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条黑色内裤,因为下蹲的姿势,贴身的内裤勾勒出了臀部的线条。
成岩的腿很白,内裤又是低腰的,T恤挡不住后腰隐隐约约泄露的春光,江暮平下意识偏过了头。
成岩终于翻到了能穿的裤子,转身的时候发现江暮平拿着杯子站在客厅里,他愣了一下,看到江暮平抬起眼睛看向了他。
江暮平穿了一件看上去质地很柔软的睡衣,戴着眼镜,头发半干,气质有些慵懒。
成岩手里抓着裤子,“我以为你睡了。”
“没有。”江暮平走到厨房倒了杯水,“我在书房。”
江暮平把水杯放在餐桌上,走到了成岩面前,“家里温度不高,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我刚刚在找睡裤。”
江暮平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成岩作为纹身师身上却连一个纹身都没有,这会余光不小心瞥到了他腿根的位置,发现有一小片类似纹身的痕迹从腿缝里延伸出来,若隐若现,看不清全貌。
成岩注意到了江暮平的目光,耳朵一瞬间发烫,耳根后面都红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穿裤子。
“阿岩。”
成岩听到江暮平喊他的名字。
“你的耳朵很红。”江暮平提醒他。
本来成岩的耳朵只是耳根后面有点红,这下整个红透了,连后颈都浮着淡淡的红晕。
“我脸皮薄,”成岩的耳朵快冒烟了,“江教授,你理解一下。”
成岩的脸皮其实没那么薄,他也不知道在江暮平面前怎么就那么薄。
江暮平走近了他,身上裹挟着淡淡的雪松的味道。
“家里的气球是你弄的吗?”江暮平问道。
成岩点点头:“明天处理掉。”
“不需要处理,挺好看的。”江暮平闻到了成岩头发上的雪松味,没说什么,“我先回书房了。”
“嗯。”
江暮平回书房后,成岩躺在沙发上思考一件人生大事——他今晚该睡在哪儿?
按理说他跟江暮平结了婚,睡在一张床上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他跟江暮平连手都没有拉过,要怎么同床共枕?
更何况刚才江暮平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腿,他就表现得跟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这种状态睡一张床不得闹笑话?
成岩在沙发上躺了会,很快就困了,想着先混过这一夜。
江暮平是不会让成岩混过去的,尽管走出书房的时候发现成岩歪着脑袋睡在了沙发上,还是走过去,微微弯下腰,离成岩很近,轻声喊他:“阿岩。”
江暮平喊“阿岩”的时候总会让成岩感觉耳朵麻麻的,蕴藏了魔力一样,一听腿就软。
成岩含混地哼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是不是该讨论一下在哪睡觉的问题。”江暮平一句话把成岩拉回了现实。
成岩脑子清醒了,坐在沙发上半晌不说话。
江暮平似乎能猜到他心里所想:“你要是不习惯,我们可以分开睡,家里还有一间客房。”
成岩还是没说话,江暮平径自往客房走去:“我睡在客房,卧室留给你。”
成岩抓住了他的衣袖:“一起睡吧。”
江暮平转过身看着他。
成岩不想让江暮平觉得自己很麻烦,他补充了一句:“你不介意的话。”
一直到上床前,两人都是沉默的,虽然平时两人相处起来感觉还挺自然融洽,但是成岩怎么也没想到结婚之后,他跟江暮平独处时的氛围会变得这么尴尬。
成岩在床上躺下了,他听到江暮平把眼镜放在桌上的“咔哒”轻响,接着房间一黑,床垫往下一陷,被窝里钻进了带着雪松香的热气。
成岩的呼吸一直不规律,浑身蒸腾着热气,江暮平伸手在他颈侧摸了一下,成岩触电似的缩了一下,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江暮平本来平躺着,这会翻过身面朝着成岩:“成岩。”
“嗯?”成岩还是喜欢听江暮平叫他“阿岩”。
“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啊。”
“你身上很烫,很紧张吗?”
“我……只是有点不适应。”成岩的身子稍稍动了一下,一片晦暗之中,鼻子不小心蹭到了江暮平的下巴,他的鼻间掠过一阵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成岩上学的时候没人理他,只有江暮平愿意理他,可那个时候成岩又不愿意跟江暮平那样的好学生打交道,于是成岩习惯了背地里悄悄观察江暮平,表面上却摆着一张冷脸,对江暮平很不客气。
成岩观察过江暮平做卷子时的背影,观察过他在文艺汇演上弹钢琴的样子,江暮平是成岩青春里的一部分,是成岩年少时最遥不可及的一个地带,成岩从未设想走进江暮平的生活,也很难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大方得体。
江暮平曾经是他的同学,现在却成了他的丈夫,这种感觉太难以言喻。
“我适应不来。”成岩说。
“那离婚?”
成岩一惊,有些惶恐:“……不要吧。”
他忽然有些生气,眉毛不由地皱了起来。他不知道江暮平是怎么精准找到他的眉心的,他只觉得眉间一热,一个温热的东西摁住了他的眉心。
江暮平轻轻按了一下成岩的眉心:“骗你的。”他坐了起来,说:“我睡客房。”
第19章
其实成岩的作息规律和江暮平有参差,他平时的睡觉时间很晚,所以方才江暮平关灯上床准备与他同寝的时候他还有些不适应。眼下江暮平去客房睡了,家里一片静谧,而成岩却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发怔。
他心想,江暮平睡得好早,住进新房的第一天都没怎么好好地聊天。
床单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的清香,枕头上有江暮平头发上弥留的雪松味,身旁的热度消失,成岩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唯一能确定的是,江暮平的离开确实让他整个人自在不少。
翌日,成岩醒得很早,先把滞留在玄关的好几箱衣服搬进了衣帽间。江暮平的衣服已经归置好了,成岩打开衣柜,发现里面齐齐整整地挂着不同色系的衬衫,强迫症一般,还按照颜色的渐变程度排列。
成岩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江暮平书房里的那些书,也是按照颜色渐变的深浅摆放的。
江暮平的衣服基本都是衬衫,还有一些是冬季的长款大衣,休闲风的衣服很少,棉衣也没有几件。虽然衣服种类单一,但数量是挺多的,那些衬衫和大衣在色系和款式上都有着细微差别。
天气渐渐转凉,成岩很想看一看江暮平穿大衣的样子。
他那么高大,穿大衣一定很养眼。
成岩打开了旁边的柜子,这个柜子放的也是江暮平的衣物,是江暮平专门收纳领带的柜子。
成岩傻眼了。
好家伙,满满一柜子都挂满了不同款式的领带。
很难不怀疑江暮平有收集领带的癖好。
江暮平的衣物并不太多,至少比起成岩,已是小巫见大巫。留给成岩的柜子很多,成岩打算等有空了再慢慢理衣服,他现在想先去做早餐。
成岩不知道江暮平的口味,捡着冰箱里现有的食材简单做了顿早餐。
早餐做好后成岩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了,与此同时,江暮平也起床了。
江暮平走出客房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香味,餐桌上摆着丰富的早餐,摆盘很精致,温热的牛奶飘散着热气。
江暮平自从独居以来,从未见识过这么精致的早餐,不免有些头脑发懵。
他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走进衣帽间的时候,成岩正在里面换衣服,衣服脱到一半,光裸着的后背袭来一阵凉风。
成岩抓着衣服转过了头。
江暮平愣了愣,嗓音有些沙哑:“抱歉。”
不道歉还好,道了歉成岩反而觉得更不自在了,他别别扭扭地套上了一件雾蓝色的宽松毛衣。
“我给你做了早餐。”成岩说。
“我看到了,谢谢。”江暮平打开衣柜挑衣服,偏头看了成岩一眼,“你起得这么早。”
“想着要给你做早餐呢。”
成岩无意邀功,怕江暮平多想,他状似不经意地转移了话题:“你衬衫好多啊。”
江暮平从衣柜里挑了一件烟灰色的,说:“每天早上挑衣服很麻烦,衬衫比较方便。”
“而且我平时不怎么逛街,不常买衣服。”
成岩暗自发笑,心说不常买衣服领带倒是买得挺多。
“今天穿这件,”江暮平拎着衬衫,征求成岩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的。”成岩心直口快道,“长成这样穿什么不好看。”
江暮平很轻地笑了下:“那就这件吧。”
江暮平准备脱衣服了,成岩的目光下意识想要回避,转念一想他跟江暮平都结婚了,没必要那么避讳,看老公换衣服又不犯法,也不算耍流氓。
江暮平比成岩坦然多了,扬手就脱掉了自己的睡衣,换上了衬衫。
成岩目光乱瞥,一会看地,一会看墙,一会又在看空气。虽如此,余光还是捕捉到了江暮平紧实的腹肌。
江暮平慢条斯理地扣上纽扣,听到成岩说:“你要是觉得挑衣服麻烦的话,我可以帮你买。
“或者我们一起去买,如果你乐意的话。”
江暮平文雅地笑了笑:“好。”
穿好衣服,江暮平打开了放领带的柜子,成岩正要离开,江暮平叫住他:“阿岩。”
成岩转过头来:“怎么了?”
“帮我选一下今天要戴的领带。”
成岩靠过来看着衣柜里面:“万一我选的不合你心意怎么办。”
“不会。”
成岩用手指挑开领带看了看,选了一条自己觉得不错的:“这条怎么样?”
江暮平不加思考地点了点头。
成岩抽出了那条领带,递给江暮平。
江暮平没接,成岩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阿岩,”江暮平与他对视着,“帮我系上。”
成岩傻愣着没动,江暮平表情疑惑:“不会系?”
成岩眨了下眼睛,立刻道:“会。”
江暮平嗯了一声,扣上最上端的那枚纽扣,下巴微微昂起。
成岩平时很少穿正装,会打领带,但并不熟练。他将领带套在江暮平的衣领底下,有些生涩地打上了一个并不怎么漂亮的结,他的动作很慢,垂着眼眸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领带。
江暮平很高,成岩抬起眼睛,不经意间瞥见了他凸起的喉结。
成岩的动作更慢了,呼吸也变得紊乱。
他闻到了江暮平脸上散发的淡淡的洗面奶香味,这个味道他很熟悉。
“我今天用的你的洗面奶。”江暮平忽然低声说。
成岩很慢地点了下头。
“会介意吗?”
成岩立刻摇头。
“阿岩。”
成岩快速地嗯了一声,音量不自觉地放大了,他抬起眼睛,有些局促地看着江暮平。
“你看上去好像不会系领带。”
“我会的。”成岩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急于为自己正名一般,忽然加快手上的速度。
江暮平低下头,鼻尖碰到了成岩的额头,成岩的手僵了一下。
“我之前说过,我们不是形婚。”江暮平的鼻尖轻轻地抵在成岩的额头上,不经意地蹭了一下,“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让你觉得为难,但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改变一下彼此相处的状态。”
成岩的额头有些发烫,他的手搭在江暮平的领带结上,低着头说:“我没觉得为难。”
第20章
成岩结婚虽然没办婚礼,但给工作室的同事们发了红包,他早上一进工作室就收到了同事们喜气洋洋的祝福。
朱宇可能还没从师傅结婚的事实中缓过劲来,坐在成岩旁边学师的时候,光盯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了,被成岩用转印纸卷成卷敲了好几次头。
“老盯着我的手看什么,想结婚了自己找一个去。”
朱宇乐了:“谁要结婚啊……老师,你的戒指好看诶,是那位教授送的吗?”
成岩想了想。
虽然戒指的款式是他跟江暮平一起定的,但定制戒指的钱是江暮平出的,他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江暮平送的。
成岩斟酌片刻,点了点头。
朱宇的话引出了一些现实问题。
之前成岩和江暮平聊过各自的财政情况,江暮平是老师,收入不低也很稳定,但赚得确实没有成岩多。
他们现在住的新房是江暮平的,戒指也是江暮平买的,成岩不知道江暮平有多少存款,但他意识到有必要考虑一下婚后的管账问题。
毛毛敲了敲门:“成老师,有个小帅哥找你,说之前跟你约好的。”
“姓时吗?”
“是的。”
“你让他进来吧。”
“好。”
毛毛把一位学生模样的男生带了进来。
“时引先生是吗?”
“是的。”男生背着书包,眼睛笑得弯弯的,“我之前跟您联系过。”
“请坐吧。”
成岩把相册递给时引:“这里面是我的一些作品,你可以先看一下,了解一下我的风格再做决定。”
“不用的,您的作品我早就看过了,很喜欢您的风格,我就要那样的。”
成岩收起了相册,“那你说一下你的要求。”
“我的要求可能会比较抽象。”时引笑了笑。
“你说。”
“我想纹个跟我恋人名字有关的纹身。”
成岩点了下头:“她叫什么?”
“喻惟江。”
成岩愣了愣,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喻惟江?”成岩思索片刻,脑海里有了一个熟悉的影像,“明星?”
还是男明星。
时引点点头。
成岩依稀记得那个叫喻惟江的明星好像是公开过自己的恋情。
应该是两三年前的事。
喻惟江公开的是一位男性恋人,当时在娱乐圈引起了轩然大波,各大媒体对这则新闻津津乐道了很久,是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