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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第一将军 第4节

作者:胖大葱 字数:17976 更新:2021-12-31 17:43:26

    摸了会,林珵单手举起小东西,看了看它的爪子,被磨了掉了最尖的地方。

    八喜道“杜将军真是细心啊,连这么小的爪子也磨了。”说完这话,八喜突地脸色一惊,想要去抢过那只小团子。

    林珵伸手一挡,不满地看他。

    八喜急得要哭了,“主子,有的小动物有毒啊”

    林珵拎起胆战心惊的小东西的右爪,上面有一抹红色,显然已经试过毒了。

    八喜看了,松了一口气,没了紧张,倒是哀怨地看着林珵“主子,你对着奴才多说句行不,别把话都说到正事上。”

    林珵点头敷衍,嘴巴还是紧紧闭着。心内倒是念了声累,可惜八喜听不到。

    不多时,外面有人送了晚食过来,是切成了薄片的鹿肉。

    八喜见了倒是惊喜地赞了句“看起来挺好吃的,杜将军有心了。”

    看八喜眼珠子快掉在了饭菜上,林珵开口道“这小东西不是他弄来的,你去问问。”

    外面有特意给八喜留的饭食,通常和林珵也没有什么差别。八喜眼睛闪了闪,却是摇头“伺候过主子再说。那个小东西是谁送来的,等下再问也无妨。不知道它要吃什么”

    林珵夹一片鹿肉,想着这肉性热味重,不适合小东西,想了想,道“试试喂点泡软的大饼,明日再给它试试糕点。”

    林珵用过饭食,八喜抱着小东西去用了自己的那份鹿肉后,就跑去找了杜修齐。

    “杜将军,这小东西是谁送的”八喜问道。

    杜修齐“有什么不妥当吗”

    八喜笑笑,“没什么不妥当,就是找抓得人问问,它吃点什么”

    杜修齐皱眉“那你找谷嘉义那小子吧,他抓回来的。我想着挺好玩的,就给大人送了过去。”

    八喜点头,又抱着小东西,在快黑的天色里去找了谷嘉义。

    小东西在八喜怀里扑腾,显然对谷嘉义不怎么想念,只想着躲开。

    谷嘉义坏坏地伸手去戳它,这回他可算没白费心思了。谷嘉义给小东西试毒也是灵光一闪想到的,特意留下那抹被小东西皮毛遮住的红色,也是想着林珵会不会发现,然后知道是他。

    那人果然聪慧又细心

    八喜抱着小东西退开一 步,“校尉大人,大人很喜欢你抓的这个小东西,谴我来问问它吃点什么。”

    谷嘉义愣了一下,不靠谱地答着“松子肉糊糊”

    八喜看了他眼,又问“您抓到它的时候,它的窝里有什么吗您看过没”

    谷嘉义抓了抓头,心想送个东西也忒难。

    “没注意,抓了就跳下树了。不是松鼠吗要不给我,我找人问问”

    八喜看看天色,想了想道“快到夏山城了,还是明日再说吧。”

    谷嘉义默默点头,有点儿后悔抓了那小东西,并且深深觉得他可能在林珵面前蠢得不再蠢了。

    、府尹为难

    一层又一层的浅黄色纱幔,风撩拨着它们一一散开,尽头处是金黄色的瑰丽纱帐。

    红色的烛火跳动,朦胧的红色光晕透过纱帐,照在两两缠绵的人影上。

    高大的人在纤细的人背后拥着,轻轻柔柔地啃噬着那一对儿翩跹欲飞的蝴蝶骨,往上是敏感的脖颈,纤细的人忍不住低低呻、吟。

    高大的人细细亲吻着,那光滑细腻的皮肤上泛起淡淡的浅红色,仿佛和一室的氤氲光泽融在了一块,诱得人心头起火。

    纠缠刹那由缱绻变得火热,呻、吟声渐渐变大,低沉的满足地吸气声也参与其中。

    直到烛火燃尽,那朦胧光线暗去。

    谷嘉义也从梦里醒来,跨下一阵凉意。

    那个高大的人影是他,那纤细的人是谁自不必多说。

    做这样的梦是再活过来的第二次。

    低低沉沉地痛意泛起在心间,但又有一种异样的满足。

    忠孝礼义、廉耻信勇,这些东西随着那读书睡觉的年月沉淀,不经意间,就记在了心里。

    可偏偏,心里像是有只名为恋慕的鬼,时不时啃咬一下那所谓忠义,要来个你死我亡。

    “大人很是喜欢这小东西”

    他靠他愈发近了,他欢喜他送的小东西。

    可当距离被削减,最后,他拿什么捱那不敢言说的心思

    后面的,谷嘉义不敢再想。

    但梦境带来的最后一丝窃喜也散去了,徒留下他两生不解的为难。

    日头高起,大军快速前进,很快地就到夏山城。

    城里五里外,大军安营扎寨,邻边不远处是夏山城的驻军地。

    杜修齐带着人马入城,传回的消息如林珵猜想般,尽是推辞。

    夏山城是座离京都不远的小城,这里宗族势大,一姓一族,护短到了蛮横的境地。徒经的商人也是不敢久留,故而这里离京都的繁盛差得很远。

    管着这一城的府尹名秦盛,是秦家旁支的一脉。这才是杜修齐被为难的最大原因。

    虽则第一日诸事不利,但府尹大人行事周全,第二日还尽职尽责带着杜修齐在城里游玩。

    谷嘉义等人也如愿在杜修齐哪儿请到了假。

    杨百一心扑在书上,要去书店。

    段温看看天色,日头高照,那地儿只怕还关着门,“我没意见,去这里最大的书店吧,”

    谷嘉义点头,三人问了路人,就往书店去。

    杨百看谷嘉义今日沉默得很,问道“嘉义,你今日怎么了”

    谷嘉义道“无事,可能昨日有些累。”

    段温凑上去笑笑,绕到谷嘉义背后,伸出手来,给他捏了下捏肩“昨日烤鸡甚是味美,辛苦嘉义老弟了。”

    杨百看了看两边的街道,“快到了,那里应当有桌椅,嘉义趴着睡会。”

    段温点头,他也是要睡会的。

    到了书店里,杨百给两人寻了张安静且光线黯淡的桌子,就急匆匆奔着一行行散发着墨香的书柜去了。

    段温摸摸黄色的桌面,掏出手帕来,细细擦了几下。而后胳膊肘碰了碰谷嘉义,“擦擦再睡。”

    谷嘉义无奈,接过手帕,胡乱擦了几下。

    不一会,段温的小呼噜声渐起,谷嘉义却是没睡着。

    他精神不好,大多是因着心情,却不是因为困。

    这天是他们到夏山城的第二天,那府尹大人整日里只顾着拖着杜修齐满城里游玩,看来没有马上给粮草辎重的想法。

    要谷嘉义说,同这些文官折腾纠缠最是头疼。看杜修齐,明明想抢了东西就跑,还是得老实陪人耗着,都是为了日后的方便和不落把柄。但这样的官员,没有一点为民为国的自悟,到了下次,也不会讲什么情面,他们向来只重利益和面子。到时候,该不给的还是不给,该告的状还是会告

    谷嘉义因为太过知晓边城的苦,对那些居于富贵却不知边疆清苦的官员,说嗤之以鼻也不是重的。但凡想着驻兵北蛮那些兵民的苦寒日子,也不该在粮食辎重上折腾

    他想着,等杜修齐磨过了今天,明日就会醒悟。毕竟,他们送粮的日子也是有期限的,可经不起这么耗。

    一旦最后抵达边城的日子延期,那就是违背圣旨罔顾君意的罪名明日知晓了府尹此番行为的林珵又会怎么做

    杨百捧了一摞书过来,略有些重,重物放下的声音惊醒了段温。

    “怎么了”段温迷糊的道。

    杨百声音轻轻的,“段温,我挑好书了,时候也不早了,出去用饭吧。”

    答完段温,他转头来问谷嘉义“嘉义,怎么没睡”

    谷嘉义摇摇头,示意他看看周围不满地看着他们三人的书生。

    杨百冲那些人歉意地笑笑,三人结账出了书店。

    与此同时,一身锦衣的秦万也从府尹府的侧门出来。

    他身边的田为摇晃着扇子,一阵阵凉风随之而起。

    秦万瞪他,“田兄,这才几月,棉袄还在身上呢”他们的冬衣也是绣娘女工精细做的,暖身又不显得臃肿,但这种天气,扇个扇子

    田为摇摇扇子,“秦兄,这就是你不懂了,我就爱这个调调。不是要去花街吗不然我可是白来你这叔叔家喝茶了”

    秦万哼一声,想到那陈年的茶叶,面色更黑,也顾不得田为抽风一样的扇子,径直让人带着往花街去。

    杨百站在嫣红柳绿的街头,脂粉味远远飘过来,刺得他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转头皱眉看着段温,怒道“段温,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若是想来,自己放纵便是,为何还带上我和嘉义。”

    段温淡淡道“就是带你们开个眼,至于生气吗”

    谷嘉义站在两人中间,“我看不远处就是酒楼,还挺清雅,往那里去吧。”

    段温向着谷嘉义的目光看去,又看了看杨百“那是暗馆。”

    杨百面色难看的挥袖,“我先回了,你们慢用。”

    、晚归捉

    杨百挥袖走人,段温面色也不好看,他恹恹搭上谷嘉义的肩。

    “去喝酒吧。这里的暗馆做的倒是别致,不是内里的小院,外面看着小二层和酒楼一样,也怪不得你看错。不过那盏画了美人的灯可不是白挂的。”

    谷嘉义抬头去看,果然写着酒字的灯笼下还有一盏精致修饰的小灯。

    段温又道“杨百不也是知道暗馆这玩意儿,还挥袖子给我看,算得什么兄弟,还是你够义气。”

    谷嘉义摇头看他。

    “这世上总有些人不愿放纵的,杨百为人清正,看此处不顺眼也是正常。”

    段温问“他是个呆书生,你们武人也这样介意”

    谷嘉义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念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介不介意,我是介意的。你看史上为了这家国天下一生不成亲的也有的是,说不得我谷嘉义就是一个”

    说罢,谷嘉义大步朝着杨百离去的方向走去。

    段温愣在了原地,良久道“一辈子,够狠

    这么拖了一会,杨百的人是找不到了,谷嘉义绕了绕,进了一家茶楼。

    对夏山城的各类风俗,谷嘉义是知道一二的,也知道那些风俗习惯的由来,大多是因为夏山城的四大宗族赵、钱、孙、李四家。

    这四家把持着夏山城五成的土地和铺面,城内低品官员也大多是四姓人家,但因着四家不合的缘故,大楚京都方面却未多加干涉。

    积年日久,四家就成了四大霸头。这回要集的粮食,看的也是这四家家主的脸色。

    隐晦地从小二口里打探出自己要的消息,谷嘉义这么耽搁了一会,天色就不早了。

    他掂量着自己怕是要晚回,骑着马出了城,快跑起来。

    这时候,杜修齐也操着一颗想要抢劫的心回了营地,想要找林珵问问,这粮食该怎么筹。

    偏偏,林珵也不在营地,偌大的营帐,只有无聊的八喜,江九也不见了人影。

    杜修齐无奈叹气,在营地转了一圈,拉上了杜三等人练练身手,泄泄火气。

    而后,天黑压压了一片,白日成了过去。

    安叔见天黑了,谷嘉义还没回来,急着去找了杨百。

    杨百“我下午和他们分开了,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当时嘉义和段温在一起。”

    想到最后分开的地方,他又道“可能城里玩得开心,他们就没回来了。段温带了人的,若是不回来,估摸着也带了信,我们过去看看罢。”

    分属三人的营帐离得不远,到了段温哪儿才知道段温也早早地回来了,没回来的,竟然只有谷嘉义一个。

    杨百急忙问道“段温,嘉义呢,你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段温虽行事不妥当,但心内也是个重情义的,他下午在花街逛了一圈,却一点劲头也提不起来,想着自己京都里一起混的兄弟,又想想这两个言辞锋利拒绝他的,最后什么也没干,郁郁地回了营地。

    当下被杨百这么质问,虽然段温心里不高兴,但终究担心谷嘉义的情绪占了上风,解释道“你走后,嘉义就走了。我以为你们一道回来的。”

    段温气弱地解释,杨百也知道他这样弱气是为了下午的事,当下板着脸就去找杜修齐去。

    大军的主心骨使臣大人,至今未露面。所以通常而言,杜修齐就是最大的官,有什么事,也合该去找他的。

    当杜修齐看见一脸凝重的杨百时,有些怀疑杨百也被殿下感染了,好端端的,虎着张脸作甚

    杜修齐问“怎么了”

    杨百叹气,道“右校尉下午和我们一起出去的,结果大家半路散开,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时候分开的他可有说什么你们平日走得近,可听到什么他想去的地方吗”杜修齐一连几问。

    杨百想了想,道“在一条花街分开的,我不想去那地方,就自己先走了。”

    段温补充道“嘉义不想去,也自己走了。平日也没听见他说要去什么地方,只说到过一回夏山城风俗有趣。”

    杜修齐点头,过了一会儿道“现下城门已关,天色也黑了。右校尉的身手,我是信得过的,大张旗鼓地找人,这地界如此之大,我们也不好去乱找一通。”

    “不若,等明日吧”

    杨百和段温对视一眼,这里不是京都,是陌生的夏山城,也没有给他们的差遣的下人,只得回去默默等着。

    安叔见了默默叹气,想着自己以后还是不离身的好。

    杜修齐却是比他们更为苦闷,不见了一个谷嘉义,他还不见了一个太子殿下,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今上独宠秦贵妃,皇后娘娘也会扒了他的皮。

    但和他话里说的一样,人生地不熟,不知去向的人,找不找得到不说,惊动了不轨的人,说不定还将原本安全的人置入困境。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

    杜三抱着刀站在一边,看杜修齐肃重的脸色。又看了看一旁睡的迷迷糊糊的八喜,伸手推了推。

    八喜抬了抬眼皮,发现不是主子,有再闭上的趋势。杜三再推了推他。

    八喜打着呵欠伸懒腰“推我干嘛主子回来还要伺候呢。”

    杜修齐“你就不担心”

    八喜扬扬下巴“我家主子要担心做什么,杜将军只管把营里的人管好就是。何况主子还带了江九先生,不会有事的。对了,主子回来了,记得叫我啊。”

    以往在宫里,林珵若是睡得太晚,都是不会叫醒睡着的人,但八喜觉得他应当是事事周全的,主子的每一方面都要照顾好,怎么可以有懈怠。再说,主子在外奔波也很是辛苦。

    等八喜再一次沉沉睡去的时候。

    四骑马悄悄地进入营地。

    当头一骑,马儿浑身雪白,在朦胧的月光下,也似泛着银光,只马蹄痕迹颇深;往上看去,却是一人骑马,另一人长腿搭下,靠在另一个并不怎么强壮的胸膛上。

    、拜师捉

    被杜三重又叫醒的八喜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待看清楚后,不满地小跑到林珵马前“主子,怎么您骑马让他睡着”

    杜修齐也从没见谁和林珵这般亲密,愣了愣,才发现马上的谷嘉义大抵是人事不省的状态。

    林珵顿了顿,扶着倚在他肩上的人的脖颈,轻轻把人送下去。

    “把人送回去,明日早起让他来孤的营帐。”

    杜修齐点头,看了看谷嘉义紧紧合上的眼,很是好奇。

    这已经是谷嘉义第三次和林珵莫名扯在一起了,头一次是他促进的,第二次是谷嘉义要送一只毛团子给林珵。杜修齐投靠林珵是为了前程和抱负,也有些千里马的情怀,但依谷嘉义的背景,他的仕途几乎不会受到朝堂势力的影响,文武皆可顺畅,完全没有讨好林珵的必要。

    那么,莫非这小子是真的信服林珵

    谷嘉义从武,而林珵只文名在大楚士子中有所广闻。武人更易敬服于强者,文武不和自古也是常态,但谷嘉义送毛团子类似于讨好一般的行为,着实让人奇怪这回人突地消失,出来时又和林珵在一处,端的让人好奇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黑夜里,杜修齐睁大了眼睛去看林珵的背影。

    被大氅裹住的身子略显单薄,夜风瑟瑟,袍角微扬,但那人步履从容,似一株晃动的青竹,却从不曾动摇根本。

    杜修齐原本对谷嘉义那点子好奇瞬间消失了。他想起,他最先折服于林珵,是因为他相信林珵会成为一个好的帝王,会让大楚破去腐朽,涣然一醒。认林珵为主,是这小子的福气而已。

    杜修齐把人丢给杜三,让他把人给送回去,回去养精蓄锐应付明天的差事。

    黑夜里并没有惊动多少人,杨百和段温知晓谷嘉义安全回来,才安心地回了自己营帐,只是面色都有些恹恹。

    这当然不是对谷嘉义的不满,而是对陌生地方,遇上难事寸步难行的苦恼。

    杨百懂点儿医术,他是把完脉说了没事才走人,安叔也就放心地守在营帐内,没再想着去找个大夫。

    不一会,等了大半夜的安叔也沉沉睡去。

    黑暗里,一阵长长短短的急促呼吸后,谷嘉义眸子明亮,却满是困惑。

    他其实一直醒着。

    从被人在背后击中脖颈,到半夜被人送回来,他一直醒着,也清醒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被人击中时,他已经知道身后有人,但那人手法太快,他只偷得运起龟息气法的功夫。龟闭气息下,他浑身没有掌控的能力,但五感之中的听觉和嗅觉更为敏感。

    他感觉到自己被带着在那处附近绕了绕,也有可能或许并没有偏离那个地方,只是环绕了一圈。

    随即,是让他震惊的声音。

    “九先生,怎么回事”

    那声音十分悦耳,但带着挥之不去的冷清之感,分明是林珵的声音

    而后一个老者的声音,“这小子要往粮仓来,与这处也只隔了一墙,我顺手就打昏了。”

    另一个稍带阴柔的少年道“这是谁林珵你怎么挑这种地方,太不隐蔽了。”

    倒茶一般的流水声响过,林珵道“一个下属,碰巧而已。”

    清脆的敲击声传来,少年道“你先前说的事,我都同意了。你得先给我人手,救出我哥哥才好行事。”

    “嗯。”林珵淡淡应道。

    少年又独自讲了会,谷嘉义能听出,两人是在协商什么事,双方都有所求,只是让他奇怪的是,少年怪异的口音。

    那口音带着股弯弯的尾音,因为少年音色的原因有点儿像唱歌。

    而大楚人都知道,北蛮人语调特俗,极善歌咏。虽则两国不合,但很多北蛮的俘虏里,也有很多人被充进了歌坊,且不论男女。

    若不是呼吸被桎梏着,谷嘉义肯定会露了破绽。

    他只觉得分出那声音的那一刹那,整个世界都被颠覆,林珵怎么会和北蛮人在一块,商讨事情

    回来的一路上,林珵让唯一带着的侍卫牵了两匹马,奇怪地和他一骑,更是以尽量舒服的方式让他靠着。

    换了其他时候,谷嘉义必然是欢喜又纠结,但这个时候,他脑子里只有哪一个疑惑。

    为什么呢

    长夜寂寂,谷嘉义想了很多,最后告诉自己,林珵一定是有苦衷的。

    毕竟,从前那么多的条例和派遣,那么多的免税和犒赏,那么辛苦的治理江南河域,那一切都是他真实看到的,大楚的百姓都看到过。

    林珵做这一切的结果总是为着大楚好的,可也像有根刺梗在心里,不上不下。

    翌日天明,谷嘉义眼里泛着血丝,却没有丝毫睡意,捱到用过早上的糊涂粥,跟着杜三去见林珵。

    八喜蹲在了帘子边,早上的日头冷飕飕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谷嘉义来了,他和杜三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他进去,难得没有瞪人。以后,可也瞪不得这人了。

    谷嘉义一脸倦色地行礼,随后垂下面容,像是脚底下有什么好东西似的。

    林珵奇怪了一下,直接指着江九介绍道“这是江九先生,清远书院的夫子,亦是孤的先生,他有意收你为徒。”

    谷嘉义扫一眼江九。清远书院是谷业少年进学的书院,他也多有耳闻,是个好地方。这江九先生也隐隐眼熟。

    “是九道先生”谷嘉义问。

    江九抚须,笑道“是老朽,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号。”

    九道是江九早年的号,那时谷嘉义可能还只是个奶娃娃。谷嘉义知道这号,也是谷业曾经讲过,他家中还有一副江九的画像。

    据说九道先生文武双全,为人最是固执。这样的人会看着林珵同北蛮人在一处

    谷嘉义看看林珵,而后冲江九弯下腰,道“见过师傅”

    、转变

    江九点头,扶起谷嘉义。

    笑着道“快起来。为师还要和你道歉呢。昨日我和殿下去查看夏山城的粮仓,看见你偷偷摸摸地,一不小心就把你打晕了。脖子后面可还疼着”

    谷嘉义摇头,道“不疼的,昨日我也是去探查粮仓,可惜没看到里面。”

    小东西团成一团在林珵手里吱吱叫着,似乎是对有人说话不满。

    林珵顺顺它的毛,低声道“是满的。”

    江九应和,“仓里是满的,那秦盛不过是拖着我们罢了。依老朽看,秦太师的信早到了夏山城。”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继而笑道“再拖几天,我看杜将军性子都要耐不住了,到时候抢了就跑。”

    谷嘉义站到了江九身后,盯着吱吱叫的小东西看。

    林珵轻抿了唇,眨了眨眼,想想自己一路上窝的火,冷然道“不给,那就抢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再度惊起了谷嘉义心里的波澜。

    一贯温和的林珵,竟会做出这样强盗似的选择强抢,这样的方式虽则快捷,但绝对不附和林珵的风格。去北蛮除夏山城外还有四城,难不成要一路抢下去

    谷嘉义已经忘了来时的纠结,盯着林珵看个不停,目光灼灼,好像见了最新奇的物什。

    许是因为江九的关系,谷嘉义还看见林珵冲他笑了笑,虽然浅,但如春风过境,让谷嘉义脑子由震惊的迟缓,直接停了思索能力。

    这时,江九也出乎谷嘉义意料,点了点头。

    “老夫也去试试,这辈子还没做过这样的事呢。”

    江九面容苍老,但眸子里精光绽绽,神色复杂,毅然坚定。

    盯着林珵看的谷嘉义却是没发觉,直到江九起身,拍拍他的肩说“来,出去练练,为师看看你的身手。”

    被新师傅拉着出了营帐,谷嘉义还是有点没回过神。

    好像,师傅和那人都有点不对,和他认识和知晓的两个人,很不一样。

    不过江九没有给他细细思索的功夫,接下来的一招一式,都逼向要害。

    江九的功夫还是货真价实的,谷嘉义只能勉力招架,在避让中小心试探,谨慎出击。

    后面的林珵挥挥手,拒绝了八喜递过来的斗篷。反正他的身份,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再遮遮掩掩,也没有太大必要。

    而且,他已经决定要走另一条的路,或许坎坷,或许激进,但于国于民,却大有益处。

    他踏出营帐,去了遮掩面容的斗篷,将整个人暴露在冷飕飕的阳光下。

    深吸一口气,无视那些略有些呆怔的侍卫,走向江九两人处,看谷嘉义左支右绌艰难应对。

    百来招过后,江九运起内劲,讲谷嘉义震开两步。

    谷嘉义揉揉发麻的手腕,诚恳地道“师傅厉害”

    江九哈哈笑了笑,“算不得厉害,都老了。”

    “这还不厉害,我外祖父都打不过您吧”谷嘉义道。这时会内劲的极少,几乎都靠技巧和蛮力作战,谷嘉义也只是耳闻过内劲的存在,真实看到和感受到,还是头一回。

    论武功,唐安文自是打不过江九,江九也自知这一点。但一来,唐安文名声在外,二来这话是谷嘉义说的,可见不是拍马屁,而是真那么认为。江九想到这,也颇为高兴,拍着谷嘉义的肩道“我一生收徒三人,前两位都是习文,唯你是适合习武的。这些,将来都是要教你的。”

    江九许得直爽,谷嘉义楞了楞,而后笑得一脸憨厚,脸上露出点傻气来,可见是高兴坏了。

    “多谢师傅,我一定好好学”

    林珵看一眼江九,走近两人几步,道“先生和师弟说清楚才是。”

    谷嘉义抬头看看林珵,再看向江九。

    江九讪讪道“我门武艺,因太过特殊,是不允上战场的。”

    不上战场,习武干嘛谷嘉义呆了一瞬,他是肯定要上战场的,所以到嘴的内劲功法是飞了。

    他又问道“师傅收我何意”

    江九人老脸厚,一边在心里埋怨让他搭台又自个拆台的林珵,一边道“无妨,无妨。为师所学甚广,可以学的多了去了,除了那特别的功法,排兵布阵,刀枪棍棒皆可。”

    谷嘉义遗憾地看了看江九的手,刚刚震退的就是那手,轻飘飘一下,却力道惊人。而后他很诚实地告诉江九“师傅,其实我学过一段时间的文,还考过三次春试。”

    江九笑得勉强“三次也不错,京都试题都难。况且,听闻嘉义年岁不过十六。”

    谷嘉义瞥见林珵嘴角的轻笑,道“师傅,我没中啊。”

    “就是三次都没中,我阿爹觉得习文不行,才送了去校尉营。”

    江九脸上笑意僵了一下,他虽然听林珵的话,收了谷嘉义为徒,但也没想到谷嘉义是个秀才不中的小子。他一生成就,文武皆不弱,自是希望有个传人。

    第一个弟子江卿,当年深情迷眼,成了皇后。第二个弟子林珵,却是丝毫没有习武的天分。这第三个,刚入门就敢顶嘴心眼真是小

    江九瞪一眼谷嘉义,转而对林珵道“我看日头不早,唤杜将军来谋划一二吧。”

    杜修齐大步匆匆,来的很快。

    江九淡笑看他“杜将军,我们明日去运粮食吧”

    杜修齐愕然“明日秦盛那老小子同意了”

    江九轻摆衣袖,面色郑重道“我们不是带了圣旨,他怎会不给若是一时找不到人手搬运,我们可以自己带人去。想必秦大人和四大家主也会感激我们的妥帖的。”

    、行踪

    这个清晨,林珵计划了一系列有些粗暴直接的行动,每个步骤都联系紧密,唯一的缺陷,也不过是不适合下次继续采用而已,而最大的优点,则是速度极快。

    杜修齐掂量着,强取粮草的可能性,发现绝对的兵力下,计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事实上,他们真正的,能够拉出去晃悠吓人的兵卒,实在是数量太少。

    他不得不提出了自己的质疑“殿下,算上鱼龙兵和那些新纳入的那些来自校尉营的士兵,人数也不够压制那些四大家的家兵”

    “我们不需要和那些训练有素的家兵对上,拿了府尹的令牌是文书,挡住那些通风报信的就行了。”谷嘉义出声道。

    杜修齐苦笑一声,看向林珵,问出最为难的一点“那下一次如何从夏山城拿粮”若不是北蛮将士以后须依仗此处供应粮草,杜修齐也不会忍气吞声。

    林珵淡淡看他一眼,桃花眸里浮出笑意。

    “只取两家。其余两家不动。”

    夏山城能保持那些特殊的风俗全靠四大家,朝廷能容忍也是因为四大家的制衡。此次取粮草,不仅要供应路上的运粮兵卒,还要留有余粮给北蛮将士,数量必然不小,失去粮草的两家,也会元气大伤。到那个地步,其他两家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好说话了,那时候,也该是这座城池焕然一新的时候了。

    江九垂下眼,盯着桌上的茶杯凝视。

    杜修齐也有些心惊,他眼里的林珵,一向是徐缓的,行事稳当而妥帖,从不曾这般果决。

    谷嘉义敏感地发觉有些东西不对劲,他把对夏山城的了解一一在脑海回放,连那日在茶楼偶然听到的笑闻也回顾了一遍,尽是对四大家的阐述和羡慕而已。

    再忆及那日粮仓的情景,那个时间,实在算不得早。那之前,林珵有可能会去夏山城或者城外有人居住的地方去看看,他看见了什么

    谷嘉义猜测的一切都倚靠林珵的态度,他一时有些不敢揣度林珵的一时兴起看见了什么,他见过很多的平民自愿投身军户,无不是在当地过不下去的,而很多的黑暗比人能想象的残酷。

    他侧头看林珵的手,被攥得发白,纤细却显出特有的力度来。

    担心的问题被解决,杜修齐同林珵要了几个人,就此告退,去准备安排今日下午和明日的事。

    被杜修齐带走的还有自己请命的谷嘉义,他想再去夏山城里看看,看看他上次没看到的东西。

    与此同时,夏山城里,秦盛的探子带来一个让他招架不住的消息。

    夏山城里出现了北蛮人的行踪。

    做为离京都最近的城池,就算是小城,城里配置的兵力也不容小觑,何况城外不远处,送粮军的附近,就驻扎着一只军队。

    在这样的情形下,一群发色、眼瞳和言行皆有破绽的北蛮人进了夏山,难保不会同样混进京都,危机帝王安危,就算入不了皇宫,在京都里晃晃,也够百姓们恐慌了。

    不过犹豫了一下,秦盛就做下了决定。

    他飞快地写了一封书信,完全顾不得字体是否沉稳有力,而后仔细读了一遍,唤过身边最亲密的亲随,郑重地把信给了他,交代他一定要送到秦太师手里。

    做完这件事,他立马着人去唤城外那只驻军的统领将军,还有负责城里巡视看守城门的卫军千夫长。

    三人齐聚内堂,没有任何的客套,话题直接捅到最关键的事上。

    秦盛快速地把事情交代清楚,千夫长不郁地敲着梨花木的桌面。

    “你的探子我们又没人看见东城不是李家的地盘,铺面和茶摊还有那些乞儿,找人细细问了,是什么人作祟”

    秦盛细长的眉目眯起,冷声道“城门都看不住,就会这般推辞”

    两人素来不合,哪里商量得出什么好结果,只是这事涉及官场,实在不适合由四大家参掺和。左上位的统领道“时间紧迫,我来拿个主意吧。先在城门处加多人手,不管是不是进了北蛮人,只要是没出去的,保证他再也出不去就是。东城也是要查的,但是尽量低调,不要惊动其他三家,李家也需要安抚。这些年,好不容易软化了四大家,只待慢慢磨下来了。”

    这主意算得合理,千夫长立马唤过下属去安排事宜,秦盛的脸色也好看些许。

    那厢,杜修齐已经备好人马,带好了金玉制成的锦盒,内里装了明黄的圣旨。

    一行二三十人,具是高头大马,威武壮汉,显出百人都没有的气场来。

    行至城里一个路口,一个瘦削的麻衣汉子脱队而出,杜修齐遥遥看一眼,马儿飞快跑过那个路口。

    最后,这二十余人停在府尹衙门的正红前门。

    愣怔了的差役被“圣旨”二字砸得回了神,急匆匆奔着正厅里去请府尹大人。

    另一人则哆嗦着请马上的大人下马,往衙门里去歇歇。

    杜修齐骑着马进了前门入了大厅,片刻后,绯红官服的秦盛大步赶来,身后带着一众府尹衙门的下官。

    微喘着气伏地跪下道“臣,夏山城府尹秦盛,率衙门上下,恭迎圣言。”

    最前头的杜修齐微微笑着退后一步,秦盛心头一抽。

    随后,原本沉默在中间的人踏马而出。

    那人原本在来的一行人中间,看来并不显眼,但这么一出来,立马招惹不少视线。

    秦万捧着金玉的锦盒,在旁支族叔的冷冷的目光手有点发软,但在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形下,他反倒有些莫名的激动,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接触圣旨

    他告诉自己镇定,缓缓打开锦盒,抽出那明黄的卷轴,展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北蛮犒赏大军,以使臣替君,取夏山一地粮草辎重,不得拖延,延时捣乱者以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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