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哥严肃了,手一挥,后面的几个人返身回了吉普上,再出来的时候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柄半米长的砍刀。
“兄弟,我知道你能打,朱哥说过,但我也说了,咱是有备而来,真动了手,你可能没事儿,但你后面那几个……”丁哥垫着脚伸长脖子,瞄到了言萧“哟,还有个女人,自己掂量吧。”
关跃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丁哥以为他是妥协了,拍拍手说“去搜他们的车。”
两个人听指挥爬上了越野车,一通翻找,连车座底下都找了,一无所获,空着手钻出来。
丁哥眉心拧成川字,指红色小轿车“那个车也去搜一下。”
那两个人又拖着刀往那儿走,丁哥忽然朝言萧看了一眼,发现她手里紧紧抱着个背包,马上改了主意“不,先去搜那个女人的包。”
关跃的手握了起来,眼睛盯着快接近的两个人,忽然那只手被捏了一下,回头一看,言萧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
那两个人过来的时候还挺忌惮关跃,迅速抢了言萧的包过去,眼里防着他,站得老远。
言萧说“讲点道义,要什么就找什么,我自己的东西你们别动。”
丁哥听了这话笑了“这娘们儿是个上道的,听到没有,别动她的东西。”
两个人像模像样地答应了,一打开包就瞧见女人用的卫生棉,贱笑着翻找,哪儿也没放过,就差把里子划开看了,还是没找到玉璜,最后眼巴巴盯着钱包看了半天,到底还是把包还了回来。
关跃看一眼言萧,握着的手松开了。
丁哥不耐烦了“肯定就在你们身上,交出来吧,别真逼我动手,这种地方,真弄个半死不活的,连救都没地方救,你们可想清楚了。”
关跃沉默片刻,像是真在思考,忽然说“行,我让他们拿给你。”
丁哥得意地拍了一下腿“早这样不就完了?”
关跃回头,声音压得极低“还记得我带你们走过的那条路吗?”
石中舟和王传学一头。
“这里你们比他们熟,好好利用。”
言萧看着他们,短短的几句话,很快就说完了。
关跃转回去“小石小王,拿给他们吧。”
石中舟跟王传学垂着头去了越野车上,丁哥一看就瞪之前搜车的两个人,这不明摆着东西还在车上吗!
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忽然听到车发动的声音,转头就看见越野车冲了出去,险险地擦过吉普,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丁哥一下回了神“干他娘,想跑!”
一扭头,姓关的连那个女人也跑不见了。
“操,跑得比兔子还快!”
“老大,追谁?”
丁哥没有半点犹豫“追越野车,把朱哥要的东西抢回来要紧!”
军绿吉普疯狂地追了出去,留下一阵飞扬的尘土。
关跃从土丘后面站直,手里还紧抓着言萧的手腕,拽着就走。
言萧刚才跑得太快,还在喘气就被拽了出去,跟不上他的步伐,差点摔一跤,用力甩了甩手腕,终于甩开了他的手。
关跃回头“东西呢?”
言萧缓了口气“什么东西?”
“玉璜。”
“收着呢。”
“收在哪儿了?”
言萧看着他“你不是交给我保管了么,怎么,又不放心了?”
关跃很认真“我没跟你开玩笑,这东西非常重要。”
“多重要?”
“比你想象的重要。”
言萧眼睛动了一下,说“哦,我也没开玩笑,真的收起来了。”
“到底收哪儿了?”
她的眼睛又动一下,转到男人脸上“你一定要知道?”
关跃压着耐心“你说呢?”
言萧点头,把包在肩头一搭,开始解衬衫纽扣。
解到第二颗的时候大片雪白的皮肤就露了出来,关跃沉着脸说“你干什么?”
言萧眉头一挑“我干什么?我能干什么?难道这种时候我还能对你怎么样?”
关跃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言萧就在他的眼神里一连解了四颗纽扣,露出内衣,黑色的手工刺绣内衣,覆盖在两团浑圆上,神秘的黑包裹着诱人的白,边沿钩花像延伸出来的藤蔓,缠绕人的视线。
她的手指伸进中间那道深深的沟里,拿出来,指尖夹着被布包裹的东西,拨开,露出两节叠在一起的玉璜,薄薄的透着温润。
“放心了吗?”
关跃垂眼,脸偏过去“把衣服穿好。”
言萧扣回纽扣时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天上终于露了丝阳光,不烈,泛着白,应该就快到中午了。
言萧跟着关跃,用脚行走在这片无人的荒漠里。
路不好走,需要一直低头看着脚下,开始还好,走久了就感到了疲惫。
言萧手里拎着早上没用完的半瓶矿泉水,现在喝的已经只剩几口。
走到一个上坡,关跃回头看了一眼,女人的额头上出了汗,被阳光照着泛出了光。他走回去,接了她肩上的包,顺手握住她胳膊往上拉了一段。
言萧一把抓住他的臂弯,抓到一片硬实“慢点。”
关跃停了下来“歇会儿吧。”
言萧如释重负,一坐下就拧开矿泉水喝了两口,递给他。
关跃原地坐下“不用。”
“怎么,嫌我脏?”
“不是。”
“那是什么?”
关跃不说话。
言萧手一送,把瓶嘴对住他唇掀了瓶底,最后一口水灌进了他口中。
关跃抹了一下下巴,对上她的视线,眉心一皱,水咽了下去。
第19章
无人区里的荒凉就像是复制出来的,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看过去似乎都没什么不同,走久了会有一种原地踏步的错觉。
渴、饿、累,双腿像灌了铅。言萧走了一路就只剩下这些感觉。
她往前看,男人在双腿一直在动,好像永远不知疲倦。
“我们到底在往哪儿走?”
关跃拎着她的包,头也不回地说“往外走。”
“你走的对吗?”
“对。”
“确定?”
关跃回头,笃定地说“确定。”
言萧只好咬牙跟上。
荒凉过后,阳光热烈了一些,照下来有了温度,覆满尘沙的地面上突然出现了车辙的痕迹。
言萧激动不起来,她真累了,累得半个字也不想说。
关跃忽然回头,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快走。”
言萧瞬间警觉,疲倦一扫而空“怎么了?”
“车辙是新的。”
地上的轮胎印在尘土间留下很深的痕迹,印迹很宽,应该属于越野型车款,车上肯定坐了不少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重量。
果然,没走多远就听到了汽车的声音,老远又看见那辆军绿色的吉普。
关跃把言萧往怀里一搂,按低她的头,迅速往前走。
丁哥的车又折返回来了。
他也不傻,半天没追上那两个开车的,就回头来追用脚走的,就这几个小时,总不至于姓关的就插翅飞了吧?
越想越火大,他坐在驾驶座上一路都在发火“全他妈的废物!追个车都能追丢,这么多双眼睛白长了!”
后面的人低头挨训,驾驶座上开车的小弟离得最近,只能赔笑“丁哥别气了,那文物说到底是朱哥要的东西,咱也捞不着什么好处,您尽力了,真追不回来朱哥也不能怪您不是?”
“你懂个屁!”丁哥更来气“姓朱的背后有人,要不是这样,他说话老子半个字都不会听,你真当老子是怕那个竹竿儿呢!”
“是是是。”小弟被他吼得差点耳背,连忙转移话题“您看咱们一直在这儿绕,也没看见那两个人,是不是去别的地方找找?”
丁哥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的连人带车都冲了一下“说你傻逼还不承认,这里就是出去的地方,他们要出去肯定要走这里,再找!”
小弟眼冒金星地稳住方向盘,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临近傍晚,无人区里开始起风,这是好事,因为风会把留在地上那层脚印吹掉。
关跃和言萧藏身在一条土沟里。
这是以前人们挖出来的水渠,后来这里渐渐荒漠化,水也干了,只留下了这条土沟,背后一堵几米长的土墙,被风化的残缺不全,正好挡风。