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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马金枪传 第34节

作者:左更白起 字数:8920 更新:2021-12-31 17:09:43

    帐内无人语出一言,耶律休哥一声冷笑,“指望你们,恐怕明年的今日,我也难以攻下这西夜城,好在我还有杨参谋。”

    耶律休哥看看杨延顺,继续道“昨夜,杨参谋已经向本帅提出计策了,现说与诸位听听,看可行与否。”

    帐中大将一听,连忙凑上前来,仔细来听。只听耶律休哥道“我军三合玄襄阵戮军十万之后,杨参谋生擒西夜国的公主西夜琴,现如今还关押在我军中。西夜琴是西域的明珠,是西夜王的唯一的妹妹,我们若是将西夜琴处死,示之与西夜国,西夜国上下定将愤而出战。只要他们敢与我一战,岂有不败之理!”

    话音一落,帐内诸将尽皆看向杨延顺,只见杨延顺还是一副颓然之色。诸将不解,唯有少数了解内幕的人可以看出,此计定非杨延顺所提,而是出自大惕隐之手。不过单论计策而然,堪称为上上之策!故而便有一班战将连声附议,直呼妙计。

    耶律休哥甚是满意,便道“既然诸位没有疑议,处死西夜琴之事,便由军医萧天机去办!”

    军令一下,诸将散去,帐中却早已不见了杨延顺的身影。

    辽营内,萧天机手中端着一个壶毒酒,身后带领十余兵士,直奔参谋大帐。另一边,杨延顺拉来一人,嘱咐道“你定要将萧天机缠住!明白吗?”

    那人把鲶鱼嘴一咧,两排黄板牙上下一碰,连声道“明白明白!”说完,便向萧天机跑去,高声道“萧军医干嘛去呀?小的有事想请教你呀?我最近老是尿不出来,你说这是什么毛病啊?”

    参谋长内,西夜琴正在铜镜前梳妆打扮,忽见帐帘一挑,杨延顺匆忙而进,不禁喜道“你回来了!”

    哪知杨延顺一脸焦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自己的手,道“快走!耶律休哥派人来杀你了!”

    西夜琴却是一脸笑意,紧攥着杨延顺的手,问道“哦?那你这是要放我了?不怕你的惕隐大人怪罪下来?”

    杨延顺哪有时间多说,只是催促道“你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西夜琴“你这么怕我死,难不成你是爱上我了?”

    “我你走还是不走?”杨延顺挣开西夜琴双手,大声吼道。

    “不走!你若爱我,我死也值了!你若不爱,我便是走了也是白活!还不如死在你面前,至少你能永远记得我!”西夜琴也是倔强说道。哪想话音一落,便听帐外一声大笑“琴公主果然痴情!这话让人听得甚是感动!”

    杨延顺闻言虎躯一震,下意识将西夜琴挡在身后,西夜琴心中一喜,自身后将杨延顺右手握住。

    帐门一挑,耶律休哥带着萧天机走了进来,身后还有阿里海牙、楚封关等一班大将。原来耶律休哥在帅帐中寻杨延顺不到,便已知其行踪,遂带着阿里海牙等人直奔参谋大帐,途中正遇被密斯托哈缠住的萧天机。耶律休哥一声怒叱,密斯托哈哪还敢再做纠缠,连忙跪拜告辞。众人来到参谋大帐,帐内两人还未离去。

    耶律休哥看着杨延顺,心中又是一痛,却是轻笑一声,道“杨参谋,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杨延顺并不搭言,只是紧紧盯着萧天机手中端着的毒酒,目光似火。

    耶律休哥一声冷哼,一瞪阿里海牙等人,诸将会意。就见阿里海牙和楚封关两人走上前来,拱手道“杨大人,还请到帐外等候。”

    杨延顺自是不肯,却不防阿里海牙突袭而上,一把将自己抓住,楚封关随后一掌拍下,正中后颈。杨延顺饶是英勇,也难招架这一重击,当即眼前一黑,回望最后一眼。恍惚间,只见西夜琴泪如梨花落,随后便晕了过去。

    待其醒来时,帐内众人尽皆不语,耶律休哥站在军案之前,背对着自己,萧天机一双狐眼依旧令人不安,手中酒壶已空。杨延顺只觉喉间一阵苦涩难言,四下看去,只见军榻之上一人横卧,踉跄着走上前去,俯身看去,不禁双膝一软,跪在榻前。

    军榻上,西夜琴一双美目紧闭,面润如脂,鼻高似青竹,唇红赛玉璞,还是那般的杀气不多,媚气十足。杨延顺握住其一双玉手,只见手掌间留有一张纸条,打开来看,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纸条之上留有十个精致的宋字“人事多错迕,与君永相望。”

    耳边再次响起二师父潘美那句话“不要爱上战场上遇见的人。”

    杨延顺哽咽道“西夜琴已死,可否留我与她单独呆上片刻?”

    耶律休哥转身离去,帐中众人也随之出帐不提。杨延顺擦干眼角泪滴,看着榻上的人,不由得阵阵苦笑,“你为何这般傻气?一定要我说出口吗?无论爱或不爱,我都难以将你遗忘。从你让我打得第一个喷嚏开始。呵呵”。

    杨延顺 “银发三千,眉间紫砂,美人梨花泪。岁月蹉跎,烈酒斟酌,雨夜谈魂魄。古来士卒徒草莽,奈何将军更无情。千堆白骨铸战功,万丈情丝刀斩尽。断念残留,良人不归。卿当问黄沙战场,何故无情?卿当看人如荒草,秋来枯黄,冬来败折。卿当知十年一将,白发成沙,不问情殇。自此大将爱戎装,三军兵士别红妆,帅帐雪如霜。”

    “二师父说的对,不该爱上战场上遇见的人,你我皆错了。但显然,你我都会一错再错下去。你已经做到了,我还会坚持。”杨延顺说完起身离帐,不想帐外耶律休哥正等着他,两人相视良久无言,最终还是联袂而去。

    ☆、西夜王

    西夜城下,南兜王文桀抱着西夜琴的尸首痛哭一夜,次日清晨,西夜城门打开,有人将其带入城内,举国哀伤。

    三日后,西夜举国上下出战,三千军卒,五千妇孺,尽皆披甲执枪。西夜城下,一片悲壮之景。耶律休哥坐在一字赖脚玉麒麟的背上,倒提三尖两刃烈焰刀,凝视着城下的西夜军民,冷面如霜。

    “军民混杂,实乃用兵大忌。西夜王背水一战,怕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誓要为他妹妹报仇了。”耶律休哥身旁的杨延顺平淡说道。

    耶律休哥剑眉一挑,笑道“报仇?他要真有那个本事才行!西夜琴死于我手,而西夜王将会死在你手。”

    杨延顺闻言面色一黯,没有言语。

    此时,西夜城中冲出一匹快马,马上一人头戴三尺白巾,身披素袍,腰橫孝带,掌中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向脸上看时,面如塑雕,五官分明眼如岩下电,鼻似玉山倾,口方耳璇,颔净项白,一头乌发如同墨漆,立于城下军卒正中,便如珠玉处于瓦砾之间。

    耶律休哥鹰目一亮,笑道“果然是西夜琴的哥哥,其容貌毫不逊色其妹。想不到这西夜国,尽皆是俊美之人,杨大参谋,你可有眼福咯!”

    杨延顺一时不知说甚为好,只得撇撇嘴,不去搭言。此时只听西夜王在对面声如寒霜,问道“哪个是杨八郎?”

    杨延顺闻言却是不动,耶律休哥又道“你大舅哥找你呢?还不快去?”话音一落,就听西夜王又喊道“耶律休哥又在何处?快快出来答话!”

    “你仇家找你呢!”杨延顺也低语一声,催马出列,耶律休哥紧随其后,打马出列。

    西夜王眼见对面辽军走出两骑,一黑一红,皆为将帅打扮,手中八棱梅花亮银锤一指黑袍将,问道“你是杨八郎?”

    杨延顺不愿多言,只是轻轻点头,算是应了下来。西夜王又锤指红衣人,道“那你就是辽国惕隐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一声冷哼,也未做说话。再看西夜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自己疼爱的妹妹便是死在这两人手中,岂能罢休!当即手中亮银锤一挥,身后西夜军尽皆怒吼杀出。

    再看耶律休哥,手中三尖两刃烈焰刀向右一挥,阿里海牙率军从右杀出,接着三尖两刃烈焰刀向左一扫,阿里铁牙率军从左杀出,最后自己也拍马冲出,身后中军将士紧随而至。就像杨延顺所说,对于西夜国,强攻即可,这也是辽军最为擅长的作战方式。

    两军相接,兵戎相见,西夜军竟凭着一腔怒气死死抵住辽军前进的步伐,但时间一长,便显势弱。而西夜王更是怒气不竭,挥动掌中八棱梅花亮银锤直奔耶律休哥而来。两人兵刃相接,二马错镫,圈马再战。打了良久,已经交战四十回合,却是难分胜负。

    耶律休哥的血染乾坤共一十八式,堪称战场无敌,很少有人能让他把十八式尽皆使出。不过今日一战西夜王,便知此人非同一般,耶律休哥不敢轻视,掌中三尖两刃烈焰刀上下翻飞,把血染乾坤发挥到极致。

    再看西夜王,面色如刀,一对亮银锤左右翻滚,力达千钧,一锤击面,一锤擂腰,誓要将耶律休哥砸死马下。两锤呼啸而至,耶律休哥心道不好,却也是毫不惊慌,把头一歪,躲过一锤。三尖两刃烈焰刀左挥格挡,只听“啪!”的一声,亮银锤正砸在刀杆之上。好在耶律休哥的兵刃非一般凡品,并没有被砸断,饶是如此,也是颤了三颤,震得虎口发麻。

    西夜王收锤再攻,耶律休哥横刀来挡,又是一声巨响,硬接下一锤,力道威猛,玉麒麟四足入地半寸有余。哪想这一锤震得玉麒麟当即发飙,四足猛然发力,瞬间腾起两丈高,扬起黄沙一片,耶律休哥顺势一刀劈下,西夜王慌忙之间躲过一刀,不想第二刀又至,连忙挥锤回防。

    耶律休哥人借马威,瞬间反客为主,掌中三尖两刃烈焰刀招招凶狠,气势恢宏,如星火燎原。西夜王一时间难以招架,当即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西夜王想走,耶律休哥却是不想追,他的目的在于攻破西夜城,至于西夜王,有另一个人替自己杀他。当即挥刀入阵,劈杀敌军,毫不留情。

    再说西夜王,自知敌不过耶律休哥,当即落荒而逃,打马直奔西夜城后方。匆忙之间回顾一眼,就见一员黑袍大将握着一把银面抹月刀紧追不舍,当即诡笑一声,打马扬鞭,一骑绝尘。

    那员黑袍大将正是杨延顺,他不愿与耶律休哥围攻西夜王,故而一直在后军观敌瞭阵。待到耶律休哥渐占上风,打跑了西夜王,自己这才拍马来追。

    再看西夜王,座下宝马名为皎雪骢,净白如雪,快可追风,奔于青草之间,甚是显眼。杨延顺则是鞭打座马,绝影千鬃揽月驹黑如乌龙,四蹄攒动,好比流星赶月,逐渐拉近与皎雪骢的距离。

    二人一逃一追,不知不觉中已跑出百里之远,日头西垂,两道身影越拉越长。哪知面前突然闪出一道树林,杨延顺心道不好,若是西夜王逃进林中,此时已近傍晚,自己再想擒杀于他,可就难上加难了!不想西夜王突然间一勒战马,拨转马头,手中亮银锤一晃,直奔杨延顺而来。

    杨延顺心中惊喜,只道是西夜王想与自己决一死战,当即横刀立马,专等他来。

    再看西夜王,突然口中大笑不止,一对亮银锤被落日照的闪闪发光,杨延顺只觉眼前一花,恍惚间似是见到林边又冲出一员敌将。不由得手搭凉棚望去,不禁惊得一身冷汗,只见西夜王旁边有一匹白马,马上一人头戴三尺白巾,身披素袍,腰橫孝带,掌中也一对八棱梅花亮银锤,两人直奔自己而来。初时以为眼花错乱,待其来到近前,定睛一看,还是两人不假。往面上看去,两人竟长得一模一样!竟有两个西夜王!

    ☆、揽月驹

    杨延顺驰骋百里追杀西夜王,不曾想自林中又冲出一匹白马,白马上还有一个西夜王!惊慌之间,两个西夜王手拿着四支亮银锤已到身前。

    杨延顺来不及多想,手中抹月刀向上一扛,正接住两支大锤,一时间便觉虎口发麻,两臂疼痛难忍。还未来得及收刀,另两支大锤一左一右袭来,眼看要将杨延顺夹在中间,这一下若是躲不过去,定被两支大锤夹成肉饼。杨延顺情急之下一夹马肚,揽月驹一声嘶鸣,向前一窜,躲过一劫。还未转身,便听耳后生风,不用多想,定是锤到 ,连忙又是一俯身,两支大锤自背上扫过,杨延顺浑身汗毛乍起,好不骇人。

    待到其稳定身形,又见两人来攻,杨延顺只得处处防守,毫无进攻之力。眼前的两人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尽皆俊美无双,但却冷面如刀。两人连手中招式也尽皆相同,一人攻上,另一人便攻下,一人攻左,另一人便攻右。杨延顺难以招架,不禁在心中惊叹想我杨八郎一向以擅守自居,如今看来,也怕是守不住了!却不想心思刚一岔开,便见眼前一支大锤迎面击来,连忙举刀来扛,谁知身后又是一锤扫来,“啪!”的一声,正砸在后心。幸有天河寒江甲护体,才没有震碎心肺,但只觉得胸腔内一阵剧痛,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在面前的亮银锤上。

    左边那人将亮银锤一收,一声冷笑,道“杨八郎,你死到临头,可有话说?”

    杨延顺稳定身形,收刀护住自己,问道“你们到底谁是西夜王?”

    话音一落,左边那人便是一阵大笑,道“我是西夜王!”

    “我也是西夜王!”右边那人又道。

    杨延顺紧皱硬眉,看着两人片刻,问道“那谁是西夜琴的兄长?”

    左边那人又答道“我是她兄长!”

    “我也是她兄长!”右边那人也道“杨八郎,我妹妹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害她身死!我定不饶你,拿命来吧!”说罢手中亮银锤一晃,搂头便砸。

    杨延顺哪还敢硬扛,当即一拨战马,躲过一击,随后大刀一摆,边打边退。心中想道如此说来,这二人定是孪生兄弟,想不到西夜琴竟有两个哥哥!两个西夜王!两对亮银锤!呵,看来我今日定是要葬身此处了!

    杨延顺情知难逃一死,便也不再怕了,掌中大刀转守为攻,九反朝阳的刀法也为当世绝唱,岂容他人小看。杨延顺拼死反击,三人战在一处,一时间难舍难分。不过毕竟在兵刃上八棱梅花亮银锤占着便宜,杨延顺大刀不敢与其硬磕,加之先前身重一锤,打至三十回合时,只觉得已是回天乏力,四支大锤如同梵音索命,一步一步销蚀着自己的生命。

    恍惚之间,只见有一支亮银锤又奔自己后心,杨延顺连忙闪躲,哪知躲过后面,却躲不过前面,另一支亮银锤正中前心。

    “啪!”,天河寒江甲应声而碎,杨延顺只觉胸前堵着一口气血,再也难以把握平衡,当即落下马来,哪知身后又是一锤而至,杨延顺一口鲜血喷出两丈远。“呵,好多了,终于不堵了!多谢!”杨延顺一声苦笑,挣扎着站起身来,大刀拄地。战甲尽碎,原本挂在胸前的白鱼玉配此时也被震出。杨延顺握住白鱼,眼前竟浮现起一张梨花面,凤眼雁眉,鼻悬如胆,唇薄似纸,肌白赛雪。“佩显,八哥这次怕是真的要身死异国他乡了!”远望落日,此时耶律休哥也应攻下西夜城,西域之乱,只剩朱俱波、火寻两国,就算没有我,也足以平叛了。想不到我杨八郎杀人无数,也终将被人所杀,天道循环,理所应当!

    杨延顺面如死灰,毫无反抗之心。面前四支亮银锤一同砸下,眼看便要去做锤下亡魂,哪想身后一声嘶鸣,眼前瞬间跳出一匹黑马,正挡在身前。

    原来竟是揽月驹忠心护主,以血肉之躯挡住四支亮银锤,一声哀鸣,筋断骨折,当即惨死眼前。这正是“器宇轩昂品亦高,跋山涉水不辞劳。 寒槽让秣情尤重,患难为主命可抛!”

    杨延顺看时,只觉眼前一黑,心如刀割,当即浑身肌肉贲起,誓死要为其报仇雪恨,遂自身后拔起大刀,在掌中一晃,瞬间劈下,这一刀雷霆万钧,刀锋凛冽,左边那人收锤不及,一颗头颅当即滚落下马,掌中亮银锤还未松开。

    再看杨延顺,双目血红,银面抹月刀左劈右砍,剩下的那人只得挥锤招架。哪想杨延顺已不顾生死,大刀劈砍,毫不留情,大刀正砍在锤头,火星四溅,刀刃卷起,收刀再砍。奈何自己站在地上,不及那人骑在马上,心中更是悲愤不已,拖起卷刃的大刀横扫马腿 ,就见那匹白马一声悲鸣,四蹄尽断,马上那人也顺势栽下。

    杨延顺手起刀落,却不想那人反应极快,提起亮银锤一挡,“当!”的一声,将大刀磕开,杨延顺只觉得虎口剧痛,大刀当即脱手飞出,低头看时,双手满是鲜血。那人自知不是对手,觑得时机,起身便跑,此时暮色渐近,黑暗中只见一人着一身素袍狂奔,头上三尺白巾飘飞。

    杨延顺冷哼一声,自地上拾起散落的射雕弓,羽箭上弦,拉弓如满月,只听得“嗖!”的一声,羽箭离弦,正中那人后心。那人又跑出几步,终是倒地身亡。

    一轮冷月东升,杨延顺颓然坐在揽月驹的尸骨旁,悲痛难忍,两眼间泪如雨下,又俯身大吐鲜血不止,最后挣扎起身,丢盔弃甲,踉跄着向夜色深处走去。

    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倒在地上,月光洒下,卷刃的刀身依旧闪着寒光。

    百里之外的西夜城,早已成一片血海,耶律休哥屠尽城内男女老少,却不知此时杨八郎也已在生死边缘。次日午时,还不见杨延顺归来,耶律休哥当即派出三千骑兵去寻,哪想只找到揽月驹的尸骨,以及那把卷刃的银面抹月刀。

    耶律休哥面色苍白似霜,一双鹰目如冰,“阿里海牙,楚封关,我给你二人五千骑兵,给我搜寻方圆百里的村庄。搜一村,屠一村,直到找到他为止!”

    楚封关闻言略有迟疑,问道“大人,为何要搜一村,屠一村?”

    哪知耶律休哥双眼血红,嘶吼道“他们没有收留他,便该死!!!”

    ☆、多情总被无情伤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柳永《雨霖铃》

    我叫她她。是一名西域的少女,用汉人的话来讲,就是胡女。

    我出生在朱俱波城外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里。今年十九岁。还未成亲。族里的人不喜欢我,他们经常会笑着说道“她她是哑巴!谁会喜欢!”

    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和爷爷一起赶着羊群,去离村庄十五里外的山坡上牧羊。不过,这一个月来,我又多了一件事,便是要照顾一个男人,一个受伤的男人。

    他是被一只小羊羔发现的,那天他倒在山坡上,小羊羔在他身边叫唤着,我走过去,发现了他。爷爷说,他还没有死,我们不能丢下他不管。于是,我们把他带回了家中。

    他真的伤得很重,浑身满是鲜血,虚弱至极,我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但爷爷说他还活着。爷爷求村庄里的人帮忙从城中买了药材,亲自熬制汤药,再喂给他喝。他就一直躺在那里,十五天后才醒来。

    那天我正端着药碗,站在榻旁,发愁怎样给他喂药。因为每天都是爷爷给他喂药,我在一旁看着,不过今天爷爷有事出门了,只好我来。爷爷说,药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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