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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月 第1节

作者:竹斋眠听雨 字数:10781 更新:2021-12-31 18:11:35

    文案

    写作的时候大概以明代为背景,也有宋代的一点点乱入

    比较细水长流的一个故事,文笔比较沉闷,适合静下心慢慢看。

    温柔闷sao的官二代攻x失明温润受,没有什么大开大合的剧情,日常向的小短文

    希望大家喜欢。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若月,殷梅笙 ┃ 配角赵阳,柳鸣春,殷兰筝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清明。

    刚下过一场小雨,粉白的落花像断了翅的蝴蝶,铺满了曲曲折折的一条石板小路。小路两边挂满了招牌和彩幡,在shi润的风中微微的荡着。虽然春天早已到来,但是雨水里还是残留着上个冬天的寒气。卖花的少女无聊的坐在树下,用绣鞋有一下没一下的踩着地上的花瓣叶子。她抬头望望y沉的天空,又抬头望望不远处一个用粗布支起来的摊子,好像在等人,又好像只是闲得无聊在打发时间。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笃笃声,那是竹竿敲在青石板上。少女雀跃的从树下跳了起来,搂住自己的花篮,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了。

    引入眼帘的首先是一根用旧了的竹竿,然后才是一双藏青色的布鞋。那布鞋在竹竿的指引下踏着花瓣走来,来人是个模样清俊的书生。书生盲了眼,背着一个箱子,头发被雨打得有点shi。他衣服下摆全部是jianshi的泥水,看来一路走来没少踩着水洼。那少女走过来,看着他这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唉声叹气,“都下雨了你还出来啊,也不怕掉到泥坑里边滑死。”

    尽管嘴上这么刻薄着,她还是牵着书生的手,带他避开了地上的水洼,走到粗布摊下。那书生放下东西,一双眼睛笑眯眯的,从箱子里摸出了两块糖果。小姑娘也不客气,一把夺过糖,放在嘴巴里边大口大口的嚼。

    “今天花卖不出去,回去又得让我爹骂了。”

    书生摇了摇头。他自己手头也不宽裕,因此天气不好还得跑到镇子上来出摊。小姑娘帮他把干活的物什摆好。他靠给人写信为生。笔和墨都是顶便宜的东西,只有纸洁白得像月光,是价格昂贵的上等货。虽然这种天气应该很少会有人找他写信,但是一想到那个人在努力工作,自己怎么也得积极一点吧。

    想到那人,裴若月不由得低头一笑。那笑容极富感染力,让人觉得一下子就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了。这乱糟糟的天气,和这样灿烂的笑容比起来,实在不值得别人分神去烦恼。

    “想什么呀,笑得这么开心。”

    小姑娘斜睨他一眼,手里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墨字。“写你的字吧,”裴若月笑着说,“早点写完早些回去。”

    没有客人来的时候,小姑娘会缠着他教自己写字。现在街上的招牌基本都看得懂了,只是看书认字还是会困难一些。两个人在摊上呆了一个下午,但是根本没有什么客人。还是快些走吧。裴若月心想。一是因为没有什么生意,二是怕待会下了雨不好走路,三嘛,现在回到家里,一定有热腾腾的饭菜在等着自己。啊,还是快点走吧。

    一边想着,裴若月收拾东西的速度比平日快了不少。小姑娘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并不是完全不知道裴若月的事。前一两个月还总听他念叨着什么上京赶考,发了烧待在他家的谢公子。自从那人在他的生活里边出现之后,和裴若月聊天,三句话里面得有两句话提到他。有时候他会问自己,病人发烧的时候该给他吃什么,有时候他会问自己,能不能帮他买两本好看的画册,他怕谢公子一个人待在家里太闷了。而且渐渐的,她发现裴若月提起谢公子的眼神,变得非常的耐人寻味。小姑娘不忍心告诉他,很少有盲人的眼睛会像他这么明亮,似乎还对生活抱有期待。他的生命已经一片漆黑,再抱有期待的话,是很容易会失望的。

    虽然有点怀疑,但是最近裴若月提到他的次数已经越来越少,基本不会再主动和自己谈他。小姑娘心里奇怪,便主动问裴若月,最近怎么不说谢公子的事情了,是不是他蹭吃蹭喝完了,良心发现要继续上京赶考了。

    “什么蹭吃蹭喝。他还在我家待着呢。经常提我这不是怕你嫌我啰嗦么,”又来了,每次提起那个人,裴若月的眼睛总是毫不掩饰的,笑得像枚弯弯的新月。“他已经错过了今年的考期,我让他多住几天,安心准备接下来的考试。”

    “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靠你写字来供他读书。”小姑娘颇为不满,她一边帮他把东西收进箱子,一边从自己的花篮里面抽出一枝花,别在他的书箱上。她今天头上也簪了花,应该是几朵簇白的茉莉,香气怪浓烈的。“你别被他骗了。”

    “小小年纪,怎能在背后说人长短,”裴若月拿起桌上的纸轴,在小姑娘的背上轻轻敲了一下,“他也有在外面做事的。再说了,他在我家里只不过是多了一双筷子。我穷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骗的。”

    “是不图你的钱,可图的是你的人呀。”小姑娘本想这样告诉他,她在戏文里面看见的负心汉实在是太多了。特别是这种一开始落魄苦读书的书生。贫穷时得人接济,便浓情蜜意,你侬我侬。等到飞黄腾达之后,便鱼跃龙门,翻脸不认了。那个谢公子,若真是大丈夫,为什么要这样赖着他,吃人家白食。一开始病倒在雪地里,被裴若月捡回去照顾几天,她没什么可说的。但现在两个多月过去了,说好了要赶考,却一直住在他家,不是居心不良,也脸皮忒厚了点吧。

    可是看裴若月这样,小姑娘知道他听不进去,也不再说了。

    裴若月猜的果然不错。他刚收拾好东西走出摊子,天上便细细密密的飘起了小雨。他将油纸伞打开,一边举着伞,一边摸摸索索的敲着他那枝青竹竿。小姑娘提着花篮,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瑟缩的身影。她觉得他真的是太孤单了。太孤单的人,即使已经长大成人,也会心甘情愿的沉浸在所谓的幸福之中,只为汲取那一点点的关注和温暖。那个谢竹生,真的值得裴若月如此真心待他吗?”

    裴若月不知道小姑娘还在身后看他,还是像以前那样,慢慢的往回走。还没走到街角城隍庙,他身后的小姑娘就看到有个穿白衣的年轻人迎了出来,手里也举着纸伞。那个年轻人比裴若月略高一些,中等身材。他叫了裴若月一声,裴若月有些惊喜的抬起头,她可以想象到他此时脸上的微笑。

    “竹生?”

    年轻人似乎有些生气,但还是握住了裴若月主动伸出来的双手。他低头拍拍裴若月沾了泥水的衣服下摆,四处检查他刚刚有没有在路上跌倒受伤。裴若月觉得有些难为情,总觉得路上有人在看着他们,便催年轻人快点回去。

    年轻人伸手,在裴若月额头上弹了一下。裴若月也装模作样的捂住额头喊疼,她能感受得到裴若月喜欢对这个人撒娇。裴若月老老实实的拿着自己的青竹竿,站在路边听他数落。那个年轻人碎碎念念的说了他一路,两个人渐渐走远了。

    小姑娘提着花篮站在原地,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因着裴若月是瞎子,所以那人挽着裴若月走在路上,倒也不显得扎眼,不过裴若月还是觉得有些拘束,一直想把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松开。

    “别松,握住。”

    “我手心出汗了,待会弄脏了你的袖子。”

    “没事。袖子脏了,我洗。”

    “你不怕麻烦,我还怕麻烦呢。”裴若月笑道,“今天家里吃点什么?”

    “刚刚在家里煎了葱油饼,还做了个苋菜汤。若是不够,路上再买点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说到谢竹生提到家,裴若月总是觉得特别高兴。是啊,原来我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家这个字,即使只是一张小小的纸片,也能够贴住漏风的窗户,让他不必再忍受冷风呼啸的凛冽和刺骨的严寒。家是多么四季如春,温暖明媚的一个字啊。

    “刚刚有个小姑娘一直站在街角看你,是你认识的么。”

    “提花蓝那个?她长什么样子?”

    竹生忽然想到裴若月即使同她相识,也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怜惜起来。他详细的给裴若月讲了那姑娘的穿着打扮,容貌姿态,说她穿一身杏黄小裙,约莫十岁出头,头上还扎了两个童子髻。五官隔得太远了他看不太清,但脸是鹅蛋脸,水灵灵的长得颇为清秀,应该是个美人胚子。裴若月听了,却也并没有为竹生这番用心的描述感到特别高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原来是个美人啊。”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她叫李荷枝,平日里没少帮我,我也教她写字。她常年挎着一个篮子,总是脆生生的在街上卖花。卖不同的花时会唱不同的小调,声音温温柔柔的。”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琐碎的话,不一会儿就走到了裴若月的住所——一座周边颇有些荒凉的院落。两个人在回来的路上买了半瓶香油,竹生跟他说葱油饼要加些香油才好吃。刚踏进院子,裴若月就闻到厨房飘来阵阵饭菜的香气,那是刚蒸好的米香和葱油饼的气息。裴若月很高兴,竹生让他先去洗手,自己待会给他端上。他老老实实的按照吩咐放了书箱,到院子的水缸里舀了水洗手,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院子里已经摆开的木桌椅上。

    尽管他看不见,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天边逐渐西沉的夕阳。那带着余热的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照在他的眼睛上,脸上,手指上,大腿上。他脑海里想起了以前自己看过的无数日落,以此试图在心中将眼前这个落日拼凑完整。自从失去视力之后,他的世界失去了色彩,却也得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比如现在,他闻到了炊烟的气息,知道柴火正燃得通红,在灶膛里烧得噼啪作响。他能想象到这时锅里面冒着蒸汽的白米饭,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墙壁和烟囱,以及那个在院中来回走动,忙忙碌碌为他准备晚饭的人。自从十七岁那次发烧以后,裴若月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他原本在省府里最好的书院上学,有一帮志气相投的朋友,有威严但又正直的先生,还有似乎不可限量的锦绣前程。那时他辞赋写得很好,在学生之中小有名气,连先生都对他大加赞赏,并把他引见给了同样喜好文学的知府大人。在还没有步入仕途之前,他已经步入了官场的文人圈子,和他们常有书信往来,诗词唱和。出身低微的他,凭借自身的文采,成为了达官贵人的座上宾客。如果不是那年中秋夜里,他和同窗在画舫上喝多了酒,失足落水发了一场高烧,说不定现在的他,早就仕途如意,姻缘美满了。

    失去视力虽然葬送了裴若月的仕途,但是最终让他完全抛却名利场的,却是他自己放不下的自尊。在得了那场大病之后,裴若月发现,他已经无法再和同窗待在一起学习。他看不到纸上的字,只能在课上认真听先生讲解。当别人在课后继续博览群书的时候,他知道的永远只是课上讲过的内容。在这所人才济济的大书院里,裴若月很快就被残忍的甩到了后面。先生对他的特殊优待,同学们害怕伤害他自尊心的小心翼翼的相处,以及自己赶不上的学习进度,统统都让他觉得受伤。在失去视力之后的一个月之内,裴若月最终还是离开书院,默默的收拾包袱回到了老家。那段时间他沉浸在自怨自艾之中,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喝酒,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灾祸。

    在最开始失明的那段时间里,裴若月既伤心,又愤怒,但更多的是无力感。他是家道中落的商人之子,而且还是偏房所生,母亲在家中地位低微,常常要受大太太的无端折辱。从小他就发誓长大后要出人头地,让自己的母亲挺起胸膛,扬眉吐气,因此读书格外用功。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功,他的父亲都很少正眼看他,对自己的母亲也没有丝毫的怜爱。他的父亲就是一个麻木温顺的孝子,说得过分点,是一头不会反抗,老实得本分了的牲畜。他心甘情愿地接受着祖母为他安排好的一切,活成了她所期待的样子,一个规规矩矩的,合乎情理的人。这样了无生趣的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就在他十岁的时候。他想他死去的时候,应该对人世是没有丝毫留恋的。

    他们父子之间唯一的温情的时刻,是父亲临死之前,把他叫到床前。他干燥的嘴唇靠近他的耳朵,气若游丝的对他说道,“好好照顾你娘。”

    末了,他有气无力的转过头,像是失去了水分一样干瘪的脸庞深深地陷入了枕头之中。“别学我。”

    那是父亲最终留给他的三个字。在光线昏昧的老屋里,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是千斤重的石头,密不透风的压在了他的心上。他看着父亲那倾颓的背影,闻着父亲那和屋子一样糟朽的气息,忽然对未知的命运感到恐惧。自己以后,也会成为父亲这样,完全感受不到幸福,临死之前都闷闷不乐的可怜虫吗?他身上流着和父亲一样的血,可父亲却让自己不要学他,不要和他一样。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摆脱父亲刻在他身上的样子?

    至今不明白父亲最后说的这三个字的深意,那时候他还懵懵懂懂。父亲死后分了家,他和母亲分到了一座偏僻的小院子。母亲紧巴巴的握着父亲留下来的几个钱,请不起太多仆人,很多事都要学着自己做,但是一直出手大方的给自己最好的条件念书。他为了求学远走他乡,把母亲独自留在这个小院子里。他告诉自己回乡的时候,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可没想到最终自己竟是以这样的面目回来,以这种让母亲伤心欲绝的方式。

    在他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是母亲的温柔抚平了他内心的伤口。他不知道母亲为自己流过多少泪,可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从不敢哭。她总是一脸高高兴兴的样子,告诉自己今天外面的阳光很好,要多出去晒晒太阳,不要老是闷在屋里,娘给你念一段书。在母亲的照顾之下,他逐渐从灰色的情绪之中走了出来,接受了自己的失明和命运。在失明一年之后,他又重新学会了写字。母亲叫人用木条给他做了个有很多格子的方框,让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往里填。在练习了很久之后,他不用那个东西,也能写出一首整齐漂亮的字。

    烧火,做饭,洗衣,打水。母亲一样一样的教会了他。他知道母亲是怕以后没有人照顾自己,所以一点一滴的把这些基本的生存技能教给了他。他原本还不知道母亲竟然还会做这些东西。在自己学会这些东西之后,母亲当年就去世了。这时候他才知道母亲原来早已病重。

    在街坊邻居和仆人的帮助下,裴若月帮母亲料理了丧事,他甚至没有办法给她买一口太好的棺材。跪在灵堂上的时候,他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想到她落寞而又普通的一生,想到自己以后没有母亲的生活,几乎痛得肝肠寸断。但是他已经不会像之前失明的时候那样,再自暴自弃,自怨自艾。他终于明白父亲临终之前对他说过的话,以及母亲教给他的东西。

    父亲说,别学我。

    他终其一生,不懂得怎么去爱人,也学不会去爱。从未体会到快乐,因此也不愿意儿子重蹈覆辙。而他的母亲,却教会他如何去爱。爱身边重要的或可有可无的人,爱不如意的生活,爱并不友善的世界。她得到的爱很少,给别人的爱却很多。裴若月始终觉得,母亲这一生虽然寂寞坎坷,但她总是能在其中找到快乐。她不仅把他生了下来,还告诉他怎样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本来今晚要写完的!忽然想改结局了!发誓清明前会写完!不然!我就胖10斤!

    第2章 第 2 章

    在母亲去世之后,裴若月把母亲留下的一点钱财给了常年伺候他们的一位老仆,自己则在母亲的坟旁结庐,为她戴了三年的孝。在这黑暗的孤寂中过了三年之后,有新的东西从他黑暗的世界里面生长出来。那是万物细微的声音和气味。裴若月在这三年的时光里,开始体会到很多当时自己不曾体会过的事。回望当初自己读书,与文人往来结交的那段日子,真的好像南柯一梦,梦醒了也就散了。他对于过去不再留恋,现在的他只在乎今天要怎么吃到饭,怎么活下去,怎么把以后的日子过好。他掌握了母亲教给他的技能,一个人烧火做饭,一个人清洁打扫。像是一只原本线条锋利的车轮,在石子路上多滚过几次之后,他渐渐的也步入了平缓的生活,掌握了自己的生活节奏。

    只是,有时候晚上睡觉,一个人躺在被子里,还是会觉得有些孤单。

    真安静啊。

    空旷的夜,对他来说是一片太过宽广无垠的荒漠。他一个人行走在沙漠里,伴随他的永远只有萧瑟的风声。他能听见老鼠在屋梁上跑动的声音,听到风拂过窗纸的沙沙的声音,听到半夜巷子里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可这些声音只能加深他一个人的寂寞。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在自己半夜醒过来的时候,和自己说说话,那该有多好。哪怕是只听见那人的呼吸声,自己也能够安稳的翻个身,继续睡觉。

    夜里这样想着,他常常想起自己以前还没瞎的时候见过那的些女孩子。乌云一样浓密的发,樱桃一样鲜红的唇,雪花一样洁白的腮。自己当年在读书的时候,也没少看过那些红袖添香,才子佳人的故事。他也曾幻想过自己能够娶位琴瑟和鸣,温婉端庄的妻子。说到这儿,他这人的桃花运向来不怎么好。他从小定亲的一个姑娘还没长到十岁,就得了天花去了。在书院读书的时候,明明他没有那方面的癖好,但总是被一些同窗纠缠牵扯,卷进不必要的麻烦之中。唯一他自己觉得不算烂桃花的一次,是自己在按察使殷大人家中,见到殷大人的独女殷秀秀。他至今还记得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小鸟依人,实际上古灵ji,ng怪的,总是喜欢在出其不意的地方捉弄自己,看自己出洋相。他和殷大人的外甥柳鸣春是朋友,那次去拜访殷大人,也是柳鸣春硬拖着自己,说要带自己去舅舅的后花园赏花。等到去了殷府他才知道,殷府的二公子,也是和他在一个书院念书,一个叫做殷梅笙的。他和那殷梅笙的关系不算太好,只是见面偶尔会点头打个招呼,彼此知道对方有这个人的存在。之前和他初识的时候,自己对他倒也热络过一阵。但是这人不苟言笑,总是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在知道殷梅笙的家境之后,他觉得殷梅笙或许是觉得自己想攀附于他,所以才不愿意让自己靠近。想到这一点后,自己便渐渐同他疏远,不愿让他觉得自己是攀龙附凤之辈。殷梅笙也是不会主动同人亲近的,两个人自此便淡了。

    和柳鸣春进了殷府,当面便碰到了正要出门的殷梅笙。殷梅笙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柳鸣春笑嘻嘻跟表哥打了个招呼,说这位是裴若月,你应该在书院见过的。殷梅笙淡淡说了句那是自然,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殷梅笙对自己的到访丝毫不热情,裴若月隐隐便觉得他并不怎么待见自己。等到殷梅笙回来之后,自己正和柳鸣春,殷秀秀两个在院中的花墙下赏花。殷秀秀在院子里摘了好多红花,让柳鸣春帮忙按住,一朵一朵的,把自己打扮得好像一个俗艳的媒人一般。就在这种丢脸的时候,殷梅笙回了家,刚巧就瞧见了自己这副滑稽的样子。

    “你们在闹什么?”

    极其正式,斥责的语气。刚刚三人之间的愉悦气氛一扫而光。殷秀秀上前缓和气氛,拉住殷梅笙的手,说只不过是跟裴哥哥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认真。殷梅笙瞪了殷秀秀一眼,没有说话。殷秀秀也知道自己今日举止轻浮了,便耷拉着脑袋回了房。

    从那之后,自己便没有见过那个叫秀秀的姑娘。

    和往日的他不同。那一天的殷梅笙呈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浑身是刺。尽管自己对殷秀秀的确很有好感,但是殷梅笙莫名其妙的敌意摆在那里,自己又怎敢对他心爱的妹妹,还有什么非分之想。

    即使出身低微,但是关于门当户对这点自知之明,总还是有的。

    自己在殷府待得浑身不自在,只想着快些逃走,却没想到吃完晚饭后,却被殷老爷子叫去见了一面。

    殷老爷子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殷梅笙也在一旁帮他拟写文书。柳鸣春也不清楚殷老爷子为什么一时兴起要见裴若月,因此被叫到书房也是一脸懵。

    “舅舅,这是和我同窗的裴朗,笙哥哥也认识他的。”

    殷老爷子看了殷梅笙一眼,缓缓点了个头,说,“的确生得标致。”

    “这里有我今天写的一首七绝,听鸣春说,你在诸生之间文采最好,你帮老夫看看?”

    “晚辈不敢。”

    裴若月有些惶惑的接过巡检司大人的诗作。他不知道殷老爷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硬着头皮看了。这是一首写思乡的诗作。首联和颔联写了诗人羁旅途中,夜不能寐所见的凄清景象。颈联和尾联则回忆了当年坐着小船离家赶考时的抱负和雄心。年少时离乡的迫不及待和如今故乡难回的心态形成了鲜明对比,令人读来唏嘘。

    “怎样?裴公子有何高见?”

    “称不上是高见。殷大人的笔力之凝练,辞藻之清丽,都颇有上官之风。但末两句的意境之开阔,却又是上官所难以达成的。如果没有最后这笔锋一转,这首诗前面即使写得再好,也未免流于俗套。不过在晚辈看来,这首诗还是太过于工整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整天就想着另立新意,一昧的求新求巧。诗若不因事而作,因情而发,做出来的,只不过是一堆吸人眼球的废纸罢了。”

    “殷老爷教训得是。”

    “你们嘴上奉承我,心里说不定在反驳我是怎样的一个老顽固呢。”殷老爷摇摇头,“都是一个样。”

    “你继续往下说,太过于工整,此话怎讲?”

    裴若月察言观色,觉得殷老爷不是专断自大,故作谦虚的人,这下才敢放心大胆的往下讲。“这首诗虽然文辞清丽,但太过于在意押韵,反而有了刀斧雕琢之感。过于追求音律上的美感,使得细微之处难以传神。如第二句写竹柏影的这个寂字,如果换成摇,虽然与音律上不甚完美,但是却比寂字更为贴切。竹柏的影子,即使在无风的夜里,也很难保持一动不动的静止状态。如果换成摇字的话,不仅更加准确,而且可以写风,写声音,写夜晚的静,写飘荡的内心。不过这些都是晚辈的愚见,算不得金玉良言。”

    “年纪大了,在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呆久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殷老爷子叹了口气,“人在韵里,哪里还有办法去琢磨韵外的事。这心若僵了,诗也就僵了。”

    殷老爷子这一席话,听得自己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叹他的身不由己多些,还是斥责自己的年少不懂事多些。裴若月没弄明白,殷老爷却把话题转到了另一处,“听说今r,i你见到了小女秀秀,裴公子对秀秀印象如何?”

    “秀秀……”裴若月比刚刚更懵,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旁边的柳鸣春。柳鸣春也一脸惊讶,不知道殷老爷到底想干什么。

    “她也该到了婚嫁的年纪了。”

    “爹!”

    殷梅笙在旁边急得叫了一声,但是殷老爷子不为所动,“裴公子可订了人家?”

    “这……倒是没有。”

    殷梅笙瞪了他一眼,看得裴若月满头大汗。他知道殷梅笙这人不怎么看得起自己,自己又何尝想和他高攀,天天受他的白眼不成?

    “秀秀的终身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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