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耶律休哥答道。
玉镜“别杀了,把人送我吧!”
耶律休哥“你要他做什么?”
“我我要他教我读书!你总不在,也没人教我了。”玉镜道。
耶律休哥“真的?我记得你可是不愿意读宋朝的诗书啊。”
“我”,玉镜脸一红,踮起脚尖在耶律休哥耳边说了什么,耶律休哥一听,连忙惊道“不行!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啊?你不是掌管皇族政务的嘛!就是一句话的事嘛?”玉镜急道。
耶律休哥“就是不行!”
“那我就去找母后!把杨四郎给我带上!进宫!”玉镜一扭头走出牢房,直奔皇宫。
耶律休哥看看杨延顺,对狱卒说道“给我看好他!”说完转身追了出去。
狱卒们也走出牢房,关上牢门,将杨延顺一个人锁在牢里。杨延顺心中满是疑惑怎么了这是,来了个女人要我四哥?还要去找萧太后。不管怎样,看来四哥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自己,这肩上的伤被自己挣开了,还在流血,若是不及时止血,恐怕还得死啊。想到这儿,杨延顺连忙大喊“来人啊!我流血啦!管不管我啊?”
狱卒们进来一看,还真是血流不止,几个人一合计,大惕隐临走之前让咱们几个好好看着他,若是他死了,咱们怎么交代呢。于是,几个人便找来专门给犯人看病的大夫,给杨延顺止住血,又包扎好伤口。杨延顺心中很是满意,又对狱卒说道“有没有饭啊?我饿了!”
这几个狱卒心说你这么多事呢?但也没办法,只得找来了一些简单的饭菜。
“我怎么吃啊?”杨延顺晃晃锁链。
狱卒想给他解开,但又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他刚弄死一个,这小子太厉害,还是锁着吧。自己费费劲,喂他吧。
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饭菜,也没什么油水,杨延顺也是吃了很多,好多天没吃饭了,谁能受得了呢。等到杨延顺吃完,心想四哥怎么还没回来,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只听牢门再次打开,杨四郎回来了,还是那身打扮。狱卒又将杨四郎锁上,出去了。
杨延顺连忙问道“四哥,那女人带你干嘛去了?”
杨四郎气道“带我去见萧太后,让我做她的驸马!”
“啊?”杨延顺心道这北国的女子果然开放啊,连公主也开放,刚见一面的人便想嫁,真够可以的。
杨延顺“那四哥,你答应了吗?”
杨四郎“我怎能答应?”
杨延顺“为何不答应呢?”
杨四郎“我身为大宋之臣,杨家之子,我怎能娶辽国公主为妻!我若娶了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爹爹,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你四嫂啊?”
杨延顺叹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恐怕你我再无还朝的可能,只能终生老死在北国,或是死在耶律休哥之手。”
☆、醉酒迷情
地牢内,杨延顺透过墙上的天窗仰望夜空,不见明月。
“佩显,若你知我陷落北国,不知会怎样痛心,怎奈我无力逃脱!只愿你当我死在金沙滩,我便了无牵挂了。”想到这儿,杨延顺一声喟叹,垂下头,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
杨四郎在黑暗中听着杨延顺的啜泣之声,心里想到八弟本是王子鸣之子,他父母双亡后,由我杨家收养,是苦命的人,他是王家的唯一血脉。而且这次血战金沙滩,八弟也是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缠住韩昌和耶律休哥,才身负重伤的,现在又身陷北国,我身为他四哥,理应救他。爹爹,原谅孩儿的不孝吧!娘啊,你也就当没生过杨延辉!只是可怜我家中的发妻!
第二天一早,杨延顺睁开双眼,身体各处无不酸痛着,左肩的枪伤也貌似恶化。
“八弟,我想好了,我去娶玉镜公主。”杨四郎低声道。
杨延顺“嗯,出去一个总比全关在这儿要好,耶律休哥一心要折磨的是我,他不会为难你的。”
杨四郎“八弟,待我出去后,一定想办法把你救出去!”
杨延顺“四哥,不要着急。此事需缓和一段时间,否则也会连累到你的。”
四郎应了一声,随即对门外的狱卒喊道“叫你们大惕隐来,我有话对他说!”
门口的狱卒也知昨天发生的事,不敢怠慢,连忙去报告。不多时,耶律休哥便来了,“想好了?”
杨四郎“想好了,我答应公主。”
“嗯,带走。”耶律休哥一摆手,便有人解开四郎的锁链,推了出去。杨四郎回顾一眼,“八弟,保重!”
“四哥放心!他舍不得杀我的,满眼的春波,想必是对我动心啦!是不是啊?惕隐大人?”杨延顺满脸的笑意,却不防耶律休哥反手又是两巴掌,打得自己面颊火辣辣的灼痛。
耶律休哥紧紧瞪着杨延顺,一双鹰眼跳动着火焰,“杨延顺,我早晚撕烂了你这张嘴!”
“呵呵”,杨延顺苦笑一声,此生再不多说几句,恐怕就得等到下辈子了。看着耶律休哥转身离去,心中却是怎么也恨不起来。
几日后,杨延顺在地牢内忽听见窗外笙箫阵阵,爆竹声声,莫不是四哥与公主今夜完婚?这几日耶律休哥一直没来过牢房,他是大惕隐,掌管皇族政务,想必是忙于公主的婚事。想到这儿,杨延顺又不禁苦笑一声,怎么还惦念起他来了?待他事了,不一定会怎么折磨自己呢。杨延顺低下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声响,牢门被打开了,走进一人酒气熏熏,一身大红吉服,“咦?他居然睡着了。吊着双手还能睡着,真是笑人。给我弄醒他!”
狱卒抬起一桶凉水,自杨延顺头上浇下,杨延顺浑身一震,惊醒过来,“耶律休哥,你这个混蛋!”
耶律休哥“哈哈,杨八郎,真该拿个镜子让你看看自己,落水狗一只!”
杨延顺一甩发上水滴,只见耶律休哥一双媚眼,两颊酒红,一身的醉意,满脸的笑痕,“你喝醉了倒是比生气时好看的多。”
“你们都退下,没我的命令任谁也不准靠近地牢”,耶律休哥屏退左右,轻摇腰肢,走向前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抵住杨延顺的下巴“那你倒说说看,我生气时是怎样的啊?”
杨延顺看着面前人,调笑道“像一只发情的母狼,哈哈!”
“你这杂碎!我今天就要你看看,什么叫做狼!”耶律休哥一声怒叱,转身自墙上取下一支枯骨软鞭,反手一扬,鞭尾正抽在杨延顺右脸,痛的杨延顺头一甩,一条血痕立现。紧接着耶律休哥手中软鞭不住挥舞,杨延顺身上衣衫尽碎,鲜血直淌。杨延顺咬碎钢牙,恶狠狠地盯着耶律休哥“你最好打死我,否则你早晚会后悔的!”
耶律休哥丢掉手中枯骨软鞭,笑盈盈地绕到杨延顺身后,左手绕到杨延顺胸前,右手搭在杨延顺右肩,薄唇轻启,在杨延顺耳边轻声说道“我现在就已经后悔了,你原谅我可好?”
杨延顺只觉得一阵酒香飘来,耳边痒痒的,身上却疼痛不止,只得紧咬钢牙,说不出话来。
“你说,我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啊?”耶律休哥不依不饶,左手轻抚着杨延顺胸前伤痕,疼痛难耐却又奇痒无比。杨延顺喘着粗气,无奈道“像像喝醉了的猫。”
“呵呵喝醉的猫?你可真会说话,我倒是开始喜欢你这张嘴了。”耶律休哥说完又转到杨延顺身前,伸手将杨延顺左肩衣袖撕开,露出里面的枪伤。只见一个圆形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溃烂,黑血外流。耶律休哥双眼一下变得清澈起来,自语道“好可怕的伤口,一定很痛吧。”又伸手小心翼翼地触碰伤口,杨延顺一声闷哼。
耶律休哥双眉紧蹙,一张俏脸逐渐靠近杨延顺胸前,将两片薄唇贴在伤口之上,不停吮吸。杨延顺虎躯一震,“不不要!”
耶律休哥双手紧紧抱住杨延顺的身躯,直至将伤口深处的淤血全部吸出体外后,才松开双手,后退几步,双眼又变得迷离,一脸红晕,醉道“我累了,不管你了!”说完便摇摇晃晃走出地牢,只剩杨延顺一人在寂静的地牢内大声喘息,心跳不止。
感觉到左肩隐隐作痛,却不似之前般恶化,杨延顺不禁在心中自问“他为什么这样对我?只是因为喝醉了?难道说,他真的。”杨延顺没有再想下去,只觉得头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耶律休哥没有再来,而是来了一个老头,老头是大夫。他仔细检查了杨延顺的伤口后,又给他敷上药。“胳膊吊着是不会好的,把吊环拿掉!”老头对狱卒说。“可是拿掉吊环,他跑了怎么办?”“那就给他戴上一副枷锁!总之不能让他肩部受力!否则好不了!”
于是,杨延顺便可以不必整天站着了,虽然脖子上戴了一副四十斤的枷锁很累,但是至少自己可以坐下休息,而且在脚链的长度范围之内,自己还可以活动一下。
第三天,耶律休哥也没有来,第四天,耶律休哥还是没有来。杨延顺心中满是疑惑他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是又上前敌打仗去了?不对,我怎么会这么想他来呢!心中又是一阵慌乱,“我该恨他才对!我该恨他可是为什么恨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杨延顺跪在地上仰面大吼,声音在地牢内久久回荡。
第五天,耶律休哥终于出现了。他刚走进牢房,杨延顺便站起身,快步走向前,却被脚链拽住,停在了耶律休哥面前三步,“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耶律休哥一脸寒霜,鹰眼扫过杨延顺,冷声道“与你何干?”声音干脆,不带一丝情感,与那晚醉酒的他截然相反。
杨延顺“我哼!你去前敌了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难道是打败仗了?”
耶律休哥冷笑道“我堂堂的大惕隐,怎能屈尊去前敌打仗?前些天我到前敌去,也只是为了和我师哥叙叙旧而已,却不料遇见了你,还把你擒了回来!真是造化弄人啊!如果我那日不去前敌,恐怕你杨家将早就杀死我师哥,马踏辽疆了吧?”
杨延顺听后,沉默不语,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情,他从不去想什么‘如果’。
耶律休哥继续道“虽然我没去前敌,但是我却知两军阵前发生的事情,关于你杨家的。”
“快点告诉我!我杨家怎么了?”杨延顺向前一步,脚链被挣得紧紧的。
耶律休哥“你们杨家嘛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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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锁崩枷
耶律休哥屏退狱卒,坐在椅子上看着杨延顺,像一只狡黠的猫审视猫爪中的老鼠。
杨延顺则紧紧盯着面前人,喊道“快说!我们杨家怎么了?”
耶律休哥把鹰眼一眯“你是想从头听呢还是只想听个结果?”
杨延顺“从头说起!”
耶律休哥“好,那就从你被擒之后说起!你被擒之后,杨三郎血战金沙滩,枪挑我辽军七员大将,是个英雄!可惜终是寡不敌众,被乱马踏为肉泥。”
杨延顺不听还好,一听此言,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口中不住念道“三哥!三哥”。
耶律休哥冷冷地看着杨延顺,继续说道“五郎八卦棍果然不容小觑,杨延德追着我师哥韩昌不放,两人跑进黑松林大战一夜,最后马失前蹄摔进湍急的河水中。师哥爱惜他是个良将,派兵到下游打捞,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还要我接着说吗?”耶律休哥抿了一口茶,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杨延顺却是已泪如雨下,忍痛道“说!”
耶律休哥“杨六郎与杨七郎冲出重围,被你父杨继业救回幽州城。宋朝皇帝带病还朝,将大军交给潘章。潘大元帅官报私仇打了你父四十军棍,又让他带伤迎敌。父子三人被师哥韩昌引诱至两狼山,围困了四天四夜。杨七郎突围找潘章搬救兵,却被潘章绑在百尺竿头乱箭射死。他身中一百零三箭,七十八支穿透胸骨,连我这个外人听了都觉得心寒。”耶律休哥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七郎一去不回,杨继业心灰意冷,怒撞李陵碑,碰死在两狼山。后大军攻山,杨六郎下落不明。杨家将,就剩下你和三驸马了。”
杨延顺听后只觉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如刀割,泪洒胸前。月余前在雄州城,七位兄长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如今大哥二哥三哥战死沙场,五哥六哥生死不明,七哥最惨,乱箭穿心,死在了宋军军营!更可怜我的爹爹令公,戎马一生,最后却撞碑而死!一把黄沙,草草埋了忠骨。
苍天!我杨家世代忠烈,你为何要如此这般!
耶律休哥鹰眼一扫,冷笑道“你们中原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今天你杨八郎又哭又跪,看来你还算不上铁骨铮铮啊!我以为你挺得住呢!哈哈!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记说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杨延顺以头碰地,痛哭流涕。
“你一定会喜欢听的!”耶律休哥俯下身来,在杨延顺耳边细声说道“你杨家将为国尽忠时,宋朝的兵马大元帅、西宫国丈、掌朝太师潘章,正在我辽国中军大帐里喝茶呢!”
杨延顺一听此言“腾”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惊得耶律休哥连连后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潘章早就暗中投靠我大辽了!”
“啊呀!老匹夫!气死我也!”杨延顺一声怒吼,剑眉倒立,两目血红,面色惨白,踉踉跄跄,口中叫道“潘章!你这个奸诈小人!赵光义!你这个无道昏君!我杨家将不是死在辽军之手,而是死在你这对禽兽君臣之手!我杨家保大宋何来?苍天!我杨延顺在此立誓,此生绝不再做大宋之臣!”
说罢,一腔怒火走遍四肢百骸,浑身肌肉紧绷,双手双脚聚集了气力,两手向外一分,双足一挣,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枷崩锁断,链折铐开,杨延顺长啸一声扑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躲闪不及正被他按在地上,“你要做什么?”
“我打死你!”杨延顺左手按住耶律休哥,右手握拳,猛然下落,耶律休哥两眼一闭,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杨延顺的拳头在自己鼻尖前停住了。
杨延顺收住了拳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虎目含泪,不顾耶律休哥的挣扎,对准薄唇吻了下去。
双唇相触,杨延顺便再也停不下来。耶律休哥却是紧咬牙关,不让他侵入,杨延顺一拧手中玉腕,耶律休哥疼痛之下牙关一松,杨延顺舌尖顺势而入,两舌交缠,耶律休哥浑身一颤,便再也反抗不得。
杨延顺一腔怒火转为欲火,撕开了耶律休哥的衣襟,将头埋在他脖颈之间,耶律休哥想挣扎起身,却再次被杨延顺按住手腕动弹不得,“杨八郎!你住手!杨八郎啊!”
杨延顺近似狂乱的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耶律休哥白皙的颈上、肩上,腰间的玉带也被杨延顺一把扯断,褪去外衣,又扯开袍裙,耶律休哥所有隐秘之处尽暴露在杨延顺眼前。
再次醒来时,杨延顺正躺在地牢中间,身上并没有在再被人锁上镣铐,牢门也只是虚掩着。几缕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杨延顺却起身走进黑暗,“原来,我心中早已有他。佩显愿你当做我死了此生,怕是回不去了”,杨延顺紧握手中的白鱼玉坠,泪珠滚滚,落在冰凉的地面,发出‘滴答’之声,在寂静的地牢之内显得格外清脆。
耶律休哥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月余后的一天,有兵卒将杨延顺带出地牢,在辽国的宫殿上,再次看到了思念已久的那身红衣。
那日大辽国正举行朝会,有左丞相萧天佐启奏“太后,今有哈密国派来使者献贡,并带来一匹烈马,请我大辽君臣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