    。

    伯提沙嘴角渗出一丝水果的汁液,他本来要自己用手擦,但是尼布按著他下巴,舌尖舔过他嘴角时他僵硬了一下。

    本来尼布不打算再逗他,可是伯提沙看了其他还在旁边服侍的仆人一眼,似乎是不喜欢别人看到,之前好长一阵尼布让萨珊跟他们两个一块玩,伯提沙从没习惯过。

    而现在他那个不自在的表情让尼布感到新鲜,因为其他人被他宠幸都来不及了,怎麽可能顾虑到有旁人而害羞,可是伯提沙那个拘谨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托住他头部,那男孩从没遇过尼布这样,傻傻的让他把舌头伸进去,尼布毫不性急的在这少年口中探著,对於亲吻他其实不常做,可是伯提沙那种生疏跟呆滞让他反而认真的吻了起来,感觉到这男孩虽然一动也不动,一会儿还是反抗起来,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尼布几乎没注意到他放开前,伯提沙嘴里泄出轻微的喘息。

    。

    尼布看到他转开视线,原本这种抵抗是足以让他失去耐性,可是尼布想到伯提沙那个不自在的视线是因为旁人才会这样,他什麽也没说,叫他再斟酒时把他拉近,并让其他人都退下。

    尼布把自己酒杯送到他嘴前,可是伯提沙撇开头。

    喝点。

    他说,心里是希望酒精能让他放松点,其实刚刚的亲吻让他燃起一丝兴奋,已经好一阵子他没要伯提沙侍寝也没找其他人。

    不要。

    他说,但尼布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含了一口酒送到他嘴里,这一次伯提沙舌头动著还是只好吞下,只是他推开尼布时好些都溢了出来,流到他颈子跟锁骨上,那个浅褐的皮肤沾了葡萄酒显得更光泽,尼布把他推倒在垫子上时顺势在他胸口吸吮好几下。

    伯提沙一开始顺著他一动也不动,尼布要他侍寝已经无数次,可是一会儿他就开始推著他反抗,尼布这一次没管他愿不愿意,虽然动作称不上粗暴,但还是把他批巾扯了下来。

    他几乎没察觉自己嘴里一阵又痛又麻,而同时间伯提沙的挣扎剧烈起来,尼布有点不耐而把他按得更紧,但这男孩推著他的手颤抖起来,喉咙发出难过的声音,尼布这才察觉异样。

    以往伯提沙就算死咬著自己嘴唇或是手,也绝不会吭一声,而现在那个难耐的声音混著咳嗽,胸口剧烈喘息,手脚也颤抖起来,让尼布禁不住从他胸口抬起头。

    伯提沙眉头紧皱著,可是那个蓝色大眼睛眼掩不住害怕与慌张。

    怎麽了

    尼布一问的同时就停下,因为他自己嘴里的麻也越来越剧烈,让他嘴里几乎像烧起来一样。

    伯提沙咳出的唾液里混著血,同一时间尼布朝外头大吼,把他抱了起来。

    叫医生

    他回音响在厅房跟走廊,一名侍官冲了进来立刻被尼布吼了出去。

    立刻叫医生,酒里有毒

    、小狮子4

    尼布下垫子时踢倒酒壶,但他根本不想等待,抱著伯提沙直冲後宫入口,好些侍官跟守卫跟了上来,伯提沙在他怀里的身子发颤几乎痉峦,尼布只看了他一眼,走廊火炬光不停划过他脸上,虽然看不清楚,可是那男孩紧抓住他的衣襟,那让他忍不住咬起牙根。

    尼布直接把男孩送到大厅,医生到时伯提沙已经晕了过去。

    陛下,恐怕得让他醒来--

    那御医拿出药草瓶子时说道,似乎正要拍打伯提沙,但尼布一把抓起旁边一壶水泼到伯提沙脸上,他们在战场上就是这样对晕过去的俘虏。

    水溅湿伯提沙周围的垫子,他猛咳好几声,尼布支起他的头。

    张嘴。

    医生在那男孩又一次失去意识前猛灌了他好些药水,伯提沙被边灌边咳,吐出的液体都沾湿尼布的衣服,但他硬压著那男孩。

    陛下,毒酒喝下去多久了

    医生探著伯提沙的脸色边问道。

    只一会儿。

    尼布说,但视线没移开,他看到伯提沙抓著自己衣服的手微微发颤,脸色发著白,那个蓝色双眼无助的看著前方,可是逐渐无神起来。

    医生拍了拍伯提沙脸颊。陛下,得让他保持清醒,这孩子叫--

    伯提沙。尼布也俯下身子,但一接触到他那失神无力的瞳孔又犹豫一下。

    叫他但以理。

    医生很快看了尼布一眼,但转向伯提沙。但以理,你得保持清醒,这样才能把毒吐出来。

    毒酒。

    尼布心里闪过这个词,就是刚刚伯提沙帮他斟的酒,他硬逼那男孩喝下,他自己嘴里含过也还灼烧似的,而伯提沙吞了下,喉咙跟腹部肯定是剧痛。

    伯提沙吐了一次之後没昏过去,尼布扶正他的脸,感觉到这双蓝色眼睛哪都没在看,可是无力的转动著。

    怎麽样

    医生正把另一瓶药水拿出。

    陛下,他吐了些毒酒出来,可是一定还有些在身体里。再让他吐一次,接下来就得靠排汗了。

    这不是尼布第一次碰到下毒,在他父亲时代时他弟弟哈特砍也发生过一次,只是那时他才十二岁,除了被带出房间什麽也不能做。

    医生正要再灌些药水,但伯提沙瞥过头,尼布正要按住他下巴,这男孩发出痛苦的呻吟,本来端正的眉头扭曲起来,尼布完全可以想像那有多痛,平时要他开口都够难了,现在扭曲著身子扯著尼布衣服的伯提沙几乎像另一个人。

    再喝点。

    尼布对他说道,但这男孩不住的摇头,拳头扯著尼布衣服但却一边推开他,既使他跟医生强灌伯提沙也吞不下,药水全都从他嘴角流出。

    呜啊

    伯提沙扭著身子,那种呻吟尼布从未听过,而要不是尼布抓著他,他应该早滚下大垫。

    迟了些。医生说,叫一旁的学徒拿来几条毯子,把伯提沙从头到脚包起来,虽然是个纤瘦的少年,可是挣扎著时也费了他们一股劲。

    让他尽量出汗,然後喝水。医生对几个仆役吩咐,而尼布问道。

    还能做些什麽

    很抱歉,陛下,不过这是所有我们可以做的。医生本来要叫人拿绳子把毛毯绑起,但伯提沙本来挣扎著,脚一被绑住立刻低吼起来,尼布对他们举起一只手,要他们停下。

    送到我寝室。尼布又看了伯提沙一眼说道。我们顾著他,但别绑。

    伯提沙被放到尼布厅房时,包著他的毛毯都被他汗水沾湿,尼布直接紧搂著他,不容他反抗踢开毛毯,他们甚至放了一盆炉火到他旁边,而这男孩不仅呻吟著,尼布费了一股劲才制住他,连他自己都汗流浃背。

    呜嗯

    伯提沙激烈的直起身子,指甲刮过尼布胸口,那个叫声都传到厅房外。尼布本来要医生给伯提沙什麽好睡的,但他说这男孩暂时不能睡,昏过去时也必须立刻弄醒,一但毒立刻排出才能确保不会很损害到他健康。

    健康

    是的,像是失明或是变哑巴,被下毒过後常常发生。

    。尼布要看了伯提沙一眼,几个仆役劝他先歇息,但他根本不回应。医生待在隔壁房,每过一段时间就来帮伯提沙擦汗喂水,有时还得换毯子。

    啊啊

    一个仆役刚加过炉火里的碳,伯提沙本来的呻吟又激烈起来,身子僵直的发颤,他胸口急促的呼吸没一刻停下,不停贴著尼布身子。

    啊

    尼布本来只低头看他一眼,可是那个蓝色眼睛里的痛苦,在火炉阴影下一闪一闪,让他一时间几乎想帮他把毯子解开,只要那样可以纾解一点疼痛。

    没事的,忍耐一下。尼布把他按得更紧,低声说道,尽量无视自己怀里扭动的身体。想都知道有多痛,尼布记得自己听哈特坎说过小时候那次被下毒的感觉,他说那像千万只蜜蜂在他胸口还有肚子里钻。

    炉火的光芒不停闪动,尼布让仆役又换过一次毯子,伯提沙似乎缓了一阵,可是那低低的呻吟变成可怕急促的呼吸,他吸进去每一口气都像毫无用处,而他也吐不出来似的,尼布几乎就要再叫医生,可是伯提沙棉被里的手好一会儿又抓住他衣服,那让尼布无法动作。

    呜嗯嗯啊

    尼布发现他声音已经夹著哭声,但是被包在棉被里一点也不明显,甚至有些微弱,而他黑色头发汗湿贴在额头上,他忍不住伸手帮伯提沙拨开头发。

    他现在可以确定他刚刚好几次喊著意义不明的句子是希伯来语,尼布不懂但听得出来,他一定是喊著不要或是很热,而现在他这微开的双眼在毛毯里直视著尼布,抽泣声传了出来,尼布一时间不知该怎麽办,虽然这男孩平时倔强得可以,可是现在渗著泪水的双眼让他心里像被什麽重压住一样。

    尼布几乎没发现自己嘴唇贴在伯提沙毛毯下露出的额头上,把他搂得更紧拍著他的背。

    但以理,一会儿就好了。

    他出声的同时意识到自己叫了他的犹大名字,可是这一次他不在乎。

    、小狮子5

    犹大人

    寝宫的小厅里,尼布不动声色,他一只手撑在下巴靠在扶手,头发一如往常用发带往後束,但前面侍卫长也可以很明显感觉到尼布神色里的阴沈,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什麽,但刚刚他们正提到这一次下毒的人。

    陛下,就如我刚刚所说,这一次毒杀应该是犹大人所为,正如上次在庆典时的行刺--

    这一次是犹大人的根据

    尼布的问题让侍卫长无法回话,因为他刚刚早就说过了。

    陛下,我已经调查过,储酒房跟後宫侍官都没有问题,那麽唯一有下毒的机会会是在後宫厅房里,如果陛下准许我调查,那麽这些就可以被厘清,犹大男孩是清白的--

    哈谢。

    尼布露出笑容,侍卫长差点以为他终於懂了自己的论调,但是他同时也看得出来,国王那个浓眉大眼一点也没眯起。你要进我房间去审问这个犹大男孩,就因为是他倒酒给我

    会议厅内好一阵寂静,尼布一动也没动,不过这一次侍卫长也看得出来这不真的是个疑问,他低下头。

    不,陛下看怎麽样都好,等这男孩康复没什麽不妥。

    尼布本来要挥挥手让他退下,但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而且尼布看他眼神,就是要他允许自己靠近些。侍卫长没踏上台阶,可是稍稍靠近并压低声音。

    陛下,事实上还有一件事。

    尼布看了他一眼,好一阵才想起,之前他曾经要他调查阿卡德宅邸出没的人,只是後来紧接著发生毒杀的事,他也就忘了。

    是有几名不清楚身分的人出没,我正在调查。

    什麽时候的事

    就在上周。哈谢说道。这几个人身分不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是将军家的人,出入都从後门,而且每周固定一次。

    固定的

    尼布忍不住反问,事实上他不太在乎阿卡德的客人,可是如果是一般的访客,没有必要走後门。

    你继续查吧,有新消息立刻来寝宫见我,不用先告知。

    是的。

    侍卫长退下後,尼布本来要离开,事实上他本来该往神殿去,先听祭司长说明这次月初仪式的流程,可是那个会耗上一整天的事他宁愿改成明天。

    其实尼布并没有想要立刻回自己房间,可是这几天他处理完正是都是回自己寝宫,而那原因他意图说服自己,他是要尽快看到伯提沙醒来,这样才能问清楚那天的意外,不过他自己几乎没意识到,每回他坐在床边看著那张睡脸都会感到不耐,不是因为伯提沙,而是医生说的那些,他说伯提沙没有生命危险,可是很有可能哑了或是失明。

    而尼布到现在都把他留在自己房里,医生、其他侍官要让他移到别的房间,并且会在伯提沙醒来第一时间通知他,但尼布不答应,那原因他没说出口,但是无疑的,让这男孩留在自己房里,不管是医生或是看护伯提沙的人都会知道,要给这男孩最无微不至的照顾。

    陛下。

    尼布回到寝宫房间时,几名帮伯提沙擦汗并换过床铺的仆人刚出来,手上还拿著微湿的丝制被单,因为伯提沙微微发烧著的缘故,他们定时把他的床单换过。

    伯提沙醒了吗

    尼布问道,一个仆人摇摇头。但是,陛下,出汗较少了,医生也说烧快退了。

    为了让房里通风,阳台的帘子没拉上而微微飘动,床边还是放了火炉,为了让那男孩持续出汗。

    尼布靠近的时候就可以闻到被裹在丝被下的伯提沙虽然已经被擦过汗,还是有一股流汗的味道,只是因为这几天他都被喂一些药草喝,所以棉被跟衣物一点也没有难闻的味道,反而带著一股淡淡的青草味,而伯提沙那个身子虽然被裹在棉被下,但还是看得出纤瘦的身形,尼布在床上坐下时,忍不住又把他前额汗湿的发稍一拢。

    尼布听完侍卫长对这一次对下毒的推测,其实他也清楚的很,他们的推测非常合理,因为唯一能有机会碰到酒水的就是伯提沙,他储酒间那些酒全都密封起来,每次总是要拿到厅房才会拆开,而那时的酒的确是伯提沙斟给他的,只有他有办法碰到酒水,而事实上,尼布也想起那时他要伯提沙喝酒,可是那男孩却不愿意。

    。

    尼布又看了熟睡的伯提沙一眼,不可否认,他的确为了这件事苦恼了好一阵,而他也知道,不只犹大国,亚述、底米、西台,那些从他父亲到他时被灭或是被占领的国家,多的是遗族想暗杀他,更何况伯提沙被他亡国,甚至全族也被杀害,他有的是理由想杀尼布,他不也每次用那个憎恨的眼神看著他,每次在他完事时

    但是,尼布也记得清楚,他自己有多少个晚上跟这男孩睡在一块,要是他想动手,没理由等到现在。

    除此之外,他也隐隐感觉得到,伯提沙绝不会是一个暗杀者,尽管他憎恨尼布,而且总是沈默不语,又是个低下的犹大人,但尼布想到他那个清明的蓝色眼睛看到自己抓来的小狮子,怎麽露出笑容,就连之前尼布在床上当著他的面抱萨珊、疼爱萨珊,故意把一大堆东西赐给别的男孩,但他很肯定,伯提沙从没有因为这样而改变,要是发生在其他男孩身上,为了争宠而一言不和早是小事,但伯提沙从没这样过,他甚至看过他跟萨珊一块玩著耶布斯方石。

    --床上的伯提沙正发出微弱的呻吟,尼布发现他眼皮正微微动著,好一会儿张开时似乎还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景象。

    尼布一动也没动,直等到那蓝色双眼的视线逐渐对到他脸上,但他看得出来伯提沙还是很茫然,甚至好像看不出来他是谁。

    但以理。

    他最後开口唤道,伯提沙双眼微微瞪大,嘴唇动了动却是没发出声音,那让尼布一时间一愣,想到那时医生说,他可能会变哑或是失明。

    你看得到我

    尼布知道几乎没意识到自己这问题有些愚蠢,因为这男孩已经盯著他看了,他本以为伯提沙不会有反应,但他轻轻点了点头。

    作家的话

    、小狮子6

    也听得清楚,对吧尼布更靠近。说点话。

    。伯提沙看了他一眼。

    水。

    --尼布这一次清楚意识到自己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好像这些天来的紧绷终於解除似的。他拿起一旁水杯并扶起男孩上半身,他虽然虚弱无力,可是喝的水都流下下巴。

    伯提沙连喝了两杯水,尼布跟他对上视线的一瞬间这男孩没什麽表情,显然他是累了,但好像终於认出尼布,跟他对望了好一阵。

    吃点东西。尼布说,伯提沙没回应,但看了他一眼。

    想吃什麽

    水果。

    他说,也许是因为刚醒来,身子还很虚弱,但尼布从未听过伯提沙这麽快回答他的话而且那个微弱的声音让他有点心疼。不管侍卫长怎麽说,或是那杯毒酒是他给尼布的没错,但是他此刻不想管这些事,只吩咐外头仆人去弄些无花果、葡萄还有冰凉的饮料。

    伯提沙似乎打算自己起身吃东西,可是尼布不顾他挣扎,硬是让他靠在自己胸口,他把葡萄拿近男孩嘴边时,他好一阵才张开口让尼布喂他。

    好吃吗

    尼布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一边拢起伯提沙前额的头发,那里还有点汗湿。

    事实上从来没有一个嫔妃或是男宠能让尼布这麽做过,就连送来食物的仆人都难掩惊讶,因为伯提沙不只这些天来睡在尼布床上,还让国王亲自喂著水跟食物,就连王后也没发生过这种事。

    吃点无花果。

    尼布说道,而伯提沙张嘴吃了一点时,他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吻--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虽然尼布自己也不懂为什麽会这麽做,但是伯提沙前所未有的温顺--既使可能只是因为身体虚弱,但那还是让他感到怜爱。

    後来伯提沙又喝了点水并让医生检查完,尼布看得出来他累了,本以为伯提沙会要躺下睡觉,但他好一会儿只微微侧过头看向尼布。

    。

    两人视线对上好一阵都没动,尼布看到他表情没透出任何情绪,但那蓝色双眼透出一丝犹豫,本来刚刚有点乾糙的双唇已经被水份滋润,他看得出来伯提沙要开口,既使他嘴唇紧闭。

    小家伙在那。

    尼布说,下巴朝著房间另一头一指,因为之前他已经叫人把伯提沙的小狮子从後宫抱来,为了让他醒来可以看到。--只是尼布对於自己突然这样转移两人注意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他刚刚的确可以感到伯提沙有些话几乎要说出口。

    仆人把小狮子抱到伯提沙腿上,幼狮似乎认得主人的味道,它步伐已经稳当多了,可是一上到伯提沙的腿,又是翻起自己肚子要他抚摸。尼布瞄了自己胸前的伯提沙一眼,果然发现他露出微笑--对著那只狮子。

    稍晚时尼布正在自己房间旁的书房,读之前战事的记录,他王弟哈特坎来了一趟。

    好一阵没看到王兄了。

    哈特坎笑道,他跟尼布聊了好一阵,都是有关这次下毒的事,其实尼布不愿意对他提这件事,因为这个天真的弟弟小时候也遇过这种事,而且他天性单纯,他不想吓到他,尼布也早就让侍卫长封锁消息,因为不想惊动整个王宫。

    王兄,那麽--

    哈特坎似乎犹豫一阵才开口说道,其实尼布早就发现他视线不时看向寝室房门方向,而他也想起,哈特坎之前特别喜欢伯提沙,而他今天来,想知道伯提沙的状况似乎也是原因之一。

    他好多了。

    王兄,你准许我探望他吗只是说几句话。

    哈特坎有点艰难的说道,那反而让尼布停了一下,他弟弟一直以来对他直言直语,嘴巴也很甜,可是现在为了想见这男孩,竟支支吾吾了起来,而且尼布知道,当初哈特坎曾跟他要求过把伯提沙赐给他,而最近他自己宠爱这男孩的事显然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哈特坎才会这麽犹豫。

    尼布硬逼自己露出没什麽大不了的笑容,他心里的确也是这麽想,当然也是一丝罪恶感使然,他并不想让哈特坎觉得自己小心眼,那时不只不把这男孩给他,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当然,有什麽理由不行,快去吧。

    然而哈特坎到了隔壁,尼布虽然继续看著记录,但是那头房里毫无动静,那反而让他竖起耳朵,最後只听到低低的几句说话声就没了。

    尼布稍晚才又进去自己房间,哈特坎已经离去,而床上伯提沙正睡著。

    尼布本想坐到床边查看他脸色,可是刚刚哈特坎那个犹豫的脸色浮现他脑中。

    也许他太的确是太小气了,整个後宫比伯提沙美的男孩也有好几个,而他弟弟偏偏喜欢这男孩,自己却把他留在身边,也难怪哈特坎问他时神色小心翼翼,这种毫无器量的作法让自己也感到不齿。

    尼布又看了伯提沙一眼,他那个炉火旁宁静的睡脸上阴影正闪动,扶在脸边的手上,那些他之前自己咬出来的疤痕已经淡了许多,可是这样昏暗灯光下尼布还是看得到。

    。

    那一夜尼布没在自己房间过夜而是离开,把伯提沙留在那里,走前他只又看了他那个被下的身影一眼。

    、新年节1

    接著几天尼布只能处理悬园的工程,因为根基已经立好,现在必须上外石,厚厚的一层淡土黄色沥青一涂了上,本来灰白的好几层石柱跟顶棚似乎有了花园的样子。

    其实尼布对这工程并不感兴趣,他对高塔或是城墙这些有实质用处的建筑还算兴趣浓厚,花园在他看来用处不大,不过现在悬园架构都已经出来,只差上颜料还有平台上的花圃、鸟园地基或是水道,尼布这才第一次好好欣赏这个半完成的数层平台花园。

    当初是为了王后赛米拉米斯而建的,只是因为他在外面征战而延後,那是王后故乡底米典型花园的样子,不过设计师特别把动物跟鸟园、水池跟小河流围绕著充满枝叶花草的花园中心。叫做悬园,就是因为这样好几层称在大柱子上的平台,因为种满花草还有水道,会像浮在半空中的花园一样。

    尼布监督完当周工程,将军阿卡德正给他送了几个有关整顿战车队的消息来。

    幸好陛下当时没有喝下毒酒。

    阿卡德平时沉默寡言,主动提起这件事并问起尼布的平安,因为这件事其实被尼布压下来,他只是疑惑这名将军怎麽知道。

    当时帮我斟酒的犹大男孩喝下了。

    尼布盯著阿卡德的视线没移开,他想起侍卫长当时的报告,阿卡德家中不明人士的出入。

    奇怪的是,那酒从储酒房送出到男孩手上才拆封,完全想不到毒是怎麽下的。

    尼布知道不管是後宫或是自己寝宫,是因为伯提沙受他宠爱的缘故,没人敢提那男孩可能就是下毒者,但他现在提起,只是为了试探阿卡德的反应,他几乎就以为对方也会这麽说,但阿卡德抬起头看著尼布。

    那犹大男孩安好吗

    --尼布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他看得出来,阿卡德毫无犹豫就这麽问,甚至比他平时开口的速度快,既使他脸上还是一贯沉著的神色。

    还没醒来过。尼布说道,眼光没移开。所以也无法审问他。

    。

    这一次他可以明显感觉到阿卡德有一时间开口,但什麽也没说。尼布几乎忘了,那时他宴请将领的宴会里,这个平时再美艳的奴隶靠上去他都不动声色的青年,会主动跟伯提沙攀谈,当时就已经让他感到稀奇。

    阿卡德最後还是什麽也没说就退下。

    当晚尼布回了自己寝室一趟,其实他已经好几天没回这里,而都是去其他地方过夜,不是後宫,而是其他厅房,为什麽会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专心在悬园工程,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在他房里那男孩。

    不过今晚他一回去,就发现本来应该在他房里躺著的伯提沙不见了,尼布之前就跟仆人守卫交代过,除非等到医生交代他可以下床,否则不能把他送回後宫。

    尼布走出房门,这才发现一旁他自己放地图与资料的厅房里有油灯光芒亮著。

    他早进去的同时,桌子後的伯提沙似乎正把一卷布纸放回他的资料柜里。

    尼布站在原地,看到微暗灯光下,伯提沙身上还披著短刺绣的袍子,他黑色中长的头发绑成马尾,靠著柜子什麽也没说,但蓝色双眼里闪著不安的光芒,灯光在他修长的脸上投下阴影。

    尼布朝他快步走过去时,伯提沙几乎侧过身,因为尼布靠上来几乎把他压在柜子上。尼布看到他一时间闭起眼而停了一下。

    这男孩似乎以为自己会被打,尼布一时间感到不可思议,可是他那个好像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动作提醒了他,之前在床上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除了强硬的插入伯提沙体内,还打过他好几次,而伯提沙那个侧头闭著的双眼让他心里像有什麽一刺,尤其看到他身子勇敢得一点也没缩起来,但那瘦弱的肩膀却紧绷著。

    --尼布最後只越过他肩膀,把刚刚伯提沙塞回柜子里的那卷布拿出来。

    。

    那已经旧得有点变色的布纸上画著犹大王国的位置,还有那里一些文字叙述地点,当地支派、物产等等。那是尼布自己私人的资料柜,所以地图或是文献当然没有侧殿的丰富,这布卷尼布甚至自己没有翻过,只是一直放在那里。

    而他这也才明白伯提沙看著那个的原因,他刚刚看到伯提沙在偷翻资料而心里一沉,第一个想到侍卫长主张这男孩是下毒者那件事。

    可是打开那布卷他才知道,伯提沙看这的原因就跟王后赛米拉米斯想要在悬园种植自己故乡底米国植物的原因一样,因为思乡。

    他也不只一次看过萨珊摸著自己国家带来的刺绣批巾,而伯提沙的犹大王国呢--如果想要,赛米拉米斯也许可以远行回那里探望自己父王母后,可是伯提沙的犹大王国,早就已经被尼布给灭了。

    你能读多少

    尼布最後只这麽问道,看到伯提沙蓝色双眼看了那记著犹大王国地理的布卷一眼。

    一半。

    他说,声音不大也不小,那不是以往在床上隐忍的呻吟声,或是中毒时痛苦的哀号,声音很沉稳,虽然有一点口音,但他咬字清楚。

    尼布知道外国进贡来的嫔妃或男宠会学阿耳卡德语跟基本读写,但是他们读写大多没机会用到後来就忘了,他没想到伯提沙读得懂。

    尼布把布卷放到桌上,一点也不使劲的扶著伯提沙的肩膀,让他站到自己前面。

    哪里没看懂

    伯提沙沉默好一阵,他视线毫无飘移,但尼布感觉得到他看了自己一眼,才在几段文字上一指。

    在约旦河西边,曼利的东边,南边是亚述国。尼布念道。十四个支派散在以亚甲平原--

    只有十二个。

    伯提沙突然开口,语气毫无反驳,还比较像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尼布一时间看了这男孩一眼,只继续念下去,至少他知道这男孩的确有在顺著他念过的部分。而且,他这才发现自己嘴唇几乎贴在伯提沙耳朵旁,可是他似乎没注意到,也或者,是他不在意,只看著那些文字。

    好一阵尼布念完了,两人没动但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室内静得只剩火光微微晃动,尼布鼻息轻轻扫到伯提沙颈边,他还记得发烧时伯提沙这淡褐色的皮肤上满是汗水,现在皮肤乾爽但还是透著均匀光泽。

    。

    尼布正视线正移向他耳旁,伯提沙侧头也看向他,这一次他判断不出来这男孩的表情,但是那双清明的蓝色双眼几乎像晴朗的天空,这也是为什麽那些内侍总是让他换上同样颜色的蓝色批巾,那跟他瞳孔颜色很搭配。

    --尼布几乎就要低头靠近,看著伯提沙形状好看的嘴唇,但他上一次这麽做时是把酒送进他嘴里--也就是这样他才会中毒。但他也依稀记得,他在那次伯提沙嘴里探著时,这男孩似乎没有反抗,也或许是他反抗了,可是後来有一瞬间,他的确感觉到他气息不稳了起来。

    伯提沙双眼一眨也没眨,尼布唯一能感觉到的是他没有反抗或是厌恶的意思,可是他自己最後还是抬起头,没再看伯提沙那双蓝色眼睛。

    医生没说你可以下床。

    他最後只这麽说,示意伯提沙回他房间床上,并叫了医生替他检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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