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外面很安全。”娄向诺道。
乔治的脑筋转了个弯,问道“你是说,刚刚那个人还没有走?”不至于这么吓人吧,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想着在睡梦中被这么一个人盯着,那还能睡得着。
娄向诺睁眼看了他一眼,乔治立马躺倒,道“我睡,我睡,我现在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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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在山林中走了三四天,就连神经有些大条的乔治都感觉不对劲了。
“向诺,我们不会是进了什么死亡森林吧。”他们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小动物都没有碰上,乔治向大展身手的机会一个都没有,心里有点不舒服。
娄向诺瞥了他一眼,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不过懒得搭理他。
某树从昨天开始就向娄向诺抱怨,说这边信号不好,随着他们不断前进,对智脑的干扰也越来越重,有时候某树说一句话,娄向诺能漏听小半句,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情,娄向诺有点担心。
某树大大咧咧,安慰他道“这世上还没有我不能解决的问题,不过是小事一桩,你……”
后面的话娄向诺没有听清,不是他不想听,而是某树的声音似是向飘渺的远方而去,越来越小,直至后面再也听不清。
娄向诺刚想说什么,就听某树在那边大喊“哎我说你倒是说句话啊,想闷死我吗?”
娄向诺顿时觉得自己就是瞎担心,懒得搭理它了。偏偏那边某树还来劲了,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想办法。”
娄向诺也没说要把他怎么样啊,某树已经积极工作起来了。娄向诺只有一个想法,看来这次事情确实有些严重,否则某树绝不会这么积极,不过也是好事,早点解决麻烦早点回家,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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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吃三天压缩食物,外加些许营养剂补充补充必备营养物质,乔治在娄向诺的耳边抱怨,自己的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一行七人一直在急行军,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其他时间都用在赶路上。乔治虽说时不时也会做佣兵出任务,不过他从不在这些方面亏待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就是夜宿的地方也是挑较好的来。此次在山林里闯荡了三四天,和进了原始森林没什么区别,生活质量猛然下降,乔治能挺过三天已是极限。
娄向诺拨弄着手中的一截干柴,一边听某树在叽叽喳喳,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
乔治抱怨完也没指望着娄向诺能搭理他,自己又对着虚拟面板查看着这次的任务,看着看着想到什么,转头问娄向诺“向诺,之前那个跟着我们的人,现在,还在吗?”
娄向诺点点头。
乔治的神经立马紧张了八度,说话也有些不顺溜,道“他,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跟着我们,好玩吗?”
“不知道。”这个娄向诺怎么会知道,他要是感兴趣,肯定会把那人抓过来问问。
乔治又道“那我们这几天一点意外都没碰上,是不是也和那人有关系?”他还记得第一天晚上夜宿时娄向诺说的话,有那人在一切都很安全,是不是也就是说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上,那人都将一切危险解决掉了?
娄向诺懒得搭理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想当然的事情想多了,下一刻就会觉得自己是万物的主宰者了。
乔治又想说什么,娄向诺转头道“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听见。你不必费工夫来问我,直接问他就可以。”
乔治立马抬手将自己的嘴巴捂住,开玩笑,在背后说和当面问能是一个境界嘛,他还想活得久一点。狠劲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想法,乔治向娄向诺投去求助的眼神。娄向诺点点头,道“我相信他能看得到。”乔治瞬间睁大眼睛,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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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向北走了几百公里,在一天傍晚时分到达一处峡谷。
前方浓雾弥漫,甚至看不清十米之外的地方,脚下像是一处断层,七人从森林出来,前方只留下几米的宽的空地。
“看来接下来我们要向东前进了。”作为被推选出来的暂时领队,楼大为众人做了决定。
七人在空地上歇息,准备休整一晚再出发。乔治和娄向诺一起站在悬崖边,看着脚下不断翻滚地浓雾,进入安第斯山脉后第一次感到恐惧。
安第斯山脉之所以令人望而却步并不是它会给人带来灾难,而是它过于平凡的外表和不为人知的内-幕所构成的反差,令进入山脉的人在放松警惕的那一刹那感受到来自心底的恐惧。
七人中一直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的那一对情侣走到乔治和娄向诺的身边,其中一人说道“小时候曾听外祖父说过安第斯山脉中有个大峡谷,纵横几百公里,然而有多支队伍曾想探明峡谷底层的秘密,但是……”
乔治来了兴趣,夜色慢慢降临,面前的浓雾不再清晰,只听乔治问道“但是什么?他们都无功而返吗?”
“不。”另外一个戴着帽子,个头相对较矮的人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说道,“他们都没有回来。我的祖父便是其中的一人。”他的声音听上去只有二十来岁,可从他的相貌看过去却是个中年人,被悬崖边的雾气一吹,声音听上去更是带有些许沧桑感,并不像是个和乔治一样年轻的小伙子。
“哦,我很抱歉。”乔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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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矮个子回道,“都是好多年的事情了,我只记得祖父走之前曾说,联邦帝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进入安第斯山脉,各个领域的人都有,但是几乎没有人回去过。尽管如此,这种事情仍然已经持续了三百多年。”
乔治很是惊奇,矮个子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说他们这次有极大的可能性是有去无回了。乔治问道“帝国没有想办法来改变一下吗?”
这是送死的行为,谁会为了这种没有任何结果的事情白白付出生命。
“怎么没有。”那人道,“这不是派我们来了吗?”
他的一句反问让其他几人感觉都不怎么舒服,可这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更何况大家都是心甘情愿自己来做任务的,并没有受到任何逼迫。当然,乔治他们之前并不知内-幕。
“祖父走的时候我还很小,他以为我记不住事情,走之前的那晚抱着我说了好多话,其他的事情我记不住,可这件关乎他生死的事情我记得很清楚。”矮个子不知何时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道,“我明知自己这次会祖父的老路,甚至有去无回,可没有别的办法,为了找到他,我只能亲自过来。”
他的手被身边的人握住,矮个子抬头看去,他的爱人正用坚定不移的眼神看着他,仿佛在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矮个子的人微微一笑,反手也握住了爱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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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向诺并没有特别注意乔治和那对情侣的对话,随着众人不断向北前行,他越来越难接收到来自某树的信息,此时站在悬崖边,更是只能模糊听见某树那边时不时传来几个不成调的单音节似的单字蹦,他能勉强听出某树在说自己正在想办法,这还不知道是某树重复了几百遍之后的结果。
娄向诺并不是为失去某树的引导而担心,他和娄向诺相依相伴数年,其中两人相互调侃的概率占了绝大多数,而像是相互扶持的事情几乎没有发生过。而此时娄向诺知道,连某树都没有办法应付的局面,只能说这次任务已经超出了他之前所预料的范围,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四人又在悬崖边站了一会,直到楼二在后面叫他们,一个个这才转身。
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瞬间,楼二望着他们的背后突然出现的物体,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惊恐的表情爬上原本平静的面庞,那一刻,他只能凭着本能大喊一声“快回来!”
可惜一切都晚了,悬崖边早已不见四人的身影。之前在扎帐篷的楼大和楼三听见楼二的喊叫声迅速跑过来,问道“发生了什么?他们人呢?”
“不知道……”楼二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