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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魇+番外 第1节

作者:骆良念 字数:25969 更新:2021-12-31 17:24:07

    公子魇

    作者骆良念

    、第一章 闻君不识君

    夜色降临,无星无月,风轻轻透过窗棂投进屋子带着一抹清爽。吩咐小二准备一番后,待人退尽,男子走至屏风后褪下衣衫踏入浴桶。袅袅轻烟浮动,乌黑的长发随着氤氲的水气带上了一抹湿意,男子闭上双眼靠在浴桶边沿,看去仿似睡着一般。

    泡在热水中,思绪却随意的蔓延。他儿时身体虚弱,医者道士皆言“此子恐活不过十八岁”。后来因为习武,身体一直无甚异样,然而庄里人依旧整日里目含担忧的看着他。当初他以精进剑术为由独身离开九逍山庄,何尝不是害怕那如诅咒般的言语会变成真实。如今他恰恰十八岁,却仍活得好好的,看来那些江湖术士不过是为了骗得些银两胡诌罢了。眉头皱了皱,男子决定还是再过一年回山庄,而今既然未过十八岁,回到山庄难免还要看那些人隐含着怜悯的目光。

    睁开眼,敛去眸中多余的情绪,他掬起热水慢慢洗浴,寂静的屋内顿时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声。正沉浸于这难得可以全身心放松的时刻,背后却蓦然泛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识的就想去拿剑,可惜来人比他动作更快。“啪”的一脚狠踢他的手腕,本要接触到剑身的手一痛,不由自主便急收回来。心中蓦然涌起无可估量的怒火,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水蓝色衣衫的男人手持一柄银白长剑直指他后心。

    “你是何人”阴沉地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他眉宇间露出思索。

    看到男子的脸,来人不由愣了下神。恐怕就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也不如眼前这人,尤其是这副容貌一点不显得女气,一眼看去便知是个男人。来人自负他的容貌已是世间罕有,不想竟还有这般光凭容貌便让他愣神的人。心思一转,他立刻想到如今江湖上的传闻要说武功,年轻一辈还属雪衣侠邬香尘铁拳卫单添香天女颜出贻等人为首。而论及容貌,却是让人万分惊讶。如今排在首位的赫然是一名男子,此人乃是九逍山庄少庄主,其下才是曾经被誉为第一美人的颜出贻。

    “九逍山庄少庄主沈迟夙”即便是初次见面,他却极为肯定。

    眼中杀意凛然,沈迟夙冷然道“何人派你来的”

    剑尖更加贴近肌肤,沈迟夙甚至可以感觉到轻微的刺痛,男人凑到他耳边呵呵低笑“这世上可没人敢指使我”

    出掌如电,猛的击向对方,然而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一只更有力的手握住,同时他感觉到后心方才只划破一层皮的利剑刺进了肌肤半寸。心头一寒,沈迟夙有种直觉,他的反抗只怕会给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

    “你到底是何人”对方的武功明显要高于自己,否则他不会如此被动。

    瞥了一眼外面,男人脸色一沉,“没时间了,不要耍花招,否则你的命我就收下了。”

    说罢,皱眉跳进了那本算宽敞的浴桶,轻轻巧巧,竟没溅起几朵水花。

    “你这是何意”始终冷然的面色终于奔溃,即便是方才被剑直刺肌肤也未色变的沈迟夙,此刻却是心神大震。

    看到对方过度激烈的反应,稍一思量便了然于心,慢慢将身体沉入水中,男人道“即便你长得再美,我也不会动那方面的心思,你尽管放心便是。”闻言,沈迟夙身体晃了晃却未发一言。顿了下,男人低声说,“我是被人追杀不得已才躲了进来,你助我躲过此劫,无论何事我可以帮你一次。”

    “帮我”回头冷笑着瞧了一眼如同缩头乌龟一般躲在浴桶中的人,讥讽的意味直愣愣的刺进男人眼中。

    方才的长剑此刻已换成了一把短小锋利的匕首,看到沈迟夙的眼神,男人冷哼“懒得与你废话,一会邬香尘那个蠢货进来你打发他走便是,事后我自不会为难你。”

    邬香尘难道说的是雪衣侠沈迟夙眼中露出沉思,能让雪衣侠出手的人定然不会简单,此人到底是何人,武功样貌全都不俗,可江湖上何时出了这般人物

    正想着,门“嘭”的一声被踢开,沈迟夙即刻抽出宝剑喝道“谁”

    屏风被一剑划开,一身着白衣的男子正要追过去,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一愣如烟似雾的水汽环绕,乌黑的墨发自肩膀凌乱蜿蜒,滴滴剔透的水珠缓慢划过白皙的肌肤,最后融入浴桶。里面的人手执宝剑,眼中射出冷冽的寒芒,明明是无限旖旎的画面,却因为是男子,冲淡了诱人堕落的欲望,反而添了几分奇异之美。

    回过神,白衣男子脸上顿时有些发热,退开几步背过身道“得罪了,邬某是为追一人至此,不知公子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感觉到贴着自己后背的匕首微微用力,沈迟夙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良久,手松了松,“你是何人。”

    神色间有些尴尬,那人道“在下邬香尘,刚才多有唐突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冷哼一声,沈迟夙话语间隐含怒意,“雪衣侠有何指教可堂堂正正道来,如今这般敷衍的理由却不知是何意,莫非你是想与我们九逍山庄为敌,故而来此挑衅不成”

    “阁下莫不是九逍山庄少庄主沈迟夙”惊喜的转身,却在接触到对方赤裸的身体时,神色尴尬的再次转身。

    “不错。”

    “既然少庄主在此,想必那贼人也不敢逃至此处,在下这就告辞,以后再向少庄主赔罪。”侧身抱拳一礼,邬香尘诚心致歉。

    一手放在浴桶边沿,沈迟夙冷冷道“不送。”

    自知理亏,邬香尘也不多说,心中暗忖改日定要登门拜访以解今日误会,而后想到要找之人,眼眸微闪,匆匆一礼便关门离开了。

    “可以出去了吗”面容僵硬的站立着,沈迟夙眼角瞥向身后。

    伸个懒腰,男人浑身湿嗒嗒的站了起来。几乎就在同时,沈迟夙的剑便狠狠的刺了过来。男人身形一矮,躲过一剑果断的跳了出去。

    随手扯过一件衣裳松松披在身上,沈迟夙跨出浴桶与男人缠斗到一起。九逍山庄在江湖上也是久负盛名,能够在江湖中占有一定地位自然有其可取之处。其山庄便是以家传剑法“九逍剑”命名,传闻九逍剑一出魑魅魍魉、仙佛神魔皆退避。虽然没有传言那般神乎其神,但九逍剑的确算的上是一流剑法。此刻沈迟夙使出自小便学的九逍剑,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了。

    银白色剑刃划过一个诡异的痕迹,恰好架住沈迟夙的剑刃。锃亮的剑刃上印出两张表情各异的脸,只听“铮”的一声,是两把剑分开又猛烈撞击到一起的脆响。

    “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清清淡淡的一句话顿时燃起沈迟夙心中怒火,不发一言的撤剑,再次猛然攻击,反观对手,却是还手之余还有心思对他说话,“你手中有剑,心中却无杀意,如此,是无法伤到我的。”

    剑应声撤回,沈迟夙漠然道“你走吧。”

    嘴角噙着一抹笑,男人却不急着走,“邬香尘应该不会再回来了,我倒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你还想做什么”沈迟夙的脸色已不能用一个“冷”字形容,那简直是像积了几十年的寒冰一般凉森森的渗人。

    促狭的瞥一眼对方薄衫下的春光,男人移开目光大笑“少庄主还是先穿好衣衫我们再谈,否则这事传扬出去对我的名声可是不大好的。”

    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沈迟夙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他是九逍山庄少庄主,即便年龄尚轻,却从未受过这般屈辱。走到已经碎裂的屏风旁,捡起旁边的衣服,窸窸窣窣快速的穿了起来。好在那人虽过分至极,却并未投过一缕眸光看过来,这多少让沈迟夙心中的怒火稍稍熄了些。

    将剑还鞘,沈迟夙盯着男人不说话,他既然不肯走,自然会说目的,沈迟夙要做的不过是静下心来以应对所有可能的变故,即使他武功不如他,但若拼死一战,他也落不得好。

    “传闻九逍山庄少庄主喜男色,不知此事是真是假”男人一开口便让沈迟夙的脸色再次变得难看。这一日恐怕是他这十八年来表情最为丰富的一日,紧抿住嘴唇,脸色忽而青忽而白。

    “难道竟是真的不成”男人继续打趣,似是毫不在意沈迟夙难看的脸色。

    “你要问的若只有这些,恕沈某无可奉告,阁下请便。”明白以武制胜毫无可能,沈迟夙只能忍怒赶人,现在逞强,只会让自己受到更多羞辱罢了。

    站起身打量了沈迟夙一圈,男人摇头叹息“若真的是个断袖可就可惜了,放的好好的男人不做,偏要不男不女的难不成有意思”

    脸色铁青的看着男人,沈迟夙一字一顿道“今日耻辱他日定当奉还”

    居高临下的斜睨了沈迟夙一眼,男人嗤笑“那你便记好了,本座,宫城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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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正邪不相容

    “嗜血魔头宫城殷”骤然提高的语调让宫城殷挑了挑眉,“这名头着实不好听。”状似沉思的想了不大会儿,他抬头笑语,“还是黑檀教主顺耳些。”

    “你果然是黑檀教的魔头,那么今日断不能让你安然离开此处。”神色一肃,沈迟夙毫不犹豫的拔剑相向。

    宫城殷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无比高傲的讥讽“凭你,恐无法留下本座。”

    “废话真多。”反唇相讥一句,沈迟夙手下却是分毫不慢。

    沈迟夙虽然年轻,却也在江湖上闯出了一番名堂,这并非因为九逍山庄,而是靠的自身实力,因而邬香尘乍一听沈迟夙的名字才会毫不怀疑的离开。此刻动了杀机的沈迟夙可不是方才能够比拟的。剑法求的便是其中真意,拥有剑意的人才能达到剑术的巅峰。九逍剑所蕴便是“纵横捭阖之势,劈天盖地之力”沈迟夙此刻便颇有此种剑意的意蕴,虽然微弱,却也有了很大的突破。

    挡回对方再次刺来的一剑,宫城殷不由目光一凝。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如此变化,不得不说对方天赋极强。对于这种人最好是扼杀在摇篮,否则他日定成后患。有此想法,宫城殷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杀机。顿时,两人之间形势陡转,原本攻势颇猛的沈迟夙立刻觉得压力倍增,原本他就知晓宫城殷不俗,然而此刻他拼尽全力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之大。心神一恍,胳膊上顿时挨了一剑。顾不得查看伤势,沈迟夙手中长剑去势更烈,他明白,今日若是稍有不慎就要命丧当场。

    随着时间流逝,沈迟夙身上的伤不断增加,反观宫城殷,除了身形稍有狼狈却是毫发无伤。拄着宝剑单膝跪地,身上的衣衫已被染成血红,沈迟夙却仿似不觉,一次次扑向宫城殷。

    “为了所谓道义便如此奋不顾身,简直愚不可耐。”一脚踢翻沈迟夙颤巍巍的身体,宫城殷手中的剑一点点下落,“既然你如此想死,本座便成全你。”

    眼看那一剑就要刺入沈迟夙咽喉,房门突然被推开,紧接着便是一声大喝“魔头,住手。”

    冷哼一声,宫城殷看着邬香尘眼溢邪气,“怎么,堂堂雪衣侠竟然是九逍山庄少庄主的姘头吗”

    “你”手指着宫城殷,邬香尘面红耳赤,却偏辩驳不出一个字。

    “雪衣侠若能代沈某诛杀此人,哪怕即刻丧命也无怨言。”尴尬的氛围里突然响起一个微弱却冰冷的声音。

    听到这话,邬香尘毫不犹豫的反对,“我怎能不顾少庄主性命,你我同为正道同仁,理应相互照应才是。”

    “邬香尘,你即想救他,那便自断双臂如何否则本座即刻让这小子去阎罗殿报道。即便是正道年轻一辈第一人,你可有把握在本座诛杀此人之前灭杀本座”

    邬香尘自认,他武功虽略高宫城殷一筹,却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从宫城殷手上救人。但眼看着九逍山庄少庄主在自己眼前丧生,他做不到。但是让他自断双臂,扪心自问他还未有那般大义。思忖片刻,邬香尘道“教主若执意如此,邬某无话可说。”还未等宫城殷露出耻笑的神色,他接着说,“但今日之事邬某定然无法袖手旁观,哪怕拼着重伤,今日我也必诛杀你于此。”话语到最后,已是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神色间看不出一丝紧张,宫城殷淡淡笑言“难不成你以为能留得住本座”

    “你要执意,我们不妨试试看结果如何”

    宫城殷颔首,“也罢,今日便就此别过。”

    语落,一脚将沈迟夙的身体踢向邬香尘。纵然邬香尘早有准备,一时间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眼神狠戾的盯着宫城殷,然而在下一秒那狠戾便转变为毫不掩饰的震惊。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沈迟夙稍稍改变了一点落地的轨迹。

    “噗”的一声,剑入肉体的声音。

    眸色微变,宫城殷有些无法置信,一个人究竟是拥有怎样的心态才会毫不犹豫的以己身为他人挡那致命一剑神色间带着些许迷惑,他看了一眼撞入邬香尘怀中的男子一眼夺窗而出。

    “少庄主,少庄主”触及怀中已然昏迷之人胸前的艳红,邬香尘一时大急,唯恐这人就这么断了气息。

    急急忙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疗伤圣药,来不及心疼赶忙塞入沈迟夙口中。将人搬上床,邬香尘喊来店小二让其火速找个郎中过来,自己则抓着沈迟夙的手缓缓输去一些真气,以缓解他体内郁结不畅的经脉。

    浸湿了毛巾替沈迟夙细细擦拭脸上冷汗,邬香尘觉得每一秒钟竟都如此难熬。不时的到门口向外瞧瞧,邬香尘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不是担心宫城殷去而复返,他早就施展轻功提着郎中过来了。

    如此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一个中年郎中背着药箱与店小二一同进来。打发了店小二,邬香尘拉着郎中到床前道“你快看看他伤势如何。”

    放下药箱把了把脉,又查看了一番沈迟夙的身体,郎中说“受伤极重”

    “不要说那么多废话,你治得还是治不得”邬香尘急躁的打断郎中的话,眼中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

    “公子莫急,我这便开方子,按照我开的药方调理一个月便无大碍。”郎中也不生气,不急不躁的回答。

    “果然”邬香尘有些不信,沈迟夙可是受了那么重的伤,甚至胸口还挨了一剑,想到此,他脸一沉,“他之前本已重伤,而后心口又中一剑,如此伤势一个月便可痊愈,你可莫要欺我不懂医理便胡乱开口。”

    “这位公子的确受伤颇重,身上断了几处骨头不说,胸前的剑伤哪怕再偏一份便回天乏力,不过因为习武的缘故,这位公子的身体底子不错,你先前应该已经以真气替其疗养过经脉,因而其内伤倒不成什么问题,加上不知服用了何种药物,这位公子体内已然有一股生机虽缓慢却坚固的恢复其伤势。因而一个月足以恢复。”

    听到郎中说的头头是道,邬香尘这才放下心来。听其言知其涵,仅仅几句话已然可看出此郎中绝非等闲之辈。道谢一番,邬香尘付了其银两,郎中收拾好药箱便告辞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十分平静,因为沈迟夙的缘故,邬香尘便在隔壁租了间屋子住了下来。前几日沈迟夙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邬香尘喂汤喂药一直守在沈迟夙身边。他本是漂泊江湖,四海为家的人,因而耗费些时日倒也不在意。

    沈迟夙的长相本就极好,即便此时紧闭双目,脸色苍白,也毫不掩其俊秀。只是想及江湖传言,不由心中暗叹,可惜了这么一副好相貌,却偏偏不恋娇颜爱须眉。看一眼沈迟夙额上已经变得半干的毛巾,他取下来去一旁的水盆里搓洗一番替沈迟夙擦了擦脸折整齐了再次放到额头。低头俯视着这张安静沉睡的容颜,邬香尘不知为何突然想伸手摸摸,手伸到一半,邬香尘一惊,他这是怎么了,竟然如此反常。看一眼沈迟夙,他心道是他想的太多了,掖了掖被角,仿似身后有何洪水猛兽追赶般匆匆出了房门。

    此后的几日他尽量甚少单独呆在沈迟夙的房间,即便有何事大多也是吩咐店小二代劳,只是这样又让他觉得有些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一直胡思乱想,直到第六日沈迟夙醒来,这种状态才被打断。

    早就吩咐过沈迟夙有何动静立即过去通知他,因而几乎是沈迟夙刚醒邬香尘便已得到消息。满脸喜色的冲进沈迟夙房间,看到他果然已经睁开双眼,邬香尘几步便跨到床前急道“少庄主可觉得有何不适你受伤极重,郎中叮嘱一定要好生休养。”

    “多谢雪衣侠,当日若非你赶来,沈某恐怕没有命活到现在。”多日沉睡使得他声音有些嘶哑,邬香尘见状快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寄给一旁的店小二,自己又慢慢扶起沈迟夙,道“少庄主不嫌弃称呼我一声邬兄便可。”言罢,接过店小二手中的水寄到他唇边。

    沈迟夙一愣,待察觉到自己情况,便顺从的含住邬香尘寄过来的水杯边缘浅浅饮下。

    眼睛紧紧盯着那瓣浅色唇畔,邬香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待察觉到心中异样,邬香尘不由一凛,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邬兄今年贵庚”神游物外之际,近在耳畔的话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反应过来对方问了什么,他掩饰的移开了视线,看着店小二道“你先下去吧。”

    店小二应声出门,而后邬香尘才回头拿起枕头垫在沈迟夙身后,走开了几步回道“邬某今年已二十有四。”

    “我恰好十八,不若我称雪衣侠一声大哥如何”苍白的脸上溢散开浅淡的笑容,冲淡了平日里冷漠之下的渺远。

    “如此甚好,能够结识沈弟实乃为兄之幸。”抚掌大笑,先前的一点异样心思顿时冲的烟消云散。

    正可谓,男儿当豪杰,何拘烟云愁。今朝笑相逢,纵错亦不悔。

    、第三章 心思自飘零

    而后,两人谈及邬香尘与宫城殷之间的恩怨,邬香尘言辞间颇为闪烁含糊,沈迟夙想到两人相识日短,便不再追问。

    一个月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掩下了初时的不适,邬香尘现下倒是极为喜欢与这位贤弟相处的时间。他无门无派,并无任何顾虑,因而可以说这一个月过的十分舒坦。而沈迟夙则恨不能一个月缩为一日,让他身体早早康复。

    这日,天气正好,沈迟夙已然可以下地行走,他走到临街的窗户向外看去。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极为热闹,摆摊子的小贩吆喝着买卖各种物什,阳光普照在人群之中,带着一股无法言及的暖意。普通人有他们平凡却难得的幸福,而他注定做不了一个普通人。

    抬头看着有些刺眼的天空,他不由伸手掩了光线。这无法触摸的天空对于这大街上的平凡老百姓亦或者他沈迟夙都是同样遥不可及,正如那人看似惫懒却暗含凌厉霸道的剑法将他远远甩开。他一直以为他有着难得的天赋与毅力,然而见了那比他年纪大不了几岁的男人他听到心底认输的声音。

    “沈弟,你身体还未好,怎么就起来了”明为抱怨却实为关心的话语在身后响起,沈迟夙扭头看着邬香尘道,“无妨。”虽淡然却终是比对待他人温和了许多。

    视线落到邬香尘手上,沈迟夙疑惑不解,“大哥这是去哪了”

    “哦,随便去街上逛了逛。”不自在的摸摸脑袋,邬香尘偏开头不看沈迟夙,“看到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然后,就买了一盆花回来。”

    点点头,沈迟夙也未在意。

    将花摆在沈迟夙屋内的桌子上,邬香尘挠头苦笑“买回来了才想起不知如何处理,不过听那卖花的姑娘说这花可以醒脑提神,你身体还未康复,不如就放你这吧。”

    无可无不可的看了一眼那花,沈迟夙道“劳大哥费心了。”

    邬香尘感叹,那日如昙花一现的笑容果然是他的错觉吗怎么相处这么多日,这人还是这么一副水火不侵的冰冷模样。再看一眼那花,心底不知泛起何种滋味。

    就这样不咸不淡的,一个月很快便过去。

    退房的时候,邬香尘看着住了多日的房间,突然有些不舍。

    看邬香尘的样子,沈迟夙以为他心中想着宫城殷的事,于是出声道“为了我,大哥在此地逗留了一月有余,小弟心中实在难安,若大哥还要去寻那魔头,小弟愿陪大哥一同前往。”

    “这怎么可以,沈弟伤势初愈,不可再轻易动武。”邬香尘赶忙摇头,不赞同沈迟夙与他一同犯险。

    “江湖中人本是刀头舔血的过日子,永远都是安逸不了的,与大哥同往也是为了历练一番。”坚定的神色让邬香尘一下子犹豫不决,想了许久,他还是压下心底的声音道,“因涉及私事,不便与沈弟同往,还望沈弟莫要介怀。”

    似是未料到如此情况,沈迟夙微顿,想及当初邬香尘闪烁的言辞,理所当然的答道“是小弟唐突了。”末了,脸上罕见的浮起一缕关切之意,“大哥此去一路小心,你我便就此分别吧。”

    脸上浮起一抹尴尬,邬香尘心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去找宫城殷那个混蛋啊。只是早晚要走,现在动身倒也无妨,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玉瓶,倒了一缕晶莹剔透的白色药丸装到随身备着的一个空药瓶中,邬香尘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心疼,最终还是寄给沈迟夙,“这药名为回天丸,生命垂危之际服用可保得性命无忧。比之前给你服用的留魂丹更加有效。”

    这“回天丸”邬香尘统共只有两粒,因而先前为了救沈迟夙先给他服的“留魂丹”,那回天丸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舍不得用的,如今一次送了一粒回天丸给沈迟夙,着实让他肉痛了一把。

    一听名字,沈迟夙便决然不肯收。莫说这回天丸,即便是留魂丹也是江湖中少有的圣药,以前他听到回天丸的名字时还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神药,不想今日竟亲眼见到此等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物,他如何能安然受之。

    “沈弟可是不拿我当大哥看待这些东西再珍贵也是死物,比不得咱们兄弟感情。”邬香尘好笑。先前那人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只是那话却着实让人不敢恭维,“东西再珍贵不过死物,能救得你一条烂命也算物尽其用。”暗自打消胡思乱想的思绪,邬香尘将银白色药瓶塞到沈迟夙手中镇重道,“我雪衣侠在江湖上也是说一不二的人,如今说送你怎还能收回。”

    沈迟夙心中暗自感激,口中却只淡淡道一句,“多谢大哥。”随手将药瓶珍而重之的贴身收在怀里。

    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同向城外走去,此次一别,他日再见却不知是何时。

    此地正处繁华闹市,走在其间格外拥挤,两人随着人潮向前走去,挤挤囔囔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猛然觉得周身一轻,邬香尘哈哈笑道“我朝不愧是泱泱大国,纵是云城这一方小城也有如此胜景。”

    沈迟夙觉也有此感,随符合“大哥言之有理。”

    “嗨,俊大哥咱又见面了。”肩膀“啪”的被人拍了一下,邬香尘下意识便要出掌。待思及这个难忘的声音,他不由一惊,也不理会身后那姑娘的呼喊,邬香尘招呼着沈迟夙就要走人。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那姑娘大声的呼喝,“那盆鹣鲽兰俊大哥可有送给心上人那花可是本姑娘精心栽培的,任何女子都绝对抵挡不住它的诱惑”

    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听不到了,邬香尘暗自打量了沈迟夙的神色,见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未等他喘口气,沈迟夙便语含歉意的看着他道“原来他盆花本是买给嫂子的,只是为何最后竟拿了回去”

    “这个”邬香尘赶忙寻思借口。

    “是不是被嫂子拒绝了”话一出口,邬香尘的脸色顿时变得阵青阵白,最后转变成茄紫色。

    “大哥不要泄气,只要心中有诚意,嫂子定然逃不出大哥之手。”话语间不觉带上了些许揶揄,倒与平时大相径庭。

    下意识的,邬香尘反问“为何”

    叹气的看了邬香尘一眼,沈迟夙转身边走边说“如大哥这般才貌双全的男儿,哪个女子不心动大哥不要杞人忧天。”

    眼前的背影挺拔有力,与他一样同为男儿身,他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才生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紧踏几步与沈迟夙并肩行走,邬香尘有几次都忍不住想问出心中所存疑惑,只是每每话到舌尖却都不自觉的又沉了下去。

    眼眸垂了垂,邬香尘无奈一笑,也罢,知与不知有何差别。何苦因为自己一时的错觉触及别人痛处。

    邬香尘心中辗转许多念头,沈迟夙却是一点不知的。自从踏上江湖,他便是独身一人,如今与邬香尘虽相识不久,可对方于他生死之际出手相助,又在他重伤中精心照顾,而今更是毫不犹豫的送自己千金难求的神药,他对他的恩情,他如何都是无以报答的。短短一个月相处,他已然在心中将他当做亲生大哥一般。如今即将分别,心中也不由涌起一丝怅然。

    立于城门之外,两人相视良久,忽而重重拥抱了下对方,没有多余的言语,但却无言胜万言。

    、第四章 无意错缠绵

    江湖如同一池混满泥沙的深潭,只要不去搅动,便是一泉清池。

    沈迟夙离开云城已有好长一段时间了,那之后他一直北上,沿途经过众多地方,碰到一方强盗劫匪,人数少的便被他全灭,人数多了他便挑了对方头领使得众强盗成猢狲散。一路下来,大半年时间已让他整个人变化了不少。原本冰冷的脸庞如今越加坚毅,消瘦却不岑弱的身上带着一股隐而未发的淡淡杀气。江湖中人都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即便他是九逍山庄的天骄贵子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若没实力,他还是会像半年前那样,在对方手中几近丧命。

    眼眸沉了沉,沈迟夙踢开一具劫匪的尸体,扫一眼其余人道“滚”

    众劫匪面色大惊的奔散四逃,等距离远些了,其中一人老远喝道“兀那小二,敢不敢报上姓名”

    眼中杀意一闪,脚下电步如风,几乎吓得发愣之际,沈迟夙已到了那人跟前,那原先大喊的汉子心神一震,大喊一声“饶命”腿已颤颤巍巍的跪到了地上。

    “沈迟夙。”淡淡三个字留下,沈迟夙犹如来时,身影快速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刚捡了一条命的大汉,额上汗水如瀑流下。沈迟夙三个字对于他们这些绿林好汉而言代表的就是一阵晴天霹雳,那可是仅仅半年便挑了众多劫匪老巢的“冷剑公子”沈迟夙啊因为其人冰冷如剑,加上其身始终环绕的优雅气度,便有了“冷剑公子”之称。

    沈迟夙并非嗜杀之人,除了那些杀人掠货丧尽天良的强盗劫匪之外,他并不愿手上多染鲜血。每次杀人他都会心生凛然之意。这些人与他一样,身体里留着鲜红的血液,然而仅是一把毫无生命气息的刀剑便可要了那鲜活的生命,人命骤然显得渺小可怜。他不知哪日他是否会如同这些人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死去,他并非害怕,只是悲哀

    摸摸怀里的银白药瓶,沈迟夙眼中闪过一抹毅然。看一眼远远耸立的黑檀山,脚步毅然向着某个方向行去。

    江湖中人都知道对于正道人士有一处禁地,此地并非荒地险滩,而是一处山明水秀的名山大川。然而因为在山崖之上便是黑檀教,因而此地便让人避之不及。黑檀山原本并不叫黑檀山,只是因为黑檀教的建立,他的名字便也随之埋没,取而代之的是黑檀山这个并不如何让人心情明媚的名字。

    黑檀山占地宽广,其周围是一片广阔无际的森林。若非熟悉此地之人,想要找到黑檀教是极难的。沈迟夙不曾去过黑檀教,这一路只是经过诸多打听才知道一个大体的方向。一手握着剑柄,沈迟夙一路上格外谨慎。

    他如今所行已处于黑檀山范围,只是这片森林大得出奇,他走了几个时辰却还是没有看到边际,莫说黑檀教,就是一个人影也不曾看到。只是即到了这种地步,便再无返回的道理。扪心自问,除了想要确认邬香尘安全之外,他更有些迫不及待想要与那魔头交手,这半年的历练,让他心智更坚,武功进境更是大胜往常,他相信只要他想走,即便是宫城殷也无法将他留下。心中如此想着,他脚下不觉更加快了速度。可惜天不遂人愿,如此兜兜转转到了天黑尽,沈迟夙依旧没有走出森林。

    眉头微皱,他只能一直向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前面隐约出现了一点亮光,沈迟夙立刻心生警惕。在这里出现的定然与黑檀教有关。他一步步小心的靠过去,待摸到近前才发现这是一座独立于林中的小屋。

    悄悄的自窗户缝隙里向内看去,昏黄的烛火孤单的摇曳闪烁,并无任何人影。打量了一眼四周,沈迟夙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子不大,正好一个人居住,里面简单的摆设着一张床榻,一个书桌,两把椅子,再无多余的事物。只是从这几样简单的东西上却可看出居于此地之人定然不是寻常人,那床榻虽样子简单却是以上好的檀香木制成,而桌椅则是品质上佳的梨花木雕琢。桌子上的一套茶具素白莹润,非平凡人家可以享用。

    拿起桌上一本半开的书籍,沈迟夙好奇的凑过去,他原想着会是什么武功秘籍,最差劲也会是什么难的的辛秘卷籍。只是当双眼真正接触到书中内容时脑袋轰的一下懵了,脸也止不住染上一层绯色。

    只见目光所及,书页上赫然画着几幅男女交合取欢的场面。骤然炸退几步,沈迟夙紧抿着唇,全身血液瞬时沸腾起来。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因为终日沉浸于习武,根本没把心思花在这方面上,虽然也听人讲过此类风流韵事,到底不如自身亲眼看到来的震撼。他无法想象平日里衣冠整洁的男女做着如此如此不雅之事,为何脸上却带着那么一副极度欢乐又夹杂着痛苦的神情。

    神思混乱之际,身后一双手伸过来“啪啪”连点他几处穴位,沈迟夙便保持着那副姿势僵立于当场。

    走到沈迟夙面前,看着他愤怒的表情,宫城殷笑得无比邪魅,伸手拍拍沈迟夙的脸,宫城殷凑近道“许久不见,少庄主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宫城殷”脸色铁青的看着他,沈迟夙的悔恨简直无以复加。他如何能够如此不小心。

    “亏你找的到这里,不过本座很好奇,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黑檀山来有何贵干”坐到桌子边,倒了杯水,宫城殷不疾不徐的问道。

    过了初时的激动,沈迟夙慢慢静下心来,如此境地想要生还的可能已是极微,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让他看轻了。

    “你将邬大哥如何了”神色恢复冰冷,语气也沉着下来。

    宫城殷暗赞了声,却有些莫名其妙起来,邬香尘搞什么鬼,他能把他怎么样。口中却不露一点口风,“噢这么说来你是为了救邬香尘那个蠢材”

    “你”冷哼一声,沈迟夙怒道,“你定然也是背后偷袭,否则你怎可能胜得了邬大哥。”

    “邬大哥倒是叫的亲切,我说你怎么还没死,原来是邬香尘救了你。”嗤笑一声,宫城殷讥讽道,“你如此不知死活的闯进来,即便死了也是枉送性命,你的邬大哥可毫不知情,如此值得吗”

    “值得与否不是你说了算,即便今日我生死,也是沈某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不用多言废话,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沈迟夙眼睛一闭便不再开口。

    宫城殷倒是微微怔了怔,那日,他也是这般,明明已经身受重伤,却还是不顾性命替邬香尘挡了一剑,其实即便他不挡,邬香尘也会安然无恙,可是偶尔他会想起那双眼眸中那深沉似海的愤恨。宫城殷不是好人,好人坏人他都杀过,可是没有几个人会为了一个只知道姓名的人奋不顾身。如果他日他身处险地,会不会有人也如同他一般飞蛾扑火的挡在他身前

    走到沈迟夙跟前,端详着这张精致的脸庞,宫城殷的心中猛然涌起一个让他心动不已的决定。也许,他该在他身边安置这么一个人。

    从怀里翻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火红色的药丸,宫城殷又有点犹豫。为了一个忠心的手下,让自己纡尊降贵的与其挂上那么一层令他不齿的关系到底值不值得

    闭着眼睛许久没有动静,睁开眼便看到呆站在身前的宫城殷,沈迟夙目露冷芒,嘲讽道“若非你背后偷袭,今日胜败犹未可知,魔教中人果然卑鄙无耻。”

    “是吗”目露奇芒的盯着沈迟夙,宫城殷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大,“那本座便让你也变的卑鄙无耻,淫荡下贱。”

    未明白对方话中韵意,宫城殷已果断的将那粒红色药丸放入他被强行掰开的口中。药丸入口即化,带着一股奇异的香甜味道。沈迟夙一凛,厉声喝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宫城殷并不回答,过了盏茶功夫,他上前解开沈迟夙身上的穴道眼神莫测。

    纵然震惊宫城殷如此做法,沈迟夙却在解开穴道的第一时间向门外奔去,他不信宫城殷会如此轻易放过他,趁着之前喂给他的药丸药性并未发作必须尽快离开才行,现在不是与他交手的好时机。

    只可惜他刚跨到门口,双膝一软,整个人便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对我做了什么”话一出口,便瞧见宫城殷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前,弯下腰,宫城殷皱眉打量他许久叹气,“谁叫本座好奇呢,罢了,纵然不及女人,也只能勉为其难让你享受一番。”

    “你要做什么”沈迟夙的神色已然大变,即便是生死也不能让他如此激动,可想而知,此刻他多么惶恐,而比生死更让他恐惧的,无非是男人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江湖男儿更是如此。

    “你本就是断袖,为难的是本座才是。”说罢,不顾沈迟夙微弱的挣扎将人扛起扔到了宽大的床上。

    顿了下,宫城殷走到床前轻松扯开沈迟夙的腰带,手抚上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笑道“虽然不及女人柔软,手感却还勉强过得去。”

    忍住心中的耻辱、不甘,沈迟夙无力的抓住他的手腕辩解“我不是断袖,自小便有医者道士断言我活不过十八岁,我虽不信却也无法断定那是谬言,我怕有一日那预言会成真,因而便假装不喜女人。你我同为男人,怎能行此事,你若想折辱我,怎样都行,只希望你不要如此。”

    眼中的哀求是那么明显,若非到绝境,这人不会这般对自己说话,不会这般恳求似的解释。只是,这些不过更能激起他的兴趣罢了,捏住沈迟夙的下巴,宫城殷在沈迟夙绝望的眼神中摇头,“你喜欢男人女人都与本座无关,本座只是想要一个绝对忠诚的死士。”

    语罢,唇便狠狠吻了上去。沈迟夙拼起最后一点力气抵抗,却抵不过宫城殷的强势。浅浅一吻,宫城殷的手掌抚上身下僵直的身体,本在挣扎的沈迟夙冷不防呻吟了一声。他痛恨的紧抿上唇,眼中一片死灰。

    看着沈迟夙的模样,宫城殷也没了耐性,去除沈迟夙身上多余的衣衫,没做任何扩张,长驱直入进入了他的身体。

    身后的剧痛比不过沈迟夙胸中的痛苦,感受着身上之人一下一下撞击着他的身体,眼下的一切似一根重锤敲打在他心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直冲脑部,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忍不住喷出,头一偏,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题外话------

    文笔、故事都还不成熟,我会继续努力

    、第五章 画牢囚此身

    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沈迟夙感觉到身体漂浮在空中越来越轻。若就这般死了,倒也清静。如是想着,意识又渐渐趋于黑暗。

    看着满床狼藉,宫城殷愣了许久。本是抱着游戏的心态,只是到入了戏他却太过卖力,或许只是他未想到男人的滋味竟也不错。看着床上人胸前身下的血迹,不知为何,平日见惯了鲜血的黑檀教主竟也觉得有些刺眼。好不容易发现了个稍有意思的人,就这么死了岂不无聊如此想着他离开那间林中小屋,到了黑檀教他便吩咐人请了教中的医师前去为沈迟夙治疗。而后,宫城殷埋头于教中事务,心中那微弱的烦躁便渐渐沉寂下来。

    然而宫城殷不知,没过多久,黑檀教便暗地里传开一条劲爆消息。教主竟然强上了一个男人有些人不信,以宫城殷对教主夫人的宠爱如何会看上一个男人,即便是教主夫人仍然不肯让教主碰,也没道理去找个男人快活不是。这黑檀教中且不说以往从外掠来过不少美貌女子,即便是教中担任要职的右护法和教中零零总总不少女人对教主也是倾慕有加,只要教主招招手她们绝对万分乐意奉上身体,那么,教主又怎会染指一个浑身硬邦邦的男人有人反对便有人赞同,据说那个男人相貌比女子更加美,即便是教主夫人或者右护法那样的美人或许也要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教中流言四起,宫城殷却是不知的。用过午饭,他整理一番衣着向着黑檀教中一处独立开辟出来的幽静小院走去。途中一些手下看到他如以往一般敬畏谦卑,然而凭借敏锐的知觉宫城殷还是察觉到了一抹不寻常。只是如此小事他也没放在心上。

    进到那方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柔美舒静之地,宫城殷一时倒有些微弱的心虚。不过随即,他便抛开这些心思向着室内而去。阻止了侍候在外的守卫丫鬟前去禀报,他静静的踏入那一方于他而言的圣地。

    古色古香的闺房内,一女子看着手中书卷不时沉思亦或蹙眉,时光在这一刻仿似静止一般,宫城殷痴痴看着眼前的女子唯恐弄出一点声响惊到了女子。静伫许久,那女子仿似有所觉,抬头看向门外,接触到那双清泉般清澈的眼眸宫城殷心中一热,轻声喊了句“可是打扰到夫人了”

    “教主怎得有空来我这”站起身行了一礼,等宫城殷坐下了,她方在旁边坐下,眼神悄无声息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怕夫人无聊来此看看。”温和的话语没有在外的威严霸道,亦没有偶尔表现出来的邪魅风流,此刻的他如同一个寻常百姓对待心爱的娘子一样,极尽讨好。

    眸光流转,女子微微一笑,顿时仿若百花盛开,美得让人窒息,朱唇微启,声似琉珠,美妙动听,“听闻教主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宫城殷乍然色变,女子仍旧轻言轻语,听不出丝毫恼意,“并且教主与此人关系甚密,妾身倒是不知教主对男人原来也是可以动心的。”

    心中一紧,宫城殷想都没想便反驳“一个宵小之辈,怎会入得了本座法眼。那人心怀叵测想要偷入我黑檀教,我见他难以折辱,又被他言语讥讽,一时恼怒才做了那糊涂事。本座可以对天发誓,本座心中只容得下夫人一人。”

    咯咯掩唇,女子笑得仿似风中牡丹微微轻颤,“教主言重了,卿雪不过随口一说。”

    “夫人。”怔怔喊了一声,宫城殷身体不受控制的越过桌子抬起女子下巴试探的吻了上去。

    出乎意料的,女子并未如以往拒绝他。他欣喜的撬开那张朱唇,舌头滑了进去,与其中的丁香小舌纠缠在一起。神魂颠倒之际,女子轻推他,宫城殷立即倒退了几步,就似一个初遇心上人的懵懂少年。

    “夫人,你不要生气。我的心意你也知晓,在你身边我实在忍不住。”唯恐自己唐突了佳人,宫城殷心中顿生忐忑。

    “你我既是夫妻,理当如此,以往是我太过为难夫君了。”女子巧笑嫣然的看着宫城殷,眼中含情脉脉。

    或许是这惊喜来的太过突然,宫城殷呆立原地许久才醒悟过来,脸上的笑意逐渐绽开,缓缓扩散,最后凝聚成一声声震黑檀的大笑,“好,好,好我宫城殷终于等到夫人这句话了。”

    上前紧紧握住女子的双手,宫城殷带着喜意镇重道“我这便去处理教中事务,夫人等我,晚上我会早早过来。”

    即便聪慧大度如邬卿雪,听到此话还是脸色绯红,手指搅着帕子羞于言语。宫城殷恨不能现下就扑到眼前的女子,可是想到她的性子还是决定忍到晚上。这么多时日都过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狠狠抱了抱女子,又在那莹润的朱唇上轻轻一点,宫城殷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在门外伺候着的丫鬟自然听到了屋内的谈话,见宫城殷走了,便满脸喜色的走进去恭喜道“夫人真是好福气,能得教主如此宠爱。”

    脸上的红晕慢慢退散,邬卿雪叹息却也暗喜,即便初遇极为糟糕,她却是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男人。他是魔教教主,恶名在外,他可以邪恶可以霸道,却在她面前百炼钢化绕指柔。女人一生所求不过是一个全心全意疼她宠她的男人,她不想再继续矜持也不想再加试探,她爱这个男人,无论前路如何她希望与她在一起他能维持这简单的快乐。

    宫城殷一心想要早点结束手上的事务,哪怕只是想到将要来临的夜晚,他便忍不住想要狂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日光西斜,宫城殷先前平复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只是还未待他沉浸于这种快乐多久,门外便有人禀报“教主,属下有事求见。”

    听出声音为何人,宫城殷不觉眉头微皱。说起来因为喜悦他倒是忘记了这一茬事,若非此人透的风声,那消息也不会传到夫人耳边。应一声叫来人进来,宫城殷沉声道“教中那奇奇怪怪的流言可是你传出去的”

    “教主并未吩咐不得宣扬,因而属下也并未避讳。”垂首静立于下方,黑檀教的医师韦舫直言不讳。

    不耐的打量了一眼对方,宫城殷蓦然又有些烦躁。沉默片刻,他问“何事”

    “教主吩咐属下救治的人,恐怕”

    不舒服的感觉越加明显,想到早上那一片狼藉,眉宇夹杂着复杂。想到那人会死,手不由紧了紧。

    “死了,便扔出去喂狗。”声音冷的仿似可以冻结血液,他宫城殷何时会对敌人手软,不过是一个见过两次的愚蠢之人罢了。

    “那人还未断气。”应着宫城殷满含怒气的眼神,韦舫也不再绕圈子,“教主也知钟情蛊本是昔日邪教一女魔为了控制心爱的男人所炼制,凡服下此药之人,要么取与其第一次交合之人心头血以及母蛊诱出子蛊方可解,要么便需每隔一月与之交合,以防子蛊嗜心至死。那人因为初次中蛊,今日却是那蛊毒发作之日。”

    看一眼宫城殷铁青的脸色,韦舫继续道“那人先前受伤过重,如今身体正虚弱,若不解蛊毒之苦,今晚恐怕熬不过去的。”

    重重一掌拍在桌上,其上茶碗应声而碎,已经冷掉的茶水顺着桌子蜿蜒流下。

    压抑的气氛在整个屋子延伸,韦舫额上划过一颗汗珠,或许他不该多嘴。良久,宫城殷沉声道“让人将其关进密牢,没有本座允许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属下这便去办”赶忙应了一声,韦舫退了下去。

    看眼外面渐渐呈暮色的天空,宫城殷沉默良久,出了书房向着邬卿雪所居之处行去。

    邬卿雪看到宫城殷落落大方的行过礼后道“教主可是还未用晚饭”

    瞧着眼前的女子,宫城殷理了理烦乱的心思笑道“本座想陪夫人一同用餐。”

    邬卿雪似是早聊到他有此一说,吩咐下人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拉着宫城殷坐下一起享用。宫城殷平日里也曾在邬卿雪这里用过饭,只是往日都是下人们亲手准备饭菜,不同今日邬卿雪亲自下厨。尝了几道菜,宫城殷赞道“还是夫人这里的饭菜最美味。”

    邬卿雪笑着给他夹了几道菜,含笑不语。

    一起用过饭,两人闲聊了不久,宫城殷挥退其他人对邬卿雪说“天色不早了,不如我们早些歇息。”

    脸色骤然泛红,微不可查的点头,使得宫城殷顿时大喜。心中之前的烦闷瞬间烟消云散。

    伸手将伊人抱起缓缓走到床边放下,头也没回的放下床帐,宫城殷脱了外衣向着床上的人压下。

    墨发如瀑散逸枕上,双眼轻轻闭着,邬卿雪不敢看宫城殷一眼。轻柔仿似害怕碰坏宝贝一般轻解罗衣,眼前白皙的肌肤仿似能够夺魂摄魄将宫城殷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轻轻触碰那殷红的朱唇,彼此的气息渐渐混乱。

    宫城殷的眼里此刻只容得下这一个女子,这是他第一眼看到便爱上的人。他宫城殷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所以当他确信爱上,便毫不犹豫的将人掠了回来,然而对方只是浅浅笑言,“得了我的身永远得不到我的心。”因为这句话他一忍便是整整一年。如今终于让这个温柔却高傲的女人回应了自己的感情,他如何不满足如何不骄傲。当身体结合在一起的时候,他忍着情欲让她稍稍适应了些才开始冲撞起来。那一刻,心都仿似可以飞上云端。

    他不忍她初次便承受那么多,看着她疲惫的侧脸,将她拥到怀里柔声低语“好好休息。”

    邬卿雪给他一个甜蜜的笑容,沉沉睡去。

    身体上的愉悦渐渐散去,闭上眼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看一眼身边沉睡的女子,宫城殷歉疚的看着她,良久,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黑檀教关押犯人一般都是关押在地牢,但也有为数不多的几人因为特别会被关入密牢。密牢是一个个独立分割开来的牢狱,除了可以供人进去的一扇金刚铸就的封闭式牢门、一个设置机关可以送饭的四方石壁以及屋顶几个可供呼吸的小孔外没有任何的可以互通外界的地方。

    宫城殷站在密牢里一扇牢门外,心底那消散的烦躁感再次占据身心。

    身后恭敬伫立的守卫恭声请示“教主,要打开牢门吗”

    紧攥着的手掌松了松,宫城殷释然,他何时变得如此磨蹭犹豫,即来了进去看看又如何。想通了,他颔首道“打开。”

    、第六章 密牢解蛊蚀

    全身滚烫而灼热,煎熬着沈迟夙的神经。满头冷汗的睁开眼,漆黑的四周看不出在什么地方,但直觉告诉他,此地并非先前所在的林中小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身体内却陡然传来更为剧烈的蚀骨之痛。捂着心口大口的喘着气,沈迟夙全身冷汗直流。

    在坚硬的床铺上翻滚着,恨不能早点死去。他从不知道,竟然有如此之痛可以让他那坚不可摧的意志这般轻易便瓦解。身体蜷缩到一起,那姿势竟是那般脆弱。

    宫城殷进了牢房挥退了手下,点燃烛火之后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情景。

    蓦然亮起的火光让沈迟夙仿似看到了一丝希望,那瞬间爆发的生命力竟让那无比折磨他的痛都减轻了些许。翻身下了床铺,沈迟夙挣扎着爬到宫城殷脚边,伸手抓住他的裤脚祈求“杀了我。”

    对上那满含希翼的目光,宫城殷控制不住的颤抖了下。遏制住心中的异样,他一脚踢开沈迟夙,居高临下的冷哼“想死没那么容易。”

    恨不得吞掉宫城殷的恶毒目光投到他身上,沈迟夙吼道“你还想怎样,那般折辱了我,又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模样你还不满足吗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即便是上次在客栈,差点丧命的也是我,这次前来我不过是想救邬大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栽在你手上我也认了,只是你何必如此与我过不去。难道连死都不能成全我吗”

    话音一落,沈迟夙止不住更加剧烈的颤抖起来,他在地上翻滚,到后来甚至自己狠狠将头往墙上撞去。每撞一下,额上便会流下点点鲜血。也许之前他还想坚持,可是看到宫城殷的时候,他便明白活着只能不断受折磨和侮辱,与其如此不如死了干净。

    走过去狠狠拽住沈迟夙散乱的头发,宫城殷冷笑“想死,那本座便让你欲仙欲死。”

    狠狠撕开那已然破烂的衣衫,将他整个人甩上石床,猛然袭来的撞击让沈迟夙一阵头脑发晕。然而当看到走过来的宫城殷时,全身的痛都抵不过此刻的恐惧。他邪笑着睨着他,一步步慢慢靠近。沈迟夙的身体止不住轻微颤抖,“不。”

    然而那声低微的轻语,下一秒便淹没在突如其来贯入身体的痛楚里。

    沈迟夙如同风中残叶,无根漂浮,心中的空洞无限放大。

    许久,他嘶哑着嗓子说“便是死也绝不能再受此侮辱。”

    话中的绝然让宫城殷一惊。他心中愤恨不能自已,狠狠拽起沈迟夙的头转向他,看到沈迟夙唇间鲜血,强行掰开他的嘴将手塞进他嘴里。

    连死都不能么哀莫大于心死,只是心中的恨意却丝毫不减,他使了全身力气狠狠咬了下去。耳边听到那一声闷哼,心中竟陡然升起一股畅快。

    忍着痛,宫城殷的动作并未停止。沈迟夙的身体随之漂浮,渐渐一阵奇异的感觉涌现,那种极度舒适的感觉让他的口忍不住松了松。意识渐渐迷茫,神情似痛苦又似享受。

    那一晚过的极为漫长,初时的不快和痛苦很快过去,随即而来的是男人之间禁忌的情事。不同于与女子之间的温和疼惜,有的只是本能的狂烈冲撞。无关于爱,只是一场欢爱,一场征服的快感。

    等一切结束,宫城殷的意识才再次回复,看着已经陷于半昏迷状态的男人,他抬起他的头警告“你若想死本座不拦你,只是本座的玩具坏了会很无聊,到时候说不住会拿九逍山庄某些人来解气也说不定。”

    “你”气愤的指着宫城殷,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忍不住碰到地面。

    宫城殷一愣,随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走出了那间牢房。

    宫城殷走了没多久,韦舫便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看着满地狼藉,以及那个破破烂烂的男子,他忍不住摇头,教主还是一点不留情。

    沈迟夙气息微弱的被翻来复去处理身上的伤口,末了,韦舫好言相劝“你中了钟情蛊,此生只能与第一个与你发生关系的人行房事,否则必会因蛊虫蚀心而死。”

    见沈迟夙脸色更加灰败,他还是继续道“此蛊是子母蛊,你被种下的乃是子蛊,若教主真要控制你,你瞬间便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我劝你还是放弃抵抗,否则以教主的性子绝不会轻饶了你。”看沈迟夙没有任何波动,他站起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了他叹道,“你不怕死,却莫因此连累了家人。”

    身体止不住轻颤了下,沈迟夙手掌紧握,紧闭上双眼,脸色苍白的可怕。韦舫走出门心道,教主真是狠辣,以其家人胁迫,想必那人即便是心存死志也不敢死了,人人都道死可怕,然而他们不知,想死却不能死更让人绝望。

    接下来的日子,宫城殷没有再去密牢,沈迟夙的伤势渐渐好转,人却变得了无生气。原本他虽面冷,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如今他虽仍然活着,心却死了。

    身体恢复之后他不是没有试过逃离这一方牢笼,然而无论是金刚所铸的铁门,还是四壁结实的石壁,无一是可以以他之力打开一个出口的。他身处的石室永远是一团漆黑,慢慢的他甚至分辨不出时日流逝。也许终其一生,他便只能在这一方囚牢度过了。这实在可笑至极,他沈迟夙何曾料到他会有这一日。

    如今他分外期盼曾经被他视为诅咒的预言可以实现,如果他不是自杀,那个魔头便也不能以此为借口威胁他了。不是他不信任九逍山庄,只是黑檀教凶名在外,他父亲沈谦也已多年不曾出入江湖,他不愿冒险让他的父母哪怕出现丝毫危险。

    沈迟夙不知道那蛊毒是多久发作一次,他只是记得每过很长一段时间宫城殷会出现一次,初时他还会恶言相向,随着时间流逝他却再也没有精力去寻思那些恶毒的语言。木讷的承受,紧咬着牙不发出任何声响,他们之间似乎只剩下这样的相处。

    他记得韦舫说过,宫城殷给他下了蛊不过是为了要一个忠诚的手下,而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宫城殷却并未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每到蛊毒发作的时候来,开始他会燃起蜡烛,至少让他能够有短暂的可以接受到光亮的时候,不知多久后,总之在他的感知中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每次他来不再燃起烛火,若不是已经熟悉了那人的气息与压抑的喘息,他甚至无法确定来人是不是他。

    沉浸在黑暗中久了,沈迟夙甚至会怀疑,到底是他已经双目失明,还是他所处的地方的确是如此漆黑,只有每每寄饭进来的窗口透出了一缕光线,他才恍悟,他的双眼原来还是可以看见的。

    宫城殷厌恶他到这种地步,却并不在吃食上虐待他,每餐都是不错的味道,他想,也许他现在活着的唯一意义便是可以每天吃到好吃的饭菜。

    这日,沈迟夙清醒过来时便觉得身体内仿似虫蚁噬咬般痛苦,他没有惊慌,明白是蛊毒发作了。今日隔了许久,到了他实在忍不住痛哼的时候,牢门才响起开启声。

    来人脚步有些踉跄的摸了过来,摸到沈迟夙身边时,气息不稳的胡乱揉搓了起来。那双手的触感是陌生的,沈迟夙一惊,这人不是宫城殷

    “好紧致舒滑的肌肤。”开口的是一个陌生的男音。因为每次情事后,以及蛊毒发作前一天都会有人抬一桶热水供他沐浴,甚至还会摸黑扔下一套衣衫。他本是喜爱洁净的人,如今逃生无望,他也只能随遇而安。因而他倒不像那些久居牢房的人肮脏不堪。

    忍着剧痛他使力的推开来人,可是此刻的他如何敌得过一个正常男人的力气。他的身上只松松套了一件外衣,如今被来人三两下便扒开了。身体陡然袭来的凉意让他更加剧烈的挣扎起来。

    来人似是被他的反抗激怒,按住他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口中啐道“教里上下谁不知道你就是教主一个玩物,若不是教主逼着老子来,你以为老子愿意上你奶奶的,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婊子还比你金贵的多,还真拿自己当玩意了。”

    仰面躺着,沈迟夙脑袋一清,他这是做什么,为什么宫城殷可以,其他男人就不行。韦舫不是说过,若是与其他人做这种事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不是正好,他苦求不得的解脱就在眼前,何苦为了那微弱的早已不存在的尊严抗拒。

    如此甚好

    闭上眼,等待着即将来临的一切,沈迟夙的嘴角渐渐浮起解脱的笑意。

    似是感觉到沈迟夙的心意,来人啧啧大笑起来,骂了一句粗话,再次向着沈迟夙靠近。

    ------题外话------

    今天来看到一个收藏,很感谢支持的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更多的收藏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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