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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将军 第6节

作者:胖大葱 字数:18394 更新:2021-12-31 17:43:27

    军医道“药方不变,明日再换,吃得清淡点,晚上好点就用点鸡汤。”

    杜修齐思量了一下,开口道“加速行军速度,走快点明日傍晚就能到了。”

    “我带着兄弟们打猎去吧,吃好点也有力气。”谷嘉义说完话,看了八喜一眼。

    八喜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就懂了那个眼神,冲着谷嘉义轻轻点头。

    接下来,杜修齐去通知负责的官军们,八喜去煎药,谷嘉义则是带上了四十多人进了山林。

    越接近定北,山林就更荒凉,很多高大的树木都只有光秃秃的枝条,往里面跑了一段,才见到乱窜的动物。

    跟来的人都有打猎经验,知晓林子外面没有多少动物,里面灌木丛生,马匹是不好跑动的。

    到了林中一片开阔点的空地,谷嘉义挑了几个留下来看着马,其他人都三人一队散开去找猎物。

    晚春时节,北地虽荒凉,但有些动物也解除了冬眠,吃得膘肥体壮。

    谷嘉义身后背着一个箭筒,左边腰间是一把带鞘的刀,右边是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灰扑扑的小野鸡,前方不远处是一头目露凶光的黑熊。

    杜三咽了咽口水,“你小子运气真他妈好啊,上一回一进去就看到鹿,这回竟然遇到熊瞎子。”

    另一个百夫长额头直冒汗,“两位大人,这黑熊看起来不正常,不如去猎别的。”

    谷嘉义看了看黑熊庞大的身躯,去了皮毛也是个有肉的大户,他还会点硝皮手艺。

    “怕你就后边点。”谷嘉义冲着杜三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将黑熊围了起来。

    黑熊也似察觉到了危险,张大嘴吼了两声,前爪不安地在地上刨了两下,抛出两个不浅的几道抓痕,毫不怀疑,它的利爪能造成巨大的伤害。

    杜三微微眯眼,屏息,拉弦,放箭

    黑熊惨叫一声,黑色的兽身上插着一只箭矢,那箭矢晃动着尾羽,而后被黑熊的爪子拍了下去。

    血腥的味道和痛疼显然刺激到了黑熊,庞大惹身躯以不可以思议的速度朝着杜三扑去,吼叫的嘴里带来一股腥风。

    杜三急急后退,但手上动作稳当地射出另一只箭,瞄着黑熊的左眼而去。

    而后弃掉弓箭,抽出腰间的长刀,对上更加凶狠的黑熊。

    黑熊发怒的速度也让谷嘉义失了放箭的机会,眼下杜三又与黑熊靠得太近,射箭难免会误伤。

    但观杜三的动作,长刀的威力有限,且太近的距离让黑熊也极易抓伤他。

    谷嘉义犹豫一瞬,左手抽了一把箭出来,右手提着大刀上去助阵。

    一两只箭能轻易被黑熊拍下或者甩掉,谷嘉义左手的一把箭直接戳上了黑熊的颈部。

    黑熊皮肉极厚,和谷嘉义料想的一样,那把箭只能抵住黑熊的头一瞬,但杜三也是个好手,举刀就砍了上去。

    黑熊频死的吼声响彻山林,最后无力倒地,留下一地黑红。

    蹲在树杈上的百夫长跳了下来,活动了一番发软的腿,才慢慢走过去。

    感叹道“这地方黑瞎子也太厉害了”

    杜三扫他一眼,也不嫌弃他刚刚躲在一边,冲他笑骂,“过来给老子绑住这口子。”

    他肩上有道黑熊抓出来的血口,留了不少的血。

    那百夫长就笑着撒了块里衣给杜三绑住伤口,一边问谷嘉义“校尉大人可哪里受伤了”

    谷嘉义转身给他们看后背,问道“被抓了一下,伤口很浅吧”

    他穿得不厚,后背的衣服就被一下子抓破了,破了一个大口子,三道抓痕血淋林的,饶是杜三也看了心服,是个汉子

    那百夫长药粉不要钱地给谷嘉义撒了一通,把血红遮掩在粉色粉末下。

    杜三吹响了做为信号的哨子,众人在空地聚齐。

    各色的野鸡、兔子、獐子和其他野物,除了谷嘉义三人带回来的惹眼的黑熊,还有人带回来鹿和狼。

    深山的狼是群伙出行,谷嘉义看一眼杜三,见他亦是一脸凝重,下令让众人马上把大的猎物分块,一路狂奔回了官道。

    一伙人血淋林的回来,惊吓到了很多人,使得他们加快了步子,只想着快点离开这片山林,不过这都是后话。

    杜修齐见了他们,恨不得一个个揍一顿,揪住杜三骂了好一通,但头回猎熊的杜三只觉自己豪气万千,大方地任杜修齐骂了个痛快。

    谷嘉义则解下腰间挂着的昏死的小野鸡,送了去给八喜。

    、定北城

    林珵靠在车壁上养神,八喜听见谷嘉义的声音,小心掀开车帘一角,伸出个脑袋瓜。

    没想到入目一个人一身惨兮兮,衣裳破烂,还有好几道血色染红的痕迹。

    他惊呼道“怎么伤成这样”

    谷嘉义晃晃手上的小鸡,“野鸡。”

    八喜这才注意到谷嘉义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只很瘦很瘦的鸡,和往日他见到的尾羽艳丽的野鸡相差太多,八喜怀疑那只鸡快饿死了。但怎么也是别人一片心意,于是他点点头,让谷嘉义再辛苦一点,把鸡给送到队伍后面火头兵的大师傅那里去。

    谷嘉义应声离开,八喜缩回了小脑袋。

    对着林珵嘀咕,“主子,那个右校尉可没得杜将军厉害,不过倒是很忠心,一身伤给您抓了一只鸡,就是小了点。”

    林珵常听江九炫耀谷嘉义进步飞快,疑惑地掀开车壁厚重的帘子,看见谷嘉义狼狈的后背。

    破烂的衣裳口子里,露出麦色的皮肤,上面伤痕交错,还有粉白交错的团状顽固,显得极为狼藉。但那人背脊挺得很直,仿佛那些伤口都是不起眼的蚊子包,一点都不必放到心上似的。

    林珵不由想到昨夜的腹痛,想必比那伤口好熬得多。

    许是刚刚历经疼痛,林珵觉得有点心疼那远去的背影。

    伸手敲敲八喜的脑袋瓜,“你什么时候给我抓只来,再说别人的坏话。”

    八喜不满,“主子,我又不是做将军的”

    林珵从暗格里取出几瓶外伤药,塞到八喜手里,“别人也不是抓鸡的,过会儿给人送药去。”

    八喜不再说话,心里嘟囔着林珵偏心,怎么就那么喜欢那个右校尉

    谷嘉义送鸡过去,掌厨的大师傅比八喜厉害得多,抓住小野鸡,捋了把毛,就知道这是嫩生的鸡崽。

    看他一身是血,还给送了份热水,不多,但擦个伤口绝对够。

    回了他的马车,安叔心疼地给谷嘉义上了药,说什么也不让再出去溜达。

    安叔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身暗伤,但对北蛮再熟悉不过。唐成文把人托付给他,天天自个挨揍不说,这回可是和熊撞上了,怎么也得拘几天,养养伤。

    而安叔知道谷嘉义和熊撞上,是因为杜修齐让人送了去了血肉的熊皮来,老大的一块,让人看了就生畏。

    这天晚上,天很黑了大军才停下扎营,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丰富许多的晚食,好运的还能混上大块肉,所以也没几个人抱怨行军的速度,也没再计较白日里千夫长、百夫长一再的催促。

    八喜听到大师傅对那只瘦小的鸡的夸赞,才知道自己又搞错了,晚间伺候林珵也是一脸的不在状态。

    倒是林珵有了胃口,吃了几块肉,鸡汤也喝了一大碗,精神也好了许多。

    翌日,大军比往常早出发了半个时辰,一路匆匆而行,赶在夕阳上的尾巴上,看到了巍峨的城墙。

    定北城城墙上的兵卒也看到这只队伍,快速地通报上级,很快守城的主将都知道犒赏大军马上抵达的消息。老元帅挥挥手,点了手下两个二品将军去迎接。

    随着大军和城池的不断靠近,送粮军里也发生了变化,位于中部的林珵车架慢慢向前,一部分护卫退到后面。

    很多鱼龙兵从运送辎重的车上取下自己的佩刀,整了整衣裳。

    黄色的旗帜不知何时飘扬在风里。

    所有人都有一种到达目的地的欢喜。

    这种喜悦在八喜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林珵虽然已经退了热,吃的东西也不见少,但还是瘦了不少,让他心焦不已。

    八喜给林珵换上了正红的使臣着装,一头鸦青发丝绾在了一起,戴了一顶黑色的官帽,衬得林珵服如白玉,愈发丰神俊朗。

    他呆呆地看了会,诚恳地道“主子真俊啊”

    林珵窝在马车上许久,这下可以停歇了,心内也是欢喜,用这几日习惯的动作,轻敲八喜的额头。

    “这般注重容貌,遇上更俊的,你不是要背了我去”

    八喜连忙解释道“我是夸主子呢,别人再好看也不是主子。”

    林珵桃花眼里流转笑意,点点八喜的头发,让他收拾下自己。

    林珵车前是杜修齐带着鱼龙兵,车后是数百的护卫,而谷嘉义窝在江九的马车车辕上,怀里揣着白色的瓷瓶,热度从胸口溢出。

    江九伸出头来,嫌弃道“好歹也是个官,换上衣服去长长见识。”

    谷嘉义回嘴“我不陪你,你多惨啊”

    江九气笑了,“你快走快走,安兄弟留下陪我就够了。”

    安叔坐在车外弯起了嘴角。

    伤口刚好一点,谷嘉义就说要过来江九这边,安叔怕他没个分寸,索性过来抢了江九车夫的活计。没成想,江九对定北好奇着,遇上一个深知的,两人聊得都把谷嘉义忘在了脑后。

    被江九这么嫌弃,谷嘉义心里的忐忑也少了几分,乱想一番给自己壮了壮胆,就去换了校尉的官服,骑上自己买来的最为高大的马,英气蓬勃地朝着大军最前方而去。

    这座城对很多来说叫定北,但对谷嘉义来说,他更愿意叫它北蛮,抵御那些北蛮人,才是定北存在的意义。他记得这里的城墙,哪处高哪处低;他记得哪里有什么悲壮的故事;他记得城里有几条街,有几家兵器坊。他在这里呆过很多的年月,现在他有点儿近乡情怯。

    兴奋打理好自己的八喜从车里窜出来,神情颇矜持地打量前方的城池,扫到穿了官服格外英气的谷嘉义,好心情地招呼他。

    “谷大人,马上要到定北城了,怎么板着脸”

    林珵马车在侧,谷嘉义长呼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对着八喜弯弯嘴角。

    “定北是诸多武人神往之地,有点紧张罢了。八公公这身衣服精神。”

    被夸了的人自然高兴,八喜也冲他笑,“紧张什么,主子在呢”

    谷嘉义顿了顿,在林珵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轻轻地“嗯”了一声。

    、狂马

    听到那声“嗯”的时候,林珵觉得心里一痒,轻轻柔柔的,就像京都的柳絮吹落在脸上。

    随后手上也是一痒,低头一看,长大了一点的小东西正在用毛绒绒的头顶轻蹭着他。

    林珵伸出细白的食指,给小东西挠挠下巴,惹得它开心地吱吱叫。

    这时被派遣来迎接的两员大将也骑着高头大马而来,身后跟着十来个穿着文官服的人,但那模样不比京都养得白嫩的大人们,格外沧桑。

    犒赏大军这边的杜修齐朝着队伍挥挥手,自己迎了上去。

    “文将军唐将军”

    年长些的文轩踏马上前拍拍杜修齐的肩,笑着道“你们来得及时啊,去年收成不好,粮食收得不多,大伙都在熬日子呢。你们来了就好了,有了这一批粮,也不用饿得那么狠。”

    杜修齐朝着两人比划一个手势,文轩嘴角弧度更大。回头看唐济,却发现他冷着脸在大军里看着,像是在找什么人。

    “唐济,看什么呢”

    唐济回神,“家里有个表弟,也是跟着过来的,信里说是右校尉。”

    杜修齐哈哈大笑,“嘉义小子在后面,好像是跟他师傅一起,在后面马车。”

    文轩笑着看唐济一眼,拍拍跨下骏马,“先去迎接使臣大人吧,我们晚些时候再聊,也见见小表弟,多大来着”

    唐济对谷嘉义的印象还停留在去年过年时,拍马跟上杜修齐和文轩,“十六岁了,家里来信说正长个子呢。”

    文轩摸一把下巴,“这年纪,和我家臭小子也差不多了。”

    杜修齐身形一顿,闷笑了两声,才继续往前去。

    转眼三人就到了林珵车架前不远处,八喜在车帘处低声提醒一句,听到林珵轻声应了,才揭开车帘,让林珵出来。

    首先出现在众人眼里的是林珵黑色的官帽和平淡无奇的官服,但林珵身形修长,行动间不徐不缓,带着特别的韵味,让人眼前一亮。

    而后林珵抬起头,站立在车辕上。

    那明黄奢华夺人眼球的车驾,都成了衬托。

    林珵的视线扫过文轩和唐济,两人都觉得心头一震,不是慑于林珵的风华,而是他身上带着的气度。

    那是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度,却不似君子如兰一般淡淡的,是极有威慑力的。他看着两人,就像一个元帅在看他的战场,大夫在看他的药材,农夫在看他丰收的稻田,让人生出一种理所应当的臣服和亲切来。

    两人怔愣间,林珵微笑开口“两位将军有劳了。”

    文轩还处在震惊中,讷讷地答“我们就出个城,使臣大人才是一路辛苦了”

    唐济却是明了另外的意思,抱拳道“守候边疆是为将者本职,算不得苦。”

    唐济年三十,比同为二品的文轩要年轻上一大截,偌大的定北,这等年纪的二品将军,也不过一个。林珵看着他轻笑了一下,看向了车架右侧的谷嘉义,道“嘉义师弟一切都好。”

    这个举动让众人一齐看向谷嘉义。

    谷嘉义冲着算是外人的唐济和文轩抱拳,“右校尉谷嘉义见过两位将军”

    文轩不认识他,不过使臣的师弟,要给面子。

    又摸摸下巴道“好好,小伙子很精神啊”

    “官哥儿”唐济喊出了谷嘉义的乳名,满脸的讶异。虽然家里的信说了谷嘉义改文从武,但唐济可没想到小表弟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谷嘉义爽朗地笑笑,喊道“大表哥。”

    “嗯”唐济应过,眼里浮现出一丝喜色。“过会儿我去找你。”

    唐济说完,转头看向林珵和杜修齐,又是严肃正劲的样子,“多谢大人和杜将军一路照看了。”

    杜修齐笑着摇头,“说什么谢还是先安排后面的将士们吧,我们还在马上,很多人走了一路了。”

    林珵眉间微动,随即点头切入正题,“劳烦两位将军安排这些粮草和辎重了,还有许久没歇息好的将士们。”

    文轩拖过后面十来位文官,让他们和杜修齐在后面看着人马,他和唐济则领着林珵往城里去。

    大军停顿间,城里的百姓也都知晓了犒赏大军的到来,纷纷涌出门户,挤在城里主道的两边。

    城里主道两侧是早安排好的兵卒,他们的职责是防止意外发生。

    林珵上了一匹马,走在文轩身侧。唐济则是落后一截,和谷嘉义并排而行。

    在热闹的喧嚣声里,唐济问起了谷嘉义,“官哥儿,家中可好”

    唐济问的自然是谷唐两家。谷嘉义答道“阿爹阿娘很好。阿爷也还康健,比我能吃。大伯父好像越发圆润了,大伯母很少出门。二表哥和小表弟也都挺好。”

    “阿爹是个嘴馋的,没人管得住。”唐济点了点头,板着的脸上有了浅浅的笑意。“官哥儿长大了,个头高了,也黑了很多,很有男儿气概。”

    谷嘉义愣了愣,他记忆里大表哥唐济很少夸他们这些小辈,当下有些不适应,不过心里很是高兴,嘿嘿傻笑了两声。

    这时,后方的队伍里一匹马突地大声嘶叫起来,叫声凄厉,惹得不少人心生恐惧,霎时间那四周就混乱起来。

    两侧的兵卒都竭力想要维持秩序,但奈何马发狂起来的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抵挡住的。

    唐济和谷嘉义严肃地对视一眼,谷嘉义道“我去,你留着。”说完,就策马往回去,在狭窄的侧道跳过障碍敏捷地往后去。

    就在谷嘉义往回赶的时候,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插入狂马头部,飞溅出一片血红。

    那刺出剑的人被众人盯着,反倒去了被溅一身血的不满,脸上露出笑意来。

    、宴席

    田万施施然拔出长剑,一身白衣染上点点血色红花,脸上似笑非笑,这场景端的是能吓哭了小姑娘。

    百姓们被田万的动作镇住,使得路上少了阻力,谷嘉义过来得更快。他跃身跳下马,对守在两侧的定北兵卒抱拳道“劳烦诸位兄弟把这疯马拖下去,留待处置。若是人群里有被伤了的,看病抓药的钱我们一并会负责。”

    谷嘉义是七品的官职,且之前和唐济这样的二品大将一路并行,说话间就有人疏散拥挤在一截的人群,把疯马尸体拖了出去。

    他话里又有对这场意外负责的意思,诸人也无甚意见,是以最后还愣着的就是同行犒赏大军里的将士们。

    而在这群人里,最为醒目的就是田万了,万抹灰中一点白。

    谷嘉义看他衣裳都脏了,脸上却像抽风似的在笑,问他“那是你的马”

    田万点点头,“是小爷的。”

    没被马伤到,身手倒是不错。谷嘉义在心里赞过,却对田万那句小爷有点膈应,又想到林珵和唐济还停留在前面,于是敷衍道“你的马为何发疯,原由暂且不明。不过既然没受伤,换马继续前行。”

    说到继续前行的时候,谷嘉义特意提高了声音,方便后面的人也能听见。

    等谷嘉义拍马走人,后面的马匹和兵卒也纷纷跟上。

    田万站在一旁,身边是他的仆役,两人只得一匹马。不同于谷嘉义在犒赏大军里还有几分威名,认识田万的只得司马处那些人,况且田万不掌实权,是以竟无人管他。

    看着大军慢慢往前去,田万只得骑上了仆役那匹不怎么样的马,恨恨往前去。

    而这时,谷嘉义也回到了前方,唐济看他回来得很快,怕他处置不当,问他“谁的马怎么回事”

    谷嘉义道“好像是那个尚书家小子,姓田的,在军里任职千夫长。”

    犒赏大军里有十来个官家子弟的事,唐济早得了信,但事情太过奇怪,他也没猜出个由头来。姓田,那应当是户部尚书家的,不是姑父这一派。

    唐济在心里摇头,没想到小表弟还是这么不知事,连哪个尚书姓什么都没记住。

    他不放心地嘱咐道“官哥儿,回头我给你带点东西,你给我都背了。回去让姑父检查。”

    谷嘉义老实点头,而后用商量的语气道“大表哥,能不叫乳名吗”

    开始是没注意到唐济的叫法,这下注意到了,自然不能再让他叫下去。哥儿,可都是小娃娃的叫法。

    唐济面上浮出笑意,语气带着无奈道“嗯。叫嘉义就是。”

    除了田万这一茬,后来的一路都很顺利。

    文轩和唐济带着众人住进了空余的营地,安排好了诸事。

    临走前,文轩对林珵说道“老元帅说晚上要在府里摆宴,请大人带着人过去热闹热闹。”

    这时候还算得早,晚上摆宴还可歇息一阵,林珵舒眉淡笑,道“届时可别嫌我带的人多。”

    文轩大笑,觉得这个年轻的使臣很合他胃口,一边嘴里说道“绝不会嫌,管饱”一边伸手欲拍林珵的肩。

    眼见着文轩的手快拍上去,谷嘉义的手臂横空出世,挡住了他。

    生怕文轩再做什么冒犯的举动,第一眼就明了林珵身份的唐济立马拉上文轩告辞。

    出了特意空出来给犒赏大军人马住的营地,文轩笑着朝唐济做了一个先前杜修齐做过的手势,又笑着道“你拉我作甚,我还想套套近乎,好让那个大人以后多给带点粮呢。这回送过来的粮食都差不多翻番了。”

    唐济脸色难看,冷冷看他一眼,“那是太子。”

    文轩傻掉。

    同一时刻,营地里,林珵好笑地看着面色不郁的谷嘉义,“文将军不过是拍人习惯了,下回不要做的这么明显。”

    林珵声音柔和,谷嘉义觉得面上一红,气弱地解释,“文轩力气大。”

    他这般直白,说得林珵都觉得有理了。

    心里一阵轻松,林珵带着浅笑,道“我们同一个先生,不必这么拘束。有什么不解或难事,都可来找我,私底下称我师兄也好。”

    “也许我们要在定北留很长一段时间了。”

    “因着我的私心,倒是连累你们回不了家。”

    徐徐说完一番话,林珵直视着谷嘉义。

    可林珵突然这般亲近,让谷嘉义受的惊吓不小。他眨了眨眼,发现眼前的人是真的,随后用快宕机的脑子飞快地点了点头。

    林珵又轻拍他的肩,“不要与别人说道此事,下去休息吧。”

    晚间月黑风高,定北的夜似乎比来路的夜更冷,但想着有酒有肉,随林珵一道往元帅府去的人心里一片火热。

    谷嘉义走在林珵身侧,脑子还有些晕乎乎。

    从江九在夏山城透出口风的时候,谷嘉义就知道林珵信他,但自己猜想到的,总归和亲眼见到、接触到的,差距很大。

    谷嘉义以为林珵最多是觉得他是个可信的,和杜修齐一样的下属,没想到还能借着师傅拉近关系。师兄师弟

    一路胡思乱想,路程都变得短了,转眼就进了元帅府。

    府前的石狮子一如既往的魁梧,看门的守卫都是没地方去的老兵,宽阔的元帅府依旧朴素,宴请宾客的桌椅还是那套黑漆漆的。

    林珵带着众人在元帅林康泽爽朗的笑声里落座。

    林康泽正值壮年,一把络腮胡,性子爽朗,为人周全。他语气诚恳,高声道“今晚宴席是谢犒赏大军诸多将士为我定北一路辛劳,林某话不多说,诸位吃好喝好,不醉不归”

    下面有人喝一声“好干”气氛就此热闹起来。

    林康泽也端起酒杯,手上不卑不亢对着林珵行了隐晦的半礼,随后一口干尽杯中酒。

    、鱼汤

    林珵下午休息了一会,这会儿也是精神饱满,他爽快地举杯饮尽,而后朝上座亮了亮杯底。

    明亮的烛火,在杯底映出了红晕,宴席上已是酒肉飘香。

    这场晚宴,一边是为了粮草发愁的边军将士,一边是一路奔波终于可以休息一阵的犒赏大军的诸人,自是你来我往,两方欢庆。

    到最后,连谷嘉义也有些微醺,这还是在他惦记着不能多喝的前提下,由此也可见这晚的热闹有多感染人。

    众人酒足饭饱,都成群地互相搀扶着出了元帅府。林珵那方的将士,还有特意备来送他们的车辆。

    杜修齐把人送到元帅府门口,同杜三打了招呼,让他把人送回去。自己回身又进了府里,他主子林珵还未走呢。

    空荡了不少的大厅里,林康泽身上还带着醇厚醉人的酒香,但他的头脑是绝对清明的。待得众人一离席,他就让出了上座,向林珵行礼。

    林康泽征战一生,年轻时负伤无数,年长后又一直固守边疆。这样的老将,也唯有帝王才有受其全礼的资格,林珵自诩还不够格。故而他忙上前扶住林康泽欲要弯下的身子,道“林元帅多礼了,小子哪能受你的礼。”

    林康泽看他面色诚恳,也不推脱,起了身,要把林珵请到上座去。

    坐了林康泽的元帅府的上座,和让他行礼也没有什么差别了,林珵一口拒绝。

    林康泽还想再说,林珵却是又坐回了左边的首位,笑着看他。

    林康泽头皮一麻,这太子不好糊弄啊。他背过身,挠挠自己深藏在胡子里的下巴,最后坐在了林珵的对面,右位首座上。

    林珵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正色问道“林元帅如何看北蛮”

    “北蛮是我大楚天敌,扯不掉的牛皮糖,打不尽的野狼羔。”林康泽叹气道。

    林珵问“为何打不尽”

    林康泽答道“北地辽阔,北蛮人居无定所,这是其中两大缘故。”

    这是明摆的答案,知道却无奈。

    北地辽阔,大楚的将士不可能在漫无边际的地方赵寻到北蛮人,北蛮人亦是放牧而生,罕少种植,马儿到哪里,他们就到哪里。

    这样的敌人,如何能能赶尽杀绝,他们更像草原上的野草,春风一吹,就能再度重生。

    可以说,自有大楚时,就有北蛮人。大楚捍卫国土,在边疆防守,北蛮人也想着占领有着富饶土地的大楚,彻底摆脱居无定所的窘境。大楚和北蛮人的问题,是天生般的不可调解。

    从大楚开国,迄今为止三百余年,还没有帝王解决掉北蛮,彻底一统北地。史上最厉害的一位也就是大军挥进,让北蛮人多消停了几年而已。

    所以林康泽看着对面淡然的储君,有些不明他问些废话是为何。

    “元帅对北蛮王庭了解几分”林珵又问。

    林康泽正劲以待“北蛮王今年不过四十余岁,身体也还健壮着,起码今后的十年里,北蛮内部会很安定。”

    林珵道“没有纷乱,可以制造纷乱。北蛮王一心只想加强军力,攻打大楚,近几年应当表现得十分明显。若不是去年老天爷不给面子,寒冬来得极早,怕是也会有所动作。”

    林康泽点头,北蛮的境况确实如此。

    见他赞同,林珵接着说道“北蛮王有三位王妃,膝下子嗣无数,总有一两位是想要和大楚这样的强邻好好相处的。”

    先发和后发,这就是武将和政客的最大区别。武将是无敌的勇者,政客却有着令人的胆寒的算计,林康泽亦是觉得身上一寒。但随即一想,北蛮的纷争,可换得这定北军民多年安定,而需要付出的,却比当年那位盛世之帝大军北下的代价要小得多。

    划算

    林康泽在心里给了判定。

    “殿下欲如何”

    林珵轻晃茶盏“听说北地粮食亩产不高,父皇谴我过来看看,要在定北叨饶一段时间。”

    林康泽皱眉,“殿下的身份”

    “元帅随意,反正京都的消息传过来要好几月。”林珵笑笑,起身整整自己身上的大氅。

    杜修齐见状,对着林康泽弯腰抱拳,利落地告辞,转身跟着林珵走人。

    等人走远了,林康泽对着文轩等人抱怨“啧啧,送出去的兵崽,泼出去的水啊,”

    文轩泼出去的是女儿吧

    林珵回到营地,八喜已经无聊地睡着了。

    林珵这回却是轻轻拍了他的肩。

    无他,八喜这家伙,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要是让他睡一夜,明日定是要生病一回。

    八喜迷迷糊糊地唔唔两声,揉了揉眼,看清了人,惊喜地道“主子,回来了。”

    林珵轻声应了,又语气轻柔,“去床上睡吧。”

    八喜半眯着眼点了点头,又突地一个激灵。“醒酒汤”

    大拇指指腹按压着自己的额头,林珵这才觉得有点微微的胀,想来喝点醒酒汤明日比比较好过。“去端吧。”

    八喜颠颠地去端了温热和鱼汤过来,一股浓浓的姜味扑鼻而来。

    林珵“什么时候换成了鱼汤”

    “是右校尉教的,我问过军医,他说有用。”八喜盯着林珵拿汤的手,生怕主子嫌弃他偷偷改了。

    林珵喝了小半碗,把碗递给八喜,空出来的受立马敲上他的头,“我喝了,你去睡。不然,怕是长不高了。”

    八喜哼哼两声,回了隔壁的营帐。

    林珵躺进绵软的絮被里,汤婆子的热度让他舒服得叹息一声。

    鱼汤鲜美的味道在嘴里似还有余味,心里募地冒出一个念头。他的新师弟该和八喜一样是个蠢家伙,宠不坏才好。

    、采参

    第二日,谷嘉义同往昔一般早起,和江九一起打了两套拳,而后用过早饭,就打算出城去。

    唐济正好赶在谷嘉义离营前找他。

    谷嘉义已经长得和唐济差不多高大了,他笑着打招呼,“大表哥好”

    唐济点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谷嘉义,眉目英俊,脸庞棱角分明,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

    “今天要做什么吗我带你在城里逛逛。”唐济问。

    想到自己的打算,和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定北城的街巷,谷嘉义挠挠头,不好意思1道“下午有点事,和别人约好了。上午麻烦表哥带我买点定北的特产吧。”

    唐济带着谷嘉义骑马出营,路上没忍住唠叨了句,“花柳之地莫去。”

    谷嘉义

    老实说,定北城里没什么好看的,比起别处的精致楼阁,这里明显带着简朴的沧桑之感。但一踏入人来人往的主角街道,会看到街道上是洋溢着笑容的百姓,摆摊叫嚷声不绝,顿时整座城都因为这些质朴的百姓鲜活起来。

    谷嘉义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兴趣的,但拉着马走了一道,也在马儿身上挂了不少的东西。

    走完主街,唐济又带着谷嘉义去转了另外几条街。与主街的热闹相比,这些街道更具有小百姓生活的气息。时不时还有乱跑的小娃娃,哗啦啦地窜过来,窜过去,绕着高大的马匹和行人嘻嘻哈哈。

    谷嘉义看到那些小孩,才想起被自己计划里推到明天的事。他抬头有点尴尬地道“我本来打算明日去看嫂子和庆哥儿,他们不会生气吧”

    唐济笑笑,“往常也看不到,还以为你记不住他们呢。明日就明日,正好有点准备,让你嫂子给你做点好菜。”

    其实唐济的妻子谷嘉义还真不怎么熟悉,上辈子他到定北的时候,唐济一家去了南地,正好是错过了。再之后的日子,鲜少回京都的他也不会和一个深闺妇人有什么交集。倒是唐济的儿子庆哥儿,他还有几分印象,是个结实的皮小子。

    谷嘉义点头,又道“母亲和阿爷都给嫂子和庆哥儿备了东西的,明日我一并带过去。”

    “那皮小子可有得高兴了。”唐济显然也是个爱儿子,说到庆哥儿,脸上笑意都多了些。

    谷嘉义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时候谷业还不是右相,每天忙个不停,他阿娘照看不过来,就时不时把他送到定国公府去。那时候,也是唐济带着他们一帮小孩玩,整日板着脸,看他们太过分了就抓过去打手板,打到知道错了才停手。

    谷嘉义莫名有点同情大侄子,有这么一个阿爹。不知道要挨多少打。

    他小心避开一个乱窜过来的小孩,道“小孩调皮些才好,看这些小娃娃,比京都里的结实多了,也不见生病。”

    唐济却是不同意,“该打的还是要打,不然就记不住事。像你和开哥儿,不就是这么过来的,比那些纨绔可强多了。”

    谷嘉义咳咳两声,心道自己这前面十几年挺乖巧的,老实又听话。

    唐济把笑意闷在胸腔里,一本正经地继续带着谷嘉义逛。

    响午时分,谷嘉义催着唐济回府吃饭,自己转了转,循着名字进了一家酒楼。

    这家酒楼在定北很难有名,是林康泽夫人开的,谷嘉义找来也是为了处理自己在街上买的那些东西。

    在酒楼用过午饭,谷嘉义才出了城门,疾奔而去。他原本打算早上出城,那样就可以下午回城,但现下耽搁到了中午,所以就得加快速度。

    傍晚时分,衣裳破了好几处,背着一个灰扑扑布袋的谷嘉义赶在城门关闭前进了城,直往新的营地去。

    他背上背的是一袋子人参,数量不多,不过因为根须完整又包着土,很是有些分量。

    等到了营地。谷嘉义觉得半边身子都有点酸痛,但布袋里的人参还需要处理,他还得去趟军医那里。

    当初给林珵看病的军医欣喜地看着一袋子人参,目光比饿急了的野狼看到羊羔还要热烈,感觉能放出光来。

    军医不可置信地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扒开泥土湿润的部分,揪断一根极细的参须咬进嘴里。

    回味了好一会,军医才道“好参,参味很浓郁,滋补上品。只是这参,不知校尉大人在何处采的”

    “我在书上看到的,既然那处荒山真有这参,明日就让人告知林元帅。”在军中效力的大夫大多有一颗赤诚之心,这军医一开口,谷嘉义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他带回了五棵参,但林珵能用的也不过一点,更多的是采了给林康泽他们瞧瞧,让他们相信那荒山适合种植人参。

    因为两人都是一样的目的,谷嘉义对军医也交代的格外爽朗。

    军医满意点头,想起一些事,郑重道“在下定会好好给使臣大人补身的。可大人每日忙碌,这般用神过多,来日必将伤其根本。”

    用神过多他哪里管得了

    谷嘉义顿时有点泄气,低头看到地上的参,安慰自己有的补总比不补的好。

    “先这样吧,多谢您了。”

    谷嘉义谢过军医,就往自己营帐去。

    而他的营帐前,段温和杨百正无聊地看着安叔泡熊皮,远远瞧见谷嘉义过来,惊喜地冲他招手。

    段温一个熊掌拍到谷嘉义身上,也不管那些脏破的地方,拉着他就是一通好说,“嘉义你也太不讲义气了,一个人跑出去玩。听说还是唐将军带的你,怎么不让大表哥带上我们还是不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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