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贵妃松开手,像是无力地跪坐在地,“你不愿意,就算了。臣妾从不勉强你”
林元武只顾着离她远一些,哪里还会听她说什么,看她不动了,心内才安定不少。
这时,明绅也带着人过来了,林元武惊喜地道“爱卿,这女人要谋害朕,快让人拖她下去”
明绅看靠在床边的人一眼,淡淡道“秦贵妃已经死了。”
林元武因为话说得太急有些喘,不信地道“怎么,怎么会刚刚还要掐朕。”
明绅眯着眼看他,浅笑着转过秦贵妃的头,露出她七窍流血的脸来给林元武看,吓得他呼吸一窒。
林元武当即嚷道“弄下去,污了朕的眼,咳、咳。”
明绅挥挥手,如了他的愿。心内却是嗤笑着林元武的呆傻,也不想想这女人若是真想弄死他,一口毒药喂下去,不是省事多了。不过明绅也知道林元武的冷心冷肺,从江卿到他明绅,再到秦家,哪一个不是掏了心肝才知道自己喂的是狗
想到这,他的目光愈发的冷。谷业挂心着谷嘉义,对林元武这个君主也是心灰意冷,敷衍问道“圣上可有哪里不适,此时召太医可否”
林元武点了点头,看着还几日不见的几位臣子眼里闪过欣慰的光,“几位爱卿费心了。”
谷业摇摇头,“臣等无能,是太子殿下归来了。”
是太子林元武又点了点头,却不提见林珵的事。他如今形容不佳,可不太适合见如芝兰玉树的太子。这时候,林元武竟在心里肯定起林珵来了,更是莫名对林珵肖似江卿的面容满意不已。
想到林珵,他便想起江卿来了。“皇后哪里,如何了”
谷业道“臣等不知,秦家封锁了消息。不过娘娘也一直未曾露面。”
林元武皱着眉,原本就皱在一起的脸更是纠结。
“宫里的事由皇后拿主意,外面的让太子处置,该杀的杀,不要放过。”说完,已经累极的林元武挥了挥手,让几位大臣自己下去。
谷业和另外两位大臣转身要走,明绅却开口留了下来。
室内只余两人,林元武问他“明爱卿可有什么事要单独与朕说的”
明绅身形偏瘦,一身官服略有些空荡,他拂拂自己的袖子,欢喜地道“臣的儿找到了。”
林元武讪笑了下,“哦,是吗这是好事。”
他轻轻咳了两声,像是累了一眼合了合眼,再睁开。
明绅还是笑着看他,手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瓶来,在林元武的惊恐视线里,快速地把制成丸的毒药塞进他嘴里。
林元武捂着嘴,掐着自己的脖子,扑在床边想要把那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那毒药是入口即化的,不过转瞬间,林元武的脸色就由青变白,最后有气无力地倒下了。
一方洁白的帕子在明绅双掌间揉搓,他用力极大,像是在擦着自己看不见的污浊,也仿佛是恨不得从自己手上脱层皮下来。
皇城宫门处,谷业循着下人的指引看到了那位装晕的老大人。着官服的老人瞧见谷业来了,笑着抱拳行礼。
谷业侧身避开,连连谦让两句。笑着道“折煞小子了,您当年在官场的时候,我们只怕还没出生。”
老大人笑着看他一眼,摸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不及你们,年纪轻轻已是成就斐然。你也别谦让,老夫不过就占个年岁的便宜。你家小子是个好的,心性赤城,胆子也大。以他和太子的亲密,当下什么事都不会有,只是来日方长,为着太子受了委屈,太子才会记得更深。”
谷业严肃地点头,对着老大人一礼,“正是此理,小孩子家家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今日突然从那跳出来,我都给吓着了。”
谷业是事后余惊,仔细想来,也合该关谷嘉义个天长长记性。
京都的大牢里,谷嘉义和江千等人坐在干草上,听着隔壁的那些文官骂人。
这些文官都是些愣头青,在林元武不见人影的第一天,就骂到了秦家的头上,一丝脸面都不给人留。幸的秦伟那边后来没想起这遭,才叫这些人没什么损伤。
江千无声地“啧啧”两声,感叹着这些人的举止,简直是刷新了他对读书人的认识。
谷嘉义看着笑了笑,扯了扯身下的草,垫在身后靠着。
他们这姿态可不像把大牢看在眼里。那边一个文官骂累了,就盯着他们好奇道“几位是怎么进来的”
在谷嘉义眼里,这些人还是颇可爱的,虽然还欠调教,但是那种单纯的性子难得。只要不长歪了,总会遇到满意他们的上官,为自己的报复和大楚做一些事。
谷嘉义好脾气答着那人,“我们把秦伟砍了,就被抓了进来。”
虽说是搭话,调侃的意味可不少。
谷嘉义的话一落,那边的几个人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那个好奇问话的人不信道“你们就吹,我们几人还是官身呢,就骂了几句,被送到大牢了。你们砍了秦伟,铁定连个脑袋瓜都留不了。”
谷嘉义又道“我们可不是一般人,我们把秦伟砍了,秦太师也被抓了,大家过几日就能出去了。”
那边几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胆子那么大”
谷嘉义拉长了尾音,“我们嘛,来头可大了。”
大伙正听着谷嘉义的吹嘘,一方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一方则是觉得对面那些人的崇敬目光很是受用。
这当口,江千朝着过道那边喊了句“主子”
几个文官侧目去看,来人不正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心里同时闪过一个念头殿下手里的人砍杀了那奸臣也是极有可能的,那看起来痞子一样的人还真是个好汉啊
谷嘉义最后一个回头,脸上还挂着笑,眼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只是林珵忽地有些心慌。
、第章
昏暗的过道里, 红色烛火照耀着,林珵的影子停了一瞬,还是朝着谷嘉义他们这边缓缓而来。他的眸子扫过江千几人, 最后停在谷嘉义身上。轻声问道“可是受伤了”
几位年轻的文官也醒过神来, 叩首齐唤“见过太子殿下”
众人之间隔着牢门,林珵也不可能去扶他们起来, 温和笑着道“几位都起来吧,孤不在京都, 你们受委屈了。”
对于那几位读书长大的文官来说, 在大牢的日子可不是受委屈了吗。不过纵是君主怜惜, 他们也羞于哭鼻子,只是眼眶微红地看着林珵。
牢头心惊胆战地把牢门打开,谷嘉义那边在先, 这边在后。
谷嘉义却是自翻身坐起身后再没了动作,只是抬头道“没人受伤。不过我们此时出去不妥当吧等师兄处理好了那些事,再来接我们出去。”
江千也是点点头,笑着道“这大牢也挺好, 这几位大人说话好风趣呢。”
那已经几位走到一半的文官讪笑了下,果断地坐了回去,还朝林珵挥手, 一副让他赶快走的样子。
林珵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不过听着谷嘉义唤了师兄,心中安定了不少,看他是真不想出去, 就道“我让人给你们换个地方,晚上睡觉也好。”
谷嘉义点了点头,跟着林珵走了一段,换了个两边都空着的的单间。单人的牢房也是牢房,只是地方干净了不少。江千的副手被临时提了上来,站着不远处警觉着四处。
谷嘉义见着林珵,压在心里的闷闷的感叹才翻涌上来。他一屁股坐在粗糙的长凳上,仰着头任由光线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说道“宫里人都不见了,你阿娘也不在,我们一生气,就把秦伟砍了,事情没搞砸吧”
林珵摇头“之前若是阿娘还在,请她出来稳妥。阿娘不在,宫里那些官员的家眷安危就没个保障,你们直截了当地解决秦家父子是那时最快的法子了。就是我,也会那么干的。”
当时的情况像个困局,秦家父子就是阵眼,打破了阵眼,杀机和局势才随之而变。
灯油里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烧着了,发出爆破的“啪”的一声。谷嘉义伸出一只手,托着下巴,微微眯眼。
“师兄你确实该说说为什么来的这么及时了,我们这才进来多久。你远在京都之外,怎么那么快过来的”
原来只是这个。林珵摸摸鼻子,眨了眨眼,“你们一走,我就觉得有些心慌,想着秦家的人也没有公然拿我的本事,就跟了上来。进了京都之后才知道阿娘带着人走了,给我留下这么个摊子。”
谷嘉义他们是天还未亮就匆匆出行,林珵却是恍然警觉才决定跟上。
让他惊觉的,是当初的一份折子,上面写着林珵对秦家的计划。他陡然才想起,自己让谷嘉义跟着担心一遭,冒着各种危险的事,都是因为他的算计。曲州的河堤崩溃是刻意在河堤薄弱处选的,一来触发江南的事,二来则是引着秦家动作。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心机,他的谋算。纵他本意里无欺骗之意,谷嘉义被瞒着却是明晃晃的事实。林珵眨眼之间,决定了把这事埋在地底,再不谈及。
谷嘉义还未再说什么,他便玩味地笑着道“阿娘找先生去了。”
那暧昧的笑意,足够勾起任何人八卦的心思。谷嘉义也被这消息炸了一炸,讷讷道“说不定只是去北蛮看看,不是说的那个意思吧”
谷嘉义是知道师父有个没在一起的爱慕的人,但是那个人居然是已婚之妇,还是当朝的皇后,就叫他有些招教不住了。
“这还未和离,只怕是不妥当。”谷嘉义皱着眉看着林珵,把纠结写在脸上。
他本就是老实的人,若不然也不至于上辈子一句话不言,就那么一个人想着林珵想了十来年。如今这事,也算是冲击到他的那些看法了,他隐隐觉得皇后去找师傅是对的又是不对的。
烛火还在噼里啪啦地响着,林珵一言不发。
谷嘉义抬头看了看林珵,弱气地道“师兄不要去忙别的吗外面的事很多还未安排吧。”
林珵回了京都,很多安排着左相和右相处置的事就都堆到他一人身上了,说不忙,那肯定是假的。但他忙里偷闲来看人,难不成只是为着被赶着走亏他先前还为着自己那点子算计亏心,这人就是根木头。
林珵板了脸,起身利落地走人。
谷嘉义就只来得及听到那句“那孤去忙了。”
谷嘉义看着红艳艳的烛火发呆,脑子里乱的不行,各种场面在回荡,还有林珵刚刚走时的决绝。
他定是在气恼自己的懦弱,气恼自己否定他的阿娘和先生。
他觉得一国之后抛弃了家国,自己一个人跑去会情郎是不对的;可大楚有江卿培养出来的林珵,已能把事情处置的完善。他接受女子改嫁,却觉得女子不和离就弃了夫君是不对的;但林元武什么时候尽过为夫为父的责任呢
若是把自己放在林珵的位置,他是更喜欢自己的阿娘留在宫里,还是去过自己的生活呢林珵选的是放他阿娘离开,让那个女子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己担起大楚的担子。
等林元武去后,林珵就是万人之上,再无可商量之人。一言天下兴,一言百姓苦。
谷嘉义心里闷闷的心疼,又是和之前一样的闷闷的感觉。
他看了看林珵走的方向,觉得自己就该跟上去的。林珵累了,给个肩膀;烦了,就给他解解闷;哪些人不听话了,就威胁一下,或者用拳头给他讲讲道理
至于师傅的事,他们也没伤天害理,都是个人走的路,旁人没有置喙的道理。
进大牢的第三天,谷嘉义换了一件血衣,被谷业带着人搬了回去。牢头看着谷嘉义面色红润的脸,只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赶紧地送走这位大爷。
回了右相府,谷业的指点和唐悠的关爱,自然是一个不少。
来看谷嘉义的人也不少,从家中的亲戚到那些或多或少感激着谷嘉义的官员,人没来的,也送了礼。
好友里,唐开带着一群少年来了一波,段温和杨百跟在后面。
段温抱着段铎,看了谷嘉义的面色一眼,便知道这位没什么事。他把段铎往床上一放,任凭段铎扑倒谷嘉义身上,一大一小亲亲密密的。
“嘉义你小子厉害啊秦伟都被砍了,可是威风了”
谷嘉义抱着软绵绵的段铎,把他高高地举起,惹得他哈哈笑着。
“厉害个屁,在江南提心吊胆的时候,你是不知道。”
段温笑笑,拍拍杨百的肩,“挣多大的面子,吃多大的苦。我和杨百不是日子好过着吗他也快添丁了,红包可以备上了。”
杨百点点头,面上欣喜之色却不浓。
谷嘉义看段温朝他使眼色,问道“杨兄有什么要说的把添丁的喜意都压了下去,嫂夫人见了可得不高兴了。”
段铎也随着谷嘉义的视线看向杨百,两大一小,看得杨百都有些怔楞。他吸了口气,道“那个杨婉言是我阿姐,被田为送了去大皇子那边。前几日不知为什么找上我,让我给你送封信。”
谷嘉义有些不信,“给我”
杨百点了点头,苦笑道“是给你的,不过估摸着可能是我能联系上你,才给了你一些消息,指望太子殿下放她一条生路吧。”
谷嘉义接了信,两人就顺势告辞,给他腾出看信的地儿。
信封的面很是粗糙,像是街头小摊上最便宜的那种,拆开了,里面的纸张也是普通的黄纸。
信上的字生硬如孩提刚启蒙时的水准,谷嘉义想起当时在北蛮那边遇见那女子的模样,发觉那女子或许是在半年内学会了认字写字。
信上写的东西也很简单,说了田为的意图,和她一直以来做的事。总的来说,有些没头没脑的,像是流水账一般,纯粹记录而已。其中特别一点的就是秦万的死,居然是这女子做的。
秦万起了色心想要强迫人,杨婉言又不是好惹的,一怒之下设计把人杀了。后来田为的蛊惑,看着是把人诱上了富贵路,但实则是杨婉言心里藏了惧意,怕被秦家人索了命去才依意顺从。如今秦家已倒,而对于田为,杨婉言无能为力。信上也笑着说若是谷嘉义能再砍了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谁能知道,秦伟是因着这个原因死的呢谷嘉义徐徐叹了口气,收拾好这封信,同时也收拾好心情,准备晚上摸黑去爬床。
、第章
用过晚饭, 谷嘉义和谷业打了招呼往外去。
谷业瞧着他背影,一时也不知这小子是哪里得了太子的青眼,竟半夜里还要召过去看一看。他抚着须, 站了一会, 就起身进了里屋,唐悠还躺在一边等着他。
那厢谷嘉义直接上了马车, 车厢里黑黢黢的,只有帘子飘动时偶尔晃过的一两点亮光。太黑的光线瞧着伤眼, 谷嘉义索性闭上了眼想着自己该如何哄林珵。
他这几日在大牢里, 阿珵竟狠心地看都不看他, 真是狠心。不过是会不会太忙了毕竟这回捅出的篓子可不小。还有那个左相,怎么瞧都有些不对劲。
胡乱想着,马车很快到了宫内, 最后停在东宫的马厩边。
驾车的马夫和谷嘉义打过交道知道他性子好又是得殿下青眼的,一边牵着马,一边对谷嘉义道“殿下近来心情不大好,大人若是知道缘由, 可得好好劝劝。整日里忙着公务,身子可吃不消。”
谷嘉义点头,大步朝着林珵的寝宫去。
留下马夫看他背影风风火火, 心生感叹
不亏是殿下最器重的人啊,一听殿下心情不好就急成这样
两边看守的侍卫看见谷嘉义,只抬眼一扫,就继续做没事人。任由他推开一路的门, 直接进了林珵歇息的房间。
最后一道门被推开又合上,木门发出的“嘎吱”声惊醒里面的人。
八喜从洗浴的内间里冒出来,暧昧地笑了笑,“谷大人,殿下在洗浴呢,还请等一等。”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谷嘉义摸摸鼻子,点了点头,又想起林珵看不到,朗声道“我在外面等,你慢慢洗。”
八喜又进去了一遭,放好衣服就偷偷溜走了。他费尽心机给主子创造这么好的机会,主子可得抓紧啊
谷嘉义在外面坐着,不多时就有点面红耳赤。
这时候室内已经点了灯,里间的影子也能朦朦胧胧地透到外间来。谷嘉也就能看见林珵抬手的动作,还有溅起的水花。
那动作很是稀松平常,但是配上里间传来的清晰的声音,就有些彼此才理解的旖旎。
右边的手在动,就是在擦右边的身子,左边的手在动,就是左边的身子。每一下的动作,就像是在眼前似的,谷嘉义想起往日见过的样子,脑子再一配合,只觉得一阵热流往鼻尖涌来,险些让人招架不住。
这个年纪的男人,本来就是最经不得撩拨的。谷嘉义仰着鼻子,拍了拍自己的后颈,才觉得好受几分,谁知道小嘉义也是个积极的,向着大嘉义气势汹汹地宣告着存在感。
谷嘉义心内哀叹一声,声音略带嘶哑地开口“阿珵,你什么时候好啊”
林珵的动作一停,“嗯”了一声,加快了动作。
再之后的穿衣服,谷嘉义托着脸生无可恋。
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问题
谷嘉义默念了几百遍非礼勿视后,林珵才踩着慢悠悠的步子出来。
林珵热水熏过的脸带着淡淡的粉色,使得谷嘉义一时都忘了进来时车夫的提醒。林珵的头发也还湿着,从脸侧滑落下水珠,滑进微微敞开的衣领里,叫人想替他擦了。
两人三天没见,但是有句话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算来可长了去了。
林珵故意晾着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擦着头发,桃花眼眨着清凌凌地看着谷嘉义。那眼睛像是会说话,告诉别人主人的心情不大好。
谷嘉义拿过林珵手里的帕子,把他按着坐下。
“我给你擦擦头发,湿着可不好,容易入寒气。”
一边擦着头发,谷嘉义一边说着自己这几日的事。一大通都说完了,林珵还是没什么反应。谷嘉义从旁边探过头去看林珵,看他眼神里还是提不起劲的样子。终于想起车夫的提醒,这是还在生气
他用林珵干了的发尾挠挠他的脸,“我的好阿珵,别生气了。好几天没见,我老想你了,你都不去看看我。”
林珵无动于衷,心里想着怎么罚谷嘉义,居然敢赶他走。
谷嘉义又道“唔,催你走是不对,那天的那个事,是我想的偏了。师傅和你阿娘的事是他们的自己的事,他们自己高兴就好。不知道师傅会不会从北蛮回来,那里到底清苦。若是有回来那天,我们的也算一家团圆。阿珵,你说是不是”
林珵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头发散在后面,一直背对着谷嘉义,听到这里,回头看了看谷嘉义。
谷嘉义笑着感慨,“终于舍得看我了。”
林珵斜斜瞥他一眼,动作优雅地起身,走到床边才回头淡淡道“歇罢,明日我还有事。”
谷嘉义闻言一喜,乐颠颠地上了床,凑到林珵身边,伸手要去揽他的腰。把声音放低了道“阿珵,阿珵,床头吵架床位和,明日可不能不理我了。”
谷嘉义的声音略带低沉,显得人很是稳重,但放低了就有种别样的温柔意味。林珵听着忍不住想点头,点了头后看见偷笑的谷嘉义又觉得吃亏。
谷嘉义则是满意凑上去轻轻亲吻林珵,在他唇上轻轻咬着。
林珵舒一口气,和谷嘉义对视着。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探入谷嘉义的衣裳里,左手解下他的腰带,握住小嘉义轻轻磨蹭。
待得小嘉义一柱擎天,林珵亲昵地亲亲谷嘉义侧脸,“歇罢,以后做事可得长长记性。”
衣衫不整的谷嘉义看了看盖着被子准备入睡的林珵,不可置信道“阿珵”
林珵抬眼看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幸灾乐祸的意味分明。
谷嘉义正委屈地衡量着自己是扑上去好还是安静受罚好,听到这样一声轻哼忍不住扑上去,亲上那张不肯说话的嘴。
嘴里还不忘抱怨着给自己刷分,“阿珵,憋坏了可怎么好,你变坏了。你之前把自己送到江南去,我也没生气,还护着你呢。你以为我都不知道那边的河堤,看起来可不像是马上就要出事的样子,若是真要出事,你可不会那般轻松写意。”
林珵躲开他的嘴,咬着牙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我从未说过。”
问的时候,林珵的心虚劲也涌上心头。谷嘉义他知道,知道还傻傻地跟着,不发一言
许是他语气奇怪,谷嘉义停下作乱的手,按着他的手放到小嘉义身上。颇有几分得意道“我不能知道你的动作不是在引诱秦家,让他们暴露野心,提前清扫这一大阻碍。只是没想到秦家胆子太大,竟敢对今上动手,不过这倒是便宜你行事。阿珵,你行事太急,我才能从细节里看出你目的。”
“同时,你动作越大,破绽就越多,意外也防不胜防,就像你阿娘的事,不是就没预估到。我那日催你,不过想你冷静。”
林珵听得神色一怔,谷嘉义却是对自己的口才佩服了一顺,反正林珵也猜不到这是他阿爹补的课。
“我这么乖了,你刚刚做的可不厚道,我要补偿回来。”谷嘉义又用低低的声音在林珵耳侧蛊惑他。
翌日,诸位大臣发觉太子心情好了不少,一边看守的侍卫里还多了一个四品的东宫统领。
若只是这些改变自然引不起别人的注意,偏偏谷嘉义是个刚受了刑的,还是因着冒犯了老祖宗定的规矩。
有人就以为林珵脾气好,此时又是林珵拉拢官员的前期时候,就斗胆道“敢问殿下,殿前那位可是东宫统领谷嘉义”
林珵点头。
那人又道“那几位都是前几日在正阳宫杀人的凶徒,殿下如此可是置自己安危于不顾啊那些人不得严惩,以后谁都敢带着兵械上朝了,望殿下慎之”
这人林珵有印象,是昨日闹腾着自己广招后宫的一家子弟,估摸着几家商量好了,落落他的威风才肯罢休。有些人就是爱不停折腾,这家还是忘恩负义的好手,完全记不得前些日子因着谷嘉义他们解救出来的女眷他们家占了大头。
林珵视线在人群里扫荡着,竟还有人出来附和。其中不乏几个老成守旧的官员,而他们想的,不过是试探这个新的帝王,想试试他的底线。
谷业欲要出头,林珵抢在他前头嗤笑一声。
那笑声轻轻的,偏嘲讽的意味至极,开头说话那人心里一凉。
他听着林珵道“他北蛮王都杀的,在我大楚,还连几个奸臣都动不得手你们一群人把父皇照看得生死不知,就很有本事了孤巴不得你们早点砍了奸臣,也免得我父受那等苦楚”
林珵把挑选出来的关于纳妃的折子一并扫了下去,落了别人一地的脸面。
扫完那些折子,他的怒气不消,更像是增加了不少。他站起身,肃声道“宣东宫统领进来。”
八喜拉长了嗓子,叫着谷嘉义的官职和名字。
谷嘉义捧着自己的头盔,单膝跪着行礼。
林珵站在玉阶之上,朗声道“君戮得北蛮王,江南之地又多番亲身相护于孤,孤挂于心怀。今江南罪臣诸据皆在,劳君南去拿下那些罪臣,缴得金银,再铸我大楚百年之堤归来之日,便是君封侯之时”
谷嘉义抬首。
这是天大的功劳和杀名堆于他一身,令他再不得旁人轻看,一言镇朝纲
、第章
林珵一言引起了天大的波澜, 当朝反对的人就有众多。然则以林珵心智的坚硬来言,他早就过了能被人压迫着改变主意的人生阶段,没人能迫得他改了主意。最后, 所有人只眼睁睁看着谷嘉义领了差事, 过几日就去江南。
林珵用了林元武的明黄圣旨,给谷嘉义添了一道厚重的筹码, 他还谴了三千的兵丁来护他的身。
谷嘉义要做的,是做一个阎罗殿来的狠人, 不留任何情面地把那些列在旨意上的罪臣依数斩杀。有些罪责严重的, 会牵连几族。
做这样的事, 一两回自是得了好名的事,多了就会在百姓心里添上煞星的名字。但是处理得当,带来的好处却更多, 以后江南一地,只怕千百年后,还记得他们君臣的故事。
是非功过,从来是后人评说。
散朝后, 林珵带着谷嘉义去了东宫,做足了宠幸的样子。
走在东宫的小道上,他笑着问谷嘉义, “嘉义想要个什么封号”
如果说大楚的将军是烂大街,那么王侯就是稀罕货,几百年的历史上,也不过寥寥几个异性王侯。至于同性的王侯, 都是只挂名无实权,和有实权的王侯比起来就是天差地别。
谷嘉义停下脚步,黑亮的眼里是林珵不懂的感慨。他伸手摸摸林珵的发,同他无奈道“北蛮虽再无战事,南山和海边的倭寇总是有的。到时候我立了功,看你怎么赏”
林珵挑起眉,睨谷嘉义一眼,“赏什么,功高盖主,我就绑了你,日日夜夜在宫里伺候我吧。”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座小院前。
林珵对着谷嘉义嘘一声,“你等会可别吓着。”
说着,门被林珵推开,步入两人眼帘的是干净的石板路。进了院子,能听到啼哭的婴孩声。那声音不大且十分稚嫩,显然孩子也还小。
谷嘉义第一反应是林珵背着他生了孩子,可转念一想,今儿是自己生辰,林珵完没有吓他的道理。就疑惑地问道“你弟弟”
林珵满意地点头,眉眼都是笑意,显然很高兴谷嘉义没猜错。
谷嘉义随着林珵一起步入了屋内,看到一个宫装女子抱着小孩哄着。
林珵拉着谷嘉义靠近,看小孩哭啼着给谷嘉义解释“往日里不哭的。”
林珵不怎么喜欢孩子,可是他需要养一个。为了以后的大楚,也为了保证下一个皇帝不会坑了百姓。他怎么接触这孩子,自然还不怎么挂心,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
谷嘉义却是个喜欢逗弄孩子的,他伸手抱过那孩子,微微调整姿势,就让小孩闭了嘴止住了啼哭。
林珵惊奇道“你会带孩子”
“算会吧,我讨小孩喜欢。他估计是想睡了,这宫女太年轻,换个年岁大的吧。”
林珵扫一眼一侧的女子,点了点头,让人下去。
谷嘉义摸摸小孩滑嫩的皮肤,看着林珵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笑道“那么不喜欢孩子,其实教得好,很可爱的。”
林珵抬眼看他,在脑子里想了想,发觉自己印象里确实没几个孩子的形象,觉得自己也挺无辜。“我只见过宫里的孩子,一个比一个不可爱,自然喜欢不起来。这个你来带,我来教,以后一定可爱。”
小孩在谷嘉义怀里睁着眼睛,身子显得十分小,毫不怀疑,这个小生命脆弱的不可思议。谷嘉义凑近林珵,让他用手去碰小孩的脸。
林珵小心翼翼地用食指在小孩脸上碰了碰,这才有种这个孩子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小孩以后就是他和谷嘉义的孩子了,小小的一团,会承载他们的未来和期颐,会接受他们共同的教育,会长得可爱又贴心。
谷嘉义抱着孩子的样子让他多了层柔软的外衣,心里也软的不像样。他的阿珵啊,连未来的子嗣也早早备好了,还有那个中毒的消息,似乎是把一生规划到了老。
恰好的是,他的未来里还有他。
他笑着亲亲怀里其实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孩子,再去亲亲他的阿珵,欢喜得像个傻子。
谷嘉义回到右相府,已经是夜里。
一入府,管家就告诉他,谷业在书房等他。
谷业的书房里谷嘉义去的少,那地方有点偏,重要的东西还多,母子俩都有意识地自己避开。不过寥寥几回,已经够谷嘉义知道,那是个严谨的地方适合教训儿子。
谷嘉义还是有点庆幸的,谷业没把他叫去自家的祠堂,哪里才是罚人的地儿。
进了书房,就看到谷业黑着脸坐在那,手里拿着的书也在谷嘉义进来的一瞬间放下了。
谷嘉义想调动气氛,“阿爹,书没我好看吧我一进来你就把书丢了。”
谷业冷哼一声,猛地扒开谷嘉义胸前的衣裳,看着鲜明的红痕,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楼南风馆阿爹你喜欢那个”谷嘉义合拢自己的衣服笑着问谷业,看他脸色愈发地黑,才道“阿爹你不是猜到了吗还说那么多。直接说你怎么看,小声点,莫吵到阿娘。”
谷业怒气冲天,“哟,你还记得你阿娘,做这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阿娘”
谷嘉义心里虽然有点虚,脸上却是板着道“我做什么了阿爹你可是读书人,说话好听点。”
“啪”地一声在室内响起。
说话的两人都闭嘴不言,谷业慢慢把手放下,胸膛还在起起伏伏。
“你做什么了,事情要是传出去,你说你是个什么名声。我和你阿娘怎么做人就是百年后,书上都是骂你的”
谷嘉义一撇嘴。“就你这么想,我阿娘可不怪我。阿爷他们也是做事有担当的人,我都把人睡了,阿爹这是教我始乱终弃”
谷业一本书砸在谷嘉义脸上,“逆子你还真敢做。”
气到极致,谷业的反应就是自己去冷静冷静。他知道暴怒之下,人都是不理智的。
谷业丢下谷嘉义,朝着自己唐悠的房间去,因为步子太急,衣袍都是飘起的。
谷嘉义在他后面,抄了一个茶壶。
守在不远处的管家连忙拦着他,“少爷,你可千万别打老爷,让夫人哄哄就好。”
谷嘉义哭笑不得,举起茶壶晃晃,“这是珍品,阿爹最近的宝贝,拿走让他急急。”
管家苦口婆心,“这东西在老爷心里哪有您和夫人宝贝别闹了,给我吧。”
谷嘉义楞了楞,笑着避过管家,三两下就把人甩开在身后,偷偷到了谷业身后。
谷业眉头死死皱着,开门的声音也大了点,惊醒了唐悠。
唐悠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看着谷业,习惯性问道“怎么了”
谷业可不信谷嘉义的胡话,上前抱着自己软软的媳妇,背着唐悠吐出一口糟心的气。
没被关好的门半敞着,不过因为房屋的格局也不会吹进风来。唐悠刚回过神,就看到门边上凄凄惨惨的儿子。
谷嘉义半边脸红着,脸上也尽是水痕,看着唐悠的小模样可怜得不得了。
唐悠心里一疼,指指自己的脸,又指指自己怀里的儿子他爹。
谷嘉义点了点头,委屈地看了看谷业。又主动地扒开自己的衣裳,给唐悠看那些痕迹。
唐悠的僵硬也被谷业发现了,他迅猛地回头,就看到谷嘉义可怜兮兮地站在门口。不过让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谷嘉义身上,而是他疑是满是泪痕的脸上。
这小子竟然哭了。
谷业也突然想起,自己这是第一回打孩子,往常无论谷嘉义做了什么,自己都是从不动手的。往常,这孩子也没做什么出格事
不可否认的,谷业心里也有点心疼,怒气下去,他还不能心疼自己的孩子。从一个小肉团,到如今的高大儿郎,做父亲的付出的感情是不比母亲少的,起码谷业自忖自己也是个宠儿子的。就算是唐悠要再生第二个孩子,在谷业心里,也比不得谷嘉义的,他们一起在一个家,渡过那么多年的时日,十多年的亲情哪里是个没出生的孩子能比的。
谷嘉义站了会,就安静地退了开来,看着地上影子是出了谷业他们的房,到外面去了。
这下唐悠也知道,谷嘉义喜欢男人的事,谷业只怕是知道了。
她小声地问“这是怎么了,你还打起孩子来了”
她不吵不闹,谷业就知道谷嘉义所言非虚,唐悠果然是知道谷嘉义那事的。当下气恼道“你还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喜欢男人”
唐悠也委屈啊,眼眶发红,“早告诉你,你还不是得打我儿子今天还是他生辰呢,你一句话就不办了还打他,你就没瞧见我儿子哭的那么可怜。”
唐悠说着,就要下床去找人。
谷业按住他,瞪她一眼,“你要是早告诉我,他肯定勾搭不上太子。”
太子唐悠眨着眼想了想,脑海里浮现起林珵那张脸,和自己儿子的脸凑一块。感觉占了便宜
唐悠咳了一声,弱气道“太子长得好看啊,身份也好。要是以后要做皇帝,我儿子怎么办啊”她说着,就一脸担忧地看着谷业,一只手还拉着谷业,好让他先冷静冷静。
唐悠本来就不是聪明人,这下怀了孕,更是很久没动脑子。
谷业被看得也是无奈,叹了口气,摸摸她的脑袋,“睡吧,管他去死,自己睡的人,还要老子帮他管。”
唐悠嘀咕“老爷你管不到吧,太子只怕过些日子就要登基,只等着今上咽气了。”
“你想想知情不报我该怎么罚吧操心别的也没有用。”谷业盯着她,让她老实闭眼睡觉。
那厢谷嘉义出了屋子,手上还捧着谷业的茶壶。想了想,还是决定偷偷给送回去,免得明日被谷业发现自己是假哭。
一番假哭,也不知道能磨到多少同情。谷嘉义捂着发热似的脸,想起明日不能顶着肿了的脸去上朝,要如何瞒过林珵,又是一阵发愁。
回了自己房,管家送了冒着热气的汤面上来。
“这是夫人做的,卧了两个蛋,吃完再睡。要不是晚上太子殿下留了人,可不止这个。”
谷嘉义笑着呼噜噜吃面。
管家放心地看着,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问道“少爷,你没打老爷吧”
第二天,谷业一个人去上的朝,还顺带给谷嘉义请了假理由是打板子的地方发了炎症。
同时右相府里还紧闭了大门,一个生人也进不了。
不过这些事也唯有林珵挂心,其他人是巴不得谷嘉义去不了江南的。那样他们不说分杯羹,喝点汤总是有的。
林珵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谷业打人的事,揪着心熬到了谷嘉义出使江南那天。
那天勉强算是个好日子,只是冬日已近,寒风瑟瑟是免不了的,但天上的太阳令人欢喜。谷嘉义出使场面很大,三千人马,光是船都备了三十艘。
谷嘉义上了船,隔着远远的河岸和码头看对面的林珵。
两边的河风飒飒,吹得人谷嘉义脸上生疼,但是他心里暖暖的。纵是冬日萧瑟,纵是离别应苦,谷嘉义也止不住心里的欢喜。
今儿个早上,他阿爹给他夹了个包子,磨下人来指日可待。
船越行越远,直到谷嘉义看不到林珵的身影,他才体会到一两丝离别的苦。
这一别,又是好长的日子见不着了。
谷嘉义走的这日下午,右相府里,谷业迎来了他不怎么期待的那个人林珵。
谷业想要行礼,林珵拖着他的手,笑着不让他弯腰。一边非要行礼,一边死活不肯,局面僵持到唐悠出现才化解。
唐悠笑着打量林珵,看他细看比近看还好看,眼里闪过满意的神色。谷业瞪她,唐悠就笑着拉了林珵的手,冲他抱怨,“官哥儿他阿爹就是这脾气,其实人很好的,待人也心软。”
林珵讶异地点点头,握着唐悠的手,心内一阵轻松。看唐悠挺着大肚子,细心地把人带到一边亭子里去,还脱了大氅给她批着。
谷业扫了扫,说起唐悠来,“天这么凉,出来晃悠什么。”
唐悠可是打定主意不回去的。握着林珵的手也不管什么君臣尊卑,亲密地问他,“你可是有和官哥儿一样有小名喜欢吃什么官哥儿不在府里,我们这也冷清的很。”
林珵摇摇头,觉得谷嘉义性子更像他娘。嘴里答道“没小名,我阿娘就直接叫儿子,有时候生气了就叫林珵。”
江卿对唐悠来说可比林珵还有诱惑,她素来钦佩那样聪慧的女子,当下语带敬意道“娘娘原来是那样的直爽脾气,你也是好脾气的,听说待人也很和气。你和官哥儿,是怎么认识的”
谷业在一边听着,也竖起了耳朵,眼睛还四处晃着打量林珵。
林珵不是他儿子,打不得骂不得,只论身份还得供着。可以说谷业对上林珵就是头疼,若是谷嘉义换个身份低的,他还把人关在家里,狠狠心做个不讲理的严父,换了林珵,谷业也只能摆摆脸色,为难为难自己儿子。再者谷嘉义那样的身板,睡了别人家儿子,他谷业也是担了教不过的责。
谷业头疼地看着自己媳妇和林珵套近乎,心里一阵阵的气馁,也有些怪唐悠的不知轻重。
林珵笑着哄了唐悠一会,把自己和谷嘉义的一些事,说得更是感人和甜蜜,和话本上那些波澜起伏的情节似的。
唐悠听得直带笑,谷业板着脸刷着冷气,见空插嘴道“该回去喝药了。”
唐悠看看天色,和谷嘉义似的捏捏林珵的手心,让他知道她的意思了,才慢悠悠地走远。
谷业看着唐悠步子很稳,小丫头也出来扶上了人,放心地对上林珵。径直冷声问道“太子所来为何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少来得好。我这府上承不住太多的贵气。”
林珵温和地笑笑,看起来很无害。
“只是问问大人准备如何待嘉义回来了继续关着门打朝也不让他上”
谷业皱眉,“这是老夫的家事,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朝中能人众多,也不差他谷嘉义一个。”
林珵抿抿唇,面色变得冷峻,和谷业固执古板的脸色有的一拼“我差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